黄帝阴符经注-宋-俞琰

黃帝陰符經註

經名:黃帝陰符經註。南宋末名儒俞琰撰。書出於元至正八年(1348 ) ,俞琰已去世。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 洞真部玉訣類。

黃帝陰符經註序
蘇為淛右甲郡,士林先輩,盛德如石澗翁者遠矣,今難其人矣。翁平生讀《易》有見有得,故能守恬淡,不炫燿,壽考以終。是經所解,發明朱夫子所未盡言者,使夫子復起,不易之矣。況繼志如子玉,力學如孫楨。天之報施,固未艾也。子玉以是示予,俾序篇端。予焉敢僭,披誦累日,感歎滋深,敬書數語以酬之,亦故交之情有不能自已焉耳。予老矣,言之豈足孚於人哉?言之豈足孚於人哉?至正八年十月望日眉山師餘敬書。

黃帝陰符經註
林屋山人俞琰玉吾叟解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自然而然者,天之道也。左旋右轉而晝夜弗停者,天之行也。《中庸》云:誠者,天之道。又云:至誠無息,誠則真實無妄而純乎天理之自然也,無息則瞬有養息,有存而須臾不間斷也。人能觀天之道而存其誠,執天之行而自強不息,則與天為徒矣。盡矣云者,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八字言簡意盡,而無以加也。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五賊,五行也。朱紫陽曰:天下之善由此五者而生,惡亦由此五者而有,故即其反而言之曰五賊。愚謂天之五行,水、火、木、金、土是也;人之五行,視、聽、言、貌、思是也。天之五行在天,可得而見;人之五行在心,可得而見乎?人能見其所易見,又能見其所難見,則無所不見矣。故曰:見之者昌。何以謂之在心?視思明,聽思聰,言思忠,貌思恭,而心之官則思也。何以謂之?施行於天,風、雨、暘、寒、燠是也。

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人能動其機以奪天地之機,則天地之造化在我矣。故曰: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邵康節《觀易吟》云:一物其來有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能知萬物備於我,肯把三才別立根。天向一中分造化,人從心上起經綸。天人安有兩般義,道不虛行即在人。此之謂也。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

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故曰:天性,人也。機動於中,人之心也。故曰:人心,機也。

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人能立其誠而不為人欲之所移,則天者定而人亦定矣。故曰: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地發殺機,星辰隕伏。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天發殺機於上,則龍蛇應之而起陸;地發殺機於下,則星辰應之而隕伏;人發殺機於中,則上下皆應之而天地反覆。權謀知術之士知此理,則譬以恒山之蛇,擊其首則尾應,擊其尾則首應,擊其中則首尾俱應;修鍊之士知此理,則以首為天,腹為地,心為人,其法潜神於內,馭呼吸之往來,上至泥九,下至命門,使五行顛倒運於其中,降則金水合處而與土俱降,升則木火為侶而與土俱升,上下往來,無窮無已,是為吾身之天地反覆。二家之說,雖各言其志,理則暗合。蓋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而其理一也。不然,此書何以謂之《陰符》?愚觀《老子》之書云: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此言修鍊也。又云:治大國若烹小鮮。又云:佳兵者,不祥之器。蓋亦兼言治道,不專言修鍊之一端也。如《子華子》、《關尹子》、《文子》、《列子》、《莊子》皆然。或者執於一偏而專言其一,謬矣。詹谷註此經,乃以御女採戰之穢術為強兵戰勝,則又謬之甚焉者也。

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天之機與人心之機相應,其動也,彼此相符,是為天人合發。天人合發之機,非知道者孰能知之?知其機而不妄動,則萬化之本定矣。故曰:天人合發,萬化定基。修鍊者知此天人合發之機,遂於中夜靜坐,凝神聚氣於丹田片餉之間,神入氣中,氣與神合,則寂然不動,逮夫亥之末、子之初,天地之氣至則急採之,未至則虛以待之,不敢為之先也。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人有知有愚,故其性巧拙不同。若夫大知若愚,大巧若拙,則其性伏藏於內而弗為人所窺。故曰: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邪即人欲。人欲熾則天理滅,此君子所以防閑其邪也。竅有九而要者三,耳、目、口是也。君子動則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動而誠也。靜則無視無聽,而謹窒其兌,靜而誠也。君子動亦誠,靜亦誠,動靜皆誠,無往不可。故曰: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火生於木,禍發必剋。姦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火生木中,火發則木為之焚。故曰:火生於木,禍發必剋。姦生國中,姦動則國為之破。故曰:姦生於國,時動必潰。修鍊之法,藏心于淵,美厥靈根,安則火無炎上之患,猶木雖藏火,而不為火所克也。閑其邪而存其誠,則猶國雖藏姦,而不為姦所潰也。故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有春雨之發生,則有秋霜之肅殺,此乃天道之當然,理之自然而然者也。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天地養萬物,亦害萬物,故曰:天地,萬物之盜;人養萬物,亦害萬物,故曰:萬物,人之盜;萬物養人,亦害人,故曰:人,萬物之盜。不言其養而言其害,蓋亦即其反者而言之也。若夫三者各得其宜,則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故曰: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時謂天地之時。吾能食其時,而與天地合,則百骸理。機謂人心之機。吾能動其機,而與天地合,則吾身之萬化安。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神者,陰陽不測之謂。妙萬物而為言者也,非世俗所謂靈怪也。愚者燭理不明,而惑於靈怪奇詭之說,則謂之神。若夫日月之運行,四時之推移,萬物之變化,則習以為常,乃謂之不神。抑孰知不神之所以神哉?愚嘗聞之隱者云:天虛空而其狀與雞卵相似,地局定於天中,則如雞卵中黃。地之上下四圍、蓋皆虛,空而虛空處即天也。地所以懸於虛空而亘古不墜者,天行於外,晝夜旋轉,而無一息停也。天北高南下而斜轉,故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南極入地三十六度。黃道周匝於天腹,日月則行於虛空之中,而晝夜不離黃道。《隋書》謂:日入水中。妄也。水由地中,行不離乎地。地之四表皆天,安得有水?謂水浮天載地,尤妄也。冬至之日,晝則近南極而行在天之南方,而陽氣去人甚遠,故寒夜則潛於地底之虛空處,而陽氣正在人之足下,所以井泉溫;夏至之日,晝則近北極而行正在人之頂上,而陽氣直射於下,故熱夜則潛於地外在北方之虛空處,而陽氣不在地底,所以井泉冷。萬物春而生,夏而長,由地底太陽之氣自下而蒸上也。秋而收,冬而藏,由太陽之氣去地底以漸而遠也。此理昭然,而昧者自不知耳。至如鳥獸蟲魚,胎生卵生,濕生化生之殊,草木之開花結實,白者白,紅者紅,大者大,小者小,百姓莫不見其然而皆不知其所以然。故曰: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月其神矣乎。日月之運行,一寒一暑,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厥亦神矣。非聖人其孰能明之?神而明之,其功蓋在於聖人也。夫日一日行一度,一期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周天。月一日行十三度有奇,二十八日而周天,則又行兩日乃與日會而合朔;二十七日而周天,則又行三日乃與日會而合朔。故曰: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人慮百姓不知日月之有數而春耕秋穫之失時也,遂為之治曆明時,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凡三年一閨,五年再閏,十九年七閏而為一章,則至朔必同日,其數蓋一定而不可易也。聖人贊天地之化育,而其功如此,使百姓咸知日月之神,而其理昭然如此。故曰: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機之未發也,隱而不露,孰能見?孰能知?故謂之盜機。是機也,君子得之以固躬,君子知命而不妄動也;小人得之以輕命,小人不知命而妄動也。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

瞽者目無所見,而其耳善聽;聾者耳無所聞,而其目善視,一而專也。學道之士,有能絕去利欲之私而用志不分,則其功用十倍於眾矣,人苦不自反耳。若能謹守耳、目、口之三要,而晝夜存其誠,則其功用又萬倍於眾矣。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心因物而動,是生於物也;逐物而忘返,是死於物也。心者神之舍,目者神之牖。目之所至,心亦至焉,其機蓋在於目也。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天之於物也,任其自然,雖謂之無恩可也。至於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普天之下蠢動含靈,咸被其澤,豈非無恩之中而有大恩乎?

至樂性餘,至靜則廉。

知者樂,樂則知命而無所憂,故其性有餘,裕而不迫;仁者靜,靜則定而無所欲,故其性廉潔而不貪。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道至公而無私也。人但見一物之生、一物之長,遂以為天之至私,而不思日月所照、雨露所及。凡飛濳動植之類,莫不各正性命而保合太和,此則天之至公也,天曷嘗獨私於一物哉?

禽之制在氣。

春則倉庚鳴,孰使之鳴?秋則鴻雁來,孰使之來?禽之制在氣故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謂萬物之動,動極則復靜,是生者死之根也;死謂萬物之靜,靜極則復動,是死者生之根也。恩謂天之生物,害謂天之殺物。有秋冬之收藏,則有春夏之生長;有春夏之敷榮,則有秋冬之凋落。故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聖則不可得而測也。既以為不可測,則不復窮其理。雖以之為聖,不知其所以聖也。我以時物文理哲,哲則可得而知也。知者窮其理以致其知,則天地雖聖,吾亦得而測之,況時物乎?夫時物之文理,即天地之文理也。不知天之文但觀天之時宜,不知地之理但察地之物情,何必索之高遠哉?終篇又有百餘字,或以為註文,或以為本文,如云: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謂天地間陽盛則勝陰,陰盛則勝陽,如水之浸物,蓋以漸也。朱紫陽雖以為註文而不解註,然答門人之問,則深取其說,愚故併及之。

黃帝陰符經註

黄帝阴符经注-金-侯善渊

黃帝陰符經註

經名:黃帝陰符經註。金元間道士侯善淵撰。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玉訣類。

黃帝陰符經註序

大道無方,窮之彌遠;至真不宰,測之彌深。玄微眾妙,孰可期之?曰《黃帝陰符經》焉,陰者,內著陰靈之性;符者,外契純一之真。至真則上通三要之正,其正則下伏九竅之邪。然則死生之理,其機在目。曰不為聾瞽,故得觀天之道,神明出焉,是謂執天之行,爰夫經義者,聖功必盡於此矣。

黃帝陰符經註

陰符者,性合純一之道也。

姑射山太玄子侯善淵註

觀天之道,

神變適清陽之炁者是也。

執天之行,盡矣。

德與天通,其機盡於此矣。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五行不順,必賊其命;五神通眐,之者自昌。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天之五賊,本在於心,心通五神,行於天。

宇宙在乎手,

靈樞運變,如挈天地之機也。

萬化生乎身。

萬神通化,體道為身。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

人心與天性同德,故為心之機也。

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道无為,獨立不改;人道相通,以定其心。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

龍蛇亦受天地之性,起陸者,施天地生殺之機也。

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人行誅戮,天覆地反,故天人合發其機也。

天人合發,萬變定基。

人性與天性契同,善惡變化,无不定其基址。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巧拙之性皆從道化,无不伏藏其理。

九竅之邪,

耳不聰而目不明,精之妄施,焉得其正乎?

在乎三要,

一者太始之元,二者遍昱之通,三者胎光之凝。三一之政,是謂至道之要也。

可以動靜。

靜則大道寂然无心,動則神用感而通玄。

火生於木,禍發必剋。

木中隱火,禍發則灰燼其形;人之有性,无明則自喪其真。

奸生於國,時動必潰。

治身不正,其神散亡。

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知存亡,不失其正,則善養元神,上合虛无之道,是謂聖人之德也。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生因天之生,死因天之殺,生殺之機,本道之至理也。

天地,萬物之盜。

物盜天地,所從其化。

萬物,人之盜。

人盜萬物,所計其生。

人,萬物之盜。

物極自反,復盜於人。

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遞互相盜,自合其宜;天地人倫,自安其分。

故曰:食其時,

故神用不失其節也。

百骸理。動其機,萬化鞍。

百關之正,動合其機;一真通變,萬化自安。

人知其神

祈於外化,背失正宗。

而神,不知

本真實有,日用不知。

不神所以神也。

非為外聖,自己天真。

日月有數,

躔度依時,明而合數。

大小有定。

至神通道,定合其宜。

聖功生焉。

元神顯化,至道生焉。

神明出焉。

目无疵病,身外有身。

其道機也,

神明出化,乃盜天地之機也。

天下莫不見,

率化之性皆明,至道之中矣。

莫能知。

日用而不悟其理也。

君子得之固窮,

君子悟之,固親其理。

小人得之輕命。

小人悟之,不專其理,背理頤生,自輕其命矣。

瞽者善聽,

神光不明,善諳其聰

聾者善視。

塞耳不聰,善眐其明。

絕利一源,

不貪外貨,專守一源之道。

用師十倍;

守一无雜,師資十倍之功。

三反晝夜,

神明象帝,至道相通;三一混元,晝夜不失其正。

用師萬倍。

三一晝夜無虧,師資萬倍之功也。

心生於物,

見物情遷,神不居妙。

死於物,

心有所著,轉於生死。

機在目。

目為五神之戶牖,開闔有生死之機。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

天施惠愛,不以仁恩;物之從化,而大恩生矣。

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怒雲暴風,无不蠢然,承天地大恩而生矣。

至樂性餘,至靜則廉。

天施惠愛,物性至樂有餘,靜則靜安常道之中,廉則廉用神變之至也。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之玄德无私,故能成其私者,无用不在於此,故能至其公矣。

禽之制在炁。

神真羽化承天地正炁者哉?

生者,死之根。

入生之死,迺出死之生也。

死者,生之根。

入死之生,迺出生之死也。

恩生於害,

道施恩德,物性為害,害及恩生,則福兮禍所伏。

害生於恩。

物性從化,承德之恩,恩及害生,則禍兮福所倚。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

以,用也,文,善美也。若人用天地善美之理,理,猶正也。正達无為,妙通玄化,從凡入聖,是謂至真。

我以時物文理哲。

叡執者以用時物,善正其哲,哲猶智也,然聖用時物焉,入其機,未嘗至於聖矣。

人以虞愚,我以不虞聖,人以期其聖,我以不期其聖。故曰:沈水入火,自取滅亡。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至靜之道,律曆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黃帝陰符經註竟

黄帝阴符经注-金-刘处玄

黃帝陰符經註
經名:黃帝陰符經註。長生子劉處玄撰,成書於金章京明昌辛玄(1191)。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玉訣類。

黃帝陰符經註序

《陰符真經》三百餘字,言簡而意詳,文深而事備。天地生殺之機,陰陽造化之理,妙用真功,包涵總括,盡在其中矣。昔軒轅黃帝萬機之暇,淵默沖虛,獲遇真經,就崆峒山而問天真皇人、廣成先生,得其真趣,勤而行之,一旦鼎湖乘火龍而登天,斯文遂傳於世。後之修仙慕道者,而能默識玄機,深造閫域,往往高舉遠致,躡景升虛,不為不多矣。數千載之間,為之註解直說者曾無一二,皆辭多假諭,傍引曲說,真源弗露,使夫學者困於多岐,以至皓首區區,勞而無功,愈窮而愈惑,半途而止者,不可勝紀,遂指仙經為虛語,深可憫也。神山長生劉公真人教法令器,師席宏才學貫古今,心游道德,乃覃思研精,探賾索隱,為之註解,坦然明白,易知易行,以利後人,可謂慈憫仁人之用心也。濟南畢守真命懌作序,欲廣傳於四方,為學者之指南。而學者詳覽斯文,可以寤疑辯惑,皆能擺脫塵網,直厠真游,逍遙於混茫之域矣。明昌辛亥二月既望,寧海州學正范懌德裕序。

神仙抱一演道章上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觀者,五眼圓明也。明其天眼、慧眼、法眼、道眼、神眼,五光明徹,則五蘊歸空,見其天道也。天中復有天外天,在地之上。清炁,天也,至高八萬四千里,高天也,在人身各受天之一炁,炁有厚薄,沖和則生賢聖,逆而散則沉下鬼。道者,天地萬物之外虛无之體,在人身,瞥見亘容以虛心,則至性與道相洽也。執者守真而不偽,悟正而不邪。天者,天生於萬物也。天生萬物,天生成不收亦不取,濟十方三界萬民亦不望其報,只要一切眾生悟天之道理盡而明矣,要人萬事不憎不愛,如天之平等。人之有情悟天之無情,便是報天之恩也。若不依天理,縱濁惡邪婬,多病夭壽死,沉地獄,受苦盡,則墮於傍生,失其人身。若依天之一道,常善則炁和。常清則明性,常忘情則保命,常無染則明道,常不犯天條則無罪。不修世福,抱道全其真,福不殢傍門小法,頓明无為,萬法,所以三界無拘盡矣。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天有五賊者,天無賊,非世之盜賊,亦非人之六賊,却是甚賊也?天有五方正炁,在人身中為神之母也。周天十二時中自然抽添運轉,至妙無窮謂之無。中有天地傳陰陽,秀炁生於萬物,人食五穀,養形滓穢,沉於水火,五穀之精在人身中,保而為命也。命得性而久,性得命而壽。命者,北海之烏龜也,丁翁常抱則成形也。五賊者,真陽也。天之真陽見其真陰,五賊盜其北海之寶。寶之者昌,如萬物人之盜也。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五賊在心者,五行顛倒也。在心則真水上昇也,逆則心竅不通,腎水下行,死路也。世之不達聖人之道,不行道之人皆如此。古之悟道賢達之士多異說,世人各執所見,分別高低。正能容邪,邪多謗正,邪法余觀,恰似螢蟲之耀正道,有似日月之光,夜暗則微光且顯,若見日月之光輝照遍十方三界,豈見螢耀也?聖人掌握宇宙陰陽變通,地天交泰,萬化生乎身,萬化成形也。萬物之中,唯人一物至尊至貴也,奪造化,內修身外之身謂之得道;通萬化,外救物哀眾生,悟金枷,玉杻,石火,風燈世之夢幻,遠濁惡而近於清善,外應人道,內行太上,祖佛之真趣,萬法歸一,混世而性如蓮出水,謂之全其德。此乃止仙萬化之明達也。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人之天性各有善惡巨微,所慕文武道俗貴賤高下。人之性,自古至今,投胎換殼,販骨更形,如蟻巡環,未曾暫止。人心之機,日常萬變,各有巧拙正邪深淺,慈毒孝逆,寬窄長短、清濁賢愚、愛憎是非,察其心機則知人性也。立天之道,天之道愚,不知天之恩大,春溫夏煖,秋凉冬寒,四時而變態,生成萬物,濟於人世。富貴者錦衣美膳,貧賤者糲食麤衣,各各如意。道生於物,朴散以為器,粧點人間,如花似錦,萬民歡樂。天之道以定人也。賢者明天道之理,暗行天道,不言而善,應夷德不令人知,洪禧不望人報。人若依此行天之道,其德以定濟於人也。內懷通達之慧,人要萬化俱明,萬法俱通,萬物無私,萬塵無染,性通於命,命通於天,天通於道,道通於自然,內全其道,外全其德,謂之賢聖。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天發殺機者,煖極則變凉,凉變金風;金變於朔氣,萬木凋零枯落,龍蟠巨海,蛇蟄邃窟。冬至一陽生,漸生和氣,至春分萬物生萌,龍蛇起蟄於陸地。人發殺機者,人性乃純陽之靈耀也,人心總所愛欲於世之萬物之有戀火宅,恩愛七情,争名競利,所迷酒色財氣種種,歡愛所著,無有盡期。念念欲情,皆屬於陰也。性著於陰,下則腎海金龜泄,上則重樓玉汞消,魂迷魄散,真性無主。外陰旺則內陽衰,逐物死,沉下鬼。人若頓明至道,悟徹萬物之有,謂之陽殺其陰。性如皓月,心清似天,萬里無雲,自然光顯,森羅萬象。人發殺機,散盡群陰,自然魂清魄靜,陰陽顛倒;天地反覆,造化生成,三丹而結,出天地之殼,蛻形顯身外真身。

天人合發,萬變定基。

天人者,人性通於天也,合發則心盡於物也。人通徹人間世夢,明知榮枯寵辱成敗禍福哀樂生死,古今之常事也。人通天理,真榮而不枯,真寵而不辱,真成而不敗,真福而不禍,真樂而不哀,真生而不死,明道之常也。道常而通萬變,定其性之基本也。至性通極無物,萬變自然萬通,如上善方圓曲直,萬派清通於江河淮濟,入巨洋而混成歸一,謂之深通。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古之悟道之人,內性善巧,方便哀人,外如惡拙,可以伏藏,內光隱而不顯也。河上公云:如美玉處石,似明珠在蚌蛤。禽之異,巧鸚能語,鐵龍拘囚;拙鳩訥聲,萬枝縱橫。所以世人偽巧則生萬禍,真拙則生於清福。故天不言而自然變通,天無情而自然不老。人要明於天道,忘言則窮造化之妙,忘情則明亘古之容。人之所欲,多巧則多愆。多情則多患,忘世斷情則乃樂道保命之要。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九竅,九通之陽徑。未通者,九陰之邪扃也。人心方寸空虛,內有靈明,上人心有九竅,中人七竅,下人五竅,心無竅謂之愚人。邪陰生性濁陽耀降神清在乎三要。天光有日月星,地寶有金玉珍,道通有鉛汞真,可以動靜,天動則三光照,地靜則三寶通,妙明則三靈結。動者,動於形也;靜者,靜於性也。古之賢隱,混世而不動心,居山而不著靜形,明有有動中靜,通無無靜中喧。動靜俱忘,則得道之常妙也。

火生於木,禍發必剋。姦生於國,

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火生人之心日常觸處,不萬變之惡於木者,乃人性也。念發無明,火則焚其木之性也,禍發爻剋,違吉而凶,喪福而禍也。剋者,殺於真也。姦生於國者,《太上經》云:不以智治國,國之福也;以智治國,國之賊也。佞詐人生於國,難以萬民無事也,時動則必潰散也。愚者非理亂於世,必遭刑法也。不以智治國,以無事治天下,太平民安也。知之修鍊,非燒五金八石之修鍊,修性命則達理通玄,三教謂之悟道。常救物哀世,知天恩而謂之積德。自黃帝之悟道,有此《陰符經》,周時金輪王悟釋,有此《金剛經》自成佛之後,號釋迦牟尼佛。《金剛經》三十二,分言其道,要除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四相,心上無萬愆也。如天無雲,性如朗月,自現圓明正性也。性者,如樹之根也。身者,如人之形也。萬法者,如樹枝葉也。《陰符經》造化之趣,如開花結子也。世人學道,謂不能盡通其理,各分別執根梢枝葉,開花結子,各執自是他非。有四相,心未除,謂之傍門也。

富國安民演法章中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

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天生天殺者,春溫和炁,天生於萬物;至秋深金風動,萬物枯槁,天殺也。生殺道理,天无情而自然也。天地萬物之盜天地四時而變通造化,生成萬物。萬物之中所藏天地陰陽之秀炁,萬物所盜秀炁也。萬物,人之盜,人所盜萬物之精,奪天地之秀炁也。泯欲念,清靜保,守命也。人,萬物之盜,人所欲萬物之華景,眼觀五色,耳聽五音,舌餐五味,醉飽腥羶,縱邪生婬喪命,樂極則哀。人若棄世而悟,無情則外物不能所盜也。三盜既宜,所盜無窮至寶造化成形,世之萬斛珠珍,難以酬價買也。三才既安,歸依三聖,教明三乘,玄悟三皇,上運三光,倒推三車,耕透三田,周天三火,爐結三丹神現三陽,升上三天,真而不朽,生而不滅,盡於物道也,真與道同體則安也。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

食其時,饑時遇美膳而不愛,逢糲食而不嫌也。不殺生食羶腥,亦不修齋餐瑩素,但饑時不論麤細,困時睡,閑時唱,快時吟,要坐則坐,要卧則卧,要住則住,要行則行,放四大,無拘自在,則百骸理也。十二時中對萬景,只要真心常湛然。動者,不可動於心也。內現寶光,應物動於形。機者,聖人賢人君子謂之智,將軍謂之計,常人謂之機,小人謂之脫。空聖人為智大理深,世人不能盡明其理,懷妙智,口應常機,信者聽,善者從,萬通闡化,頓悟則安靜道生也。人知其神而神,世人只知地衹陰神而神也,以木雕泥捏神為神,愚者不知,凡造一分愆過則天降一分禍患,殺害豬羊,廣燒錢馬,祈禱,有病則求安,有禍則求福,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不知天上陽道至神各分方位,暗察人間善惡,世人造善三年,不經千日而降吉祥;人若造惡千日,不經三年而降禍患。世人不知萬物之中最靈最通者自己,元神有通天徹地輝耀,古之賢聖,盡是悟道修真,從凡入聖。西天一佛至二十八代,佛未修行時,都是眾生,為六根清浄,五眼圓明,泯四相,名為佛。佛者,人之性也。性者神,性是神,神是性,只是異名,釋門性除四相謂之佛,道門神忘四相謂之仙。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月有數,夏至晝六十刻漸减,一陰生也;冬至晝四十刻漸添,一陽生也。卯時東海日生,酉時西山日墜。《清靜經》云:大道无情,運行日月。日者,慧光運而抽添有數;月者,人之命也。男子十六歲全其二八真金,若不悟无情,三年减一兩,至八八六十四卦盡,則腎海枯竭也。多欲則未卦盡而夭壽節,减欲則益壽延長。盈而虧則人死,圓而不缺則人生。大小有定,大者,道也,道大包含天地;小者,微也,論微之妙入於毫芒,運而天地不能量,用而鬼神不能見,自然有定於方寸,聖功生焉,天之道也。天大恩生,濟人養形,道聖功生,救人修真,神明出焉,隱而神遊於三宮,顯而神通於八表。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

君子得之固窮,小人得之輕命。

其盜機也,萬物之機。所盜天地之炁,天下莫能見,天大恩生莫能知。愚者只知自能養其身,不知天垂恩而養萬民。春種秋收,夏結冬藏,應時霜雪雨露,滋榮萬化。世之知天恩者,性通明達也。君子得之固窮,窮通道,則天地通,天地通則萬化通,萬化通則神通,神通則應機萬變,抱一無離而闐然頤真返朴。小人得之輕命,小人得時,欺謾天地,不敬賢聖,不尊國法,不仁不義,自強他弱,害物傷人,愆極則天報。君子重性得通賢聖,小人輕命失墮傍生。

強兵戰勝演術章下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

三反晝夜,用師萬倍。

瞽者善聽,人之月乃五臟之看窗也,通風則睹於外物也。如紙席僻風,相隔似瞽者,不能見外物也,外景不入於中,則空中有真響亮,善聽無聲之聲也。聾者善視,但世之俗氣到耳則如聾也,道念到耳則聞邪言者亦如聾也。正理擇其善者,耳竅通也。似鑿壁透外,光入於中也。視無物之物,乃明恍惚之妙也。絕利一源,忘貪而清平也。亦泯利貯財,損有餘而惠不足也。用師十倍,至闐明有十倍功;利物愛人,有十倍福。三反晝夜,一反上元賜福,氣降而清也;二反中元赦罪,神異而靈也;三反下元解厄命通,陰變為陽也。用師萬倍,世人興販物貨,萬苦千辛,更廣有利者,難取一倍利。悟道修真,全其性命,得無窮福壽,住仙宮寶所,受天上富貴,譬喻人之求福利則及萬倍,便海變桑田,永居不夜之鄉,真樂何至只萬倍利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心生於物,著於物外也;死於心,死則通於靈物也。世求生則性歸死路,達道則守死,神遊生路,道與俗生,與死路異相違也。機在目外,目視於物,心動於機也。利而有害,貪而有争也。慧目視靈物,明於天機,知道要妙,物我俱泯也。俗機益於己,損於人;道機損於己,益於人也。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天之無恩,布炁生物而不有,而大恩生,萬物生成也。萬物不得天地之炁不能造化成形,天大恩生,若無恩者,天不望其報也。人恩惠見其有者,望其報也。天恩與人恩異也。迅雷鳴則甘雨降,天地生萌,烈風動則浮雲散,萬里天青,莫不蠢然。蠢動舍靈,胎卵濕化,莫不總受天之一炁生,何況萬物之無情之物?

至樂性餘,至靜性廉。

常樂道性之無餘,厭身世之有餘,我無喜則無憂,人有歡則有愁。悟恬淡,得之真常;迷聲色,失之幻夢。至靜性廉,至靜則盡於物也。性廉如蓮,不著於水也。達道之人,居塵不染,在欲無欲,磨開寶鏡,應物之形影何礙?有一等不達中邊悟道之螢耀認至靜棄有著無有取捨之妄想分別高下誇得道之妙世之如麻也。按《太上道德經》云:善言不美,美言不善。正道真言不美,邪法偽傳多美。管見之明愛其美,所以著於邪,不能達大道也。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施恩不令下知,至私也;生成濟於人世,至公也。人之有道,如石中藏玉,世之肉眼未見其珍,頻磨頻琢,異日功成,現身外之身,朴散成於大器;人之無道,似蠹木之樹,天眼有日,見用斧用鋸,片時朽爛,諕得魂飛魄散,濁性永墮幽冥。修道衰世,苦盡甘來;造惡福謝,萬禍臨身。天意順者逆行,逆者順行。君子之上,賢達崇於道德,天報預至私盡至公;小人之下,匹夫競於色財,天報先至公終至私。

禽之制在炁。

禽之制百禽異勝者,南山赤鳳也。通輕清之炁,性靈則乘風入於九霄。在炁濁則沉地,清則昇天,因下濁而上清。烏龜吸乾北海,吐輕清元炁八百一十丈,乃九九之陽數也。禽之三寸沖和,與元炁相接不散。炁通神,神通道,道通自然。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者,死之根。世之求生之厚,利多則害身,入於死路也;死者,生之根。抱道不求生,德多則全身,入於生路也。迷者晝貪世寶,夜喪內珍;悟者坐忘世,夢卧守內真。恩生於害,七情恩憐於偽,六賊暗害於真;害生於恩,害生者慧,劍斷愛欲也,於恩者達道知天恩也。鷇食則人無害,鶉居則情無恩。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愚者喪命,告天求安,日常積愆,禱聖求福;賢者知保命則自神靈,無罪則道福洪。人濁惡,天地降其禍;人清善,聖賢賜其禧。大地眾生總造業不改。禱聖賢萬禍難免。中華女男都崇真有志,不祈天地,善福常侵。我以時物文理哲。我以周天十二時窮萬物之變,文俊顯萬華,理明顯萬通,哲極闡萬化,自然清靜無為也。自然道也。清者,天也。靜者,地也。无者,性與道體同也。為者,施恩不望其報也。萬物造化與人造化無異也。天地運炁,物通變也。玉鼎烹鉛,則金爐鍊汞也。七返通靈,九還丹結,姹女離宮,則嬰兒坎戶也。龜蛇蟠遶,則龍虎咆哮也。前朱雀行,則後玄武隨也,金翁守庚辛,則黃婆伴甲乙也。巨海撈金,則崑山鑿玉也。黃芽長,則白雪生也。玉花開,則金蓮結也。三光照,則七寶明也。二八無虧,則六三無缺也。金木間隔,則水火相逢也。恍惚之中,則隱顯難測也。道之用也。

黃帝陰符經註竟

黄帝阴符经注-金-唐淳

黃帝陰符經注

經名:黃帝陰符經注。唐淳撰,成書於金哀宗正大己丑(1229)。二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玉訣類。

黃帝陰符經注序

深達天機者乃能說天道之妙,未造聖域者烏能釋聖人之經?何哉?蓋聖人之言遠如天,非探賾索隱者,豈能知哉?如黃帝《陰符經》者,章纔止一二,字不過於三百,言雖約而旨益遠,文雖簡而意彌深。或以富國安民為修鍊之術,或以強兵戰勝為養攝之方,包羅乎天地,總括乎陰陽,視之無色,聽之無聲,冥冥然熟察其精真?杳杳然莫窮其微妙。自非內外虛朗,表裏玲瓏,能提挈乎天地,把握乎陰陽者,先剖析而註解之,孰能窺其壺奧,測其涯淚矣?然註此經者,不啻十數家,得聖人之微旨者,唐公一人而已。公諱淳,號金陵道人,不知何代人也。於是乃述己所聞,依聖意而解之,傍引諸書而證之,使後來觀者視其經,則雖至深而至遠,求其註則誠易見而易知。一字所說,如燈之破闇;一言所解,若龜之决疑。非唐公素識有無之源,深窮造化之端,達乎天機,造乎聖域,安能為此耶?邇來瑩然子周至明寔,今之好事者,因遊崆峒,感黃帝故事,慨然有兼善之心,懇求此本,鏤板印行。庶修真者亦得淘真而去偽,入聖而出凡,握陰陽乎掌上,攝日月於胸中,真古人之用心也。求予為序,予欲不言,蓋有美不揚友之辠也。於是援毫而書之,以繼公之好事耳。時正大己丑濩澤孟綽然序。

黃帝陰符經注卷上
金陵道人唐淳注

神仙抱一演道章

夫神者,在目為視,在耳為聽,在舌為言,在鼻則聞香,在手則拳握,在足則行;晝則為想,夜則為夢;呼則來,遣則去;在心為志,言為文章。無質之間,聚散無迹。入則為情狀,出則為虛無;散則宇宙九夷無所不至,隱然則微塵芥子無所不入。存乎丹田,出世為神仙。若昏昧為下鬼而有餘神,散者意,聚者氣,氣行則神行,氣聚則神聚。《易》曰:陰陽不測之謂神。又曰:神在丹田,氣結為胎。真氣不散,神明自來。故神炁相守,豈不為長生之道?神是炁之子,炁是神之母。《道經》曰: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淳曰:子母相守,神仙之道。施真人曰:神炁若不散,保為長生人也。仙者,遷也。凡人為神仙,仙字,人傍著山。凡人修鍊,性如山嶽,神氣不動不搖,故人傍著山也。夫神仙二字,得道之人稱也。喻人稱郎字者,為有財寶見之稱也。抱者,包藏之意也。一者,道也。故言抱一者演道章上是也。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觀者,觀也。上音官字,下音貫字。仰者觀,俯者觀。觀者,六門之觀想也。釋氏云:攝景歸心謂之觀想。故謂之六門之鎖閉,內不出,外不入,名觀行法。仰者,觀也。觀者,見也。觀見天道,北斗直下,太一真君炁也,名曰太一。陰真君曰:太一含真炁是也。凡書云:畜之為元精,施之為萬靈,含之為太一,放之為太清。太一直下,真一運行;太一直上,北斗直符。斗者為柄,但觀北斗月建,以天道觀正月建,寅道在寅是也。周而復始,運行不絕。一氣升降,日月流行;五星六曜,森羅萬象,無不運行。故曰:五日一侯,十五日一氣,四十五日一節,九十日一季。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發生萬物,天上天下,仙宮人世,胎卵濕化,一根一苗,一枝一葉,一花一子,有情無情,皆受道炁而所產也。故萬物內外莫不是道也。故見天道運行,又觀人道不別於天道也。人道太一兩腎,堂間中黃,上赤下黑,左青右白,其包五行、混元一、點真一之道,名曰太一。太一者,水之宗號。北斗直符者,心之七竅也。日月者,心腎也。人無日月,以心腎為日月;天無心腎,以日月為心腎。五星六曜,五臟六腑。森羅萬象者,是皮毛骨節三萬六千精光神也。《道經》云:不出戶,知天下也。河上公曰:人身喻似天地之用也。又將自己太一運行,日月循環,直得真。心火下降,腎水上騰,水上火下,五臟百脉生津。氣津液血神自然通流,五行四象八卦萬神自歸大道。百骸九竅自得通靈,手握太一,性命固窮。若是依天道運行,豈不與天地齊壽矣?故曰:執天之行,盡矣。是故聖人指天道喻人觀天道之運行。執天之行,無不成神仙者矣。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得賊則昌,失則亡。七賢云:五星、五嶽、五臟、五方、五賊,五賊五行之義,洪儒珍重之言,無不包也。淳曰:天地用五行,遞相為剋伐,相生相投也。天之五賊,木、水、金、土、火;地之五賊,金、木、水、火、土。見聖人言天之五賊逆行,陰陽顛倒相返也,地之五賊隨地順行,故人有生死矣。若見天賊,隨天賊而運用,故人只有生而無死也。故曰:見之者昌矣。且見地之五行,金生水之類也,天之五行,則不然也,即水生金也。且見水氣上騰,化為雲在天上,天屬金,雲氣上騰至天,故曰:水來生金。子見母,現本形,化為雨也。《易》曰:雲行雨施,品物流形。是天道逆行也。且見地之五行,木生火;天之五行,則不然也,火生木也。在人則為氣,在天則為太陽。真氣發生萬物,則是陽氣入木,枝葉發生,薰蒸萬物,木石皆榮。故曰:火生木也。豈不是天道乎?故聖人指天之道,要人體天法道,人則不會逆行。若要長生,須行顛倒法。如何是五行顛倒法?但取心火發於腎水,水見火化為氣,其氣上騰至於肺,肺屬金,是水生金也。其水化為金液,此是金液來入肝。肝者,木也。心者,火也。火來生木,肝臟榮旺,目生光明,其黑白自分明。木得火之性,金得水之情;南方火來生東方木,北方水來生西方金。四象二儀復配入戊己土,故云五行不順行,四象合入中宮,名曰五行顛倒術。太白真人曰:五行顛倒術,龍從火裏出。五行不順行,虎向水中生。真一子曰:此二十字少則少焉,妙則妙焉,是謂泄天地互用之機。陰真君曰:北方正炁號河車,東方甲乙成金砂,朱雀調運生金華,金華生天地寶。人會此言,合至道內外,同於天地道,志鍊其精,修為神丹,點化四大,輕舉飛升,豈不為神仙之道乎?故曰:見之者昌。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五賊在心者,五行真炁也。以心為主,動則五行隨之。故曰:五賊在心也。施行於天,則並用其心,須依天道,一切善惡由心造。凡有施為,且合天為道,心有作用,合天之五賊而運用施行也。

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者,此神仙下手修鍊之處,賢聖匠手,陰陽權柄也。陰陽者,日月也。日為龍,月為虎;日為汞,月為鉛;日為離,月為坎;日為火,月為水;日為陽魂,月為陰魄;日為炁,月為精;日為性,月為命。權握宇宙者,性命在乎手也。我命在我,不在天也,在天為日月,在人為精氣,天以日月運轉,人以精氣運行。呂真人曰:有人問我修行法,遙指天邊日月輪。魏伯陽《參同契》載歌曰:聖人奪得造化意,手扶日月安爐裏。微微騰倒天地精,鑽簇陰陽走神鬼。日魂月魄若人識,識者便是神仙子。鍊之餌之千日期,身既無陰那得死。《素問?上古天真論》曰:余聞上古真人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比天地,無有終始。張夢乾曰:攝乾坤於掌上,聚散三辰;握日月於襟前,捲舒八景。《道德經》云: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其日月在心腎,其心好動,其神好泄漏其精華。是故聖人制伏心不動,權握腎不泄以至無漏,堅固故身輕,乃長生久視,豈不為神仙下手修鍊之處,心腎相交,精炁逆,萬化生乎身?故曰:神仙作用之機變,下鬼為神仙,救死人為活人,是宇宙在乎手矣。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

此是三百字內元,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一十六字是杜光庭加此文理也。淳曰:天發殺機者,秋三月也,西方金氣生霜,降能殺萬物也。金能剋木,龍蛇入墊,萬物可殺。《道德經》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龍蛇起陸者,春三月也,萬物發生,天地發陳,龍蛇起陸。秋殺春生,道之理。春泰卦,秋否卦,春生秋殺,天地否泰之義也。

人發殺機,天地返覆。

人發殺機者,莫大於不孝,罪在不赦,故天地返覆也。修殺者運一氣而昇騰,三尸自死,殺滅九蟲,造化金丹,純陽為體,故名殺機。天地返覆者,造化一氣,故令死者返生,故陰陽天地返覆。

天人合發,萬變定基。

天人者,一氣也。合發者,昇騰一陽初動也。萬變者,萬物變化也。定基者,萬物皆炁運動也,名曰定基也。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法性本一,根性不同也。且甘草甜,黃櫱苦,本即一氣一根,性各差互。人有巧拙之性,可以隱密伏藏。《易》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由此言之,道也稟五行而生,故知五行之性情,各逐五行而用事,皆在隱密伏藏也。《劉子》曰:山狙見巧,終必招殃。山狙者,猿也,善能避箭。楚王出獵,山狙遶樹,王見巧,令養由基射猿。由基欲射,山狙抱樹而啼,知由基善射,莫能避也,必見死也。故曰:因巧招禍,人雖至巧,不能得死者,非天巧也耶?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九竅在心,心有七竅,三毛內隱,二竅藏陰陽之所,一孔為陰,一孔為陽,以為輔弼。帝若乃心王也,故心有九孔也。三要者,耳、目、口也,目可視其色,耳可聽其聲,口可納其味。心之九竅,受其聲色口爽,故令納邪可以動乎?在三要也,目不視邪色,耳不聽邪聲,口不爽邪味,心竅不納邪,可以靜也。老君曰: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慾不生,三毒消滅。夫人分七十五等,上二十五等,中二十五等,下二十五等。上中下分為九品,上等上品心有九竅,中等上品心有七竅,下等上品心有五孔,至下等下品心實無竅,名曰愚,何異蠢物乎?三要之說,乃防於心,此動靜死生之門戶也。

火生於木,禍發必剋。

火生木者,天道逆行也;木生火者,地道順行也。禍發必剋者,地道順行也,木罰而自焚;天道逆行者,木旺而自榮。夫人身之道,順地之用事,順行則死;用天之道,逆行則生。夫人身為木,自發火心,無明不覺,敗壞其身,及事至禍發必剋,此則愚人也。若夫聖人以身為木,以心為火,焚其源,修鍊其身,暗換形質而成聖人矣。

姦生於國,時動必潰。

婬邪惑心,氣動神散也。時動必潰,神氣離乎身,心潰散也。《老子》曰:以身為國,以精氣為民,民散則國離。

知之修鍊,謂之聖人。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遭遇聖人,得傳口訣,知修鍊之法,子午下功,勤而行之,以鍊凡胎濁骨,獲無窮之壽,謂之聖人。

黃帝陰符經注卷上竟

黃帝陰符經注卷下

金陵道人唐淳注

富國安民演法章中

《老子》曰:以身為國,以精氣為民,眾神為萬姓。淳曰:精能養形,氣能養神,精氣神為壯之道也。可能運精鍊形謂之富國,存神保氣謂之安民,聖人外指家邦為喻,以身為國,一身之內,鍊精氣以修大道。老母曰:甘酒珍饌,伐性之戈矛也;婬聲美色,破骨之斧鋸,不覺敗壞其身,故民散國離。演法者,演教法也。章者,明也。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

天地,萬物之盜者,萬物盜天地之氣養形。萬物,人之盜者,人盜萬物養其性命,故立身活形也。人,萬物之盜者,不測萬物情性,返被萬物盜人也。蓋萬物之情性者,鍊穀之法也。人之所食,不宜大飽。鍊穀之法,五日一侯,內使火數鍊穀,如彈上九竅,眼如蜂窠,緞鍊大便退滓之法,太陽如白膏所結也。小便之法,四十九日可以小便中溺出朱砂也。故曰:天地又被萬物之盜,萬物又被人之所盜,人又被萬物盜之。有此三盜,不能出離。人能奪萬物之精氣,運用而鍊穀,腸胃如酥酪,運元氣而絕粒,出離萬物,乃令絕食非也。老母曰:天地盜萬物,盜萬物使人不得常榮盛而有衰朽;萬物盜人,使不得常少壯而有老死也;人盜萬物,使不得常存。有此三盜,皆不覺不知互相盜其精氣,是盜其形也。日日不可闕,乏則飢寒疾病生矣。如盜精氣者,勤而行之,則太和充溢,芳華鬱暢,百脉皆榮,三關流潤矣。故不能善用盜者,返被萬物之盜也。故能善盜其形,賊其精,鍊其氣,以保長生。

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天地盜萬物,萬物盜人,人盜萬物,皆合宜也,不得過分。如失其此道者,先當伐矣。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食其時,百骸理者,飲食知時,百脉自安;飲食失時,五臟不和,靈物受病,百骸不理也。動其機,萬化安,天機運也。呂真人曰:天機深遠,下手速修猶太遲。天機者,臍下一寸三分也,聖人下手養胎仙之處。楊氏註《難經》云:臍下腎間動氣者,丹田也,人之性命也。丹田者,性命之本。道士思神,比丘坐禪,皆聚真氣於臍下,良由此也。丹田有神龜,呼吸真氣,非口鼻而呼吸也。口鼻是氣之出入門戶也,丹田為氣之本源,聖人下手之處,收藏真一所居。故曰:胎息,炁也。動其機者,機心也。施真人曰:心為使炁,神養成胎,萬化安者。老母曰:食者非貪飲食,所食者,盜萬物之精炁。蓋形能食其味,神能食其氣也。若以時而食,其形則動,其機以用精,則萬化安也。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

人知有陰陽禍福之神,不知自己身中有出入神也,能為了其生死也。人則知手足舉動之神也,不知天機發動用之至神也,故曰神中神也。人則知口鼻內出入之氣,不知丹田有真一之氣,故曰氣中之氣也。人則知五穀之精,不知本來有真一之精,故曰精中精也。老君曰:精中有精,氣中有氣,神中有神,是我自然之道也。老母曰:人則知祭祀之神,不知自己身有三萬六千道精光神,能為出世之神也。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天地之數五十有五,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五行之數,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此是生數。又有成數,水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數者,三十輻也。三十輻者,水一,火二,木三,金四,金木水火共十數。土無正形,隨四季而旺,在四方各五數,四五二十,更加十數,共三十輻,一月之用也。如是之運動也,天地作數人之氣,此月數之用也。日數者,九九之數,令人從冬至一日數九九八十一日,是太陽之數也。五日一侯,十五日一氣,四十五日一節,九十日一季。月有圓缺,萬物生成各有定分,故大小曆皆有定分,聖功生焉,神明出焉。修行之士若依日月之數抽添,運用補接,增加日遠,死途漸至,生路既脫。凡軀修鍊真形,神形俱妙,豈不為神仙乎?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

天地萬物遞相為盜,莫能見之矣,是賊盜天地之機也。天下莫能見者,是盜賊之無色,聽之無聲,搏之無形,呼之無名,故天下莫能見也,莫能知也。窮一炁之造化,觀萬物之發生,故莫能知也。《化書》云:仰寥廓而不見其跡,處虛空而亦無聞神明且不遠,君子常正其心。顏子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明恍惚不可為形象也。淳曰:恍惚者,有無也。故聖人明有無之源,窮造化之端,修之則形成而有象。故謂之莫能知,莫能見也。

君子得之固窮,小人得之輕命。

君子小人各正性命也。君子得其性命固窮,其性命恐有無常至,故悟其性、養其命,乃得延年,則長生矣。小人得其性命不能守,皆亡其命、失其性,甘酒婬荒志猛,不固其性命,故曰輕命也。《易》曰:君子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君子者,外修陰德,內鍊心神,固窮養命,以保性命,乃君子也。凡小人舉止,不合陰陽日月,不顧性命王法,而自稱我強,暗中昧其神道,內無寸真,外行不仁,隔宿無恩,常懷荊棘,天地不容,陰公奪功奪筭,然有壽而殃於子孫。故曰:小人作也,故輕其性命也。

強兵戰勝演術章下

夫強兵戰勝者,百萬人戰十萬人,十人打一人,豈不易強兵戰勝也?君子思而詳之,非兵法也。袁叔真人曰:夫用兵者,雄豪入戰,乃獲其勝。使黃公《三略》,呂望《六韜》,孫子《十三篇》,以少敵多,以寡敵眾,以弱敵強,迴敗作勝,此三兵法也。豈用師眾而敵寡者也?淳曰:聖人將修行喻兵法,可以治亂,直指一心喻夫争勝,心不動則百邪無所入,性濁則氣亂生路遠矣。心靜則道生,神仙自來。李冲曰:強兵者,大道天師,萬化之主,降魔劍氣。若達此道,貪嗔癡毒,六賊無明,神鬼不祥,妖偽陰魔一齊潰散,獨見至尊。是太古玄道謂之強兵。古聖之立法要降魔治亂,教化天下清靜,豈是銳武強兵,亂役生靈,殺害性命,招冤引業,禍累子孫為強兵戰勝者也?章言孫吴韓白,皆得強兵戰勝之術,凡攻戰之法,兵強陰謀詭詐,以命煞命,神鬼之行,豈達《陰符》旨趣哉?古聖人旨趣哉?攝養之方,是謂強兵戰勝。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者,淳曰:著其聲色也。聲色兩忘,絕利一源,修行加其十倍,運養固性則能專一。至於精神用師者,使兵也。又師者,兵也,眾也。如此言之,則文理可否,言不合道也。李冲曰:師者,非兵之稱也。大道真一無上,至尊元始之君群士,道教文名,背境向心,觀用師十倍;三反者晝夜,用師萬倍。淳曰:三反者,神氣精也。神反氣,心使神,神使心也。氣返精,精火也,火返下,水上騰。既濟相反,運則度過。尾閭通腦後脊骨腎脉之間,上行夾脊、雙關、風府、泥丸、百會穴,明堂、洞房、鼻柱骨,流入丹田,復行神巍尾閭,流而不絕,血化為膏,此是神仙般運精氣入泥丸之處也,則用師萬倍矣。逍遙子曰:一迴滿來一迴舉,便與神仙為伴侶。朗然子曰:有人通得泥九穴,何必區區鍊大丹。又云:夾脊雙關至頂門,修行徑路此為根。《上生經》曰:其水上湧,遊於梁棟之間者是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機在目者,袁叔真人曰:心者欲之源,目者色之根。目主見,心主知;心苟不知,目不能辨,由此言之耳。淳曰:目見一物,無因不動;心着一物,無所不隨;真心不灰,靈物受病。散蕩真元,蓋不能死於物也。機在目者,其目有漏,黑白不分,神光昏昧,此人有死無生。死於物者,得道之人也。目主見而心不動,神氣運行而精炁不泄,此人有生無死。機在目者,黑白分明,其精無漏,神光自明,機在目也。古云:活水銀養死人,死水銀養活人。水銀在人主精。《醫書》云:心重十二兩,藏精計三合。故靈物在心,其精死而水銀乾,經云死於物。故曰:死水銀養活人,乃真人也;活水銀養死人,修行之士,精氣不能結,水銀不能乾,此乃死人也。故水銀活則人死也。凡鍊神仙者人也。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

天本不施恩,合時而運動,真氣昇騰,萬物發生,萬物承天之大恩而長久矣。

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陰陽發泄,天地氣交,至精施行,自然有聲,萬物蠢然而生。人之修行無別也,子午下功,陰陽作結成精,坎離氣交,水火既濟,自然有聲。如迅雷烈風者,至精發泄而作其聲,陰消陽純,翱翔雲霄,豈不為神仙?取用合陰陽,皆是至精所作也。老母曰:人修鍊陰陽之炁氤氳,如風之行,如雷之聲,故能通流,淘清去濁,五臟生津,百骸調暢也,真一之道存矣。

至樂性餘,至靜則廉。

至樂性餘者,樂天之道也。靜者,歸根也。故曰靜廉者道也。樂者,天之性以至於命也。老母曰:外無所求,內無所惑,至樂之道也。至樂最樂也,本性無餘,凡性得至真靜,此則有餘。凡人以子孫歡娛之樂者,非聖人之樂也。非山為靜,非市為鬧,聖人悟性,則養命為靜,得一則為廉。《亢倉子》曰:貴則語通,富則身通,窮則意通,靜則神通,此四通之義也。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之曲成萬物,隱密藏機也。故曰至私用之至公者,生成萬類,各得其道也,名曰至公正也,以公正萬物。

禽之制在氣。

聖人將飛禽翱翔喻如羽客者,飛禽乘一氣而上青霄,人不如也。人為萬物之靈,不能制伏道德之氣,固窮養命。如善用道德之氣者,如龍換骨,如蛇退皮,如蟬脫殼,人則修鍊換形,飛入大羅,上登雲漢,不亦難乎?以至九天之上,盡是從凡入聖。《玉皇聖語》曰:是以九天上卿、司命真君抱純粹之精,得混元之氣,方可超凡入聖。修行之士,若將混元之氣修鍊純粹之精,盡成極陽之體而作神仙,豈是難乎?凡有所學不見者,如隔萬里山水之外,大小亦然。明聖人制伏之源,奪天地造化之功。假令水至冬寒而結成冰,非冷之至也,遇朔風乃結。朔風者,北風也。至夏月不畏其熱,畏南風能消其冰,後化為水也。夫人真精要結成丹者,使北方腎氣朔風也。其精結成丹藥,要化真一之精。南方心火,化精為氣,薰蒸四大,純陽流注,人無死生矣。老母曰:飛禽身道虛空之中者憑其氣,況人為萬物之靈,能修養鍊自己者,盡成純陽之體,氣遂能入金石而無礙,行日月而無影,豈不能變形證果,御氣遊玄哉?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心貪名利,厚養其家,貪婬好色,廣畜資財,人見為生道,我見是死之根。死者,生之根也。夫人不貪非利,知分合宜,榮枯待命,自守一心,常懷君子之行,技危拯苦,不害物命,克己安仁,積精全神,死者,生之根也。生者,死之根。根死即生,生死由根。根者,心與腎也。心生者死,心死則生。心是神之根也,腎是氣之根也,心死則性寂,腎死則命存;心活則性貪,腎活則精漏。切在固守根源,乃得長生久視也。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天地以陰陽二氣恩生於萬物,不知萬物情性反盜天地之氣,故曰:恩生於害也。天施恩害,秋殺春生,故曰:害生於恩也。大小亦同,內外無別。道者,本恩害也。修之則壽長,輕之則命短矣。

愚人以天地文理勝,我以時物文理哲。

愚人以天地文理勝,人皆觀星象,以文理知吉凶、禍福、存亡、得失之事,故理。聖人全不知自己之生死者,愚人也。我以時物文理哲者,但觀一物而知盛衰,見一物而曉生死,在乎掌握,我命在我,反視一物而知大道,察一物而知吉凶,故能生死在乎掌握。我命在我,反老還少,出生入生,故我以時物文理哲矣。淳曰:略以瑣見導注斯經,然不立章句,且光暢其文云耳。

黃帝陰符經註卷下竟

黄帝阴符经注-宋-蔡望

黃帝陰符經註
經名:黃帝陰符經註。原題蔡氏註。《宋史?藝文志》著錄蔡望《陰符經註》一卷,當即此書。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玉訣類。

黃帝陰符經註
蔡氏註

上篇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道分而為天地,天地分而為萬物,萬物之中人為最靈,本與天地同體,然人所受於天地有純雜不同,故必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則道在我矣。言天而不言地者,地在其中也。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五賊,五行也。天下之善由此五者而生,而惡亦由此五者而有,故即其反而言之曰五賊。五賊雖天地之所有,然造天地者亦此五者也。降而在人,則此心是也。能識其所以然,則可以施行于天地,而造化在我矣。故曰:見之者昌。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地之所以為性者,寂然至无,不可得而見也。人心之所稟,即天地之性。故曰:天性人也。人之心自然而然,不知其所以然者,機也。天之所以動,地之所以靜者也。此機在人,何所不至?為堯舜,為桀紂,同是機也。惟立天之道以定之則智。故去而理得矣。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殺機者,機之過者也。天地之炁一過,則變異見而龍蛇起陸矣。人之心一過,則意想生而天反地覆矣。天人合發者,道之所在,天意人情所同。然天序有典,天秩有禮,人之大倫是也。西方之學以此為世網而絕之,然而不能搖者,以萬變之基一定而不可易也。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聖人之性與天地參,而眾人不能者,以巧拙之不同也。惟知所以伏藏,則拙者可使巧矣。人之所以不能伏藏者,以有九竅之邪也。竅雖九而要者三,耳、目、口是也。知所以動靜,則三返而九竅可以无邪矣。目必視,耳必聽,口必言,是不可必靜,惟動而未嘗離靜,靜非不動者,可以言動靜也。

火生於木,禍發必尅。姦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火生於木,有時而焚木;姦生於國,有時而必潰。五賊之機,亦由是也。知之修鍊,非聖人孰能之?修鍊之法,動靜伏藏之說也。

中篇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生殺者,道之降而在炁,自然而不可逃者也。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天地生萬物而亦殺萬物者也。萬物生人而亦殺人者也,人生萬物而亦殺萬物者也。以其生而為殺者也,故反而言之,謂之盜,猶曰五賊云爾。然生殺各得其當,則三盜宜。三盜宜,則天地位,萬物育矣。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天地萬物主於人,人能食天地之時,則百骸理矣;動天地之機,則萬化安矣。此為盜之道也。時者,春秋早晚也。機者,生殺長養也。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神者,靈怪不測也。不神者,天地、日月、山川、動植之類也。人知靈怪之為神,天地、日月、山川、動植,耳目所接,不知其神也。

日月有數,小大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月者,人不知其神也。日之數大,運三百六十日;月之數小,運三百六十辰。天地變化,不外乎三百六十。聖功之所以生,知此而已;神明之所以出,由此而已。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盜機者,即五賊流行天地之間,上文所謂日月之數也。見之知之,則三盜宜而三才安矣。然黃帝堯舜之所以得名得壽,蘇張申韓之所以殺身赤族,均是道也。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至哉,言乎。

下篇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原,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

瞽聽聾視,用志不分也。一可以當十。三反者,即目、耳、口也。返者,復其初也。晝夜者,陰陽之運。三者既返,則超乎陰陽之運,而通晝夜一死生矣,一可以當萬。《易》所謂神武而不殺者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心因物而見,是生於物也;逐物而喪,是死於物也。人之接於物者,其竅有九而要有三,而目又要中之要者也。老聃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孔子答:克己之目,亦以視為之先。西方論六根六識,必先曰眼曰色者,均是意也。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无恩之恩,天道也。惟无恩然後能有恩,惟无為然後能有為,此用師萬倍,必三返而後能也。

至樂性餘,至靜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炁。

至樂者无事,故性餘,裕而能先天下之憂;至净者无染,故性廉,潔而能同天下之患。此三返之道、无為之至也。若不拔一毫者之所為也。然天之道至私,而用之至公,是至樂至净乃所以有為也。惟物亦然。物之可取者謂之禽,萬物之相制伏,彼豈有為於其間?蓋炁之自然也。虎豹之於麟,鷹隼之於鳳,非以其才之搏與驚也。此三返晝夜,所以能至於一當萬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死恩害,道無不然。此霜雪之殘,所以有至恩;雨露之滋,所以有至忍也。極而論之,則有无動靜之機,未嘗不相與為往來,故正言若反也。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人見天有文,地有理,以為聖也,不知其所以聖。我以時之文、物之理而知天地之所以聖。天文有時,地理有物,哲知也。以天地之常言之,其道固如是;自變者言之,亦如是也。此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至於通乎晝夜,而與造化同體,動靜无違也。

黃帝陰符經注竟

黄帝阴符经注-宋-沈亚夫

黃帝陰符經註
經名:黃帝陰符經註。沈亞夫撰,約出於北宋。《通志?藝文略》著錄。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玉訣類。

夫《陰符》三百言,旨歸一也。世人多罔測玄奧,談道兵法人事者,非耶。《太玄》曰:陽推五福以類升。壽富康寧,好德終命。陰幽六極以類降。凶短折疾,憂貧惡弱。聖人敷演天一地二三生,萬物稟一炁而生,是以修心合性,修性合炁,炁合虛無,虛無合體。然後執天行道,觀象法言,測三要之奧文,煉五行之正炁,陶甄日月,濳運坎離,察陰陽造化之權,通天地發生之理。經曰: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大哉。深窮妙旨,洞測真源,得之則長生,失之則輕命。有以見演道、演法、演術三字,古聖賢秘而存焉,乃天機密也,不可輕泄。今略註解,用導精微。直貴无文,易明大意。上則神仙抱一演道。夫演道者,還丹抱一之門,運炁走朝泥丸,如炁丸轉,上朝天也。人之元炁走於首,為之道字。《仙經》曰:長生不老,還精補腦。《太清玉訣》曰:若到河車地,黃金滿我家是也。中則富國安民演法。夫演法者,中去邪欲之心,上朝淳坎之水,為之法字。是心為帝王,坦然得一,正其法度,富國安民也。《太清玉訣》曰:若到褐河津,造白色,藏真是也。下則強兵戰勝演術。夫演術者,木生火,離中虛是水也,坎中實是火也,是以中心行,真水真火相伏,為之術字也。《太清玉訣》曰:若到紫精丹,不死亦不難是也。

黃帝陰符經註

給事中沈亞夫註

演道篇第一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君子仰觀天道,運行不息,合法順動,固其性命乃保毓,天數盡矣。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天有五賊,五行也。日者,火也。火生於木,木克土。月者,水也。水生於金,金克木。見五行相賊相生,是為寒暑。故曰:予仰視天之盜,五行順逆,得其次序,則天命昌延,乃長生之大本。

五賊在乎心,施行于天。

天有五星,人有五臟,應眼、耳、鼻、舌、心。心者,五賊之首,是以觀於五星,經緯萬象,內外相成,執天之道行矣。

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君子曉達真源,譬天地在乎手,造化生乎心,知萬物稟一炁生萬物之身也。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命之謂性,人也。人心機變,測造化之功定,行天道无差失也。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

三陽之月,陰陽交泰,水火相賊,乃天發殺機,有雷霆風雨振動,龍蛇出螯,萬彙發生,見生殺之權,備矣。

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凡人心不可動,動則吉凶悔吝生焉。天地非反覆。天者,聖人也。地者,臣道也。反覆者,順逆也。六順六逆不常則,乃為之反覆。聖人不動心,則順天之命;小人逆行機,則不盡天數矣。

天人合發,萬變定機。

聖人合天道,機衡當无差變,乃定其心機,是故守一。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夫人巧拙之性,坎離之象,巧則既濟,拙則未濟,故伏藏於丹田。丹田者,精炁之元也。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人身之九竅也,心正則九邪不能入;三要者,陽之正數也。三三如九,陽炁足則動靜无奸邪可入。

火生於木,禍發必尅。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火生於木。陽炁之盛,則戒之在鬬,戒之在慾,勿令奸賊生焉。君子修身鍊行,然後治國安民,聖賢之人也。

演法篇第二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備,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治。動其機,萬化安。

三生萬物,含正陽之炁。一炁盜,受七日來復,乃三才得一而備。人既盜萬物之始,日用而不知,知之者長生,形骸无變,萬化自安也。

人知其神,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

人之有三萬六千神光,故多慾則耗竭精神,故不神也。《易》曰:陰陽不測之為神,抱一存神所以神也。

日月有數,小大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則火之精,晝夜行一度;月則水之精,晝夜行一十二度半。是故君子盜水火之數,小大運動,乃有殊聖之功也,神光出焉。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故賊盜天機,造化運動,愚者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歸真,小人逆之亡命。

演術篇第三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

瞽聾善聽視,則絕利根源。人能專一心,而中道不廢,十倍之功不可及也。

三返晝夜,用師萬倍。

君子專心,反覆晝夜,三陽之時,行用不闕,乃過師之功萬倍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心即灰而目不外視,生死絕念,乃忘其機也。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

天之不言,日月无私。人能盜餌精華,得不死之術,恩无極則是大恩生也。

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專一志而愨乎不技,故蠢然而不動也。

至樂性餘,至靜則廉。

性和則包荒有餘,心清則萬化平廉。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垂象,人能盜而行之,至私也;天之造化,无偏无黨,乃至公也。

禽之制在炁。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人因炁而生,因炁而死;萬物因地而生,因地而死。人若能擒制,得天地正炁。乃長生不死之根也。禽者,擒縱也。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萬物春生夏長,恩也;秋殺冬藏,害也。人因婦人而生,乃恩也;因婦人死,是害也。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天文地理也,天時地利也。象天體制者聖,順時變動者哲。愚者不能察天時人事;若能合天地化育,與時設教,乃聖人賢哲也。道者靜之本,靜者天之機。動則觀其變,變則察其象。故造化動靜,陰陽相推,是以合天運,數不可差忒。《太玄》曰:夜則測陰,晝則測陽。乃聖人通達玄理,固帶性命,潛機不宰,至論无窮。令談兵法人事者,豈不遠哉?

黃帝陰符經註竟

黄帝阴符经注-宋-黄居真

黃帝陰符經註

經名:黃帝陰符經註。黃居真撰,約出於北宋。《通志?藝文略》著錄。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玉訣類。

黃帝陰符經註

虛靖大師賜紫道士臣黃居真註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易》曰: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貳。又曰:終則有始,天行也。天之道運而不積,故日月星辰繫焉。天之行健而不息,故四時萬物由焉。至人於其運者觀之則與之相為周流;於其行者執之則與之相為終始。消息盈虛,莫之或違。呼吸屈伸,未始有沴。靜而與陰同德,動而與陽同波。夫如是,又何加焉?故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于天。

人以木、火、土、金、水之炁以生,亦以金、木、土、水、火之炁以死。自至人觀之,生奚足悅,死奚足惡,生我者乃所以賊我也。知其機,識其變,金木未嘗相間,水火未嘗相悖。五者相得,混而為一,則獨存而常全矣。何死生之足計哉?順之為天則毀之為賊,咸其心之自取,而施行之則在天也。

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闔戶謂之宇,闢戶謂之宙。宇宙為至大矣,而不離吾掌握之間,可使之无陵歷之患,況其小者乎?職職而植,芸芸而動,動植之物為至多矣,而不出吾百骸之內,可使之无天閼之愆,況其寡者乎?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與人未嘗相離,唯至人為然。全天之性曰人,得人之心曰機。天性盡矣,斯為三才;心機明矣,斯為物宰。靜而復本,則湛然常寂;動而應變,則斡旋无窮。以人發天,以天定人,則幽明濳通而變化見矣。若夫不能立天之道,則機之發也无已時,而心之出也,豈不殆哉?鳥能相與於定乎?故曰: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天人合發,萬變定機。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能變能化,機所為焉。天以不言而成變化,機固大矣。立天者,人能无機乎?然有心之機非機之極,无心之機迺極機也。機動於此,化形於彼,咸其自然。故天發殺機,川可為陸,陸可為川;人發殺機,能天之不能載,能地之不能覆,天人之機至是極矣。故曰:殺機天人合發,三才乃安,而萬變以之而定焉,孰能逃吾之機乎?雖然,心生於性,機出乎心。巧者,人也。拙者,天也。冥心復性,雖機之大,可以伏藏。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耳之於聲,目之於色,鼻之於臭,口之於味,水穀之所化,皆陰陽之邪也。九者之中,其要有三,耳、目、口而已矣。夫耳之惑於聲也,目之惑於色也,口之惑於味也,其為邪莫甚焉。聖人能使九竅不為九竅所使,故曰:唯聖人為能踐形,動而邪不能勝,靜而邪不能入,動亦可,靜亦可。故曰:可以動,可以靜也。

火生於木,禍發必尅。姦生於國,時動必潰。

火固能尅木,方其為水所制,則火不能用,事必待禍發,然後能尅也。姦固能潰國,方其為正所勝,則姦不能用,事必待時動,然後能潰也。是知陰陽之沴、姦宄之作亦有所待而後必焉。

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知靜而性,知動而機,知萬變之无窮,知九邪之有要。爰清爰靜,遊神之庭。惟元惟默,造道之極。則修之至於不與佞為構,鍊之至於不與物相忤。恬淡平易,抱一而已。夫是之為聖人,若能者,造化所不能移,天地所不能囿,至於富國安民,強兵戰勝,特其戲事耳。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陽一舒而萬物不得不生,陰一慘而萬物不得不殺,自生自殺,孰使之然?道之所理者如此。苟惟不能,則天之所以為天亦小矣。然則天豈有心哉?咸其自取爾。故曰:道之理也。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

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天地,形之大者也。天以炁資人物之始,地以形資人物之生,人與萬物不能逃乎覆載之間,相有以相成,相無以相廢,所不能獨立者也。且非其有而取之曰;盜天地不盜萬物不能成變化之道,萬物不盜人不能成蕃殖之效,人不盜萬物不能成生養之功,何則?天地之大也,不有萬物為之始終,則天或畿乎殆矣。故為萬物之盜,萬物之多,不以人為之佐理長養,則物或幾乎、溺矣。故為人之盜,人之所以靈,不有萬物為之滋生榮養,則人幾乎夭矣。故為萬物之盜,相盜乃所以相宜。故曰:三盜既宜,如此則天地人之三才所由立也。

人知其神,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

神之用固妙矣,或得以議其狀,乃若不妙,則又神之至歟。《易》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也,玆豈非人知其神之謂乎?又曰: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玆豈非不知不神所以神之謂乎?

日月有數,小大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行速,日一周天;月行遲,月一周天。遲速有自然之度,不可踰也。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鵾鵬之大,鷦鷯之小,各安其性命之情,小大有自然之量,不可易也。明乎自然之數,一乎小大之量,靜而聖王之功,妙而神明之機,於此得矣。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

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天地盜萬物以成變化之妙,萬物盜人以成蕃殖之效,人盜萬物以成長養之功,皆自然之機也。自然之機,為神所運,孰主張是?孰紀綱是?意者其有機緘,而莫能自已。天下之人日用不知,烏睹其微?君子機與神契,靜合陰陽之妙,故能保其身。小人機與神違,動為機變之行,故適所以輕其命。明乎盜機,則民安而國富矣。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

用志不分,與神為一,瞽者雖不能視,而聽亦多聞矣,奚必用目哉?聾者雖不能聽,而視亦多見矣,奚必用耳哉?耳能聰人,亦能使人聾;目能明人,亦能使人瞽。聖人視聽不用耳目,故聰明益廣;眾人視聽必用耳目,雖有之,何異於聾瞽也?豈非神之所寓,果不在於耳目歟?

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

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訟必由眾起,故受之以師。夫師之興也,由於訟。訟之作也,由於飲食。飲食亦小矣,而師實源於此。況利之大者乎?聖人不重興師而重貪利,誠能絕利一源,使千毛萬孔不作,則所積益厚矣,民豈得不安?國豈得不富哉?以此用師,一可以為十,十可以為百,百可以為千,千可以為萬,故曰十倍。是道也,知之未必能行,行之未必能守,苟行之篤,守之固,於晝夜間三返而不殆焉。則又萬倍於用師矣,又奚必勞吾之民竭吾之財,以取彼之利為我之利者哉?自然不兵而強,不戰而勝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也。

聖人見道而不見物,故其心未嘗生、未嘗死;眾人見物而不見道,故其心生於物、死於物。夫聖人者,御天地於指掌,斡萬化於方寸,皆由精神之運、心術之動,故能物投如市,吾心如水,真機之發,不為物惑矣。人則異是,見可欲而心亂,其為機也亦淺矣。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四時自爾推遷,陰陽自爾造化,天則无為而无不為耳。彼物之生成衰殺,咸其自取,天何恩焉?惟其無恩,故物莫能傷,此真所以為大恩也。雖然,蠢蠢之物不能自生,必有所待,鼓之以雷,動之以風,莫不並作。

至樂性愉,至靜則廉。

天下有至樂无有哉?萬物皆備於我,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則性分之內,曰不待於外也。世之奔競之流,目有見焉,則生覬覦心,有樂焉,則生歡欣。至人之樂則異於是,故曰性愉。夫吉凶悔吝,生乎動者也。動則未免乎有累,烏能廉哉?至人端居深眇之地,无一物之可用,无一物之不用,何嗛之有?故曰:大廉不嗛,非至靜烏能至此?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大巧不為物,物具足,雲行雨施,雷厲風飛,有心哉。物得以生謂之德爾,故曰:公公私私,天地之德。飛者走者,動者靜者,咸其自取。萬物皆謂天之私我,使我有是,夫天豈物物而雕刻之哉?此之謂至公。

禽之制在炁。

水火有尅制而无熄滅,蓋炁之所感,不期然而然也。以形制形,小大不倫,則大者常勝,小者常弱矣。元龜食蟒,飛鼠斷猿,豈以形哉?炁服之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生於此者未必不死於彼,死於彼者未必不生於此。至人者,出有无之表,離動靜之域,則生亦奚足悅,死亦奚足惡,尚何係累之有哉?根,猶木之有根,春夏為先,方且生之;秋冬為後,方且殺之。迨夫為之根株而言之,則无生无殺矣。人之墮於有形,涉於有數,亦猶木之有根也。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夫至仁乃所以不仁,惟天地聖人為然,豈弊弊然私予奪之權哉?然而天地方未判,聖人方未兆,又何仁與不仁之有?仁與不仁,亦自物觀之耳。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氓氓蚩蚩,初无真識,由於陰陽,役於造化。但見其粲然有睹者為天地之變,昭然有倫者為天地之理。昧昧晦晦,不知所持,此故以天地文理為聖也。至人則異於是,時之運也不窮,吾則因之而不違;物之生也无已,吾則順之而不逆。相交以成文,相錯以成理,故曰:我以時物文理哲也。

黃帝陰符經註竟

黄帝阴符经注-唐-张果

黃帝陰符經註

經名:黃帝陰符經註。唐張果撰。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玉訣類。

黃帝陰符經註並序

《陰符》自黃帝有之,蓋聖人體天用道之機也。經曰:得機者萬變而愈盛,以至於王;失機者萬變而愈衰,以至於亡。厥後伊呂得其末分,猶足以拯生靈,况聖人乎?其文簡,其義玄。凡有先聖數家註解,互相隱顯,後學難精,雖有所主者,若登天无階耳。近代李筌假託妖巫,妄為註述,徒叅人事,殊紊至源,不慚窺管之微,輒呈酌海之見。使小人竊窺,自謂得天機也。悲哉。臣固愚昧,嘗謂不然,朝願聞道,夕死無悔。偶於道經藏中得《陰符傳》,不知何代人製,詞理玄邈,如契自然,臣遂編之附而入註,冀將來之君子不失道旨矣。

黃帝陰符經註

張果先生註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觀自然之道,无所觀也。不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心深微而无所見,故能照自然之性,唯深微而能照,其斯之謂陰。執自然之行,無所執也,不執之以手而執之以機,機變通而无所繫,故能契自然之理,其斯之謂符。照之以心,契之以機,而陰符之義盡矣。李筌以陰為暗,以符為合,以此文為序首,何昧之至也?

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五賊者,命、物、時、功、神也。《傳》曰:聖人之理,圖大而不顧其細,體瑜而不掩其瑕。故居夷則導道,布德以化之;履險則用權,發機以拯之。務在匡天地,謀在濟人倫。於是用大義除天下之害,用大仁興天下之利,用至正措天下之枉,用至公平天下之私。故反經合道之謀,其名有五,聖人禪之,乃謂之賊;天下賴之,則謂之德。故賊天之命,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黃帝所以代炎帝也;賊天之物,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帝堯所以代帝摯也;賊天之時,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帝舜所以代帝堯也;賊天之功,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大禹所峽代帝舜也;賊天之神,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殷湯所以革夏命也。故見之者昌,自然而昌也。太公以賊命為用,味以取其喻也。李筌不悟,以黃帝賊少女之命,白日上騰為非也。

五賊在乎心,施行乎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傳》曰:其立德明機用妙,發之於內,見之於外而已,豈稱兵革以作寇亂哉?見其機而執之,雖宇宙之大不離乎掌領,況其小者乎?知其神而體之,雖萬物之眾不能出其胸臆,況其寡者乎?自然造化之力,而我有之,不亦盛乎?不亦大乎?李筌等以五賊為五味,順之則可以神仙不死,誣道之甚也。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傳》曰:人謂天性機為人心,人性本自玄合,故聖人能體五賊也。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傳》曰:天機張而不生,天機弛而不死。天有弛張,用有否臧,張則殺威行,弛則殺威亡,天殺之機息。然天以炁為威,人以德為機。秋冬陰炁嚴凝,天之張殺機也,故龍蛇畏而墊伏;冬謝春來,陰退陽長,天之弛殺也,故龍蛇悅而振起。天亦有寒暄。德亦有寒暄,人亦有寒暄。德刑總肅,君之張殺機也,故臣下畏而服從;德失刑偏,君之弛殺機也,故姦雄悅而馳騁。位有尊卑,如人有天地。故曰;天發殺機,龍蛇起陸,寇亂所由作;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尊卑猶是革。太公、諸葛亮等以殺人過萬,大風暴起,晝若暝,以為天地反覆,其失甚矣。

天人合發,萬變定基。

《傳》曰:天以禍福之機運於上,君以利害之機動於下,故有德者萬變而愈盛,以至於王;无德者萬化而愈衰,以至於亡。萬變定基,自然而定。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傳》曰:聖人之性巧於用,居窮行險則謀道以濟之,對強與明則行義以退避之。理國必以是,行師亦以是。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傳》曰:九竅之用,三要為機。三要者,機、情、性也。機之則无不安,情之則无不邪,性之則无不正。故聖人動以伏其情,靜以常其性,樂以定其機;小人則反此。故下文云:太公以三要為耳、目、口;李筌為心、神、息,皆忘機也,俱失《陰符》之正意。

火生於木,禍發必尅。姦生於國,時動必潰。

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傳》曰:夫木情靜,動而生火,不覺火盛而焚其質。由人之性靜,動而生姦,不覺姦成而亂其國。夫明者見彼之隙以設其機,智者知彼之病以圖其利,則天下之人彼愚而我聖。是謂生者自謂得其生,死者自謂得其死,无不謂得道之理也。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

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傳》曰:天地以陰陽之炁化萬物,萬物不知其盜;萬物以美惡之味饗人,人不知其盜;人以利害之謀制萬物,萬物不知其盜。三盜玄合於人心,三才順動於天理。有若時,然後食終身;无不愈時,然後動庶績,无不安食;不得其時,動不得其機,殆至滅亡。

故曰:食其時,百骸治。動其機,萬化安。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

《傳》曰:時人不知盜之為盜,只謂神之能神。鬼谷子曰:彼此不覺之謂神,蓋用微之功著矣。李筌不知此文意通三靈,別以聖人愚人為喻,何甚失也?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傳》曰:日月有准,運數也。大小有定,君臣也。觀天之時,察人之事,執人之。機,如是則聖得以功,神得以明,心宜理合,安之善也。筌以度數為日月,以餘分為大小,以神炁能生聖功神明,錯謬之甚也。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也。

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傳》曰:其盜微而動,所施甚明愽,所行極玄妙。君子用之,達則兼濟天下,太公其人也;窮則獨善其一身,夫子其人也,豈非擇利之能審?小人用之,則失其身,大夫種之謂歟?得利而亡義,李斯之謂歟?豈非信道之不篤焉?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

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

《傳》曰:瞽者善於聽,忘色審聲,所以致其聽;聾者善於視,遺耳專目,所以致其明。故能十眾之功,一晝之中三而行之,所以至也;一夜之中三而息之,所以精也。故能用萬眾之人。荃不知師是眾,以為兵師,誤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於目。

《傳》曰:夫心有愛惡之情,物有否臧之用。目視而察之於外,心應而度之於內。善則從而行之,否則達而止之,所以觀善而懲惡也。筌以項羽其目機,心生於物,以符堅見機,心死於物,殊不知有否臧之用。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傳》曰:天以凶象咎徵見,人能儆戒以修德。以迅雷烈風動人之恐懼,以政福无恩而生大恩之謂也。李筌以天地不仁為大恩,以萬物歸於天為蠢然,與《陰符》本意殊背。

至樂性餘,至靜性廉。

《傳》曰:未發謂之中,守中謂之常,別樂得其志,而性有餘矣。安常謂之自足,則靜其志而廉常足矣。筌以奢為樂性,以廉為靜,殊乖至道之意。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傳》曰:自然之理微而不可知,私之至也;自然之效明而不可違,公之至也。體聖體之亦然。筌引《孫子》云:視卒如愛子,可以之俱死。何也?

擒之制在炁。

《傳》曰:擒物之以炁,制之以機,豈大小之才乎?太公曰;豈以小大而相制哉?筌不知擒義,誤以禽獸,註解引云:玄龜食蟒,黃腰啖虎之類,為是悲哉。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者,人之所愛厚,於身大過,則道喪而死自來矣。死者,人之所惡,於事至明,則道在而生自圖矣。福理所及謂之恩,禍亂所及謂之害,損己則為物之所益,害之生恩也。筌引孫子用兵為生死,丁公、管仲為恩害,異哉?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人以虞愚,我以不愚聖,人以其期聖,我以不期其聖。

《傳》曰:觀天之運四時,察地之化萬物,无所不知而蔽之以无知,小恩於人以蒙自養之謂也。知四時之行,知萬物之生,皆自然也。故聖人於我以中自居之謂也,故曰死生在我而已矣。人之死亡,譬如沉水自溺,投火自焚,自取滅亡。理國以道,在於損其事而已;理軍以權,在於亡其兵而已。无死機則不死,鬼神其如我何?天生機則不生,天地其如我何?聖人修身以安其家,理國以平天下,在乎立生機以自去其死性者,生之機也;除死機以自取其生情者,死之機也。筌不瞭天道,以愚人。聖人體道,愚昧之人而驗天道,失之甚也。

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註在上文。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

《傳》曰:自然之道,无為而无不為,動靜皆得其性,靖之至也。靖,故能立天地,生萬物,自然而然也。伊尹曰:靖之至,不知所以生也。

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

《傳》曰:浸、微也。天地之道,體著而用微,變通莫不歸於正,微之漸,故能分陰陽,成四時之至順也。

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

《傳》曰:聖人變化順陰陽之機,天地之位自然,故因自然而冥之,利自然而用之,莫不得自然之道也。

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

註在上文。

至靜之道,律曆所不能契。

《傳》曰:道之至靜也,律曆因而制之,不能叶其中,鳥獸居之謂也。

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

《傳》曰:八卦變異之俠,從是而生。上則萬象,下則萬機。用八卦而體天,用九疇而法地,叅之以炁候,貫之以甲子,達之以神機,閉之以詭藏,奇譎之蕩自然也。

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傳》曰:陰陽相勝之術,坦微而不違乎本,明之信可明,故能進乎精曜象矣。

黃帝陰符經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