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一

  上都长安西明寺沙门释圆照集

  大唐大兴善寺三藏者。讳智藏号不空金刚。梵曰阿目佉跋折罗。本西域人也。昔事大弘教金刚三藏。禀受真言。二十四年抠衣请益。大师殁后还诣五天。梵本瑜伽备皆披阅周游遍览。旋赴 帝京。或化河西。或归关内。属 天宝末岁胡马入关 至德二年克复京洛。和上亲承 圣旨。精建坛场。为灌顶师。三朝宠遇。表谢答制师弟相承大凡而言一百四十四首。乃分成六卷。庶流布将来。好学之徒知其志也。肃宗朝贺收复西京表一首(并答)贺收复东京表一首(并答)贺上皇还京表一首(并答)谢恩赐香陈情表一首请搜访天下梵夹修葺翻译制书一首制许搜访梵夹祠部告牒一首贺?皇后张氏表一首制许翻译经论祠部告牒一首(并答)进虎魄像并梵书随求真言状一首(并答)请大兴善寺置灌顶道场墨敕一首智炬寺修功德敕天下兵马元师牒一首代宗进白檀摩利支像并梵书大佛顶真言状一首(并答)请每载置灌顶道场墨敕一首请大兴善寺置大德四十九员制书一首请降诞日度僧七人祠部敕牒一首请依梵夹再译仁王般若经制书一首杜冕中丞请回封入翻译经院制书一首谢御制新仁王经序并贺百座见庆云表一首(并答)赠故金刚三藏开府兼赠号制书一首拜不空三藏鸿卿兼赐号制书一首

  贺收复西京表一首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智藏言。窃闻。惟天为大。非元圣无以顺天行诛。惟王法天。非兴王无以代天育物。伏惟 陛下功超立极。道冠混元。缵尧宝图。复禹丕绩。自顷元凶已殄残㜸犹迷 陛下义待倒戈。恩先善贷。暂劳貔武。永灭豺狼。自京辈肃清楼台望幸 陛下俯从人欲。克叶天心。山川不移。园苑如旧。今 銮舆既降 圣政惟新。方将昭报昊穹济斯仁寿。导 上皇汾阳之贺。类上帝圆丘之坛。演沙劫而转法轮。朗千界而悬佛日。智藏久沾 王化。重睹汉仪。生成已多。报效何冀。不胜凫藻之至。谨诣银台门。奉表陈贺以闻。轻黩宸严。伏深战越。沙门智藏诚惶诚恐谨言。

  至德二载十月二十四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智藏上表

  乾元光天大圣文武孝感皇帝批

  谥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

  狡猾之流。久为残暴。天厌其祸。卒以败亡。顾城阙而依然。临士庶而咸若。感慰之至。深在朕怀。所贺知。

  贺收复东京表一首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智藏言。伏承官军献捷收复东京。逆党冰销。王师独克。生灵庆快抃跃失图。智藏闻。逆德者亡已孽难逭垂于竹叶。允是格言。自狂胡乱华。向经三岁。神怨人愤。恶稔贯盈 陛下旰食宵衣箪醪等膳。遂使股肱毕力熊武争先庙略无遗神功不再。乘斯破竹。会彼倒戈。一戎而三捷。累臻旬日而两都咸复实莫不 睿谋广运英略殊常 圣力[匚@于]持特高列辟。方将勤崇东岱昭报上玄。智藏幸保昌明伫观盛礼。不任抃跃之至。谨诣银台门。奉表陈贺以闻。轻黩 宸严。伏深战越。沙门智藏诚欢诚喜谨言。

  至德二载十月二十七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智藏上表

  皇帝批

  所贺知。

  贺上皇还京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不空闻。道惟帝先帝道洽则神功不宰。孝为德本。至德茂而克受元符。伏惟 陛下膺天缵尧。从人复禹。不易物而二仪贞观。未浃辰而两都底宁切格昊穹德超列辟。东揖群后。西迎 上皇。垂 帝服而更导 銮舆。清天步而仍延法贺 天父天子先天后天。去阊阖而复归九重。正乾纲而载安万姓。斯实 上皇垂训推功高象帝之前 陛下乘时至德冠兴王之首。足以晖范史?亮视唐虞。不空生预斯昌。偶兹荣观。不任庆悦之至。谨诣银台门。奉表陈贺以闻。轻触 宸严。伏增战越。沙门不空诚欢诚喜谨言。

  至德二载十二月九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上表

  皇帝批

  扫清氛祲底定寰区。圣上旋归以安宫阙。晨昏展礼喜庆殊深。所贺知。

  谢恩赐香陈情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中使吴游岩至奉宣 圣旨。以不空本院今日设齐。特赐名香。兼降 天使。鸿私由被。欣跃难名。不空诚欢诚喜。不空托荫法流。思弘密教。孤游万里。遍学五天。凝想十方觐华藏之诸佛。专精五部穷柰苑之真言。每布字观心投身请护。愿乘弘誓之力。得值轮王出兴。洁诚十年。累会 明圣。前载函关未启 陛下养德春宫。早奉 德音。曲垂 省问。兼赉香药。密遣加持。及 陛下北巡。不空虽不获陪侍。弟子僧含光等归从西。出又得亲遇 銮舆。崎岖戎旅之间。预闻 定?之议。不空虽身陷胡境。常心奉 阙庭。频承 密诏。进奉咸达 陛下睿谋独运。法力冥加。群凶散亡 宸象归正。不空微质。又忝 朝恩。十月清宫以建辟魔之会。正朝荐号仍临灌顶之坛。涂饰 上宫。熏修 别殿。既许翻译。仍与度僧渥泽已深。报效何日。谨当三时浴像半月护摩。庶三十七尊保 明王之国土。一十六护增 圣帝之威神。寿如南山永永无极。不胜咸戴欣荷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欢诚喜谨言。

  至德三年正月二十三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表上

  光天文武大圣孝感皇帝批

  师现身西方。开法中国。在昔弘誓。朕心悉知。经行恒沙。致大福力。自顷跋涉。常念因缘。而今比丘问道申愿。今莲花至净贝叶重宣微妙佛陀不思议也。崇无挂碍是锡末香。奉持精修常不退转。所谢知。

  请搜捡天下梵夹修葺翻译 制书一首

  中京慈恩荐福等寺。及东京圣善长寿福光等寺。并诸州县舍寺村坊。有旧大遍觉义净.善无畏.流支.宝胜等三藏所将梵夹。

  右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奏。前件梵夹等。承前三藏多有未翻。年月已深绦索多断。湮沈零落实可哀伤。若不修补恐违圣教。近奉恩命许令翻译。事资探讨证会微言。望 许所在捡阅收访。其中有破坏缺漏随事补葺。有堪弘阐助国扬化者。续译奏闻福资 圣躬最为殊胜 天恩允许请宣付所司。

  中书门下 牒大兴善寺三藏不空

  牒奉 敕宜依请牒至准 敕故牒

  乾元元年三月十二日

  特进行中书令崔圆

  特进行侍中苗晋卿

  司空兵部尚书同平章事李(使)

  司徒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顺(使)

  制许搜访梵夹祠部告牒一首

  中京慈恩等寺及东京圣善长寿寺。并诸州县舍寺村坊。有旧大遍觉义净善无畏流支宝胜等三藏所将梵夹。

  右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奏。前件梵夹等。承前三藏多有未翻。年月已深绦索多断。湮沈零落实可哀伤。若不修补恐违圣教。近奉 恩命许令翻译。事资探讨证会微言。望许所在捡阅收访。其中有破坏缺漏随事补葺。有堪弘阐助国扬化者。续译奏闻福资 圣躬最为殊胜 天恩允许请宣付所司 敕旨依奏。

  乾元元年三月十二日

  特进行中书令集贤院大学士知院事监修国史上柱国赵国公臣崔圆宣

  中书侍郎阙中大夫中书舍人兼尚书右丞集贤院学士副

  知院事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徐浩奉行

  奉 敕员如右牒到奉行

  乾元元年三月十五日

  特进行侍中弘文馆大学士知太清宫事监修国史上柱国韩国公晋卿黄门侍郎阙

  银青光禄大夫行给事中上柱国缙云县开国男峄尚书祠部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

  牒奉 敕如右牒至准 敕故牒

   乾元元年三月十七日  令史门贵牒

  主事唐国兴

  员外郎韦少游

  贺?皇后张氏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伏见今日令辰? 皇后者。伏闻有天有地是生万物。一阴一阳故为之道。所以神化庶品。母育群黎。在昔 皇王斯为盛典。伏惟 皇后德彰柔范。功佐春闱。望云气而知归。临戎轩而推毂 陛下上符景命。下叶坤仪。顺苍生之心与天下之母。二像已定万万克祯。凡在寰区孰不称庆。况不空偏承问道。久沐湛恩。喜跃之情。万万恒品。无任庆悦屏营之至。谨奉贺以闻。不空诚惶诚恐谨言。

  乾元元年四月八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上表

  乾元光天文武大圣孝感皇帝批

  皇后德被宫闱。功成辅佐。用崇?礼。以正坤像所贺知。

  制许翻译经论祠部告牒一首

  陀罗尼教金刚顶瑜伽经等八十部。大小乘经论二十部计一千二百卷。

  右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奏。不空闻缵帝尧者绍帝位。受佛嘱者传佛教。省兹格言曾不改易。流兴万代散叶千枝。不空杖锡挈瓶。行迈天竺寻历川谷跋涉邦方。凡遇圣踪投请礼敬。辄闻经教罄竭哀祈。搜求精微。穷博深密。丹诚攸嘱。愿言弘宣。遂得前件经论。自到中京竟未翻译。既阙书写。又乖授持。特望 宠慈许令翻译。庶得法筵重敷更雪住持之路。佛日再举弥增演畅之功。 天恩允许请宣付所司。

  乾元元年六月十一日

  敕旨依奏

  中书令阙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紫金鱼袋王与宣

  朝散大夫中书舍人兼礼部侍郎上柱国姑县开国公李揆奉行

  奉 敕旨如右牒到奉行

  乾元元年六月十六日

  特进行侍中弘文馆大学士知太清宫事监修国史上柱国韩国公晋卿

  黄门侍郎(阙)

  通议大夫行给事中赐紫金鱼袋开国男休尚书祠部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

  牒奉 敕如右牒至准 敕故牒

  乾元元年六月十八日  令史门贵牒

  主事唐国兴

  员外郎韦少游

  进虎魄像并梵书随求真言状一首

  虎魄宝生如来像一躯

  梵书大随求陀罗尼一本

  右昔者河清启运枢电告祥。方属重阳之辰。遂诞千年之圣。以 陛下允膺宝祚像有宝生之名。以 陛下兴念随通明有随求之号。像能光明洞彻。如 陛下光宅四维。明能威似魔怨。如 陛下威降万国。谨案金刚顶经。一切如来成等正觉。皆受宝生灌顶。乃至 陛下玄功格天。正法理国。事与时并。若合符契。伏愿少修敬念缄而带之。则必持明照回广王化于东户。本尊敷佑延 圣寿于南山。无任欢庆之深。谨随状进。轻黩旒扆。伏增战越。谨进。

  乾元元年九月一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进

  乾元光天文武大圣孝感皇帝批

  诸佛仪形。优昙希现。如来密藏。神咒难思。师大启空宗。能持秘印。以兹正法弘护朕躬。信受奉行。深为利益也。

  请于兴善寺置灌顶道场状一首(并墨敕)

  请大兴善寺修灌顶道场

  右臣窃观度灾御难之法不过秘密大乘。大乘之门灌顶为最。今属闰夏之月百花皆荣。伏望 命三藏不空。于前件寺为国修一灌顶道场。其道场有息灾增益之教。有降伏欢喜之能。奉此功力以灭群凶。上滋 圣寿无强。承此兆久清泰。臣素无才行。忝奉驱驰。谨献愚诚。倍增战汗。如 允臣所奏。请降

  墨敕 依奏。

  乾元三年闰四月十四日宫苑都巡使御侮校尉右内率府率员外置同正员赐紫金鱼袋内飞龙驱使臣史元琮状进

  智炬寺修功德 制书一首 连元师牒

  奉 敕不空三藏并僧弟子三人宣于智炬寺修功德

  八月二十五日 开府判行军李辅国

  宣敕天下兵马元师 牒不空三藏

  牒奉 敕如右请施行者录 敕各牒所由准 敕事了日停者故牒

  上元元年八月二十五日     牒

  开府判行军李辅国

  元师越王在内

  代宗朝

  进摩利支像并梵书大佛顶真言状一首(并答)

  雕白檀摩利支像一躯(此云威光)

  梵书大佛顶陀罗尼一本

  右不空幸因

  圣运。早奉休明。遂逢

  降诞之辰。更遇金轮之日伏惟。以

  陛下之寿延宝祚。像有威光之名。以

  陛下百王为首。真言有佛顶之号。谨按大佛顶经。一切如来成等正觉。皆受此真言。乃至金轮帝位莫不遵而行之。伏惟

  陛下承天践祚。

  圣政惟新。正法理国与灵合契。伏愿少修敬念缄而 带之。则广

  至化于东户。延

  圣寿于南山。无任欢庆之至。谨随状进。轻黩宸严。伏增战越。谨进。

  宝应元年十月十三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状进

  皇帝批 庙号代宗谥睿文孝武皇帝

  檀磨瑞像。贝叶真文。南天既遥。中国难遇。上人慈慜缄护而来不秘桑门。传诸象阙得未曾有。良以慰怀。

  请置灌顶道场 墨敕一首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请为 国置灌顶道场

  右不空闻。毗卢遮那包括万界。密印真言吞纳众经。准其教宜有顿有渐。渐谓声闻小乘登坛学处。顿谓菩萨大士灌顶法门。是诣极之夷途。为入佛之正位。顶谓头顶。表大行之尊高。灌谓灌持。明诸佛之护念。超升出离何莫由斯。是以克己服勤不舍。昼夜誓志钻仰岂敢怠遑。冀每载夏中及三长斋月。依经建立。严净花以开觉。使有识而归真。庶边境肃净 圣躬万寿。不胜恳念之至。谨诣右银台门。奉状陈请以闻。天恩允许请降 墨敕 依奏。

  广德元年十一月十四日

  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状进

  请置大兴善寺大德四十九员 敕一首

  定国寺僧怀感

  含光

  法诚

  慧远

  元皎

  东都敬爱寺僧乘如

  超度

  胜业寺僧通幽(见充上座)

  僧慧灵(见充寺主)

  凤翔府标觉寺僧深照(见充都维那)

  荐福寺僧藏用

  法准

  慧通

  千福寺僧飞锡

  昙延

  法崇

  夏州灵觉寺僧潜真

  沧州崇道寺僧慧通

  奉恩寺僧慧端

  东都龙兴寺僧慧照

  灵山

  性如

  广福寺僧慧明

  永宁寺僧智顺

  天竺寺僧谈义

  汴州相国寺僧惟秀

  汉刕南阳寺僧道晏

  成都府净众寺僧道遇

  宝顶寺僧慧映

  荆州慧日寺僧法珍

  天长寺僧延秀

  翠微寺僧道朗

  大云寺僧海明

  资圣寺僧通由

  慈恩寺僧法琳

  金光明寺僧道猷

  宝台寺僧大辩

  西明寺僧慧旴

  崇福寺僧慧宗

  如净

  慧月

  青龙寺僧南崿

  胜业寺僧智铭

  希凑

  开阐

  灵感寺僧觉超

  醴泉寺僧慧澄

  保寿寺僧慧崇

  凤翔府郿县建法寺僧法敬

  右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奏。前件寺是初置长安之日。将镇帝国。首建斯寺。廊宇宏大。全用一坊古来住持皆是名德。比缘老宿沦没僧众凋残。威仪轨则并是废绝。况绵历多载。台殿荒凉。瞻言清规。实所叹惜。虽有后度戒律未闲。复属艰难。事资福祐。前件大德四十九人。并道业清高。洞明经戒。众所钦尚。堪为师范。伏乞。隶名此寺。有阙续填。庶戮力[匚@于]持。葺理颓弊。永修香火。以福 圣躬。其见任。之纲维。望并依定。又缘寺之贫破。伏乞矜放诸杂差科科得齐粮不绝报国行道。如 天恩允许请宣付所司。

  敕旨依奏

  广德二年正月二十三日

  司徒兼中书令汾阳郡王(使)

  银青光禄大夫行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臣元载宣朝散大夫行中书舍人长乐县开国侯臣潘炎奉行

  奉敕旨如右牒到奉行

  广德二年二月二日

  侍中使

  黄门侍郎同平章事王缙

  给事中皞

  尚书祠部 牒三藏不空

  牒奉 敕如右牒至准 敕故牒

  广德二年二月六日   令史蔺玼牒

  主事何漪

  员外即岑参

  降诞日请度七僧祠部 敕牒一首

  无名僧慧通年五十五(绛州 曲沃县 俗姓王 无籍 请住千福寺)

  慧云年二十三(京兆府 长安县 俗姓段 无籍 请住大兴善寺)

  僧慧琳年三十(虢州 阌乡县 方祥乡 阌乡里 俗姓何 名光王 兄昢为户请住兴善寺)

  僧慧珍年卅三(京兆府 万年县 洪洞乡 福润里 俗姓王名庭现伯高为户请大兴住善寺)

  僧法雄年廿八(京兆府 富平县 赤阳乡 毗山里 无籍 请住静法寺)

  僧法满年十八(京兆府 万年县 崇德乡 文圆里 俗姓胡 祖宾为户)

  僧慧琎年四十

  右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奏。上件僧等自出家来。常寻法教不阙师资。戒行精修实堪为器。比虽离俗迹昌私名。今因 陛下开降诞之辰。朝贺欢欣之日。伏请官名以为正度。用资 皇祚以福无疆。如 天恩允许请宣付所司。

  中书门下 牒祠部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广德二年十月十九日

  中书侍郎平章事杜鸿渐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黄门侍郎平章事王(使)

  检校侍中李(使)

  检校右仆射平章事(使)

  大尉兼中书令(使)

  尚书祠部 牒三藏不空

  牒奉中书门下 敕牒如右牒至准 敕故牒

  广德二年十月十九日    令史牒

  主事

  请再译仁王经 制书一首

  仁王经望依梵匣再译旧文。

  右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奏。伏以。如来妙旨惠矜生灵。仁王宝经义崇护国。前代所译理未融通。润色微言事归明圣。伏惟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睿文启运。?哲乘时。弘阐真言。宣扬像教 皇风远振。佛日再明。每为黎元俾开讲诵其仁王经。望依梵匣再译旧文。贝叶之言永无漏略。金口所说更益详明。仍请僧怀感.飞锡.子翷.建宗.归性.义嵩.道液.良贲.潜真.慧灵.法崇.超悟.慧静.圆寂.道林等。于内道场所翻译。福资 圣代。泽及含灵。寇滥永清寰区允穆。传之旷劫救护实深。

中书门下 牒祠部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永泰元年四月二日牒      牒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杜鸿渐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元载

黄门侍郎同平章事王(使)

检校侍中李(使)

检校右仆射平章事(使)

检校左仆射平章事(使)

中书令(使)

尚书祠部 仁王经望依梵匣再译旧文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牒奉中书门下 敕牒如右牒至准 敕故牒

永泰元年四月四日   令吏张济牒

主事杨献

郎中崔漪

杜中丞请回封入翻译 制一首

鄜坊等州都防御使特进试大常卿使持节鄜州诸军事鄜州刺史兼御史中丞上柱国郑国公桂杜冕宣州实封壹佰户宝应元年五月十九日制赐。

右杜冕奏。臣素无功勋。曲沾 恩渥。谬践宠赐。愿答圣慈。今回宝应元年已后至永泰元年已前封。约计钱一万余贯。臣请为国回造功德。其宝应元年封先请得二千五百余贯。到京分付兴善寺不空三藏。助翻译佛经。其所请到封物钱。请充给道场。齐儭翻译抄写粮食等用。其请未到者先差弟统。请受望请各下所由。发遣续供其佛经。或有梵夹未翻。冀闻传译。古本虽着义味不周。特望 天恩。委新龙武军将军李元琮勾当与三藏及与兴善寺大德缙真。佥量京城义学大德七人。同参会翻译各写二十一本。颁示诸道及京城大寺。即传诸千界流布万年。使不臣者灭蜂虿之形。逐狂虏者扫狼心之迹。伏惟 陛下纳无疆之福。膺无疆之休。即愚臣微诚。生死愿毕。特望 圣慈允许臣所请。

中书门下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永泰元年六月十八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杜鸿渐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黄门侍郎平章事王(使)

检校侍中李(使)

检校右仆射平章事(使)

检校左仆射平章事(使)

中书令在使院

谢御制新仁王经序表一首(并贺百座见庆云)

三藏沙门不空言。不空道乏前修。学亏曩哲。猥承 纶诏翻译真经。若履春。冰犹临泉谷。伏惟 陛下拨开慧日布荫慈云 睿思风飞 龙章玉润。躬为序述照焕大千。流法雨于九天。竖胜幢于百座。威仪容卫。宛释迦之下鹫峰。士庶骈阗。犹波斯之诣王舍。庆云呈瑞。嘉气浮空。足表大阶之平。自叶无疆之祐。不胜戴荷之至。谨奉表陈贺以闻。沙门不空诚惧诚喜谨言。

永泰元年九月二日

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远自莲宫亲缄贝叶。敷演玄教利济苍生。翻译既成。天人合会。朗三秋之霁景。开五色之祥云。阐扬真乘。符契妙理。顷因指喻早结师资。睹此感通弥深顶敬。

赠金刚三藏开府及号 制一首

敕不空三藏和尚。故金刚三藏天资秀异。气禀冲和。识洞四生。心依六度。爰自西域杖锡东来。以梵行周身慈心济物。觉花外照。智炬内明。汲引群迷。证通圆寂。密传法印。隐示涅槃。衣钵空存。音徽长往。教能垂后。礼有饰终。宜旌美名俾叶荣。可赠开府仪同三司。仍赠号大弘教三藏。

永泰元年十一月一日

中书令使

银青光禄大夫行中书侍郎平章事上柱国颖川郡开国公元载宣

正议大夫行中书舍人上柱国臣潘炎奉行

奉 敕如右牒到奉行

永泰元年十一月二十日

侍中使

特进行中书侍郎平章事知门下省事上柱国鸿渐银青光禄大夫行给事中上柱国臣卢允

月日

时都事

右司郎中

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尚书博陵县开国伯寓正议大夫吏部侍郎上柱国陇西县开国子李卿

银青光禄大夫行吏部侍郎上柱国扶风县男延昌朝议大夫守尚书左丞集贤院学士副知院事兼修国史馆告赠开府仪同三司。仍赠号大弘教三藏

奉 敕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凤

令吏主涓

书令史

郎中元曾

永泰元年十一月二十日下

拜不空三藏特进试鸿胪卿兼赐号 制书一首

敕不空三藏莲宫释种香界道师。性表真如。学精秘藏。承绀园之妙旨开示四依。译金口之微言津梁六趣。身持梵匣远涉流沙。传灯益明。甘露溥润。散慈云于火宅。扬慧日于幽涂。顷者躬问胜因。弘示方便永决疑网。滋予知牙。虽出尘之心齐谢于名位。而褒崇之典式旌于贤哲。俾应嘉命用叶朝章。可特进试鸿胪卿。仍赐号大广智不空三藏。

永泰元年十一月一日

中书令使

银青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平章事上柱国颖川郡开国公臣元载宣

中书舍人臣杨炎奉行

奉 敕如右牒到奉行

永泰元年十一月日

检校侍中使

特进行中书侍郎权判门下省事上柱国卫国公杜鸿渐

银青光禄大夫给事中上柱国范阳县开国侯卢允

十一月日

时都事

左司郎中

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尚书上柱国博陵县开国伯㝢正议大夫吏部侍郎上柱国陇西县开国子赐紫金鱼袋李卿

银青光禄大夫吏部侍郎上柱国扶风县开国男延昌

朝议郎守尚书右丞集贤殿学士副知院事兼修国史馆告特进试鸿胪卿大广智不空三藏

奉 敕如右牒到奉行

主事海

令史涓

书史令

郎中谔

永泰元年十一月日下 表制集卷第一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20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二

上都长安西明寺沙门释圆照集

凡表二十二首 答制六首 总二十八首谢赠故金刚三藏官号等表一首(并答)请舍衣钵助僧道环修金阁寺制书一首请舍衣钵同修圣玉华寺制书一首贺平周智光表一首请抽化度寺万菩萨堂三长月念诵僧制一首请修台山金阁玉华寺等巧匠放免追呼制一首请台山五寺度人抽僧制一首请子翷法师化度寺开讲制一首请降诞日度僧五人制一首请度扫洒先师龙门塔所僧制一首请御题先师塔额并设斋度人表一首(并答)谢 恩命为先师设远忌斋并赐茶表一首(并答)请降诞日度三僧制一首请光天寺东塔院充五台山往来停止院制一首天下寺食堂中置文殊上座制一首大历五年七月五日于太原设万人斋制一首(令不空三藏捡校)同年七月十三日与三藏 手诏一首请太原府至德寺置文殊院制一首同年九月四日又赐 手诏一首请太原号令堂安像净土院抽僧制一首请慧林法师于保寿寺讲表一首谢 恩赐大兴善寺施戒方等并粮料表一首(并答)请广智三藏登坛祠部告牒一首谢 恩赐乳牛五头并犊表一首(并答)

谢赠故金刚三藏官号等表一首

三藏沙门不空言。奉今月一日 制锡。故大和上金刚三藏。可赠开府仪同三司。仍赠号大弘教三藏。不空特进试鸿胪卿。仍赐号大广智三藏。一雨自 天润流根叶。圆毫发艳照及幽明。捧戴傍徨悲喜交集。不空诚惧诚喜以凄以惧。不空闻。十号者表德之殊称。九卿者象河之重位。故大和上。道洽传灯。诚以彰其遗烈。不空法惭绍构虚并荷于 鸿私。犹燕石之混光。同齐竿之滥吹。荣兼存殁。宠及师资。祇奉兢惊瞻言腼面。况出家落彩。本忘荣辱。洁诚报 国。僧者通规 陛下广运 金轮。曲收瓦砾。引安禅于中禁。旌褒崇之殊礼。虽负山无力。而践迹近宾。亏高谢之法流。点少欲之清躅。是以面奏三让。言烦九重。冀殷鉴于恳诚。岂确然之不拔。羊车稚子惭广智而茫然。鹿苑卑材愧鸿胪而甚矣。无任感戴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惧诚喜谨言。

永泰元年十一月五日。特进试鸿胪卿大广智三藏兴善寺沙门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道秘双林功超正觉。远从天竺来布真言。顷得归依亲承付嘱。褒崇之典礼。秩攸先俾增印绶之荣。式重师资之敬。兼申宠赠。庶表追荣也。

请舍衣钵助僧道环修金阁寺 制一首

五台山金阁寺

右大兴善寺沙门。特进试鸿胪卿大广智不空奏。上件寺 先圣书额寺宇未成。准开元二十四年衢州僧道义至台山所见文殊圣迹寺。号金阁院。有十三间居僧众。云有万人。台殿门楼兹金所作。登时图画一本进入在内。天下百姓咸欲金阁寺成。人谁不愿。令泽州僧道环日送供至山。?慕道义禅师所见之事。发心奉为 国家依图造金阁寺。院宇多少一如所见。今夏起手工匠什物兹自营办。将满 先圣御额终成道义感通。观夫此僧志愿非小。或谓文殊所假俾树胜因。且五台灵山寺额有五。清凉.华严.佛光.玉花.四寺先成。独唯金阁一所未就。既是圣迹。谁不具瞻。不空愿舍衣钵随助道环建立盛事。尝恐岁不我与。愆于宿心。屡亦奏闻 天恩矜允。夫以文殊圣迹圣者为主。结构金阁非陛下而谁。栋梁者大厦是依。股肱者元首所托。共成一体和叶万邦。金阁斯崇。非夫宰辅赞成军客匡助百寮咸续千官共崇。则何以表君臣之美。以光金阁之大也。保寿寺大德沙门含光奉使。回台恭修功德。伏望便于造寺所奉宣 圣旨祈所厥诚。庶灵神照明。以介景福康宁寰宇保祐 圣躬。如天恩允许请宣付所司。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三藏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永泰二年五月一日 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黄门侍郎平章事杜鸿渐

黄门侍郎平章事王缙

捡挍侍中使

捡挍右仆射平章事使

捡挍左仆射平章事李袍玉

中书令使

请舍衣钵同修圣玉华寺 制书一首

五台山圣玉华寺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前件寺准乾元元年九月十一日 敕。兴金阁寺同置。不空先请自舍衣钵以为创首。伏望差当寺上座行满。准金阁例捡挍营造。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三藏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黄门侍郎平章事杜鸿渐

黄门侍郎平章事王缙

捡挍侍中李使

捡挍右仆射平章事使

捡挍左仆射平章事使

中书令使

贺平周智光表一首

不空言。伏以周智光。敢负 朝旨。自冒天诛。积恶灭身果见传首。庆流率土。喜契阳春。盖由 陛下神算潜通 睿谋密用。武士犹未施其勇。苍生遽已获其安。寰宇转清。夷狄丧志。是知 圣王之力遂成无战之功。仁王之慈毕获有情之命。不空忝承 渥泽。殊增跃荷。不胜欣庆之至。谨奉表陈荷以闻。不空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二年正月十四日

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智光凶狂敢扰关铺。王师暂举自有诛夷。宗社威灵大圣敷祐。师之护念氛梫永清。所贺知。

请抽化度寺万菩萨堂三长斋月念诵僧制一首

化度寺文殊师利护国万菩萨堂三长斋月念诵僧二七人。

大兴善寺大德静超 大德慧灵

化度寺大德法真 大德智藏 大德道岸

大德菩提泥沙(唐名义宽) 大德波罗檀(唐名善岸)

大德谈演

西明寺大德光演 大德摩诃衍

兴福寺大德达摩

千福寺大德法崇

慧日寺大德义成

醴泉寺大德利言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伏以化度寺护国万菩萨堂。并依台山文殊所见。乘云驾象凌乱楹梁。光明满堂不异金阁。奉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恩命。赐香兼宣 口敕。命不空简择念诵大德。及命寺主智藏专捡挍道场。其前件大德等。或业茂真言学通戒律。或敷宣妙旨转读真乘。望抽住于此中。每年三长斋月。精建道场为国念诵。必有事故随阙续填。其堂内外施及功德一物已上兹请三网专句当冀不遗漏。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三藏(牒祠部准此○令史赵昌主事薰意。郎中雀漪)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二年二月十六日 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黄门侍郎平章事杜鸿渐

黄门侍郎平章事王缙

捡校侍中李使

捡校右仆射平章事使

捡校左仆射平章事使

中书令在使院

请修台山金阁玉华寺等巧匠放免追呼制一首

代州五台山圣金阁寺造寺都料僧

纯陀道仙法达木匠俟璨 谷礼 钊遗钦(忻州空襄县) 檀命晖(五台县) 五茂林 阳喜子(唐林县) 雍日新

圣玉花寺造寺都料

木匠殷?(雁门县) 匠霍龙(繁时县) 钊如晏郭悊(唐林县) 韩清 贾礼 支阿八(唐林县) 张晖(繁时县)

修五台山六处普通供养舍木匠丁修零(定襄县)

斑宾 智义璨 郭圭 马元

李四师 封杜儿(五台县) 马元悊

右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先奉恩命。令含光捡挍造前件寺及普通供养处。其所须材木当山自有。既是灵迹事资巧匠。前件匠等并远近所推。今见在山修造次第。恐所营州县或有追呼。特望 天恩许毕功德。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委云京句当勿令追扰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二年二月十六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已下同七相

请台山五寺度人抽僧 制一首

代州五台山金阁寺玉花清凉花严吴摩子等寺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

文殊圣迹自古攸仰。今遇 陛下特更增修精建伽蓝 恩命稠叠。是可百神潜祐万圣来归。灵踪建兴于斯为盛。处既严洁。人亦宜然。艰难已来僧徒渐少。或经行化物便住人间。或兰若随缘。周栖他处。遂使时中礼忏钟梵递亏。树下禅龛蛛网交闇。福田未广有愧圣心。伏乞 天恩先在山中行人童子久精苦者。寺别度二七人。兼诸州抽道行僧一七人。每寺相共满三七人为国行道。有阙续填。金阁等五寺常转仁王护国及密严经。又吴摩子寺名且非便。望改为大历法花之寺。常为国转法花经。同五寺例免差遣其所度人。望委云京将军宗凤朝与中使魏明秀。又修功德沙门含光简择。冀无偷滥。又清凉寺为大圣文殊造阁已毕。伏望 天恩赐书一额永光来叶。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二年三月二十六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已下七相同上

请子翷化度寺开讲 制书一首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请。沙门子翷于化度寺万菩萨堂开讲者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二年六月二十八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七相同上

请降诞日度僧五人 制一首

行者毕数延年五十五(无州贯诵梵本贤护三昧经一部并诵诸陀罗尼请法名惠达住庄严寺)

行者康守忠年四十三(无州贯诵经一百二十纸并诵诸陀罗尼请法名惠观住东京广福寺大弘教三藏毗卢舍那院)

行者毕越延年四十三(无州贯诵梵本楞伽经一部诵金刚般若经并诸陀罗尼请法名惠日住庄严寺)

童子石惠璨年十三(无州贯诵梵本大吼雀王经一部诵随求陀罗尼并经请法名惠光住西明寺)

童子罗诠年十五(无州贯诵梵本出生无边门经诵随求陀罗尼咒并经请法名惠俊住西明寺)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前件行者童子等。并素禀调柔。器性淳礭服勤经戒讽诵真言。志期出家精修报国。今因降诞之日请度为僧。各配住前件寺。冀福资圣寿地久天长。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二年十月十三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黄门侍郎平章事杜鸿渐

黄门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捡挍侍中李使

捡挍右仆射平章事使

中书令使

请度扫洒先师龙门塔所僧 制一首

东京龙门故开府仪同三司大弘教三藏塔所扫洒

无名僧惠恒年四十六(俗姓张名景芒。贯郑州荣阳县檀山乡安信里。父坏道为户。身无籍。诵菩萨戒经一卷。诵声闻戒一卷。诵法花经一部。念诵为 业。住河南府广福寺毗卢舍那塔院并向龙门塔所。来往扫洒)。

当院行者赵元及年三十五(贯京兆府云阳县龙云乡修德里。父贞观为户。身无籍。诵法花经一部。诵维摩经一部。诵菩萨戒经一卷。诵金刚经 一卷。诵药师经一卷。诵弥陀经一卷。诵金光明经[四]卷。诵无常经一卷。诵盂兰盆经一卷。住保寿寺。法名惠翷)。

行者田荣国年三十三(贯京兆府万年县积福乡积德里。父怀常为户。身无籍。诵大随求真言。诵尊胜陀罗尼。诵阿弥陀陀罗尼。诵法花经一部。住总持寺。法名惠浚)。

童子李宝达年十三(贯京兆府照应县故叠乡修文里。父守信为户。诵法花经两卷。诵大随求真言。诵理趣般若经。住大兴善寺。法名惠正)。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前件无名僧等。先尝奉事故大和上。服勤香火积有岁年。志性柔和坚固无懈。请与正名便送塔额住彼扫洒。冀终罔极获展师资。行者童子等。并久习真言。兼诵经典。不离本院业已成就。伏乞与度俾励修持。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三年六月十三日牒

中书令元假

门下杜王同上

谢御题先师塔额并设斋表一首(并答)

沙门不空言。不空早侍先大和上。猥承㢡训。愧无升堂之哲。谬忝入室之遇。曼茶罗灌顶坛者。万行之宗。密证之主。将登觉路何莫由斯。始先师所传启此方耳目。惠灯罢照日月将深 陛下思续耿光。不遗疵贱 诏开灌顶俾建道场。才仿佛于存羊。岂归依之补处 皇慈乃眷。渥泽累沾。降五僧泥封。云随发落。下千人天饭。香任风吹。况塔额亲题桂诸伊落。龙门之下更攒崛起之峰。月轮之间恒聚冲飞之雁。无任戴荷屏营之至。谨附监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三年六月十三日

特进试鸿胪乡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释梵宗师人天归仰。慈悲智力拯拔生灵。广开坛场。弘宣法要。福资国土。惠洽有情。愧厚良多。烦劳申谢。

谢 恩命为先师设远忌斋并赐荼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伏奉 恩命今月十五日。故大弘教三藏远忌。设千僧斋。赐茶一百一十串。伏戴殒悲启处无地。不空诚哀诚恐以凄以感。故大和上道被四生。化迁十地耀容。缅邈。经此忌辰。倍增霜露之悲。深积鹤林之痛。

陛下恭弘付嘱。远念芳猷。分御膳以饭千僧。流香茗数盈百串。缤纷梵宇。郁馥禅庭。凡在门生无任感荷。不胜悲戴之至。谨附监使。奉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三年八月十五日

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大和上。法留喻筏照委传灯。久证涅槃示存斋忌。永惟付嘱深眷徽猷。薄施香茶有烦陈谢也。

请降诞日度三僧 制一首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罗文成年三十(贯土火罗国。诵金刚般若经。诵起信论。诵菩萨戒经。法名惠弘请住西明寺)

罗伏磨年四十五(宝应功臣武挍尉守右羽林军大将军员试大常卿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贯凉州天宝县高亭乡。法名惠成。请住化度寺)

童子曹摩诃年(贯京兆万年县安宁乡永安里父为户。诵法花经一部。法名惠顺[诵]住千福寺)

牒奉 敕宜并与度配住前件寺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三年十月十三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杜鸿渐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请光天寺东塔院充五台山往来停止院制一首

光天寺东塔院惠隐禅师铸漆㪷及伍㪷铜?壹百参拾枚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奏惠隐是不空弟子。为国铸前件?充五台山圣金阁等寺普通供养。其惠隐所居院。请充台山铸鸿功德。及送供众僧来往停止。又令惠隐送圣至台山。永为供养。冀福资皇祚。圣寿无疆。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四年六月十七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五相同上

天下寺食堂中置文殊上座 制一首

大圣文殊师利菩萨。

右京城大德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等奏。忝迹缁门。久修梵行。习译圣典。颇悟玄门。大圣文殊师利菩萨。大乘密教皆周流演。今镇在台山。福滋兆庶。伏惟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德合乾坤。明并日月。无疆之福康我生人。伏望自今已后。令天下食堂中于宾头卢上特置文殊师利形像以为上座。询诸圣典具有明文。僧祇如来尚承训旨。凡出家者固合抠衣。普贤观音犹执拂而为侍。声闻缘觉拥彗而居后。斯乃天竺国皆然。非僧等鄙见。仍请永为恒式。

中书门下 牒祠部

牒奉 敕大圣文殊师利菩萨法王之子。威德特尊为诸佛之导师。洗群生之心目。康我兆庶。是拯无边。不有尊崇。人何瞻仰。今京城大德恳兹申奏。雅合圣典。所请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四年十二月十九日

中书 四相同上

大历五年七月五日与不空三藏于太原设万人斋制一首

中书门下 牒僧不空三藏 牒奉 敕宜于太原设一万人斋。取太原府诸色官钱物。准数祇供勿使阙少。仍令不空三藏捡挍。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五年七月五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同年七月十三日与三藏手 诏一首

敕大广智三藏和上。久修定慧早契瑜伽。远访灵山躬祈圣道。至灵必应玄感遂通。青莲喻心了证斯在。秋景余热善加珍卫也。遣书指不多及。

十三日

请太原至德寺置文殊院 制书一首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三藏

牒承 敕特进试鸿胪卿大广智不空三藏奏。请于太原府至德寺。置一文殊师利菩萨院。并抽三学大德二七人。递弘本教以续法灯。仍请道宪法师于此寺长时讲说者。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五年七月十三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四相同上

同年九月四日又赐手 诏一首

敕大广智三藏和上。深契道源远寻灵迹。慈悲妙力当示真宗。五蕴既空如如斯在。秋冷和上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四日

请太原号令堂安像净土院抽僧 制书一首

太原府大唐兴国太崇福寺中高祖神尧皇帝起义处。号令堂请安置普贤菩萨像一铺。净土院灌顶道场处。请简择二七僧奉为国长诵佛顶尊胜陀罗尼。

右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先奉恩命往五台山。修功德至太原。巡礼上件寺。因得瞻睹 高祖太宗起义圣迹并在此寺。实为国家皇业所兴之源。固不合同诸寺例。伏乞天慈蠲免一切差科及地税。便回充。

高祖太宗七圣忌日设斋行香。及修号令堂安置普贤菩萨。仍于三长斋月每月十斋日。令合寺僧奉为高祖至 肃宗七圣。转仁王护国般若经。庶得无疆之福永资七圣。无尽法音上符皇寿。其念诵僧。伏乞精加简择具名录。奏先停俗客望即发遣。

中书门下 牒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五年十月一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在使院

司徒兼中书令在使院

请惠林法师于保寿寺讲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不空闻。贝叶翻经所以恢弘释教。莲华演偈所以付属 天王。伏惟陛下位重金轮。心游宝偈。孝德感于天地。文明齐于日月。伏见章敬寺僧惠林幼怀聪悟志愿传灯。演说大乘上答鸿造。每常讽诵妙义。能宣念其地。偏幸沾 天泽。不空今奉为国请于保寿寺为道俗敷演真经。庶宗庙圣祚历大劫。而斋年苍生福田拔须弥而作寿。如 天恩允许请降。

墨敕依奏。

大历六年二月二日

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谢 恩赐大兴善寺施戒方等并粮料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中使李宪诚奉宣 圣旨。特赐大兴善寺施戒方等道场粳糯粟米油柴诸物等。无不备足。以充斋供。捧对惭惕忻悚交。并许其道场。为幸已甚。更赐僧供。雨露实深。自愧无阶能上答效。但昼夜精勤加功念诵。冀酬万一。谨率求受戒僧众等。于三七日恳诚念诵精驰行道。奉为国家以修胜福。冀无边功德。上资圣躬。不胜惭载之至。谨因中使李宪诚附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欢诚惧谨言。

大历六年三月二十八日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三藏慈惠精诚。念深家国。弘修福利。广被生灵。开建坛场。阐扬妙典。发挥后学。封植良缘。所施非优。何至于谢。

中书门下牒

请广智三藏登坛祠部告牒一首(中书门下牒准此)

兴善寺三藏大广智不空

右保寿寺临坛大德慧彻等奏。伏以三藏国师释门墙堑四海瞻仰两京宗承清净戒坛事资宿德。伏请登坛秉法。为众授戒。

中书门下 牒祠部 牒三藏准此。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 牒

大历六年四月三日 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在使院

司徒兼中书令使

祠部 牒兴善寺

牒奉 中书门下 敕牒如右准 敕右牒所由者故牒

大历六年四月九日   令史遐?牒

主事钊意

郎中董晋

谢 恩赐乳牛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今日特奉 恩命。赐乳牛五头各并犊。赐赉自天悚踊无地。不空诚惭诚荷。以忻以愧。伏惟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 陛下日月光临 恩过雨露。虽复精勤四时岂酬万一。罄力竭忠实难仰谢。抚心修己有淟面目。不胜 宠渥优深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惶诚悚谨言。

大历六年九月二十四日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深入秘藏。护念勤诚。顾乃精修。宜承渥命。所赐非厚烦至谢恩。

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二

德治二年(丁未)四月十二日于神护寺成身院以南岳房济暹僧都所持之本书写了 猷然(七十四)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20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三

上都长安西明寺沙门释圆照集

凡一十六首 答制九首 总二十五首三朝所翻经论请入目录流行表一首(并答)谢恩许新翻经论入目录流行表一首(并答)敕赐汾州西河县西苑房佛堂寺额制一首恩命令祈甘雨表一首(并答)东都先师塔及石戒坛院请抽大德制一首请超悟法师于化度寺修六菩萨制一首敕置天下文殊师利菩萨院制一首谢敕置天下文殊师利菩萨院表一首(并答)请京城两街各置一寺讲制一首贬兴善寺主圆敬归河南慧远寺制一首进文殊师利佛刹功德经状一首请补前都维那道遇充寺主制一首恩赐琼花真人一切经一藏谢表一首(并答)恩赐文殊阁上梁赤钱[鐎-隹+?]饼等物谢表一首(并答)恩命祈雨三藏和上贺雨表一首(并答)琼华真人真如金刚薨奉慰表一首(并答)五月五日 恩赐白素谢表一首(并答)三藏和上遗书一首

三朝所翻经请入目录流行表一首

三朝所翻经总七十七部凡一百一卷并都目一卷金刚顶瑜伽真实大教王经三卷金刚顶瑜伽般若理趣经一卷观自在菩萨授记经一卷瑜伽念珠经一卷奇特佛顶经三卷观自在菩萨最胜明王心经一卷金刚顶瑜伽文殊师利菩萨经一卷阿唎多罗阿噜力经一卷普贤行愿赞一卷地藏菩萨问法身赞一卷出生无边门经一卷大吉祥天女经一卷底哩三昧耶经三卷十一面观自在菩萨经一卷吉祥天女十二名号经一卷金刚顶瑜伽十八会指归一卷金刚顶瑜伽三十七尊分别圣位法门一卷菩提场所说一字顶轮王经五卷宝箧经一卷金刚寿命陀罗尼经一卷大孔雀明王经三卷大云请雨经二卷蘘虞梨童女经一卷雨宝陀罗尼经一卷稻?喻经一卷大宝广博楼阁经三卷菩提场庄严经一卷除一切疾病陀罗尼经一卷能净一切眼陀罗尼经一卷施焰口饿鬼陀罗尼经一卷三十五佛名经一卷八大菩萨曼陀罗经一卷叶衣观自在菩萨陀罗尼经一卷诃利帝母经一卷毗沙门天王经一卷观自在菩萨说普贤陀罗尼经一卷文殊问字母品经一卷金刚顶莲华部心念诵法一卷金刚顶瑜伽千手千眼观自在念诵法一卷无量寿如来念诵仪轨一卷阿閦如来念诵法一卷佛顶尊胜念诵法一卷金刚顶胜初瑜伽普贤菩萨念诵法一卷金刚王菩萨念诵法一卷普贤金刚萨埵念诵法一卷金刚顶瑜伽五秘密修行仪轨一卷金刚寿命念诵法一卷一字顶轮王瑜伽经一卷一字佛顶轮王念诵仪轨一卷仁王般若念诵法一卷如意轮念诵法一卷大虚空藏菩萨念诵法一卷瑜伽莲华部念诵法一卷观自在菩萨真言观行仪轨一卷观自在多罗瑜伽念诵法一卷甘露军吒利瑜伽念诵法一卷华严入法界品四十二字门观一卷文殊赞法身礼一卷受菩提心戒仪一卷金刚顶瑜伽三十七尊礼一卷理趣般若释一卷大曼荼罗十七尊释一卷金刚顶瑜伽护摩仪轨一卷诸部陀罗尼目一卷大乘缘生论一卷七俱胝佛母陀罗尼经一卷大虚空藏菩萨所问经八卷仁王经二卷密严经三卷仁王念诵仪轨一卷仁王经疏三卷

沙门不空言。不空爰自幼年承事先师大弘教三藏和尚二十有四载。禀受瑜伽法门。后游五夫寻求所未受者并诸经论。更重学习。凡得梵本瑜伽真言经论五百余部。奉为国家详译圣言。广崇福祐。天宝五载却至上都。奉 玄宗皇帝恩命。于内建立道场。所赍梵经尽许翻译。及肃宗皇帝配天继圣。特奉 纶旨。于内道场建立护摩。及灌顶法。又为国译经助宣皇化。累奉二圣 恩敕。先代三藏所有梵文并使搜访。其中有绦索脱落便令修补。其有未经翻译者续译 奏闻伏惟 陛下缵承皇运。大庇含灵。广辟福田。重明日月。恩波远被。法雨分流。四海宅心。万方欣戴。是知佛之付嘱允在 圣君。不空叨承渥泽荣幸实深。切自思之如何报国。奉先皇圣制令阐微言。又奉 陛下恩命恭尊遗旨。再遣翻译利济群生。虽复四时精勤未酬万一。是以区区于日夕。详译真言及大乘经典。冀效涓微。上资 皇道。其所译金刚顶瑜伽法门是成佛速疾之路。其修行者必能顿超凡境达于彼岸。余部真言诸佛方便其徒不一。所译诸大乘经典。皆是上资邦国息灭灾厄。星辰不愆风雨慎叙。仰恃佛力辅成国家。谨缵集前后所翻译讫者。自开元至今大历六年。凡一百一卷七十七部并目录一卷。及笔受僧俗名字缮写已讫。谨因 降诞之辰谨具进奉。庶得真言福祐长护圣躬。大乘威力永康国界。其未翻梵本经中。但有护持于国福润生灵者续译奏闻。不胜虔诚之至谨奉表以闻。沙门不空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六年十月十二日

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夙事 先朝弘阐妙教。演兹贝叶广示迷津。朕嗣缵 丕图恭承睿旨。和尚再加详译。令卷轴续毕永济生灵。深可嘉叹。其所译经宜宣付中外。入一切经目录。

谢 恩许新翻经论入目录流行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中使李宪诚奉宣 圣旨。送新翻经目录 敕一道制答进经表 敕一道特令中外施行。仍入一切经目录捧戴。忻跃喜荷无任诚欢诚悚。再叹再愧。伏惟 陛下承法王之付属。满人心之志愿持普贤之密印。行天子之正教。浃辰。际朗惠日于八方。在于顷刻注 洪泽于万物。斯乃普天幸甚。而况在不空者焉。然不空所翻圣典四十余年 三朝已来赞修功德志在宣传。上资 王室下润生灵。岂意夙心一朝愿满。圣恩广大累劫难酬。况更特许翻译所是未翻梵本。倍增悲喜。敢罄竭心力承奉圣旨。续译进奉。不胜欢悚怀恩之至。谨因中使李宪诚奉表以闻。不空诚喜诚愧谨言。

大历七年正月二十七日

特进试鸿胪卿三藏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久证菩提入佛知见。所翻经典皆洞精微受。命施行式传惠照寰示颁㝢。广济含灵。未光慈航烦至陈谢也。

敕赐汾州西河县西苑房佛堂寺额 制一首

汾州西河县西苑房古佛堂院。

右特进试鸿胪卿三藏大广智不空奏。前件佛堂。西河县社邑百姓。于至德年中创共修葺志愿。妖孽丧亡。国家克复。伏以先圣孝感取为社名。并不烦扰公家。亦不私有求乞。其社人等各自率家资遂共成办。自兹已来修葺不辍。前年奉 恩命。五台山修功德。回日到此佛堂院。寻问根由具悉其实。堂殿院宇已就垂成。特望 天恩赐一寺额。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赐额法津之寺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七年三月四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恩命祈雨贺雨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中使姜庭瑰至奉宣 圣旨。属以亢阳令祈雨。限七日得者。不空闻。丝言必准者君也。纶发必从者臣也。伏惟 陛下。明四目达四聪。天高听卑忧心嫁穑。可谓元首之至明矣。既奉天诏。旋严道场。莫不戮其力一其心。使 陛下天成依诸佛遗教。微诚恳极。至诚感神。无劳燕舞之征。已降普天之泽。下顺人望。上赴 圣心。足蹈手舞无任抃跃。谨奉表陈贺以闻。沙门不空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七年六月一日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妙行圆明大慈弘济。虑深家国仁洽生灵。精洁坛场至祈甘泽。昼夜勤请真圣照临。不逾旬时克致零雨。缘苗恒茂丰岁有期。顾惟薄德载怀愧励也。

东都先师塔院及石戒坛院请抽大德制一首

东都荐福寺大弘教三藏和上塔院。请抽诸寺名行大德七人。

右不空先师在日。特蒙 玄宗置上件塔院。年月深久。庙宇崩摧。香火阙供。无人扫洒。今请抽诸寺大德七人住持彼院。六时忏念为国进修三密瑜伽。继师资之旧业。

同寺一切有部古石戒坛院。请抽诸寺名行律师七人。每年为僧置立戒坛。

右件戒坛院是不空和上在日。舍衣钵兴建。当不空进具之日。亦有诚愿。许同修葺。不空叨承 圣泽。冀玉镜之重开。睹大师之旧规。望金轮之再转。今请置一切有部戒坛院额。及抽名大德七人。四季为僧敷唱戒律。六时奉为国修行三密法门。

以前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前件院抽僧及置额等。请有阙续填。其府县差科及一切僧事。并请放免不同诸寺。谨件如前。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七年六月十六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请超悟法师于化度寺修六菩萨讲制一首

化度寺大菩萨像六躯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先奉恩命造前件功德。今请超悟法师。于像前为国讲大般涅槃经。冀陛下。崇修洗生灵耳目。则微诚愿满。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祠部准此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七年八月二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抱玉

司徒兼中书令使

祠部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中书门下 敕牒如右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七年八月四日   令史尚秀牒

主事刘义

即中褚长孺

敕置天下文殊师利菩萨院制一首

中书门下 牒不空三藏。

牒奉 敕京城及天下僧尼寺内。各简一胜处。置大圣文殊师利菩萨院。仍各委本州府长官即句当修葺。并素文殊像装饰彩画功毕。各画图其状闻奏。不得更于寺外别造。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七年十月十六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谢 敕置天下寺文殊院表一首(并答)

沙门不空言。伏见今月十六日特敕。京城及天下僧尼寺内各简一胜处。置大圣文殊师利菩萨院。并素文殊像装饰彩画者。不空闻。惟圣作法。其德动天。泽润生灵。悬之日月。不空诚欢诚荷载忻载跃。伏惟 陛下开法王之玄造。辟非常之福田。建文殊真容。使普天瞻仰。在于缁侣光幸尤深。且文殊圣者即诸佛祖师。大悲弘愿不取正觉。大乘引导利乐无期。昔释迦如来先有悬记。一乘典语兴在中华。当有至圣帝王必以大乘理国。八百余载。历伏帝王圣贤多矣。实未有如 陛下者也。不空何幸生遇圣朝介修大乘。奉事文殊师利。常以此圣真言奉为国家特诵。每蒙护念。 恩德逾深。曰夜思之无阶上报。不谓忽然 天慈普洽。垂泪宿诚。废寝忘食无任悲喜。不胜戴荷之至。谨附中使扬贵珍奉表陈贺以闻。沙门不空诚欢诚悦谨言。

大历七年十月二十七日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表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大圣文殊久登正觉。拯生人于三界。镇毒龙于五峰。慈悲道深。弘济功远。故令释众同此归依。三藏梵域宗师。当深慰惬也。所贺知。

请京城两街各置一寺讲 制一首

新译大虚空藏经(章敬寺大德元盈法师请保寿寺讲资圣寺大德道液法师请西明寺讲)。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前件经奉 诏颁行。曾未开阐。若不称赞宁表圣功。上件大德并述疏已成。请东西两街各于一寺常讲此经。冀福河潜流。上资圣寿。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八年正月八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二月十五日有 敕于大兴善寺翻经院起首。修造大圣文殊镇国之阁。大德僧秀岩充使修造使沙门慧胜同捡校。沙门不空言。伏奉 恩旨翻译此经。天力护持。卷轴功毕。证义笔受僧俗名字年月处所咸列终篇。去月端午进奉已讫。圣情恩造许赐班宣。不空诚欢诚悚载愧载荷。不空闻。设教者如来。弘传者 君上施行佛事非圣主而谁。伏惟。陛下回月日于黄道。垂 雨露于苍生。沾润物情。僧侣偏幸修渥抚己。未知何报。然此经者。众行之本源。净土之殊称。菩萨大愿功德庄严三昧神通如来法印无不具足。暂闻随喜福尚无穷。况读诵受持功德何限。冀兹法利酬 恩万一。特望 天恩。令天下大寺七僧小寺三僧。于新置文殊院长时为国讲宣读诵。有阙续填。务使法音传灯不绝。永康率土。长护圣躬。不胜恳愿之至。谨奉表以闻。沙门不空诚请诚悚谨言。

大历八年六月日

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表进

贬兴善寺寺主圆敬归河南思远寺制一首

大兴善寺寺主圆敬本配河南府陆浑。县思远寺。

右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前件僧比将解捡校僧事。不空遂举充兴善寺主。今得徒众如谦等状称。其僧自任纲维。侵损常住。毁圻僧舍屋。修自己私房。非理役使家人。手功已下妾聚尼众止宿不护嫌疑。见被京兆府推问。事迹彰露。恐令准法科绳。法门之中实可愧耻。伏乞存其法服不夺僧名。勒归陆浑本寺。许其改过。为国修持。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三藏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八年七月十三日牒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进文殊师利佛刹功德经状一首

大圣文殊师利菩萨佛刹功德庄严经一部三卷(并)宝钿函

右不空先奉 纶旨令译此经。天恩曲临。并已成办。参校唐梵。详定言音。年月处所笔受证义僧俗之名咸题卷中。文殊事迹缘起根由。始于发心至成正觉庄严净土。此经具载。诸佛理体。菩萨行门。法界有情无生实相分明表示。功德广大。余经罕俦。愿此胜因上资圣祚。伏乞宣示寰宇以福生灵。特望 天恩。所是新置文殊院大寺七僧小寺三僧。于文殊院中长时为国讲宣诵习。有阙续填。是使法灯继明不绝。灵神庶类孰不欢心。幸因轮王降诞之辰天人嘉会之日。冀兹景福上益寿山。愿以法流添于 圣海。谨随状陈进以闻。如天思允许请降墨敕。

大历八年十三日

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状进

请补前都维那道遇充寺主 制一首

兴善寺前都维那道遇

右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前件僧。戒行精洁为众所推。先充都师勾当寺事。终始如一。勤效颇彰。今当寺见阙寺主。藉其捡校。伏望备充寺主。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八年八月四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使

司徒兼中书令使

谢 恩赐琼华真人一切经一藏表一首(并答)

沙门不空言。内谒者监吴休悦奉宣 圣旨。琼华真人真如金刚一切经一藏凡五千五十卷。并是栴檀香轴。织成彩帙。众香合成经藏。香木经案。金宝香炉。云霞相辉。日月间错。光明芬馥充溢街衢。并赐不空。当院安置。令其转读奉迎礼拜。喜荷交并。未知何功。上答玄造。审复思惟诸佛圣典才受持者获福无边。冀此胜因以酬万一。谨即差二七人长时转读。愿真人真如金刚福德坚固 圣皇宝祚万劫惟新。不胜喜跃之志。谨附中使吴休悦。奉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欢诚悚谨言。

大历八年十月十八日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三藏梵行精深圣真加护。经行转读福德无边。敬以藏经置于香刹。愿祈嘉礼。保佑琼华。使瘵疾永除庆善滋长。岂云殊渥烦此谢恩。

恩赐文殊阁上梁?饼见钱等物谢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其文殊阁先奉 恩命。取今月十四日上梁。天泽曲临。特赐千僧斋饭。上梁赤钱二百贯。?饼二千颗。胡饼二千枚。茶二百串。香列汤十瓮。苏蜜食十合槃。甘橘子十五个。甘蔗四十茎。中使相继于道路。饭食盈溢于街衢。御膳珍羞悉饱大会。天厨汤茗普洽士庶。圣恩过甚。答效何阶。智者皆言。自佛法东来向欲千载。古之王者岂不修福。弘益广大实未有如今之皇上。不空何幸生遇圣朝。又传真言。赞于皇化。虽复百身不择昼夜精勤持诵。岂酬万一。不胜欢悚之至。谨附监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荷诚愧谨言。

大历八年十二月十日

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传教梵宫。流音东夏。弘扬圣典。持护真宗。福资群生。庆集家国。创建文殊之阁。初舛香刹之梁。锡馔助斋。勿劳于表谢。

贺雨表一首(并答)

沙门不空言。顷以去年终冬罢雪。今春正尽。犹自愆阳。比屋熬然 皇情忧轸。为人引咎。精思祈天。果得应时。春泽普洽。川原滂霈。草木滋华。是知圣德动天。神应如响。一人有感。万类照苏。不胜忻悦之至。谨因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贺以闻。沙门不空诚欢诚荷谨言。

大历九年二月五日

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自冬少雪。虑切农郊。分命群官。偏祈岳渎。而宗社贶祐。灵祇愿怀。云驰早春。雨洽中野。和上念深家国。虔请道场。丰和有期。慰悦斯在。所贺知。

奉慰琼华真人薨表一首(并答)

沙门不空言。伏承琼华真人薨逝。上轸 圣慈。傍悲行路。不空拙自将理伏枕多时。圣恩不以不空凡僧。遣养真人为女。痛切之至实倍常情。真人乖摄之时。不空身正因惙。不获力疾就内加持。昨二十七日扶策欲请对。行至子城东南角已承真人凶讳。中路却回。追感平生。无由取诀。哀情莫展。痛迫实深。望伏圣慈许不空来月二日扶力就真人丧次。转念获申情礼。实为悲幸。每虔诚发愿。上向诸佛。庶凭法力。保护亡灵。伏惟 圣心俯垂昭鉴。不空稍侯痊减即冀扶持奉慰。谨奉表以闻。沙门不空诚悲诚恸谨言。

大历九年四月二十九日

特进试鸿胪卿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真人平生朕深所钟念。以其久疾依怙福田。和上慈悲养之为女。膏肓莫救。悯悼诚深。和上乖侯多时。体气虚弱。且宜将摄。不可劳到丧。次㑏闻痊复也。

恩赐白素谢表一首(并答)

沙门不空言。伏奉中使元应全宣 圣问。兼赐白素等。捧受惭悚罔知所图。伏以。摄生无方自婴疾苦。致力不逮祸夭琼华。更沐 恩私。锡问频及。无任悲荷之至。谨附表陈谢以闻。沙门不空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九年五月五日

沙门特进试鸿胪卿大广智不空表上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道行圆明。慈悲普洽。少婴常疾。轸虑殊深。节物所沾。劳此申谢也。

三藏和上遗书一首

吾普告四众弟子等。大教总特浩汗深广。瑜伽秘密谁测其源。吾自髫龀出家。依师学业。讨寻梵夹二十余年。昼夜精勤。伏膺咨禀。方授瑜伽四千颂法。奈何积衅深重。先师寿终。栖托无依。凭何进业。是以远游天竺。涉海乘危。遍学瑜伽。亲礼圣迹。得十万颂法藏印可。相传来归帝乡。福地行化。然一朝供奉为三代帝师。人主尽授瑜伽密传法契。爰自今圣弘教。最深十八会瑜伽尽皆建立。三十七圣众一一修行。每入道场。依时念诵。九重万乘恒观五智之心。阙庭百寮尽持三密之印。吾当代灌顶三十余年。入坛授法弟子颇多。五部琢磨成立八个。沦亡相次。唯有六人。其谁得之。则有金阁含光.新罗慧超.青龙慧果.崇福慧朗.保寿元皎.觉超。后学有疑。汝等开示。法灯不绝。以报吾恩。况吾年登七十。气力渐衰。汝等幼稚者多。故先遗嘱当院僧弟子慧胜等。少小事吾。恭谨无怠。勤劳岁久。实可矜怜。虽五部未沾。并一尊精熟修持成佛是可有余。各自策励如吾在日。必须和睦同共住持。若有害群。吾不祐汝。吾受持金刚。铃杵并银盘子菩提子念珠水精念珠并合子。并进供奉 圣人请入内。及保寿化度兴善诸寺弟子等。吾在之日。汝等依吾。吾护念汝。吾百年后。汝等依国。于国须忠。努力虔诚为国持念。国安人泰。吾愿满焉。青龙昙贞。大法真言吾先授与。至于契印渠未得之。汝等为吾转为授。却俗弟子功德使李开府。依吾受法三十余年。勤劳精诚。孝心厚深。河西南海问道往来。净影鸿胪躬亲供养。瑜伽五部先以授之。十七五身更增秘密。吾银道具五股金刚杵三股独股铃并留与开府。作念受持速证悉地。院中师僧开府往来捡挍如吾在日。务须安存。上下和睦。监使李大夫自监吾已来无少违意。往来进奏皆契圣心。不但辅佐 国家。亦为护法菩萨。普贤秘密寻以受持。踵袭大乘必当克证。吾银羯磨金刚杵四个并轮留与。受持为念取证菩提。佛法护持如吾在日。贤者赵迁。吾为翻经有时执笔。诸余钞写亦有其功。若爱出家为与闻奏。乐之处俗汝亦安存。吾后翻得文殊经一卷。宝楼阁念诵法一卷。如来藏经一卷。翻译虽终未及进奉。勾当写出为吾进都。宝金刚事吾日深。小心孝顺。至于念诵倍更精勤。留在院中同住供养。院内行者童子。上从贤德下至汝奴。汝仕大夫为奏与度。其苏但那野奢并放为良任从所适。乐在院中亦任本意。其庭秀为老亲见在南海欲得侍奉。亦语开府放去养亲令乔为是家人。久以?承随吾入内。圣人亦识。每偏驱使辛勤最多。件李大夫与奏出家。庄上有牛两头。可准钱物拾余贯。将陪常住。用充价直。收赎令乔院内应缘。道场所有幡华桢像诸功德等毡廗毯耨铜器瓷器䗍杯。一切并舍入文殊阁下道场。永为供养。不得转辄有零落出外借人。吾缘身衣并已舍尽有金八十七两银二百二十两半。并将施入五台山金阁玉华两寺。装修功德。所有家具什物柴器䥫器瓦器床廗毡褥床子耨子及诸杂一切物等。吾并舍与当院受用。子弟往来须有投寄。梵夹阁上藏中安置其藏及经为是 敕赐镇院安置。汝常为 国转读持念焚香供养守护。并不得零落损失。吾奏 圣人造阁。下置文殊菩萨。上安汉梵之经。为国福田永代供养。阁则大改已成。作家欠钱装饰未了。轩廊门屋僧房亦未成立。所有搏零落残方榑木。汝共大夫计会善为闻奏修崇了却。阁成已后奉为 国家置三七僧。转经念诵。永资 圣寿。满吾本愿。东京 和上塔所师僧院舍庄园。汝亦为吾勾当成立。其车牛鄠县洨南庄并新买地及御宿川贴得稻地街南菜园。吾并舍留当院文殊阁下道场。转念师僧永充粮用香油炭火等供养。并不得出院破用。外人一切不得遮兰及有侵夺。其祥谷紫庄将倍常住。其庄文契并付寺家。吾重告诸弟子。汝等须知。人代无常谁免此也。师资之道以法义情亲不同骨肉。与俗全别。汝等若依吾语是吾法子。若违吾命则非法缘。吾寿终后。并不得着服及有哭泣攀慕。忆吾即勤加念诵。是报吾恩。亦不得枉破钱财威仪葬送。亦莫置其茔域虚弃人功。唯持一床。尽须念诵。送至郊外。依法荼毗。取灰加持。便即散却。亦不得立其灵机图写吾形。儒生七十二子尚有心丧。吾教灌顶相传都不然也。汝等诸子是从佛口生从法化生得佛法分。即同普贤身。行普贤行。住普贤心。圆明廓周。五智齐现。修行如此。是契吾心。何劳驱驱营营非法不益之事。吾所告焉。汝等须依吾此处分。恐后无凭。仍请三纲直岁徒众等著名。为记邬波驮耶告。

大历九年岁次甲寅五月己亥朔七日乙巳

直岁慧达

典座明彦

都维那法高

寺主道遇

上座潜真

大辨正大广智三藏和尚表制集卷第三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20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四

上都长安西明寺沙门释圆照集

凡一十九首 答制三首 总二十二首请于兴善寺当院两道场各置持诵僧制一首加开府仪同三司及封肃国公制告牒一首三藏和上临终陈情表一首(并答)和上初薨赐赙赠物制一首敕诸孝子各守法教制一首敕诸孝子着服丧仪制一首赐孝子米面择地等手诏一首和上写真影赞并序一首恩赐起造灵塔绢制一首谢恩赐造塔绢表一首(并答)邓国夫人张氏祭文一首弟子苾刍慧胜祭文一首五日李相公祭文一首赐司空并谥号制一首大广智三藏行碑一首(沙门飞锡文)大广智不空三藏和尚影赞一首(飞锡文)六日敕遣中使祭文一首六日元相公祭文一首谢追赠司空并谥号表一首

请于兴善当院两道场各置持诵僧制一首

弟子僧慧朗.慧超.慧璨.慧海.慧见.慧觉.慧晖.右件僧等请于当院灌顶道场常为国念诵。僧慧干.慧果.慧严.慧云.慧信.慧珍.慧胜.慧深.慧应.慧行.慧积.慧俊.慧贤.慧英

右件僧等请于大圣文殊阁下常为 国转读 敕赐一切经。

以前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奏。住此寺院二十余年。建立道场为 国持诵。灵应非一。不可名言。其大圣文殊阁 恩命赐钱修造向毕。既安梵夹。又有御经。理合弘持以资景福。其惠朗等二十一人。并久探秘藏。深达真乘。戒行圆明。法门标准。望依前件常令念诵转经。如后有事故。即请简择灼然有道行僧填阙。庶法灯不绝。圣寿无疆。

中书门下 牒大广智不空

牒奉 敕宜依牒至准 敕故牒

大历九年六月六日牒

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

兵部尚书平章事李抱玉

司徒兼中书令使

加开府及封肃国公 制一首

敕。大道之行同合于异相。王者至理总归于正法。方化城之齐致。何儒释之殊途。故前代帝王罔不崇奉法教弘阐与时偕行。特进试鸿胪卿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我之宗师。人之舟楫。超诵三学坐离于见取。修持万行常示于化灭。执律舍缚。护戒为仪继明善教之志。来受人王请。朕往在先朝。早闻道要。及当付嘱。常所归依。每执经内殿。开法前廗。凭几同胶序之礼。顺风比崆峒之问。而妙音圆演。密行内持。待扣如说。自涯皆晤。涤除昏妄。调伏魔冤。天人洗心于度门。龙鬼受职于神印。固以气消灾疠。福致吉祥。实惟弘我之多。宁止利吾之美。尝有命帙用申优礼而得为师。盛味道滋。深恩复强。名载明前志。夫妙界有庄严之土。内品有果地之殊。大乎尚德。敬顺时典。可开府仪同三司。仍封肃国公。食邑三千户。余如故。

大历九年六月十一日

银青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

司徒兼中书命使宣

中书舍人扬炎奉行

奉 敕如右牒到奉行

大历九年六月日

侍中阙

金紫光禄大夫行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缙

朝议郎守给事中赵涓

六月 日       时都事

左司郎中

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尚书上柱国彭城郡开国公晏吏部侍郎阙

尚书左丞阙

告开府仪同三司肃国公食邑三千户大兴善寺三岁沙门大广智不空

奉 敕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光远

令史廗晟

大历九年六月 日下

三藏和上临终陈情辞表一首

沙门不空言。不空幼事先师。已过二纪。早承天泽。三十余年演瑜伽法门。奉累圣之恩眄。自从 陛下临御殊私转深。赐黄阁以宴居。降 紫微而问道。积恩重叠。日月相继。虽复精恳。岂酬万一。而露电难驻。蒲柳易衰。一从伏枕。自春往夏 陛下深[目*奏]。存问再三。中使名医相望道路。但以膏盲之病虽针药而难生。生灭之质宁恋惜而能固。忽从昨夜已来。顿觉气力弥惙身非己有。瞬息掩掩。心神寖微。违谢 圣朝。不任恋慕。不空今者年过中寿。未为夭逝。但以往时越度南海。周游五天。寻其未闻。习其未解。所得金刚顶瑜伽十万颂诸部真言及经论等五十余万颂。冀总翻译少答国恩。何夙愿之未终。忽生涯之已尽。此不空所以为恨也。伏惟 陛下降诸佛之慈惠。下从人之所愿。不空先进大圣文殊佛刹经。圣情寻许颁示中外。伏愿哀愍念临终之一言。冀福皇家。滋吉祥之万劫。实为僧人。生死荣幸。五钴金刚铃杵先师所传并银盘子菩提子及水精念珠并合子并谨随表进奉。临纸涕泣悲泪交流。永辞圣代。不胜恋慕之至。谨附监使李宪诚奉表陈辞以闻。沙门不空诚悲诚恋谨言。

大历九年六月十五日开府仪同三司试鸿胪卿肃国公大兴善寺三藏沙门大广智不空表上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行登十地。来自五天。敷演瑜伽。宣流梵夹。周游万里。践历 三朝。先译圣言。亲承师授。当下武之兴运。继前薪之火传。而弘菩萨心。为众生病弥留有问。宸悼增深。并宜依所请也 尔时开府仪同三司试鸿胪卿肃国公大广智不空三藏和上表上陈情 圣恩垂涕。墨制旋降。所请皆依 和上情意。获申一心观行。右胁累足恬然而薨。弟子号慕中使奏闻 圣上宸悼殊深。辍朝三日。爰降中使。诣于僧伽蓝。宣慰众徒。及锡赙赠。

奉 敕绢三百疋。布二百端。宜送大兴善寺故大广智不空三藏院充赙赠物。

大历九年六月十六日宣

敕诸孝子各守法教 制一首

奉 敕语诸孝子等。和上为 三代国师。门徒稍众。宜各相和顺住瑜伽观行。依本教修行。如有违诤者即录名奏来。

大历九年六月十六日内谒者监李宪诚 宣

敕诸孝子着服丧仪 制一首

奉 敕语诸孝子。着服哭泣葬送威仪立灵塔置图写影来等。除此之外余一切并依遗书。

大历九年六月十八日中使李宪诚 宣

手诏赐孝子米面择地葬日等 制一首

奉 手诏。与孝子等粮米面。并并择地塔及日葬事等。白米五车粳米五车白面五车柴十车油七石炭三车。并如京宣索如无准元奏来当别支送。

三藏和上影赞并序一首

大唐大广智三藏和上影赞(并序)

弟子朝散大夫捡挍左庶子严郢文

和上讳不空 圣上尊之曰大广智三藏。故南天竺阿阇梨金刚智之法化也。昔毗卢遮那佛以瑜伽无上秘密最大乘教传于金刚萨埵。金刚萨埵数百岁方得龙猛菩萨而传授焉。龙猛又数百岁乃传龙智阿阇梨。龙智又数百岁传金刚智阿阇梨。金刚智振锡东来传于和上。自法身如来至于和上传此道者六人而已矣。和上童孺出家。聪明卓异。服勤精苦昼夜不息。经耳阅目咸诵无遗。闻一知十若有神告。先师叹曰。吾道东矣。先师既殁。和上遂泛海游天竺师子等国。诣龙智阿阇梨更得瑜伽十八会法五部秘藏三乘遗典。莫不究其精奥焉。貌与人同。而心与佛齐矣。天宝初归至上都。玄宗深敬遇之。遂为三代国师。出入 禁闼。 圣上每延至内殿顺风请益。玄言启沃。宗仰日深。大历九年示疾而卧。诏使结辙。侍医尝药。无虚日焉 恩旨就卧。加开府仪同三司。依前试鸿胪卿。封肃国公。食邑三千户。累让不允。至六月十五日。忽沐浴兰汤。换洁衣服。抗表辞 主。奄然而化。春秋七十矣。夏腊五十矣 圣上追恸废朝三日。和上所居寺有荷池。周回数十亩。傍无灌注。中涌甘泉。醴甘镜清。冬夏常满。及和上迁化之日。池水先夕而涸。与夫双林变白事异而感同矣。夫法体坚固无来无去。应俗缘则现于人世。证道品则归于涅槃。岂常情之所能测乎。缋事如生。梁木其坏。缀序本行。记诸善言。重宣此义而作赞曰。瑜伽上乘秘密之门。度诸禅定顿入佛身。法化正嫡迄今六人。恭惟和尚为时而出。演教救世如揭月日。三圣宗师优昙再发。甘露方注涅槃不待。凡我后学心没忧海。画图惟肖瞻仰如在。

恩赐造灵塔绢 制一首

奉 敕。绢七百五十二匹。宜赐兴善寺故三藏大广智不空和尚院。充先师造灵塔直。

大历九年六月二十八日内侍韦守宗 宣

恩赐绢七百五十二匹造塔谢表一首(并答)

草土僧昙贞等言。今日内侍韦守宗奉宣恩敕。赐绢七百五十二匹。充先师塔直。捧戴殊旨咸被哀荣。使有展敬之地。始起舍利之塔。窃谓微言尚存。圣朝增福。盖 陛下之道崇着。岂门人之孝克招。昙贞等不胜号擗哀荷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昙贞等诚哀诚惧谨言。

大历九年六月二十八日

大兴善寺草土僧昙贞表上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领袖缁门。弘宣妙旨。永归寂灭。宗慕良深。远日有期。迁神斯近。施缣起塔。何有谢恩。

临葬日邓国夫人张氏祭文一首

维大历九年岁次甲寅七月戊戌朔五日壬寅。邓国夫人张氏。谨以乳药之奠奉祭于故国大德三藏不空和尚之灵。伏惟 和尚历劫增修已超三界之表。现身行化恒游亿土之中。传像教于东来。献微言于北极。九重启沃。万乘虔恭。锡无价香。施无价宝。方欲陶甄甿俗润色聪明。平皇运于泰阶。致苍生于彼岸。岂谓川无停逝日不再中示灭同凡归真遽促。呜呼哀哉。悲恸震襟。涕横朝市。甘露收而兰萱死。飘风起而江海波。有学无学咨禀如何。呜呼哀哉。弟子幸以夫尊忝兹国号。三业易集。一善难成。赖和上弘慈。特垂训诱。因为受法。心实惊惶。内省骄痴。外非奢纵。虽万分而未去。终九变而知言。倏忽永乖。痛恋空积。辞帝里兮素舆行。瞻雁塔兮白露生。将申哀于薄奠。冀灵鉴于微诚。呜呼哀哉。伏惟降尚飨。

弟子苾刍慧胜祭文一首

维大历九年岁次甲寅七月戊戌朔五日壬寅。僧弟子慧胜。谨以乳药之奠敢昭告于亡和尚之灵。窃惟父母之孝。师资亦然。况乎亲事深感前缘。侍其几杖二十余年。自惭愚滞沐眷殊偏。恩载我兮如地。德覆我兮如天。慧照我兮如日。法润我兮如泉。何一朝而天裂。何中路而地翻。何一昼而日落。何中路而枯泉。触目泪盈。攀号气噎。虽生灭而是常。终酸恸而交切。梵音一息。尊颜永违。学徒相视。法会何依。呜呼哀哉。伏惟 尚飨。

三藏和上葬日李相公祭文一首

维大历九年岁次甲寅七月戊戌朔五日壬寅。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抱玉。谨以香华之供奉祭于故三藏大和上之灵。夫法器之主。释教之尊。非生灵独觉无以希圣道。非崇德广业无以宗定门。伏惟 和上神晤藏本。密诣真言。圆合内照。智涵清凉。即空虽有示想忘色。花会王宫。灯传净国。惟我 圣后敷求教式。咨学为师。依仁辅德。开演秘旨。决明慈识。龙天效灵。怪魅潜匿。应期于世。转此风力。柰何厌苦示我形息。呜呼生有必尽。神而去之涌塔来见。双林变衰。迷途未返。后学空悲。缅怀初会。此哀恸无期。伏惟 尚飨。

赠司空谥大辨正三藏和上 制一首

敕。寂灭为乐。所以归于真。付属有缘。所以尊其称。修诸故事。其或强名故开府仪同三司试鸿胪卿肃国公大兴善寺三藏大广智不空。德盛道高。朕所师仰。心密法印。行超度门。精微有说。广大无相。一雨之润溥洽于群生。百灯所传遍明于正觉。傍达义趣。博通儒玄。圣人之情合若符契。朕顺风前廗积有岁年。慈航不留。梁木其坏。徽音永隔。震悼殊深。论道之官追严师礼。仍加谥号。用副名实。可赠司空仍谥号大辨正广智不空三藏和上。

大历九年七月五日

司徒兼中书令汾阳郡王使

中书侍郎平章事颖川郡开国公臣元载宣

中书舍人臣孙宿奉行

奉 敕如右牒到奉行

大历九年七月六日

侍中阙金紫光禄大夫门下侍郎平章事上柱国臣王缙朝议大夫守给事中臣赵涓

七月 日      时都事

(一本)左司郎中

金紫光禄吏部尚书上柱国左司郎中彭城郡开国中公晏

吏部侍郎阙

尚书左丞阙

告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不空三藏和上

敕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光远

令史廗晟

书令史

郎中油书令史      书令史

大历九年七月六日下

大唐故大德开府仪同三司试鸿胪卿肃国公大兴善寺大广智三藏和上之碑

敕捡挍千福安国两塔院法华道场沙门飞锡撰

一月飞空。万流不閟。五天垂象。三藏降生。曷其谓焉。我大师矣。大师法讳不空。北天竺婆罗门子也。初母氏遇相者曰。尔汝必当生菩提萨埵也。已便失。数日之后。果梦佛微笑眼光灌顶。既寐犹觉。室明如昼。因而孕焉。早丧所天。十岁随舅氏至武威郡。十三游太原府。寻入长安。以求出要。见大弘教金刚三藏以为真吾师。初试教悉昙章。令诵梵经。梵言赊切。一闻无坠。便许入坛。授发菩提心戒。年甫十五与出家焉。弱冠从有部进具成大苾刍。律相洞闲。知而不住。将欲学声明论穷瑜伽宗。以白先师。师未之许。夜梦佛菩萨像悉皆来行。乃曰。我之所梦法藏有付矣。遂授以三密。谈于五智。十二年功六月而就。至开元二十九年秋。先师厌代入塔之后。有诏令赍国信使师子国。白波连山。巨鳞横海。洪涛淘涌。猛风振激。凡诸难起。奋金刚杵。讽随求章。辟灾静然。船达彼国矣。弟子僧含光.慧辩皆目击焉。师子国王郊迎宫中七日供养。以真金器沐浴大师。肘步问安以存梵礼。王诸眷属宰辅大臣备尽虔敬。其国有普贤阿遮梨圣者。位邻圣地。德为时尊。从而问津。无展乃诚。奉献金贝宝曰。吾所宝者心也。非此宝也。寻即授以十八会金刚顶瑜伽并毗卢遮那大悲胎藏五部灌顶真言秘典经论梵夹五百余部。佥以为得其所传也。他日王作调象戏以试大师。大师结佛眼印。住慈心定。诵真言门以却之。其象颠仆不能前进。王甚敬异。与夫指降醉象有何殊哉。则知七叶之花本无香气。五阴之舍岂有我人。三摩地中示其能慧。至天宝六载。自师子国还 玄宗延入建坛。亲授灌顶。住净影寺。于时愆亢纳虑于隍。大师结坛应期。油云四起。霈然洪澍。遂内出宝箱。赐紫袈裟一副绢二百匹。以旌神用。或大风拔树之灾。祆星失度之沴。举心默念如影响焉。至十三载。有 敕令往武威走节度使哥舒翰请。立大道场。与梵僧含光并俗弟子开府应李元琮等授五部灌顶金刚界大曼荼罗法。时道场地为之大动。有业障者散花不下。上着子盖。犹如群蜂味之香蕊。不能却之。事讫方坠。何神之若此耶。十桂紫眼月 敕还京住大兴善寺。洎至德中。肃宗皇帝行在灵武。大师密进不动尊八方神旗经。并定收京之日如符印焉。乾元中。延入内殿建护摩。亲授灌顶。渥恩荐至。有殊恒礼。寻令于智炬寺念诵。感本尊玉毫划然大明照彻岩谷。及 我宝应临朝金轮驭历。圣滕弥积。师事道尊。授特进试鸿胪卿。加大广智之号。躬禀秘妙。吉祥至止。或普贤泻神光于紫殿。六宫作礼。或文殊呈瑞相于金阁。万乘修崇。或翻密严护国之梵文。云飞五色。或译虚空库藏之贝偈。雾拥千僧。大师衔 命而陟彼清凉。承恩而旋归 帝邑。凡诸应验。差难备陈。方悟夫虚空之花体无生灭。真如之用岂有去来。前后奉 诏所译诸经总八十三部计一百二十卷。并已颁行入藏目录。兼奏天下诸寺以文殊为上座。仍置院立像。保厘 国界。申殷敬焉。至大历八年有 进止。于兴善本院又造文殊金阁。禁财内出。工人子来。宝伞自九霄而悬。御香亦一人所锡。微尘之众如从地涌。钧天之乐若在空临。至九年六月十一日。制加大师开府仪同三司。封肃国公。食邑三千户。余如故。荣问优洽。宠光便繁。降北极之尊为师宗之礼。幡像之惠。玉帛之施 敕书盈箧。中使相望。前古已来未有如我皇之清信也。吾师之丹诚也。大师爰自二十岁迄于从心五十余年。每日四时道场念诵。上升 御殿。下至凡榻。刹那之顷曾无间焉。万岭寒松历严霜而黛色者。有以见之于直操矣。矧夫入朱门如荜户。五载三若鹑衣。虽驰于骐驎。常在九禅之清净。独立不及。同夫大通众色摩尼本无定彩。彩止自彼。于我何为。寔谓真言之玄匠。法王之大宝者也。於戏菩萨应见成不住心。如来坚林度有情辈。示以微疾。自知去辰。以其月十五日爰命弟子进表上辞。嘱以后事。削发汤沐。右胁累足。泊焉薨逝。春秋七十。法腊五十。时骤雨滂注。小方天开。哀悼九重。辍朝三日。赠绢三百匹布二百端钱三十万米面共四百石香油薪炭及诸斋七外支给。又赐钱二百二十五万。建以灵塔。㝢内式瞻。又 敕高品李宪诚勾当及功德使开府仪同三司李元琮监护。即以七月六日法葬于凤之南少陵原。其日中书门下敕牒赠司空。谥大辨正广智不空三藏和上。又遣内给事刘仙鹤。宣册致祭。内出香木。焚之灵棺。具荼毗之礼也。寺池涸而华萎者告终之象。梦幢倾而阁倒者惊诫之期。则双林变白之征。洞水逆流之感。岂昔时也。宰臣百辟曾受法印者罔不哀恸。门人 敕常修功德使捡校殿中监大兴善寺沙门大济等四部弟子凡数万人。痛大夜之还昏悲慧灯之永灭。不以才拙令纪芳猷。飞锡谬接罗什之筵。叨承秦帝之会。想高柴之泣哭。尽同奢花之血见。式扬无说之说。以颂龙中之龙。其词曰。

文字解说即真言兮  天生我师贝叶翻兮
龙宫闾阖了本源兮  象驾透迤仙乐繁兮
所作已办吾将灭兮  空留梵夹与花鬘兮
冕旒增悼合会葬兮  人恸地振声何諠兮
金刚之杵梦西土兮  以表吾师安养国兮
法王之子惊牛轩兮  永度生死破魔怨兮

大历九年岁甲寅七月六日丁酉建

唐赠司空大兴善寺大辨正广智不空三藏和上影赞

灌顶弟子紫阁山草堂寺苾刍飞锡撰(并书)

天子灌顶阿遮梨耶  道传上国家本耆阇
其望如龙其人如玉  贝多在手梵字攸瞩
心同皓月光映碧池  蝉蜕而去麟台画之

三密寂寥 九重哀悼 笳箫驷马 皆承明诏

万里云惨千山松悲  苍苍何忍夺我宗师
瞻雪颜则无示无说  传浩浩劫斯焉取斯

敕使刘仙鹤致祭文一首

维大历九年岁次甲寅七月戊戌朔六日癸卯。皇帝遣内给事刘仙鹤。以香茶之奠。敬祭于故大辨正广智三藏和尚之灵。惟灵智识明晤天姿聪达。夙殖梵行。生知胜因。挺秀五天。周游万里。心蕴海藏。音通华夷。贝叶传经。瑜伽演教。弘利兆庶。出入三朝。道在不言。理均无迹。涅盘常寂。至圣同归。焚香澡身。与化而尽。朕承了义。礼具师资。永诀之辰攸深震恸。香茶之奠有灵昭之。

三藏和上葬日元相公祭文一首

维大历九年岁次甲寅七月戊戌朔六日癸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元载。谨以香花之供养祭于故三藏大和上之灵。呜呼寓形游化如风动轮。地水之大皆为我身。至人知存而不守委于寂灭之境。得度而常厌离于染爱之尘。於戏大师绍佛明因。玄览并觉。弘悲会仁。色心同彻。功学惟新明明我后与道冥顺。孔德时生。真宗启运。期继后叶。寔传密印。齐心闲馆。降廗延问。东向尊师。顺风三进。惟圣储福。资神会祥。凡我四众云从道场。次承付嘱。仰负津梁。曷云报尽。宗极斯亡。呜呼法体圆照际于前后。非待形以生。岂缘聚而有。灵山重会。坐劫将久。怆恋神仪。永怀慈诱。尚飨。

谢 恩制追赠先师并谥号表一首(并答)

草土沙门慧朗等言。昨六日先师荼毗之夕。圣慈哀悼。追赠司空。仍谥号大辨正广智不空三藏和上。昭宣国礼。宠光神道。三公之赠有越旧章。和上之称先经未载。是知高天之泽。浸江海而无涯。幽途之灵象日月而下照。凡百弟子数千众人。悲感 圣恩。无任戴荷。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慧朗等诚惶诚愧谨言。

大历九年七月七日大兴善寺草土沙门慧朗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发迹五天。周游万里。宣演正法。拯晤生灵。涅槃归常。孝行崇谥。礼经斯在。烦以谢恩。

大辨正广智三藏表制集卷第四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20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五

上都长安西明寺沙门释圆照集

凡二十九首 答制十六首 总四十五首召念诵僧制一首敕慧敕教授后学制一首敕慧胜依所请住制一首停修旧塔地制一首敕于当院起灵塔制一首(并使牒)沙门慧朗谢赐紫衣表一首(并答)恩赐文殊阁额制书一首谢赐额表一首(并答)进造大圣文殊镇国阁状一首谢恩赐小祥斋供表一首(并答)弟子慧果谢赐锦彩表一首(并答)敕天下僧尼诵尊胜相真言制一首谢诵持尊胜真言表一首(并答)请为先师立碑表一首贺平李灵曜表一首(并答)故功德使李公挽歌词二首请续置功德使表一首谢赐斋儭茶表一首贺春雪表一首(并答)贺度韩王女出家表一首青龙寺僧昙贞贺祈雨赐物表一首(并答)沙门飞锡贺晴表一首(并答)觉超贺湫所祈雨表一首(并答)请辞内道场陈情表一首(并答)贺祈雨表一首(并答)贺破咄蕃表一首(并答)僧惠超贺玉女潭祈雨表一首(并答)僧昙贞贺祈雨表一首(并答)灵应台僧道润贺平河南表一首监使宪诚进怖鸽毛表一首(并答)

召念诵僧制一首

奉 敕语元琮。化度保寿兴善等寺。先于故三藏和尚边受法僧有功业者。即具名奏来。

大历九年七月七日内谒者监李宪诚 宣

敕慧朗教授后学 制一首

奉 敕语僧慧朗。专知捡校院事。兼及教授后学。一尊一契有次第者闻奏。

大历九年七月七日中使李宪诚 宣

敕惠胜依请 制一首

奉 敕语僧惠胜。和上在日。阿师子偏得意旨。今闻于塔所焚香火守护。先于和上边受得普贤念诵法。与朕同尊。努力精修三年满后。即来对朕与商量本尊法。所请依住。

大历九年七月七日中使高品李宪诚 宣

停修旧塔地 制一首

奉 敕语元琮。故大辨正广智不空三藏和上塔所修造宜令且停。别择好地起修。

大历九年七月十五日中使李宪诚 宣

敕于当院起灵塔 制一首(并使牒)

奉 敕语元琮。故辨正三藏荼毗得舍利。令当寺院造舍利塔。

大历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内谒者监李宪诚 宣

敕句当京城诸寺观修功德使 牒兴善寺牒得举称奉 敕如右未有各牒所由请施行处分者录 敕牒兴善寺仍牒故三藏和上院者故牒。

大历九年九月八日 牒

判官前资州司马刘浩

使开府仪同三司兼右龙武军将军李琮

沙门惠朗谢赐紫衣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朗言。惠朗至微瑜伽一介。叨承 圣泽。滥沐殊私。出入 金门。薰修别殿。幸奉 明诏。频对九重。紫绶袈裟特蒙 恩赐。不但荣饰先师。实亦光耀后学。微僧无任悲感。谨奉表陈谢以闻。不胜战灼之至。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大兴善寺故大辨正三藏和上付法弟子僧慧朗表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师夙勤梵行。先践法流。福惠所资。生灵蒙赖。爰赐命服。烦此谢恩。

恩赐文殊阁额 制一首

奉 敕。八分金书大圣文殊镇国之阁额。一宜送大兴善寺翻经院。

大历十年二月十三日中使李宪诚 宣

谢赐额表一首

沙门惠朗言。今日伏奉中使李宪诚宣 圣旨。特赐八分金书大圣文殊阁额一。御札神踪笔势奇绝。名雄镇国字烛天文。鹊顾鸾回宛然飞动。龙姿武态迥拔风云。陷垂露于九霄。戚坠石于千仞。金光炳焕共日月俱悬 圣迹揩模与乾坤不朽。候迎瞻仰眼目清新。审虑谛观心神爽晤。微僧何幸沐此 恩波。戴荷高天愧惭无地。不胜抃跃欢悚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惠朗诚忻诚荷谨言。

大历十年二月十三日大兴善寺沙门惠朗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伽蓝别院安置真容。金榜发挥式光大圣。师勤修香火保护邦家。所谢知。

进造文殊阁状一首

大兴善寺翻经院。

造大圣文殊师利菩萨阁。都计入钱二万二千四百八十七贯九百五十文。内出代绢共计入一万三千五十二贯文(一万一千一百五十二贯文准绢四千一百一十七匹抑充二千贯文见钱入)一千八十贯五百三文。和上衣钱诸杂钱物入八千三百五十五贯四百四十七文。外施及诸杂并卖物入。应造大圣文殊师利菩萨阁。破用及见在数如后。

四千五百四十二贯五百四十五文。买方木六百一十根半。

九百七十四千八百一十文。买椽柱槐木共八百四根。

一千四百九十一贯一百七十文。买砖瓦鸱兽五万五千六百九十八口。

二百一十四千五百文。买栈七百束等用。

七百四十六千二百二十五文。买柏木造门窗钩栏等用。

七百六十四千文。买石碇诸杂石并雇车脚手功粮食等用。

一百一十六千四百二十五文。买麻梼等用。

三百三十九千五百九十一文。买钉铁等用。

八十千文。造阁上下两层风筝八枚等用。

八十五千二百八十八文。买石灰赤土黑蜡等用。

二千四百七十八贯九百四十六文。造金铜钉门兽诸杂铰具用。

六百九十四千五百五十文。雇人筑阶并脱堑等用。

二千二百八十八贯三百文。雇人扬仙立木手功粮食等用。

八百贯文。买彩色解缘画罗文软作手功粮食等用。

一千五十一贯二百九十六文。雇人解木手功粮食用。

三百五千文。雇人瓦舍及手功粮食等用。

一千五百一十八贯九百文。造怙柏门窗钩栏障日手功粮食等用。

三百三十贯文。泥垒作手功粮食等用。

二百五十七贯文。雇人画嵈基隔窠并买彩色手功粮食等用。

五百九十五千六百八十七文。雇人车船载方木脚钱等用。

三百五十七千七百文。雇人砌垒砖作手功粮食等用。

一百六十二贯五百四十八文。买赵越籧篨席箔炭花药鑺纸笔油等用。

一百贯九百八十二文。僧使行者外使催趁粮食设功匠等用。

五十二贯五百一十文。买胶及麻打绳索诸杂等用。

三百一十二千七百九十文。雇杂使年月日功人等用。

八百七十三贯二百五十文。买车四乘牛六头等用。

六百八十二贯八十七文。与牛买草豆[麩-夫+炎]牛药逐车人饼钱等用。

右具破用数如前 应买入杂施入回残见在如后。

合入方木六百八十五根半 七十五根外施入六百一十根半。

买入四百八十七根半 造阁用讫一百二十七根出卖讫 七十一根见在。

合入搏柱二百四十四根 一百四十八根 外施入九十六根。

买入一百七十三根造阁用讫 七十一根见在。

合入椽二千四百一十四根 一千五百七十根 外施入八百四十四根。

买入一千八百五十四根 造阁用讫 五百六十根见在。

合买入栈七百束 三百五十束 造阁用讫 三百五十束见在。

合入胶六百八十三斤 六百斤敕赐入 四十斤外施入四十三斤买入造阁用讫。

合入蜡六百二十斤 六百斤敕入 二十斤买入并造阁用尽。

右具通造阁所入钱物方木等及诸杂用外见在数如前谨录 奏闻伏听 圣旨。

大历十年四月五日检校造阁僧秀严等状进。

同检校造阁僧惠胜。

敕检校院事僧惠朗。

谢 恩赐小祥斋供表一首(并答)

中使段物华至奉宣 圣旨。以故大辨正广智三藏和尚周年入塔斋赐一千人供。兼赐茶二百串度弟子二人。伏以先师寂灭。星岁俄周 圣思饰终。累有荣施。赐钱起塔。锡馔度僧。雨露浃于幽明。光宠被于存没。凡在法侣。悲愧交驰。中使荐临。香茶继至。送全身于多宝。荷 殊泽于九霄。无任感戴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不胜战灼之至。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年六月十五日

大兴善寺沙门惠朗表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先和上寂灭归常。骤移星序。益多伤悼。追崇福祐。斋施所资。顾非厚给。烦此申谢也。

恩赐锦彩谢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果言。伏奉今月九日中使李宪诚奉宣 进止。赐 微僧锦彩共二十匹。捧对忻惧如山压己。惠果幸逢休明。叨承 圣泽。聚沙之岁则事先师。二十余年执持巾锡。瑜伽秘密之宗。普贤深妙之要。特蒙教诲。偏承意旨。切令为国昼夜修行。微僧是以破胆竭肝亡形殉命。斯须不间。祈誓恳诚将酬雨露之恩。冀答殊私之造。无任抃跃之至。谨附表陈谢以闻。沙门惠果诚欢诚恐谨言。

大历十年十一月十日大兴善寺沙门惠果表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和上遗教。阇梨克遵秘密之宗。流传弟子。览师精恳表以勤劳。薄锡缣缃。以崇香火也。所谢知。

敕天下僧尼诵尊胜真言 制一首

奉 敕语李元琮。天下僧尼令诵佛顶尊胜陀罗尼。限一月日诵令精熟。仍仰每日诵二十一遍。每年至正月一日。遣贺正使。具所诵遍数进来。

大历十一年二月八日内谒者监李宪诚 宣

谢诵持尊胜真言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朗言。伏奉 恩敕。令天下僧尼诵持佛顶尊胜真言者。诸佛之心目。苍生之津梁 陛下受佛付嘱。申以法化。惠朗迹在缁门。又叨近侍愚诚之分。实惊实喜。伏惟 陛下谋协 圣慈。阴赞生利。致仁寿之域。在兹一言。播无强之休。以靖万国。山川鬼神亦莫不宁。鸟兽鱼鳖允将获祐。僧有奖进之路。俗成同善之风。此则 陛下超天下之恩。参承至道为用。岂愚僧日用而知者哉。生植之泽以云深厚。诲诱之德上答何阶。谨附中使元应金奉表陈谢以闻。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一年二月二十三日

兴善寺沙门惠朗等表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佛顶真言。神力广被。庶资弘益。普及含灵。比令诵持。有劳表谢也。

请为先师立碑表一首

沙门惠朗等言。先师大辨正不空三藏和尚。早逢圣代。绍佛传灯。浮海梯山。询求法宝。获金刚密印。了三昧总持。舍利苞于色身。智镜悬于心月。坦夷大道。辅翼 皇家。自天宝已来 皇祖皇考降尊问法。礼具师资。 陛下临朝又加殊。敬其道德。宠锡超伦。存称灌顶之师。没赠上公之位。一从迁化。再历岁时。影塔空建于双林。盛德未题于贞石 圣慈哀眷许制丰碑。瞻仰天文。冀其降止。微僧夙愿待此将终。伏乞 鸿恩俯垂矜允。不胜恳款之至。谨奉表陈请以闻。轻冒龙颜无任战惧。沙门惠朗等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十一年四月五日大兴善寺沙门惠朗等上表

贺平李灵曜表一首

沙门惠朗等言。惠朗闻。逆德者亡已孽难逭。伏惟 陛下圣明独断。密运神谋。用将士威武竭诚讨叛。寇枭擒捷。八州既获得海外开通。万国来朝。四夷纳贡。惠朗等不胜庆快之至。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贺以闻。沙门惠朗等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大兴善寺沙门惠朗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灵曜狂叛违拒朝经。军师四临。寇㜸霄溃。凶首擒执。汴垂再康。所贺知。

故功德使凉国公李将军挽歌词二首

前左领军卫兵曹参军翰林待诏赵迁。业盛唐尧际。功成文子军。累承三帝宠。六比五臣勋。画角悲寒吹。愁笳咽晓云 圣朝忠义骨。今日委荒坟。大树悲风起。将军去不回。抚棺心益痛。临穴泪难裁。晓月繁霜草。幽泉掩夜台。更闻歌伴哭。触物尽成哀。

请续置功德使表一首

沙门惠朗言。惠朗闻。惟人植福。惟福利人。苟阙其司善无由长。伏惟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所登天祚。盖为苍生。隔截邪途。护持正法。万邦咸幸。岂惟京城自国家特置功德使已来。众福日滋。群凶时灭 皇室起崇高之祐。缁门绝挫辱之虞惟 天所知。人罕悟(矣)。一昨元琮薨没。帝京僧侣相视黯然。举目增悲。中言下泪。又惧恶魔获适心之便。外道得攘臂之秋。正教陵迟。邪林茂盛。伏乞。

圣慈择一贤臣职司功德。永国家惟新之福。解僧人怀旧之悲。谨附监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不胜战灼之至。沙门惠朗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十一年十二月日大兴善寺沙门惠朗上表

谢斋儭茶表一首

沙门惠朗言。伏奉今月十四日设一千僧斋。赐茶二百串。今日又蒙中使宣示 恩命。慰及门人。周行天香。薰馥存没。惠朗等诚悲诚惧。心魂殒越。承先师之遗荫。沐 陛下之殊泽。傥神理有在。冥感 圣恩。则结草之报必由香茶矣。无任负山海之至。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惠朗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十二年六月十日沙门惠朗等上表

贺春雪表一首

沙门惠朗等言。比属去冬愆阳 圣心忧轸。广崇胜福。盖为生灵。果得春云洒空皓雪呈端。普天含润。泽被无涯。昏尘自清。丰年有待。惠朗等五十三僧。每在道场。为 国持念。自正初已来。互相策励。或有七日不食。或有经旬忘寝。贵资片善。上答殊私。沐泽尧年。仍惭野老。无任忻悦之至。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贺以闻。沙门惠朗等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三年正月十七日。

大兴善寺沙门惠朗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顷以时当发生自冬无雪。朕情深望岁轸虑愆阳。师祈祷精诚。膏泽普沾。至诚所感。当用慰焉。所贺知。

贺度韩王女出家表一首

京城释门众大兴善寺上座沙门惠朗等言。伏奉今月六日 圣旨。度韩国大王长女。鸿恩放 天孙出家祐资 皇后踵继爱道宠光释氏。伏惟 陛下至圣之心。利物弘广。虽乾坤之大畴能况焉。去蝉鬓之凤叙剃除云发。脱宝衣之璎珞被服袈裟。三界人天皆沾福泽。天下缁门不胜戴贺。谨附中使魏行琳奉表以闻。沙门惠朗等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三年十月九日

京城释门大兴善寺上座沙门惠朗等上表

沙门昙贞贺南山祈雨赐物表一首(并答)

沙门昙贞言。比顷以膏雨未敷 圣心忧轸。特奉 进止。令往南山祈雨。肝胆斯竭。望赴天心。于法无功。龙神不应。空劳 睿想。虚费供须。既无喜期。诚当罪责 圣慈宽宥。锡赉殊深。蒙锦彩七十匹。戴天履地。莫知高厚。岂谓忧愤之门忽逢 圣咸霈然之泽。无任欢抃愧惧之至。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昙贞诚惶诚喜谨言。

大历十二年八月三日青龙寺沙门昙贞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师久勤梵行夙着精诚虔洁道场至祈膏泽薄申奖赉烦此谢章也。

贺晴表一首(并答)

沙门飞锡等言。伏奉八月二十六日中使高品李宪诚宣 圣旨。令京城诸寺释门众转大般若孔雀王等经。精勤止雨。用副 圣心者。飞锡闻。帝尧至圣不无水雨之多。大云宝经亦有请止之化。顷者稍如霖霪。纳虑于隍 陛下亲露心于金人。每焚香于玉殿。遂使晴光上升折重云而四照。惠风旁振扫氛雾于八方。粢盛可期。仓庾恒溢。斯皆天慈精诣。僧等何知。凡在道俗无任感戴。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贺以闻。沙门飞锡等诚欢诚跃谨言。

大历十二年九月一日

京城释门众沙门飞锡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师缁门领袖。久在道场。勤结梵缘。福资黔庶。真圣所祐。宿阴渐开。宜益虔诚庆流家国也。所贺知。

贺湫所祈雨表一首

沙门觉超惠照等言。今月十五日中使杨贵玢至奉宣 圣旨。令觉超等于南山湫所七日祈雨者 陛下恭己育物。虑甘泽于夫时。以人为心。闵农殖于望岁。遂使有灵必祷神迹克祈。而万姓荷慈爱之 恩。群生欣父母之义。比者雨虽罕降百草皆滋。旱不及忧五谷咸茂。此即 陛下顺天之道潜运。体元之化内谐。觉超等犹愚不任庆美之甚。人皆含识。岂胜欢戴之极。觉超伏奉 圣旨。便结道场。昼夜精诚。以副 文思之旨。莫敢懈怠。用彰 光宅之令。持诵初经一宿。云雾忽洽于山川。启请未尽两辰。霈泽遽洒于城阙。是知尧年之感。玄应在乎须臾。舜日之谋。休征无复迟久。所树苗稼。忽若增膏。凡谓粮储。实将逾贱。觉超与乡村父老等。以戴以跃。不觉手舞于闾阎。乃沷乃止。自然足蹈于衢巷。无任抃踊之至。谨奉表陈贺以闻。沙门觉超惠照等诚欢欢喜谨言。

大历七年六月二十日

保寿寺沙门觉超惠然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师等经行宴坐。久晤无生。念深家邦。诚请膏泽。圣真垂祐。零雨应期。传洽秋原。戴荣嘉谷。西成有望。用愧勤劳。所贺知也。

请辞内道场陈情表一首

长生殿道场念诵沙门觉超惠海等言。觉超惠海等素无德业。滥目缁流。随侍先师。入出中禁。食分御膳。服减天衣。厩马公车。往来乘驾。因循岁月十五余年。锡赉殊私。丘山已积。论功报国。纤芥曾无。抚已修涯。岂堪愧恧。且出家之人受佛教令。精修功德。令处伽蓝。久在天宫。实贻物议。夙夜思忖。何情自安。特乞 圣慈降垂矜放。各归本寺。为国修行。福田所资。宁限中外。不胜虔恳之至。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请以闻。沙门觉超惠海等诚惶诚惧谨言。

大历十二年五月二十二日

念诵沙门觉超惠海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师等妙行精修。坚持正觉。留在中禁。用广胜因。无去无来。何至辞让也。

贺祈雨表一首(并答)

沙门觉超等言。伏奉八月二十七日中使魏行林宣 圣旨。霖雨久滞即令止雨者。觉超等忽奉 纶言。倍加虔恳。启告龙神。昼夜精诚。肝胆斯竭。承 陛下天威。云收雨止。秋稼皆资茂实。伏惟 皇帝圣德动天。子育万类。率土欢心。百僚咸庆。道场僧等不胜欣跃之至。谨附中使乐令钦奉表陈贺以闻。沙门觉超等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二年九月一日

长生殿道场沙门觉超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师缁门领袖。久在道场。勤结梵缘。福资黔庶。真圣所祐。宿阴渐开。宜益虔诚庆流家国也。所贺知。

贺破吐蕃表一首(并答)

沙门觉超等言。伏见露布子仪下将士破吐蕃。擒生数千。斩首盈万者。伏闻以顺罚逆。兴师必功。以义制淫。举无不克。日者蕃丑负约。敢背 国恩。从兵边陲。凭凌石地。伏惟 陛下圣略通神 天威远震。势同破竹。如火燎原。俘擒魁渠僵尸满野。觉超等忝在释门。喜清 国步。无任庆跃之至。谨奉表陈贺以闻。沙门觉超等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二年八月二十八日

内道场保寿寺沙门觉超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西蕃负恩元戎致计天道助顺歼厥凶渠师等释流亦当为慰也所贺知。

贺玉女潭祈雨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超言。伏奉前月二十六日中使李献诚奉宣口敕。令惠超往盩厔县玉女潭修香火祈雨。惠超行阙精修。谬扬 天旨。山川灵应不昧祷祈。初建坛场溪声乍吼。及投舍利雨足如丝。一夕而草树增华。信宿而川原流潦。泽深枯涸。庆洽人神。伏惟 陛下圣德动天。天泽先降。岂惠超微物精诚感通。无任喜庆抃跃之至。谨因中使李宪诚入奏奉表陈贺以闻。沙门惠超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九年二月五日内道场沙门惠超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朕勤恤黎元。望深时雨。分命乡里。遍祷灵祠。而和泽荐沾。甫及旬晦。师久劳虔洁。勤清道场。有年可期。顾增欢庆也。所贺知。

同前文一首

沙门昙贞等言。伏奉前月二十九日中使李宪诚至奉宣 圣旨。命昙贞等于寺前玉女潭下转念助修祈雨。伏惟 陛下以冬无积雪春又亢阳。忧济元元。精诚远祷。中使等初修香火。天无纤埃。既宣 圣旨。恍然灵变。山风结结。若殷其雷。潭水沉沉。或分龙跃。遂使霈然。丰泽遍洒川原。壬膏由是脉起。草木因之甲拆。苍生欣戴。日用难述。昙贞等学道明时。僻居岩谷。幸沾 圣泽。抃跃空增。无任喜庆之至。谨因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贺以闻。沙门昙贞等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九年二月三日盩厔县仙游寺僧昙贞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制同前)

灵应台道润贺平河南表一首

灵应台检校观音道场念诵沙门道润等言。伏承河南诸将收获汴州。大破田恍生擒灵曜。枭镜之徒浃辰瓦解。蜂虿之毒冰消。天地人神无不庆嘉。伏惟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据法王之正教。行观音之大悲。子惠苍生。恐一物失所。而彼狂竖故拒违天实非天诛。是自取祸。今者河清海晏。日润山晴。尚闻天师犹贾余勇虏戮承嗣固在不遥。微僧此时庆幸何甚。仰承 皇泽。江海非深。不胜忻悦之至。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贺以闻。沙门道润诚贺诚忻谨言。

大历十一年七月二十九日

灵应台检校道场沙门道润上表

进怖鸽毛表一首

臣宪诚言。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伏惟 陛下孝理天下。岳渎所以降祥。信及昆虫。鳞羽所以呈瑞。今释经具载。怖鸽避鹰。至身子影战栗未除。至如来影怖畏都尽。其人与骨皆已朽矣。唯鸽余毳今尚存焉。其体也轻。其色也绀。入火不化。遇风辄飞。臣宪诚久事轩墀。亲自观试焚毛不烬者。知佛教之未衰。自周传唐者。表皇劫之更远。犬马之志。比以献芹。乌鸟之情。方诸奉愧。事虽至小不敢不进。臣宪诚诚惶诚恐死罪死罪谨言。

大历十二年正月一日

元从朝散大夫行内侍者内谒侍者监同正员上柱国赐鱼袋臣李宪诚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汝以近臣护持释教。精勤久著。诚效颇章。所进鸽毛深可喜也。所奏知。

大辩正广智三藏表制集卷第五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20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

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六

上都长安西明寺沙门释圆照集

凡二十二首 答制一十一首 总三十三首监使李宪诚进金字法华经表一首(并答)贺平李灵曜表一首僧元皎请度僧表一首僧常清谢赠物表一首沙门崇惠登刀梯歌一首(并序)沙门崇惠登刀梯颂一首(并序)沙门崇惠谢赐紫表一首(并答)恩命拂拭京城诸寺塔像讫进表一首(并答)进兴善寺文殊阁内外功德数表一首(并答)恩赐绵彩缣缃共四十匹谢表一首(并答)肃宗恩命三藏弟子惠䏏等入内道场念诵制一首恩旨令三藏弟子僧惠晓为 国念诵制一首代宗恩旨命西明寺给粥饭往来骑乘制一首往五台山修功德辞 圣思表一首(并答)恩命令与惠朗同修功德谢表一首(并答)元日献甄叔迦宝表一首(并答)八月十三日赐 手诏一首进五台山修护摩功德表一首(并答)敕大兴善寺都维那法高依前句当制一首谢 恩命令有则法师于兴善寺开讲表一首(并答)谢制补沙门惠朗充兴善寺上座表一首(并答)唐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不空三藏和上碑一首(严郢文)

进金字妙法莲华经表一首

臣宪诚言。臣闻。子得一善必献其父。臣得一善必献其君。然金字法华经者。鹫岭垂文传真贝叶。龙宫写妙取况莲花。故轴以珍奇。书以金字。势分垂露。光动繁星。开卷受持比百花之发春树。披文演说若群鸿之起沧海。清涤五浊。庄严六根。谨于元日跪而奉进。以表吉祥。伏愿均如来之寿。延陛下之昌期。无任犬马恳款之至。谨奉进以闻。臣宪诚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大历十三年正月一日元从朝散大夫行内侍省内给事赐绯鱼袋上柱国李宪诚表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汝以近臣监修功德。履新之庆能致妙经。开卷粲然。深可嘉尚也。所进知。

贺平李灵曜表一首

臣迁言。伏闻。滑亳节度使勉等。恭承睿谋。顺行 天罚。灵曜擒虏。田恍败亡。扫河右之烟尘。收大梁之州县。救苍生涂炭之苦。宣皇情恻隐之慈。万国同欢。兆人相贺。彰 宗庙之灵贶。昭 圣主之威神。臣之庸微。幸逢 圣代。闻斯大庆。抃跃无任。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贺以闻。臣迁诚忻诚喜谨言。

大历十一年十月二十九日

前左领军卫丘曹翰林待诏臣赵迁表上

沙门元皎请度僧表一首

沙门元皎附起居。伏惟 圣躬万福。元皎生居福州。偏方贱品。长年多幸。侍从銮舆。自灵武还京。遇承明佛事。禀先师遗训。许国忘躯。惭无丝发之功。已及从心之岁。身缠痾瘵。侍养无人。仰思圣慈。曲赐哀恤。有侄孝常。早承 天泽。谬列崇班。诚无报国之劳。志有出家之行。元皎知其实业。举不避亲。虽处居家。常勤诵习。伏惟 圣恩傍及。特乞殊私。冀竭残形。永希上答。无任恳惧之至。谨因降诞之辰。谨附中使魏行林陈请以闻。如 天恩允许请宣付所司。谨具脚色如后。沙门元皎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十三年十月九日

前长生殿道场念诵僧保寿寺主沙门元皎上表

谢赙赠亡师惠坚物表一首

沙门常清等言。伏奉中使美庭瑰宣 圣慰。赠亡僧惠坚绢二十匹。跪捧惭惶。悲惧交集。沙门常清等诚惶诚恐。常清等并受业惠坚。积有年岁。道不精苦。上延光师。伏蒙 圣慈。眷念殊赠。曲临末品。微僧不胜悲幸。谨奉表陈谢以闻。沙门常清等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七年六月十二日

内道场故念诵僧惠坚弟子常清等上表

登刀梯歌序颂谢表等三首

大唐大历三年戊申之岁十月二十八日。奉 敕于章敬寺建道场。时有江东沙门崇惠。登刀梯。升剑树。涉油炭镬。坐锥剑床。是日也百宫星驰。万人云集。莫不惊魂叹未曾有钊稽首翘足而为歌曰。

百尺凌空倚剑梯  千峰回拔接天霓
鏖炉霜明鸟道斋  龙泉金镮生虹霓
刀为树剑作山  应真飞锡游其间
一步一登挥手攀毛  七星璨烂光斑斑

干将剑刃两离披碧光焰

上人履之不为险

镆耶刀铦锋锐锷可吹毛

如今蹈之不足劳

白若雪青如冰  龟甲鱼鳞几百层
四部睹之战战兢兢  万仞峰头见一僧
宾铁文青蛇色  茜[卄/竦]峥嵘寒岌嶷
不伤不损难可测  方是大悲解脱力
自古武臣矜剑术  舞之杸之皆不失
视之胆摄身栗栗  谁道挥戈移白日
李广旧传百战功  何如今日见神通
紫衣襜襜飞入空  出没纵横白刃兮
光翡翠黯黯  精光和能利

崇惠登刀梯颂(并序)

自汉明感梦腾兰裂见网于雒阳秦主怀疑罗什显宝镜于瓶内。傅弈辞诮着辨正之文琳。崇惠催邪显神用于章敬。其事相也玄耸木百尺。上有二层。宝刃交罗。金铃四绕。炎炉八甬。池饰莲荷。铦座毒锋并布栏楯之内。是日也天莹增明。风尘不起。凝霜聚散。日气和喧。于时敕赐法衣。亲使监睹。国师宰辅。文武雄班。邻国弼谐。龙象法侣。黄冠朱麾众类同赴法筵。士庶盈衢。侧足瞻顾。佛声震发闻于十方。众宝炉烟如云如盖。于是手摧剑树。脚碎刀林。猛焰烟然。于中来往。池敷坐具。似涌莲莲开。众毒攒锋。遍行收食。僧仪不坠。澡嗽散之。大众咸钦叹未曾有。仆亲观盛事。喜不自胜。同沐慈云。赖沾美泽。火炬高举破闇瞑山。开豁浊流。归乎法海。颂曰。

大哉正觉  神力难思  梦感明帝
腾兰降辉  群邪舍执  稽首归依
秦殿镜宝  瓶显降疑  傅弈辞诮
辨正摧之  沙门崇惠  止毁排非
水火刃毒  对验希奇
善哉一期之盛事  将来千载而不移

谢赐紫衣并贺表一首

沙门崇惠言。昨奉观军容使宣进止。令于章敬寺登剑树渡火坑。伏奉中使巩庭玉宣进止赐紫僧衣一副者。崇惠闻。有愿不孤。观音之慈速。克念斯应。能仁之力雄。所以入火不焚以期必效。履刀不割方奏明征。不谓大圣加威。天恩曲被。遂使观身法界。蒙炽焰而无伤。举足道场。凌霜刃而不沮。实冀妖氛永息。业海长清。况道俗同欢。人天毕睹。此则 陛下至诚之所感也。岂微僧一志之所为乎。叨沐殊私。无任庆悦。谨奉表陈谢以闻。沙门崇惠诚惶诚悚谨言。

大历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安国寺沙门崇惠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答曰。

师精勤梵行夙契真乘诚之感通佛所护念委身烈火之上投足铦锋之端坦然经行如在床席都城纵观四部归依所施非优烦劳称谢。

恩命拂拭京城诸寺塔像讫进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果言。伏奉去年十二月十九日中使李宪诚奉宣 敕旨。令微僧巡京城诸寺句当。洒扫殿宇。拂拭尊像。及勒僧尼徒众。焚香念诵。为国发愿。虔祈福祐者。谨以去十二月二十日于庄严寺佛牙处起首。至今月八日终。兴善寺等一百一十二寺应有殿塔佛牙经藏灵迹舍利处总九百五十七所。奉宣 睿诚。发挥像教。拂石尘劫。降天衣于六铢。涤埃金身。耀千叶于莲座。旧容复照。古书再鲜。香焚殿中。跃洒庭内。承清净以发愿。若灵应而感通。今四海澄波。三天卷雾。虏尘不起。旭日破昏。微僧又谨案杂宝藏等经云。若扫一阎浮提地。不如扫佛塔一手掌许。常作转轮圣王。此皆阶下圣虑精微。信心弘着洁其净土。廓彼空门。大庇释徒延于万国。福若云集。应如响臻。故得灾沴不生。氛祲自灭。叶于宸念。如此之速微僧因故。师资特蒙圣将。借 恩厩马监宠中宫。荣命自天。矜惶失措。涓埃靡效。霈泽宁任。不胜虔恳之至。谨附中使元应金奉表以闻。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十二年正月八日

大兴善寺检校两道场兼知院事沙门惠果表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阇梨妙行坚持。颇闻修洁。所以命遍巡净界。用广胜因。金刹载清。玉毫呈照。虔诚所至。深可嘉焉。所奏知。

进兴善寺文殊阁内外功德数表一首(并答)

大兴善寺文殊镇国阁中。奉 敕素画文殊六字菩萨一铺九身。阁内外壁上画文殊大会圣族善萨一百四身。今并成就。沙门惠胜言。伏惟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弘文殊事。行普贤愿。益为群品。树此胜因。表果德真仪。示色身实相。今七灾消沴。万福庄严。不遇 圣慈。何由瞻睹丹户晨烛如观日宫。玉毫夜光犹开月殿。随喜者荷 帝王之力。归趣者发菩提之心。使尘沙有情普承佛惠。而缁门释子偏沐 天波。岂只转念诵持。而能奉报者矣。但冀凭文殊法力。上答洪恩。其所画素大圣福田。谨因 降诞吉辰。谨奉中使李宪诚具表陈进以闻。沙门惠胜诚惶诚悚谨言。

大历十二年十月八日检校两道场知院事沙门惠胜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师夙勤梵行。戒律精严。久在道场。宗建切德。劳彰岁月。福聚家邦。无量胜因。叹慰斯在也。

恩赐锦彩缣缃共四十匹谢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胜言。伏奉中使李宪诚宣 圣旨。特赐锦彩缣缃共四十匹。捧跪惭荷。欢惧无任。伏惟。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诸佛愿身普贤密行为弘大化屈已人尊在于微僧偏沾 殊泽。然普贤之法。本是先师所传之典。复为 陛下所付之道。微僧远感先师遗训。仰惭 圣主深恩。习效古人献芹之事有兹涓滴。上达 圣情。不意 天恩宠赐过甚。便以所赐启献先师遗身影塔。为 国念诵。诸会道场。发愿恳诚。冀凭佛力。永保皇家。不胜戴荷之至。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惠胜诚欢诚贺谨言。

大历十三年六月六日

大兴善寺检校两道场知院事沙门惠胜表上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诸佛秘藏。先师受持。传布人天。诚为法要。薄申㢡赉。以助修行也。所谢知。

肃宗恩命三藏弟子惠䏏入内道场念诵制一首

奉 敕语有银台门家唤不空三藏弟子惠䏏.瞿那.惠晓.惠月等四人入内。将飞龙马取与三藏建饰道场念诵。

至德二载十二月二十六日品官 晏如障宣

恩旨命三藏弟子僧惠晓为 国念诵制一首

奉 敕语不空三藏弟子僧惠晓等。比在贼中。为朕克念精诚潜修功德。今克复天下。皆佛力之应也。自今以后。须倍加精勤。为朕念诵。莫以度取即不精勤。

至德三载正月十八日将军假乔福 宣

代宗 恩旨命西明寺给粥饭往来骑乘制一首

奉 敕语西明寺僧惠晓。为朕修功德。在寺依恒。二时粥饭及出入往来畜乘。一切供给勿令阙少。

大历六年八月二十五日 高品马奉诚宣

往五台山修功德辞谢 圣恩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晓言。今月十日面奉 进止。令往五台山捡挍大圣金阁寺尊像颜色契印。至九月停作。却赴阙庭。令修 陛下降诞日功德者。惠晓爰自二十年辞家慕道。承顺大广智三藏和尚颜色三十余年。五部真言亲被指授。不离左右。得对 天颜。每于含晖延英长生等殿常修功德。所恨不能精恳。残㜸未平。圣慈曲临。又令远使更赐束帛三十匹驿骑公粮山门借乘。微僧何幸 天泽累沾。诚喜诚欢不胜戴荷。即以今日发行。可谓戴驰騕䮍。望金阁而非遥。春往秋还。谒 紫震而何远。无任恋恩悚惧之至。谨附监使品官魏明秀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惠晓诚惶诚恐谨言。

大历十二年三月十九日

五台山修功德使西明寺沙门惠晓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师依止释门。弘敷圣教。言寻有相。将赴灵山。锡赉非多。烦于申谢也。

恩命令与惠朗同修功德谢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晓言。去三月十一日。面奉进止。令五台山修功德者。至七月十九日斋后。与中使李童枝等七十余人。将香火巡礼。所将之火不得至台。恳责于心。凭何启请。至山顶童子辩戈。忽于石上见湿灰烬。便得微火。伏惟 陛下九重远被。圣火生于湿灰。焚香[遫-束+豸]祈。菩萨万形出现。光辉灿烂。相好分明。凝然满空。诣夕靡散。又与监使魏明秀等同至此台。为 国祈祷。发愿之次。摄身光圆光菩萨等相次二十七度现表。 陛下圣感潜运。菩萨屡彰。崇敬五台灵瑞非一。微僧何幸睹斯 圣迹。不胜感庆之至。今月十日蒙 天恩。令每与惠朗同修功德。殊私曲照。再入 金门宝殿修持。无任战悚。谨附中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惠晓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三年十一月十七日

五台山修功德使西明寺沙门惠晓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师服勤梵行。久在清凉。业广戒圆。志精功备。偕申斋洁。崇福家邦也。所谢知。

元日献甄叔迦宝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晓言。伏奉 恩旨。令台山捡挍修功德。为国祈福至南台。南有山。先曾梵僧巡礼之次。言此山有甄叔迦宝。若贪心上者皆遇风雷。惠晓焚香邀祈登此山上。有小石窟方数尺。有水其色如朱。于中获宝凡三十片。其色如珀者。惠晓闻。明王有感。地不藏珍。伏惟 陛下覆载若天地。照明如日月。况耸金阁于峰下。构玉华于岩巘。微僧衘命陟彼名山。焚香启诚。电雨不作。遂获兹宝。又准般泥洹经云。脚蹑台山一颗石。却后七劫不堕恶趣。况是希代之异宝。今万物惟新之日。九重纳祐之期。谨附中使李宪诚随表奉进以闻。沙门惠晓诚惶诚跃谨言。

大历十三年正月一日

五台山修功德使西明寺沙门惠晓进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师访道灵山。精修正觉。异石来献。用表勤诚。所进知。

八月十三日赐 手诏一首(时在台山金阁寺)

敕惠晓阇梨。令遣中使扬善德往彼句当功德。师服勤禅诵。资庆家邦也。秋凉师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十三日。

进五台山修护摩功德表一首(并答)

沙门惠晓言。今年四月十日。中使魏明秀奉宣进止。令微僧就五台山大圣金阁保应镇国寺修护摩功德者惠晓虔愚诚精达 圣意。修上件功德。陈文殊宿愿。启先师冥力。依俙有凭。响像来应。遂得火色鲜润烟气不起异于他日实表清晴。是华夏晏谧之征。兵尘止息之验。此皆 陛下至道潜运 上天合德。使百灵效福。万姓欢心。妖灾永除。休庆日集。惠晓忝厕缁列。恭承明教。惧辱 圣旨。幸福嘉祥。无任抃贺之至。谨附中使魏明秀奉表以闻。沙门惠晓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

西明寺沙门惠晓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文殊大圣。保护灵山。师虔诚之心。神贶昭感。至诚必应。深可嘉之。所贺知。

敕大兴善寺都维那法高依前句当制一首(并使牒)

奉 敕语李元琮兴善寺都维那法高宜令即依前句当都维那事。

大历十年四月十七日高品李宪诚 宣敕句当京城诸寺观修功德使牒

兴善寺都维那法高

牒得举称奉 敕如右未有各牒所由施行处分者录敕牒僧法高者故牒

大历十年四月十七日牒

使开府仪同三司兼右龙武军持李琮

谢 恩命令有则法师于兴善寺开讲表一首(并答)

沙门法高等言。伏奉今月四日 敕。令章敬寺有则法师于当寺讲金光明经。雨露在颜 丝纶溢自。佛事时叙。法音式宣。涓尘何阶。局蹐无地。伏惟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仁化御㝢。密行持法。眷言东流。是用南顾且寺有随所建近二百年。虽名僧住持代则不乏而 恩命宣唱时所未闻。今者诏自天落。人从地踊。经虽仍旧。疏实惟新。命僧尼而骏奔。求士女而麇至。皆诸佛妙力。斯经胜缘。畅 陛下外护之心。成僧等难遭之幸。必冀上资圣历。申振 国容。致年谷于升平。纳含生于寿域。不胜蹈舞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法高等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三年四月十九日

大兴善寺都维那沙门法高等上表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法师有则。妙行精修。开方便门。演大法义。敷扬圣教以广胜因。副勋贤之忠诚。阐幽微之奥旨。俾含生之类俱沾景福也。所谢知。

谢 制补沙门惠朗充兴善寺上座表一首(并答)

沙门法高等言。伏奉今月十四日 敕。补大德惠朗为大寺上座。天光所照。威崇在颜。桑门有人。像法将久。法高等闻。人之所愿。天必从之。道如或存。王实有力。伏惟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陛下。金轮抚运。玉烛乘时。弘外护于 圣心。降无缘之慈泽。人从中禁。留念诵而未妨。寺迩天街。借住持而无替。不胜庆跃之至。谨附内功德使李宪诚奉表陈谢以闻。沙门法高等诚欢诚喜谨言。

大历十三年四月十五日

大兴善寺都维那沙门法高等表上

宝应元圣文武皇帝批

师等精洁梵园。服膺禅诵。支提所聚。须择纪纲。惠朗恭勤。允副公选。总领寺务。斯谓得人也。所谢知。

三藏和尚当院碑一首

唐大兴善寺大辨正广智三藏 国师之碑题额

唐大兴善寺故大德大辨正广智三藏和尚碑铭(并序)

银青光禄大夫御史大夫上柱国冯翊县开国公严郢撰

银青光禄大夫彭王传上柱国会稽郡开国公徐活书

和上讳不空。西域人也。氏族不闻于中夏故不书。玄宗烛知至道特见高仰。讫 肃宗代宗三朝皆为灌顶国师。以玄言德祥开佑 至尊。代宗初。以特进大鸿胪褒表之。及示疾不起。又就卧内加开府仪同三司肃国公。皆牢让不允。特赐法号曰大广智三藏。大历九年夏六月癸未。灭度于京师大兴善寺。代宗为之废朝三日赠司空。追谥大辨正广智三藏和尚。荼毗之时 诏遣中谒者。斋祝父祖祭。申如在之敬。睿词深切。嘉荐令芳。礼冠群伦。誉无与比。伊年九月诏以舍利起塔于旧居寺院。和尚性聪朗。博贯前佛万法要指。缁门独立邈荡荡其无双。稽夫真言字义之宪度。灌顶升坛之轨迹。则时成佛之速。应声储祉之妙。天丽且弥。地普而深。固非末学所能详也。敢以概见序其大归。昔金刚萨埵亲于毗卢遮那佛前受瑜伽最上乘义。后数百岁传于龙猛菩萨。龙猛又数百岁传于龙智阿阇梨。龙智传金刚智阿阇梨。金刚智东来传于和尚。和尚又西游天竺师子等国诣龙智阿阇梨。扬攉十八会法。法化相承。自毗卢遮那如来迨于和尚凡六叶矣。每斋戒留中道迎善气。登礼皆答。福应较然。温树不言。莫可记已。西域隘巷。狂象奔突。以慈眼视之。不旋踵而象伏不起。南海半渡。天吴鼓骇。以定力对之。未移晷而海静无浪。其生也母氏有毫光照烛之瑞。其殁也精舍有池水渴涸之异。凡僧夏五十。享年七十。自成童至于晚暮。常饰供具坐道场。浴兰焚香。入佛知见。五十余年晨夜寒暑。未曾须臾有倾摇懈倦之色。过人绝远。乃如是者。后学升堂诵说。有法者非一。而沙门惠朗受次补之记。得传灯之旨。继明佛日。绍六为七。至矣哉。於戏法子永坏梁木。将记本行。托余勒崇。昔承微言。今见几杖。光容眇漠。坛宇清怆。纂书照铭。小子何让。铭曰。

呜呼大士  有我三宗  道为帝师
秩为仪同  昔在广成  轩后顺风
岁逾三千  复有肃公  瑜伽上乘
真语密契  六叶授受  传灯相继
述者牒之  烂然有弟  陆伏狂象
水息天吴  慈心制暴  慧力降愚
寂然感通  其可测乎  两楹梦奠
双树变色  司空宠终  辨正旌德
天使祖祭  宸衷凄恻  诏起宝塔
旧庭之隅  下藏舍利  上饰浮屠
迹殊生灭  法离有无  刻石为偈
传之大都

建中二年岁次辛酉十一月乙卯朔十五日己巳建

(此碑文一首以唐本编年通论中之文)

大辨正广智三藏和尚表制集卷第六(终)

德治二年(丁未)五月三日于神护寺成身院以济暹僧都所持之本书写了 猷然(七十四)一交了

点本云以劝修寺大经藏御本点挍了(云云)

寺沙门玄奘上表记

寺沙门玄奘上表记

  进经论等表

  沙门玄奘言。玄奘闻。义画既陈。肇有书契。籀文斯阐爰盛典暮。徒以䀲义辅德。纪情括性。犹缠埃累之间。未出寰区之表。岂若龙宫秘旨。鹫岭微词。导群迷于沙界。庇交丧于尘劫。然则至极无象。演其源者法王。至理无言。诠其道者 圣帝。伏惟 陛下纂灵出震。抚运登抠。胜茂九瀛。掩?庭而独步。飞英八极。?轩昊而高视。分麾紫塞。剪随寇于幽陵。驻跸青丘。荡妖氛于蟠木。武功既戢。归马华山。文德载宣。受图宛岫。于是刊书近阁。创礼容台。凤篆龟文既藏[卄/(麩-夫+至)]于东观。银[金*(戶@雨)]玉字亦洗污于南宫。犹故属想真如。缅怀空寂。绍宣妙法。以为大训。由是鹿野之谈。应圣期而重译。鸡林之士。仰神化以来仪。建香城于中洲。引玄津于神县。像教东被斯为盛矣。玄奘行业无纪。空符曲成。谬齿缁徒。有惭光替。慨然怀愤。誓以弘宣。凭恃国威。远寻灵迹。往在西域。躬习梵言。览毗尼之奥旨。窥多罗之密藏。所获梵本经论总一千帙。六百五十七部。佛像七躯。佛肉舍利一百五十粒。并骨舍利等一函。既而治奘金地。旋轫玉门。祗奉论言。载合翻译。爰召开士。同证慧义。研思淹肘。未能总毕。见绝笔者。凡五十八卷。名曰大菩萨藏经二十卷。佛地经一卷。六门陀罗尼经一卷。显扬圣教论二十卷。大乘杂集阿毗达磨论十六卷。勒成八帙。缮写如别。及前舍利佛像梵本经论等。谨诣阙奉进。但圣鉴照明。玄言冲远。玄奘学非沈秘。识谢咏通。何以仰称天䂓。敬弘至教。亦由荣荣爝火。对修景以摛光。涓涓细流。足巨壑而成大。追惭战悸。若履冰谷。谨言。

  贞观廿年七月十三日沙门玄奘上

  进西域记表

  沙门玄奘名言。蟠木幽陵云官纪轩皇之壤。流沙沧海。夏载着伊尧之域。西羌白环。荐垂衣之后。东夷楉夫。贿刑措之君。固已飞英曩代。式微前典。伏惟 陛下握纪乘时。提衡范物。刳舟弦木。威天下而济群生。螯足芦灰堙方舆而补圆盖。曜武经于七德。阐文教于十伦。浑漏泉源。化沾萧苇。房芝发秀。井浪开华。乐囿驯班。巢阿响律。浮紫膏于具阙。霏白云于玉捡。遂使苑若木而池蒙氾。霈炎火而照积冰。梯赤坂而承朔。泛苍津而委赆。史旷前良。事绝故府。岂如汉关张掖近接金城。秦戍桂林裁通珠浦而已。玄奘幸属天地贞观华夷静谧。冥心梵境。敢符好事。命均朝露。力譬秋螽。徒以上假 皇灵下资螾命。飘身迈迹。求遐自迩。展转暯拜之乡。流离重译之外。条支巨雀。方验前闻。罽宾孤鸾。还稽曩实。时移岁积。人欲天从。遂得下雪岫而泛提河。援鹤林而栖鹫岭。祇园之路逦迤空存。王舍之基婆陀可陟。寻求历览。时序推迁言返帝京。忽将二纪。所闻所履百有卅八国。窃以。章亥之所践藉。空陈广袤。夸父之所凌厉。无述风土。班超侯而未远。张骞望而非博。至于玄奘所记。微为详尽。其迂辞玮说多从剪弃。缀为大唐西域记一十二卷。缮写如别。玄奘禀质愚鲁。昧于缉实。望颁之右笔。饰以左言。截此芜辞。采其实录。标百王之称首。符九丘于皇代。庶使山经閟彩汲传韬华。无任区区至。谨诣阙奉进。轻尘旒扆。伏深战灼。谨言。

  请大宗文皇帝作经序并题经表

  沙门玄奘言。名早预玄门。幸逢昌运。希闻至道。游心法莚。每恨正觉遗文尚未详备。遂慨然怀慕。遍历殊方。远赖皇威。所期咸济。去年二月奉 诏翻译今见成五部总五十八卷。缮写如别。窃见弘福寺尊像初成。圣上亲降銮舆。开青莲之目。今经论新翻。敢缘斯义。伏愿陛下曲垂神翰。表发经题。亲纡玄藻。序明宗极。所望天文秘思与日月齐明。玉字银钩将乾坤等固。庶百代之下歌咏无穷。千载之外瞻仰无绝。不任韪韪之至。谨奉表以闻轻触天威。伏增悚汗。谨言。

  太宗文皇帝报请作经序 敕书

  省书具悉来意。法师夙标高行。早出尘表。泛宝舟而登彼岸。搜妙道而辟法门。弘阐大猷。荡涤众罪。是故慈云欲卷舒之荫四空。慧日将昏朗之照八极。舒朗之者其惟法师乎。朕学浅心拙。在物犹迷。况佛教幽微。岂孰能仰测。请为经题。非己所闻。又云新撰西域记者。当自披览。敕奘和尚(内出与玄奘法师)。

  谢太宗文皇帝敕书表

  沙门玄奘言。伏奉 墨敕。猥垂奖喻。祗奉纶言。精守振越。玄奘诚惶诚恐。玄奘业尚空疏。谬参法侣。幸属九瀛有截。四表无虞。凭皇灵以远征。恃 国威而访道。穷遐冒险。虽励愚诚。慕异怀荒。寔资朝化。所获经论奉 敕翻译。见成卷轴。未有诠序。伏惟 陛下睿思云敷。天华景烂。理苞系象。词逸咸英。跨千古以飞声。掩百王而腾实。窃以神力无方。非 神思不足诠其理。圣教玄远。非 圣藻何以序其源。故乃冒犯威严。敢希题目 震眷冲邈。不垂矜许。抚躬累思相顾失图。玄奘闻。日月丽天。既分晖于户牖。江河纪地。亦流润于岩涯。云和广乐。不秘响于聋昧。金壁奇珍。岂韬彩于愚瞽。敢缘斯理。重以于祈。伏乞云雨曲垂。天文俯照。配两仪而同久。与二耀而俱悬。然则鹫岭微言。假神笔而弘远。鸡园奥典。托英词而宣畅。岂止区区梵众。独荷恩荣。蠢蠢迷生。方超尘累而已。无任诚恳之至。谨诣阙奉表以闻。轻触天威。伏深战栗。谨言。

  谢纳袈裟剃刀表

  沙门名言。伏奉 敕旨。施纳袈裟一领宾铁剃刀一口。云雨曲垂。谬沾霈泽。光命隆厚。精守震越。名幸遭文明之化。早预息心之侣。三业无纪。四恩靡答。皇眷不遗。恩荣俯坠。忍辱之服彩含流霞。智慧之刀铦逾切玉。谨当服以降烦恼之魔。佩以断尘劳之网。起余讥于彼已。惧空疏于冒恩。滥叨殊礼。惭恧屏营。不胜悚荷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尘黩天鉴。伏深战栗。谨言。

  谢太宗文皇帝制三藏圣教序表

  沙门玄奘言。窃闻六爻探赜。局于生灭之场。百物正名。未涉真如之境。犹且远微义册睹奥不测神。遐想轩图历选并归其义。伏惟皇帝陛下玉毫降质。金轮御天。廓先王之九州。掩百千之日月。斥列代之区域。纳恒沙之法界。遂使给园精舍并入堤封。贝叶灵文咸归册府。名往因振锡聊谒崛山。经途万里。怙天威如咫步。匪乘千叶。诣双林如食顷。搜扬三藏。尽龙宫之所储。研究一乘。穷鹫岭之遗旨。并已载之素象。还献紫宸。寻蒙下诏。赐使翻译。名识乖龙树。谬忝传灯之荣。才异马鸣。深愧写瓶之敏。所译经论纰舛尤多。遂荷天恩。留神构序。文超象系之表。若聚日之放千光。理括众妙之门。同法云之濡百草。一音演说亿劫罕逢。忽以微生亲承梵响。踊跃欢喜如闻受记。无任欣荷之极。谨奉表诣阙陈谢以闻。谨言。

  太宗文皇帝报玄奘法师谢表 敕书

  朕才谢圭璋。言惭博达。至于内典。尤所未闲。昨制序文。深为鄙拙。唯恐秽翰墨于金简。标瓦砾于珠林。忽得来书。谬承褒赞。修躬省虑。弥益厚颜。善不足称。空劳致谢。

  谢述圣记启

  沙门玄奘启。窃以。识真者寡。每苦徂东之路。迷方者众。共仰司南之车。况乎大道玄远。妙门虚寂。非乘睿智。孰能诠序者哉。伏惟。皇太子殿下体资宸极。仁被春方。照佛日以重耀。绍法轮于将坠。津梁有属。传灯斯在。玄奘志穷佛道。誓损躯命。粤自东夏。愿至西方。皇灵护持。得经论六百五十七部。寻蒙恩敕。令玄奘翻译。爰降慈旨。为制序文。布慈云于尘劫。澍惠雨于沙界。殿下游刃三藏。仰弘十善。复令制述圣之记。光阐大猷。明实相之门。则有而不有。谈空寂之境。则空亦皆空。犹得神衷。远超系表。名未澄浊水。忽得明珠。谨当顶受奉持。永为心镜。不任下精悚荷之至。谨奉启陈谢以闻。谨启。

  皇帝在春宫曰报谢玄奘法师启书

  朕素无才学。性不聪敏。内典诸文殊未观览。所作论序鄙拙尤繁。忽见来书。褒扬赞述。抚躬自省。惭悚交并。又劳师远臻。深以为愧(内出与玄奘法师)。

  太宗文皇帝长命婆罗门与玄奘法师书

  造化陶均。短长异寿。天地覆载。愚智同生。故知上圣上贤。无代不有。然而前王前帝罕得相逢。朕自顾德薄行轻。智微力浅。幸因夙缘有庆得遇真人。自慰药已来。手脚渐觉轻损。弥加将慎。冀得全除。抚疲躬而自欢。荷神方而多愧。唯凭命于后药。庶遐龄之可期。必望超促世而长存。驻常颜而不朽。既白之发变素成玄。已弊之躬除衰益壮。此心此愿其可遂乎。唯竭深诚。敬伫良术。

  (内出与玄奘法师)。

  玄奘法师请经论流行表

  沙门玄奘言。窃以。玄宗无兆。因名教以垂训。法本无为。资言象以成化。是知诠名教者法王之善权。阐言象者圣帝之能事。非夫三达遐鉴四弘俯济。孰能抚金轮之运。弘玉毫之教者欤。伏惟 皇帝陛下徇齐作圣。钦明体道。革浇弊之俗。垂邕穆之化。风教被于三千。疆场掩于百亿。临八政而命驾。驭五乘而载驰。屈方外之迹。据域中之位。四海无虞。万机有暇。储慧宝于麟阁。引智水于龙宫。玄奘业谢疏通。学惭稽古。肃承明诏。详译梵文。内顾庸愚。惧乖玄旨。深惟诚款。恐蠹大猷。是以夙夜匪懈。身心无怠。皇化所覃。无谬一音之说。灵贶所祐。有感一人之心。皎日回三舍之明。丹诚动九重之听。爰纡神衷。序明圣教。词峰切汉。已振释主宫。义海浮天。将动梵王之请。由是牟尼大训。资圣藻而照宣。般若微言。凭帝猷而光阐。然而幽居陋俗。未闻梵响之声。边荒远鄙。讵睹天文之丽。其见译讫经论。请冠御制三藏圣教序。及皇太子述圣记。宣布远近。咸使闻知。大郡名州。各施一本。是则道不虚行。法无留滞。慧云布于遐迩。法雨澍于中外。皇灵享法施之福。永永无穷。黎元阜法财之用。生生无遗。不任诚恳之至。谨奉表陈请以闻。伏愿 天慈赐垂矜允。轻尘听览。追增战汗。谨言。

  谢玄奘法师东宫书述圣记启

  沙门玄奘启。中使光临。伏承明令。亲降微豪。书述圣记。曲垂霈泽。远洽虚微。恭承宠命对越惶悸。窃以。日月经天在鉴斯朗。圣贤阐化遇感方弘。是以真教行于明时。大训兴于昌运。非乘一人之庆。宁洽幽荒。非烛三明之智。岂昭冥昧。伏惟 皇太子殿下涵神智水。澡性玄津。资曜尧云。继明增朗。业昭天纵。学贯三乘之玄。道亚生知。才苞四辨之敏。至于开图陈迹。妙穷于八体。离经辨志。义综于九畴。笔势云浮。词峰雾洽。含豪变六爻之象。挥翰焕三辰之光。降甲观之秘藻。阐祇园之奥旨。思等风云。明悬日月。淳化所被。苍生荷福。泽及幽显。庆洽人天。不胜悦豫之诚。谨奉启陈谢以闻。谨启。

  请经出流行启

  沙门玄奘启。窃以。六爻陈迹。察阴阳之?伏。八卦成象。考日月之悔?。与夫忘言妙辩至道被于人天。满字宏规茂实腾于空有。拯沦胥之滞。鉴弱丧之流。语其取舍功岂同日。伏惟 皇太子殿下含章育德。基性多才。仁声溢于万邦。惠情留于三宝。深穷权实。妙达色空。不为而道茂。忘己而功显。降志绍隆。留神赞述。如洪钟之待扣。若空谷之必应。阐妙象于名言。畅幽筌于声教。遂乃昭之以慧烛。济之以智舟。既朗长夜之昏。爰拯暴流之溺。三途亨福。四生受赖。玄门庆矣。缁徒幸矣。然而边隅民庶未睹圣皇之藻。幽鄙黔黎讵闻正遍之说。普天之下并荫尧云。遐方之俗未沾法雨。玄奘餐和惠泽。静恭玄训。祗奉纶诰。敬译梵经。有感 皇灵擒章。序真如之教。上回睿思奋藻。述实相之宗。凡厥怀生。咸欣大赖。况亲濡泽。岂胜踊跃。其见译讫经论。请付外流布。开慧眼于含识。荫慈云于群有。使夫遗法之徒。俱蒙利喜。迷方之俗。咸游学路。不任诚恳之至。谨奉启陈请以闻。轻尘省览。伏增战栗。谨启。

  皇帝在春宫日所写六门经及题菩萨藏经等谢启

  沙门玄奘启。中使曲临。光命隆渥。伏奉神笔所写六门陀罗尼经一卷及题大菩萨藏经等六十六卷。殊私忽降。愓然惟咎。惠泽光被。欣若登高。窃以。至教希夷。理出窅?之外。玄章冲邈。道阐言象之间。显晦从时。行藏在运。非属淳和之化。岂弘幽赜之训者哉。伏惟皇太子殿下德隆天地。道昭圆光。三灵宅心。万邦式望。布慧云而荫火宅。击法鼓而警幽途。霈然蒙润。超然迥济欤。夫皮纸骨笔之诚。曾何足谕。亡身殉随命之誓。顾彼多惭。斯乃庆集皇灵。永驭金轮之运。福滋圣善。速绍玉毫之位。名内省庸菲。观道庆辰。生微用浅。空荷荣渥。不胜抃跃之至。谨奉启陈谢以闻。轻繁省览。伏用惶悚。谨启。

  玄奘法师请附讯物及书往西域表

  沙门玄奘言。盖闻。隆道䨱载。功玄而化广。德绥内外。迩肃而远安。是以垂则天之教。成因地之化。斯固宰物之大统。驭宇之洪范也。伏惟。皇帝陛下资玄象之盛明。纵厚载之至德裁成品类。光阐彝伦。左衽之卿重译纳贡。反舌之俗请吏革音。非夫德通神明仁被幽显。何以雾开重阻风卷绝域者哉。玄奘往凭帝力。问道遐方。祗奉法言。服膺梵学。博考名相之原。颇问权实之致。聿来宣译。式符玄训。上感皇情。重阐鹫山之道。远崇佛旨。再演龙宫之典。静言教义。功归近人。探赜大猷。诚惟明导。无为味法。有荷洪恩。不谢深仁。恐芜王化。玄奘爰初归国。以至于今。凡厥缁徒。深嘉求法。愍其弊服。颇惠僧衣。今者见有袈裟三领。圣恩所赐紬绫十匹。诸寺访得绣像彩幡及诸供养道具之物。并附单书。敬问师友。请因今使附往天竺。冀斯凭信用谢厚恩。则光国仁义之风。以申愚陋之志。不任怀德之诚。谨奉表陈请以闻。伏愿圣慈特垂矜允。谨言。

  五言暮各过寺仍以述怀(皇帝在春宫日过大慈恩寺玄奘法师房制)

  停轩观福殿。游目眺皇几。法轮含日转。花盖接云飞。翠烟香绮阁。丹霞光宝衣。幡虹遥含彩。空水迥分耀。萧然登十地。自得会三归。

进经表

沙门玄奘言。前伴经及戒本。寔□惟发心枢要。橃难津梁。讽诵闻名。获福无量。冀中冥赞永保圣躬。谨以进奉。伏憎惶惕。谨言。

请取梵本表

沙门玄奘言。前件经律等。并是五乘轨辙。三藏奥旨。文义既弘。学徒钦尚。玄奘往于西域。遍访遗文。所获众经部余六百。前件经律尚未得来。至于大法流通。有所未悉。今并在于阗国。宛然具有。伏惟。陛下则天御㝢。光启大猷。膺录受图。弘扬正法。殊方异类重译来朝。于阗蕃王今归圣化。伏愿降敕遣进。翻译有期。所益既弘。辄敢闻奏。轻触干严。伏增悚剽。谨言。

皇帝与玄奘法师飞白书十八字

师年尊时热此间小窄体中如何方翻了未敕。

谢得一切经表

沙门玄奘言。窃寻三藏圣教。盖是照迷真之宝镜。出爱海之舟航。入净慧之良因。趣菩提之妙轨。是以众香折骨。用显求法之诚。雪岭投身。式表闻经之庆。伏惟。皇帝陛下金轮御㝢。十善之化弥新。文恩统天。八正之风逾扇。虽复万方事广。檀那之行靡亏。庶务殷繁。游玄之心无舍。前降明敕。遣造一切经。欲使载金言于素叠。非止鹤林。启玉字于霜螺。宁唯鹿苑。香檀制轴。掩瞻卜之芳。绣组裁帙。夺鲜霞之彩。庄严尊重。事事微妙。使人王君德至复宣天恩悯。玄奘愚昧辍入龙宫。赐留转读。遂使甘露胜法。谬沾蓬荜之门。末尼神珠。曲集蜗卢之室。顶戴欢喜不知譬喻。敬即燃香散花。受持讲诵。愿所生功德。庄严陛下。齐明两曜。均寿二仪。化洽三千。道笼无外。不任庆荷之至。谨附表谢闻。纸墨易穷。陈恩难尽。谨言。

谢许制大慈恩寺碑文及得宰相助译经表

沙门玄奘言。今月廿四日。内给事王君德奉宣口敕。许为寺塔建碑制文。及遣左仆射于志宁.中书令来济.礼部尚书许敬宗.黄门侍郎萨元超.杜正伦.中书侍郎李义府.国子博士范頵等诸学士监共译经。睿泽潜流。玄风载阐。祗奉慈诰。喜惧交怀。凡在缁徒不胜庆韬。玄奘闻。圣德无方。神功不测。既阐无为之化。必开众妙之门。自大师厌俗。能仁不宰。鹫山留影。像化空传。鹤树韬音。微言允被。非夫皇明出震.睿哲乘图。道济四生。智周三有。何以能凝思于玄津之境。驰情于大觉之路。诱疲商于城化。拯游童于隃险宅。伏惟皇帝陛下持衡纂庆。握契乘时。孕育三灵。陶甄万品。远安迩至。海晏河清。草木凝桢。烟云动色。端栱多豫。属想词林。理架三玄。文高七纬。而以释迦妙典弘济居多。情在绍隆。俯垂幽赞。将欲亲纡睿藻。式撰玄猷。曲诏朝英。允宣妙法。像教东被五百余年。虽敷畅厥旨。抑有多代。而光赞之荣。独在兹日。天人载悦。明祇叶庆。金轮在运。玉历方永。然则汉皇英藻空演思于汾河。魏帝奇才。仅摛词于吴会。未有奋兹鸿笔。赞彼玄规。洞三界以飞声。横六幽而洒润。固使昭昭慧日。假圣藻而增晖。蠢蠢迷生。睹天词而悟道。玄奘幸逄休运。早蒙落饰。德惭僧会。业谢法兰。屡荷殊私。每深惊惕。重祗恩㢡。弥增竦惧。无任戴荷之至。谨诣阙奉表陈谢以闻。谨言。

谢得大慈恩寺碑文表

沙门玄奘言。被鸿胪符。伏奉敕旨。亲纡御笔。为大慈恩寺所制碑文已成。睿泽旁临。宸词曲照。玄门益峻。梵侣增荣。局厚地而怀惭。负曾穹而寡力。玄奘闻。造化之功。既播物而成教。圣人之道。亦因辞以见情。然则画卦垂文。空谈于形器。设爻分象。未逾于寰域。义皇之德。尚见称于前古。姬后之风。犹独高于后代。岂若开物成务。阐八正以摛章。诠道立言。证三明而轨俗。理穷天地之表。情该日月之外。较其优劣。斯为盛矣。伏惟皇帝陛下金轮在运。玉历乘时。化溢四洲。仁覃九有。道包将圣。功茂乃神。纵多能于生知。资率由于天至。始悲奁镜。即创招提。俄树胜幢。更敷文律。若乃天华颖发。睿藻波腾。吞笔海而孕龙宫。掩词林而包鹤树。内该八藏。外?六经。奥而能典。宏而且密。固使给园遗迹。托宝思而弥高。柰苑余芬。假琼章而不昧。岂直抑扬梦境。昭晢迷途。谅以镕范四天牢笼三界者矣。玄奘言行无取猥预缁徒。函叨恩顾。每谓多幸。重添曲成之造。欣逢像法之盛。且惭且跃。实用交怀。无任竦戴之诚。谨诣朝堂。奉表陈谢。谨言。

请书大慈恩寺碑文表

沙门玄奘言。窃以。应物垂象。神用敷该。随时设教。圣功毕尽。是知日月双朗。始极经天之运草木俱秀。方穷丽地之德。伏惟。皇帝陛下智周万物仁沾三界。既隆景化。复阐玄风。鄙姬穆之好道。空赏瑶池之咏。蔑汉庄之崇法。徒开白马之祠。遂乃俯降天文。远扬幽旨。用雕丰琬。长垂茂则。同六英之发音。若五纬之摛曜。敷至德而感俗。弘大誓以匡时。岂独幽赞真如显杨玄赜者也。虽玉藻斯畅翠版将刊。而银钩未书。丹字犹韫。然则[首/(敲-高+山)]乐已簨。匪里曲之堪预。龙响既尽。何爝火之能明。非夫牙旷抚律义和总驭。焉足杨法鼓之大音。裨慧日之冲彩。敢缘斯义。冒用于祈。伏乞兹具美勒以纡神笔。庶凌云之妙。迈迹前王。垂露之奇。腾芬后圣。金声玉振。即悟群迷。凤翥龙盘。将开众瞽。岂止尧隆像教。怀生沾莫大之恩。实亦聿赞明时。宗社亨无强之福。名禀识愚浅。谬齿缁林。本惭窥涉。多亏律行。猥辱宸词。过蒙裒美。虽惊愓之甚措颜无地。而慊恳之勤翘诚有日。重敢尘黩。更怀冰谷。谨言。

谢许书大慈恩寺碑文表

沙门玄奘言。伏奉敕旨。令许降宸笔自勒御制大慈恩寺碑文。玺诰爰臻。纶慈猥集。祗荷惭惕。罔知彼措。玄奘闻。强弩在彀。鼷鼠不足动其机。鸿钟匿音。纤莛无以发其响。不谓日临月照。遂回景于空门。雨润云䒱。乃昭感于玄寺。是所愿也。岂所图焉。伏惟陛下履翼乘枢。握裒缵运。追轩迈顼。孕夏吞殷。演众妙以陶时。总多能。而景俗。九域之内既沐仁风。四天之表亦沾玄化。然则津梁之法。非至圣无足阐其源。幽赞之工。非至人何以敷其迹。虽追远所极自动天情。而冥祐可祈。即回宸眷。英词曲被。已超希代之珍。秘迹行开。将逾绝价之宝。凡在群品靡弗欣戴。然彼梵徒倍增庆跃。梦钧天之广乐。返此非奇。得轮王之髻珠。畴兹岂贵。庶当刊以贞石。用树福庭。蠢彼迷生。方开耳目。盛乎法炬。传诸未来。使夫瞻宝字而跂银钧。发菩提于此日。讽遗文而探奥赜。悟般若于斯地。劫城穷芥。昭昭之美恒存。迁海环桑。蔼蔼之风无朽。名玄奘出自凡品。夙惭行业。既蒙落饰。思阐玄猷。往涉迦维。本凭皇化。迨兹翻译。复承朝奖。而贞观之际。滥沐洪慈。永徽以来。更叨殊遇。二主神笔。猥赐裒扬。两朝圣藻。函垂荣饰。顾修愚劣。实怀兢惧。输报之诚。不忘昏晓。但以恩深巨[(止/石)*圣]。岂滴水之能。酬施厚。崧丘岳匪纤尘之可谢。唯当凭诸慧力运以无方。资景社于园寝。助隆基于七百。不任竦戴之至。谨附内给事臣王君德奉表陈谢以闻。轻犯威严。伏深战栗。谨言。

谢送大慈恩寺碑文并设九部乐表

沙门玄奘言。今月十四日。伏奉敕旨。送御制御书大慈恩寺碑文。并设九部乐供养。尧日分照。先增慧炬之辉。舜海通波。更足法流之广。丰碣岩?。天文景烛。状彩霞之映灵山。疑缛宿之临仙峤。凡在缁素。电激雷奔。瞻奉惊跃得未曾有。窃以。八卦垂文。六爻发系。观鸟制法。泣麟敷典。圣人能事。毕见于兹。将以摸物成范。随时立训。陶铸生灵。抑扬风烈。然则秦皇刻石。独昭美于封禅。魏后刊碑。徒纪功于大响。犹称题目。高视百王。岂若亲纡睿藻。俯开仙翰。金奏发韵。银钩绚迹。探龙宫而架三玄。轶凤篆而穷八体。扬春波而骋思。渧秋露以标奇。弘一乘之妙理。赞六度之幽赜。化总三千之域。声腾百亿之外。柰苑微言。假天词而更显。竹林开士。托神笔而弥尊。固使梵志归心。截疑网而祗训。波旬革虑。偃邪山而徇道。岂止尘门之士。始悟迷方。梦境之宾。行超苦际。像教东渐。年垂六百。弘阐之盛。未若于兹。至如汉明通感。尚咨谋于傅毅。吴主归崇。犹考疑于阚泽。自斯已降。无足称者。随缘化物。独推昭运。为善必应。克峻昌基。若金轮之王。神功不测。同宝冠之帝。烋祚方永。玄奘谬忝朝恩。幸登玄肆。属兹云重布。法鼓再扬。三明之化既隆。八正之门长辟。而顾非贞恳。虚永蒙奖导。仰曾旻而荷泽。俯浚谷以怀惭。无任竦戴之诚。谨诣朝堂奉表陈谢諠黩宸扆。追深战惕。谨言。

请得善洛法师等重出家表

沙门玄奘言。伏蒙恩敕。度善洛等出家。踊戴不腾。悲喜兼至窃寻云雨之泽犹资仰器。日月之照尚阻覆盂。而圣帝恩波遂覃涯表。至仁光宠允兼分外。伏惟。皇帝皇后陛下。蕴灵妙觉。应迹善权。故能鉴极真如。转法轮于九有。悲怀庶类。拯沈难于三涂。遂令善洛法通处俨等。重洗天波。再晞圣日。披黄泉而升清汉。排火宅而荫法云。却石空销。斯恩不朽。微躬徒殒。此答何阶。庶落发之功。零烦恼于椒殿。具戒之力。荐福祉于兰涂。伏愿。皇帝皇后享寿万春。凝耀百福。长临紫极。永庇苍生。春宫克茂。璇柯飞英。青陆宠藩。载隆盘石。腾芬朱邸。名每自思省。无德于时。无功于国。而滥沐殊泽。淹积年岁。何尝不?。影惭魂辍。餐忘寝尽。湘川之竹未足尽恩。舍恒沙之身谁能答贶。尚恃天宠。且延视息。不胜感荷之至。谨附表陈谢以闻。尘黩冕旒。伏增憎恐。谨言。

谢得医表

沙门玄奘言。玄奘拙自营卫。冷疹增动。几至绵笃。殆辞昭运。天恩矜悯。降以良医。针药才加。即蒙瘳愈。驻颓龄于欲尽。反焭魄于将消。重睹昌时。复遵明导。岂止膏肓永绝。[勝-力+示]理恒调而已。顾循庸菲。屡荷殊泽。施厚命轻。罔知输报。唯凭慧力。庶酬冥祉。玄奘犹自虚惙。未堪诣阙陈谢。无任竦戴之至。谨遣弟子大乘光奉表以闻。谨言。

谢得医药及敕使问病表

沙门玄奘言。名业累所婴。致招疾苦。呼吸之项。几隔明时。忽蒙皇帝皇后降慈悲之念。垂性命之忧。天使频修。有逾十慰。神药俯救。若遇一丸。饮沐圣慈。已祛沉痛。承荷医疗。遂致痊除。岂期已逝之魂见招于上帝。将天之寿重禀于洪炉。退省庸微。何以当此。抚膺愧越。言不足宣。荷殊泽而讵胜。粉微躯而靡谢。方冀勖兹礼诵。罄此身心。以答不赀之恩。少塞无穷之责。无任感戴之极。谨附表谢闻。喜惧参并罔知攸措。谨言。

谢僧尼等停依俗法条表

沙门玄奘言。伏见敕旨。僧尼等有过。停依俗法之条。还依旧格。非分之泽。忽委缁徒。不赀之恩。复沾玄肆。睎阳沐道。实用光华。局地修躬。唯增震惕。窃以法王既没。像化空传。崇绍之规。寄诸明后。伏惟皇帝陛下宝圆御极。金轮乘正。眷兹释教。载怀宣阐。以为落饰玄门。本异流俗。虽情牵五浊律行多亏。而体被三衣。福田斯在。削玉条之密网布以宽仁。信金口之真词。允兹回向。斯固天祇载悦。应之以休征。岂止梵侣怀恩。加之以贞确。若有背兹宽贷。自贻伊咎。则违大师之严旨。亏圣主之深慈。凡在明灵。自宜谴谪。岂待平反之律。方科奸妄之罪。玄奘庸昧。猥厕法流。每忝鸿恩。已怀惭惕。重祗殊奖。弥复兢惶。但以近婴疾疹。不获随例诣阙。无任竦戴之诚。谨遣弟子大乘光奉表陈谢。谨言。

重谢僧尼等停依俗法条表

沙门玄奘言。伏见恩敕。除僧尼等依俗法推勘条。喜戴之诚。莫知准譬。窃寻正法隆赞。随若上而抑扬。彝伦薄厚。俪玄风以兴缺。自圣运在璇明皇执粹。甄崇道艺。区别玄儒。开不二之键。广唯一之辙。写龙宫于蓬阁。接鹫壤于神皋。俾夫钟梵之声洋溢区宇。福善之业濯沐黎萠。寔法门之嘉会。率土之幸甚。项为僧徒不整。诲驭乖方。致使内亏佛教。外犯王法。一人获罪。举众蒙尘。遂触天威。令依俗法。所期清肃。志在惩诫。僧等震惧。夙夜惭惶。而圣鉴天临。仁泽昭被。笃深期于玄妙。掩纤垢于含弘。爰降殊恩。释兹严罚。非其人之足惜。顾斯法之可尊。遂令入网之鱼复游江汉。触笼之鸟。还飏杳冥。法水混而更清福田卤而还沃。僧等各深荷载。人目知勉。庶当励情去恶。以副天心。专精礼念。用答鸿造。伏愿皇帝皇后以绍隆之功永凝百福。乘慈悲之业。端拱万春。震域缔祥。维城具美。不胜舞跃感荷之至。谨重附表陈谢以闻。轻黩冕旒。伏增惶恐。谨言。

谢施纳并杂物表

沙门玄奘启。垂赉纳并杂物等。捧对惊惭。不知比喻。且金缕上服。传自先贤。或无价宝衣。闻诸圣典。未有穷神尽妙目击掌中如今之赐者也。观其圴彩醴淡。敬君不能逾其功。裁缝婉密。杂镂无以窥其际。便觉烟霞入室。兰囿在身。施俯自瞻。顿增荣价。昔道安言珍秦代。未遇此恩。支遁称礼晋朝。罕闻斯泽。唯玄奘庸薄独窃洪私。顾宠修躬。弥深战汗。伏愿皇帝皇后富众多之子孙。享无强之福祚。长临玉镜。永御宝图。䨱育郡生。与天无极。不任惭偑之至。谨奉表陈谢以闻。施重词轻。不能宣尽谨言。

庆佛光王周王曰表

沙门玄奘言。窃闻。至道攸敷。启天人于载算。深斯所感。诞玄圣于克岐。伏惟。皇帝皇后情镜三空。化孚九有。故能辟垂旒于二谛。劫麦马于一乘。兰殿初歆。爰发俱胝之愿。琁柯在孕。便结逾城之征。俾夫十号降灵。弘兹摄受。百神翼。助善肃此宫围。所以灾厉克清。安和载诞七花俨以承步。九龙低而濯质。玄门伫迹。道树虚阴。虽昔之履帝呈祥。扪天表异。宁足以方斯盛贶匹此英猷。率士咏歌。喜皇阶之纳祐。缁林勇锐。欣绀马之来游。伏愿无替前恩。特令法服靡局常恋迥构良因。且帝子之崇出处斯在。法王之位高尚弥隆。加以功德无边。津梁载远。傥圣泽无舛。弘誓不移。窃谓殚四海之资。不足比斯檀行。倾十地之业。无以譬此福基。当愿皇帝皇后百福凝华。齐辉比极。万春表寿。等固南山。罄娱乐于延龄。践萨云于遐劫。储君允茂。绥绍帝猷。宠蕃惟宜。翊亮王室。繦椺英胤。休祉曰繁。标岐节于本枝。嗣芳尘于草座。玄奘滥偶丕运。局影禁门。贵匪德升。宠缘恩积。幸属国庆惟始。净业开基。踊跃之怀。糜粉无恨。不胜喜贺之至。谨奉表以闻。轻触威严。伏坏战越。谨言。

庆佛光周王三日并进衣钵锡杖表

沙门玄奘言。名闻。易嘉日新之义。诗美无强子孙。所以周祚过期。汉历遐缅者。应斯道也。又闻。龙门洄激。资源长而流远。桂树丛生。[卄/稓]根深而芳蔼。伏惟皇运累圣相承。重规叠矩。积植仁义。浸润黎元。其来久也。由是二后光膺大宝。为子孙基。可谓根深源长矣。逮陛下受圆。功业俞盛。还淳反素。迈三五之踪。制礼作乐。逸殷周之轨。不持黄屋为贵。以济兆庶心。未明求衣。日昃忘食。藻练英贤。布之列位。裒能黜过。励精正道。一人端拱。万里廊清。虽成康之隆。未至于此。是以卿云纷郁。江海无波。曰域遵风龙卿沐化。荡荡乎巍巍乎。难得而备言矣。既而道格穹苍。明神降福。令月喜辰。皇子载诞。天枝广茂。琼萼增敷。率土怀生。莫不庆赖。在于玄奘。持佰恒情。岂直喜圣后之平安。实亦欣如来之有嗣。伏愿不违前诏。即听出家。移人王之胤。为法王之子。披着法服。制立法名。授以三归。列于僧数。绍兴像化。阐播玄风。再秀禅林。重晖觉苑。追净眼之茂迹。践月盖之高踪。断二种缠。成无等觉。色身微妙。譬彼山王。焰网庄严。过于日月。然后荫慈云于大千之境。杨慧炬于百亿之洲。振法鼓而挫天魔。麾胜幡而摧外道。接沈流于倒海。扑燎火于邪山。竭烦恼之深河。碎无明之巨㲉。为调御士。作天人师。唯愿先庙先灵。藉孙祚而升彼岸。皇帝皇后。因子福而享万春。永握灵图。常临九域。子能如此。方名大孝。方是荣亲。所以释迦弃国而务菩提。盖为此也。岂得以东平琐琐之善。陈思庸庸之才。并日论优劣。同年而议深浅矣。谨即严衣捧钵。以望善来之宾。拂座清涂。用伫逾域之驾。不胜庆慰翘颙之至。谨奉表以闻。轻触宸威。追增战越。谨言。

谢为佛光周王满月剃发并庆度人表

沙门玄奘言。昨奉恩旨。令玄奘为佛光王剃发。并敕度僧七人。所剃之发。则王之烦恼落也。所度之僧。则王之侍卫具也。是用震动波旬之殿。踊跃净居之怀。弘愿既宣。景福弥盛。岂谓庸贱之手。得效伎于天肤。凡庶之人。蒙入道于嘉会。上下欣弄。悲嘉交集。窃寻䨱护之重。在褓所先。解脱之因。落饰为始。伏惟皇帝皇后道凝象外。福洽区中。所以光启妙门。聿修德本。所愿皇阶纳祐。王扆延和。临百亿与天下。毕千万岁奇。佛光高子乳哺惟宜。善神卫质。诸佛摩顶。增华睿哲之姿。允穆绍隆之寄。新度之僧。荷泽既深。亦当翘勤道业。专精戒行。允副如纶。伫承取草。不胜感荷之至。谨奉表以闻。谨言。

庆佛光周王满月并进法服等表

沙门玄奘言。窃闻。搏风迅羽。累日而冲空。写月明玑。逾旬而就满。是知禀灵物表。亮彩天中者。固已俊发其妹。惟新厥美者矣。惟佛光王。资上善以缔祥。阐中和而育德。自微园降诞。天祠动瞻。睿气清衿。寝兴纳祐。玉颜秀表。晨夕增华。自非皇帝皇后慧日在躬。法流濯想。寄绍隆于盘石。启落饰于天人。其孰能福此褓衣。安兹乳甫。无灾无害。克岐嶷者哉。今魄照初环。满月之姿盛矣。蓂枝再长。如莲之目[卄/債]兮。所以紫殿慰怀。黔首胥悦。七众归怙。四门伫鉴。岂唯日索俊言。鹤骖待驭而已。玄奘幸承恩宠许垂荫庇。师弟之望。非所庶几同梵之情。实切怀抱。辄敢进金字般若心经一卷并函。报恩经变一部。袈裟法服一具。香炉宝子香案澡瓶经架数珠锡杖澡豆榼各一。以充道具。以表私欢。所冀簉载弄于半璋。代辟耶于蓬矢。俾夫善神见而踊跃。弘誓因以坚固。轻用干奉。寔深悚愓。伏愿皇帝皇后。尊迈拱辰。明兼令耀。结欢心于兆庶。享延龄于万春。少海澄辉。掩丕钊而取俊。宠蕃振美。?间平以载驰。所愿佛光王千佛摩顶。百福凝躯德音日茂。曾规不相违。不胜感荷。奉表以闻。轻触天威。伏深惶恐。谨言。

请入嵩岳表

沙门玄奘言。名闻。菩提路远。趣之者必假资粮。生死河深。渡之者须凭船筏。资粮者三学三智之妙行。非宿舂之类也。船筏者八忍八观之净业。非方舟之徒也。是以诸佛具而升彼岸。凡夫阙而沉生死。由是茫茫三界。俱漂七漏之河。浩浩四生。咸溺十缠之浪。莫不波转烟回心迷意醉。穷劫石而靡怠。尽芥域而弥固。曾不知驾三车而出火宅。乘八正而适宝方。实可悲哉。岂直秋之为气良增叹矣。宁唯孔父之情。所以未尝不临食辍餐。当寐而惊者也。玄奘每惟。此身众缘假合。念念无常。虽岸树井藤。不足以俦免脆。干城水沫。无以譬其不坚固。是以朝夕是期无望长久。而岁月如流。六十之年飒焉已至。念兹遄速。则生涯可知。复少因求法寻访师友。自邦他国无处不经。涂路遐遥。身力疲竭。顷年已来。更增衰弱。顾阴视景。能复几何。既资粮未充。前涂渐促。无日不以此伤嗟。笔墨陈之不能尽也。然轻生多幸屡逢明圣。蒙光朝不次之泽。荷陛下非分之恩。沐浴隆慈岁月久矣。至于增名益价发誉腾声。无翼而飞。坐凌霄汉。受四事之供。超伦辈之华。求之古人所未有也。玄奘何德何功以至于此。皆是天波广润。日月曲临。遂使燕石为珍。驽骀取贵。抚躬内省。唯深惭恧。且害盈恶满。前哲之雅旨。少欲知足。亦诸佛之诚诫。玄奘自揆。艺业空虚。名实无取。天慈圣泽无宜久冒。望乞骸骨毕命山林。礼诵经行以答提奖。又蒙陛下以轮王之尊。弘法王之化。西域所得经本并令翻译。玄奘猥承人乏。滥当斯任。既奉天旨。夙夜匪宁。今已翻出六百余卷。皆三藏四含之宗要。大小二乘之枢轴。凡圣行位之林薮。八万法门之海泽。西域称咏以为镇国镇方之典。所须文义无寻不得。譬择木邓林随求大小。收珍海浦任取方圆。学者之宗斯为仿佛。玄奘用此报国恩。诚不能尽。虽然亦冀万分之一也。但断伏烦恼。必定慧相资。如车二轮。阙一不可至。如研味经论慧学也。依林宴坐定学也。玄奘少来颇得专精教义。唯于四禅九定未暇安心。今愿托虑禅门。澄心定水。制情猿之逸躁。絷意象之奔驰。若不敛迹山中不可成就。今承此州崇高少室。在岭嶂重叠峰润多奇。含孕风云。苞蕴仁智。果药丰茂。萝薛清虚。实海内之名山。域中之神岳。其间复有少林伽蓝闲居寺等。皆跨枕岩壑。萦带林泉。佛事尊严。房宇闲邃。即后魏三藏菩提留支译经之处。实可依归以修禅观。又两疏朝士。尚解归海辞荣。巢许俗人。犹知栖箕蕴素。况玄奘出家为法。翻滞阛中。清风敫人念之增愧者也。伏惟陛下明逾七曜。照极九幽。伏乞亮此愚诚。特垂听许。使得绝嚣尘于众俗。卷影迹于人间。陪麋庶之群。随凫鹤之侣。栖身片石之上。庇影一树之荫。守察心猿。观法实相。令四魔九结之贼无所穿窬。五忍十行之心相从引发。作菩提之由渐。为彼岸之良因。外不累于皇风。内有增于行业。以此送终天之恩也。傥蒙矜许。则庐山惠远雅操庶追。剡岫道林清微望续。仍冀禅观之余时间翻译。无任乐愿之至。谨诣阙奉表以闻。轻触宸威。追深战越。谨言。

皇帝报玄奘法师请入嵩岳表敕书

省表。知欲晦迹岩泉。追林远而架往。托虑禅寂。轨澄什以标今。仰挹风徽。寔所钦尚。朕业空学寡。靡究高深。然以浅识薄闻未见其可。法师津梁三界。汲引四生。智皎心灯。定凝意水。非情尘之所曀。岂识浪之能惊。然道德所居。何必大华叠岭。空寂可舍。岂独少室重峦。幸戢来言。勿复陈请。则市朝大隐。不独贵于昔贤。见闻弘益。更可珍于即代敕(内与出玄奘法师)。

谢敕书表

沙门玄奘言。使人李君信至。垂赐手诏。银钩丽于丹字。[完-兀+(企-止+目)]藻郁彼河图。磊落带峰岳之形。郁润抱风云之气。不谓白藏之暮。更睹春葩之文。身居伊洛之间。忽瞩昆荆之宝。捧对欢欣。手舞足蹈。昔季重蒙魏君之礼。唯叙睽离。慧远辱晋帝之书。才令给米。未睹词兼空寂可舍之旨。诲示大隐朝市之情。固知圣主之怀。穷神罄俗。综有该无。超义轩而更高。架曹马而逾远者矣。但玄奘素丝之质。尤畏朱蓝。葛藟之身。寔希松杞。思愿婫烟霞于少室。偶泉石于嵩阿。允避溺之情。终防火之志。所以敢竭愚瞽。昧死陈闻。庶陶甄之慈无遗凫鷃。云雨之泽不弃蛛蝥。而明诏[雨/浦]临不垂亮许。仍降恩㢡。曲存耀辉。贲五情战惧。不知所守。既敕戢来言。不堪更请。谨附谢闻。唯增悚越。谨言。

法师玄奘重请入山表

沙门玄奘言。名庸虚幸参梵侣。贞观之日。早沐殊私。永徽以来。函叨恩遇。顾循菲劣。每用惭负。自奉诏翻译一十五年。夙夜匪遑。思力疲尽。行年六十。又婴风疹。心绪迷谬。非复平常。朽疾相仍。前涂讵几。今讵既不任专译。岂宜滥窃鸿恩。见在翻经等僧并乞停废。请将一二弟子移住玉华。时翻小经。兼得念诵。上资国寝。下毕余年。并乞卫士五人依旧防守。庶荷宸造免其[仁-二+(巢-果+言)]戾。无任恳至。谨诣阙奉表以闻。轻触威严。伏深战惧。谨言。

谢得入山表

沙门玄奘言。奉昨一日恩敕。许玄奘并弟子移住玉华。翻经僧等随往翻译。依旧供给。喜荷兼极。踊跃参并。玄奘庸流未品。屡叨圣眷。至仁曲逮。殊泽再加。优其事业。居之显隩。抚心增愧。荷施逾深。一介征生。万殒宁答。不胜戢戴之极。谨诣阙陈谢以闻。谨言。

请御制大般若经序表

沙门玄奘言。窃寻。佛法大乘。般若为本。陶钧妙相。罔不具该。先代帝王。福有优劣。感通正法。未尽梵文。然大般若经揔廿万偈。西域以为镇国重宝。多秘不传。伏惟皇帝陛下。化洽无幽。圣教潜被。致斯奥典绝域来臻。玄奘往恃国威。遐方问道。备历艰险。搜求遗法。获归中国。十有九年。翻译梵文千三百余卷。但玄奘年垂七十。劳疹屡婴。恐先朝露无酬天造。是以力此衰弊。光烛缠宵。祗奉诏恩。夙夜翻译。以显庆五年正月一日起首。译大般若经。至今龙朔三年十月廿三日绝笔。合成六百卷。愿斯妙善。仰资国祚。上延七庙。咸登万福皇帝皇后重晖日月。合德乾坤。永御金轮。独昌沙界。皇储隆盘石之固。诸王茂本枝之荣。冥庆所覃。遐休靡际。功福既大。不敢缄默。望请御制序文。皇太子勒述圣记。庶使万方昧俗。睹天藻而悟至真。九㝢生灵。观宝乘而知帝力。玄门益峻。缁徒增跃。尘劫有涯。妙善无尽。玄奘奉诏玉华翻译。不获诣阙。谨遣弟子窥奉表以闻。轻黩宸严。伏增悚灼。谨言。

龙朔三年十一月廿二日坊州宣君悬玉华寺沙门玄奘上表

十二月七日通事舍人凭义宣口敕许制

折疑论

折疑论叙

  乡贡进士白水屈蟠撰

  法师。名子成。字彦美。号妙明。京兆霸陵人也。少时为儒。壮而从释。其性爱书史喜翰墨。乐游学好著述。每与贤士大夫诗词唱和。一联一句落在丛席。人多传之。如鹦鹉诗云。学得人言字字明。便能巧语为通情。不知身在樊笼里。犹向堂前弄舌轻。昼寝云。梦魂不管擎书手。一帙南华堕枕边。闲游云。家家明月谁无分。处处青山我有缘。水心亭云。绿芰青荷香满池。环亭冷浸碧琉璃。高轩矮榻无纤暑。卧看清波浴鹭鸶。其长篇短偈。例皆如此。尤能洞明本宗佛法。予昔尝与县大夫张昂。请注心经。五日而成。万二千言。辞理精当。不为不多得。又尝缀述本色法事文集。仅二百首。语句雄丽。旨意浑成。同袍得之。囊畜不出。抑为艰得。无意多传。顷以兵火之乱。匿迹山林。尝与来客问难诘折。事尽终始。遂录成轴。名曰折疑论。首之以序问。终之以会名。凡二十篇。言简而理当。文约而义丰。涵咏六经。略备诸子。每一篇之中。其引类证断决折疑。理甚明白。若非具三昧辩才。其孰能致于此乎。予与妙明为不请友。其有年矣。大凡著作不我之悭。故于叙引母俟召而云。时辛卯中秋八日书。

  折疑论叙(终)

  折疑论卷第一

  金台大慈恩寺西域师子比丘述注

  (曲而断之谓折。犹豫不决之谓疑。评议难辨之谓论。此论因妙明子居山时有客特诣请问以决所疑。妙明子引三教微言以答之。遂成是录。故曰折疑)。

  叙问第一(叙者。叙其来因。问者问其所疑。第者次第也。一者数之始也)

  妙明子(华州渭南县洪福寺出家。遇鱼岩老人祥公处得法。阐扬大乘经律论。大元至正间。诏封传大乘戒赐紫闰大国师)。

  居石室(后归终南山石室隐居)。

  有客来谒。妙明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来(尊美之称曰夫子。谓客因何事而来)。

  客曰。有所请问而来(客曰。有所疑而来问)。

  妙明曰。吾居是山也。几以数年而世罕知(吾者我也。几者。近也。罕者少也谓我居此山。将近十数年矣。而世人少知)。

  加以悬石巉岩危峤巇险。无人履践(巉音谗。险也。岩积石貌。峤渠庙切。山锐而高也?音羲。岭危也。险音。险音险也。加以者兼有也。悬石者累垂可畏貌。谓险难行之处少有往来。故曰无人履践也)。

  远劳仁者一至此乎(远路劳烦仁者一径来于此乎)。

  客曰。雷霆之声无欲闻人之耳。而耳自闻(淮南子曰。雷者阴阳击抟之声。感而为雷。激而为霆。雷声岂要闻于人耳盖人耳自皆闻之)。

  管籥之音无有悦人之心。而心自悦(乐谱云。管者箫笛之属。籥者似笛而有三孔短小。其管籥音声无要欢悦于人心。盖人闻之则自然欢悦也)。

  夷齐匿迹于首阳。不欲德称于人。而人自称其德(史记。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让不嗣位欲之西南。遇武王伐纣。迎马首而谏不从。隐于首阳山。誓不食周粟。卒至饿死矣)。

  巢许韬光于箕岫。岂为道扬于世。而世自扬其道(巢地名韬藏也。庄子让王篇曰。尧以天下让许由。许由不受。隐于箕岫山)。

  子之居山亦以类矣。奚为人之不知也(客以夷齐许由之德而比类。何为人之不知也)。

  妙明曰。子所欲问可得闻乎(此审问辞)。

  客曰。请无拒焉(无禁止之辞。子无阻而抵拒焉)。

  妙明曰。子张云。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欤。于人无所不容。我之不贤欤。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论语。子夏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云云。盖子夏之言迫狭。子张讥之是也。子张所言容字正破子夏拒字)。

  知则无拒(此许答之辞也)。

  客曰噫(噫者伤痛悲叹之辞)。

  吾与子皆儒也(我与子皆曾为儒也)。

  予昔尝与子为方外友(予我也。昔者往日也。尝曾也。撤去籓篱出乎流俗之表曰方外也。同志曰友)。

  独以兵火之乱。不得同地而处。良可叹也(独者单也。言单为兵乱而逃避分散也。逃避不得同居。良颇亦可悲叹也)。

  子下发离俗。其有年矣(子落发为僧离去俗家。有多年矣)。

  尝欲一往而见。不果如愿(曾要专一来此见面。不如愿欲)。

  顷以税驾尘习拨置人事。姑乘少暇聿来高居。欲折所疑。莫知可否(否音府。否者审辞也。顷者俄顷少时也。以用也。税驾者农夫之具。顷以脱鞅憩歇暂放下之义。尘习者尘寰家务之习。拨置者谓弃之于一边。人事者往来交接之事也。姑且因乘少时闲暇聿遂而来高隐之居欲以决折所疑之惑情。莫知可许否)。

  妙明曰。请试言之(请试言所疑之辞)。

  客曰。人云(假借他人之言)。

  曩妙明儒时。未尝寄口于佛经(曩昔也。言往昔之日为儒。时未尝挂口于佛经)。

  今为释也。沉湎因果。谓佛教也空寂之说(今为释子如沈贪酒色心迷意醉亦如湎波溺而不醒。乃妄为因缘果报虚无空寂之论说)。

  遗弃周孔黄老之书。不识有诸(遗犹弃也。谓遗弃周公孔子黄帝老聃之经书)。

  妙明曰。子贡云。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慎也(知皆音智。论语。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言谓恭者谓恭敬。推逊其师也。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云云。此责子禽不谨言也。盖一言善为智。一言不善为不智。智不知系于一言。不可不谨慎也)。

  凡物自微至着缘浅及深(微者。细也小也。著者盛也。大也。凡一切物自细小而至盛大。缘者由也。譬人入海由浅而以及其深也)。

  譬登万仞之岳不可一步而至。必资下以及其高(颜师古书曰。七尺为仞。岳者山之高广者也譬喻人登万仞之山岳不可一步便到。必自下以至其高上)。

  既登绝顶。所历诸山。岂曰弃哉(既登绝高之顶。观经历之众山皆低未曾遗弃也)。

  吾始学周孔黄老之书。抑以为极致(我始初为学周孔等书之时。抑以为至绝之处)。

  次捡佛经。始知圣道有权实尔(次因检阅佛之经典。始知圣道有权假真实之理故尔)。

  今吾以姬孔黄老之书为众山(姬周文王姓。谓周孔黄老四圣之书。喻如众山)。

  以佛经第一义谛为绝顶(第一义谛者。教乘之极谈也。已达圣位者为真谛。未脱凡情者为俗谛。于时真俗不立凡圣情尽。不着二边唯存中道。故曰第一义谛。以此喻绝高之顶)。

  既登绝顶。望众山自远矣。何弃之有耶(既明释典如登绝高之顶。复观周孔等书如众山而自远矣。何曾遗弃之有耶也)。

  圣生第二(此篇言佛降诞之迹。故曰圣生)

  客曰。佛之所生在何邦域。其氏族显迹及形貌德相所说法要可得闻乎(佛之降生国土姓氏家族兼及形相所谈妙法。亦可得而闻乎)。

  妙明曰。富哉问也(发问之辞深远广大故曰富问也)。

  予虽不敏。略示所知以报吾子(我虽不敏达略将少知用答子之问也)。

  自汉之西。过数万里(自汉者指中华汉地也。之者往也。自汉地往西约有数万里程途也)。

  有国曰迦维罗(被有国土名迦维罗乃佛降诞之中国也)。

  王姓释迦(释氏源流梵语释迦。此云能仁)。

  父名净饭(梵语首头陀罗。或云悦头檀。此云净饭)。

  大夫人曰摩耶(梵语摩耶。此云大术)。

  佛本居兜率天宫(梵语兜率陀。亦名睹一史多。此云知足也)。

  以先佛之迦叶般涅槃后佛当补处。名曰护明(梵语具云摩诃般涅槃那此云大灭度。亦云大寂灭。自迦叶佛涅槃之后。佛补其一处。特待出现之时)。

  实以三祇因满(一切诸佛皆修三祇之因也。三祇者。即三大阿僧祇劫也)。

  万德果圆(诸佛皆具万德方为道果圆满也)。

  宿愿未周(宿生有愿。未曾同圆。故下生人间)。

  示同生灭(示现受生灭身)。

  驾日轮香象。托阴王宫(初投胎时。化现于日轮之中跨香象。投托母胎于王宫)。

  以大夫人摩耶为母。以周昭王甲寅二十四年四月八日(当周之时正月建子。即今二月八日是也)。

  毗蓝园中右胁而生(胁生者表异常流。周书异记云。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此方江河泛涨大地皆动。光贯太微照自西方。王即怪问群臣。太史苏由奏曰。西方生大圣人也。王曰。于此何如。由曰无事。千年之后声教传流。于此时乃刻铭于国之南郊以记之)。

  于时地摇六震(六震。即六种震动。谓动踊震起吼击也。摇扬不安曰动。[嶙-山+土]珑凹凸曰踊。隐隐有声曰震。自下升高曰起。砰磕发响曰吼。打抟惊物曰击。然各有三。直动名动四天下动名遍动。尽大千动名等遍动。余五例此)。

  天雨四华(雨音裕。降也。四华者。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芬陀梨华。拘物头华)。

  神捧金盘(地神捧持金盘)。

  龙吐香露(九龙吐其香水浴太子身)。

  即能纵行七步(周回行七步。七步莲华皆生。七步者。表七种净财。亦名七德财。即信进戒惭愧闻舍定慧七也)。

  目顾四方(眼顾视于东西南北四方。本行经云。东方表涅槃最上。南方表利乐众生西方表解脱。北方表永断轮回)。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天下唯吾独尊(目顾四方。上下所指。一则异于凡流。二者发明大事因缘。玩者于此动用之间。自可消息)。

  具三十二大人相(阿毗昙论云。三十二相者。梵音声相眉间白毫相。乌瑟尼妙相。牛王睫相。目绀青相。广长舌相。得上味相。齿牙鲜白相。齿齐。互密相。具四十二齿相。师子颔轮相。立身摩膝相。肩膊圆满相。师子身相。广洪直相处处充满相。皮肤细软相。常光一寻相身真金色相。身毛右旋相。孔生一毛相。身毛上靡相。身分圆满相。势峰藏密相。伊尼鹿王腨相。足趺满厚相手指网缦相。手足细软相。足踉圆满相。纤长光泽相。足千辐轮相。足底平满相)。

  八十种随形好(八十种好者。指甲红赤。指甲隆起。指甲清净指甲满足。押甲团圆指甲纤直。指间一密。指清净洁。手足肥腻。手足里赤。手足平等。手足内满。掌文深现。掌文端直。掌文纤长。手足润泽。掌文不乱。踝足少现。膝头圆满。膝次第满。行步齐整师子王行。鹅王步。龙王行相。牛王行相。行不顾视。行步不乱。半身正直。佛身过人。一切满足。佛身皆好。身体平正。身体遍足。身体正直。身体滑泽。身体净洁。身体端严。身次第大小。诸根方正。身色不黑。身体无黡。身毛净洁。腹相团圆腹无横文。身体明净。脐正圆深。脐孔团圆。脐文右旋。脐孔不凹。脐孔不长。脐孔不短。脐孔不连。得龙牙相。牙不过唇。四牙团圆四牙锋利。四牙齐密。舌长柔软。舌色赤好。梵声深好。象王声相。迦陵频伽声。齿根圆满。鼻孔净洁。鼻不下垂。鼻高修长。鼻高方广。目广清净。眼睛黑光。目睫次第眉如半月。眉毛黑泽。眉毛光明。耳皆垂埵头发细软)。

  王请仙人阿私陀瞻之(西方能相吉凶贵贱仙人也)。

  曰。太子随身相好粲若芬华(太子身相。如初开芬陀梨华。娇态香洁也)。

  在家作转轮王。出家成无上道(在家定作金转轮王出家必成无上道果)。

  以臣观之。必不得在家矣(仙人所言。太子定离国位)。

  遂泣曰。太子成佛必施大法。臣今老矣。失。

  此大利。良可悲哉(有泪无声曰泣。仙人知太子成佛演说大法老不得闻。故乃泣之)。

  年十有九。壬申二月八日(周时正月建子。二月八日即今十二月八日是也)。

  呼车匿鞁朱鬃(车匿者。佛之家所生之子。朱鬃者马也)。

  游看四门。逢僧了法。不乐王宫。亟欲修心(因游观四门。东门见老人衰朽。南门见其病者。西门见送葬者。北门见一比丘。乃是作瓶天子所化。太子问言汝何等人。比丘答曰。世间无常。我由修其圣道超于彼岸。若能如是修者。亦皆如之。言讫腾空而去。太子因见老病死苦甚为恐怖。遇此比丘愈起善心。厌弃王宫。亟急欲要出家修行)。

  王生忧惧恐断国嗣。遂增以侍御音乐娱之。太子不悦(王知太子心欲出家。恐惧断绝国之后嗣。遂增添侍奉婇女。加以管弦音乐取其欢乐太子不以为悦乐也)。

  迨夜之央(迨至也。央半也。至其半夜)。

  净居天人(浮居天人。乃是辅太子出家者也)。

  以天福力。彰侍御之丑容。九孔流溢不净。蛆虫可厌(丑音丑。净居天人用天福神力彰显侍御。绥女俱各昏睡。现死尸相。各两两耳两鼻口并大小便等。九孔流出不净蛆虫。太子转生厌离之心也)。

  夜半子时。净居天人报曰。太子可出宫。今正是时(天人告太子曰。既降兜率欲满宿愿。要出王宫今正是时)。

  于是?犍陟(犍陟者马名也)。

  仆车匿(车匿从人)。

  天人捧驾(天人捧其马足)。

  飞空而去(飞空逾城而去)。

  投身雪岭。趺坐盘石(既至雪岭。坐于盘陀石上)。

  净思六年。遂成佛果(正宗记云。先于弥楼山。习不用处定。次于郁头弗处。习非非想处定。又于象鼻山。睹明星面悟道。六年净思方成佛果矣)。

  无恶不去。无善不圆(去上声。除也。诸恶尽去。万善周圆)。

  首诣鹿林三转四谛。而摩诃男等五人得道(五人者。佛初入山。父族三人一阿湿婆。二婆提三摩诃男拘利。母族二人。一憍陈如。二十力迦叶。侍佛佛不用。五人各修梵行。佛既成道。首于鹿苑。与憍陈如等说三转四谛法轮。三转者。一示相转。二劝修转。三作证转。一示相转者。此是苦。此是集。此是灭。此是道。二劝修转者。此是苦汝须知。此是集汝须断。此是灭汝须证。此是道汝须修。知世间苦因苦果。出世间乐因乐果也。三作证转者。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陈如等疑问。如来还出世间苦因苦果乐因乐果否。如来答云。我已知我已断。我已修。我已证。五人闻说此法各证道果)。

  初宣小教(三转四谛)。

  次演空宗。由是向室罗筏城祇园等处。八部般若次第兴焉(室罗筏城。即舍卫国城也。祗园者。即祗树给孤独也。八部般若者。大品般若。中品般若放光般若。光赞般若。道行般若金刚般若。胜天王般若。文殊般若也。八部般若多以破有归空。故曰空宗)。

  后居鹫岭演妙法华。会三归一舍权从实(鹫岭名。其山形似鹫鸟。故曰鹫岭。嵓玲珑可容万人。佛于此中多说妙法。先因鹿苑说有。而尽皆执有次演八部般若。以说空而咸皆执空。后于鹫岭演妙法华。会三归一者。会三乘归于一乘。舍权从实者。乃从浅至深。舍小而归大也)。

  及于普光明殿。菩提道场。欲色诸天。逝林等处。圆音极唱演大华严(此经有三部。上部十三千大千微尘数偈。一四天下微尘品。中部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下部十万偈颂。四十八品。今所传者。三十九品。共四万五千颂。在唐外有九品。未就此下部经也。此经七处谈九会演。具偏圆顿渐空有权实。总贯三乘五教之玄理。故曰大方广佛华严经是也)。

  事无不穷。理无不尽(此经大小事穷浅深理尽)。

  圣凡交彻。主伴互参(圆五教贯三乘。含十方摄一切。会凡圣归一体。通真俗以混融故也)。

  空有齐彰(如空中而现影)。

  色心俱入(照境皆寂)。

  如灯递照似镜胥融。大小相含一多无碍(胥相也。总结上文意。佛之妙用。或大或小而含容。或一或多而无碍。此正显凡圣交彻主伴互参无碍者。如灯灯互照。镜镜相融者也)。

  十世同于一念(故华严偈云。一念普观无量劫。无去无来亦无住。如斯了知三世事。超诸方便成十力)。

  刹那现于一毫(如来妙用。摄大千国土藏于一毫毛端。以一毫头而现大千沙界。此华严诸佛菩萨圆融一切境界故)。

  以不有(实无)之有(幻有)而成于有(能有)有(所有)之宗(妙有)以不空(顽空)之空(真空)而现于空(能空)空(所现)之境(一真法界)。

  直以空有不立。二谛常存(真无所立。妄本是空。不离不即。二谛常存)。

  寂照两忘。真俗并显(于是体用俱忘。二谛双显)。

  即有而现于空有(就有而观空有)。

  即空而现于有空(就空而观有空)。

  包法界共异之名(如海纳于异流)。

  同名方广(似百川而同广)。

  统诸教差别之号(总摄三乘五教之名)。

总号华严(小始终顿之四。皆不出此圆教。故曰总号华严)。

实圆满之洪规(实为圆满具足之大规模故也)。

乃真常之妙说(无假为真。不变为常。既谈真常之理。故曰妙说)。

大矣哉(赞此圆教广大)。

不可思议之极致也(法无大小前后。约机而说之故也。迥脱言虑心想。不能及。情识名言不能至故无不可思议之极。至尽之教也)。

故佛乃利生广大(故者。指义之辞。余例此。普度一切众生。成证一乘妙果故曰广大也)。

润物洪深(利齐之心。若天降甘泽万物皆蒙滋润故曰润物洪深是也)。

牢笼亿劫之生(华严经云。张大教网。捷人天鱼置涅槃岸)。

济拔无边之苦(随类化导济拔沉沦。皆得离苦获乐)。

然以不生之生。而现于有生之生(如来真净妙体本来无生。因见一切众生往来六道无有了期。故以示无生之体。化现于有生之类故也)。

以无相之相。而现于有相之相矣(真实之相。名之无相。以无相之理现于有相之中。乃化度众生之相矣)。

客澄思净默。移时不语(客闻言佛圆融要妙法门。清净其心念。静默过时不语)。

妙明曰。子于吾说不自决乎(子今闻我所言法要。不能自决择于理者乎)。

客曰。吾恐子以弘词丽句而欺我也(我恐子以用弘大语句美丽言辞而欺瞒我也)。

妙明曰不然(不然此说)。

昔华严会上二乘圣人。皆是漏尽大阿罗汉(梵语阿罗汉。此云无学。昔者华严会上。佛说此经之时。声闻缘觉二乘小圣。诸漏已尽。皆是烦恼断尽阿罗汉)。

具八解脱(从任无碍。尘类不能拘。故曰解脱。八者。一内有色观。外有色解脱。二内无色观。外色解脱。三净解脱。四空无边处解脱。五识无边处解脱。六无所有处解脱。七非想处解脱。八想受灭处解脱也)。

获六神通(获得也。六神通者。一天眼通。二天耳通。三他心通。四神境通。五宿命通。六漏尽通)。

始听华严圆满教诲(此二乘圣人。初于华严会上。闻此圆教之理训诲者也)。

目不睹佛身(睹者。见也。不见佛身)。

耳不闻佛语(闻者。听也耳不听佛语也)。

心不了法义(心不了知所说法之义味也)。

神迷意醉(如下云情惛是也)。

智暗情惛(其心神如不知东西南北。迷惑真如如明眼人入于黑暗之处。其情性惛而不明者也)。

茫然自失(茫茫然。渺漭而自失其身命者也)。

都无所觉知(盖此圆教。唯大乘菩萨所知。其二乘小圣闻此法要。皆如盲如聋。故曰都无所知者也)。

后说入法界品。仅能领悟(仅才也。然后说入法界品中。仅才少有省悟也)。

且向之壅遏而后慧解者何也。以前之三十八品所被机性(壅塞而不通也。遏者遮也。谓先壅遏而不知。然后慧发解会者何谓也。盖小机不能速领大法也。因前三十八品以多被大机性。故二乘不能知也)。

唯是入地大菩萨众。理微言极不近常情(唯独也唯是入十地位大菩萨。乃达至极微妙言辞。故不可以浅近寻常识情卜度也)。

非二乘圣人所履境界。故不可得闻也(此法。实不是声闻缘觉小圣二乘所行所履之境界。故不可得而闻也)。

颇有菩萨。重与喻之。彼诸圣者抑而不信(颇少也。有菩萨重与譬喻说之。彼诸圣人。抑且犹有不能信者)。

圣情犹尔。况于子乎(尔者语助辞。二乘圣人重重譬喻说。尚乃不知不信何比。况于子乎)。

客曰。圣且不了。子奚知乎(爰者何也。客反征曰。圣人尚且不知。子何能知乎)。

妙明曰。以圣智言之。则大凡不及于小圣(圣智者。二乘小圣。善具神变。自在无碍。因耽此故于大乘而不能行也。大心凡夫。由无神通故不及于小圣也)。

以根性言之。则小圣不及于大凡(上根上信凡夫。行菩萨行修大乘道。不立阶级。直至正觉。是小圣不及大凡也)。

由根有大小。而性有厚薄(上根人意气高远。下根人意气微劣。故有大小厚薄之分)。

吾以信道崇笃深忍欲乐故。于大法能略其知也(我因信此道理。崇高而笃实。所以深忍私欲世乐戒而不贪。又于此大乘法中。略少而知也)。

如其蔓演。以俟多闻(若有牵引枝蔓而详演其义。以俟广识多闻者也)。

问佛第三(此篇。因第二篇中。言佛既有姓名因何不称。故曰问佛)

客曰。彼既有姓。舍而不称。复称为佛。其义何也。

妙明曰。此乃大圣人之谥号也(史记。谥法者行之迹也。号者功之表也。有大功则称谥号)。

凡号有十。谓如来(仿同先迹)应供(堪为福田)正遍知(达伪通真)。

明行足(果从因得)善逝(妙往菩提)世间解无上士(穷尽法界)调御丈夫(降生成道)天人师(应机说法)佛(三觉圆明)世尊(出世独尊)。

以号称之。故名曰佛。犹三皇之与五帝。称号而不称姓也(三皇者。伏羲神农轩辕也。五帝者。少昊颛顼高辛唐尧虞舜也。皆有姓名而唯称号)。

佛者觉也(梵语佛陀。此云觉也)。

其义有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自觉者。自利也。觉他者利他也。觉行圆满者。谓自他俱利也)。

以三祇满(梵语祗。此云劫也。诸佛皆修三无量劫。方得功行圆满)。

三界出(不被欲界色界无色界所拘。故曰出也)。

三身具(清净法身圆满报身三类化身。三身既圆。故曰具也)。

三智朗(生空智。法空智。俱空智。三智既明。故曰朗也)。

三觉明(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三觉洞照。故曰明也)。

三德圆(般若。法身。解脱。皆具故曰圆也)。

三常备(凝然常。不断常。化身常即法报化三身。三常既具。故曰备也)。

圆十善(一不杀生。二不伦盗。三不邪淫。四不两舌。五不恶口。六不绮语。七不妄言。八不贪欲。九不瞋恚。十不邪见。离此十恶即成十善。故曰圆也)。

满十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方便。大愿。大力。大智。圆此十度。故曰满也)。

超十地(欢喜地。离垢地。发光地。焰慧地难胜地。现前地。远行地。不动地。善惠地法云地。超越十地。证等妙二觉故曰超也)。

具十身(菩提身。愿身。化身。力持身。相好身。威势身。意生身。福德身。智身。备此十身。故曰具也)。

备十方(是处非处力。知业力。三昧力。知根力。知欲力。知性力。至道力。宿命力。天眼力。无漏力。十力既完故曰备也)。

明十智(一世信智。二法智。三类智。四苦智。五集智六灭智七道智八他心智九尽智十无生智十智洞然。故曰明也)。

严十号(一如来。二应供。三正遍知。四明行足。五善逝。六世间解无上士。七调御丈夫。八天人师。九佛。十世尊也。威重所尊。故曰严也)。

方名为佛(总结上文意具上如许功德方名为佛)。

佛有三身。此约报化而言(以此约指报身化身而说)。

法身则非子所闻也(若言法身之理。不当与子所闻听也)。

客曰。因欲闻之(客坚执固要听闻也)。

妙明曰。切闻法身者(此下形容法身之妙)。

谓诸如来真净法界(真净法界者。即法身之理)。

神明之本。造化之根(神明之本者。即真净妙明之本体也。造化之根者。即至圣神化之根源也。此乃诸佛之境界也)。

镕冶两仪。炉锤万有(此喻造化为大冶。庄子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若镕销而铸之。两仪乃阴阳升降之理即一动一静之法。亦如良工铸物必以炉[糒-米+金]钳锤。作诸器皿。皆从方寸之间而发生。此喻法身边事)。

大而无外(法身之理。包含天地。故曰无外)。

微而无内(法身微妙。比类邻虚之尘。亦无其内)。

旷而无端(旷者。昭明广大之仪法身之理。然昭明广大而无端绪可观)。

杳而无对(杳者。冥暗深寂之貌。法身之妙。冥暗深寂而无可等对者)。

万象之以所生(万象之类。皆从法身所生)。

五音之以所成(乐星图谱云。五音者。宫商角徵羽也。而配合五行。宫土也。商金。角木征火。羽水。此五音五行。亦从此理所生成)。

生而无始(真如之理。本无所始)。

成而无终(妙有之体。亦无所终)。

无始无终(结上两句。复引下辞。既无所始。亦无所终)。

无皦无昧(法身之理。非明非暗)。

无兆无眹(虚灵本体。无机征萌兆之朕)。

无名无迹(无相之理。故无名字及踪迹也)。

无纵无广(佛真法身犹若虚空。岂有纵之南北。广之东西。四方可比拟哉)。

无竖无横(圆通大虚遍一切处。何横竖之拘哉)。

无方无维(真空妙有遍一切处。岂于四方四维而可度乎)。

无小无大(清净本然包含法界。岂能大小之等量哉)。

无相无性(法身之妙。无相可观。无性可据)。

无灭无生(真空妙理。本无生灭)。

无染无净(妙体真空。岂有染净)。

本来寂静(元常本来如如。故曰寂静)。

自性涅槃(真常湛然不随物化。故曰自性涅槃)。

非过去(然现涅槃本无所动。故曰非过去)。

非未来(闻见录。邵子云。身在天地后心在天地先。天地自我出。其余勿足言。岂有未来之理哉)。

非现在(古德云。三世觅心心不有。心不有处妄元无妄元无处即菩提。涅槃生死本平等。若是则现在亦无可处也)。

非系非离系(此后重明法身之妙也。法身不着系缚。亦不著于不系缚)。

非缚非解脱(既不着缚。亦不著于解脱)。

非苦非乐(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何苦乐之所致哉)。

非不苦非不乐(亦不著于不苦亦不著于不乐也)。

非色非心(虚灵本觉不属于色相。亦不属于心相也)。

非不色非不心(法身之理。静则似无动则还有。然虽如是。亦不著于不色不心也)。

非理非事(不是理不是事)。

非不理非不事(无不是理无不是事)。

唯是一味(心佛共众生。是三无差别。喻如海纳百川其味唯一)。

而非一味(亦不执著于一味矣)。

遍一切处(法身犹如虚空。无处不有。故曰遍一切处)。

而非一切处(而亦不着遍一切处)。

妙体常圆(真常妙体。在凡不减在圣不增。卓然而常圆满也)。

而非常圆(亦不著于常圆)。

湛若虚空(法身之理。澄湛犹若虚空)。

而非处空(亦不比拟顽空)。

清净无为(清净本然本非作为)。

而无不为(法身常寂。为度生故亦若有为)。

有情无情(有情者。一切含灵也。无情者。阐提也。然阐提有情。而不明真理若无情也)。

平等共有(结上句义。金刚经云。是法平等也)。

以如是等无量行相(用如上所言。喻无量行相)。

而非行相(虽用无量行相以喻之。实不著于行相也)。

应正了知名法身佛(总结上文意。当如上真正了知。方才名为法身佛也)。

客曰。法身之义尽在此乎(法身义理。尽在此言乎)。

妙明曰。抑未也(抑然而未尽也)。

夫法身者(此下复明法身之妙)。

离四句绝百非(四句者。有句。无句。亦有句。亦无句。非有句非无句也。百非者。四四相资一十六。三世共有四十八已起未起九十六四种根本百法。谓但着一法即非也。故曰百非)。

动念则隔(动念则情生。情生则智隔)。

强言则乖(强上声强言则不合理但着言说则乖离也)。

脱声尘(脱离耳界声尘)。

离文字(离去语言文字)。

而语默动静。皆不可得而亲也(有言曰语。无言曰默。体摇曰动。心寂曰静于此语默动静之间。皆不可得而亲近也)。

盖以法身离言(总结上文意。大盖法身离言语。如云不着见闻觉知故也)。

离言亦非法身也(若离语言之外别求法身。亦非法身。如云不离见闻觉知是也)。

子颇欲学达离不离言之道者乎(汝颇少学此离与不离言之妙道者乎)。

客曰。唯(唯音尾速应之辞也)。

妙明曰。欲善其事先利其器(论语。子贡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欲为仁而亲仁贤欲学圣道。必先立其所志。如此。则圣道易明矣)。

子能先学离不离言之方便乎(善巧易为曰方便也)。

客曰。唯命是听(速而应曰听其命令)。

妙明曰。欲达离不离言之道者(此下形容造道之妙)。

当先观一切法(欲学此道。应当观察世间所有生灭一切等法)。

无实无虚(莫于虚实而生取着)。

无我无彼(莫生人我之见)。

无垢无净(本性寂然元无垢净)。

黜聪明(去智曰黜。谓去世间聪明)。

堕支体(离形曰堕。谓离四大支体)。

廓尘习(廓落尘寰所习)。

屏念虑(屏音秉。谓屏除妄念思虑)。

劈情卷欲(劈破私情卷除嗜欲)。

泯智凝神(泯绝世智凝结心神)。

忘怀澄思(不记情怀澄清思虑。如上数事去之可以近道矣)。

然后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口如耳(凡学道者。到此心凝形释之时。故六根总归一源。身心唯一不二。既尔则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皆不能摇)。

身心混融。体智圆通(结上文意。既六根不染。身心混融。圆通一体)。

直得贯疏亲(不知亲己亦不疏物)。

忘物我(至道不可得。以情求其物我之情。皆不可不忘也)。

泯荣辱(安荣耻辱之情。而尽泯灭)。

绝是非(是与不是。尽皆绝之)。

收视返听(收敛其目返照本源)。

虚已冥真(空虚我有冥契本真)。

百醭出于口边(忘其语言)。

青草生于舌上(甚如死人)。

千圣唤不回头(灵心绝待)。

百鸟都无寻处(泯相澄神)。

形同槁木(形体同枯槁之木者。无生意也)。

心若死灰(心若久冷灰者。再不起念也)。

智闲远水孤峰(庄子云。大智闲。闲者是从容自得之貌。可谓远水孤峰者。虽有形而取之不可及也)。

性寂寒潭皎月(性体寂然。若寒潭水中之月影虽动而不摇流而不去矣)。

然后可以尽离不离言之道者也(总结上文意。若能如是。然后可许为离不离言之道)。

客蹶然而兴曰(蹶然速起之貌。兴者兴起之辞)。

予心意懵[懵-目+(歹*巳)](懵毛孔反。闷乱而性暗也。[懵-目+(歹*巳)]莫公反。心迷而不明也)。

精神慌?(慌胡广反。忽也?音母。愚昧也)。

于子之说。莫知其所入也(总结上文意。闷乱而性暗。心迷而不明。恍惚愚昧。于子之说法身妙理。皆无所知所入也)。

妙明曰。夫何忽哉(何恍惚之有哉)。

始吾以子为达矣。今子之鄙而至此乎(始初见子为通达者。今逼急而无所知者。岂不鄙陋而至于此乎)。

居吾将告汝(居若坐也。谓我将此理告之与汝也)。

吾昔尝学于鱼岩老人(鱼岩山名。老人即妙明子。秉授法要师祥公是也)。

三年之内执弟子礼(三年之间。以弟子之礼而侍奉也)。

不敢以一言形是义也(不敢轻用一言问此义也)。

而鱼岩亦不我之告也(鱼岩亦不告说与我也)。

五年之后。服勤驱役无不从适(至五年后。因服事殷勤驱驰役使。无有不从顺而随适之者也)。

始得鱼岩引而并席。征申此道少有开觉(于此方得同席而坐。少申道理。略有开解知觉)。

尔后日往而问。而不我吝也(于后日每去问而不悭吝于我)。

而子独心意迫速。而容易于道者乎(岂惟以心逼迫急速容易。而便得此道者乎)。

客曰。若义奈何(若此为之奈何)。

妙明曰。止乎止乎(止者。禁约之辞。重言止者。禁之至也)。

夫走之愈数而迹之愈多(夫音扶。夫者起辞之端。数皆音朔。谓走愈频数则踪迹愈多)。

言之愈数而道之愈远(言频数则道转不相涉也)。

若不处阴而息迹忘言而体道也(庄子云。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少言辞则道自近矣)。

向吾所说。始之以言言言(向上吾之言辞。则以言其说道之言也)。

次之以言言无言(次后言辞。则用言无言之道也)。

然未及以无言言无言也(若此则犹未是离无言无说之言也)。

客曰。请闻无言(欲闻无言之道)。

妙明示之默(良久默然。以示无言之道)。

有间(有少顷间)。

客曰。此离言之道者乎(只此可谓离言之道者乎)。

妙明不应。遂击几而歌曰(以手击几。而遂歌数曰)。

修竹摇风兮窗户冷。澄潭浸月兮星斗寒瑶琴无弦兮曲朗然。高山流水兮不须弹(若邵子诗云。月到天心处。风来木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自击几主此歌正显无言之道)。

歌罢。就枕而卧(于是露尽离言之道。学者于此可玩味而自消息之)。

客离席出户。移时而来曰向之问答。理甚隐密。不近人情。请置其说(离其席出于门外。过时而来曰。若向所言问答之辞。其理甚隐而深密。不近寻常情意。且止其说也)。

敢问。佛向雪山修道。不云登仙还言成佛。其义若何(谓再敢问。佛于雪山修道。不言成仙犹言成佛。其义何也)。

妙明曰。道者导也。导人至于无为即导引之义也(谓导引众生至于无为之义也)。

客曰。无为者何也(无为之理。今何者是)。

妙明曰。向不云乎。法身佛者即无为也(言法身佛者。即无形无相无作无为之妙理也)。

然无为者(下文形容无为之妙)。

牵之无前(如颜子曰。忽然在后是也)。

引之无后(若瞻之在前也)。

举之无上(若仰之弥高也)。

抑之无下(如抑按无所下)。

迎之无首(欲迎而观之。则无端绪)。

随之无后(随而视之。则无其末后)。

视之无形(顾视不见其形)。

听之无声(审听不闻其声)。

溷而不淈(溷昏一声。淈古没反。皆浊义。谓浊而不浊)。

澄而不清(澄清也谓清而不清)。

不可以言言(法身之理。举念则乖。故不可以言说)。

不可以识识(识情一动障蔽真如。故不可以识识)。

鸿蒙渺漭(鸿者自然之元气。以喻法身。蒙者蒙蒙然者喻法身似有而无。渺漭者大水貌。亦喻法身渺漭而无有涯涘矣)。

唯如如智可冥会耳(唯通达如如之智者。可玄知而密会契耳)。

折疑论卷第一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8 折疑论

折疑论卷第二

金台大慈恩寺西域师子比丘述注

喻举第四(此篇因言佛经繁而不要。以此取譬。故曰喻举)

客曰。至宝光而不华(至极之宝有光泽。而无虚华之色)。

至辞悫而不饰(悫音却。至理之言辞。诚悫善而无假庄饰)。

言约而至者丽(言简约而至极者美丽)。

事寡而达者明(事虽寡少而理通达者分明)。

故珠玉少而贵(结上文意。以珠玉喻儒书故少而贵)。

瓦砾多而贱(碎瓦小石喻之佛经。多而贱矣)。

圣人制六经。不过五十万言(六经者。易书诗春秋礼记)。

今见佛经。卷以万计。言以亿数。自非一人力所堪能。盖繁而不要也(言佛经。万卷之广。亿数之多。不是一人用力可观览者。盖繁冗而不简要也)。

妙明曰。孟子云。江海异于行潦深广也(行潦者。雨水聚于道路无源水也。江海之水至深至广。比行潦而殊异也)。

泰山别于丘陵者高大也(丘者。土之聚也。陵者。大阜乃高土阜也。泰山东岳也。至高至大。比于丘陵。故有差别)。

若大深不异于行潦。则孺子浴其渊(孺子。说文乳子也。若江之远深海之广阔。而不异于行潦。则食乳之子。亦可洗濯)。

高不出于丘陵。则跛羊陵其巅(上一陵字丘陵也。下一陵字侮也。意谓泰山之高大。而不过于丘陵。跛羊亦侮戏于巅顶)。

摩天之翼。不居藿苇之茎(藿胡官反。摩天之翼。庄子逍遥篇。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闪翅则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藿苇细苇也。若大鹏摩天之翼。岂于细苇之上而居之哉)。

吞舟之鱼。不处溪塘之水(庄子。鲲鱼大不知几千里也。何难吞舟也岂隐处于浅溪小塘)。

剖蚌蛤之腹。求明月之珠(明月珠者。夜明珠也。唯骊龙颔下有之。照夜如昼。若剖破蚌蛤之肚腹。求取明月之珠。未之有也)。

探枳棘之巢。求鸾凤之卵(橘逾淮北而为枳棘者。棘针也。如枳棘上之鸟巢。欲探取鸾凤之卵。不亦难乎)。

必难获者何也(此结上引下之语)。

盖小不容于大。而大不处乎小也。故万斛之鼎。不可满以盂水(盛五斗曰斛。鼎者两耳三足。言盛万斛之鼎。岂可一钵盂之水而能满之)。

一钧之钟。不可容于流泉(三十斤为一钧。如三十斤钟。欲容纳于长流之水者。无是可也)。

合抱之木。岂适用以茆茨(二人相围曰合抱。茆茨茆草也。适相从之义。谓合抱之大木。岂适于茆茨而用之)。

寻尺之棘。安能负于广厦(六尺曰寻。棘荆棘也。广厦大屋也。言六尺之棘。安能负荷广大)。

故器有宽隘(器器皿也。结上文斛鼎钟盂也)。

量有巨细(亦结上文。斛鼎钟盂。各有大小之量也)。

材有胜劣(亦结上文。合抱之木于茅茨。寻尺之棘及广厦。故各有胜大劣小而不同也)。

物有轻重(总结上文。意物之重者鼎木厦也。物之轻者钟盂茨棘也)。

德有厚薄(已上数事。喻圣之德也。厚喻大乘。薄喻小乘)。

道有浅深(大圣之道故深。小圣之道故浅)。

法有权实(权为暂设实为真准)。

机有小大(权实之教各有大小之机)。

所处之分。未有乖也(乖差于理也。复结上文意。意宽隘胜劣轻重厚薄浅深权实大小等量。各处之分而不可乖违也)。

且佛之经也(先以譬喻。然后形容经之大义)。

前说亿劫之事(如经云。过去千万亿劫之事也)。

后道万世之要(道言也。后言万世之要妙)。

至于五始未萌之前(列子天瑞篇曰。原天地未判之初。有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五始混沌而未发萌时也)。

二仪肇形之际(肇始也。易曰。太极生两仪。谓始分之际)。

其远不可推(佛之所言。久远劫数。不可推穷也)。

其事不可纪(空劫已前之事迹。亦不可以纪记也)。

其微不可握(老子云。抟之不得曰微故曰不可握也)。

其纤不可入(其纤细微妙。不可穷入也)。

佛悉弥纶于广大之外(悉尽也。弥遍也。纶理也结上文五始二仪不可推。不可纪。不可记不可握。不可入。其数事唯佛尽遍理于天地之外)。

剖析其窈渺之内(剖析者分破也唯佛能剖破分析。于窈渺幽微之内)。

以至高天无极之上(上至非非想天)。

厚地无极之下(下至金轮水际)。

莫不示诸斯乎如指其掌也(示垂也。诸于也。斯此也。总结上文意。佛之妙用广大之外。窈渺之内高天之上。厚地之下。凡有事理无不尽知。故谓垂示于此理。如指其手掌中之物也)。

所明既博文奚为繁(结前万计亿数之言。佛既明广大无穷之事。其经文又何为繁也哉)。

卷万言亿。亦未足为多(重标客言。卷万亿言。亦未足为多也)。

何不要之有耶(如上所明之事。何谓不简要之有也耶)。

岂特以一人力所堪能。然后以为得矣(焉用一人之力堪可能为然后称为简要所得者矣)。

譬如渴人饮海。饱而自足。焉知其余哉(复结上文意。卷万亿数之义。譬如极渴之人饮大海之水。饱足则止。焉知其余广大)。

宗师第五(此篇言古今帝主贤士皆所宗师之。故曰宗师)

客曰。子之行说。佛道崇虚至尊至大。二帝三王曷不修之(既为佛之崇高清虚。至尊贵而广大。二帝尧舜也。三王夏商周也。何不修佛之道)。

孔子老聃何不传之(夫子老子何不传佛之道)。

六经不载其辞(儒教书中。不见载佛之言辞)。

诸子不书其说(儒门诸子等籍。亦不见书经所说)。

且先贤古哲未闻行其道者。而子独好于异耶(结上文。古之圣哲先贤等经。诸子等书。皆无所宗佛者。唯子独好异端之教也耶)。

妙明曰。子执之固也(子偏执之固蔽者也)。

书不必孔丘之言。合义者从(丘孔子名。然孔圣之书。理微言极。有所未达者。亦不可定用。但以合义者。亦皆从顺者也)。

药不必扁鹊之方。愈病者良(名医传。扁鹊古之善医者。曾疗虢太子返魂。亦不必定用。但能痊愈其病者。亦良善也)。

万善殊途而同归(然万善为者不同一路。其善则一也)。

百虑一致而为善(百般思虑至。唯为一善也)。

为善不同同归于治(尚书云。为善故不一端而无不可之善。洎有所成则同名归于善治也)。

君子集众善而辅其身(君子者。成德之士也。凡君子之所作为。惟集积众善而以辅助于其身也)。

而以何常师有耶(论语。公孙朝。即卫大夫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昔者虞舜师务成。唐尧师尹寿(予按老子列仙传。化规实迹帝尧之时为务成。帝舜之时为尹寿)。

汉文礼河上(汉文帝礼河上公。而求道德二篇也)。

黄帝拜广成(黄帝于崆峒山拜求治身之道于广成子)。

武丁纳诲傅岩(傅岩即傅说也。武丁即商高宗。尚书说命篇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也。说音悦)。

太甲投诚伊尹(尚书。太甲乃汤孙至昏者也。汤三聘伊尹为相。后以阿衡之任。放逐太甲于桐宫。帝悔过修德。既成后立号太宗也)。

文王尊吕望(史记。文王为西伯时。一日梦飞熊之兆卜之。于渭水之阳。将大德焉。天与汝师以之佐昌斋三日。渭水果得吕望。劳而问之。乃载以归。立为太公望)。

仲尼学老聃(家语适周篇。问礼于老聃。访乐于苌弘。孔子将行。与南宫敬叔曰。吾师老聃。博古知今者也)。

岂但见载于六经。然后以从其学也(此标客言以结上文。意如上诸圣。皆有其师。岂直待载于六经。然后从而为学也)。

佛既生周昭王时。法化未来此土。暨汉明帝永平十年。声教渐始流入中区(史记。后汉明帝永平三年四月八日。夜梦金人长丈六放大光明。次日问群臣。丞相韩宪奏曰。此西方圣人也。周朝备云。千年之后。教来此土。帝悦遣蔡愔等一十八人赍敕西国。寻访圣典。至流沙遇摩腾竺法兰白马驮经箱。永平十年十月到于洛阳。帝大悦重赏译经于时方流入中国)。

且二帝三王。时殊代异隔而不修(二帝三王与佛时世不同。远隔邦域。故不修佛道也)。

仲尼伯阳。审无受器。知而不传(仲尼夫子也。伯阳老子也。孔老二圣审无受道之器而无可传者。故知而不传也)。

诸子未达岂敢言也(周秦之时。佛法未来。诸子岂敢妄传)。

夫如是奚二帝三王孔子老聃传习记载之有耶(结上文意)。

厥后白马经来(厥者其也)。

亦乌僧至(三国志。吴王赤乌四年。康居国沙门僧会至。显大神异。王礼事之)。

兰腾道扬于明帝(三宝录云。汉明帝。摩腾竺法兰。永平十四年五岳道士楮善信等。上表灭佛帝命二教于白马寺以二教经置于二台。同时举火。道教皆毁。唯佛典独存。于时君臣愕然。愈加崇奉)。

僧会德被于孙权(三国志。孙权吴王也。时康僧既至。广陈如来之玄妙。王求舍利立坛祈三七。乃至王试真伪。火焚砧锤俱无所损。王遂建浮图)。

隋文稽颡昙延(稽迟也。颡额也。隋史高僧传。昙延去师中条山西宫寺僧。隋文帝同辇舆。帝以师礼之拜。封为国师)。

梁武投诚宝志(梁史。僧宝。志即志公也。梁武帝投礼为师)。

李唐倾心玄奘(慈恩传。唐太宗真观年间法师西天求教回。亲迎于仪凤殿。对言。西域胜境。奉诏于洪福寺译经帝及公卿国戚。皆倾心礼也)。

姚秦拜首罗什(释氏通鉴。姚秦即姚兴也。都长安。因讨龟慈得罗什于终南山。赐立逍遥园翻译众经。乃以香华敬礼待之。合国王臣事礼也)。

苻坚礼敬道安(五代史僧宝传。苻坚克襄阳。得道安法师。同辇载归为师礼之恩渥甚厚)。

齐主师崇上统(齐史僧宝传云。齐世祖武成帝。大宁三年。受上统法师。朝中大臣无不敬礼。创报德寺请师居之)。

裴相了心于黄檗(传灯。裴相讳休。字公美。京兆人。出刺使瑞州。诣高安寺因问黄檗。壁间画者何也。檗曰。高僧真仪。休曰。真仪可观。高僧何在。檗高声云。裴公。公诺曰。在甚么处。休即有悟)。

昌黎求法于大颠(释氏通鉴云。昌黎即韩愈。字退之。官拜为刑部侍郎。唐宪宗于凤翔府护国寺。即今法门寺。迎佛骨于内宫供养。愈上表谤佛。帝欲诛之。裴度等谏。贬于潮州。闻大颠亲诣求法云。弟子军州事繁。省要处乞师指示。良久愈罔措。侍者三平敲禅床一下。师云作么。平云。先以定动。然后智拔。愈云。师门风高峻。于侍者处得个入路)。

李翱道问药山(传灯云。李翱字习之。唐贤臣。出守丰州。闻药山惟俨禅师道风。一日谒见师不顾。公曰。见面不如闻名。便退。师云。尚书何得贵耳而贱目。公遂拜而问曰。如何是道。山以手指净瓶曰会么。公曰不会。山曰云在青天水在瓶。公于言下有省)。

山谷禅参佛印(传灯。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道人。宋哲宗元祐间。丁忧在家。尝诣黄龙山晦堂禅师处一日。举孔子谓弟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于是请公诠什。晦堂不然其说。公怒愀然时当暑。退问。公闻木稚华香乎。公曰闻。晦曰。吾无隐乎尔公顿然领悟)。

晋主虔恭慧远(晋史释鉴。晋孝武帝大元年间。闻远公法师道风。帝幸于山修东林寺。以师礼之)。

宋文致敬求那(释鉴。五代时。宋文帝元嘉年间。帝见求那般摩法师云。弟子常欲斋戒不遂。望师教之。师曰。帝王与匹夫修之名异匹夫身贱名劣。帝王乃四海为家。与万民为王。不杀之德亦为重矣。帝曰。师言真为开悟人心。明达物理。帝深敬仰)。

萧衍诣寺舍身(史记。衍即梁武帝名。三入金田舍身。群臣以百万金珠赎帝归朝)。

丹霞回途选佛(传灯。丹霞唐文宗时人。因儒长安应举。遇僧曰。选官何如选佛。霞诣江西马祖既至云。缘在石头既至命执爨后三年披剃。大了祖意矣。此言丹霞为儒。终归释门。后果成道矣)。

而子复云未闻行其道者。何蔽也哉(蔽障也。自尧舜至汉唐宋以来圣君贤臣高士明儒行此道者。略举以晓之。子何不闻而自障蔽也)。

自古贤哲。莫不匿迹佛书栖心祖道。岂予独好于异乎(自古至今。贤能圣哲无不匿踪迹于佛之经书。潜栖心意于祖道。岂今我之独好异端者乎)。

通相第六(此篇通明佛之妙相。故曰通相)

客曰。子言佛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何异人之甚耶(客拟第二篇中之事。故重征疑)。

殆富子之说非实之然乎(殆将也。客曰。子将丰富汝教之言以答者不是诚实之然者乎)。

妙明曰。不然(不然其说)。

昔者伏羲蛇身(伏羲外传曰。伏羲生而蛇身有鳞甲)。

神农牛首(神农外传曰。神农头生两角如牛)。

尧眉八彩(尧外传曰。准南子曰尧眉有八般彩色)。

舜目重瞳(舜外传曰。准南子云。舜两眼有重瞳)。

文王四乳(文王外传曰。周文王胸生四乳)。

周公背偻(周公外传曰。周公背隆起者腰病也)。

皋陶马喙(皋陶外传曰。陶音姚。喙许秽切。舜贤臣也口似马喙)。

夏禹虎鼻(夏禹外传曰。夏禹鼻如虎)。

而仲尼天赋淑德(孔子外传曰。仲尼孔子字。乃天命淑善之贤。全德者圣德也)。

其眉如尧。其目如舜。其背如禹。老子宿蕴异质。生而皓首(老子外传曰。老子宿世蕴积怪异形质。生而白发)。

老而童颜(白发以老。童子颜容)。

耳漫而大。聃而无轮(耳漫长大。而无轮廓。谥曰聃)。

此皆异人之状。何独异佛之问耶(如上所引。历代圣贤皆有异常之相状。何独疑佛之异相。为问也耶)。

是以圣人具非常之状。而有非常之德(观夫圣贤具非常人之相状亦有非常人之德行也)。

岂直与天下匹夫匹妇之为类也(岂特与普天之下一匹之愚夫一匹之愚妇。常流俗辈同类而为例也)。

而子所问可谓局矣(如子之所问。可为偏执局量者矣)。

论孝第七(此篇全言为孝。故曰论孝)

客曰。孝经以四事不毁为德之本(四事者。身体发肤也。人之一身四体毛发及其皮肤。皆是父母所生。不敢毁伤者。言人之行莫大于孝。故曰为德之本也)。

论语以三事无违为孝之先(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孟懿子鲁大夫。问孝于夫子。子曰无违。谓不背于理也。樊迟夫子弟子。御其车。夫子恐懿子未达。故谓樊迟以发之。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故生事葬祀乃事亲始终具矣。是以为孝之先也)。

故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故者指义之辞。启开也。曾子疾之临终。使弟子开其衾被。而视之手足)。

以其受身体于父母。不敢毁伤。故使弟子开衾而视之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当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今之沙门(梵语沙门。此云勤息)。

剃除须发不守全躯。何违圣之不孝耶。妙明曰。不然(不然此理也)。

昔者泰伯被发文身。可谓毁伤矣。而仲尼称其至德(泰伯。周太王之长子。让不嗣位。剪发文身之于吴。其弟仲雍。论语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德而称焉。其剪发文身孔子何不责其不孝。以称其至德)。

豫让漆身(史记。豫让晋人。先事范中行氏。后事智伯。赵襄子杀智伯。让欲报仇。漆身为癞。吞炭为哑。五杀不中。后仗剑而死)。

荆轲义死(刺客传。荆轲齐人。之燕。燕太子丹。使轲入秦为刺客不中。遂死于秦)。

介子焚躯(晋文公既即位。子推无爵。遂亡去之绵山文公召不出。以火烈山林。拟逼而出。子推守节。伏火而死)。

夷齐自饿。毁之至也。而六经子史。未闻讥其不孝(以泰伯豫让荆轲子推夷齐等。皆自毁其身。而目观六经子史。未闻见责其不孝。反以至德而称者何也)。

孝之言顺也(从顺父母之正令。为言孝顺也)。

善事父母。之为孝(惟善能事奉父母。之为孝也)。

元气混沌。孝在其中(天地未判。混沌乃一。元气未分之前。孝道之理已在其中)。

塞乎天地。横乎四海(既分天地之后其孝塞乎于天地之间。纵横于四海之内)。

罔不至夫。醇醇之孝(罔无也。醇醇厚也。人生天地间。无有不至于醇醇醲厚之孝也)。

萌乎无始(故孝道发萌于无始之际)。

亲亲之道。涉乎有为(上一亲字是尊爱之义。下一亲字指父母言。故尊亲之道。而涉乎于有作为也)。

古者包牺氏之时。以无为之道。化利天下(史记。包牺氏即伏牺也。谓上古三皇之时。用无为无作。化道于天下也)。

而民质朴(上古之人。质朴敦厚)。

不知有出告反面之道。冬温夏清之仪(告音孤。申上文。礼记云。出必告。注以知去处也。反必面。注回家见于亲。不敢使亲之有望也。冬则令暖父母之枕席。夏则扇清枕席之以凉。上古之时皆无此仪)。

岂能全三事之无违。四体之不毁者乎(结上文。泰伯豫让荆轲子推夷齐等。皆载史书。以贤圣之德而称。何曾由守三事四体之称赞也耶)。

而先圣后圣。无处言时民之弗孝也(复结上文意。先圣后圣。指上古中古而言谓六经诸史并不见定言时民之不孝也)。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德者福慧仁慈之谓也(德者得也。谓得乎善美正大纯一之称。福者安享显荣百顺之义。慧者性通理解晓达之谓。仁者心之德爱之理。慈者柔善宽容于物)。

又云。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论语。有子所言善事父母之谓孝。善事兄长之谓弟。为仁者犹言行仁也欤)。

仁者爱人利物之称。又仁者忍也。好生恶杀善恶含忍。谓之曰仁(中庸。仁者人也。孟子曰。仁者人心也。又好生恶杀之谓仁。好生者。好爱于其生物也。恶杀者。嫌恶也。见杀则不忍于其杀物也。含忍为仁者。盖仁心积久而广大。一切善恶则不能动其心。是谓含忍也。此深明为仁之理也)。

如数罟不入于污池。斧斤以时入山林(孟子。数音促[(ㄇ@人)/古]音古。污污音乌。数密也[(ㄇ@人)/古]网也。古者网[(ㄇ@人)/古]必用四寸之目。鱼不满尺。市不得鬻。草木零落。然后斧斤方许入山林)。

非其时伐一木非孝也。非其时杀一兽非孝也(礼记。曾子曰。树木似时伐。禽兽以持杀。夫子曰。断音短。断一木杀一兽。不以时非孝也。故君子广仁爱之心。于草木禽兽。尚不忍害。何况于人乎)。

是以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孟子曰。齐宣王衅钟以羊易牛。二者。得其两全无害。以为仁之称也。声谓将死而哀鸣也。盖人于禽兽同生而异类。故用之以礼。而不忍之心不可施于见闻)。

至于孔钓不纲(论语。纲网之大绳。属音独。纲绝流而鱼者是也。孔子少贫贱。为养生与祭。或不得已而钓也)。

殷汤改祝(史记。商汤出野。见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注嘻叹辞尽之矣。去其三面。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其禽兽也)。

虽皆形于含忍。而犹未及大慈普覆于生灵也(谓孔子钓而不网。殷汤改祝。孟子见生闻声。皆有含忍。尚犹未及吾佛之大慈普覆护一切生灵也)。

而我竺干大圣人(干天也。西天有东西南北中五天竺。大圣人者佛也)。

其仁慈含忍。特越常伦(特异也。越过也。佛之仁慈含忍。超越寻常伦类)。

以四方六合之中(东西南北曰四方。兼之上下曰六合)。

八纮九围之内(八纮。淮南子曰。九州之外有八夤。夤即缘连也。八夤之外有八纮。八纮者。四方四维也。文选注云。纮者。纲也纪也。为天下方位之纲纪。东方之纮曰桑野。东南之纮曰众安。南方之纮曰反声。西南方之纮曰火土。西方之纮曰夭野西北方之纮曰沙所。北方之纮曰委羽东北方之纮曰方土。九闱者。乃禹分九州。即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也)。

飞空走陆(飞空者。飞鸟也。走陆者。走兽也)。

具识含情(六道四生之中。皆有情识)。

鳞甲羽毛(鳞甲。龙鱼及蛇类也。羽者禽鸟也。毛者走兽之类也)。

血器之品(无论大小。有情识者皆属血气品类)。

悉以等慈戒而不杀(结上文一切有情尽皆等慈戒而不杀)。

故梵网经云。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佛观一切男女。即作父母之想)。

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佛意生生世世皆从父母所生。故观一切男女如父母。是也)。

故六道众生皆是父母(六道者。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傍生。凡六道中男女等。恐有先世之父母。皆作父母之想也)。

而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即杀我父母者。谓杀多劫已来所生我之父母。或有宿报而堕于此类若今杀而食之者。恐然也。亦杀我故身者或杀我前生曾堕此类。今若杀者亦如杀我故身也)。

出家人。戒律有明文。不杀生草。而况于有情乎(律中云。昔有比丘。被贼劫夺。衣物悉尽。贼知佛子爱护生草守戒不杀。恐后逐。将比丘系于草上。其僧竟日不敢动移。后遇其人。释而去之生草尚尔。何况于有情者乎)。

以是论之。则粗细之行显然(粗行者。孟子等言也。细行者。如来之行也)。

而权实之道彰也(权实之意。注见在前)。

夫孝子之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乐其耳目(礼记内训。曾子曰养亲以养志为先。乐其心谓顺适其心。故乐而无忧也。志则心之发动。有所欲矣。故又当先以意诚。使无违逆也。怡声以问。所以乐其耳也。柔色以温。所以乐其目也)。

安其寝处(礼记。昏定所以安其寝也。晨省所以安其处也)。

以其饮食忠养之孝。子之终身(礼记。谓孝子终身之终)。

终身也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礼记。谓自终其身也)。

是故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礼记。父母所当爱之。犬马犹不敢轻贱之。况父母所爱之人乎)。

公明仪(曾子弟子)。

问于曾子曰。夫子(即称曾子)。

可谓孝矣。曾子曰。是何言欤。是何言欤(曾子闻公明仪所言。夫子可以为孝乎。故曾子未敢承当为孝之道)。

夫先意承志(先音线。先之意行在父母意前承谓承顺。父母之志也)。

示父母于道。可谓孝矣(以圣人之道。指示父母行之则可谓孝矣)。

参直养者也。焉得为孝乎(参曾子名。曾子自称其名。参直养事者。夫孝者尊亲严父配天也焉敢称于孝乎)。

而我沙门。示父母以福善(垂示父母以福善。乃成德之所基)。

使行之而不辍(不辍。谓行而不止者也)。

渐除生死。永息轮回(渐除去生死之因。永息轮回之苦)。

绝恩爱河。竭烦恼海(渐除攀缘恩爱之河。枯竭无明烦恼之海)。

脱形躯于假聚。得果报之真实(脱离幻化身形体躯虚假血气之聚。得其无上善果真净实际之位)。

岂小补哉(如上脱离假聚了达真实焉。岂称为小补哉)。

且父母有非行。而子能争之。使不陷于不义。犹得为孝(孝经云。父母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正谓此也。而犹得称为孝焉)。

奚况脱离于恶道。获证于善果而已矣(结上文意。使父母不陷于不义。犹称为孝也。又何况化父母为善脱离于恶道得证善果而已)。

今我沙门。剃发剪须。绝名弃利(剃除须发者。谓舍世间之形而绝虚名绝薄利也)。

远荣辱去浮华(有荣必有辱。故远于荣辱。去除世间虚伪之浮华也)。

道慕无为。心游物外(修慕无作无为自然之道。心优游于万物之表也)。

方焚身自害者。亦以远矣(方比也。若沙门剃除须发而为不孝。若比之介子推豫让荆轲泰伯夷齐等。焚身自害者远之远矣)。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论语。子张所谓七者。见危致命者。能于当死而必死)。

言义死者(忘身取义者也)。

不爱其身(既忘身取义者。故不爱恋其身)。

是以君子之道。事不必果。唯义所在(唯独取义之所在也)苟拘小道而弃大德。则贤者之所不为也。昔商王受(尚书受纣王名。谥法残义损善曰纣)。

无道凶残暴慢酷虐(大学曰。为人君止于仁。由不行乎仁政。曰无道也。暴恶伤害曰凶残。猛骤傲怠曰暴慢。苛法滥刑曰酷虐)。

刳剔孕妇(刳音枯。剖比干妻以视其胎)。

焚炙忠良(不择贤士忠良。以火焚而炭炙)。

行炮烙之刑(铜柱以膏涂之。下加炭火。使有皋者缘。而纣与妲姬以为大乐。是谓炮烙之刑)。

斫朝涉之胫(斫音斫。冬月晨朝观涉过水者怯寒者。谓胫骨髓不满。斫折而看验也)。

酒盈池肉盈林(以酒为也。悬肉为林。男女裸形相逐于其间)。

内荒其色(宫中立九市宠妲姬。荒乱淫色。为长夜之饮。百姓怨望。诸侯有叛者也)。

外废其政(废坏也。政正也。以正理立典常法则曰正也。由内荒色欲而外废瑰其国政也)。

极人间之富贵(极尽人间富贵欲乐者也)。

恣身外之骄奢(恣纵身外越分骄怠之奢侈)。

微子佯狂而去之(微子纣庶兄也因纣无道数谏不从。则佯庄颠狂而去之)。

箕子为之奴(箕子纣之伯父。殷帝乙之子。谏而不听。被发作狂而为奴)。

臣叔比干竭忠而谏。遂剖腹而死(比干纣叔父也。以直言谏纣。纣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乃剖腹观心而死)。

此亦不守全躯。何不孝之可责耶(若比干等被发剖腹。亦为不守全躯者。何不诮责不孝也耶)。

而孔子称之以仁(夫子皆称之仁人也)。

岂直以全一身之须发。然后称之为孝者乎(结上文意。岂直用全一身须发。而后称许为孝者乎)。

是以圣人因事而立制。理无常守(自古圣人因其事而设立制度。其理虽设而固无常守者也)。

子曰。君子不器(论语。成德之士。不著于器量也)。

言器者。各周其用(如车不可为船。舟不可为车也)。

至于君子。无所不施(成德之士。体无不具。用无不周特非一材一艺而已。君子所以不器者。无不施为也)。

语云。致远恐泥(论语。子夏谓泥者不通也。大道愈远而通小道致远而塞泥也)。

此圣人之所病也(病患也。因此圣人忧患泥事不通也)。

犹孟孙等四人问孝。词同而答异(论语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为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忧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此谓问孝之言词皆同。天子所答而有别异也)。

盖以随其器而授其道也(论语。孟懿子即告众人者。语孟武伯者以其人多可忧之事。语子游能养而或失于敬。语子夏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各因其材器之高下。于其所失而告之有不同。由是随其器而授之其道也)。

又奚得以体而可局哉(三教圣人各立门风。其当行不同。由是之道随人根器而授之。又何得用一体而可局量也哉)。

是以智士仁人。不封著于名句也(智慧达士。德行仁人。不定封执著于名相语句。以偏枯局量为例也)。

若子之问。诚为近矣(若子之所问。诚实为浅近而矣)。

拒毁第八(此篇因有所疑。以抵拒之。故曰拒毁)

客曰。延福莫过于继嗣。不孝莫过于无后(莫无也。欲延长于福者。无能超过继续于后嗣。欲莫不称为不孝者无过不绝于后嗣也)。

美玩莫过于珠玉。丽饰莫过于币帛(嘉美玩好者。莫过于珍珠金玉。美丽庄饰者。莫过于币段绢帛引喻之辞)。

孔子曰。父母生之续莫大焉。父母生子传体相续。人伦之道莫大于此(人伦之道续后为大)。

今见沙门。弃妻子捐货财(弃捐货殖家财)。

何违福孝之行。远资身之道耶(因何违逆福祐孝顺之善行。远离资助其身之大道耶)。

妙明曰。子言过矣。夫妻子者身之余(妻子为身外之余)。

货财者道之余(货财为道外之余也)。

是以爱念情欲。身之害也(妻子货财偏爱妄念。动情牵欲无益有损。故为一身之患害也)。

澄鉴清净。道之妙也(澄鉴者明镜也言心若清净之明镜。实为至道之玄妙也)。

且前有金玉。后有兕虎。人心舍而走。不敢取之何也。以其先命而后利也(兕音寺。似牛一角。身重千斤。以虎为食。乃伤人之恶兽也。且喻前面虽有金银珠玉。其后或有兕虎。故人必定弃拾而走。不敢取前面金玉者。何为然也。盖先爱性命。然后可以乐财利也)。

老子云。身与货孰多(欲厚其身。必薄其利)。

得与失孰病(欲去其病。先忘其得)。

是故甚爱必大废(爱之愈甚。废之愈大)。

多藏必厚亡(既藏所多。必有厚亡之患)。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殆危也。可行可止。则不危其身。故曰知足不辱。汉疏广曰。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故曰知止不殆)。

可以长久(达此数句之义。可以保身命之长久)。

又曰。罪莫大于可欲(可许可也。欲贪欲也。欲心既萌何时而足唯得为务若也。许欲者其罪更无大于此)。

祸莫大于不知足(贪不义之财。而无厌足者。祸患无过于此)。

咎莫大于欲得(咎殃咎也。子曰。戒之在得。得贪欲也。贪欲不止。殃咎必生)。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又曰。金玉满堂。莫之能守(金玉满堂。非贪爱而能得。古德云。贪财莫若不贪财只为贪财天降灾。贪得财来人不在。何如人在不贪财)。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骄矜肆也。咎殃也。凡居富贵之位不守其分而驰骋。富贵骄傲者。乃自遗弃其位而反招殃咎也)。

子独不闻乎。且性命之于人。重于泰山(天地之间。万物之类。最贵重者。人之性命也。故以泰山喻之也)。

妻财之于人。轻于秋毫(毫毛也。唯秋毫极微极细。妻财非不贵也。有我则当用。我既已亡。其妻财非我所有故喻秋毫之轻也)。

其澄鉴清净。爱念情欲亦以类矣(结上文意。以其澄鉴清净。则爱念情欲亦以同一类矣)。

是以圣人急其所大。而缓其所小。先其所重。而后其所轻(急其所大者。澄鉴清净也。缓其所小者。爱念情欲也。先其所重者性命也。故重其性命若泰山。后其所轻者妻财也。故轻其妻财若秋毫是也)。

谁有智者。能损其所厚之生。而趣其所薄之利乎(趣向也。言谁既为有智之士。岂能损其所厚之生命。而反趣向于其所薄之微利者乎)。

孟子所谓好货财私妻子者不孝也。而我沙门。弃妻捐财。于是道也。可谓符合矣。奚反以不孝而见责也。夫学佛者。了世道之浮脆。明时事之臧否(臧善也。否恶也。虚伪不实谓之脆谓学佛者。先了世道不实不坚之事。然后而明察乎当时事务善恶之理也)。

崇德履道(诚信崇德履践圣道)。

去慝立身(去上声。除也。慝恶也。若去除恶。而后可立身也)。

止暴慢以慈柔(禁止凶暴傲慢。用行慈善柔和)。

制凶强以忍顺(制服凶恶刚强。而行柔忍和顺)。

莫不使人御善庆以达无为(莫无也。御进也。结上文数句。若依此而行之。则无非使人进善梦。而通达无为自然之道也)。

凭福孝以超有漏(凭依托也。超越也。漏渗漏也。重举上文意所行。则依之以福德托之以孝道。必能超越至无渗漏之果位也)。

近光祖祢(近则光显于祖宗先祢)。

远历菩提(历近造也。造犹到也。远则造近于菩提)。

其福孝之大。无逾此也(逾越也。凡为福孝之大端。无能逾越光显祖祢造历菩提之为极致者也)。

夫何惑哉(如上所言。夫何惑也哉)。

在昔夷齐不嗣。巢许无后(夷齐饿死于首阳。巢许隐迹于箕岫。皆无后嗣也)。

而仲尼称其贤(论语。子贡曰。伯夷叔齐何人也子曰。古之贤人也)。

未闻讥其非孝也。今之沙门。抛尘俗之缠缚。尚物外之清虚(今之僧人。抛弃尘世冤债之缠缚。高尚于万物之外务清虚无为之道)。

趣不往不来之方(趣平声。入也。趣入不去不来真净之大方)。

求无灭无生之理(以求无死无生之妙理)。

方之夷齐巢许之道。亦以远矣(总结上文意。若沙门所行之道。比方于夷齐许由之道。亦无高远矣)。

夫如是岂违福孝之行也哉(夫如此所行之道。岂违背于福孝也哉)。

折疑论卷第二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8 折疑论

折疑论卷第三

金台大慈恩寺西域师子比丘述注

评议第九(此篇评论礼仪之节。故曰评仪)

客曰。黄帝垂衣而缙绅之服备(留于世间而化利天下也。故衣冠始治于黄帝)。

素王制礼而曲躬之貌形焉(素空也。言孔子有君师之德。无君师之位。左传序云。夫子作春秋为素王。左丘明传春秋为素臣。故礼乐始兴于孔子)。

服为三德之初(孝经云。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三德惟服最先。故曰初)。

貌列五事之首(尚书云。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注云。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又。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五事惟貌最先。故曰首)。

子路遇难不忘结缨(缨系冠之带也。子路遇卫太子难。结缨正冠而死虽困而不废其冠冕)。

原宪虽贫不离华冕(原宪鲁人。贫居破屋常戴其冠。子贡过之曰。病甚宪曰。吾闻无财为贫。道不行为病吾贫也。非病也)。

今之沙门。剃须发衣缁袍(衣音义穿也。缁黑色。袍大衣也)。

外无跪起之仪。内绝温恭之礼。先王之制。得不违乎(外于君王处。无跪拜之礼仪。内于父母处。无温和恭敬之礼貌。将其古先哲王制作之法不行。焉得不违背乎)。

妙明曰。甚矣子之不达也(其过也。此责客问。甚不通达于理也)。

古者蛇身虎鼻之君。牛首龙鳞之圣(伏羲蛇身龙麟。禹王虎鼻。神农牛首。皆圣君也)。

啖膻饮臭(啖食也。膻腥也。臭肉之坏也。燧人氏以前无火。人以生肉新血而为食。今祭祀用牲然)。

衣羽衣皮(衣俱去声。黄帝已上未有衣服。皆用禽兽毛羽皮为衣)。

夏则居橧巢(橧音曾。鸟巢也。上古圣人无屋。夏则居鸟巢)。

冬则居营窟(营造作也。冬则居造作窟穴而住)。

道崇质朴(论道也则崇敬)。

德尚清虚(论德也。则尊尚于清虚无为也)。

未知温恭跪起之仪。不识章甫缙绅之美(章甫礼冠)。

故宓羲被发而足不蹑履(被发跣足)。

神农露顶而首不加冠(头无冠冕)。

当是时。岂有簪缨冕服之饰也哉(结上文。皆是圣德之君。无为之道。化利天下。焉有簪缨冕衮服而为庄饰也哉)。

而六经诸子称其至德。未闻以冠冕之阙。责其非理也。昔鲁哀公问于孔子曰舜冠何冠(冠上去声。下平声。问舜帝戴何冠也)。

孔子不对。公曰。寡人有问。吾子不对。其意何耶(寡少也。此国君谦辞。言少德也)。

孔子曰。以公之问不及于大。方思其所对而对之(子曰。因见公问其语不大。方才思其所对之辞)。

公曰奚为非大(公言。何为不大)。

孔子曰。舜之为君也。其德好生而恶杀(恶音误嫌也。舜为君。以德化民。好爱生成嫌恶杀戮)。

其政任贤而去不肖(去上声。不肖不贤也。行政则选任贤德。去其不贤)。

明并日月(德明比并如日月也)。

化行若神(风化大行。感应如神)。

龟凤呈祥。麟龙叶瑞(麟凤龟龙。谓之四灵。王者之嘉瑞。国有圣王则现)。

公独以冠冕而问。故非大也(若冠冕之问。不是国政之大事也)。

夫如是则道德礼乐。在乎人之所为也(盖道德礼乐。皆在当时人君之所作为也)。

非章甫冠冕之所致也。老子云。失道而后德(道自然也。德犹得也。道衰以德化之。故失道而后德)。

失德而后仁(仁者有爱利之心。故德衰以行仁。故曰失德而后仁)。

失仁而后义(义者有断制之心。仁心衰而以行义。故曰失仁而后义)。

失义而后礼(礼者有强民之意。由义衰而用礼故曰失义而后礼)。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言礼者。非合无为之道也。故老子所谓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言不务其内而修饰其外。故礼则出乎人伪也)。

是以圣德之君。用无为之道。化利天下(上古有道。圣德之君用无作无为之道。化美于天下。由道亡德失而后尚仁至于仁亡而义失。又则尚其礼也。故老子所言礼者。身外庄饰之虚伪也)。

奚拘于礼节乎(何拘执于礼貌小节之庄饰者乎)。

礼者敬而已矣(礼者恭敬之仪已矣)。

敬在乎心(故敬之礼出乎本心)。

而非在乎冠冕也(不是冠冕能生敬礼也)。

夫圣人之道。岂直局于仪饰而已矣(夫上古圣君。用敦德贤朴行道以化民。岂直以局在冠冕仪饰而已矣)。

故孔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敬而将之以玉帛则为礼。和而发之以钟鼓则为乐。若遗其本而专其末。岂礼乐之谓哉)。

礼主敬。非但崇于玉帛。所贵乎安上治民也(礼所以辩上下定民治。故安上治民莫加于礼)。

乐主和。非独在于钟鼓。所贵乎移风易俗也(乐所以在治而和民声故移风易俗莫加于乐)。

故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君子者成德之称。不以微小之知。可许受之以大也)。

然圣人所制历代服饰。以中国之民。行中国之礼者。虽不可废也(黄帝制衣服。周公制礼乐。以此庄饰。化利中国之民。行中国之礼。然虽不可以废之)。

而为离尘之士。蹈象外之高行者。又奚能仿之哉(蹈高蹈也。仿者诗角弓章云尔之教矣。民胥效矣注曰。王位在德。元风俗之枢机也。教则民效其甚速。若离尘寰之高士。万象之外而行高远之行。又何直用仿效此曲躬冠冕之礼以局哉)。

且郦生长揖于帝高(汉高祖尝诏秦之隐士郦生名食其至赐晏。罢已见侍女为帝洗足。以帝不重贤。遂不拜长揖而曰。谢筵中之正座食音异其音基)。

许由拒命于帝尧(庄子让王篇。尧让天下与许由。由拒命不至)。

河上坐见汉文(列仙传。汉文帝好道德尝使使问义于河上公。公曰。道高德贵。不可遥闻。后帝亲幸其庵。河上坐见于帝)。

诸葛卧傲先主(史记。诸葛孔明隐居南阳草庐。徐庶荐于先主。先主往见。孔明睡而不起)。

斯皆道光四海。德被诸方。自古称之。以为高尚(尚犹上也)。

亦未见以跪起之阙。责其非仪也(阙少也。此标前之所问。谓已上数人亦未见跪起之阙少责其非仪也)。

今之沙门。道崇敦信。志慕无为(今之僧人。习佛祖之风。道崇高远而敦厚信实。决志深慕无为之道)。

内不礼家君(家君父也)。

外不拜人主(人主者国王也)。

方河上之辈。亦以类矣(有德高僧比河上之等辈。亦皆同类矣)。

以此观之。自古贤德犹有高居井里啸傲云山(孟子。九百亩为井田五邻为里。历观古之贤人德士慕其道也。或高隐于井里。或啸傲避世而隐云山之间)。

天子莫得而臣。王侯莫得而友(礼记。儒行篇曰。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庄子。天道篇曰。曾子居卫。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反。故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忘心矣)。

礼义制度不可得而拘也(结上文天子莫得臣诸侯不得友者之意。岂可拘于礼仪制度也哉)。

而况象外之教乎(何况沙门。乃出尘象外之圣教者乎)。

是以君子随其所宜。无适不可(是故君子惟义是从。但有所宜者无适而不可也)。

岂区区冠冕礼仪而能御哉(区区小貌)。

举问第十(此篇举喻异事而问。故曰举问也)

客曰。季路问事鬼神(季路子路也)。

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注曰。昼夜者死生之道也。知生之道。则知死之道。尽事人之道。则尽事鬼之道。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或言。夫子不告。子路不知。此所以深告之也)。

此圣人所绝也(此孔圣人绝不言之事也)。

今佛教辄说生死往来之事。鬼神报应之征(今释教专说生死往来虚诞之事)。

吾恐此非圣哲之语也(孟子曰。大而化之谓之圣。书云。知之曰明。哲谓知道者也。故客曰。我恐此佛之道。不是圣哲真诚之语也)。

夫履道者。当含和蕴素(夫行履此道者。当要包含冲和蕴积纯素)。

笃信务实(笃者纯厚也。信者诚实也。务者专力于事也。诚者诚信无妄之谓。唯纯厚诚而务实也)。

何必说生死以乱其心。言鬼神而惑其志也(若含和蕴素笃信务实者。又何用谈说生死。而乱其心。言论鬼神而迷惑其志也)。

妙明曰。子之所言。可谓见外而未见其内(责客曰。子能见他外教中说生死鬼神之事。不见自己教中亦有所言之事。中庸。子曰。鬼神之为德也。太极图曰。原始反终。故知生死之说。注曰。始处是生。言生之初。终处是已。言已定说死)。

求近而不求其远也(只求浅近之事而不求深远之理也)。

以子路性气刚烈。暴虎凭河不善摄生。故曰。未知生焉知死(凭音平。以子路躁性勇气刚强猛烈。暴虎者空拳而搏也。凭河者非舟而度也。不善权权辅生故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盖责子路之辞也)。

胸臆崛起(崛鱼勿切。特起之意。谓子路胸臆高起纵肆之貌)。

言无卑让(人事尚然不能。如何能知鬼神之事)。

是孔子抑而遏之。岂尽实之言乎(孔子抑按止绝而遮遏之意。岂是实无鬼神之说乎)。

孔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论语。孔子谓非其鬼者。谓不当祭之鬼如祭之者。谄也。求媚也)。

人神曰鬼(伸而生之为神。曲而死之为鬼)。

鬼之言归也(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

人之魂魄。所归往也(春秋左传曰。人生始化为魂。既生魄阳曰魂。淮南子曰。天气为魂地气为魄。礼记曰。魂气归于天。体魄复于地。盖魂者神也阳也气也。魄者精也阴也形也。结上文人之魂魄所归而往反者也)。

言其非祖考鬼神而祭者谄求也(祖及父亡之皆称为考。言不是自己祖考之魂神祭之者谄求也)。

又曰。为之宗庙以鬼享之(三年丧毕。神主以立于家庙。以鬼神之礼。于春秋之时而享之)。

春秋祭祀。以时思之(春之雨露既濡。秋之霜露既降。皆举祭祀之礼。由寒暑变移展其孝思也)。

又曰。生时爱敬(父母在生。则事之以爱敬)。

死事哀戚(父母既死。则事之以哀戚)。

又曰。丧则致其哀(父母死丧则致其哀戚)。

祭则致其严(岁时祭祀。则尽其严肃)。

又曰。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后稷周公始祖。昔者周公摄政。因行郊天之祭。以始祖后稷则配天享之)。

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文王周公父也。明堂天子布政之宫。周公因祭上帝于明堂。乃尊父以配享之。此宗庙文王严父。以配上帝也)。

又曰。生则亲安之(自天子至于庶人。皆得欢心。则父母生而安其荣养)。

祭则鬼享之(父母死而为鬼。则享其祭祀也)。

又曰。天地明察神明彰矣(事天明即父乃合天道也。事地察即母。乃合地道也既有是孝。则天地神明之理甚彰着矣)。

又曰。宗庙致敬鬼神着矣(能致敬于宗庙。则宗庙鬼神之理甚彰着矣)。

孝悌之致。通于神明(孝悌之道致其所至幽。则可以感通于神明)。

又曰。生事之以礼(父母生存。则爱敬以礼)。

死葬之以礼(父母既亡。则葬之以礼)。

祭之以礼(父母既葬则祭之以礼)。

又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间去声。菲薄也。论语。孔子谓。禹王所行之事。吾无指点有罅隙。能致孝乎鬼神。谓享祀礼洁。薄自口体厚祀鬼神也)。

礼记有祭统祭仪。唯言配天祀帝享祖严亲奉神事鬼之道(结上文意。礼记中有祭之仪轨今以引之而为证。唯者独也。不谓独祀上帝享祖宗祭神奉鬼之道非也。只是责子路气质刚勇不能辞让诚意之辞)。

岂绝人事神鬼而知生死哉。子独不知之乎(责客独不知此理者乎)。

但孔圣言其仿佛(但以夫子之言。略有仿佛相似而已)。

如来剖其幽微。明发因果备陈报应。植善崇福种恶获殃。派天下以归其善(如来之教。能剖发明因果之实。备细陈白。种植善因判于幽深微细则崇敬于福报之应。种植恶因则自得于殃祸之应以此分派天下之事。莫不归于善道也。尚书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周易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此善恶报应之说。甚分明矣)。

岂独以佛家。好言鬼神事乎(结上文意岂独以吾佛好说善恶鬼神报应之事乎)。

夫如是何儒释相违之有哉(如上皆孔子之教明其生事死葬配天祀帝享祖严亲奉鬼神之道。若此则儒释之教。何有相违悖也哉)。

解域第十一(此篇以别夷夏之域而不同。故曰解域也)

客曰。仲尼云。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亡古无字。论语谓。且夷狄有君长。不如诸夏之僭乱反无上下分。盖孔子伤时君之乱而叹也。虽有其君不行其道非实无也)。

孟子曰。吾闻以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此责陈相许行用诸夏之礼仪。变为蛮夷者也)。

且吾子曩时学二帝三王之道。六经诸子之书。今更舍之。反学西域之言。不亦陋乎(反者不合也。反以学西域佛之言教。为之鄙陋者乎)。

妙明曰。吾昔未见大圣人微旨之时。亦尝出此语。与子所见不相远也。今则不然。若子可谓知礼乐之华而闇道德之实。窥爝火之照而未睹日月之明也(闇幽也。昧也。爝火者小火把也。今若许子可为晓知礼乐之光华而闇昧道德之真实者何异。庄子云。日既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照也不亦难乎。谓客之所见于小火而未见日月之明也)。

孔子所语。疾时君之废礼。孟子讥陈相之专农。意有所主理非决然(谓孔子伤昔时人君之乱而坏礼。孟子所言。许行陈相之见反变为蛮夷)。

昔孔子欲居九夷(论语注。东方有九种夷后汉东夷传曰。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欲居之者。乃明乘桴浮于海之意也)。

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君子居之则化。何鄙陋之有)。

及仲尼周流天下。而时君莫行其道(及至夫子周流七十余国。欲行先王之仁政。故当时国君皆无行其道者)。

孟子思济斯民。而诸侯无听其说(孟子亦游诸国。说行仁君之政。思济斯民。诸侯亦不听其说)。

岂为陋西域之术而弗用也耶(若孔子疾时君之废礼孟子讥陈相之专农。而诸侯不听其说。岂是鄙陋西域之教而不用耶)。

夫姬文姒禹。君之圣者也。日磾由余臣之贤者也。斯皆生于夷狄(日音密磾音低。姬文王姓。姒禹王姓。文王生于西邠。禹王生于石佃。二圣俱生于夷邦。于中国行仁君之化。仁君之政。未见言其废政也。金日磾。汉文帝时忠臣番人也。有贤人之德。由余。始皇帝时入秦之界使。亦贤人也。若文王禹王金日磾由余等。明君贤臣俱系夷狄之人也)。

太康周幽。君之荒者也(史记太康。启之子。禹王孙也。好畋猎。尚书云。内作色荒。外作禽荒。酣酒嗜音峻宇雕墙。荒淫其甚。若此其国未或不亡也。史记。周幽王宠褒姒。以不好笑。幽王为烽火。大鼓命曰。若有寇至。举火则以救之。幽王戏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寇。姒大笑幽王悦之。后胡兵至。王举烽火。诸侯不信。意以为戏。遂杀幽王于郦山之下。而虏其褒姒也)。

石赵嬴秦。君之暴者也(史记。石赵即石勒也。东晋元帝时专于杀戮。史记。嬴秦始皇也。纵行无道吞并天下之凶暴也)。

赵高李斯。臣之佞者也(佞谗佞也。赵高宦官。李斯相也。二人皆始皇之臣。杀太子扶苏及二世胡亥)。

侯景宇文。臣之悖者也(史记。侯景。梁武帝悖逆之臣。困武帝于台城而死。宇文。隋炀帝悖逆之臣。杀炀帝于洛京)。

斯皆生于中夏(太康之下。俱中夏而生也)。

以是观之。岂得以封域而限贤愚之与美陋哉(岂得直以封强之域。所局限贤愚美陋夷夏之论哉)。

且文命出西羌而圣哲(尚书。文命敷于四海。禹王德号也。西羌者今戎州界乃夷人也)。

瞽臾生于中夏而顽嚚(瞽臾舜父。心不行先王德义之则。为顽。舜继母。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

文王生于西邠而修仁德(文王生于西邠之边。而布仁政以修其德)。

殷纣都于东洛而恣凶残(殷纣。谥法。残义损善曰纣。都于洛阳。中原纵恣凶恶而残害无道也)。

黄帝道慕华胥(列子云。黄帝闲居大庭齐心服形三月不亲政事。昼寝梦游华胥之国。后举华胥之治)。

老子义学天竺(尊释篇。天竺有古皇先生。即吾师也。善入泥洹。化游天竺。今已返神还乎无名。绝身灭影不始不终。绵绵若存。吾今游矣)。

穆王过终北而忘返。自鄙周室之弗如(列子云。周穆王北游过其国。三年忘返周室慕其国。撇然自失。不进酒肉。不召嫔御。数月乃复。既返周室。鄙嫌周国之治不如北之治也)。

齐桓适辽口而忘归。自思齐国之不若(列子云。管仲勉齐桓公。因游辽口。俱之其国。几克举隰朋谏曰。君舍齐国之广。人民之众。山川之观。殖物之阜。云自思齐国之不如于此也)。

且北星之辰(北斗七星之前有五星。天文步天歌曰。第一座名紫微星。第二座太子星。第三座庶子星。第四座后宫星。第五座天枢星。以星言之。为北辰也)。

在天之中(又步天歌中。所谓天之中有三垣。若品字而排。第一紫微垣。第二太微垣。第三天市垣。外有二十八宿。分位兼诸余星以理取之。其辰正在天之中也)。

在齐之北。以此观之。齐鲁汉魏之地。未必为中也(言北星辰在齐地分之北。如此则齐国鲁国魏国等。亦未是中也)。

若此以彼为西戎。彼必以此为东夷矣(假如此。望彼天竺国为西戎。彼必指此国。为东夷之地也)。

而又且孰为其中耶(孰谁也。若此则果以将谁国而为中国也)。

自高天之所覆。厚地之所载。山川之广。邦域之多。不可以亿数而记(算数曰。十万为亿。言天地之间。山川广大。邦域盛多。故不可以亿万之数而记之)。

又焉知此为中乎。彼为边乎(若此言之。又何知此间为中国彼间为边乎)。

且佛经以三千大千世界。为一化佛所王之寰宇也(王去声。若君临天下曰王。经云。三千小千世界为中千世界。三千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如三千大千世界。为一化佛所掌寰区之宇也)。

吾是以尊而学之。以从其大(我由是尊奉而学之。故顺从佛之广大也)。

夫金玉不相伤(金玉之宝各有所贵。何相伤害)。

青碧不相妨(青碧之色。各有所用。何相妨碍)。

且大海一滴。味具百川(则喻大海一滴之水具全百川之味。然百川混流入海。故味则一也)。

出世之道颇知。则世间之道不劳而得矣(但颇少知出世间之道。则世间之道不待劳虑而知得矣)。

夫如是。则周孔之道其何舍之有耶。非圣贤拘于夷夏。而人自夷夏耳。

释谤第十二(此编解释毁谤之疑。故曰释谤)

客曰。吾闻持戒者。防一切恶。发一切善。清净无染。不茹荤物(客引释氏戒法言。我闻戒者凡一切恶事防护不可为。一切善事可行。决当发方为清净不染。又不可用五辛荤茹。以是征难)。

今见沙门触染梵行。耽嗜酒浆(梵语梵。此云净也。客言。今见僧染净行耽着嗜爱于酒浆也)。

权量商贾。贸易货殖(秤为权。尺为度。斗斛为量。行曰商。坐曰贾。交易市价曰贸。改变无常。曰易交财化物曰货。积聚财宝曰殖)。

以此观之。岂无犯耶(用此观视。岂不犯于戒律也耶)。

妙明曰。子之所言略近而忘远。取小以遗大也(责客曰。子所言之如略少近而忘其深远而取小节忘其广大也)。

夫日月虽高而蚀(阴阳志云日者众阳之宗。月者太阴之精。以高而言。则日月去地四万余缮那亦云由旬。一由旬四十里。如此之高。尚有所蚀之患难也)。

圭璧虽贵而瑕(圭瑞玉也。说文曰。上圆而下方。天子大朝以执之宝中最贵者也。瑕者玉有赤色为瑕。至贵之宝。尚不免于瑕也)。

公输能授人之规矩。不能使人巧而为之(授与也。公输子名。班鲁之巧人也。规所以为圆之器也。矩所以为方之器也。谓能授与人方圆之法。而不能使人之巧妙而为之)。

圣人能授人之戒律。不能驱人履而行之(佛圣虽能授与人戒法律仪。固不能使人坚守不犯而行之)。

皋陶能罪盗滥。不能化贪夫为夷齐(陶音姚。舜贤臣。虽有片言折狱之才。不能劝化狱中盗滥之徒。为伯夷叔齐之义让)。

吕刑能诛凶残。不能令恶子为曾闵(尚书。吕刑篇。吕侯为天子之司寇。周穆王命训刑以告四方。不能教化自子之恶成曾参闵子骞之孝行)。

唐尧之圣哲。不能化丹朱之愚(尚书。丹朱尧之子。生而不肖故授禅与舜)。

仲尼之仁贤。不能遏盗跖之暴(庄子。盗跖柳下惠之弟。无道凶虐横行天下。大国守城小国入堡。孔子往教焉。及回谓柳下季曰。几不免虎口之难)。

舜德不泽商均(谥法。仁圣盛明曰舜。商均舜之子。无大人德。遂禅位与禹)。

周恩不沾管蔡(管蔡成王二叔。流言谤周公)。

岂刑法之不峻。而道德之不备者哉(结上文。皋陶吕刑之法。岂不险峻尧舜周孔。岂无道德而尚不能责盗滥化凶顽。教子弟俱为贤孝之行也)。

奚独以茹荤嗜酒而见责耶(何以独将沙门食荤饮酒见责为过也)。

在昔严陵垂钓(严光字子陵。南阳人。光武故人。王莽之乱。隐钓于七里滩)。

子牙直钩(子牙者姓姜名尚。因纣无道。隐于渭滨文王猎而得之。遂拜为太公望破纣而立周)。

买臣负薪(朱买臣家贫。常负薪读书。后为会稽太守)。

昆吾陶瓦(昆吾。夏时造瓦之人。后获显荣)。

禹治沟洫(禹导百川东入于海。而万姓免为鱼鳖。故功推于后世)。

舜耕历山(历山中条山之别名。在河之东舜未遇时。曾耕于此山)。

相如临邛而自酤(临邛地名。司马相如未遇时。临邛酝酿而卖。后显荣。乘驷马之车)。

朱亥未遇而亲屠(朱亥未遇时。亲为屠。后遇封信陵君)。

是以君子达则兼济天下。不达则独善其身(若严陵子牙买臣昆吾禹舜相如朱亥等。皆圣君贤臣身既通达则道兼济于天下。身未通达则独守善其身也)。

夫有生之最灵者人也(天生万物皆名有生。人类最灵最贵者也)。

人也者口非匏瓜。焉能系而不食(论语。匏瓜者即音互瓜也。匏瓜系于一处而不饮食。人则不如是也)。

身非木石。焉能裸而不衣。虽手足之健捷。不足以逃其饥。必资饮食而养其命。毛发以致密。不足以御其寒。必资衣以蔽其体。故知衣食可以资身命。身命可以资道业(衣食既备可以资养身命。身命既安。则可以资助道业也)。

苟衣食之不足。而道业将就废也(谚语云。人无根本水食为命苟者诚也。诚若人无衣食。而必绝乎身命也。身命既绝道业岂不废乎)。

且修德者。不乐坐食于人(吾祖师有云。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直欲自营其衣食。备历于艰苦。庶知世道之劳虑(吾门诸祖。直要自经营于衣食之备。以历于艰辛之苦。庶以知世人耕织之道艰难。则节俭其用也)。

民力之辛酸(辛酸者。戚眉之貌。男耕女织皆有辛酸之力)。

然后进善履道。捍拒生死(捍抵也。拒御也。既知世道之劳苦其所须而俱备。然后则可以捍抵拒御生死之事也)。

盖以出乎惭愧之心而伏乎骄慢之志(不且失节谓之惭。心无非用谓之愧。凡衣食之用。大概要知出处艰难。则有惭愧之心。而降伏乎骄傲怠慢之愚志也)。

亦非不善之为也(总结上文意。如前所疑。权量商贾等事。亦不是不善之事)。

岂独以商货而见讥乎(岂独用此商贾货而为讥谤者乎)。

是以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是故君子所行之道于语默动静之间。可进则进可止则止)。

不隘其情(君子所行之事。不以窄隘其情)。

不淫其性(亦不淫荡其性)。

其道贵于适用(意所必从曰适。君子之道无可无不可故曰适用而已)。

岂一途而可尽哉(圣人之道而有万殊至则一也。岂局于一途而可为尽善尽美也哉)。

辩施第十三(此篇为辩论舍施。故曰辩施)

客曰。孔子云。礼与其奢也宁俭(礼贵得中。礼奢而备不若俭而不备之愈也)。

又云。奢则不逊。俭则固。与其不逊也宁固(逊顺也。固陋奢俱失其中而奢之害也大)。

老子曰。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去皆上声。老子所云。甚奢泰三字。皆是过中不当之义。是以圣人去除。甚过音乐。奢过服食。泰过宫室。若无此三者则合中矣)。

昔者楚灵王好奢。卒至身亡(史记。楚灵王因建章华台苦衰其民。后被吴王所败以致亡身)。

秦政好奢。终灭于国(秦国号。政治皇名也。始皇乃庄襄王。纳大贾吕不韦妾。有姬时已有娠而生政。世谓始皇为吕政。及即王位。并吞六国一统天下。自以谓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及更号曰皇帝。故称始皇帝。专一刑威立国。焚书坑儒。暴虐不道好奢东海求仙。崩于沙丘。不三年而国灭矣)。

今佛家以身命施。为福之最(用身命布施。为得福最多)。

以七宝施。为福之次(用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珍珠等七宝为施。皆得福次矣)。

喻之以善恶(譬喻化人。则用善以惩恶)。

晓之以因果(晓喻导人。则用因以明果)。

使人倾囊倒廪竭资而施。以为祈福(因以善则上天堂。恶则堕地狱。晓喻因果。使人人尽其囊财罄其仓廪以为求福劝人为善也)。

已而宏丽所居。营葺不已。飞楼叠阁。金碧争光。不亦泰乎(谓僧人自己所居之屋。宏大之美丽。累年营造不已。如飞扬之楼重叠之阁。饰之以金碧争光之色。如此不亦奢泰者乎)。

妙明曰。子之所问。知其流而未识其源(责客曰。只知圣人之所流。不知圣人之根源也)。

见其浅而未达其深。仲尼疾时君之奢逸(仲尼答林放之问曰。礼与其奢也宁俭。乃疾时君之奢逸。故发此言也)。

老子警人主之昏淫(老子言去甚等辞。乃警省人主当时之昏淫。发此言也)。

岂谓止布施之语哉(孔老二圣发此言时。佛教未流于此国。岂是绝布施之说也)。

昔者虞舜耕于历山。恩泽不沾于朋戚。衣食不及于二亲(虞国舜都。舜初耕于历山。渔于雷泽。陶于河滨。侧陋微贱之时。朋友亲戚之处。无恩惠之与沾父母之前。无丰盛衣食之所养。如此者何也。盖以未遇其时也)。

太公钓于渭水。财货不周于妻孥。惠施不沾于邻里(太公未遇之时。钓鱼于渭水之阳。妻子尚不能周给。何有惠施于邻里者)。

及其登九五之位(易乾卦爻辞。初九潜龙勿用。舜在侧陋。便是潜龙。九二见龙在田。舜田渔时也。九三君子终日干干。舜玄德升闻时也。九四或跃在渊。舜之历试时也。九五飞龙在天。舜即帝位也。故曰登九五之位也)。

应飞熊之梦(史记。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者非熊非罴非彪非虎。羁王之辅果获吕尚于渭水之阳。与语大悦曰。自吾先君太公尝云当有圣人适周。太公望子久矣。故号太公望。立为师也。于后佐武王伐纣。以康兆民涂炭之苦者。非熊之兆梦也)。

惠泽八方。恩沾四海(惠者惠施之利。泽者泽润也。舜居君位。无为而治天下也。太公佐武王革纣之虐。八方四方四维也。四海东西南北四海也。故八方四海之内。生民皆获其恩泽也)。

但饶财则贵其惠施(圣君贤臣。礼饶则兼济于天下)。

窭乏则贵其履道(窭其矩切。窭乏贫穷也。既贫而无位。则贵乎安然而。以行其道也)。

子曰。富而不施。贫而无所救(若富者不施物以济之。则贫者无所救拔)。

昔赵盾馈食于灵辄。卒感扶轮之酬(史记。赵盾晋臣。尝游于桑间。见饿人以食饷之。盾好直谏。一日晋君呼熬咬之。又预脱去盾所乘之车。去其一轮。驷马摘其二马。盾及升车而不能行倏有一人扶轮而行。则脱其难。遂问曰。扶轮者谁。答曰吾桑间饿人也。为报一食之恩耳)。

漂母饷饭于韩信。终获捧金之报(史记。漂絮也。韩信布衣时。尝钓于城下。漂母每饭至。先饷于信。后为齐王。回乡以捧黄金报恩于漂母也)。

阴施出于不意。阳报皎于白日(阴闇也。阳显也。皎明也若赵盾漂母。饭施于无心之间。后遇扶轮捧金之酬。岂非阳报明于白日也)。

况以倾家财发善意。其所得福利。巍如嵩泰。浚如江海矣(倾倒覆也。浚深也如赵盾漂母。一饭之恩。尚获扶轮捧金之报。况于倾其家财而发其善心用于布施者所获福利岂不巍大高广如嵩山泰岳浚深江海之浩瀚者矣)。

故怀善应之以祥。挟恶报之以殃。种稻而得麦。为祸而得福者。未之有也(作善获福。作恶遭疾。定而不能改。故种稻而得麦。为恶而得福者未之有此事也)。

今我沙门。助人以福。劝人以善(以福助人以善诱人)。

使施一梁一栋一香一华。如影随形(凡令人施一件物者。如影随形。之不遗也)。

果严后世(其善果必庄严于后世也)。

岂独以自处华室而取乐哉(既化一切为善。各得安乐。岂独以自处华屋而乐哉)。

且灵王之奢也。起章华之台室。尽人间之富贵。金珠佩玉。粲饰其间。藏歌舞悦美人。废国政恣骄奢。不其亡身。其何耶(若是贪淫嗜乐。不至于废国亡身者更在何耶)。

秦政建万人之宫(秦政始皇也。都咸阳建万人之宫室)。

于阿房之城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阿房城中有殿。殿之四方有房。其高广者。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

东抵骊山。仅五十里。十步一楼。五步一阁(东至骊山。西至咸阳将五十里。除万人宫外十步五步。皆建楼阁)。

车驾往来。不冒风雨。其宏丽雄赡。如此之大也。但知纵耳目之所欲。而不知役人民之疲苦。唯恣骄奢罔修国政。不其灭国其在何耶。今我沙门。虽处华堂绀宇。但以晨钟夕梵远风疏磬。褒赞金言生人天福(今我沙门。虽以如是但用晨钟暮鼓俾扬举梵呗。上乃祝皇王圣寿。下乃与黎民祈福永远。阐扬于风化也)。

如斯而已矣。岂直与秦楚奢华同日而语耶。孟子曰。如其道虽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如舜乃侧陋微贱。因有其道德而尧授二女以妻之天下四海君位以禅之而亦不以为泰)。

非其道。一簟食不可受于人(如是不合契道德之理虽有一簟之食亦不可坐受于人也)。

岂虚言哉。

折疑论卷第三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8 折疑论

折疑论卷第四

金台大慈恩寺西域师子比丘述注

殊见第十四(此篇因所见差异而殊别。故曰殊见)

客曰。子之所言。佛道尊崇无圣可上(此因第二第三篇中。言佛之法身广大证圣极尊以为问也)。

或有人曰。佛之为教也。其文富赡。其说宏远。义句廓落。旨趣幽深。瀚漫周遮。难用难信。以是而毁。为之奈何(谓佛教如此。则大难用而尤难信。因此而有谤毁者。为之奈何)。

妙明曰。至味难调众口。大音不合群耳。夫蚯蚓食土而甘于土。岂知有五味之和。犬豕食粪而美于粪。岂知有醪醴之味。悲夫不知。知之未必为食也(狗有悬爪为犬)。

若蚯蚓置之于五味。犬豕饮之以醪醴。彼必反以为毒者何也。盖非适其所养。若蚯蚓投之以污池。犬豕饲之以糟浆。彼必宛转诘屈。掉尾奋蹄。从而悦之者何也。盖适其所养之道也(宛转诘屈。乃蚯蚓动转貌。掉尾奋蹄。乃犬豕悦豫貌)。

且承云(黄帝乐)。

咸池(夏乐)。

九韶(舞乐)。

大濩(汤乐)。

大武(周武王乐)。

乐之至也。若调以五音之和。奏以九成之美。歌咏先王之风致。若景凤翔庆云浮甘露降醴泉出凤凰来仪鸟兽率舞(尧使夔典乐击石百兽率舞舜箫韶九奏凤凰来仪)。

若求其和者。必莫知应者何也。盖乖其所听也(若以上文五乐求其应和而无者何。盖为乖异于听者也)。

若操之以郑卫之音。咏之以世俗之风。曲合时习。韵叶巴歌。使其听者必不待教而自知其和者何也。盖适其所知也(郑卫之歌曲。乃淫荡之音。合其世俗之习。如巴歌知和而多者何为也。盖由顺其所知也)。

且舜禹之君。可谓圣矣。杨朱从而仇之(仇讟谤也。列子。杨朱曰。舜耕河阳陶于雷泽。四体不得暂安。口腹不得美厚。父母之所不爱。弟妹之所不亲。行年三十不告而娶。及受尧之禅。年已长智已衰。商均不才。禅位于禹。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人穷毒者也。鲧治水土。功绩不就。殛诸羽山。禹纂业事仇。惟荒度土功。子产不字。过门不入。身体偏枯。手足胼胝。及受舜禅。卑宫室戚戚然至于死。此天人之忧苦者也)。

仲尼之德。可谓仁矣。桓魋从而害之(论语桓魋欲害孔子。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鲁臧仓毁隔孟子(孟子曰。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公伯寮愬仲由(愬谮辞。公伯寮鲁人也。仲由即子路。论语云。伯寮愬子路于季孙)。

其若仰而噀天。徒污其面也(以杨朱仇舜禹。桓魋害孔子。臧仓毁孟子。伯寮愬子路等。喻客之毁佛者。何异仰而唾天徒污自己面也)。

夫听乐者。闻清商而为之宫角。过不在于扣弦而闻之不审也。求玉者。见和璧而为之珷玞。贱非关于至宝而见者不明也(和璧。史记。卡和得荆山之璞。进楚文王武王。二王皆刖足。后进成王。使玉人琢之。果得美玉。号连城之宝。珷玞似玉之石也。若将和璧为珷玞者。非干玉贱乃见者不明也)。

神蛇能断而复续。不能使人不断也(异物志云神蛇断而复续)灵龟审人之祸福。自不免刳剔之灾(列子。宋元君梦人被发曰。予被清江河伯之所渔。请君救之。觉而外巡。果见网得白龟圆五尺。君欲活之卜者曰。龟有七十二钻。以卜吉凶。如此则虽能卜人之祸福。不能自免刳剔之灾患)。

至道恢弘。圣人极唱。出世妙典。非俗所知。不为誉者贵而毁者贱(大圣教典。下以称誉而贵毁谤而贱)。

行不行时也(行与不行各有其时。若孔子不得君师之位也)。

信不信机也(信与不信唯在机会。若盗跖不受孔子之化也)。

譬如荷锸以平太行。抱石而塞巨浸。其于功也。不亦劳乎(巨浸海也。客之谤佛。譬如有人负荷锸钁欲要平治太行之山。抱取块石。而要塞填大海。为此之功力者。不亦劳而难乎)。

随宜第十五(此篇随顺合宜而答。后曰随宜)

客曰。子言佛教。义高嵩泰。理浚江海。文同翻锦。句若拣金。奚不以佛经答吾所问。而复以诗书合异于同耶。

妙明曰。牟子云。渴者不必投江海而饮。饥者不必待敖仓而饱。道为智者设。辩为达者通。书为晓者传。事为见者明。吾以子知其意故引而申之。若说佛经以答吾子。譬如盲者耀五色。聋者奏五音也。且师襄师文伯牙瓠巴叔夜。古之善鼓琴者。其学虽切。不能成无弦之曲(列子。瓠巴鼓琴而鸟舞鱼跃。师襄乃师文之师也。但能抚琴。当春之时。扣商弦以召南吕八月之令。凉风忽至。草木成实。及秋而扣角弦以激夹钟。乃二月节令。而温风徐回。草木发荣。盛当夏而扣羽弦以召黄钟。乃十一月节令。霜雪交下。川池暴烈。及冬而扣征弦以激甤宾。五月节令。而阳光盛烈。坚冰立散。将终命扣宫而总四弦则景风翔庆云浮。甘露降醴泉涌。然此善操而不能成无弦之曲调也)。

甘?飞卫纪昌逢蒙蒲且子。古之善射者。其艺虽神。不能彀无弦之弓(彀古侯切。张弓也。列子。甘?古之善射者。彀弓而兽伏鸟下。弟子飞卫学射甘?而巧过于师。纪昌又学射于飞卫。后进其术。昌欲谋杀飞卫二人交射中路矢逢。相触而坠于地。卫矢先尽昌有一矢。既发卫以棘刺之端。捍之而无差。其艺虽神。不能张无弦之弓)。

狐貈(音鹤)。

虽温。不能暖无气之人(狐貈皮毛虽温暖。不能暖死而无气之人)。

水土虽泽。不能秀无根之木(水土虽然润泽。难发秀无根之木)。

佛法虽懿。不注薄信之耳(佛法虽然懿美。而不能化导入不信人之耳)。

子之信道未笃。故多惑志。吾安敢以大圣微旨答子之问耶。昔公明仪为牛弹清角之操(清角者牛耳。不能闻声。唯以角听。故云弹清角之操也)。

伏食如故。非牛之不闻。不合其耳也(其牛低首而食草如故)。

转为虻虫之声犊子之鸣(转为操虻虫飞来之声。又操犊子寻母鸣声)。

牛即掉尾奋耳。蹀躞而听者何也。盖适其所知也(蹀躞蹄动貌。牛闻此声遂乃掉动其尾奋立两且。四足皆动。如此听之者何为也。大概顺其所知者也蹀音牃躞音泄)。

以是故。吾以诗书晓子矣(不用佛经答。因子晓达六经诸子。是以引之。使子易晓)。

优劣第十六(此篇谓王乔箫史与摩腾竺法比之胜弱。故曰优劣)

客曰。王乔箫史仙也(王乔后汉人。为叶县令。每显神异。乘凫而往来。箫史秦穆公时人。善吹箫。夫妇随凤凰而飞去)。

摩腾竺法兰僧也。其道等乎(客谓。此二仙二僧。其道德亦有等乎)。

妙明曰。止乎(且止也)。

幸以晏然。吾不欲平地起风波之千丈也(不当得而得曰幸。幸以无事坐。却论其优劣高低。则正是无风起浪)。

客曰。愿略举似启吾茆塞(启开也。客谓略少举似法。要开我胸中茆塞)。

妙明曰。夫行舟者识水之浅深(行舟者。要识水势之深浅)。

控御者知地之高下(御车者须要知地之曲直高低也)。

学道者达人之优劣(学道者之人。要通达为师之胜弱也。若不分优劣。则不明人之邪正也)。

吾寻常方袍释子(我乃是寻常着宽服之僧)。

管窥可隘(如笔管之明可窥。隘而不足洞明也)。

墙面无知(无学无知者如面墙)。

但以爝火之光照烛无远(爝火者。小火把也。谦曰。我若火把。小光用照于夜。则其照烛明亮莫之能远)。

何敢评先德升降之道乎(升降者。高低也。既如管窥爝火。焉敢评论先辈)。

然以蒲牢含响。为长鲸扣之。则莫得闷其声也(海有大鱼名鲸。海岛有兽名蒲牢。蒲牢畏鲸。鲸一跃蒲牢辄大鸣吼。故钟上铸蒲牢之形。击钟之木。以为鲸鱼之形。故问者如鲸。答者如蒲牢之应声也)。

悲夫。桀纣之犬足以吠尧(谥法。翼善博圣曰尧。又善行德义曰尧。悲夫。叹辞也。桀纣昏主。舜尧圣君。桀纣之犬虽识其主。不知主之昏。然尧舜虽明。犬不知圣明。故吠之。佛喻尧谤者喻犬)。

杨墨之徒足以谤舜。然居今之俗。多以同群逐块。罔审圣道阶乎上下而于戡弱(戡苦耽切。伐也。谤毁也。谥法仁圣威明曰舜。列子。杨朱谤舜。今以佛喻舜谤者。喻杨朱。居今常俗喻群狗。狗见人丢去砖土之块。逐而赶之也。言客无能评审圣道有阶级上下而不同。及于戡胜弱劣之不等乎)。

懵然无辩(懵莫红切。心暗昏而不能辩别于高下也)。

纵有怀其藻鉴评。而诣其实者。而于丛惑。奚能允哉(藻净也。鉴镜也。丛音从。今之有人。纵然明达如净镜。评论诣至于真实无妄之处。而丛丛之众皆以迷惑。何能允信至于圣人之大道哉)。

居吾将告汝(令客坐而告语之)。

夫腾兰之为僧也。道穷四谛。智皎三明(其智慧皎然明白有三。一宿住智正明。二生死智正明。三漏尽智正明也)。

获六神通。具八解脱。能飞行往来改易形体(飞行往来者神通也。改易者。变化也。形体乃身形体貌也)。

或成老耄(说文曰。七十曰老。曲礼曰。八十九十岁曰耄)。

或示孺孩(说文曰。会行而食乳曰孺始生曰孩)。

或灭或生(或现死灭或现生存)。

延促自在(延长也。促短也。既有神通。长短随意也)。

又能撼天地(摇撼则动于天地)。

移山岳(改变迁移山岳)。

覆江海(翻江覆海)。

入水火(入水不溺。入火不烧)。

千变万化。不可穷极(荀子云。改其旧质。谓之变。易其形貌谓之化如此千变万化无有穷尽)。

以定力所资。无施不克(克能也。其神通妙用。盖由定慧之力。无施为而无有不能)。

颇有生逢供养者。而于见世能财能寿能贵矣(若摩腾竺法兰之妙用。一切有生逢之而供养。则现世今生与之财宝。乃至长寿尊贵矣)。

岂直与乘凫跨凤者。同日而语也(如此神圣。岂直与驾凫鸟骑鸾凤千年不死之鬼。比类而论哉)。

夫三桓之与三王(以此比之。史记。三桓者孟孙季孙叔孙也。皆桓公之后也。三王者夏商周三代圣君也。以王乔箫史喻三桓。摩腾竺法喻三王也)。

五霸之与五帝(史记。五霸者。齐桓晋文秦穆宋襄楚庄是也。五帝者。少昊颛顼高辛唐尧虞舜是也。以五帝喻摩腾法兰。五霸喻王乔箫史也)。

是皆君也。而无阶乎(然五霸五帝。皆即君位。高低岂无阶级乎)。

阳货之与仲尼(阳货季氏家臣也。孔子乃千古文章之祖。万代帝王之师也)。

杨墨之与荀孟(孟子曰。杨朱但知爱身而不知有致身之义。故无君也。墨翟兼爱而无差等。视亲亦于众人无异。是无父也。故无父无君则人道绝灭也)。

是皆儒也。而无梯乎。徐福之与河上(秦纪。徐福为道士习仙。秦始皇令赍童男童女海上求神仙不死之药。舟于海中巡致湮溺。河上者。河上公也。汉文帝。以师礼之)。

关尹之与老聃(史记。列仙传。函谷关令尹喜。乃周之大夫老子西游至关受道德二篇)。

是皆道也。而无降乎(徐福尹喜比河上公。老子者皆言有道之士。岂无阶降者乎)。

丘垤之与泰山(垤从结切蝼蚁出土之塳也。泰山者。五岳之一也。以乔史之道。比之腾兰。亦若蚁蛭之塳比于泰山)。

行潦之与江海(行潦道上无源之水。岂能比于江海水)。

走兽之与麒麟(獐鹿等兽。岂能比于麒麟)。

飞鸟之与凤凰(鸦雀等禽。岂能比于凤凰)。

是皆类也。而无异乎。羊皮之与虎鞟(鞟音廓皮去毛曰鞟)。

斑纻之与绵绣(斑纻者布文斑白者。锦绣者。考工记曰。金线织文为之锦。五色彩备为之绣)。

是皆文也。而无殊乎。夫圣也凡也。凡圣二途不可滥也(孟子曰。大而化之谓之圣。韵义曰。轻微常俗谓之凡。故凡圣二途不可相滥而混同也)。

故有大圣小圣上凡下凡(凡圣各有等级)。

大圣则归乎觉皇(觉皇即佛也故称为大圣)。

小圣则存乎应真(即四果小圣也)。

兰腾则吾宗小圣矣(摩腾竺法兰。乃释门之小圣也)。

凡者非圣之称也。上凡则该乎天众(上凡者。乃天民众也)。

下凡则称乎兆民(十亿曰兆。下凡乃世间之民也)。

虽箫史之徒白日轻举。未必与乎天众也(与去声参与也)。

设与亦非圣也。敢以此道而拟于圣人乎。若果以乘鸾跨凤称之为圣。则仲尼老聃不为圣也。夫圣者通也(夫圣人者一切通达也。非乘鸾跨凤之称也)。

凡者常也(凡常者寻常流俗也)。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变化无方。威灵莫测。谓之为圣(系辞云。寂然不动心之理也。感而遂通体之用也)。

懵然而生(谓生不知来处)。

惛然而死(谓死不知去处)。

营营于衣食(营营者。往来不已之貌。谓贪衣食之人也)。

戚戚于名利(论语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忧虑不遂之貌。谓贪名贪利之人也)。

皆死皆生(世之常俗为贪名利衣食。皆在生死之中)。

常于生死(以生死为寻常之事)。

谓之曰凡(由此谓之凡也)。

且天人垂死。五衰相现而有破面之忿(因果经云。天人身净。不受尘垢。有大光明。心常欢悦。无不适意。福尽之时。五衰相现。一华冠萎脱。二两腋汗流。三不乐本座。四眷属离散。五身光自绝故破面之忿。谓烦恼忿怒现于面也)。

皆谓之贪其名利而不易弃也(一切天人。皆因贪其天上之名利快乐而不能容易弃舍也)。

安得不为夫凡乎。呜呼彼寡闻陋智者(礼记曰。独学无友。则孤陋寡闻)。

统以上天所居之众。例为圣者(若上天所居人众。例为大圣人)。

而吾宗脱白小衲。莫不抵掌而嗤其谬也已矣(我释门中。才脱去俗人白衣而初着缁衣者。无不拍手[口*(山/一/虫)]笑为狂谬之谭也已)。

先知第十七(此篇预明西域生佛。故曰先知)

客曰。子之言佛。其道大矣。敢问汉梦以前。还有知之者乎(汉明帝梦见金人飞入殿庭前。此曾有知西方有佛者也)。

妙明曰。辽哉问也(辽者远也)。

在昔周昭王甲寅二十四年四月八日。夜有大光明。来照殿庭。王问太史苏由曰(太史通天象之官。苏由姓名)。

昨夜有光。来照殿庭。是何祥瑞。苏由对曰。西方有圣人生。此所现之灵瑞也。王曰。于国何如(于我国家。不知善恶何如)。

由曰。即今无事。后一千年声教被于此土(由谓。一千年后所谈经教流传此土)。

遂以此事。记勒诸石(彼时遂用此事载记勒石)。

埋于南郊(埋于祭天之南郊。以待验)。

至后汉明帝甲子永平七年。仅千岁矣(仅才也。缉事记永平四年辛酉。明帝梦佛。至戊辰十一年至此)。

此先知之一也(已上所明。乃先知一也)。

又周穆王壬申五十二年二月中。有白虹一十二道。南北贯通。连宵不灭(虹桥光也。其光相贯彻南北。日夜不灭)。

王问太史扈多曰。是何瑞也。扈对曰。此西方大圣人入灭所现相也(缉事记。穆王名满。昭王之子。在位五十五年。壬申五十二年二月十五日世尊涅槃)。

王曰。吾常以此为患。今既灭矣。吾何患哉。扈多曰。王何必患。前代太史苏由尝志勒于石曰。千年之后。声教流被此土。方今七十九年矣。王奚患哉。此先知之二也。商太宰问孔子曰。夫子圣者欤(问孔子圣人欤)。

孔子曰。圣则丘何敢然(丘夫子名。何敢然者谦辞也)。

丘则博学多识者也。又曰。三王圣者欤。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者(善能任用智勇。以治世者也)。

圣则丘不知(圣不圣丘不知也)。

曰。五帝圣者欤。孔子曰。五帝善任仁义者(善能任用仁义。以治天下)。

圣则丘不知(圣不圣丘不知也)。

曰。三皇圣者欤(伏羲神农轩辕)。

孔子曰。三皇善任因时者(善能任用因顺于时)。

圣则丘不知(圣不圣丘不知也)。

商太宰大骇曰。然则孰为圣乎(太宰谓。三皇五帝三王皆非圣人孰为圣人乎。所以大惊骇也)。

孔子动容有间(动容者。默而心想。眉目动而形容之貌)。

曰。西方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此明如来无为之大端也。谓不以法度所治自不作乱也)。

不言而自信(非言教劝化。而自敬信也)。

不化而自行(非教化。而自行其道也)。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荡荡广远之貌。故如来之道妙。民不能称名焉)。

丘疑其为圣。不知真圣欤。真不圣欤(夫子有推尊之意。为此不定之辞)。

此先知之三也。嬴秦始皇帝时。有梵僧室利房等二十七人来秦。时帝方急其并吞七雄争胜(七雄者。秦齐燕赵韩魏楚也)。

甲兵相持。不遑崇信(遑暇也。铠甲之兵正相杀时。不遑闲暇而崇敬信受也)。

反为谲诞(秦主反以谲诈虚诞)。

遂以房等。?而执之(遂将房等皆于?牢而执禁之)。

夜有金甲神人。从空而下。以金锤击锁援僧而去。此先知之四也。汉护左都水使刘向曰。吾搜捡藏书。缅寻太史创造列仙图。黄帝而下六世迄于今。得仙道者七百余人。捡实得一百四十六人。其七十四人已见佛经矣。此先知之五也。前汉武帝元狩三年。于长安城西南。凿昆明池(帝欲伐毗明国。彼国人善水战。故凿池以习之)。

得黑灰。问东方朔。朔曰。此非臣能知。陛下可问西域胡僧。必能知之。帝遂遣人往问。僧曰。乃劫坏时所积灰耳。此先知之六也。若子独于诸说而不知之者乎。且孔子生于东周。佛则生于西域。相去绵远。其玄会默识验若亲觌。非同声相应。其孰能悬知如此之远者乎(周易乾卦文言。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尊释第十八(此篇客方崇佛。故曰尊释)

客曰。仲尼默识能仁(识音志。记也。谓不言而存诸心也。一云。识者知也。不言而心解也。梵语释迦。此云能仁。商太宰所问夫子默知佛也)。

既得闻焉。敢问老聃还知西方有圣人者无(再敢问老子还知西方有佛圣否)。

妙明曰善哉汝之问也。吾昔尝游华清宫(临潼县斗宝山有华清宫)。

道士鸿蒙老人。邀予登玉女阁。启经藏出函匣观道籍录。得西升经首帙。读其文曰。吾师化游天竺。善入泥洹(泥洹者涅槃也)。

予谓鸿蒙曰。若指佛欤。鸿蒙曰。吾不敢果以为然也。予曰。若非指佛。谁为老氏之师也。又得古道元皇历云。天竺有古皇先生。即吾师也(若此言者。皆指佛言也。盖老子知天竺之圣所以再三称之也)。

善入泥洹。化游天竺(因善入泥洹。而化游本国五天竺也)。

今已返神。还乎无名(言佛双林入灭。今乃返本还源复其无名之妙)。

绝身灭影。不始不终(绝身灭影。复归不始不终之理)。

绵绵长存。吾今游矣(绵绵不断。而长存者也。故老子曰。今去游矣。此正是过函谷关之时也)。

又得道士法轮经云。若见沙门思念无量。愿早出身以习佛真。若见佛图思念无量。当愿一切普入法门。明解法度。得道如佛。又得灵宝消魂安志经云。道以斋为先勤行当作佛。故设大法桥。普度诸人物(诸者助辞于也)。

又得金阙朝元经云。愿采优昙华。愿烧旃檀香。供养千佛身。稽首礼定光。我生何以晚。泥洹亦何早。不见释迦文。心中常懊恼(予在北京灵济宫西北廊画壁上见一僧座一人礼拜。予问本宫道士。此何也。士曰。此灵济真君。因中曾礼定光佛为师也)。

肃宗三教画赞云(唐肃宗皇帝作三教赞)。

儒吾之师曰鲁仲尼。仲尼师聃龙(孔子家语适周篇。子曰。周有老聃博古知今是吾师也。既问礼而叹曰。老子犹龙也)。

吾不知。聃师竺干。善入无为(吾于昔年未明其事。不知聃龙师竺干。善能入无为者。即佛也)。

稽首正觉(梵语三菩提。此云正觉。即佛也)。

吾师师师(故稽首正觉世尊乃我师师之师也)。

以如是言。应正了知(如此言应当了知是意)。

老聃亦知竺干之国有佛圣人。可谓明矣。子独不知乎。夫太上生东夏。释迦现西干(老子生于东国。佛乃生于西天)。

地殊五万余里。年隔十六君王(周定王丙辰二年二月十五日生老子位经十六王者。历恭懿孝夷厉定幽平桓庄僖惠襄项匡。年记三百四十五载)。

虽殊地而处别代而出。其冥会默契。如此之绵密。非圣慧遐鉴道德玄同。其孰能与于此乎。

折疑论卷第四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8 折疑论

折疑论卷第五

金台大慈恩寺西域师子比丘述注

言符第十九(此篇。吻合三教之理。故曰言符)

客曰。夫孔佛二教其殊合之道。或得其梗概矣(梗概者大略也。儒佛二教其殊别合同之道或得其大略矣)。

未审。老氏之言与夫儒佛之语。敢问亦有同乎。

妙明曰有。但时有淳浇。机有大小。随其所适(汉书曰。浇淳散朴各随所适)。

教有浅深。虽不能全同。而亦有可同之语也。孔子云。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语去声。论语语告也。言教人者当随其高下而教。则其言易入而无躐等之蔽也)。

老子云。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上士唯智非愚勤行于道。中士闻其道则可上可下矣。下士唯愚非智返笑圣道。故上士悟。中士疑。下士迷)。

佛云。大根大茎大枝大叶。中根中茎中枝中叶。小根小茎小枝小叶(法华经云上中下三品者即三乘也)。

达摩九年不语(祖师航海而来。少林面壁九年)。

颜回终日如愚(孔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

老子曰。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频数也。道不属言。言多数而气穷。不如守一中之道)。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且上若不贪欲。则虽赏民使之为盗。民以知耻而不偷盗也)。

老子曰。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佛云。不得畜金银生像。尚书云。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伐夸也若不夸有功。则天下人无与尔争夺其功也)。

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太上曰。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自专所见者。必不明其道也。自言是者。其道德必不显彰也。自夸伐者。必无其功也。目矜才能者。必不得久长也)。

佛经云。不得故自赞毁他。即其类也(经言不得赞夸自己毁谤他人)。

如此者众(如此相同之言众多也)。

是以圣人虽居异域。被机同处如出一口(三教圣人。虽时代国土不同。其被化机缘相同之处。如出。一人之口)。

但病有浅深。药有殊品。而疗苦求安。其情一也(结上文意然三教所设。各有浅深不同。但苦病也。三圣之言药也。虽有差殊品类不同。其治疗病苦而欲求其安乐。则一理也)。

独以战国纵横时无大器。故二圣不言世外之典耳(惟以三纲五常修齐治平之道。而化利天下。其出世玄妙之典故不言耳)。

会名第二十(此篇会同三教圣人之名目。故曰会名)

客曰。三圣设教异同之理。则闻命矣。敢问圣人原始返终之道。可得闻乎(原其始而知所生。返其终而知所死。如此道理可许得闻乎)。

妙明曰。甚哉子之问也(此赞客之所问)。

予随堂粥饭之流(谦云。我乃随众堂中食粥饭之常流)。

焉能达圣人起尽之事也欤。然以所知敢告吾子。佛昔居睹史多天(梵语睹史多。亦名兜率陀天。此云知足)。

故名护明菩萨(佛彼时号护明菩萨。亦名胜善天子)。

降神迦维罗国净饭王宫。以周昭王甲寅二十四年四月初八日。于毗婆尼蓝园波罗叉树下。于母摩耶右胁而生。十九逾城出家。成佛德相妙好。住世七十九年。谭经三百五十度(佛自降生至于双林入灭。共七十九载。自成道已四十九年。演教三百余会)。

以周穆王壬申五十二年二月十五日入般涅槃。其道本乎明析色心(析分也。佛说三乘教法。其道本欲分明色心二法即真俗二谛也)。

指陈因果排列行位(指点陈说。先因后果。随其所终而证排列五十二行位阶级)。

透脱生死越四暴流河(透过解脱生死之事。超越四暴急流河者。谓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也)。

超三界彼岸(超出欲界色界无色界。梵语波罗。此云彼岸)。

舍凡从圣。得大菩提(梵语菩提。此云觉也舍离凡夫而证菩提之大觉也)。

末后拈华示众。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本来是佛。以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传付饮光(梵语迦叶此云饮光)。

达摩东迁。特明此事(梵语菩提达摩。此云觉法。西天自迦叶为初祖。相传至达摩。乃二十八祖。东迁震旦。明原始返终之道)。

其来也月现江心(祖师来东土所传心印如月现于江心)。

其逝也日沈山顶(其归逝也如日沈西山之顶)。

道高尧舜。德迈羲轩(如子贡曰。夫子贤于尧舜)。

分身混沌之前。流教太虚之始(佛祖及一切众生本有底太极混沌无极之前。早有这个道理。是以流教于太虚之初始也)。

不生不灭(虚灵本体本来不生不灭)。

出九层圆盖之天(易数九者。老阳至尽之处。道出于九天之上)。

无去无来(本体如如岂有去来)。

超八维方质之地(超出乎四方四隅形质之地)。

大矣广矣。汪哉洋哉。巍巍乎不可思议者也(此赞佛祖道妙。若汪洋大海。又如五岳巍巍。不可思议也)。

大权菩萨经云。老子是迦叶菩萨化游震旦。兴正录云。周定王丙辰二年二月十五日。老子降神于亳(亳音朴老子生于楚国陈郡苦县赖乡仁里)。

母怀八十一年。诞于李树下。遂指为姓(老氏父姓韩名干字元卑。母曰精敷。孕经八十一年。生李树下。因以为姓名耳。字伯阳。身长四尺六寸额凸眉粗。反唇折鼻。臀尖胯阔。聃耳髼头。故曰老聃)。

生而皓首(生而白头)。

为周柱下史(柱下史者周时掌礼之官)。

周道既衰。战国纵横(周辙既衰。淳风坠地。王道不兴于时去国矣)。

牛驾而行。拟游西竺。过函谷关。为关令尹喜说道德二篇。西涉流沙薨于槐里(流沙地名。函谷关即今潼阙。槐里亦地名)。

其道本乎专气致柔。抱一守真实腹虚心(老子之道。专守精气。使不散乱则形体应之而能顺也。故能致其柔和。抱一守真者。谓其无为自然之道。一者为言至也言更无其二。故抱一气而固守本真也。道德经云。实其腹者怀道抱一而守其真神也。虚其心者谓除其嗜欲去其烦恼也)。

少思寡欲(无私蔽而少贪欲也)。

视之不足见(道德经云。视之不见。名曰夷。夷者无色之谓。其道故无色可见)。

听之不能闻(经云。听之不闻。名曰希。希者无声之谓。其道故无声可闻)。

寂兮寥兮(寂者无音与声也。寥者无形而空也。如诗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独立而不改(独立者。道更无其二也。不改者。常化有常也)。

周行而不殆(既明此无形无影之道。则周行天下而无危殆也)。

然后设无为之化(明乎专气抱一之道。然后可以称无为之教化)。

行不言之教(既明道妙则可以行无言无说之教)。

足以还年却老(可以证返老还童之理)。

羽驾长生(乘鸾跨鹤谓之羽驾。其本体不灭谓之长生久视之道也)。

共阴阳以晦明(阴阳者。指日月与阴阳而同暗同明也)。

与天地而遐久。非含和蕴素忘怀守雌者。不足与语此道也(若不是含养中和蕴积纯真忘其情欲。守一若雌之抱卵。孳孳而为道者。不足以论此道德也)。

牟子云。清净法行经云。震旦国人难化。先以三圣而往教焉(文出破邪论。在藏经既字函上卷)。

大迦叶菩萨称为老子。净光童子菩萨称为仲尼。儒童菩萨称为颜回(佛说空寂所问经。及天地经。皆云。吾迦叶在彼为老子。号无上道。净光在彼号仲尼为夫子渐教化。儒童在彼号颜回。须那经云。吾入灭千载之后。教流于东土。王及人民。奉戒修善者众。出藏经明字函)。

兴正录云。周灵王二十一年十一月四日生孔子。年谱云。周二十二主灵王二十一年十一月四日。孔子生于兖州鄹邑平乡阙党里(缉事记。灵王在位二十七年庚戌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四日。时老子五十五岁孔子生于鲁国兖州鄹邑平乡晋昌里。生而有髭。身长九尺六寸。腰大十围手垂过膝。河目海口。龙颜方颡凤颙燕领。虎视雷声有中和之德。衣庄而严。色温而厉。如世家说)。

父叔梁纥。母颜氏征(史记世家曰。其先宋人也)。

适周道衰微。淳风坠地。周流天下(周流天下而化行导)。

高而无位(夫子有君师之德。无君师之位)。

伐树于宋(孔子尝谈道。于宋国树下宋人伐树)。

削迹于卫(孔子过卫。国人削其脚迹)。

见辱于阳货(阳货谓孔子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智乎)。

被诮于接舆(楚狂接舆见孔子而歌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畏于匡人(夫子游于匡。宋人围之数匝。子弦琴而不辍。子路入见曰夫子何娱耶。宋人欲杀夫子矣。子推琴而谓子路曰。由来吾语汝。吾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时也当尧舜之时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之时。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世适然。夫水行不避蛟龙者。渔父之勇也。陆行不避兕虎者。猎夫之勇也。白刃交于前视死如视生。烈士之勇也。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是以吾今虽难于此而不怖。故弦琴而乐也。论语曰。天生德于予。匡人其如予何)。

困于陈蔡(论语。子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

穷词于盗跖。受毁于桓魋(桓魋。宋司马也。欲害孔子。子曰。天既赋我以如是之德桓魋其奈我何)。

年七十有三而终于鲁(孔子年七十三。薨于鲁。葬于城北。今孔林是也)。

其道本乎道德仁义礼乐(夫子以行其道也。则本于尧舜无为自然之道德。夫仁者心之德爱之礼。义者心之智。事之宜。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乐者移风易俗而主于和也)。

恭俭温良慈让(恭者庄敬也。俭者节制也。温者。和厚也。良者易直也。慈仁而有爱及人也让者谦逊也)。

文行忠信(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教人以学文。修行存忠信也。忠信为人之本也)。

祖述尧舜(远宗尧舜之道)。

宪章文武(近守文武之法)。

删诗书(删除削也。定公元年。季氏强僭。其阳虎作乱专政夫子退而削去诗中繁文异辞书中三坟三典)。

定礼乐(夫子适问篇。问礼于老聃访乐于苌弘。然后定其礼乐)。

赞易道(赞周易而讲明天道。及说卦文言系辞等)。

补春秋(韩宣子适鲁。见孔子曰。易象与鲁春秋。盖周之旧典也。何不修之。因鲁史策书成文就加笔削。所补之者人道恢王道备矣)。

作孝经(与曾子所言者是也)。

理欹器(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欹器焉。问于守庙者曰此谓何器。对曰。此盖为宥坐之器也。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圣人以为至诚。故常置之于坐测。顾谓弟子曰。试注水焉。乃注之。果然中则正。满则覆。夫子喟然叹曰。呜呼夫物焉有满而不覆也哉。子路进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子曰聪明圣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谨。此所谓损之又损之之道也)。

受道于渔父(事如庄子渔父篇)。

问礼于老聃。正三纲(三纲者。父子君臣夫妇)。

明五纪(五纪者仁义礼智信)。

配天祀帝。享祖尊亲(事出孝经)。

仆妾竭其欢心(孝经。治家者不敢失于臣妾。而况于妻子乎。故得人之欢心)。

臣子尽其忠孝(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臣能致其身)。

居家理治长幼顺从(孝经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

身揭日月之明(揭负也。言身负其道如日月之同明)。

道历乾坤之固(夫子道德历代封谥如天地之永固)。

此略其实也(此乃略少而言夫子之实迹也)。

然圣人之道。仰之弥高(论语。颜子喟然叹曰圣人之道。仰之弥高不可及)。

钻之弥坚(钻弥坚不可入)。

瞻之在前。忽然在后(在前在后。恍惚不可以为象。此颜子深知夫子之道无穷无尽无形无体而叹之也)。

居则善地。心则善渊。迎之无首。随之无后(老氏道体玄妙而不可及也)。

生而无生。灭而无灭(释氏不生不灭之道也)。

离相寂然。绝诸戏论(此形容释氏道体玄妙不可及也)。

且谁能果知其升降隐显原始返终之道也(此总结三教之妙而谦辞云。且今谁敢言尽知其高低明暗。原其始生而尽其返终之道也哉)。

客稽首再拜曰。非子之说。吾不得闻圣人至道如此其大者也。

折疑论卷第五(终)

三教平心论

三教平心论序

  三光丽天。亘万古而长耀。百川到海。同一味以亡名。三教之兴。其来尚矣。并行于世。化成天下。以迹议之。而未始不异。以理推之。而未始不同。一而三三而一。不可得而亲疏焉。孤山圆法师曰。三教如鼎。缺一不可。诚古今之确论也。嗟乎执迹迷理者。互相排斥。致使。

  先圣无为之道。翻成纷诤之端。良可叹也。比观静斋学士所著一理论。言简理详尽善尽美。穷儒道之渊源。启释门之玄閟。辩析疑惑决择是非。未尝不出于公论。譬犹星之在秤轻重无差。镜之当台妍丑难隐。斯论之作。良有以矣。通城实堂居士吴鼎来。智识超迈党与至公(党与出史记。谓言意相合。而与之友善也)命工绣梓以广其传欲使览者。如白居易张商英等唐宋诸贤。察其至理直趣。

  真际同脱尘累。岂小补哉。

  时龙集甲子秋七月上日谨序

  三教平心论卷上

  静斋学士刘谧撰

  尝观中国之有三教也。自伏羲氏画八卦。而儒教始于此。自老子着道德经。而道教始于此。自汉明帝梦金人。而佛教始于此。此中国有三教之序也。大抵儒以正设教。道以尊设教。佛以大设教。观其好生恶杀。则同一仁也。视人犹己则同一公也。征忿窒欲禁过防非。则同一操修也。雷霆众聩日月群盲。则同一风化也。由粗迹而论。则天下之理不过。善恶二涂。而三教之意无非欲人之归于善耳。故孝宗皇帝制原道辩曰。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世。诚知心也身也世也。不容有一之不治。则三教岂容有一之不立。无尽居士作护法论曰。儒疗皮肤。道疗血脉。佛疗骨髓。诚知皮肤也血脉也骨髓也。不容有一之不疗也。如是则三教岂容有一之不行焉。

  儒教在中国。使纲常以正人伦以明。礼乐刑政四达不悖。天地万物以位以育。其有功于天下也大矣。故秦皇欲去儒。而儒终不可去。

  道教在中国。使人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一洗纷纭轇轕之习。而归于静默无为之境。其有裨于世教也至矣。故梁武帝欲除道。而道终不可除。

  佛教在中国。使人弃华而就实。背伪而归真。由力行而造于安行。由自利而至于利彼。其为生民之所依归者。无以加矣。故三武之君欲灭佛。而佛终不可灭。

  隋李士谦之论三教也。谓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岂非三光在天阙一不可。而三教在世亦缺一不可。虽其优劣不同。要不容于偏废欤。然而人有异心。心有异见。慕道者谓。佛不如道之尊。向佛者谓。道不如佛之大。儒家以正自处。又兼斥道佛。以为异端。是是非非纷然淆乱。盖千百年于此矣。吾将明而辨之。切以为不可以私心论。不可以爱憎之心论。惟平其心念究其极功。则可以涣然冰释也。盖极功者收因结果处也。天下事事物物皆有极功。沾体涂足。耕者之事也。至于仓廪充实。则耕者之极功也。草行露宿。商者之事也。至于黄金满籯。则商者之极功也。惟三教亦然。儒有儒之极功。道有道之极功。佛有佛之极功。由其极功观其优劣。则有不待辨而明者。

  自今观之。儒家之教。自一身而一家。自一家而一国。自一国而放诸四海弥满六合。可谓守约而施博矣。若夫四海六合之外。则何如哉。其说曰。东渐西被讫于四海。是极远不过至四海讫。则止于此。而更无去处矣。是儒家之教然也。故学儒者。存心养性蹈仁履义。粹然为备道全美之士。而见诸设施措诸事业。可以致君。可以泽民。可以安国家而立社稷。可以扶世教而致太平。功成身老。名在青史。儒之极功如此而已。曾子曰。死而后已不亦远乎。盖至于死则极矣。

  道家之教。自吾身而通乎幽冥。自人间而超乎天上。自山林岩穴而至于渺渺大罗巍巍金阙。可谓超凡而入圣者。若夫天地造化之外。则何如哉。其说曰。大周天界细入微尘。是极大不过周天界。界则限于此。而外此者。非所与知矣。是道家之教然也。故学道者。精神专一动合无形。翘然于清净寡欲之境。而吐故纳新积功累行。可以尸解可以飞升。可以役鬼神而召风雨。可以赞造化而立玄功。寿量无穷快乐自在。道之极功如此而已。黄庭经云。长生久视乃飞去。盖至长生则极矣。

  佛家之教。一佛出现。则以三千大千世界为报刹。姑以一世界言之。一世界之中有须弥山。从大海峙出于九霄之上。日月循环乎山之腰。而分昼夜。须弥四面为四洲。东曰弗于逮。西曰瞿耶尼。南曰阎浮提。北曰郁单越。四大洲之中各有三千洲。今此之世界。则阎浮提也。今此之中华。则南洲三千洲中之一洲也。释迦下生于天竺。乃南洲之正中也。须弥四旁上临日月之处。谓之帝释天。又上于虚空之中朗然而住。云层四重天总名欲界。又上云层十八重天总名色界。又上空层四重天总名无色界。如是三界中诸众生辈有生老病死。是为一世界也。如此一千世界谓之小千。如此一千小千世界。谓之中千。即百万也。如此一千中千世界。谓之大千。即百亿也。以三次言千。故云三千大千。其实一大千尔。一大千之中有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百亿四天下。如小钱一百万贯。每一界置一钱。尽此一百万贯。方为大千世界。此一佛报刹也。一佛出现。则百亿世界中有百亿身。同时出现。故梵网经曰。一华百亿国。一国一释迦。各坐菩提树。一时成佛道。如是千百亿。卢舍那本身。千百亿释迦。各接微尘众。是之谓千百亿化身也。以千百亿化身。而化度千百亿世界其中胎卵湿化无足二足四足多足有色无色有想无想乃至非想非非想。皆令得度。是佛家之教然也。故学佛者。识五蕴之皆空。澄六根之清净。远离十恶修行十善。观四念处行四正勤。除六十二见。而邪伪无所容。断九十八使。而烦恼莫能乱。三千威仪八万细行无不谨守。四无量心六波罗蜜常用熏修。其间为法忘躯。则如割皮刺血书经断臂投身参请。而不怯不疑。为物忘己。则如忍苦割肉喂鹰舍命将身饲虎。而不怖不畏。钱财珍宝国城妻子。弃之如弊屣。支节手足头目髓脑。舍之如遗脱。从生至生经百千万亿生。而此心不退转也。从劫至劫经百千万亿劫。而此心愈精进也。由是三祇果满万德功圆离四句。四句者。谓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说无生绝百非。通达无量无边法门。善入无量无边三昧。成就五根五力。具足三达三明。圆显四智三身。超证六通五眼。得四无碍辩而演说无穷。入四如意分而神通自在。八胜处八解脱常得现前。四无畏四摄法受用无尽。八圣道支十八不共法。不与三乘同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微妙法身。过去尘沙劫未来尘沙劫无不洞见。现在尘沙界众生尘沙心无不了知。圆明十号之尊。超出三界之上。是为一切种智。是天中之天。是为无上法王。是为正等正觉超诸方便成十力。还度法界诸有情。佛之极功如此而已。法华经云。如来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普欲令众生皆共成此道。盖其大愿大力。誓与一切含灵。皆证无上涅槃妙果者也。是故辨三教者。不可以私心论。不可以爱憎之心论。惟平其心念究其极功。则知世之学儒者。到收因结果处。不过垂功名也。世之学道者。到收因结果处。不过得长生也。世之学佛者。到收因结果处。可以断灭生死究竟涅槃普度众生俱成正觉也。其优劣岂不显然可见哉。故尝试譬之。儒教之所行者。中国也。道教之所行者。天上人间也。佛教之所行者。尽虚空遍法界也。儒犹治一家威令行于藩墙之内。若夫藩墙之外。则不可得而号召也。道犹宰一邑政教及于四境之中。若夫四境之外。则不可得而控制也。佛犹奄有四海为天下君。溥天率土莫非臣民。礼乐征伐悉自我出也。此三教广狭之辨也。学儒者死而后已。盖百年间事也。学道者务求长生。盖千万年也。学佛者欲断生死湛然常住。盖经历尘沙劫数无有穷尽也。儒犹一盏之灯光照一夕。钟鸣漏尽则油竭灯灭也。道犹阿阇世王作百岁灯照佛舍利。经百岁已其灯乃灭也。佛犹皎日照耀万古常明。西没东升循环不息也。此三教久近之辨也。

  以是知有世间法有出世间法。儒道二教世间法也。佛教则始于世间法。而终之以出世间法也。何以谓之世间哉。华严经曰。有天世间有人世间有琰摩王世间。是三界之内。皆谓之世间也。有法于此。使人周回生死循环无已。不出乎三界之内者。谓之世间法。一真觉性含里十方。非三界之所能系者。谓之出世间法。佛以五乘设教。前之二乘曰人乘天乘者。世间法也。后之三乘曰声闻缘觉菩萨乘者。出世间法也。人乘者五戒之谓也。一曰不杀。谓当爱生。不可以辄暴一物。不止不食其肉也。二曰不盗。谓非义不取。不止不攘他物也。三曰不邪淫。谓不乱。非其匹偶也。四曰不妄语。谓不以言欺人。五曰不饮酒。谓不以醉乱其修心。持此五者。资之所以为人也。儒家之五常即是其意也。

  天乘者十善之谓也。一不杀。二不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是四者其义与五戒同。五曰不绮语。谓不为饰非言。六曰不两舌。谓语人不背面。七曰不恶口。谓不骂。亦曰不道不义。八曰不嫉。谓无妒忌。九曰不恚。谓不以忿恨于心。十曰不痴。谓不昧其善恶。兼修十善者。报之所以生天也。道家之九真妙戒即是其意也。人乘所以种人之因。天乘可以获天之果。世间之法盖在于此。是三教之所均得也。若夫后之三乘者。盖导其徒超然而出世者也。使其善恶两忘直趣乎真际。神而通之世不可得而窥者也。

  或者徒见公孙弘之曲学阿世。祝钦明之五经扫地。杨子云明太玄之妙而谄事汉公。许敬宗知帝丘之义而失身女主。是皆自儒家出也。鼠道士以子夜术欺东坡。林灵素以神霄梦惑徽庙。天上神仙郑化基而实一庸流。地下神仙何得一而实一凡庶。是皆自道家出也。胡僧咒术不能杀傅奕。石佛现光不能欺程颢。佛齿灵矣而碎于傅奕之羊角。佛牙神矣而坏于赵凤之斧钺。是皆自佛家出也。叠而观之。则三教之在中国。皆未能粹然一出于正。尚何区区于优劣之辨哉。抑不思吾之所论者。儒也道也佛也。儒以刚大正直教人。为儒而所行多叛道者。是皆儒家之罪人也。道以清净无为教人。奉道而甘心于邪术者。是皆道家之罪人也。佛以好生为心。不许以人足践生草。而谓其说咒语以杀人可乎。佛以无相为宗。不可以身相见如来。而谓其凭顽石以惑众可乎。齿而可碎。石而非齿也。牙而可坏。伪而非真也。凡假托教门造妖设伪者。皆是佛家之罪人也。庸可执是以议三教哉。

  或者又徒见道家有化胡经。谓释迦文殊。乃老子尹喜所化也。佛家有破邪论。谓佛遣三弟子震旦教化。孔子乃儒童菩萨。颜回乃净光菩萨。老子乃摩诃迦叶也。审如此则三教优劣。岂易以立谈叛哉。殊不知。二书之作。各欲尊己而抑彼。遂至于驾空而失实。

  王浮作化胡经称。老子尹喜欲化胡。成佛遂变身为释迦文殊。而后胡人受化也。抑不思佛生之年周昭王二十四年也。佛灭之年周穆王五十二年也。佛灭后三百四十二年至定王时。老子始生于楚岵县。为周柱下吏。过函谷关见尹喜时。佛已示灭四百余岁。以后世之道而变身为上世之佛。是乃道不足以化胡。必假佛以化胡也。隋仆射杨素曰。闻老君化胡。胡人不受。乃与尹喜变身作佛。胡人方受。审尔则老君不能化胡。胡人奉佛有素明矣。素又常谓道流曰。老子何不化胡为道。安用化胡为佛。岂非道化不及佛化乎。是浮之说欲以卑佛。而不料其适以尊佛也。法琳作破邪论。大略谓。佛教彻万法之原。而孔老特域中之治。谓可以辟邪说觉愚冥也。抑不思孔颜决非菩萨。老子决非迦叶。欲正彼诬。岂可自出于诬哉。故谓孔颜为菩萨。犹未为太失也。至于指老子为迦叶。则大谬矣。迦叶得教之别传。继释迦而作祖。当时最上一乘不可言传之妙。人天百万昔皆罔措。而惟迦叶得之。老子岂迦叶变化哉。故迦叶付法于阿难即入定于鸡足山。以伺慈氏下生。慈氏未生。其定未出。是迦叶之肉身今犹在定也。其不出而为老子也明矣。若以迦叶为老子。则老子乃宗之祖师也。不亦谬之甚乎。是琳之说将以卑道。而不料其适以尊道也。杜撰之言。矫诬以甚。识者奚取哉。

  或者又徒见元城先生之言曰。孔子与佛之言。相为终始。孔佛本一。但门庭施设不同。是儒释二教未尝不合也。圭堂居士之言曰。佛者性之极。道者命之极。两教对立以交摄。则先天性命之妙始全。是释道二教未尝不同也。傅大士之诗曰。道冠儒履佛袈裟。和会三家作一家。是三教未尝不合为一也。今独优佛教而劣儒道。岂前贤之意哉。殊不知。前贤之言前贤之方便耳。

  盖儒家得时行道。任职居官。权衡予夺无不出于其手。吾若尊佛教而卑儒教。则彼必仗儒教而抑佛教。武宗相李德裕。而毁招提兰若四万余区。谁实致之。道家道其所道德其所德。措心积虑。不使人得而轧已者。吾若尊佛教而藐道教。则彼必尊道教而黜佛教。崔浩信寇谦之。而悉诛沙门毁诸经。像谁实召之。故莫若以方便之心。为方便之说。谓佛教与儒教合。则庶不激儒教之怒。谓佛教与道教同。则庶不启道教之争。谓三教可合而为一。则若儒若道。皆可诱而进之于佛。故曰前贤之言前贤之方便也。而世之好议论者。心心有主喙喙争鸣。劣儒者议儒。劣道者议道。劣佛者议佛。三教虽不同。而涉议论则一。吾将平其心以评之。切以为议之当其罪。则彼说不容于不屈。议之失其实。则已说有时而自屈。是非得失至理而止。天下后世不可诬也。今取议儒者观之。司马迁曰。儒者博而寡要。劳而无功。抑不思。一物不知。君子所耻。可谓博矣。而忠恕之道一以贯之。谓之寡要可乎。焚膏继咎兀兀穷年。可谓劳矣。而修身及家平均天下。谓之无功可乎。盖迁之学非儒学也。宜其不足以知儒也。程颐儒者也。其论佛也则以为邪诞妖异之言。涂生民之耳目。盖佛之说无涯。而颐之见有限。对醯鹆而谈浩劫。宜其以邪诞妖异目之也。然颐亦尝反而思之乎。邪诞妖异于儒教则有之。易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诗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史曰。甲申乙酉鱼羊食人。传曰齐侯见豕人立而啼。至于神降于莘石言于晋。魏颗见老人。狐突遇申生。谓之邪可也。谓之妖可也。谓之异可也。诗曰。帝谓文王。予怀明德。夫天不言也久矣。偶有言焉。人乌得而闻之。今也予怀之语。若见其口耳之相接。不谓之诞可乎。因程颐邪诞妖异之谤。而求儒家邪诞妖异之实。盖有不可得而掩者。今取议佛者观之。唐有傅奕者。精术数之书。掌司天之职。前后七上疏谤亵佛教。时有李师政者。着内德论以辩之。其论曰。传谓。佛法本出于西胡。不应奉之于中国。则不然矣。夫由余出于西戎。辅秦穆以开埧业。曰磾生于北狄。侍汉武而除危害。何必取其同俗。而舍其异方乎。夫绝群之骏。非邑中之产。旷世之珍。非诸华之物。是以汉求西域之名马。魏收南海之明珠。物生远域。尚于此而为珍。道出于远方。独柰何而可弃。若药物出于戎夷。禁咒起于胡越。苟可去病而蠲邪。岂以远来而不用。夫除八苦以致常药。其去病也久矣。灭三毒以证无为。其蠲邪也至矣。何待拘远近而计亲疏乎。传谓。诗书所未言。以为修多罗不足。尚又不然也。且周孔未言之物。蠢蠢无穷。诗书不载之事。茫茫何限。何得拘六经之局教。而特三乘之通旨哉夫。

  能仁未兴于上古。圣人开务于后来。故栋宇易橧巢之居。文字代结绳之制。饮血茹毛之俗虽先用。而非珍。火化粒食之功虽后作。而非弊。岂得以诗书先播而当崇。修多罗晚至而当替哉。傅云。佛是妖魅之气。寺为淫邪之祀其亦不思之甚也。昔自东汉至于大唐。代代皆禁妖言。处处悉断邪祀。岂因舍其财力营魑魅之殿堂。放其土民入魍魉之徒众。况宰辅冠盖人伦羽仪。王道庾亮之徒。戴达许询之辈。皆厝心而崇信。并禀教以归依。是岂尊妖干魅以自屈乎。良由观妙知真使之然耳。傅云。赵时梁时皆有僧反。此又不思之言也。若以昔有反僧。而废今之法众。岂得以古有叛臣。而不任今之明士。古有乱民。而不养今之黎庶乎。夫青衿有罪。非尼父之失。皂服为非。岂释尊之咎。僧干朝宪尼犯俗刑。譬诵律而穿窬。如读礼而憍倨。但应禁非以弘法。不可以人而贱道也。傅云。道人枭皆是贪逆之恶种。此又不思之言也。夫以舍俗修道故称道人。蠕动之物犹不加害。况为枭獍之事乎。嫁取之礼。尚舍不为。况为禽兽之心乎。何乃引离欲之上人。匹聚尘之下物。毁大慈之善众。比不祥之恶鸟。以道人为逆种。以梵行比兽心。害善亦何甚乎。傅云。西域胡人因泥而生。是以便事泥瓦。此又不思之言也。且中国之庙以木为主。岂可谓制礼君子皆从木而育乎。亲不可忘。故为之神主。以表罔极之心。佛不可忘。故立其形像。以伸如在之敬。钦圣仰德何失之有哉。傅云。帝王无佛则国治年长。后世有佛则政虐祚短。不思能仁设教。岂?淫虐之风。菩萨立言。岂弘桀纣之事。羲轩舜禹之德。在六度而包笼。羿浞辛癸之咎。总十恶以防禁。向使桀遵少欲之教。纣顺大慈之道。则伊吕无所用其谋。汤武焉得行其计哉。傅云。未有佛之前。人皆淳和世无篡逆。不思九黎乱德。岂非无佛之年。三苗逆命。非当有佛之后。夏殷之季何有淳和。春秋之时岂无篡逆。佛之为教也。劝臣以忠劝子以孝。劝国以治劝家以和。弘善则示天堂之乐。一非则示地狱之苦。乃谓伤和而长乱。不亦诬谤之甚哉。亦何伤于佛日乎。但自沦于苦海耳。夫以傅奕而肆诬谤之言。以师政而着辩惑之论。是非曲有坦然明甚。万世之下可以观矣。

厥后有韩愈者。其见犹傅奕也。原道佛骨。佛作奕之章疏也。奕谤佛于前。即有师政以辩其惑。愈谤佛于后。曷为无人以议其非。盖奕为太史令。特艺者耳。愈以文章显。乃儒者也。艺者之言。夫人固得与之辩是非。儒者之论。世俗每不敢以致可否。吾则曰。言之而当理。虽非儒而可遵。言之而涉诬。虽果儒而可辩。愈不明吾道一贯之理。可不明而辩之。使其言之误后世乎。愈之言曰。佛者夷狄之一法。彼徒见佛法来自西域。遂从而夷之。殊不知。佛生于天竺。而五天竺为南阎浮提之正中。是佛家固以彼为中也。后汉书曰。佛道神化兴自身毒。其国则殷乎中上玉烛和气。是儒家亦以彼为中也由是知此固一中国也。反彼亦一中国也。而谓之夷可乎。天地之大无穷尽。列子曰。无极复无极。无尽复无尽。是知其无极无尽者。而不知其有极有尽也。阿育王藏如来舍利于阎浮提者。八万四千所。而在今中华者。仅一十九所。则中华在阎浮提内。岂不犹稊米之在太仓乎。何以知此果为中而彼果非中乎。愈之见但知四海九州之内为中国。四海九州之外为四夷。外此更无去处矣。岂知四夷之外复有非夷者哉。愈之见坐井观天之见也。不然北史所载大秦国者。去幽州数万里。而居诸夷之外。其国衣冠礼乐制度文章与中华同一殷盛。故号曰大秦。而与大汉齿。由是观之。则四夷之外固有中国。而汉书以身毒为中国。信不诬也。井蛙不足以语海。固非愈之所能知也。

愈又曰。舜禹在位百年。此时中国无佛。汉明帝时始有佛法。在位才十八年。殊不知。修短之数系于善恶。而善恶之报通乎三世。故曰。欲知前世因。今生享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以是知。今世之修短。原于前世之善恶。而今世之善恶。又所以基后世之修短。享国之久者。前世之善为之。运祚之促者。前世之恶为之也。岂可徒以目前论之。又岂有佛无佛之所至哉。孔子言。仁者寿。则是仁者必长年。不仁者必折夭也。然克己复礼。回可谓仁矣。而回反夭。膳人之肝。跖可谓不仁也。而跖反寿。岂可谓孔子之说无验而不从其教乎。洪范以皇极五福六极教人。合极则福而寿。反极则祸而凶。短折如汉之文景。最为有道之主。惟皇作极。二君宜无愧矣。而孝文在位才二十三载。年止四十七。孝景在位才十六载。年止四十八。其历数皆未及一世。其享年皆未及下寿。岂可谓洪范之说诬而火其书矣。惟证之以因果之说。稽之以三世之久。则可以释然无疑矣。如必曰无佛而寿永。则舜禹在位固皆至百年也。唐武宗灭佛者也。胡为在位仅六年。而寿止三十三乎。如必曰有佛而年夭。则汉明享国才十八年也。梁武帝奉佛者也。胡为在位四十八年。而寿至八十六乎。

愈又曰。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彼时见上古以来惟有儒教。而今之释教似为赘疣耳。殊不知。释氏设教非与儒教相背驰。故释氏化人。亦与儒者无差等。儒者阐诗书礼义之教。而辅之以刑政威福之权。不过欲天下迁善而远罪耳。然固有赏之而不劝罚之而不惩。耳提面命而终不率教者。及闻佛说为善有福为恶有罪。则莫不舍恶而趋于善。是佛者之教。亦何殊于儒者之教哉。宋文帝谓何尚之曰。适见颜延之宗炳著论发明佛法。甚为有理。若使率土之滨皆感此化。朕则垂拱坐致太平矣。尚之曰。百家之乡十人持五戒。则十人淳谨。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则百人和睦。持此风教以周寰宇。编户亿千则善人百万。夫能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则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者。是也。唐李节送沙门疏言序曰。释氏之教。以清净恬虚为禅定。以柔谦退让为忍辱。故怨争可得而息也。以菲薄勤苦为修行。以穷达寿夭为因果。故浅陋可得而安矣。世降俗偷。不有释氏以化其心。则勇者将奋而思斗。智者将静而思谋。阡陌之人将纷然而群起矣。吕夏卿得入师经曰。小人不畏刑狱而畏地狱。若使天下之人事无大小以有因果。不敢自欺其心。无侵陵争夺之风。则岂不刑措而为极治之世乎。由是观之。则释教之有裨于世教也大矣。又何恶于教之三乎。

愈又曰。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柰之何民不穷且盗也。盖谓释氏之徒不耕而食。致民之穷且盗也。抑不思世之轻耕而食者。岂独释氏之徒哉。公孙丑问孟子曰。诗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孟子曰。君子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兄。则孝弟忠信。不素餐兮。执大于此。今之以佛为师者。默则诚语则善。所到劝人拙恶而趋善其人以此相化克己斋戒。好生止杀称诵佛经。悛心改行为仁为慈。为孝为廉为恭为顺。盖日有迁善而不自知者。则不素餐兮。亦孰大于是哉。彼民之穷且盗又何关于释氏哉。诗曰。小东大东杼轴其罕。传曰。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民之穷也。若此时中国无佛也。书曰。窃神祇之牺。牷牲用以容。傅曰。盗不可诘绝。又不能止民之盗也。若此时则中国无佛也。太宗贞观之间。释氏之教殊盛。僧尼不胜其数也。食用不胜其广也。而外不闭旅不赍粮。何斯民之不穷不盗也。明皇开元之际。释氏之徒愈繁。僧尼不减于贞观也。食用不减于贞观也。天下富羡攘盗松绝。何斯民之不穷不盗也。是知民穷且盗。决非释氏之所致明矣。如必曰有佛而民穷。则无佛之时成汤何必患困穷。如必曰有佛而民盗。则无无佛之时季康子何必患盗哉。孔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何干出家者繁哉。

愈又曰。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盖指出家者而言也。抑不思子陵傲光武而耕富春。欧阳公称其为圣之清。未尝曰弃而君臣也。太伯舍太王而逃刑蛮。孔子美其为德之至。未尝曰去而父子也。以是比之。佛何过哉。况割爱出家。非特独善其身。证果成道。将以普度一切。法华经云。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而况于君臣父子哉。故常人之于君。反不过极其敬顺。而释氏之于君父。则能诱之以正法。常人之于子弟。不过致其慈爱。而释氏之于子弟。则能化之以正道。妙庄严王者。药王之君父也。自药王出家。而妙庄严王亦出家。因得授记而成佛道。罗睺罗者。释家之长子也。自释迦出家。而罗睺罗亦出家。因得证密行而授尊记。由是观之。出家者何负于君臣父子哉。又况常人之心有亲疏。而佛心则无亲疏。常人之心有限量。而佛心则无限量。常人知有己之君父尔。而佛则无尔殊。故圆觉经曰。观彼怨家如己父母。常人知有己之子孙尔。而佛无差等。故华严经曰。等观众生犹如一子。是心也岂愈之所能识哉。

愈又曰。禁而相生养之道。岂不曰娶妇嫁女所以生育子孙。佛戒女色。所以禁其生养。殊不知。释氏制戒自有顿渐。曷尝使人人为旷夫。个个为怨女哉。为出家者说菩萨戒。则曰离非梵行。为在家者说优婆塞戒。则曰离邪淫。离非梵行者永断淫欲也。离邪淫者不犯他人妻女也。般若经曰。菩萨断欲出家修行梵行能得菩提。楞严经曰。淫心不除尘不可出。若不断淫修禅定者。如蒸砂石欲成其饭。虽经多劫只名热沙。此为修菩萨戒者言也。生天十善经云。尽形不邪淫。是故得生天上。毗婆沙论云。若制其自妻。则国王宰官长者不能弃舍自妻室故。佛惟立离犯他妻。此为持优婆塞戒者言也。只儒家设教。戒之在色。亦所以戒女色也而非戒人娶妻也。契为司徒教以人伦。则曰夫妇有别。家人画卦义在正家。则曰夫夫妇妇。美化行乎江汉则汉上游女不可求思。关睢应于麟趾。则衰世公子无犯非礼。是皆无犯他人妻女之谓也。是即释氏不淫邪之戒也。故维摩居士亦有妻子常怀远离。楞严经云。于己妻妾未能远离者。得生天福。曷尝禁其生养之道哉。

愈又曰。何有去圣人之道舍先王之法。而从夷狄之教以求福利也。观愈此言。则愈之不识佛也亦甚矣。盖佛之教人与人之学。佛岂徒在于区区之福利哉。佛以一大事因缘故而出现于世。吾侪亦以一大事因缘故而归向于佛。佛所赞者依而行之。佛所戒者遵而守之。由权而实由渐而顿。盖期以识心见性超脱生死而至于佛也。福利云乎哉。故自佛之五乘论之。人乘者谓能持五戒。则其福报可以为人。天乘者谓能修十善则其福报可以生天。斯二乘者以福利言可也。若夫后之三乘。则当以理观。不可以福言矣。三乘之理固未易言。姑自其粗迹言之。则声闻圆觉犹不过为止息之地。必至于佛菩萨之地。而后为理之极也。前辈曰。佛者极也。谓天下万善万理。至佛而极也。今之学佛者。盖求以诣其极也。福利云乎哉。朱晦庵之论佛也曰。以其有空寂之说。而不累于物欲也。则世之贤者好之。以其有玄妙之说。而不滞于形器也。则世之智者悦之。以其有生死轮回之说。而自谓可以不沦于罪苦也。则世之佣奴爨婢黥髡盗贼亦匍匐而归之。若愈之所谓福利者。正晦庵所谓佣奴爨婢黥髡盗贼亦归之者也。愈之不识佛也如此而乃果于谤佛。正犹越犬不识雪而吠。蜀犬不识日而吠也哉。

三教平心论卷上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7 三教平心论

三教平心论卷下

静斋学士刘谧撰

愈又曰。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余。岂宜以入宫禁。盖以佛身之舍利。而比凡庶之朽骨。何其无忌惮。一至此哉。涅槃经曰。尔时世尊。以大悲力从心胸中火涌棺外。渐渐阇维碎金体成末舍利。以是知佛骨者。佛之舍利也。吴孙权赤乌四年。康居国三藏康僧会至金陵。诏至问状。会进曰。如来大师化已千年。然灵骨舍利神应无方。于是斋洁恳求至三七日闻枪然有声。起视瓶中五色错发。权与公卿黎庶聚观曰。希世之瑞也。使力士锤之而砧碎。光明自若。于是建塔。其地曰佛陀里。又秀州精严院有一舍利。一日行道一日入定。行道者旋转不息。入定者寂然不动。嵩禅师作行道舍利记。盖以其道之验也。九流百家纷然。谓之道则与佛未始异也。稽其验则天下无有也。竞尊其师。谓佛不足与其圣贤校。及其死也不数日而形腐。不百年而骨朽。其神则漠然乌有乎恍惚。岂其道亦有未臻于佛者乎。然舍利之见乎天下者。古今多矣。有盘空而翔者。有无端而至者。发光而并日月者。不可闻者。不可碎者。若此行道昼夜振之而不息。天下未始见也。捧其塔而敬之。则金铎益转。若与人意而相应异乎美哉。然则舍利之神奇若此。而以之比凡骨可乎。列子曰。生则尧舜死则腐骨。故虽褒称嘉美以为大而化圣而不可知者。俱不免乎。腥臊臭秽与草木同腐也。其能若佛骨之更数千载而神奇特异。与世为祥为福者耶。

愈又曰。乞以此骨付之水火。然后知大圣人之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夫不识佛为大圣人。何其颠倒错乱。一至此哉。张无尽问大慧禅师曰。尧舜禹汤皆圣人也。佛竟不言之何耶。师曰。尧舜禹汤比梵王帝释。有优劣否。公曰。尧舜禹汤岂可比梵王帝释。师曰。佛以梵王帝释为凡夫。余可知矣。公乃击节以为高论。由是观之。则尧舜禹汤不及梵王帝释远矣。而梵释犹为凡夫。自尧舜禹汤至于文武周公孔子。儒家皆以圣称也。彼伯夷伊尹柳下惠。各以一善自著者。亦谓之圣也。而群圣之中必有大者焉。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子贡曰。自有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者也。是孔子者儒家之大圣人也。然佛又圣中之圣也。谓子不信。则请以前所纪佛氏之极功观之。佛则自修因于亿劫。而证果于今生。六度万行罔不齐修。恒沙功德皆悉圆满列子援孔子之言曰。丘闻。西方有大圣人。不治而不乱。范蔚宗着西域论曰。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或人问佛于文中子。答之以圣人。玄奘译经。而唐太宗名之以圣教。本朝太宗皇帝赐天竺三藏法师天息灾译经序号曰三藏圣教序。有曰。翻贝叶之真诠。续人天之圣教。真宗皇帝赐天竺明教大师法贤译经序而号曰继圣教序。有曰。龙宫之圣藻惟新。鹫岭之苾刍仰叹。萧瑀曰。佛圣人也。非圣人者无法。裴休曰。佛为大圣人。其教有不思议事。叠而观之。则世之所谓圣人者。孰有过于佛哉。彼不信佛而谤佛者。生为愚人死为愚鬼。舍身受身愈趋愈下。善择术者果如是乎。

愈又曰。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又曰。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盖谓宪宗为佛所惑。而又因以惑众也。愈又不思甚哉。孔子曰。智者不惑。谓天下之可惑者皆愚者也。智者既明且哲。洞属是非。凡所作为必真见其理之可为而后为之。断断乎不为事物所惑矣。故以愚人而奉佛。谓之受惑可也。以明主而奉佛。谓之受惑不可也。若宪宗者。聪明果决得于天性。是岂愚者。岂是易惑者乎。非特宪宗为然也。唐世人主如太宗之聪明英武。由汉以来未之有也。而其笃信佛教。始终如一。观其创宏福寺也。则曰。专为崇穆太后追福。言发涕零。躬自制疏。称皇帝菩萨戒弟子。及玄奘法师之译经也。则为之序。而名之曰御制三藏圣教序。览菩萨藏经。爱其祠旨微妙也。则诏皇太子撰菩萨藏经序。虞世南之卒。而梦其进谠言如平生也。则即其家斋僧造像。以资冥福。念建义兵以来殒身以行阵者莫之极也。则普为义士凶徒建寺刹。享太平之后。念手诛千余人者。不及见也。则以御服施僧而求荐擢。盖太宗之聪明。远过于宪宗也。而太宗之奉佛。尤不止如宪宗之迎骨也。是岂为佛所惑乎。使太宗果愚而受惑。则当时房杜王魏直言无隐。胡为不谏其奉佛乎。不惟不谏其奉佛也。若房梁公玄龄。则相与命玄奘译经。杜莱公如晦。则以法尊京兆玄琬。其钦崇归向之心。君臣同一德。又不惟房杜二公为然也。宋璟刚介为唐朝第一。则以佛法师于昙一。裴晋公以身系天下安危。则执弟子礼于径山法针。抱大节忠于国家死而不变者。孰若颜鲁公。则以戒称弟子于湖州慧明。问道于江西严峻。轻名利少缘饰纯孝而清正者。孰若天鲁山。则以母亡而刺血书佛经数千言。至于张说撰心经之序。孟简结尘外之交。杜鸿渐参无住之禅。权德舆着草衣之记。彼诸贤圣。皆表表然不世出者。使佛教果能惑人。亦安能惑如是之圣贤耶。以是知唐之君臣次非受惑。而愈之惑亦甚矣。虽然愈之惑不足论也。而其惑天下后世。则非细故也。盖愈以儒自负。经生学士视之如太山北斗。愈之所是从而是之。愈之所非从而非之。谁复详审谛察。而考其所以操履者。则何如哉。吾尝因其遗文考其操履。乃知愈光范三书。求售于时宰。何其急于富贵乎。孔子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仁以待取。其待而不求也如此。盖以道义自重也。孟子曰。迎之致敬以有礼言。将行其言也则就之。礼貌衰则去之。其难进易退也如此。盖以道义自高。愈之嗜进一至于此。则于道义扫地矣。愈之书欲朝廷因己之爵禄。以诱至天下之遗才。殊不知。天下之士固有不陨获于负贱。不充溢于富贵。大能守道抱义如尹傅之流者。非币帛之聘肖像之求。不轻其身以为世用也。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则愈之操履盖可知矣。

及于頔之相也。愈之上书以媚之。考之唐史。頔则屈强犯命有擅取邓州之逆。广募战士。有专据汉南之心。教舞八佾。声态雄侈。有窥觎僭窃之意。天子谓其深怀奸谋。王彦威谓其得全腰领为幸。则頔乃少诚元济之流亚也。愈乃诵咏赞美。称其有圣贤之言行。称其有德。而且有言。拟之以商书之灏灏。周书之噩噩。则愈之谀佞不亦甚乎。昔宇文士及誉太宗。而太宗斥其佞。山人范知璇誉宋璟。而宋璟责其谀。以太宗之聪明英武宋璟之刚正方大。二子誉之。良不为过。而犹不能免佞谀之诮。况子頔之阴蓄异志近助朝廷。而愈乃极口誉之。则愈之佞且谀也如此。巧言令色孔子耻之。谗谄则谀孟子戒之。则愈之操履又可知矣。

潮阳一斥。周慞惶怖。遽奉书天子。而讽其封禅。意在贡谀于朝廷。而冀脱其迁谪。抑不思。封禅之说不出于二帝三王之书。而创建于秦皇汉武之世。故倪宽封禅议曰。荐享之礼不著于经。则封禅之不经。不待识者而后知矣。愈平生自负。谓能专明二帝三王之导。而善斥百家不经之说。胡为谗遭废黜遽自衰谬。即以秦皇汉武不经之事。谀其君哉。当太平极治之时。而有封禅之请。犹不可也。况藩镇初平之后。正宜恭俭节用之不暇。而可导以侈靡乎。在都俞?歌之列。而有封禅之请。犹不可也。况既蒙谴谪之际。正宜阖门待罪之不暇。又可出位而有言乎。方士毛仙翁者。挟左道以乱政者也。愈方仰郁于斥逐。而仙翁执之以吉兆。于是作毛仙翁十八兄序。且曰。兄言果有征。以至云即扫室累矣。况一日欢笑。夫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愈何为易于动摇如此乎。愈诋佛为异端。乃低首下心鞠躬屏气。以兄事仙翁异人。甚矣其无定守也。

黄陵二妃庙者。不在祀典之神也。愈斥潮阳而过洞庭。遂祷二妃以求脱祸。及其得还乃出财治其庙。具礼以祀之。为书以志之。夫岂弟君子求福不回。愈何为回邪求福如此乎。愈诋佛为夷鬼。乃伈伈伣伣。摇尾乞怜于妇人之鬼。甚矣其不知耻也。士君子素患难行乎患难。素贫贱行乎贫贱。愈才遭迁谪。即颠沛扰乱抑郁悲懆。既以封禅讽天子。又以吉凶求仙翁。又以祸乱祷二妃。则愈岂守道不变者乎。故当时大颠谓愈曰。予知死生祸福盖系乎天。彼黄陵岂能福汝耶。主上继天宝之后。奸臣负国而讨之。粮魄云合杀人盈野。仅能克乎。而疮痍未廖。子乃欲封禅告功以骄动天下。而属意在乎子之欲妇。子奚忍于是耶。且以穷自乱而祭女鬼。是不知命也。动天下而不顾以便己。是不知仁也。强言以颠之。言见于退之别传所纪者如此。则愈之操履。又可知矣。

孔子曰。鄙夫可以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愈之光范三书以自售是也。既得之患失之。愈之陷事于頔以取容是也。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愈之请封禅求仙翁祷二妃是也。愈之操履若此。虽其文章高天下。何足道乎。周子通书曰。不知务道德。而以文辞为能者。艺为而已矣。由是言之。则愈与奕等皆艺者耳。孰谓愈得为儒哉。况愈之为文。尤不能无可议者。原道之作。谓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抑不思。无极而太极斯其所谓道也。斯时也安有所谓爱之博行之宜者也。爱之博行之宜。无非斯道之流行发见也。而愈乃谓道曰博爱行宜而出。母乃颠倒之甚乎。愈之不知道也如此。

处州孔子庙碑之作谓。社稷不屈而坛。岂如孔子巍然当座。抑不思。社稷者用其达天地之气。正以不屋而坛为尊。惟丧国之社乃屋。示绝阳而通阴。乃其辱耳。愈乃以社稷无屋。不如孔子有屋之荣。母乃悖理之甚乎。愈之不知经也如此。

原道谓。尧舜禹汤以道相传是矣。禹没四百年。而汤始生。谓汤接禹之传可也。愈乃谓。禹以是传之汤。汤没六百年。而文武始出。谓文武接汤之传可也。愈乃谓。汤以是传之文武。岂有既没数百年而能以道传人者乎。曰。可死不得其传。愈亦知死则不能传道矣。何为既死之禹汤。乃能传道于后世哉。愈之不知道也又如此。

与冯宿书。自北扬子为太玄时。且谓胜老子。又引侯芭之论谓。玄胜周易。夫老子五千言。固非杨子所能及至于易则更。数圣人而后为全经。虽孔子之圣犹谓。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太过。而愈乃谓不及杨子之太玄。何其谬哉。杨子作太玄以拟易。昔人谓其如吴楚僭号以称王。拟易犹不免乎僭。而谓其胜易可乎。愈之不知经也又如此。

唐人黄璞论欧阳詹谓。其以一倡妇一恸而死。而讥其不孝。愈作欧阳詹哀辞乃称。其事父母尽孝仁于妻子。夫誉其所可毁。则其言之矫诬也甚矣。作谏臣论。讥阳城非有道之士。及城守道州。而愈送太学生何坚还道州。又贤城所治。为有道之士。比之黄霸治颖州。夫前毁而后可以誉。则予言之反覆亦甚矣。

原道谓。老子道其所道。非吾之所谓道。其师说乃谓。孔子师老聃。审如是则孔子之道。乃出于老氏之道。亦可谓之道其所道也。与孟简书谓。群圣之道大坏。其祸出于杨墨其读墨子乃谓。孔墨相为用。审如是则孔子之道。本同乎墨子之道。亦可谓之坏群圣之道也。夫老也墨也异端之道也。愈既诋排之矣。而乃指孔子以为老。又指孔子以为墨。不亦叛孔子之甚乎。学孔子而叛孔子。犹陈相之背师逢蒙之射羿也。后世经生学士。以愈诋佛为可效。则愈之叛孔子亦可效乎。抑愈虽诋佛。而又取于佛。其交大颠也。则取其聪明识道理。其送高闲也。则取其一生死解外胶。其作马汇行状也则取其刺血写佛经。且诋之而且取之。既非之而又是之愈可谓不常其德者矣。盖愈之中心。初无定见。是非取舍莫知适从。故肆口所言随时迁就前不顾后后不顾前。而不复虑其遗臭于万世也。识者于此毋以私心论。毋以爱憎之心论。试平其心而评之。则愈之为人也。果君子乎抑小人乎。果儒者乎抑非真儒乎。

当是时。韩柳俱以文鸣。韩则诋佛。柳则学佛。观子厚赠重巽法师序曰。吾自幼学佛求其道。积三十年。且由儒而通者。郑中书孟常州连中丞。以中丞之辨博。常州之敏达。中书之清直严重。且犹崇重其道。况若吾之昧昧者乎。

其送文畅上人序曰。晋宋以来。有道林道安远法师休上人。其所与游则谢安石王逸少习。凿齿谢灵运鲍昭之徒。皆时之选。由是真乘法印。与儒典并用。而人知方向。至于送琛上人序。送举上人序。送皓上人序。制南岳大明律师碑。制六祖赐谥碑。制南岳弥陀和尚碑。作法证律师塔碑。作永州净土院记。作柳大云寺记。无非阐明佛法开示冥愚。故东坡过曹溪而题曰。释教译于中国。必托于儒之能言者。然后传远。子厚南迁作曹溪南岳诸碑。妙绝古今。盖推本其言与孟轲氏合。可不使学者日见而诵之。然则子厚之碑于佛教如此。宜东坡喜称而乐道之也。然儒家不满于子厚者。以其失节于王叔文耳。斯固子厚之失。而深求子厚之心。亦下惠不羞污君之意。初非附权势而饕富贵也。观其永州之斥。怡然自得。所谓请封禅求仙翁祷二妃之事。未尝有焉。则其安恬处顺。亦可见矣。及起为柳州刺史。而友人刘禹锡得播州。子厚曰。播非人所居。禹锡亲在堂。吾不忍其穷。即具表请以柳易播。虽禹锡得改连州。不待以柳播相易。然即此一念其贤于愈之患失者。岂不犹伯夷之于盗跖乎。深求韩柳之为人。大概韩嗜进。而柳安静。韩奔竞而柳恬退。故子厚送浩初上人序曰。儒者韩退之尝病予嗜浮图。予以为凡为其道者。不爱官不争能。其贤于逐逐然。惟印组是务者亦远矣。妙哉子厚之言。深中愈之膏肓也。又曰。浮图诚有不可斥者。往往与易论语合。不与孔子异道。虽圣人复生。不可得而斥也。又曰。退之所罪者。其迹也。曰髡而缁。无夫妇父子。不为耕农蚕桑。忿其外而遗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韫玉也。又曰果不信道。而斥焉以夷。则将友恶来盗跖。而贱季札由余乎。详观子厚之言。则韩柳之见。岂不天渊也哉。后世经生学士。不及详考韩之是非。而徒欲效韩之诋佛。欧阳文忠公今之韩愈也。旧唐书谓。愈性愎忤。当时达官皆薄其为人。而公则喜其攘斥佛老。乃隐其恶着其善。而称其佐佑六经。

太宗济世安民。为不出世之君。公则恶其复立浮图。乃掩其长责其短。而指为中才之主。凡唐人归向大乘教。而钦从敬信者。公则极其贬斥。其名卿贤大夫多与禅衲游。有机缘事迹。者公则愤愤削去而不书。且曰。无佛之世。诗书雅颂之声。其民蒙福。抑不思。谨庠序以设教。而羊质虎皮凤鸣鸷翰者。滔滔皆是也。及闻作善受天堂之报。则善心不期而自生。谭礼乐以陶民。而口笔尹旦身心管商者。比比皆然也。及闻作恶受地狱之苦。则恶心不期而自革。孝宗原道辨曰。佛立五戒。曰不杀不盗不淫不妄不饮酒。夫不杀仁也。不盗义也。不淫礼也。不饮酒智也。不妄语信也。仲尼之道。夫何远之有。由是言之。则佛氏之教。岂劣于诗书雅颂哉。

又曰。其言荒茫漫靡。夷幻变现。善推不验。无实之事。抑不思。言劫数之长远。是佛之见。通达过去未来。无有限碍。非若儒者据书契之纪载仅知数千百年之事而止也。言世界之广大。是佛之见。洞烛虚空法界。无有边际。非若儒者按职方以考验仅知中国四夷之事而止也。无尽护法论曰。人有极聪明者。有极愚鲁者。聪明者。于上古兴亡之迹。六经子史之论。皆能知之。彼愚鲁者。诚不知也。又安可以彼知者为诞乎。由是言之。则佛氏之说。岂可谓之不验无实哉。

又曰。宪宗幸福得祸。抑不思。莫之为而为者天。莫之致而致者命。儒言天命。佛言定业。盖不可逃之数也。岂目前善恶为之哉。盗跖寿终而子路醢。非儒教之无验也。又曰。佛为中国大患。抑不思。儒固化中国以善。佛岂教中国以恶。为善不同。同归于治。皆不可诬之理也。夫亦何患之有哉。天人归向而鬼神钦。必有大利益于彼也大概公之诋佛。乃师于愈而公践履亦师于愈。大庭唱第。抗声祈恩。即愈之上三书也。首唱濮议。颇喧物论。即愈之请禅也。老而悲伤。眷焉忧顾。张无尽谓。观修之书尺。谍谍以老病自悲。虽居富贵之地。戚戚无所容。视愈之不达天命求仙祷神。同一见趣也。所修唐书。瑜不掩瑕。张无尽谓。其臆说褒贬。而为吴缜。纠其缪者二百余条。视愈之肆笔成文。颇多缪论。同一意识也。慷慨激烈排斥佛教。至于晚年乃以居士自号。其后睹韩愈别传乃之跋曰。余官琅玡有以退之别传相示者。反覆论诵。乃知大颠盖非常人。余尝患浮图氏之盛。而嘉退之之说。及观大颠之言。乃知子厚不为过也。夫既排释氏。而又取释氏。视愈之交大颠送高闲称马汇。回一趋向也。道同志合。有如此者。谓之今之韩愈信矣。

自公师愈。而诸儒竞师愈程明道曰。释氏惟务上达。而无下学。抑不思。释氏六波罗蜜。皆下学上达之说。禅波罗蜜。谓由禅定以到彼岸也。禅定则是下学。到彼岸则上达矣。檀波罗蜜。谓由布施以到彼岸也。布施则是下学。到彼岸则是上达矣。他如精进持戒忍辱智慧。而到彼岸。则上达矣。故解脱了义经云。学有六事。所谓六波罗蜜。施戒忍是增上戒学。禅定是增上心学。般若是增上慧学。又四弘愿曰。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无非由下学而至上达者。谓之无下学可乎。

朱晦庵曰。释氏自以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而实不识心性。抑不思。首楞严一经乃心性之邃学。其言曰。前尘虚妄惑汝真性。又曰。遗失本妙圆妙明心宝明妙性。所以破妄心也。又曰。若离前尘有分别性。即汝真心。又曰我见如来手自开合。非我见性有开有合。所以明真心也。又曰。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虚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所以明此心之周遍无外也。又曰。各各自知心遍十方。一切世间有所诸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了然自知获本妙心常住不灭。所以证虚空妙心。而入佛境界也。谓之不识心性可乎。

张横渠。不信轮回之说。谓佛言。有识之死受生轮回。为未之思。此即庄子息我以死之见也。意谓。死则休息。更无余事矣。殊不知。生死无际轮回不息。四生六道随业受报。而谓之无轮回可乎。南史载。梁武帝梦。眇目僧执手炉入宫内欲托生王宫。觉而后宫生子绎。幼即病目。医疗不效。竟眇一目。是为元帝。名臣言行录载。范祖禹将生其母梦。一伟丈夫立于侧曰。我汉将军邓禹也。觉而产儿。遂名祖禹。以邓禹内行淳备。遂字之曰淳夫以是证之。则儒家之书。因有轮回之说矣。乃以释氏轮回之说为非是。何其不察之也。程明道不信地狱之说。谓佛为下根者设此伪教。怖令为善。此即小人以小恶为无伤之见也。意谓。生作过恶既死谁复穷治哉。殊不知。天地神明昭布森列。赏善罚恶如影随形。而谓之无地狱可乎。隋史载。开皇中大府丞赵文昌。死而复活。云于冥间见周武帝受罪。帝谓文昌曰。既还家卿。为吾向隋皇帝说。吾灭佛法罪重。为营功德。俾出地狱。文昌奏其事。文帝遂敕天下僧尼。为周武帝诵金刚经。名臣言行录载。王荆公子名雱。所为不善。凡荆公悖理伤道之事。多出于雱。及雱死后。荆公仿佛见雱。荷铁枷立于门侧。于是舍所居之半山为钟山寺。为其追冥福。以是证之。则儒家之书。固有地狱之说矣。乃谓释氏地狱之说为无有。何其未及思也。

张横渠曰。其过也。尘芥六合。其蔽于小也。梦幻人世。抑不思。庄子曰。四海在天地间。犹礨空在大泽中。国在海内。犹稊米之在太仓。非尘芥而何。白乐天曰。昨日屋头堪炙手。今朝门外好张罗。莫笑贱贫夸富贵共成枯骨两如何。非梦幻而何。横渠目不悟此。岂可谓悟之者为非是乎。程明道曰。释氏要说去根尘。然没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抑不思。大慧禅师曰。心意识之障道。甚于毒蛇猛虎。猛虎尚可迴避。心意识无你迴避处。则学道者安可累于根尘哉。六祖大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则悟道者曷尝累于根尘哉。明道自不了此。岂可谓天下无此理乎。

张横渠曰。释氏语实际乃知道者。所谓诚也。就使得之。乃诚而恶明者。夫横渠以实际为诚可也。而谓其诚而恶明。则未之思也。楞严曰。明极即如来。净极光通达。法华经曰。普明照世间。明了心决定。恶明者。果能如是乎。温公曰。其妙者不能出吾宗。其妄者吾不信。妙处在无我。其言天堂地狱不足信。夫温公以无我为妙可也。而不信天堂地狱。则未之思也。

刘元城曰。凡人耳目所不及。安可知其无有。列御寇曰。皇子果于自信。果于诬理不信果为知理乎。

横渠曰。释氏诬天地为幻妄。何不观赤壁赋曰。自其变者而观之。虽天地不能以一瞬。则天地之终。穷固出于苏东坡之说也。岂独释氏有是言哉。

明道曰。谓释氏实是爱身放舍不得。何不观五代史曰。佛于头目手足皆以施人。则佛不爱身。固出于欧阳公之笔也。岂独佛书有是说哉。

伊川曰昔之惑人也。乘其愚暗。今之惑人也。因其高明。抑不思。智者观于未形。愚者暗于成事。既曰高明。而复谓其受惑。可乎。

明道曰。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杨墨之比所以为祸害甚于杨墨之害。抑不思。万形皆有弊惟理独不朽。既曰近理。而复谓其为害。可乎。

谢显道。历举佛说与吾儒同处问伊川。伊川答曰。任他同处。虽多只是本领不是。一齐差却。夫伊川不能明指其何处差何处不是。而徒泛言其差与不是。岂天下之公论乎。夫不能指其何处差。是终不见其有差处也。不能指其何处不是。且终不见其不是处也。直欲以爱憎之心。而诬之曰差。诬之曰不是。天下后世。岂无根之语所能欺哉。至于晦庵指其实见之差。谓释氏之学正谓恶此理之充塞无间。而使已不得一席无理之地以自安。厌此理之流行不息。而使已不得无理之时以自肆。殊不知。释氏非厌恶此理而欲无此理也。正以世有二障。曰事障。曰理障不特事能障吾之心。而理亦能障吾之心。圆觉经曰。若诸众生。先除事障未除理障。但能悟入声闻缘觉。未能显住菩萨境界正此意也。故学佛者。不明此理。固无以识心性之真。而执滞此理。亦未免为心性之碍。是以勉强力行之初。固当研穷此理。从容中道之后。则不可执滞此理。故曰渡河须用筏。到岸不须船。不特释教如此。而儒教亦如此。只如周文王。不大声不长夏。则是除事障也。至于不识不知。则理障除矣。颜氏不迁怒不贰过。则是除事障也至于如愚坐忘。则理障除矣。文王圣人也。颜子几圣也。固能不为理所障。若分量未至于圣。则只能改过迁善。以除事障。安能不思不勉以除理障哉。晦庵分量远未到此。所以徒欲执滞此理。而谓释氏不合厌恶此理。且指为实见之差。识者观之。则知差不在释氏。而在晦庵也。嗟夫。望山者其高苍苍。望海者其远茫茫。振屣而升苍苍弥高。鼓桌而游茫茫弥远。而后进向之所睹未尽也。所睹未尽。而轻议论。辞穷理屈。则寂无容声。明道曰。释氏之说。若欲穷其说而去取之。则其说未能穷。固已化而为佛矣。明道于此始知释氏之说。非儒者所能穷也。晦庵曰。就使其说有实。非吾儒之说所及者。是乃过乎中正。而与不及者无以异。晦庵于此始知释氏之说。非儒者所能及也。

夫释氏之说。既非儒者所能穷。亦非儒者所能及。孰谓其可毁哉。韩愈毁之。不知佛者也。先儒毁之。效韩愈者也。尝于韩愈别传。见其与大颠答问甚详。愈曰。尔之所谓佛者。口不道先王之法言。安得而不斥之。大颠曰。计子尝诵佛书矣。其疑与先王异者。可道之乎。愈曰。吾何暇读彼之书。大颠曰。子未尝读彼之书。则安知其不道先王之法言也。且子无乃尝读孔子之书。而遂疑彼之非乎。抑闻人以为非。而遂非之乎。苟自以尝读孔子之书。而遂疑彼之非。是舜犬也。闻人以为非。而遂非之。是妾妇也。昔者舜馆畜吠犬焉。旦暮所见者惟舜。一日尧过舜馆而吠之。非爱舜而恶尧也。正以常所见者惟舜。而未尝见尧也。今子尝以孔子为学。而未尝读佛之书。遂从而怪之。是舜犬之见也。女子之嫁也。母送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母违夫子。故妇人在室则从父母。嫁则从夫。夫死从子终其身。惟他人是从。是妾妇之道也。今闻人以为非。遂从而非之。乃妾妇之见也。由是言之。愈之毁佛舜犬也。效愈而毁佛者。非妾妇乎。为舜犬为妾妇。无非见闻不广而然耳。

汉有牟子者。尝著书办明佛教。名曰理惑。其说曰。吾非办也。见博故不惑耳。吾未解佛经之时。诵五经之文。以为天下之理尽在于是。既睹佛经之说回视五经。犹临天井而窥溪谷。登嵩岱而见丘垤也。又曰。少所见多所怪。睹骆驼言马肿背。然则今之毁佛教者。岂非睹骆驼言马肿背乎。识者于此盍亦详观谛察较短量长而思之。曰我之教果优于彼乎。抑劣于彼乎。彼之道果劣于我乎。抑优于我乎。佛之神通妙用所不必论。始以其徒之至中国者观之。明皇问一行以国祚。一行曰。銮舆有万里之行。社稷终吉。其后明皇以禄山之变而幸蜀。唐祚终于昭宗。而昭宗初封吉王。悉如一行之说。儒家以聪明睿智为至圣。果能有此先见乎。举是说与儒教者言。彼必曰。吾儒家不贵此也。抑不思。记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非不贵此也。特口能道此。而见不能至此也。大耳三藏法师得他心通。忠国师试之曰。汝道。老僧即今在什么处。藏曰。在天津桥上看弄猢狲。忠又问。老僧即今在什么处。藏曰。在西川看竞渡。儒家自尧舜迄孔孟。果能有此默识乎。举是说与儒者言。彼必曰。吾儒家不尚此也。抑不思。诗曰。他人有心予忖度之。非不尚此也。特口能道此。而识不至此也。

至于达磨大师既葬之后。而以肉身西归。万回大士一日之间。而能往返万里。耆域以一身。而同时应百家之供。圆泽于一世。而悉能知三生之事罗汉作礼仰山寂。岳神受戒于嵩岳圭。昙始剑所不伤。寒山隐入石壁。生死去来惟意所适。神通变化不可测量。是虽佛教之糟粕。初非宗门之所尚。然自余教观之。终未有如是之奇踪异轨。见既未能及此而欲轻议佛教。不知其果何说也。若曰。因果之说不足信也。则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积善必有余庆。积不善必有余殃。儒家固以因果教人也。岂谓敬不足行。谓暴为无伤者。反为知道乎。若曰。斋洁之说不足取也。则不茹荤者。孔子以为祭祀之斋。致斋三日者。礼记以为清明之德。儒家固以斋洁教人也。岂垂肉为林日食万钱者。反为美事乎。若曰。杀生之戒非是。则成汤之祝网。赵简子之放生。皆是意也。齐宣不忍一牛。孟子谓之仁术。宋庠救诸蝼蚁。君子以为美谈。儒家曷尝不以护生为盛德之事哉。若曰。饮酒之戒非是。则大禹之恶旨酒。光武之不饮酒。皆是意也。沉乱于酒。所以干先王之诛。醉而号呶。所以致宾筵之刺。儒家曷尝不以沉湎为召祸之本哉。若曰。盗取之戒非儒家之所尚。则伊尹所谓非其道也。非其义也。一介不以取诸人。东坡所谓。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是果何说也。若曰。妄语之戒非儒家之所急。则司马温公至诚之学。自不妄语。始又其作资治通鉴。谓秦孝公不废移木之赏。齐威公不背曹沬之盟。晋文公不贪伐原之利。是果何意也。若曰。邪淫之戒为臆说。则美反正刺淫泆见于声。诗之所咏。是儒家未尝纵人邪淫也。若曰。布施之说为狂言。则赐贫穷赈乏绝。见戴礼之所记。是儒家未尝禁人布施也。若曰。禅定非善道。则知止而后有定。大学何为取之。若曰。忍辱非美事。则小不忍必乱大谋。论语何为戒之。若曰。恶口不必戒。则礼记何以曰。恶言不出于口。若曰嗔恚不必戒。则尚书何以曰不啻不敢含怒。若曰。两舌之戒非急务。则尔无面从退有后言。何以谆复于帝舜之命。若曰。绮语之戒为迂阔。则巧言如簧颜之厚矣。何以见刺于小雅之章。若曰贪欲无伤于事。则贪人败类。诗人何为刺之。若曰。邪见无害于道。则邪说诬民。孟子何为辟之。若曰。毁其形缁其服。非天下之中道。则泰伯断发文身。何为称之有至德。若曰。不嫁娶不养育。绝人伦之常道。则鲁山终身不聚。何为谥之以文行佛之大道远理。固未易与俗人言。姑以其粗迹论之。不知何者为可非。何者为可毁乎。见闻不广而妄肆非毁是不免为舜犬妾妇而已矣。

牟子曰。吾之所褒。犹取尘埃以附嵩泰。收朝露以益江湖。子之所谤。犹侧一掌以翳日光。举土块以塞河决。吾之所褒。不能使佛高。子之所谤。不能令佛下。今之非毁者。亦何伤于佛教哉。只自速戾于厥躬耳。张无尽曰。韩愈谓。作史者不有人祸。则有天刑。岂可不畏惧而轻为之。夫作史者。采摭人之实迹。设或褒贬不公。尚有形祸。况无故轻薄以毁大圣人哉。一切重罪皆可忏悔。谤佛法罪不可忏悔。故法华经中载。谤法之罪至极至重。今人只是谤佛。已种无量罪因。况佛以善道化人。信佛者必为善。不信佛者必为恶。恶积则灭身。身没之后罪报愈重。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此之谓也。若曰。死则永灭不复有知。则系辞云。游魂为变。孝经云。以鬼享之。左传云。鬼犹求食。张睢阳云。死当为厉鬼以杀贼。则是既死之后固有见闻觉知之性也。若曰。死虽有知不复有罪。则书曰。天道福善祸淫。易曰。鬼神害盈福谦。左传曰。有渝此盟明神殛之。庄子曰。为不善于幽闲之中也。鬼得而诛之。则是冥冥之中。固有赏善罚恶之事也。世有发奸擿伏如神者。固不至纵有罪以长奸恶。况权衡予夺。真以神明司之乎。彼聪明正直。不可掩蔽也。不可欺罔也。不徇世人之私情。不畏阳间之权势也。则有罪者。何以逃刑哉。

地狱之说。前既言之矣。至于死而变为畜生。见于儒家之所纪者非一。鲧为黄能。彭生为豕。载于左传。褒君为龙。载于史记。赵王如意为犬。载于前汉书。是中国未有佛教之前。纪载于儒书者如此。非释氏创为此说也。贾谊曰。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搏。化为异物兮亦何足患。信斯言也。则知人有此身不可以常保。背善趋恶不免为异类。聪明不能敌业。富贵岂免轮回。今日乘肥衣锦。异时衔铁负鞍。今日操笔弄墨。他生戴角披毛。必然之理也。故佛以广大之心。示五乘之教。人乘者。教人持五戒。而常获人身。不堕于异类也。天乘者。教人修十善。而报得天身。不止于为人也。后之三乘者。教人由声闻缘觉以至于佛道。永断生死常住不灭。证无上觉还度众生也。天下之大道远理。孰有过于此者。世有大道远理。而懵然不知。方且恃其聪明。矜其声势。谤袭圣教。多积过愆而自趋于恶道。其亦可哀也已。大抵人有此身其生也甚难。其死也甚易。世尊握土以示其徒。以为轮回于四生六道之中。得人身者如手中之土。失人身者如阎浮之土。盖谓为善之时少。而谓为恶之时多。是以得人身时少。而失人身时多。则其生也岂不甚难哉。

白乐天自诲曰。人生百岁七十稀。设使与汝七十期。汝今年已四十四。去后二十六年能几时。汝不思二十五六年来事。疾速倏忽如一寐。则其死也岂不甚易哉。以难得之生。而促之以易至之死。可以竞竞业业昼惊夕惕。为解脱之计乎。佛以解脱法门示天下。凡有血气心智之性者。皆可趋而入也。而唯根器不凡智识超卓。得正知见不堕邪见。能知之乎。备见元本。余者不录。

三教平心论卷下

辩伪录

辩伪录序

  元翰林直学士奉训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张伯淳撰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辩伪录之所云。良有以也。洪惟圣朝。继天立极论道经邦。以佛心子育万方。以正法泽被四海。至元辛卯之岁。孟春。大云峰长老迈吉祥。钦奉皇帝明命。撰述至元辩伪录。奏对天颜。睿览颁行入藏流通。原其所自。乙卯问道士丘处机李志常等。毁西京天城夫子庙为文城观。毁灭释迦佛像白玉观音舍利宝塔。谋占梵刹四百八十二所。传袭王浮伪语老子八十一化图。惑乱臣佐。时少林裕长老。率师德诣阙陈奏。先朝蒙哥皇帝玉音宣谕。登殿辩对化胡真伪。圣躬临朝亲证。李志常等义堕词屈。奉旨焚伪经。罢道为僧者十七人。还佛寺三十七所。党占余寺流弊益甚。丁已秋。少林复奏。续奉纶旨伪经再焚。僧复其业者二百三十七所。由乙卯而辛酉。凡九春。而其徒鼠匿未悛邪说。谄行屏处犹妄惊渎圣情。由是至元十八年冬。钦奉玉音颁降天下。除道德经外。其余说谎经文尽行烧毁。道士爱佛经者为僧。不为僧道者娶妻为民。当是时也。江南释教都总统永福杨大师琏真佳大弘圣化。自至元二十二春。至二十四春凡三载。恢复佛寺三十余所。如四圣观者昔孤山寺也道士胡提点等舍邪归正罢道为僧者。奚啻七八百人。挂冠于上永福帝师殿之梁栱间。故典如南岳山之券。为事伪者戒试。尝考之。自大教西来。汉明帝迎摩腾竺法兰二师于洛阳。五岳道士褚善信等上表讥毁佛法。当时筑坛以佛道二经焚之。道经悉为灰烬。佛经放光无损。尊者踊身作十八变。有狐非狮子类。灯非日月明之至言。道士为僧者不可胜数。如寇谦之矫妄。崔浩惑魏太武。而崔浩卒以族诛。昙谟最之挫屈姜斌。斌流于马邑。齐昙显之愧陆修静。唐总章元年。法明辩化胡之伪。敕搜聚天下化胡经。抑尝火其书矣。由古而今历代帝王之制斯可忽诸。盖世尊等视三界众生。由如一子。弃背大觉。是子背其父也。子背其父是自昧其所天也。且师老子者道德二篇。以清虚澹泊绝世弃智立其宗。隐居以求其志。翛然无为。尔今盗名之徒。丛啸党援假立冠褐。峻侈宫观苟世利养。岂老氏之用心哉。况老氏谓。大辩若讷大巧若拙。辩者不善善者不辩。勿矜勿伐抱一为天下式。而占毁佛寺。窃经扇化胡之伪。是若拙若讷欤。是善者不辩欤。师老子而违其术。亦复违其自宗矣。若嫡师于老子者则弗为也。过归末流尔。虽然。麒麟至于走兽。凤凰至于飞鸟。兰蕙至于薰莸。栴檀至于秽壤。则世未有舍凤凰麒麟之瑞。兰蕙栴檀之馨。而惬走兽飞鸟之常。薰莸秽壤之垢者。人心天理爱恶之所同也。奈何菽麦未析。而甘事于伪妄不实之教。复夸诞其浮辞。侮慢大觉讪毁至圣。而弗惮三涂之沦溺乎。斯辩伪录之正名教。造理渊奥排难精明。凛乎抗凌云之劲操。坦然履王道之正涂。而堤备后世之溺于巨浸者。其为言也至矣。盖有伪则辩。无伪则无辩。岂好辩哉。弘四无碍之辩者。迈公之德欤。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我皇金言喻辞曰。譬如五指皆从掌出。佛门如掌余皆如指。信乎王言如丝其出如纶。明逾日月坚逾金石。为万世之龟鉴。则斯录岂小补哉。

  辩伪录序

  盖闻五运未形。元无人物之号。三才既立。乃叙尊卑之名。肇分六爻。始画八卦。而有书契。定乎训章。凤篆龟图金縢玉字。百家之异辙。万卷之分区。虽理究乎精微。言殚乎物范。纪情括性。未出乎域中。原始要终。讵该于化内。况乎法身无相。高超于象帝之先。真谛绝称。迥出乎思议之表。英猷茂实。代有人焉。如意者俗姓乎延氏。太原人也。系乎延赞之裔。世传缨冕累叶。播迁代郡因为家焉。九岁落绀随师请业。玉离荆岫。价重之德弥彰。桂去幽岩。馨香之风远递。阿师内穷三藏之奥。外核九流之源。名冠于中华。声闻于朝野。运谈天之口。施不世之才。郁郁间绮锦之文。雄雄耸凌云之气。班马之珠玉未可同年。顾陆之文章。宁堪并驾。至若庄生墨生之学。黄老李老之书。三清谤道之文。十异九迷之论。混元隐月之秘。灵宝赤书之仪。焕若胸膺。明犹指掌。加以禅参于五派。傍阅于群书。既有雄才巨笔。特专著述。运思之外。汲引无穷。挫邪。则有吼石之功。扶正。则具鞭尸之德。固以才侔安远。学迈生融。实觉海之龙鳞。乃佛门之柱碍。切见全真道士者丘处机。李志常。史志经。令狐璋等。学业庸浅。识虑非长。并为鄙辞。排毁正法。击兹布鼓。窃比雷门。使中下之流咸生邪见。钦奉薛禅圣明皇帝发大悲心。愍其盲瞽。恐堕泥犁。敕令制斯论耳。震荡法海摧彼词锋。碧鸡之锐竞驰。黄马之驳争骛。状鸿炉之焚纤翼。犹炎日之炼轻冰。负胜之俦于斯可见。暂归慈定已破魔军。至元十八年十月二十日。复钦奉先皇帝圣旨。敕令天下伪经一时焚尽。由是佛日重晖于碧汉。法云广布于阎浮。右如意所作。文赋注解四经序韩文别传性海赋等。在世已传。然兹论五卷二百余纸。穷释老之渊源。分邪正之优劣。盖唱弥高而和弥寡。深可愧焉。余文惭绮丽学匪通圆。睹斯论之嘉言。钦吾皇之鸿护。不胜手舞。勉为斯引。辄以藤绠联彼圭璋。庶博雅君子详其致云尔。大云峰住持袭祖沙门雪溪野老贵吉祥述。

  辩伪录卷第一

  元道者山云峰禅寺沙门祥迈奉 敕实录撰

  盖闻法王御世弘正道以济时。明主临轩阐皇极而拯物。剪邪扶正崇德辩惑。故尧诛四凶而八纮道泰。佛降六众而五印归心。皆所以。整乱救焚启迪耳目。夫我佛者功成曩劫。为物降灵。无生示生。利见大千之土。绝相现相。顿化百亿之方。犹皓月之流空千江普应。若长风之噫气万籁闻声。诱痴子于一极之乘。引迷途于八正之路。拔五浊之热恼。撤四倒之樊笼。指衣下之明珠。剖尘中之经卷。破魔军于道树。不下庙堂。摧外道于金河。折冲无外。恩流万国。泽及四生。慈云荫有顶之天。法雨润无疆之界。群生无感大圣归真。圣哲继辉维持玄范。则有马鸣龙树恢教网于西天。提婆爱贤建法幢于南印。世亲擅鞭尸之德。陈那骋吼石之奇。挫外道于一时。播嘉声于万古。洎乎金容东梦玉马西来。摩腾显正于洛阳。道书咸从火化。僧融破邪于关内。梵志结舌无言。悬佛日于昏衢。扇慈风于寰㝢。英髦接武俊彦联芳。故有大统(齐法上法师)多能。折姜斌于魏阙。法琳博物。排傅弈于唐朝。腾盛德于当时。震佳声于叔世。但以去圣逾远魔伪逼真。紫实乱朱珉常混玉。自非上智畴克考明。所以鼠璞滥名。周人一其贵贱。鸡凤殊状。楚俗迷其是非。故有守文曲流。拒为异端之说。巧言邪道。引为同己之谈。虽至道无损于毫厘。而伪说有尘于视听。此幽途所以易坠。圣门所以难涉者也。我元之有天下也。庆叶金轮祯符玉历。掩六合而光宅。统万国以提封。东尽蟠桃西穷细柳。南移金鼎北抵玉衡。自尊卢赫胥以来秦汉隋唐之后。未有如今朝之盛者也。太祖太宗颁明诏而匡护。元帝明帝舍金宝而修崇。咸思付嘱之心。共仰慈悲之训。免其赋役展其化风。今上皇帝。深仁睿智体道宽明。荷四圣之雄基。纂百王之洪烈。万机之暇眷顾佛门。讽百千藏之金文。延数万僧之胜会。植福觉苑修建伽蓝。政尚宽仁泽及黎庶。搜扬仄陋黜陟贤愚。明释道之浅深。达邪正之优劣。道士无识蔑视国家。欺以朔方之居。肆其私臆之辩。丘处机妄言谄上。李志常矫饰媚时。萃逋役之罪徒。集排释之伪典。令狐璋首编妄说。史志经又广邪文。效如来八十二龛。集老子八十一化。古今不辩经史匪通。攘窃佛书收为道教。采释瑞而为老瑞。换姓安名改迦祥而作老祥。擅为己德。伪中生伪。虚上架虚。张李聃出于空洞之前。屈迦文降于周庄之代。立传图像行板流通。俾尹喜作佛。尊老聃为释迦之祖。伏牺授训。高伯阳为牺农之师。轩皇问道于广成。认为老子。文王师承于吕望。纽为老君。周公屈膝于床前(老子教以璇玑经)孔子厥角于座下(问礼)灭三教而独显。超千圣以居尊。孤高五运之前。作师百代之下。域中独圣更有谁何。巧饰百端了无一实。详此图也。意欲剪除百氏独擅一宗。掩牺轩之圣功。灭释孔之洪范。元恶大憝世人不知。虽有穷之乱夏政。王莽之欺汉庭。未足过也。若非主上明圣朗鉴无惑。孰能察辩真伪目识是非。由是特下明诏拣定虚实。万载凶栽一时而拔。爰有典教宗师少林和尚者。祖庭柱础梵宇栋梁。心质直而无私。性渊澄而深博。愍其愚瞽荡彼迷封。扫妖祲于长空。揭佛日而高朗。祥迈侧闻斯论不可惜言。嘉圣主之神聪。美少林之雅对。聊凭正典斥破狂谈。塞妄说之根源。倒邪山之林薮。使大罗玉帝魂惊于九天之中。元始天尊胆落于三清之上。万天教主羞?难伸。九府洞仙惭惶无地。且条数件举一例余。俾夫金鍮各色泾渭分流。玉液浇肠。使迷涎而荡散。金[金*畀]刮瞙。令智眼以分明。为暗室之夜光。作幽衢之晓镜。通明达士知此道焉。至元二年岁次旃蒙龙集星纪阳复之月。绝笔于万寿兰若。

  妄立天尊伪第一

  第一化云。道者万化之父母。自然之极尊。于此幽玄微妙之中而生空洞。空洞者真一也。真一之气化生之后。历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乃化生上三气。三气相去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三合成德共生无上。乃虚皇天尊。又历如上岁数。乃生中三气。三合成德乃生玄老。即元始天尊也。又历如上岁数。乃生下三气。三合成德共生太上。即太上道君也。自后又一气复生三气。每气相去八十一万亿八十一万岁。三合成德共生李老君。虽四圣相次各不相因。谓之独化。老君生后乃生五运。谓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第五化云。老君混沌之祖宗。天地之父母。故能分布清浊开辟乾坤。

  辩曰。盖闻龙图鸟篆之文。龟书科斗之典。玉版玉谍之记。金縢金匮之书。秦汉魏晋之章。宋齐梁陈之简。记事记史直笔直言。靡睹虚皇之名。不闻元始之号。安有手执玉圭。身挂黄褐。顶垂皓发。头戴金冠。别号天尊。高拱三清之上。独称教主。统御九华之宫。纵有天尊之名。并是偷窃佛语。古经称佛名为天尊。不关道君之事。窃他美称妄自尊严。取信通人斯言谬矣。案列子及易钩命诀皆云。天地未生之前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有太极。说者咸云。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太极者质形已具混沌未分也。太极之后乃生两仪。谓之天地。夫名从实生。实从名起。名实既着。其道乃行。太易之前杳然空洞。溟溟漠漠本绝音容。何得谩张。九气妄生四人。虚上生虚。似敲空而求响。伪中起伪。如趁影之寻踪。岂不思。既立其名须有其体。既立其体须有氏族。且道虚皇元始谁人所生。氏族何起居在何处。若有源系出在何书。若无来由即是虚设。又空洞之前本无岁数。今标岁数愈见虚张。盖数目起于伏牺。甲子唱乎黄帝。将今记古颠倒何多。且上之三尊为有形耶为无形耶。若是有形。不在太易之上。爰从父母而生。须有年代时处姓氏名字。前云三气共德而生。则是以气生气。与气不殊。何有形名。若是无形。本无名位下第七化乃云。老君以上皇元年九月二日出游西河。遇元始天尊乘八景玉舆驾九色玄龙。群仙导从手把华幡。狮子白鹤啸歌嗈嗈。同会西河之上。授老君洞玄玉符。此是谁耶。进退两求并无准的。则知海枣虚谈有名无实。雕冰镂雪枉废词章。山海之所不收。大荒之所不载。庸愚巧饰何足信哉。老君衰周之柱史。诳云混沌之祖宗。避周乱而过函关。妄云天地之父母。既自语之相戾。何函矢之相攻。掩耳偷铃欲隐弥露。道德章云。吾有三宝。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老君献胡王妻子与胡兵格战。何有慈乎。乘玉衡之舆坐金阙之内。披九色离罗之衣。荫九光偃鹤之盖。何有俭乎。生于无始起于无因。为万道之先。作元气之祖。观混沌之未判视清浊之未分。为帝王之师。作天地之母。何有不敢为天下先乎。辽阳高宪字仲常。游东京白鹤观。见三清像。指其右曰。此何像也。观主对曰。老君像。曰何代人。曰周定王时。又指左曰。此何像也。主曰。道君像。曰此何代人。主仓惶未答。宪指中尊曰。且饶这元始天尊。闻者传以为笑。

  创立劫运年号伪第二

  第三化云。始则太虚之气。其气相击往来乱射。经百亿万气之后。其气方慢往来流行。为自然之气(此偷佛书世界初成风轮下旋之事也)又号弥罗万梵之气。又经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亿气之后。结吉祥之气。成一圣人。自号元始天王。同时生五老(五行之主)其劫号延康。年号龙汉。又经如上气数。乃生道君时劫号赤明。年亦号赤明。同时生九老。分为九天。又经如上气数。方生老君。劫号清运。年号上皇。时生八公。又立五运太易太初等。老君乃以阴阳二气结为混沌。而分布天地万物始备矣。

  辩曰。盖闻班固律历之志。史记天官之书。皇甫谧之帝年。陶隐居之帝纪。未闻五运之前先有年号。三气之内虚立劫名。既清浊之未形。只是洪蒙一气。何有老君元始五老九天。虽窃佛立劫之名。而不晓成坏之数。梵云劫波。此云时分。时虽长短皆立劫名。错谬梵言迷惑体相。释教未来此土。但有劫杀劫贼故许慎说文云。以兵胁人曰劫。又鲁将曹沫劫桓公于坛上求所侵地。此则逼夺名劫。岂有劫运之言乎。今陈此言妄窃见矣。夫名位既有年号斯张。将以率领万方整齐四海。混同九有同一车书。天子至尊得建年号。无名位者不敢立焉。孔子虽然删书定礼分辩君臣。以无贵位止号素王。矧乎老聃周之柱史臣子之列。而草窃帝王妄建年号哉。况轩皇之前本无甲子(黄帝臣大桡造甲子)汉武之代始建年号(武帝始立年号)将古标古。亦何伪乎。或曰。老子生于天地之前。别立年号。有何乖违。答曰。既在天地之上。乃是太易之前。世界未形。君臣无迹。杳然空寂唯一溟蒙。建立年号统领谁人乎。明知偷佛庄严。贤劫星宿之意。而立此延康赤明清运之目。彼明三世。此约一时。正同山羌偷王衣物。迷惑颠倒上下失次。尔下云。老子生于天岗李谷字曰光明。则在三皇之后。何得老君以阴阳二气结为混沌而分布天地耶。首尾两端穿凿见矣。

  开分三界伪第三

  第五化云。天地有形之大者。太上老君。乃混沌之祖宗。天地之父母。故能分布清浊开辟天地。运玄元始三气而成。天上为三清三境。即始气为玉清境。元气为上清境。玄气为太清境。又以三清之气各生三气。合成九气而为九天。第一郁单天。第二上禅寿无量寿天。第三梵蓝须延天。第四寂然兜术天。第五波罗尼蜜不骄乐天。第六洞玄化应声天。第七灵化梵辅天。第八高虚清明天。第九无想无爱天。此之九天各生三气。每气为一天。合二十七天。通此九天为三十六天。则三界四民上极三清。是其数也。初下六天为欲界。一太黄天。二太明天。三清明天。四玄胎天。五元明天。六七曜天。次一十八天为色界。一虚无天。二太极天。三赤明天。四恭华天。五曜明天。六皇笳天。七灵明天。八端靖天。九元明天。十极瑶天。十一元载天。十二太安天。十三极风天。十四始皇天。十五太黄天。十六无思天。十七阮乐天。十八昙誓天。次四天为无色界。一霄庆天。二元同天。三妙成天。四禁上天。此二十八天名为三界。此上又四天名为种人天。一常融天。二玉隆天。三梵度天。四贾奕天。此四天超出三界。又云。上三天为三清境。一曰太赤天。二曰禹余天。三曰清微天。最上曰大罗天。包罗诸天极高无上。玄都玉京镇于其上。三尊所处焉。又太霄隐书云。大道君治在五十五重无极大罗天中玉京之上。七宝玄台金床王几金童玉女之所侍卫。住居在三十二天三界之外。

  辩曰。详夫蛇躯(伏牺)牛首(炎帝)之书。龙师(太皞)凤纪(少皞)之典。谈天(邹衍)论天(黄缭)之诰。括地(地志)舆地(地图)之图。甘氏星经张衡灵宪。不说三清之号。匪闻大罗之名。并是依傍佛经。改头换尾。采他名相妆缀己书。且道教之宗源起黄帝。而老子涓子列子庄周鹖冠尹文。派为道教诸子所谈。并无说天之事。唯是张道陵所集灵宝经中。始说三十二天。效佛神咒而作密言。自后道书互相鼓唱。空枝引蔓唯诳下俗。佛教未来云何不说。释经广布始唱斯名。明名。修静增加三张妄阐。狗偷鼠盗何足贵乎。尔雅之立四号。约于四时。太玄之说九天。准于九有。不似道家虚加数目。天本定体何有少多。今各说不同。显知妄立。案佛经三界三业所感。总二十八。欲界有六。色界十八。无色有四。具胜妙欲名为欲界。形色超绝名为色界。根识两忘名无色界。越此而去名出生死。舍分段之后身。绝形名而无寄。安有玄都之境玉京之山金童玉女交杂之事琼舆碧帐之饰。妄窃不真于斯见矣。试问道士。三界从何而来。何功所感。释名辩相全不能知。且道宗极致惟尽升天。灵宝幽微只贪羽化。难逃四相讵免五衰。泛业浪以漂沈。随生死而轮转。纵茫茫之业识。积浩浩之苦源。长往不归。良可叹息。郁头蓝弗。是其验欤。

  随代为帝王师伪第四

  第十一化云。老君在伏牺时。号郁华子。说元阳经教伏牺。叙人伦画八卦。在祝融时号广寿子。说按摩通精经。教以钻木出火。陶冶为器。在神农时号大成子。说太一元精经。教以播种五谷采和诸药。在黄帝时号广成子。教以抱神守静之道。在少昊时号随应子。说庄敬经。教以鸟官为理。分布九鳸以统百司。在颛顼时号赤精子。说微言。帝喾时号录图子。说黄庭经。帝尧时号务成子。说宣化经。帝舜时号尹寿子。说通玄经七十卷。又说道德经一千二百卷。夏禹时号真行子。说元始经六十卷。殷汤时号锡则子。说长生经二十卷。周文王时号燮邑子。说赤精经。教以仁孝之道。乃至云上古之君皆受教于老子。然后造作群物也。

  辩曰。夫贤之与圣名位不同。古哲今人出处各异。庄周云。万世之后一遇大圣。犹旦暮过之。此明圣人出世表瑞协祥。应千年之期。膺适时之运。孤标特秀迥出常流。故得帝王师之诸侯礼重。万载一遇尚为旦暮。岂有随代而出现乎。夫李耳者退静之士。史记称为隐君子也。避乱过关葬于槐里。潜身柱下。本是人臣。位不躐于上阶。名未厕于台辅。何乃擢居圣地为帝王师。譣诐不经骇人耳目。培塿要齐于嵩华。孰肯凭焉。潢洿拟广于沧溟。终难信矣。岂有开辟之后万亿余年。中间别无一人拔萃。唯有老子为帝王师乎。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孔子春秋丘明国语。百家异说九流杂谈。并无老子为师之语。唯是后代无知道士。妄撰斯言。欲使老子独高群圣。美则美矣。伪且伪焉。且伏牺神农皆有圣德。轩皇尧舜并号明君。或幼而能言。或生知妙道。讵假老子教之。然后造作群物乎。况书传所纪古史所明(有古史考并世本并明造物之源)燧人钻火。伏牺画卦。炎帝播耨。女娲造簧。黄帝作宫室轩冕乐有咸池。颛顼作六英。尧有大章。舜有大韶。及作围棋。禹有大夏。汤有大濩。文王有辟雍。武王有下武鲧作城郭。出尤作兵器。岐伯造医。俞附脉经。伶伦制律。隶首作算。容成作历。大挠造甲子。奚仲作车。曹胡作衣。伯余作裳。于则作履。共鼓作舟楫。巨挥作弓。夷牢作矢。黄雍父作杵臼。孟庄子作钜。赵武灵王作靴。苏威公作篪。暴辛作埙。后稷之孙叔均作犁。蒙恬作笔。蔡伦作纸。夏昆吾氏作瓦。此皆各有其王。群书所明何得自矜览为我造。又周易系辞孔子所述。列明古帝制造之事。如云庖牺氏之王天下也。观像于天俯察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神农氏作为耜为来。以利天下。日中为市交易有无。乃至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如此历陈法易造物。不言老子所造也。窃他功业标为己能。炫名自高君子不忍。又云。老子在尧时为务成子者。案后汉应邵风俗通云。东方朔是太白星精。黄帝时为风后。尧时为务成子。周时为老聃。在越时为范䗍。在齐为鸱子。此则务成子乃东方朔。非干老子明矣。何得妄加钩引称老子为人师乎。案鲁哀公问于子夏曰。五帝三皇皆有师乎。子夏曰有。臣闻黄帝学乎太真。颛顼学乎绿图。帝喾学乎赤松子。尧学乎尹寿。舜学乎务成跗。禹学乎西王国。汤学乎威子伯。文王学乎铰时子斯。武王学乎郭政。周公学乎太公吕望。上之所叙文极分明。而言老子随代为帝王师。何出言之狂悖哉。巧言如篁颜之厚矣。且老子衰周柱史。史有明文。本是人臣。返为上古帝王之师。履冠戴屦何颠狂之甚乎。又上文云。上古之君皆受教于老子。则桀纣之不仁。幽厉之无道。秦皇之凶暴。王莽之纂逆。亦老子之所教也。既然如是则老子为悖逆之魁首。巨猾之元匠。不忠不孝。老子之所生。不义不仁。老子之所主。为人师者不亦惭乎。老君既说随代为师。而秦汉之下至于今朝。偏无一现乎。今既无矣。古亦虚焉。且汉文恭俭。孝武英明。孝明达礼乐之情。孝章优儒雅之道。魏文帝风流文藻。晋世祖明达宽仁。宋文帝致治升平。梁武帝文武兼备。隋高祖混同四海。唐太宗混一车书。此时不俟老子之化而皆金声玉振。则知牵合巧会枉废词章。只可诳于闾阎。难可信于达士。嫫母加粉见者愈嗤。邻女效颦乡人不贵(哀公问子夏文氏春秋亦有见刘向新序吕文不次尔)。

  老子出灵宝三洞伪第五

  第九化云。太上老君以中皇元年三月一日。于玉清天金阙上官。撰集灵篇以为宝经三百卷。符图七千章。玉诀九千篇。老君于上三皇时出。为万天法师。又号玄中法师。当龙汉元年。授上三皇洞真经一十二部。以无极之道下教人间。其时人寿九万岁。于中三皇时号有古先生当赤明元年。授中三皇洞玄经一十二部。行无上正真之道以化于人。其时人寿六万岁。于下三皇时出为师。号金阙帝君。当开皇元年。授下三皇洞神经一十二部。以太平之道化人。其时人寿一万八千岁。夫洞真洞玄洞神各一十二部。合为三十六部尊经也。

  辩曰。夫仲尼入梦。十翼之道始宣。伯阳过关。二篇之教方阐。有名为万物之始。无名为天地之先。混徼。妙而同玄。惊宠辱而一致。谷神不死久视长生。挫锐解纷谦卑自牧。此老氏之旨也。自余教典皆是伪书。制杂凡流唯尚夸竞。采傍佛语换体安名。拟三界而立三清。彷三大而立三洞。虚劳纸墨妄饰词章。何以知之。汉时张道陵造灵宝经。王褒造洞玄经。吴时葛孝先造上清经。晋时王浮造明威化胡经。鲍静造三皇经。后改为三清经。齐朝陈显明造六十四真步虚经。梁时陶弘景造太清经。隋末辅慧祥改涅槃为长安经。后事发被诛。案甄鸾笑道论云。道家妄注诸子三百五十卷为道经。如此详之。代代穿凿人人妄制。采他佛教标为道书。或言仙洞飞来。或言老子再现。群贤不睹道士独传。欺誷时君不惧朝宪。故唐琳法师对太宗皇帝云。若据萧温众议。道家止有道德二篇。如依汉明校量便应七百余卷。约葛洪神仙之说。仅有一千。准修静所上目中过前九十。又检玄都目录转复弥多。既其先后不同。显知后人妄制。增加卷轴添足篇章。依傍佛经改头换尾。或道名山自出。时唱仙洞飞来。何乃黄领独知英贤罕睹。典籍不记书史无闻。试问当今道士。推勘后出之经。为是老子别陈。为是天尊更说。若也更说应有时方师资传授。为是何年何月何邦何代。若在天上而说。何人传来。若在西域而谈。何人译出。如其有据容可流行。若也妄言理须焚剪。又汉晋之代。僧号道士。寇谦得志僭冒其名。今称法师愈为矫饰。法师之号源出佛经。万卷百家本无此语。且为法之师名为法师。法即是师名为法师。名义不知妄安己号。按贤劫已来有三佛出。初佛出时人寿六万岁。第二佛出时人寿四万。第三佛出人寿二万。何乃改彼三皇妄合其数。又前说云。上三气中而有龙汉赤明之号。是时五运尚无。但唯一气何有三皇之君人寿之数乎。上古纵有五龙四姓九头十纪。亦无三皇建立年号。试问。龙汉赤明上皇开皇。谁君之年乎。若言有说。史无明文。若言无凭。不可妄立。扣其两端竟无一是。又伏牺之前文字未有。何出三洞灵宝之篇乎。又十二部名源出佛经。一代时教类分十二。道家名义不知。何以妄着己典。如琢美玉拟作甑窐。虽受劬劳智者见诮。

  游化九天伪第六

  第二十六化云。是时老君于青羊大会。引尹喜冉冉升空。初至第一天见波利天帝。乘九光元灵之舆。荫七元交晨之盖。建五色摄魔之节。金童玉女九万人。迎老君入大有宫。请问自然之道。如是摩夷天梵宝天化应天不憍乐天兜率天须延天禅善天郁单天。随处天帝皆与天童玉女。迎礼老君请问法要。所到天宫皆设琼浆碧醴丹液流薰兰羞八彻灵芝珍果。

  辩曰。昔我世尊初成正觉。不离道树而赴诸天。一身不分而遍一切。即多而一。即一而多。犹如素月流空影分众水。大块噫气万窍怒号。大小咸周远近无隔。无心顿应岂止九天。伯周之柱史。尹喜函谷关吏。身居下位。难等圣踪欲为己德。盖善窃者鬼神不觉。既为人知非是好手。离欲而获轻举。禅定而感神通。老子既无此功。何以升于天上。昔列子居郑。夫妻相忘。耳目不分。翛然绝寄。心凝形释骨肉都融。然后身如槁叶随风东西。万里须臾过旬乃返。而庄周讥云。犹有所待。矧乎老耳不绝妻子(老子之子名宗宗之子名注注之子名宫侍魏文侯)未逮形亡。过关乘薄軬之车。道经垂有身之患。讵可升天履雾驾鹤乘云。拟效牟尼矜为己胜。且布施而获大福。持戒而感生天。汝尚不达斯由。安能为天说法。欲界本六。妄云九天。初禅纯男。而云玉女。句虚阐伪巧说多端。且初禅。已上禅悦为食。定生喜乐舍念清净。何用琼浆碧醴兰羞八彻乎。将谓天上同于人间。羡酒肉之荤膻。争鱼臭之秽浊。喻乎鸱耽死鼠便为凤凰同餐。盗听不真。请杜臆说。穷乡多怪。曲学多辩。斯言信乎。

  辩伪录卷第一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6 辩伪录


  辩伪录卷第二

  元道者山云峰禅寺沙门祥迈奉 敕实录撰

  偷佛经教伪第七

  第三十化云。胡王见太上徒众甚多。疑见鬼魅。遂积薪焚之。火起冲天。老君放身光明。火中为王说金光明经。胡王益怒。纳之大镬煮之三日。老君镬汤之中莲华涌出。坐莲华上说涅槃经。又云。老君使尹喜为佛。与胡王为师忏悔三业六根五逆十恶。乃说五戒十善并四十二章经。

  辩曰。夫麒麟斗而日月亏。鲸鲵死而彗星现。铜山崩而洛钟应。葭灰缺而月晕残。盖感应之道交。故机教之相扣。人心渴仰法雨芳菲。沃彼情尘开他蒙昧。故孔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此明待问而说也。况乎圣人设教权变多方。岂使他人起怒自受焚溺。全无㥏[怡-台+墨]强与他言。岂知虚往实归之道哉。剜刻字样巧合经名。既坐火焰上说金光明经。坐莲华上说莲华经。则道德二篇坐于道路而说。洞玄三部元在水洞而谈。此既不然。彼云何尔。且金光明性相通显。法华经破权归实。涅槃经明佛性真常。四十二章群经集出。不穷根蒂。盗听妄谈。唯口起羞。出何容易。难惑上智。只诳下愚。又上经既是老子所陈。道士应宜依而学佛。何乃合气为道专。讽灵宝。试问三经文明何义。道藏既不收摄道士又不通明。偷大圣之至诠。为老君之极唱。正符涅槃盗牛之喻。又同瞽者误入金穴。虽得其宝未知何用。又曰。忏悔三业至年月斋法。若如是者道士应通。且问忏悔是何语言。今此忏悔为事忏耶为理忏耶。约功德门而灭罪耶。约逆生死心而灭罪耶。能忏之心宜有几种。所忏之罪何处安排。忏悔二字由尚罕知。则三业六根五逆十恶戒善之轨年月斋名决不晓达。若是老子所说。道士应合备知。既然一字不通。显知偷佛妄谈。此同窃贼人物被主认着犹不招承更生拒辩。焚经火板方乃惭惶。君子悔前不至如此。

  老君结气成字伪第八

  第八化云。圣纪经云。太上老君昔于龙汉之年。从元始天尊。于中央大福堂国。说灵宝十部妙经。出法度人。又于东极大浮黎国。出法度人。以紫笔书于空青之林。又于南极禅离界。以火炼真文莹发字形。又于西极卫罗世界。北极郁单国。皆出法度人。老君以五方真气之精结成宝字。大方一丈八角。垂芒为云篆之形。飞鸟之状。以立文章。又云。坟典自我而出。经籍自我而生。

  辩曰。夫文字之聿兴爰从上古。伏牺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籍籍生焉。故有青丘紫府三皇刻石之文。绿检黄绳六甲灵蜚之字。后有苍颉因而增制。大篆起于史籀。小篆兴于李斯。飞白创于蔡邕。隶书变于程邈。秦书八体。汉字六形。瘦金堆金垂云垂露。蔡叶龙爪颜体坡书。皆循古以增成。近代而改制。岂假真气而结。何关老子传来。掩窃他能炫卖己德。放舒白眼不耻清流。上云。龙汉起于初气。何有老子而生。既言紫笔书林。乃在蒙恬之后。牵今引古欺我贤人。孔安国云。伏牺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易则三圣方定。诗则群英之言。春秋孔子所修。礼则周公所定。尔雅周公所纂。国语丘明所述。刘熙释名。许慎说文。埤苍广雅。桂苑珠丛。顾野王之玉篇。陆法言之切韵。各有源系。非干老聃而言。坟典自我而出。经籍自我而生。荒唐谬谈侮弄明哲。亦由相如上林说卢橘夏熟。杨雄甘泉赋。玉树冬茜。听其言则洋洋美耳。究其事则杳杳空傅。矧乎国名虚设。妄采他书。大福堂改大堂而取名。东浮黎彷扶桑而立号。南禅黎革重黎而标字。西卫罗窃于迦维罗卫。北方全收郁单越名。十洲所不收。神异所不摄。地理无所纪。括地绝形名。空阐五车了无一实。偷钟掩耳。斯之谓欤。

  周文王时为柱下史伪第九

  第十九化云。周文王时。老君为燮邑子。时帝纣荒虐天下涂炭。乃乘飞飙之轮。风伯前驱彭祖骖乘。降于岐山之阳。西伯闻之拜为守藏吏。武王克商迁为柱下史。作赤精经。教文王以仁义之道。作璇玑经。以授周公。成王康王之代世为柱下史。昭王时有黑气之祥(此破佛生夜虹十二道入贯太微之事)老君以八天隐文授昭王。王不用之。后感胶船之难。

  辩曰。盖闻九头五龙之纪。重瞳四乳之书。金秦火汉之文。黄魏白晋之典。不闻文王师于老子。璇玑训于周公。但云。文王师于太公。武王师于姬旦。群书具载先儒盛谈。何乃违戾百家别张毛目。蓬心瞽唱睐目生灵。夫欲圣人者宜务其实。无稽之谈自招世诮。案史记别传。老子生于定王之世。与好子相接。何乃妄为西伯之时乎。既是圣人见纣荒淫。宜尽力规谏匡其不逮。而乃高乘飞轮弃而远遁。为忠臣者固若是乎。昔日过关。雇徐甲而为御。乘薄軬之车。今则乘飞飙轮。风伯前驱彭祖骖乘。何自高之不经乎。况彭祖此时已殁。风伯不肯前驱。文王自公刘以来世积仁孝。美化行乎江汉。仁慈及于行苇。何待赤精之教哉。周公制礼作乐代临天下。设金縢而表誓。制周礼而流规。何用璇玑之教乎。昭王。时号明君。史无黑气之变。妄改白虹之兆。而云黑气之言。援以隐文。又成孟浪之说。前云。老君为九天教主金阙帝君。建七曜之冠。披九色之帔。乘八景玉舆。驾五色神龙。金阙之中坐玉帐之内。仙童左奉。玉女右陪。万圣拥随千灵翊从。老子既有如此高贵之位而不肯居。返就守藏之职屈身为臣。侍君之傍立柱之下。晨趋暮拜端笏搢绅。舍乔木之高迁。投幽谷之贱地。翻上倒下以何谬哉。燮邑之号。周书之所不载。金阙帝君。爰从道士虚张。有名无实孰肯传信。栽风求影种电寻根。此之谓欤。若以昭王不信故感胶船之难者。秦皇求仙亲临海上。凌波涉险冀遇神仙。虚想安期之名。不睹羡门之面。沙丘道死饱臭熏人。汉武好仙。身着羽人之衣。口饮天表之露。纵栾大之诡说。信少君之诈术。而身入茂陵竟无一补。魏太武任寇谦之说。建静轮天宫废竭人劳。终感疠疾。周武帝口服丹药身服黄衣。热发晋阳失音而死。唐武宗师赵归真饵金丹药。会昌不满早致崩亡。近宋上皇信林灵素游月宫。诵太极之章。佩驱邪之剑。而亡国破家身死东韩。此之数君皆倾城一志望享千年。而遘患弥留竟无一验。讥以胶船之难。不亦妄求人过乎。幸人有灾。君子不为也。

  前后老君降生不同伪第十

  第一化云。老子生在五运之前。第二化云。老子生下三气之中。第六化云。老君姓李讳弘元曜灵字光明。以上和七年岁在庚辰九月三日甲子卯时。始育于北玄玉国天岗灵镜山李谷之间。玄灵圣母既诞之夕。有三日出于东方九龙吐水。月妃散华日童扬彩。年五岁体道凝真。二十而有金姿玉颜。弃家离亲迢迹风尘。后感元始下教。授以郁仪太章太洞真经。紫微天帝玉清君以琼舆下迎。赐丹玺符书。为上清金阙。后圣帝君掌握十天河海神仙。第十一化云。老君以清汉元年七月一日。托玄神玉精降太元玉女。千三百年。号无上老子。一号大千法王。第十二化云。老君以清汉元年寄九天飞玄玉女。八十一年。号高上老子。第十三化云。老君以清汉元年甲午九月九日。降元素玉女。七十三年。号九灵老子。第十化云。老子以殷十八王阳甲庚寅岁建午月。入于玄妙玉女口中。八十一年。至武丁九年庚寅岁二月十五日。圣母剖左腋攀李树而生。生即行九步。步生莲华。九龙吐水。具七十二相八十一好。左手指天右手指地曰。天上天下唯道独尊。我当阐扬无上道法普度一切。又云。李灵飞得修生之道。真妻天水尹氏于厉乡昼寝。见太上从天而下化为玄珠。吞而有娠。八十一年生而皓首曰老子。生李树下。指李为姓。

  辩曰。夫星流贯昴。实标文命之祥。电绕枢星。是显轩皇之庆。虹流华渚。沙昊于是膺期。星冠月轮。颛顼以之应瑞。赤龙䁆瞹言旌帝尧。云屯郁蒸实征汉祖。此则圣人神异。谱牒具详。未闻老子初生三日共出九步周行月妃散华日童扬彩之事。且星陨如雨。日有蚀之。春秋书之以为异事。李耳若有征瑞。孔子何以不记乎。且鲁阳挥戈而返日。淮南子有景公善言而退荧(刘向新文)贰师拔剑而泉流(前汉书中)耿恭拜井而水出(后汉书中)苟有奇相书为美谈。老既无文事必虚唱。倚他大圣取为神奇。夫圣人现相虽有多途。托化诞生事无两体。世尊百亿化身。大千世界一时顿显。化缘事讫便入涅槃。老子随代降生。以何大谬乎。本是李耳。妄改其讳李伯阳而云光明。隐其本名而加美号。史记真文一词不录。道书伪说百种妆填。前之两化。说在太易之前。后之十重。纪在伏牺之后。寻虚摭伪诳惑后人。前说五岁凝真二十入道。后则八十一岁生而皓首。自语矛盾。何待他攻。亳州厉乡实而不认。北玄玉国虚而妄传。聃耳髼头谬说七十二相。野合怀胎谄云周行九步。采他释瑞而为老奇。将此薰莸乱彼兰芷。北玄玉国山海之所不纪。天岗李谷地里之所匪详。王俭百家(太尉王俭有百家谱)弗闻玉女之名。何姓氏苑罕说玄妙之族。案道士贾善翔高道传序云。伯阳起迹于姬周。既云起迹于姬周。则是老子。不在商也。明知阳甲之时本无李耳。衰周之际始见老聃(胡曾云。七雄戈戟乱如麻。四海无人得坐家。老氏却思天竺去。便将徐甲过流沙。斯则周末时人明矣)避乱入秦死葬槐里。秦佚吊之三号而出。斯良证也。何更疑哉。史记本传莫知所终。化胡浪语云过流沙。将如来降诞之祯。合老于过关之气。汝虽巧会伪说孰凭。案炖煌实录云。周桓王三十九年幸闲豫庭。与群臣对论古今。王曰。老聃父何如人也。天水太守索绥对曰。老聃父姓韩名干字元卑。癃跛下贱胎则无耳。一目不明孤单乞贷。年六十二无妻。与邻人益寿氏宅上牧猪老婢子曰精敷。野合怀胎。八十一年而生。老子生而皓首。故号老君。此本实迹蔽而不传。偷窃他能欲张老圣。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言信欤。

  三番作佛伪第十一

  第三十四化云。老君告胡王曰。使我弟子为佛。汝当师之。即使尹喜变身为佛。与胡人为师。令作桑门授以浮图之法。说四十二章经。又云。老君至舍卫国。自化作佛坐七宝座。身长百千万丈遍满虚空。又云。老君将欲再整释教。以周庄王九年。乃于梵天命烦陀王(老君弟子)乘月精。托阴天竺摩耶夫人胎。至十年四月八日右胁诞生。后入雪山修行六年。道成类佛陀。众号末牟尼。至匡王四年。解化太上命升贾弈天。为善惠仙人。

  辩曰。夫根深果茂源远流长。虎啸风生龙吟雾起。圣人利见皆有深源。昔植善因今感妙果。我佛世尊三无数劫积行累功。六度无舍而求菩提。弃身命如恒河沙。捐国城如微尘数。庄严世界诱掖群生。然后应然灯记补迦叶位。下生中印托化王宫。七步周行指天地而独贵。三十二相映日月而争辉。四王捧足出尘寰。六年行满而成道。现身百亿国土。说法四十九年。播声教于人天。摧外道于双树。化缘事毕却返无为。应物适时如是示现。何待老子始化尹喜变身。掩他神功衿为己胜。佛生周昭之代。老降定王之朝。世隔一十七帝年经三百余祀。化已满于天下。教已满于龙宫。家仰仁慈之风。国遵释氏之范。岂假李耳重整烦陀再现。援前着后谄诳庸愚。昔日过关。雇徐甲而为从。奚有天人侍卫乎。乘鹿柴车。何有七宝之座乎。广颡聃耳。焉有万丈之身乎。狡佞不经欺贤誷圣。鲲化为鹏盖缘自变。蛇蜕为雉非假他功。此皆物理自然。阴阳感召待时而发。非他使然。老子自是凡人。身为臣子何能别生神圣。更使尹喜作佛。昧自心灵瞎他眼目。悖礼慢圣殃报拔舌。善惠仙人将登八地。遇然灯佛受无生记。此乃世尊往生之号。既然成佛功成果满。化缘事毕入于涅槃。迁神常乐之乡。永入无为之境。岂可作佛事毕更作善惠仙人。将后着前一何错乱。妄窃不真坏人视听。夫人天虽乐终是轮回。不免三灾之殃。难逃五衰之苦。圣人超出生死苦乐两忘。高超三界之津。独步六尘之表。何返归天上却入嚣尘。杂污我圣人欺慢我大觉。此同弃天子之尊严。慕厮养之贱役。舍华堂之广厦。悦蔀屋之茅檐。汝欣贾奕之荣。我耻粪土之辱。隋大臣楚国公杨素行经楼观。见壁间画像问道士曰。此何图也。道士对曰。老子化胡成佛图。素曰。承闻老子化胡。胡人不受。老子变身作佛。胡人方受。是则佛能化胡。道不能化。何言老子化胡也。道士不能加答。善哉杨素之言。此通人之论也。若胡人不先知有佛。讵肯受佛之化乎。以此考之则印度先有佛矣。而言尹喜作佛老子始变。何欺吾门之深乎(楼观尹喜故宅。在关之南今道士居之仍在)。

  冒名僭圣伪第十二

  第四十八化云。商太宰问夫子曰。夫子圣人欤。孔子对曰。圣则丘何敢焉。然则丘博学多识者也。太宰曰。三王圣者欤。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者。圣则丘弗知。太宰曰。五帝圣者欤。孔子曰。五帝善任仁义者。圣则丘弗知。太宰曰。三皇圣者欤。孔子曰。三皇善任因时者。圣则丘弗知。太宰大骇曰。然则孰者为圣。孔子动容有间曰。丘闻西方之人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丘疑其为圣人也。史志经云。孔子在鲁。老子在周。以鲁望周之洛阳。故在西方。盖指子为西方圣人也。孔子问礼之时。先有犹龙之叹故此指老子也。

  辩曰。夫自炫自媒妇女之丑行。不矜不伐圣人之深能。是以舜美禹功嘉有勋而弗竞。孔称孟反(孟之反)犹退厚而居薄。由是美誉播于千秋。谦光辉于四海。上之所引具见列子仲尼篇中。古今通论。以谓此夫子推佛为西方大圣人之语也(唐琳法师对太宗之表。张丞相作护法论皆引此文佛西方圣人也)未闻老子在周孔子在鲁故指老子为西方圣人。窃名冒圣欺我何多僭圣人者不仁言乖理者非智。且道源之祖肇起黄帝。非干老子。老子师容成子演五千文。纵然说圣不能起于轩辕。既三皇五帝。孔子不推为圣。返指老子而为圣人。不亦过乎。盖我世尊功圆万行果证十身。流光遍于刹尘。分身应于沙界。不可以人事测。不可以处所求。实三界之大师。是四生之慈父。寰中独步。为王中之法王。出世独尊。为圣中之大圣。故能高拱觉场威行万国。纵使周公之制礼作乐。孔子之述易删诗。卜修之文章。端木之言语。马迁之辩博。葛洪之该通。辅嗣之玄谈。左慈之神化。并驱驰于域内。言未涉于大方。可为善世之高流。难作出尘之圣者。案天竺圣方群贤所聚。过去诸佛共生于彼。范晔汉书云(后汉西域传史论文)其土则殷乎中土。玉烛和畅。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故古昔贤能时有往者。老子西升经云。闻道竺干(令改为开道竺干)有古皇先生。善入无为。不始不终永存绵绵。是以西行。又古本化胡经云。我生何以晚。泥洹一何早。不见释迦文。心中空懊恼。此则老子自指于佛为西方圣人也。又黄帝梦游华胥之国。其国在弇州之西。王邵注云。此指西方天竺也。又周穆王时。闻西方有大圣人出世。心甚惧之。乃使造父乘骅骝八骏。西上昆仑观日所没。以厌其气。又西极有化人来。能返天易地圣力无方。千变万化不可穷极。穆王敬之若神。筑中天台以居之。化人引穆王神游。斯须之间已如数载。又穆王五十二年如来云灭。西方有白虹十二道。南北通贯连夜不灭。王问太史扈多。是何祥也。扈多对曰。西方有大圣人。衰相现尔。穆王喜曰。朕常惧于彼。今无忧矣。此则竺干胜方圣人居彼故得贤王西求化人东来也。又张骞奉使西穷河源。至于大夏。闻雪山南有申毒国。其人奉浮图不杀罚。乘象而战。申毒即今印度也。此则仁慈之风。详于汉史明也。上之所引。咸指印度以为西方。佛生于彼。故指佛为西方圣人。岂说洛阳以为西方。老子为圣人哉。又云。孔子先有犹龙之叹。故此圣德指老子者。意欲将孔子一期问礼之事。便为老子弟子。孔子曰。吾无常师。主善为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故学琴于师襄。问乐于苌弘。问官于郯子。入太廊每事问。有问稼。曰。吾不如老农。有问圃。曰。吾不如老圃。此明孔子虚怀纳善汲汲于道尔。岂有一事便为师哉。盖当时老子为守藏吏。掌周公之礼典。故孔子问之。若以问礼便为孔子之师。则老农老圃亦孔子之师哉。必不然矣。沽名炫世求为人师。君子不为也。

  合气为道伪第十三

  第二十三化云。老子以周昭王二十三年七月十二日至函关。尹喜既见邀归本第。说道德经二篇五千余言。尹喜扣头曰。愿授其要。老君曰。善乃为解道德之要曰。道者为泥丸。泥丸者天德也。理在人头中。紫气下降。下至丹田。名堵谓脾也。脾者中黄太一也。黄气徘徊理中宫。万物之母者。谓丹田也。丹田玄牝也。居下元中。半夜之时一气下降。周旋三宫。同出而异名者谓精也。一曰精。二曰汗。三曰血。四曰液。故曰异名。玄之又玄者。谓左右肾也。众妙之门道可道者谓朝食美也。非常道者谓暮为屎(此依张道陵解道陵如此说也)有无相生。谓口与腹也。难易相成。谓精与气也。此老子授尹喜节要也。又授尹喜神丹经金液经。及八炼九还丹伏火之诀。其方云。金液还丹仙华流高飞云翔登天丘赤黄之气成。须臾当得雌雄分乱。珠可以腾变。致行厨灵童玉女。我为夫出入无间。天同符真精凝霜善沉浮。汝其珍敬必来游。又授九丹之名及歌曰。

 圆三五  寸一分  口四八  两寸唇
长二尺  厚薄均  腹三齐  坐垂温
阴在上  阳下奔  首尾武  中间文
始七十  终三旬  内二百  善调匀
阴火白  黄芽铅  两凑聚  辅翼人
子处宫  得安存  去来游  不出门

辩曰。夫道贵清净德尚无为。恬憺内持谦卑自牧。不依此道别唱多端。唯以行气运功而为修养。失道德之淳粹。乖自然之妙门。虚设巧言妄加穿凿。保丹田为至道。守两肾为重玄。鄙秽粗浮诳諕闾里。王乔羡门之辈非好此方。白石赤松之流不依此道。丹经炼诀不见延年。服饵餐芝罕曾久视。周武服丹而暗哑。唐武服丹而早亡。误他多少贤良。不守乐天之旨。既道德真诀理极于此。则道藏余文不足贵也。今之道士更骋浅术。或有扶鸾而乱书。只贪夜饮。或有驱邪而断鬼。诳人除凶。或有拘环墙而内守。此谓坐驰。或有惜言语而不行。此谓痴默。或有熊经而鸟引。拟彭祖而齐肩。或有饮气而息神。效龟鹤而老寿。或有运精而上脑。谓挽河车。或固丹田而内封。谓之保养。或有合气而为道。父子聚尘。或有夺精而采神。男女混杂。扣齿谓之天鼓。咽津谓之醴泉。呼男根为金茎只图强劲。呼女窍为玉户。潜隐丑名。呼童女为真人。呼交构为龙虎。婴儿姹女铅汞丹炉。故曰。开命门抱真人。婴儿回龙虎戏。三五七九天罗地网。故张道陵黄书云。男女有和合之法。三五七九交接之道。其道真诀在于丹田者玉门也。唯以禁忌为急。不许泄于道路。道路者尿孔也。又道家内朝律云。礼法男女至朔望日。朝师入私房。诣师立功德。阴阳并进。日夜六时常立功德。不得失内侍之序。不得贪外道失中御之道。不得抄前排后失次第之序。亦不得嫌丑爱美。又云。朔望之际侍师私房。情意相亲男女交接。使四目两鼻上下相当。两口两舌彼此相对。阴阳既接精气遂通。故老子云。我师教我金丹经。使我专心养玉茎。三五七九还阴精。呼吸玉池入玄冥。行道平等升太清。此等歌诀义皆如是。将斯㛱媟以为真修。不思归根复命之言。唯行合气鄙薄之术。以此求道枉陷人伦。以此超升终身叵得。以斯灭罪罪不可亡。以斯消灾灾不可退。以斯求福福不可生。以斯出家家不可出。何异蒸砂作饭。虚受劬劳。镜里寻真终无所获。呜呼弃骊珠而拾砾斡。夏鼎而羡?自误误他。死沉苦海。哀哉哀哉。

偷佛神化伪第十四

第四十二化云。老子入摩竭国。现希有相以化其王。立浮图教名清净。佛号末摩尼。至舍卫国自化作神。从天而降天人侍卫。现身长百千万丈。又至罽宾降胡王及王子。火不能烧。镬不能煮。水不能溺。胡兵百万。弓矢剑戟一时摧落。飞电八冲声如霹雳。人马惊仆。北郭先生空中颂赞。又至条支国。手拨大山。至拘萨罗。降伏九十六种外道。至迦夷罗国。左手把日右手把月。藏于头中。天地冥暗。山飞石裂。海水逆流。山川空行。又至于阗。于南渠山示教胡王。令尹喜化作金人。身长丈六。项佩圆光足踏莲华。从空而下拜礼。老君谓胡王曰。此吾弟子与汝为师。又留神钵令得法味。又于毗摩城地变金色。放九色神光遍照尘沙国土。即有赤灵真人中黄丈人太一真君九宫六丁八卦神君青龙白虎散华玉女浮云而至。老君坐七宝座。烧百和香。奏钧天乐。又有八十余国诸王妃后。皆来听法。留尹喜作佛及钵于毗摩城。却升天去。老君又于葱岭降大毒龙。遍历五天。于耆阇山独木树下化玉座。与王说浮图度桑门。二千五百人受以戒律。又六十六化云。于阗国毗摩城伽蓝。是老君化胡成佛之处。中有石幢刻记其事云。东方圣人号老君来化我国。下引八学士议证其事迹。

辩曰。案后汉西域传三国志魏隋书西域志(图六十卷志四十卷合一百卷成西域志)并纪西天五印有佛圣迹。或幢或柱咸勒其事。不说老君曾留名字。初张骞西来。始传浮图之号。至于今代。国使往还无虑百人。并不见老君西化之说。古谷皇帝西征尽海。所到之地唯有佛僧。行近西北海有一国土。城中佛塔森然若林。彼国君王唯是和尚。又唐王玄策奉使西行。至摩竭陀国。于耆阇崛山及佛成道处。咸述碑铭赞佛圣化。未闻说有老君之事(上之铭赞在王玄策传中)又湛然居士扈从太祖西征于阗及可弗叉国。越天山过雪岭。风化具详。赤未知有老子之事。即今煦烈大王皇帝亲弟镇守西域。在寻思干西南雪山之西。使命往还来往不绝。除亲咨询老化云。并云无闻。则老子神异道书伪出。既非通论。何足信哉。

夫显。明神圣至人之能。鼠窃狗偷狡儿巧幸。且圣王之立教也。自近化之然后及远。故书叙尧之盛德。先亲九族。然后平章百姓。百姓昭明。然后协和万邦。故能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文王之德。先刑寡妻后清四海。故远方慕义九译而来。老君为柱史之时。周道不兴。诸侯擅权。大夫执政。上陵下僭。州土日促。李耳既有神圣。即合拯颓扶弱富国安民。使君臣各位不相逾僭。何乃九州远弃一身西遁。若能自己家乡显大灵异。九族光荣一门欢庆。不亦妙乎。而八十四年蔑无奇异。雇人驾车西过函谷。身死扶风(今有扶风槐里乡有老子塳)伪云。西去才践羌胡。即有神通。神州中原全无一验。无人见处便唱万端。偷佛胜能巧说附会。佛之神异西经具载今有圣迹。老君灵变东史不书。以此验之虚。实见矣。明眼君子试听根由。世尊上忉利天为报母恩三月说法。李耳效之亦升太微。世尊成佛不起道树而升六天。老子仿之亦游九天。世尊菩提树下示现降魔弓矢尽变。老君亦摧剑戟。世尊向拘尸那国路掷大石。老君亦拨大山。世尊说大集经并集诸王。老君亦会八千余国。世尊北游降阿波罗龙王兼留其影。老君雪山亦降毒龙。世尊于本行经说九十六种外道。老君亦降九十六种外道。世尊现大神力。须弥山王涌没低昂。老君亦山飞石裂海水逆流。世尊留下神钵以福群生。老君亦留神钵。世尊右胁而生。老君剖左腋而出。世尊周行七步表圆满七圣财故。老子乃行九步。妄合阳极之数。世尊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老君七十二相八十一好。佛说真应二身显其权实。老君亦说真身法身。佛说身有四种。谓法身报身(分自他报)化身。老君亦说虚皇元始道君老君。佛说三界。彼说三清。佛说三轮持世。彼说三气下运。青龙白虎像彼金刚。玄中法师倚于圣者。学禅庭而建方丈。依佛宇而树法堂。以至歌赞偈唱之文。钟鼓云板之饰。祭灵送死忏悔消灾。九幽忏文二十四愿戒(金依华严十地品十不善法集成)据释有者彼便立之。此处若无彼不能制。则知凡百立事全取佛门。代代穿凿人人妄起。金鍮相混智者难分。本欲妆点自家翻成。混沌凿窍耳目具矣。真神丧焉。荣道德之真文。收伪说之浇薄。教门中折。谁之罪欤。且北郭先生。本侍汉武。今随李老。愈见后增。又南渠山及毗摩城本佛圣迹。望合其事屈相附会。恐人不知。今具出之。案西域记云。于阗国王城西南二十余里。有瞿(令改南渠)室棱伽山中有伽蓝。其中佛像时烛光明。昔佛至此为诸人天略说法要。岩有右室现有罗汉。入灭尽定以待慈氏。此则非老君明矣。又曰。王城东三百余里。有[女*((向-口+人)/比)]摩城中有雕檀立佛之像。高二丈余。甚多灵异。时放光明。随有疾病祷之即愈。此像本是优填王造。佛灭之后凌虚而来以福此土。释迦法尽像入龙宫。评曰。据此记说文甚昭然。佛之圣踪欲为老迹。汝虽巧会且宜三思。驷不及舌请君隐臆。八学士议虽号唐人。唐书列传一无名姓。况复所议不入要策。进退两求并无可据。设欲广辩枉废词章。道士虚陈不劳烦叙。虽有员半千名传。无化胡经。议详此谬经。古今排摈。唐中宗禁之于前代(见刘煦旧唐书)今世宗断之于后朝(见悟了然破化胡状)若实真文孰敢除灭。而无识道士恒踵斯迹。使老子获僭圣之罪。俾道人招谤佛之愆。王浮已在地狱。史志经又投圆户老子本欲隐遁志经推出户庭垂归根之本心转流浪于他土。执迷不返固妄难除。同木石之顽嚚。似药酒之瞑眩。今之辩析要破狂心。返正道于醇源。引邪徒于坦路。知道德是贤者之语。识化胡是妖怪之谈。弘老子谦静之风。抑道士夸炫之弊。皆遵斯训雅道长兴。如曰不然。覆车及之尔。

论曰。太法东流千有余载。时君信毁代涉洿隆。邪正争衡未曾胜释。而道士为僧前后三代。初汉明帝夜梦金人飞来殿庭项有日光。遂遣使西求。佛法从此入洛。既图于显节陵上。又经译在兰台室中。而道士矜能欲骋薄伎。摩腾暂现神异无不归心。佛教炼而愈精。道书焚而火化。由是改邪入正。落发为僧。北齐高祖文宣皇帝。投诚佛理锐意法门。而道士无知纵其私愤。骋萤光之耀。掩龙烛之辉。文宣试之一无可验。圣上匪施于寸刃。修静纳款于辕门。剃发去冠一皆为释。我圣朝蒙古皇帝。深仁睿圣体道多能。英谋扇于八弦。威棱擅于万国。留心佛理备晓正邪。究道教之粗浮。达释宗之要妙。首行明诏特与扫除。钦惟今上皇帝。禀太易太初之质。资天皇天帝之灵。道契百王。播淳风而育德。智周万物。弘至治以济时。若末尼珠岂受纤尘之污。如轩辕镜宁容片垢之惑。故能英明独断亮察是非。息道士之虚声。识僧徒之实理。敬承先制重与辩明。具召两宗详其优劣。阵旗未展衔璧倒戈。空谈六韬之谋。不补三代之失。脱袍剃发尽付释门。盖以邪法易摧是真难灭。匪经炉韛何显真金。妖气于是屏消。佛日于是高朗。使迷途者从兹返路。溺丧者于是知归。为今代之铨衡。作后来之藻鉴。但佛教慈仁本无争竞。邪徒狂狷妄说多端。以汝不平起我分别。故孔子曰。必也正名乎。良在斯矣。夫儒道释三世称三教。约其惩恶劝善则三教皆可遵行。较其宗趣浅深则不能无其优劣。汉唐已来固有定论。不待余人妄生高下。佛教慈悲利生为本。老君谦退远害为功。儒法济民忠孝为首。忠孝行则可以全家国播身命。谦退行则可以解纷争除后患。慈悲行则可以济群灵穷性命。沿浅至深表里相救。亦由天有三光互相显照。鼎有三足共力扶持。然道宗多伪别唱规模。欲罩古今独超儒释。然前贤后哲各着典谟。咸遵于佛不言老圣。案文自验何必强争。孔子对太宰曰。丘闻西方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此出列子仲尼篇)老子云。吾师化游天竺善入泥洹(此出老潭经)此孔老推佛为圣人也。符子云(符朗也)老氏之师名释迦文。后汉牟子云(为苍梧太守)尧舜周孔老庄之化。比之于佛犹白鹿之麒麟。尚书令阚泽对吴主云。若将孔老二教比方佛法。远之远矣何以明之。孔老设教。法天制用不敢违天。诸佛设教。天法奉行不敢违佛。以此言之。实非比对。吴主善之加太子太傅(此出旧吴书)北齐光禄大夫颜之推出云(有家则篇)佛家三世之事信而可征。万行归空千门入善。岂徒六经百氏之博哉。非尧舜周孔老庄所能及也。唐秘书监虞世南帝纪史论云。老子之义。谷神不死玄牝长存。久视长生乘云驾鹤。此域中之教也。释氏之诰。空有不滞人我兼忘。超出生死归于寂灭。此象外之谈者也。后周王褒庭诰。唐李思慎释道十异。深有旨趣。不劳繁出智者知之(后周王褒庭诰章在梁弘明十异又在清凉华严大教中)今上皇帝尝有言曰。世人将孔老与佛称为三圣。斯言妄矣。孔老之教。治世少用。不达性命唯说现世。止可称为贤人(暗符班固九等人表老子列在贤人之阶及晋孙盛有老子非大贤论文在广弘明集也)佛之垂范。穷尽死生善恶之本。深达幽明性命之道。千变万化神圣无方。此真大圣人也。自今已后三教图像。不得与佛齐列。唐李商隐(字义山)三教赞曰。儒吾之师曰鲁仲尼。仲尼师聃龙。吾不知聃师竺干善入无为稽首正觉吾师(仲尼)师(老子)师佛也。以此酬校穹壤悬殊。以此求宗兰蒿自辩。且夫其流易晓。阚泽之对天分(对吴主事)其理难惑思慎之文海截(李思慎释道十异文)虞世南之著论。岳峙渊渟(帝王通纪)颜之推之述篇。云开日朗。但以去圣时远魔伪乱真。苟非其人道不虚设仰惟今上皇帝受佛付嘱不忘护持。万机之余留神释典。西天德士东土明师。屡询三藏之言。妙达一乘之旨。偏欣论议颇尚毗尼。穷性相之渊源。达释道之优劣。龙蛇易辩天眼难瞒。卷氛祲于九霄。布慈云于四海。再然慧炬荐烛智灯。为法宇之栋梁。作释天之日月。祥迈叨生像季庆遇昌时。每有雅谈预闻座末。载欣载抃。述颂曰。

二仪始判  三才肇分  树君建国
爰济斯民  羲轩以来  五运相袭
金朝政衰  玄天继迹  太祖拨乱
世宗建隆  笃生我后  绍美前踪
纳疑南宋  听献西荒  梯山航海
万国朝王  天纵神聪  生知妙道
建寺龙庭  诵经琼岛  道士庸愚
鸱张老圣  眩彼鱼目  掩此金镜
圣明悬鉴  特出狂谈  一言逐北
万古司南  佛日高悬  法云广布
九有回光  四生蒙福

保龙图而巩固  庆凤历以弥新
统金轮而永曜  调玉烛而长存
邵鸿名于帝箓  焕大宝于苍旻
播皇威于戎夏  等真固于乾坤
跻黎元于寿域  享邦国之来宾
敦王道之坦坦  宜子孙之仁仁
圣皇延于万载  懿后乐于千春
四三皇而六五帝  曾何唐汉之足云

后记

余昔见唐人讥道士云。出言猥秽诳妄不真。使人奉者不仁不孝。家生枭獍之儿。无礼无亲。世出豹狼之子。又见新落发道士骂长春宫家云。教门无事汝等受荣。教门有害使俺受辱。尊称掌教披秉蓝袍。日无素餐月有佳宴。纷白黛黑满目欢呼。螓首蛾眉终宵私乐。䝼他上分之馔。受他罄折之恭。昧天谩心今日自感。乍聆此语以为不然。今此观之未为过也。老子生于厉阳之乡。终于槐里之地。此本坟陇弃而不修。恣荆棘之荒凉。任狐兔之蹂践。年终腊节。孰闻道士之蒸尝。献岁秋成。弗睹女冠之礿祀。行人为之陨涕。见者为之哀矜。而漫说化胡之妖言流落他邦而不返。王浮发乎余窍志经又揭臭风。使老子重玄之妙门到此扫地而荡尽。且今八十一化。其中五十余化偷佛效颦。二十余化道听涂说。唯有一化言老子授尹喜道德真诀。全将合气运精而为立功。不以清净为心。专以交遘为道。以斯祈福福云何生。以斯禳灾灾云何殄。祥迈仰荷宸恩忝充释子。刳心守道闭户闲居。待残喘于桑榆。无求辩于邪正。愤志常之奸狡。嘉少林之甄明。荡化胡之秽谈。返遏占之寺宇。光辉释范匡弼真乘。功盖补天业隆立极。虽摩腾见美于汉朝。法上溢名于齐代(法上北齐大统与道士争论道士落发)以今校古曾何足云哉。加以主上明圣洞晓佛心。知玉石之不同。审薰莸之异气。佛是圣中之大圣。老是贤中之大贤。既天壤之悬殊。亦珠砾而异价。由是特回天眷目察实虚。偃彼浊风朗兹慧日。祥迈预斯嘉会庆跃心灵。希前代之清尘。仰先哲之洪范。辄凭古典斥破今图。拔妄说之根株。折志经之诳辩。本颠末坠瓦解冰消。岂唯千载之楷模。亦显一时之奇事。靡敢簉于龙藏。亦可续于弘明。唱斯言而不惭。冀英能而知赏摭我华者难与言论云。至元单阏之岁孟春绝笔。道者山大云峰禅寺洒扫比丘祥迈记。

钦奉圣旨禁断道藏伪经下项(见者便宜烧毁)化胡经(王浮撰)犹龙传太上实录(宋谢守灏撰)圣纪经西升经出塞记帝王师录三破论(齐人张融假托他姓)十异九迷论(传奕李玄卿)明真辩伪论(吴筠)十小论(吴筠)钦道明证论(唐员半千假托他姓)辅正除邪论(吴筠)辟邪归正议(杜庭)龁邪论(梁旷)辩仙论(梁旷)三光列记谤道释经(破大藏经林灵素杜光庭撰)五公问虚无经三教根源图(大金天长观道士李大方述)道先生三清经九天经赤书经上清经赤书度命经十三虚无经藏天隐月经南斗经玉纬经灵宝二十四生经历代应现图历代帝王崇道记青阳宫记纪胜赋玄元内传楼观先生内传高上老子内传道佛先后论混元皇帝实录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道。与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随路宣慰司按察司达鲁花赤管民官管军站人匠等官并众先生。每在前蒙哥皇帝圣旨里。戊午年和尚先生每折证佛法。先生每输了底。上头教十七个先生剃头做了。和尚更将先生每说谎做来的化胡等经并印板都烧毁了者。随路观院里画着底石碑上鑴着底八十一化图。尽行烧毁坏了者。么道来如今都功德使司奏。随路先生每将合毁底经文并印板。至今藏着却不曾毁了更保定。真定太原平阳河中府王祖师庵头关西等处。有道藏经板。这般奏的上头教张平章张右丞焦尚书泉总统忽都于思翰林院众学士中书省客省使都中书省宣使苦速丁渊僧录真藏僧判众讲主长老等。张天师祁真人李真人杜真人众先生。每一同于长春宫内分拣去来。如今张平章等众人每回奏。这先生家藏经。除道德经是老君真实经旨。其余皆后人造作演说。多有诋毁释教偷窃佛语。更有收入阴阳医药诸子等书。往往改易名号。传注讹舛失其本真。伪造符咒妄言佩之。今人商贾倍利。夫妻和合有如鸳鸯。子嗣蕃息男寿女贞。诳惑万民非止一端。意欲贪图财利诱说妻女。至有教人非妄佩符在臂。男为君相女为后妃。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刀剑不能伤害等。及令张天师祁真人李真人杜真人试之于火。皆求哀请命。自称伪妄。不敢试验。今议得除老子道德经外。随路但有道藏说谎经文并印板。尽宜焚去。又据祁真人李真人杜真人等奏。告据道藏经内。除老子道德经外。俱系后人捏合不实文字情愿。尽行烧毁了。俺也干净准奏。今后先生每依着老子道德经里行者。如有爱佛经底做和尚去者。若不为僧道娶妻为民者。除道德经外。说谎做来底道藏经文并印板。尽行烧毁了者。今差诸路释教泉总统中书省客省使都鲁前去。圣旨到日不以是何官吏。先生道姑秀才军民人匠鹰房打捕诸色人等。应有收藏道家一切经文本处。达鲁花赤管民。官添气力用心拘刷。见数分付与差去官眼同焚毁。更观院里画着底石碑上鑴着底八十一化图。尽行除毁了者。自宣谕已后如有随处隐匿道家。一切说谎捏合毁谤释教偷窃佛言窥图财利诱说妻女。如此诳惑百姓符咒文字。及道家大小诸般经文。若所在官司不添气力拘刷。与隐藏之人一体要罪过者外。民间诸子医药等文书自有板本。不在禁限。准此。

至元十八年十月二十日

长生天气力里皇帝圣旨。宣抚司每根底城子里村子里达鲁花赤根底官人每根底张真人为头儿。先生每根底宣谕的圣旨马儿年和尚先生每持论经文。问倒先生每的上头十七个先生每根底教做了。和尚也已前属和尚每底。先生每占了的四百八十二处寺院内二百三十七处寺院。并田地水土产业和尚根底回与也么。道张真人为头儿。先生每退状文字与了来。又先生每说谎做来的化胡经等文字印板教烧了者。石碑上有底不拣甚么。上头写着底文字有。呵尽都毁坏了者。么道来。又已前先生每三教里释迦牟尼佛的圣像。当中间里塑著有老君孔夫子的相貌。左右两边塑著有来。如今先生每把已前体例。撇了释迦牟尼佛的。圣像下头塑者存么道。这般说有依着已前三教体例里做者。释迦牟尼佛的圣像下头塑有。呵改正了者。么道断了来。如今少林长老为头儿。和尚每奏告教回与来的寺院内。一半不曾回与了的。却再争有。又说谎做来的化胡经等文字印板。一半不曾烧了有。三教也不依着已前体例里做有。么道这言语是实那是虚。真个这的每言语一般呵一般断了者别了呵怎生行的依着。已前断了的内不曾回与来的寺院。有呵但属寺家的田地水土产业回与了者。说谎做来的化胡经文书印板。不曾毁坏了的有。呵毁坏了者。三教也依着已前体例里做者。俺每的这圣旨这宣谕了。呵已前断了的言语别了。呵寺院的田地不回与。呵争底人有呵断按打奚罪过者。又这和尚每有圣旨么道。已前断了的已外。不属自己的寺院田地水土争。呵不怕罪过。那甚么圣旨俺每底鸡儿。年六月二十八日开平府有的。时分写来。

长生天底气力里蒙哥皇帝。福荫里薛禅皇帝。潜龙时令旨道。与汉儿州城达鲁花赤管民官僧官僧众道官道众人等。据少林长老告称蒙哥皇帝圣旨里委付布只儿为头断事官断定随路合退先生住寺院地面三十七处却有李真人差人诈传蒙哥皇帝圣旨一面夺要了来。这言语问得承伏了。是李真人差人诈传的上头如今只依先前的圣旨委付布只儿为头断事官元断定三十七处地面。教分付与少林长老去也。准此。

至元戊午年七月十一日开平府行

辩伪录卷第二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6 辩伪录

辩伪录卷第三

元道者山云峰禅寺沙门祥迈奉 敕实录撰

夫三圣人教列于中国。犹鼎足而峙以扶皇化。夫子之言仁义者。轨于不道之士也。老子之守谦退者。息于躁竞之徒也。释氏之谈性命者。欲令返源也。而叔叶纷论独师己见。自矜自胜迷本迷宗。盖不达道之通途。守于一岐之说也。殊不知仁义行则人人蹈于君子之径矣。谦退行则人人杜于贪吝之求矣。性命明则人人达于妙道之源矣。不如是者何为达士君子乎。仲尼所谓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几于此矣。而晚世道士专尚夸诞。以谲诡不经为奇异。以诳妄不真为妙门。弃二篇之醇浓。杂三张之秽术。王害风以颠狂为至德。不识道之渊源。丘处机以行鸾为神奇。失全真之要妙。西行万里。不明对主之谈。东回三年。偶合标其殊异。欺人誷圣矜炫自高。始为乌有之谈。终成无是之说。古来矫妄且略不言。今朝行事且陈数段。我太祖成吉思皇帝。龙飞朔野虎步中原。膺宝历以匡图。赴昌期而司牧顺天革命戡乱定功。军国虽烦留心觉路。首颁恩诏护持佛门。大圣神化不可测量。所在形仪无得损坏。随处寺宇所有田地。水浇上地水碾水磨寺用什物凡是佛底并令归还莫得侵占。大小科役铺马祇应并休出者。出家僧人是佛弟子。与俺皇家子子孙孙。念经告天助修福者。凡是僧人去住自在休遮当者。有歹人每倚着气力搔扰佛寺。奏将名姓来者。后代明君咸遵此式。而魔辩逼真妄生高下。咸言丘公开三教之基为儒释本地。试叙首末请详臧否。初全真之兴事非振古。按元裕之重阳真人碑云。金朝正隆中有王世雄者。三辅人也。少以任侠见称。中岁忽有所得。遂弃家事浮沉酒间。谑浪无节猖狂妄行咄空独笑。时人以为病狂。遂目王害风焉。后遇毡裘二道士。汲水饮酒。狂纵愈甚狡狯难测。于县东撅墓止之。以活死人目之。居之二年。移于刘奖庵。大众不聚于三人。庵不构于二屋。自是栖迟土窟托处穷巷。破裘败絮以里其身。执杖操瓢乞食自济。效痴禅之守默。坐环墙而自拘。尝谓禅僧达性而不明命。儒人谈命而不言性。余今兼而修之。故号全真。行丐而东至宁海军。得弟子马丹阳丘处机刘谭郝凡七人。全真之教乃大行焉。后其徒潘志源等致范君幕府致之。王君书数命。元裕之述碑赞。德裕之引。葛洪稚川之于晋。陶(弘景)贞白之于梁。寇辅真(谦之)之于魏。司马子微之于唐。陈图南(抟)之于宋。叙此数贤皆不及之。曲成其美。而全真之辈谓不光。故好问之文立而复毁其徒又发杜顺宝塔联环金骨。埋于世雄圹中。为王害风之舍利焉(金朝世宗章庙禁断其风使杨尚书就海州竟杖断丘公八十而音不绝世之共闻非妄言也)道士丘处机字通密。登州栖霞人号长春子。师王害风继唱全真。本无道术。有刘温字仲禄者。以作鸣镝幸于太祖。首信僻说阿意甘言。以医药进于上言。丘公行年三百余岁。有保养长生之术。乃奏举之。戊寅中应召北行。丘公倦于跋涉。闻上西征表求待回。使中书湛然温诏召之。丘公遂行。初上西征大石林牙。及可弗叉国。尽有其地唯算端汗。夺破乃满之地。军马强盛。据有寻思干城(或云邪木思干辽之河中府也)闻上西讨即南走入铁门。遁于大雪山南。潜趋印度。上率众袭之。驻跸大雪山南。辛已冬十一月十八日丘公至。寻思干城以雪山大雪屯谷可有二丈深不可行。且止城中。壬午夏四月初五日。始过雪山达于行宫。至上前数拜退身致敬。礼毕然后入帐。上问。有何长生之药以资朕躬。丘公逡巡拱身答曰。有卫生之道。而无长生之药。上以言实赐以马乳。时回纥山贼乱于密迩。且令丘公还寻思干城。期以十月再诏。八月后旬丘公复至行宫。凡有所对皆平平之语。无可采听。问其年甲多少伪云不知。考问神仙之要。唯论固精养气。出神入梦。以为道之极致。美林灵素之神游。爱王害风之入梦。又举马丹阳恒云。屡蒙圣贤提奖。真性遨游异域。又非禅家多恶梦境。盖由福薄不能致好梦也。又问湛然居士观音赞意。中书轻而不答。而有识闻之莫不绝倒。既而东回表求牌符。自出师号私给观额。自填圣旨谩昧主上。独免丘公门人科役。不及僧人及余道众。古无体例之事。恣欲施行。上之所说。湛然居士编入西游录中。备明丘公十谬。回至宣德等州。屈僧人迎拜。后至燕城左右鼓奖特力侵占使道徒王伯平驺从数十县牌出入驰跃诸州便欲通管僧尼。丘公自往蓟州特开圣旨抑欲追摄甘泉本无玄和尚望其屈节竟不能行。西京天城毁夫子庙为文成观。景州夺龙角山贾先生改为冲虚观。后僧欲争。丘公移书从乐居士文过饰非。平谷县水谷寺正殿三身。皆刘鸾绝手悉打㵎中改观居之。太原府丘公弟子宋德芳占净居山。穿石作洞改为道院立碑树号。相州黄华山隋唐古刹。碑刻存焉。道士占定。混源西道院本崇福寺道士占讫。滦州下县数座佛殿道士拆讫并毁佛像。檀州黍谷山灵岩寺。昔是邹衍吹律之处。堂殿廊庑悉皆完足。全真贾志卒。王志钦倚着丘公气力。荡除佛像塑起三清石幢子。推入㵎中。有底田园占佃为主。改名大同观。檀州木林寺正殿县壁。壬子年全真许知观。拆毁塑像改立三清。号为天宝万寿宫。良乡县东南张谢村兴禅寺地土。枣树林檎园并外白地。丘公弟子孔志童强占种佃欺侮尼众。如此等例略有数百。虽庄跷狼戾于南荆。盗跖跋扈于东鲁。方今剽劫未为过也。不以道德为心。专以攘夺为务。后毒痢发作卧于厕中。经停七日。弟子移之而不肯动。疲困羸极乃诈之曰。且偃之与寝何异哉。又经二日。竟据厕而卒。而门弟子外诳人云。师父求福。编丘公录者(李浩然集来)即日登葆光而化异香满室。此皆人人具知尚变其说。余不公者例皆如此。故当时之人为之语曰。一把形骸瘦骨头。长春一旦变为秋。和濉带屎亡圊厕。一道流来两道流。斯良证也(大道四祖之语也)即丁亥年七月初九日也。后道士志常字浩然。号真常子。簪冠自整绍复前踪。敛道士之财。买王臣之意。偷薄巧饰趋媚时流。虚冒全真之名。不行道德之实。枭鸣正道虎视释家。挟邪作威侵占佛寺。袭丘公之伪迹。扇残贼之余风。纵群下之剽夺。任私情之毁撤。打佛像而安老像。废菩萨而作天尊。贪得忘仁窥求无度。他处辽远恐人未凭。且叙京城及内属州县。占夺寺舍侵植田园。磨毁碑幢损灭佛像。略举一二验知虚实。京通玄关观音院正殿三间塑画完具。李志常遣本观道众。打绝圣像塑着三清。虽屡陈诉抗诏不与。今虽革正而街西院舍近三十楹尚未分付。京净恩禅寺正殿房寮方丈库舍五十余楹。殿内无量寿佛。十六观像。金碧炫目。女冠改作修真观。永占住持京悯忠寺东塔。院大道信道姑占守住坐。京慈圣院长春宫薛道录改为玄都观占住。京宝塔寺经藏院天长观下任道姑福童占定住坐。京资圣寺唐辽旧刹。前后通街。地有三十余亩。房有百十余间。全真巩志。朗改作葆真观占定住持。京颢花门外金桥寺正殿释迦浑金成就。全真张知观拆毁大殿平治基址。安先生丘冢改作坟地。京铜马坊建福院全真鬅头张先生占改住坐。京春台坊西万盈坊弘教院。正殿圣堂僧寮厨库菜园石碑。尽被樊先生拆打讫。却将木石于戴外郎宅东盖讫天齐仁圣庙。京西北隅吉祥院长春宫。占作窑场炼丹经。今圣旨断定由未分付。玉田县北乡妙峰院。全真荣道士尽行拆讫。于田家庄盖女冠杨道姑路道姑住坐。通州在城观音院前后正殿厨库僧房。全真陈和童打坏观音改塑老君易名通仙观。宛平县斋堂村灵乐寺。全真刘知观把释迦太子卖与他人。火爆石碑。藏了铜钟。拆讫佛殿。坏了舍利宝塔。平荡坟林改作通仙观塑起三清。?州在城设济院。有舍利塔七层五十余尺。全真贾先生夜间折了塔尖。本官诘责逃了。甲寅年改为齐仙观。?州行满寺观音殿。有白玉石观音菩萨。坐高三尺。有糠禅任志坚。夜中打碎共十一块。并占讫寺院改为永宁观住坐。广因寺常住位旧堂咸备。全真梁先生改作十方观住坐。平谷县历西寺正殿圣容。全真王知观打坏塑像。占植栗园。磨了石碑。耕了地土。文家庄水谷寺殿宇三门。云堂库房水碾园土。全真王知观打了塑像。却塑老君。并独波寺正殿拆讫。占植栗园改作道院。顺州年丰龙泉寺。麻地枣园并余白地。尽被马法师占定改为大道观。安次县北台寺。全真羊皮李占佃。普慈寺杨道姑占讫。遵化县台山寺下院。灵应山栗园刘先生占。净因院罗文谷栗园张先生占。植县东北般若院大殿中疃寺云堂。净家谷云堂三门。尽被张先生拆了。盖作开阳观。蓟州天香寺栗园地土。尽被王道政占佃。舍利宝塔高四十尺。王道政拆讫。塔上铁竿亦自使了。又拆了坟塔十三座。甘泉山下院水碾一所。孙先生强行盖了。报国寺下院栗园。贾先生占了。崆峒山下院田地栗园。吴先生盖观占守。如此等例宁可具词。其余东平济南益都真定河南关西平阳太原武朔云中白霫辽东肥水等路。打拆夺占碎幢磨碑难可胜言略知名者五百余处。皆李志常之所主行。又自览贡献圆米果木蜜煎茶姜驰驿马疋每岁上下要君取荣。不以谦退为心。专以炫名为务。壬辰中合罕皇帝。吊民洛汭问罪汴梁。急于外征未遑内整。而志常奸心狙妒欲欺佛家蔑视朝廷敢为不轨。乘国军扰攘之际。当羽檄交驰之辰。纵庸鄙之徒。作无稽之典。今狐璋首集伪说史志经。又广邪文。菽麦不分古今匡辩。采王浮之诡说。取西升之鄙谈。学佛家八十二龛。糅老子八十一化。要合九九之数。簧鼓二篇之风。乃举李耳在虚无之前。屈迦文降周庄之代。倚窃佛教增阐多端。欲高释氏之前。乃说李耳在阳甲之岁。欲登儒者之上。乃立九岁在太易之先。欲同佛家五方如来。乃说五方出法度人。拟偷佛经世界初成风轮下布。乃说气射往来变作弥罗之气。如此之事一一难陈。只欲混自浊流滥彼清济。金鍮相杂泾渭难分。誷圣欺贤蔽蒙天下。瞎他正眼昧自心灵。夭遏佛门沟壑正道。傲慢典宪不惧朝章。使秦川道众暗板流传。远地发扬欲妨自害。不遇明圣真假孰分。佛法中兴待时而显。苟非其人道不虚行。我蒙哥皇帝。克岐克嶷曰圣曰明。布政简严聪达神武。修祖宗之令典。酌先代之洪规。率由旧章不忘外护。初铸国宝先赞佛门。凡是僧人并无徭赋。圣旨特赐那摩国师白金二千定(计钞二十万两)修福佛门。又令胜庵主发黄金五百两白金万两于昊天寺大作佛事(七日方满饭僧万余也)道门志常以八十一化图刻板既成广张其本。若不远近咸布。宁知李老君之胜。宜先上播朝廷。则余者自然草靡。乃使金坡王先生道人温的罕广赍其本遍散朝廷近臣。土鲁及乞台普华等并授其本。时少林长老裕公建寺鹘林。皇上钦仰。因见其本谤讪佛门。使学士安藏献呈阿里不哥大王诉其伪妄。大王披图验理阅实甚虚。乃奏天子备陈诈冒。破灭佛法败伤风化。天子未详真伪。俾召少林长老及道士李志常于大内万安阁下。共丞相钵刺海亲王贵戚等译语合剌合孙并学士安藏。帝御正座对面穷考。按图征诘。志常一词罔措。拱身叉手唯称乞儿不会而已。推以不知。少林让曰。汝既不知。何以掌教。志常又默无言。少林因曰。道士欺负国家敢为不轨。今此图中说李老君生于五运之前。如此妄言从何而得。且史记老子与孔子同时出衰周之际。故唐初秀才胡曾咏史诗云。七雄戈戟乱如麻。四海无人得坐家。老氏却思天竺住。便将徐甲去流沙。此则周末时人明矣。何乃妄构此说谩昧主上乎。志常曰。此是下面歹人做来。弟子实不知也。少林又曰。老子既是大贤。宜当佐国安民匡君不逮。何乃坐视乱亡西去流沙忍而不救乎。自己家乡而不能整。且欲远化羌胡。不亦谬哉。此同头上火烧而不能却。且欲远救他山之火。纵是愚人亦知迂诞。志常拱默无言面?汗出。少林重奏曰。道士欺谩朝廷。辽远倚着钱财壮盛。广买臣下取媚人情。恃方凶愎占夺佛寺。损毁佛像打碎石塔。玉泉山白玉石观音像先生打了。随处石幢先生推倒。占植寺家园果梨栗水土田地。大略言之。知其名者可有五百余处。今对天子悉要归还。而志常情愿吐退别无酬答。少林又曰。此化胡图本是伪造。若不烧板难塞邪源。志常唯言情愿烧却。更无伸说。上曰。我为皇帝。未登位时旧来有底。依古行之。我登位后先来无底。不宜添出。既是说谎道人新集。不可行之。时胜讲主瞋目詈之。指为畜类。块然无对。帝谓群臣曰。道士理短不敢酬答也。少林翌日。复上表云。和林上都北少林寺嗣祖雪庭野人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闻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举枉错诸直能使直者枉。此二者赏罚之源。治乱之机。莫不发乎其中矣。自生民以来淳朴未散。故三皇五帝垂拱南面。其政教不肃而成。不严而治。是以圣人观天文以察时变。观人文以化成天下也。及三代以降奸宄日萠。故圣贤间生应时设教。或洗之以道德。或封之以仁义。以防微后世之弊也。于是我释迦大觉以周第五主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四月八日生于天竺。父曰净饭皇帝。母曰大术圣后。梦感白象驾日轮忽坠于怀。觉时乃娠诞弥厥月。圣母攀枝右胁神化而生。列宿衬于红莲。九龙沐以香水。三十二相以严体。八十种好以随形。指天地以称尊。现吉祥而应世。四门观苦午夜逾城。六年苦行。以圆旷劫之因。万德周身。以克多生之果。教谈三百余会。化扬八万之门。受波旬请而入涅槃。顺众生机而示圆寂。由是道超凡圣化被人天。凡声教所及。莫不波荡风靡而从之。冠其位于列圣之首也。学其道者持五戒则备于五常。修十善则杜其十恶。存者安于王道。亡者托于人天。其大则顿息生死之源。独出圣凡之表也。继有东夏贤者。是曰老君。以周第二十二帝定王二年丙辰九月十四日生于楚国苦县厉乡曲仁里。父曰韩干。母曰精敷。孕八十一年而生于李树下。因以姓李名耳字伯阳。身长四尺六寸。额凸眉粗反唇骞鼻。髆尖胯阔聃耳鬅头。生而皓首故曰老聃。以疑独之道秘于心。以三宝之德资于用。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至简王二年。官至守藏吏十四年迁太史。及景王二十三年己卯。以七雄分霸天下扰攘。老氏不忍坐视其弊。有紫气浮关。欲西涉流沙。而访至函谷得关令尹喜。授以道德二篇。深造妙道之理。已而弗克流沙。死于槐里。即而葬焉。乃京兆之兴平也。后之学其道者。虚心实腹。游于道德黜于聪明。高蹈烟霞迥出尘世。声利不能屈。刑势莫能移。虽二圣贤时有先后教有浅深。观其圣贤之心。未尝有间也。自我皇朝圣祖开辟大统以来。兵烬之际。有学者兴肇起其门。是曰全真。冠伯阳之衣冠。称伯阳之徒党。弃伯阳之宗庙。悖伯阳之道德。浸漫四方不可胜数。毁拆寺宇摧灭圣像。伪兴图籍妄设典章。肆其异端以干时惑众。残贼圣人之道。辄以无稽之言。自雕入藏目之为经。良可笑也。如新集老氏八十一化图化胡经等。百端诬诞之说使识者诵之则齿寒闻之则鼻掩。图云。老君以殷第十八王阳甲庚申岁。真妙玉女昼寝。梦日精驾九龙而下化五色流珠。吞之而孕。八十一年。至二十一王武丁庚辰二月十五日。其母攀李树剖左胁而生。九步生莲四方乘足。日童扬辉月妃散华。七元流景祥云荫庭。四灵翊卫玉女捧接。其母攀枝。万鹤翔空九龙吐水。七十二相八十一好。指天指地唯道独尊。及长为文王守藏吏。至成康为柱下史而弃周爵。不知此语何从所出也。又云。老君以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上升太微。复生于成都李氏家。与尹喜会。复上升适西竺。使尹喜作佛以化胡人。剃须发为僧。誓而归之。如此谬妄数端皆儿戏之语也。嘻噫佛生周昭。老生于定。尹喜受道德于景王之己卯。相去五百有七年。何尹喜之为佛耶。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无乃太诞乎。夫老氏之首末具载周史而今以为殷阳甲真妙玉女所生者。然则真妙者凡耶圣耶。若圣则老氏岂复仕周为吏耶。若凡则何族耶。况老氏之圣也。有万种祯祥。而世人岂不知。复以为吏耶。何舍明趣味如此。可不愧欤。况今槐里冢墓在焉。其徒以为老氏白日上升。何冢墓之有哉。乃弃于荆棘之间而不祀。此皆具人眉目者之所不为也。其庄列氏亦伯阳之命世亚圣也。而子庄子言老聃死。秦佚吊之三号而出。独不言上升太微之事乎。子列子虽关尹喜一言之善又尝舍之。又喜仲尼答西方有大圣人。以为至言。独不言化胡之事乎。略举其两端则众谬斯释矣。以前后所说。全与本史相违。似非老聃者也。然则老聃外别有太上老君者成圣耶。何设伪以非圣人者如此。且夫世亦有至不肖者。然樵牧之竖安敢辄欺之。况大圣人乎。仲尼曰。非圣人者无法。此大乱之道也。又许昌新作三教碑。以老氏正席佛儒翼之。亦不稽古之甚也。且三教之位。自汉至今千有余载。如指之据于掌。短长左右固有定处。岂匹夫匹妇能异哉。观此效颦忘本之徒。必欲毁灭大觉之道。非毁而能灭。惜乎伯阳之道扫地矣。何哉犹藤萝倚于乔松枝叶繁荣荫及顷亩。樵牧过之仰而叹曰。大哉郁郁乎。藤之茂且盛矣。如此而不言松柏之大本也。既而松无以施其枝叶则枯。枯则绝藤萝委地。靡所不致。虽深根固蒂。而复欲望之于云汉。不亦远乎。於戏伯阳之道。其若是而已矣。幸遇主上英雄。绍圣聪哲御天。轩鉴洞乎八方。舜日照于四海。察纤毫而莫隐。临大统以无私。仰愿正三教之典谟训诰保合大和。为万世之规矩准绳固非小补。但野人福裕无任瞻天望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即乙卯年八月也。帝既目览是非具知臧否。乃传圣旨曰。那摩大师少林长老奏来。先生毁坏了释迦牟尼佛底经教。做出假经来有。毁坏了释迦牟尼佛底圣像塑。着老君来有。把释迦牟尼佛塑。在老君下面坐有。共李真人一处对证问来。李真人道我并不理会得来。今委布只儿众断事官。那造假经人及印板木。不拣是谁根的有。呵与对证过。若实新造此说谎经。分付那摩大师者。那造假经底先生。布只儿为头众断事官。一处当面对证倒时。决断罪过。要轻重那摩大师识者。又毁坏释迦佛像及观音像。改塑李老君底却。教那先生依前旧塑释迦观音之像。改塑功了却分付与和尚每者。那坏佛的先生依理要罪过者。断事宫前立下证见交那摩大师识者若。是和尚每坏了老子塑着佛像。亦依前体例要罪过者。即乙卯年九月二十九日。君脑儿里行此圣旨。那摩大师缘此圣旨。见奉福寺先生侵了余占寺院。先生不肯分付。及玉泉山白玉观音。先生打了不肯陪还。使少林长老金灯长老。就德兴府对今上皇帝。宣前圣旨即要陪偿。少林长老先与执结。而张权教志敬。妄欲支吾不肯分付。今上大怒令刘侍中活者思欧击骂之。头面流血全无愧耻。明年遣使胡睹孙下来。依着皇帝圣旨本意。尽行归断时筑界墙。分付奉福寺。家初蒙哥皇帝圣旨里。委付布只儿为头众断事官。随路合退。先生住着寺院地面三十七处并令分付释门而李志常不依归断。差道士樊道录。再奏圣旨别生情见依着胡睹虎那演。抄数已后不许改正。虽如是奏上未允许。而道士樊志应但向乞台普花处说。便诈传皇帝圣旨。一面却都夺了。复推界墙。丙辰年五月。那摩大师再共少林长老。奉福亨长老。统摄温庵主。开觉迈长老。大名津长老。上方云长老。资福朗讲主。塔必小大师苏摩室利。中山提领要阿失真定译言蒙古歹并上合刺。鹘林预待李志常等。共对朝廷。与先生每大行辩论。以七月十六日。觐帝于鹘林城之南昔刺行宫。帝引诸师入内。温颜接话。并赐金帛。专待道士辩明真伪。而李志常怯不敢去。自念前对天子唯推不知。今更相抗虑恐堕负。乃使权教张志敬(字义卿)魏仲平温的罕等迁延缓进。狙僧远近竟不面会。觇闻诸师退朝即复趋程。天子阿里不哥大王知此道士无理。虽复多语竟不与言。而李志常见僧上行。进退狼狈愁思内郁。变成脑疽。股栗魂惊。又感雷震。因而殂焉。故常时之人。为诗咏云。[楂-旦+且]子店前不死方。老丘传与李真常。三千王女长春馆。十二琼楼偃月堂。服气变为休息痢。吞霞化作脑疽疮。全真业贯年来满。霹雳掀檐罪玉皇。闻者以为实言(即戊午年六月日也)帝以诸王大会封赏事殷僧道对辩之事。且令阿里不哥大王替行问当所有事件一一奏闻。初盘山中盘法兴寺。亥子年间天兵始过。罕有僧人。海山本无老师之嗣。振公长老首居上方。橡栗充粮。以度朝夕。全真之徒挟丘公之力。谋占中盘。乃就振公假言借住。振公以谓道人栖宿犹胜荒凉。且令权止占居既久遂规永定王道政陈知观吴先生等。乃改拆殿宇打损佛像。又冒奏国母太后娘娘。立碑改额为栖云观院。内古佛舍利宝塔高二百尺。又复平荡。影堂正殿三门云堂。悉皆拆坏。屡僧争夺而不能革。乙卯年圣旨断与和尚。不肯分付。后上方长老云公忿其无理。破碎其碑。奏告今上皇帝。又共那摩大师少林长老朝觐蒙哥皇帝具陈其事。圣旨委付今上皇帝。改正其弊却为僧院。即戊午年九月初四日也。德兴府水谷寺旧来佛像及十六罗汉。并是石作。妙尽奇功。兵火之后无僧看守。有诸道士窃而居之。日久绵远恐僧争夺。故泯其迹遂毁诸像填于水堑。后僧争之讳本道院僧搜刷像出道士乃伏。上方提领云长老负坏像首上奏朝廷。阿里不哥大王。见而悲感。即唤金坡王先生道人右法箓。鸣镝射之。以石打之。道士头皆流血。谓道士曰。佛之真身杳然绝朕。犹如虚空不可破坏。眼尚不睹岂能损耶。但汝无知作地狱种子。纵汝邪愚世中有底汝能坏了。还曾损着真佛身耶。明知道士侵占佛寺坏了佛像。故不虚语。又燕北玉泉山旧有白玉石观音像。被道士打坏。身首分离。击碎石塔穿石作洞。内刻道像。上谄朝廷为国家修善之所。投简福地欲永占定。恐后争夺。李志常后脑疽既发。雷震而卒。遂假葬棺柩内盛笠。子柱杖埋于玉泉。而实尸葬于五华观中。图欲移年迁葬。但显空棺妄待传播。效他达磨尸解仙去。而神不容奸欲隐弥露。因赛典赤使人贡伞具陈其事。蕃汉闻之哂其奸佞。皇弟大王闻斯矫诈。乃诉于帝曰。道士从来欺谩国家。昔年说为投简福地。今日返葬浩然臭身。若实如此不可轻赦。乃遣驿使何会必阇赤及阿斯兰下来发掘。果掊出空棺。鞫问实尸埋在五华观内。剖而视之已成腐烂。如此伪妄天下共知。而道士刻图出神上升。而天长观内千片云板自破无声。万人之镬不觉罅裂。琉璃巨阁忽尔崩摧。不祥之事难以具数。斯亦积伪谩之所致也。而玉泉山水地土圣旨尽付那摩国师。跨崖据泉上盖。观音重阁内塑其像。金涂彩绘巧妙丹青却为释有。帝对诸师曰。我国家依着佛力光阐洪基。佛之圣旨敢不随奉。而先生每见俺皇帝人家归依佛法。起憎嫉心。横欲遮当佛之道子。这释道两路各不相妨。只欲专擅自家遏他门户。非通论也。今先生言道门最高。秀才人言儒门第一。迭屑人奉弥失。诃言得生天。达失蛮叫空谢天赐与。细思根本皆难与佛齐。帝时举手而喻之曰。譬如五指皆从掌出。佛门如掌。余皆如指。不观其本各自夸炫。皆是群盲摸象之说也。时逼冬寒而先生每终不肯到路上淹留。帝谓诸师曰。道家既不肯来。必是理短不敢持论。却令僧众乘驿还燕。乃丙辰年九月十日也。丁巳年秋八月少林长老金灯长老再上朝廷。阿里不哥大王特传圣旨。道家前来做下八十一化图。破坏佛法并余谤佛文字有底板木。烧毁了者。有塑着底画着底。石头上刻着底。先生每不依旧时体例里底。并与坏了者刷洗了者。磨了者委付今上皇帝如法行了者。帝念此处已定汉地不知若不就彼广集对辩辞穷自屈。乃讼国家强抑折伏时今上皇帝建城上都。为国东藩皇帝圣旨。倚付将来。令大集九流名士。再加考论。俾僧道两路邪正分明。今上皇帝承前圣旨事意。普召释道两宗。少林长老为头众。和尚每张真人为头众。先生每就上都宫中大阁之下。座前对论内众即有那摩国师。拔合斯八国师。西蕃国师。河西国僧。外五路僧。大理国僧。汉地中都圆福超长老。奉福亨长老。平滦路开觉迈长老。大名津长老。塔必小大师。提点苏摩室利译言真定。蒙古歹北京询讲主。大名圭讲主。中都寿僧录。资福朗讲主。龙门育讲主。太保聪公等三百余僧。儒士窦汉卿姚公茂等。丞相蒙速速廉平章。丞相没鲁花赤。张仲谦等。二百余人共为证义。道士张真人蛮子王。先生道录樊志应。道判魏志阳。讲师周志立等。二百余人共僧抗论。今上问曰。道家所造八十一化图。并余谤佛文字。李志常先于蒙哥皇帝面前。共少林辩论。已屈伏了。招承烧却。

辩伪录卷第三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6 辩伪录

辩伪录卷第四

元道者山云峰禅寺沙门祥迈奉 敕实录撰

今上问曰。道家所造八十一化图。并余谤佛文字。李志常先于蒙哥皇帝面前。共少林辩论已屈伏了招承烧却。皇帝恐先生每心内不伏。特传圣旨再倚付将来。令子细持论。若是僧道两家有输了底。如何治罚。释曰。西天体例。若义堕者斩头相谢。而道士相顾莫敢明答。帝曰。不须如此。但僧家无据留发戴冠。道士义负剃头为释。时先生每凫跃鹤列蓝袍锦袖。攘臂争前。僧曰。释道辩诤源起化胡。今将从头一一讨论。且如汝书题云。太上混元上德皇帝明威化胡成佛经。若具辩之恐成繁杂。且举大意试为评论。问云。今化胡经文。端的实是老子说耶。道曰。是老君说也。释曰。若是老君说来。化胡经中。说俺僧众剃发受戒所行之事。汝宜知之。受戒仪范详细说来。道曰。你每之事我不管之。释曰。受戒小事汝犹不知。明显化胡经文并是偷佛经作。道士无答。又问。化胡成佛。佛是何义。道曰。佛是世间上等好人。释曰。自古以来多少好人。何不称佛耶。佛之深义汝本不知。道曰。佛是觉义。释曰。觉个甚么。道曰。觉察觉悟。释曰。何者能觉。何者所觉。道曰。觉天觉地觉阴觉阳觉仁觉义觉知觉信。无所不觉。是佛义也。释曰。佛是大圣之人。穷尽性命之道。岂但觉于仁义耶。五常训世之典。孔子所谈。佛若但知此者。孔子何不称佛耶。道士无答。圆福长老问姚公茂曰。仁义等语老子之言耶。孔子之言耶。姚公茂答曰。孔子之教也。圆福曰。道士从来偷俺佛经改作道书。儒门唯有仁信之言。汝家看守不定。亦被道士每当面偷了。帝问诸儒曰。仁义之语孔子所谈耶。姚公茂等对曰。是孔子之说也。帝曰。既是孔子之。说云何将来说。佛明知道家之言并是说谎之语。道士既不能答。乃将老子传化胡经史记等书呈于帝。帝曰。不须道士多言。但取文字为证。帝曰。此是何人之书。道曰。此是汉地自古已来有名皇帝。集成底史记古今为凭。帝问。自古皇帝唯汉地出耶。他处亦有耶。道曰。他国亦有。又问。他国皇帝与汉地皇帝都一般么。道曰一般。又问。既是一般。他国皇帝言语。汉地皇帝言语。都一般中用么。答曰。都中使用。帝曰。既中使用。老子他处不曾行化。而这史记文字主张。老子化胡不是说谎文字。那这般史记都合烧了不可凭信。道士并无一答。那摩国师以拄杖指着道士骂曰。这般驴马之人百事不晓。与这般先生设个什么。拔合思八国师问曰。老子留下根本经。教名为什么。答曰。有道德经是正根本。再问。除此经外更有什么根本经教。再答。唯此道德为源本经。再问。此道德中还有化胡事么。答无有此事。问此中无有何处说耶。答曰。汉儿地而史记文字说化胡事。问你上说言。他国史记与此汉地史记一般中用。俺西天有频婆娑罗王。史记言语还凭么。答曰。都是史记敢不凭信。又问。既然凭信彼史记道。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此是西天史记恁般说来。既天上天下无如佛。何处更显老君化胡成佛来。明知你每之言并是虚谄之说。道士无答。国师又曰。彼史记又言。天下有头发底俗人。礼拜一个小小沙弥。这般言语彼史记道来。不曾见说老君度人。汝曾闻么。道士答曰。不曾闻得。上怒曰。偏此史记汝不闻得。汉地史记你偏闻得。姚公茂谓道士曰。守隅曲士难论大方。只为执着汉儿史记自语相违。向者前言都是史记敢不凭信。既西天史记如此言之。则佛是圣也。今已输了犹更折证道士默然。帝曰。老君之名但闻此处。佛之名字普闻天下。何得与佛齐耶。道士言既无据。面?词穷。先是少林上表于蒙哥皇帝。论道不真。中有一道士。不胜其愤。高言谓少林曰。汝之表文谤李老君。言其实死妄引庄子秦佚吊之。此乃庄周寓言。何可凭信。少林曰。庄子之书道家宗尚。既是寓言则道藏之言并无实说。道士又屈。帝问张真人曰。你心要持论否。张真人曰。不敢持论。上曰。你每常说。道士之中多有通达禁咒方法。或入火不烧。或白日上升。或摄人返魂。或驱妖断鬼。或服气不老。或固精久视。如此方法今日尽显出来。张真人并无酬答。时逼日没合中昏暗。帝曰。道士出言掠虚。即依前约脱袍去冠一时落发。当时正抗论者一十七名。论毕。那摩大师使西京明提领。燕京定僧判。玉田张提点。德兴府庞僧录。及随路僧官。监守防送来到燕京。既入都门。塔必大师苏摩室利。使道士。星冠袍服。挂在长竿普令晓谕。并所占寺宇山林水土四百八十二处。并令分付释家。洎燕京奉福寺长春宫所占虚皇大阁。却分付与金灯长老。上件八十一化等伪经及有雕底板木。并令烧却。并天下碑刻之文塑画之像。道家无底尽与刬除。少林长老与僧议曰。若尽要了恐讥恃力。却回与二百八十处。但取讫二百二处。大小赞美称佛门之多让焉。今上皇帝乃降圣旨曰。依着蒙哥皇帝断来圣旨。先前少林长老告称。李真人为头先生。雕造下说谎底文书。化胡经十异九迷论。复淳化论。明真辩伪论。辩正谤道释经。辟邪归正议。八十一化图。上钦奉圣旨倚付将来。俺每抱集至。和尚先生对面持论过。为先生每根脚说谎上。将和尚指说出来底说谎。化胡经众多文书。并刻下板烧毁了者。这般断了。也恐别人搜刷不尽却。教张真人自行差人。各处追取上件经文板木。限两个月赴燕京。聚集烧毁了者。及依着这说谎。文书转刻到碑幢并塑画。壁上有底省会。随处先生就便磨坏了者。刮刷了者。先生不得隐藏者。若有隐藏的或人告首出来。那先生有大罪过者。时戊午年七月十一日行张真人既听读讫。乃使人就云台观追取说谎伪经化胡经八十一化图等板木。及随处宫观有底伪经。辇载到燕京。于大悯忠寺正殿之西南。面对百官并与烧却。万寿谏和尚与下火云。伏闻三元五运之肇。百家诸子之书。莫不道人伦信义之风。述尧舜周孔之道。统其要也未达真俗之源。陈其理也不出有无之域。岂若三达无碍之智。百神无以俦。十力无等之尊。千圣莫能匹。梵天仰焉。帝释师焉。道济四生化通三界。圆音一唱则外道摧锋。法鼓暂鸣则天魔稽首。故号佛为天人师无上大法王。岂得与衰周老子比德争功。但以法流渐远魔外滋多。爰有全真裒集道藏。充函溢几。空多修炼之方。堆案盈箱。谩说导引之术。延年却老自古虚传。羽化长生于今有几。无奈祭酒道士王浮志经学。谢管窥智惭螺测。矜白鸟之翼望骇泰山。负爝火之明争辉日月。摅己所憾悖乎扬言。妄语化胡谬称十异。邪言惑正魔辩逼真。攘窃佛经黩乱圣典。全无忌惮恣其猖狂。履水而说涅槃。曾无凭据。蹈火而谈妙法。有类俳优。用梵为唐以冠加足。文多讹谬义有差违。诬诈自彰宁烦缕说。既非老氏所制。毁之则有益生民。况是鄙人所谈。除之则有光先哲。伏承我圣朝世主大国贤王。膺千载之期。安九五之运。扶危济世之德。越汤武而独高。夷凶剪暴之功。逾汉唐而孤显。荡荡巍巍圣德难名。加以留心释氏驻意佛门。志欲还淳情存去伪理。乖事舛者虽在亲而必除。义当名符者虽有疏而必举。近闻随处道观妄传化胡伪书并余传记。属词鄙陋殆不可闻。出恶语若枭鹰。肆惨毒如虿尾。述妖妄惑人心。传淫书乱物性。为善寡为恶深。玷辱先贤之典谟。败伤人伦之风化。如圣旨到日拘刷前来于燕京稠人广众之前并皆焚毁杜绝邪源若私畜者准制科罪。从此叶坠柯摧云收雾卷。状洪炉之焚纤羽。犹炎景之烁轻冰。负胜之流于斯可见。暂归慈定已破魔军。聊奋慧刀即除邪教。可谓廓清寰宇大振玄风。佛日由是增辉。法云所以大布。蒙皇家辟正觉之路。使黎民出邪见之杜。正当今日既然满载。将来好与一时烧却。且道烧却后成得个甚边事。诸人还委悉么。西风也解嫌狼藉。吹却当年道教灰(已未年九月初七日。于中都悯忠寺前筑台。集在城僧道官僚及士庶人。焚烧诸路应有道藏经传记。并刊行印板并皆除毁扫其邪踪仍仰堕处道观不得私畜。如违治罪)今筑上台用记其处。其天下占了寺院亦即改正。所有星冠袍服普散西蕃。回回大理国咸使闻。见其落发道士遍散诸寺无一逃失。若去了者与贼同罪。当时论毕有一道士。潜隐名性不胜愤怒。乃上言。三百八十岁。驾言寿永以倾僧人。上召问曰。你既多年。当初宋上皇时。僧有何过使戴冠耶。道士曰。山中住来不知此事。上曰。既言三百。何言不知。既不能知此是说谎人也。使寮佐张仲谦元学士穷考年数。乃三十余岁。本刑州人也。上怒其不实。始则配涂役夫。终竟喂了豹子。呜呼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桀纣殊世而齐恶。奸人异代而等伪。斯言信乎。初丘公西行。壬年年中见太祖时。有七十四五至于迁化才近八十。而刘温诳诈太祖言。丘公有三百余岁。及太祖问以年甲。伪云不知。故湛然居士编此语在西游录中。标其誷主。今此道人又踵前踪。既一言之出口。终驷马之难追。恣倔强而狂言。竟葬身于豹腹。疾在膏肓而莫疗。心同顽石以难回。前车已覆其辕。后车又不改辙。邪妖伪妄历代恒兴。略叙二三以彰奸匿。初后汉沛人张道陵。客游蜀上住鹄鸣山。造作道书创置条仪。縻鹤山顶诳诱獠民。奉其道者出米五斗。时号米贼。后为大蛇所吞。身葬蟒腹。弟子诈云。全身上升。后魏寇谦之字辅真。自号天师。佞惑太武于嵩高山上。建净轮天宫。太武亲受符箓。旗帜尚青以合道家之色顗觎长寿。而太武身感疠疾。寇谦身亦早卒。劳扰万民竟无一补。金陵道士陆修静。辩口利语增制符章。妄陈三箓救世禳凶。会梁武舍事李老诏行天下道不能兴。乃率门弟子北投高齐。广赠金帛遍散王公。冀行道法。专倚浅术。欲振佳声。文宣试之一无可验。升空者坠于台下。入火者燎却眉毛。唐之叶静妖术乱主。夜引玄宗游于月宫。而禄山构祸几于亡国。道士赵归真巧言取誉。惑乱武宗。行合气秽术服金石毒药。长生未验药燥先亡。宋林灵素炫骋小伎。要君取荣。夜引上皇梦游神霄。倾惑耳目号为天师。既而汴水泛溢陷没齐民。上俾林氏治之。了无一效。洪波涌沸上起天津。朝野惊惶控告无所。上皇焚香祷佛谢过责躬。感泗州僧伽大圣现身。云涛自弭万民欢庆。林氏逃亡。金朝末代有乌骨仑先生。常披麻被徒游里巷。咄空骂众诈号神仙。下愚庸徒亦有信者。哀帝惑之颇信鄙术。任道士狡狯之情。行世间㛱媟之法。道士身罹于宪网。哀帝命尽于蔡州。如此奸凶随代常有。始祸延于闾里。终倾覆于家邦。若㜸狐之为祥。犹蛇虺之泄毒。以怪生怪将虚捏虚。听之则满耳洋洋。求之则捕风系影。散道德之醇粹。扇浇漓之邪风。污辱人伦败伤王化。而更赐顽瞽不惧朝章无上善。若水之能有下愚饕餮之行。侵黎民之沃壤。占释氏之膏瘦。买权势之人情。遮佛门之正道。首滥觞于丘老。卒溃堰于志常。虽恣纵于奸心。终见笑于智者。善乎湛然中书西游录中云。客问居士曰。今之出家人率多避役苟图衣食。若削发则难归于俗。故为僧者少入道者多。兵火已来。精刹名蓝率例摧坏。若道士不占。亦为势家所有。或撤以为薪。有何益焉。居士曰。聪明特达之士。必不如此。脱有为此者。此愚人鄙夫尔。又何取焉。既号出家之人。返为小人之事。改寺毁像侵夺山林。所以君子责备于贤者也。此曹始居无像之院。后毁有像之寺。初夺山林之精舍。岂无冀望城郭伽蓝之意乎。从远至近从少至多。深存奄有之智。亦所图不浅尔。设有古坟宿冢。人爱其山岗之雄丽。林麓之秀茂。乃曰。此冢我不伐则后亦有人伐。我将出其骸骨弃诸沟[堅-臣+(虍-七+(一/谷))]。而瘗我之父母。较之人情以谓如何尔。古人美六月衣羊裘而不拾遗金者。既为道人忍作豪夺之事乎。此曹首以修葺寺舍救护圣像为名。居之既久。渐毁尊像寻改额名。大有摩灭佛教之意。其修护寺舍者。乃如此乎。果欲弘扬本教。固当选地结缘创建宫观。不为道门之光乎。大丈夫窃人之宇舍。毁人之祖宗。以为己能。何异鼠窃狗盗之作乎。因他成事岂不羞哉。兵火之事代有废兴。未尝有改寺为观之事。渠蔑视朝廷而敢为此不轨乎。昔林灵素托神怪诈力见用于宋。可为元恶大憝矣。尚未敢改寺为观。毁像为道。今则此曹所为过灵素远矣。岂非神明震怒而促丘公之寿乎。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昔佛教西来迄今二千余载明君贤相罔不宗敬。高僧奇士随代而出。为国师者何世无之。佛图澄后赵国师卫道安符秦见重。罗什姚秦师仰。法果元魏家师。朗公诸国咸奉。北齐敬崇大统。隋朝重于天台。大唐老安惠忠北宗神秀清凉国师不空三藏。大辽竹国师。大金圆通善国师。如此名师未有改道观为寺宇者。是以佛祖之道根深蒂固。确乎其不可拔也。若释得志以夺道观。道得权而毁佛寺。则斗诤之风无日而息矣。夫国之宪章汉唐旧政。非一代之法也。寔万世之法也。时君世主皆则而用之。若大匠之规矩。莫可废也。杂律有毁像之严刑。敕条载禁邪之明式。今此曹毁宣圣之庙。撤释迦之像。游手之人归者如市。糊口之客日聚共门。不分臧否一概收之。此所谓聚逋逃之渊薮尔。会观不攻而自败也。噫林泉之士不与物竞。韬光匿迹人犹耻之。况自专符印。抑有司之权。夺有司之民。自览贡献悬牌上下取媚人主者。岂能见容于世乎。以此证之则乖谲不轨之事。人皆知之。讵待予之喋喋也。蒙哥皇帝初壬子春诏。以今上皇帝征吐蕃及花马大理等国。上于大理国得舍利及黄金塔。高可二尺。晨夕礼奉载以前驱。回至六盘山。今庵主温公为教门统摄。聚集天下名僧于清凉山。建百日胜会享供文殊大圣。官给所需。绝瑞嘉祥不能备纪。上道回秦川。见三教堂有以老君处中佛却傍侍。乃谓左右曰。老子世人中贤。其教少用未达圣人之理。难超生死之津。共佛同坐于理不堪。况乃僭尊。愈为不可。明年至日月山。俾中山府乾明寺长老志公奉旨乘驿随处改正。通四十九处。塑者碎之画者洗之。所有乖戾并与迁革。于河中京兆绛州平阳府四处立碑旌其伪妄。集录者曰。古称根深果茂源远流长。斯言信矣。昔我法王三无数劫积功累德果成道圆然后百亿世界一时现身。说法四十九年。度脱百千万亿。梵王帝释稽首倾心。外道天魔蹶角折胆。集万圣于菩提场内。伏六师于跋提河边。化缘事周返归莲藏。八大国王竞分舍利。五百罗汉结集微言。教满人天法流沙界。无为之风扇矣。不言之化行焉。逮乎像李斯文不亡。马鸣龙树纂其徽音。无著天亲播其遗美。蜚英声于四海。腾茂实于八方。法兰僧会。赍贝典而东传。慧远道林。唱玄风于南国。佛图澄掌照千里。阿目佉坐衄群凶。卫道安注教科经。隋智者分宗立典。救生灵于涂炭。解危缚于倒悬。拔出生死之津。高置涅槃之岸。巍巍荡荡无德而称。焕焕融融有生斯赖。明君外护硕德内持。历代帝王仰弘圣范。所以汉明帝遣使西请。绘像翻经晋明帝口诵金文手图佛像。简明帝恒思法味。孝武帝禀受戒章。宋文帝受训跋摩。齐武帝。钦崇僧远。梁武帝讲经持戒。陈宣帝降意法筵。宣武帝广供梵侣。齐文昌专凭佛力。隋文帝屈膝昙延。玄宗注般若真文。肃宗诵仁王宝典。德宗宪宗迎舍利而供养。宣宗懿宗复觉路以兴行。梁晋争衡徽猷未辍。炎宋受命付嘱不忘。大辽则倾国奉佛。金朝则始终崇释。大元启祚眷意法门。太祖则明诏首班弘护兹道。太宗则试经造寺雕补藏经。谷与罕则令僧扈从恒诵佛经。蒙哥皇帝则供僧书经高营宝塔。今上皇帝则饭僧建刹造像镕金。舍广大之珍财。诵无上之藏教。以拔合思八为国之师。耳目具知非为虚饰。莫不构巨殿而安其像。架长廊以处其徒。味其道而澡其神。尊其人而遗其体。非唯缉熙于帝道。乃亦协赞于皇基。返浇漓于醇源。跻黎民于寿域。家知积恶之苦。人兴趣善之方。始风靡于朝廷。终波流于士女。若非至妙安能久行。昔公孙龙古之善坚白之者。田巴之徒。坐租丘议稷夏。非三皇灭五常。强词巧辩口伏千人。而不流传于后者。以无实道可传也。佛生西域教兴东方。贤宰哲王继踵护持者。其道可法也。故大颠和尚对韩愈曰。自汉至于今。历代如此其久也。君臣士民如此其众也。天地神祇如此其明也。而佛之说乃行于中。其人仰而信之。无敢议而去之。此必有以敌天地而不耻。关百圣而不惭。妙理存乎其间。然后至于此也。子盍深思之乎。斯碓论也。今之道士专饰诈力天阏他门苟骋奸心蔽蒙觉路。不荷国家宽恩洪溥。更恣私臆广撰谤文。言无入圣之诠。文有乱真之诳。窃佛圣教妄作伪书。恣其猖狂不思颠蹶睹法华教即云在莲华中。见金光明便说坐火焰上。全迷至理巧会经名。丑语似于枭鸣。暴戾过于狼噬。悖言乱德妖诈惑人。玷辱宪章蠹伤风化。如或不剪恶种复滋。仰惟今上皇帝。道协夏禹业广周文。绍三五之洪图。安九五之宝位。神襟内朗智鉴外明。有德者虽在怨而必封。无功者纵至亲而决罚。明达四目幽枉咸通。威震九服奸邪克剪。体僧徒之实理。委道士之虚声。具召二门辩析宗趣。而道士欲张鱼目用夺骊珠。眩彼蹄涔争多沧海。聊题纲目结舌无言。试探宗源衔璧纳款。元戎走陈。李浩然先败于前。裨将倒戈。张志敬缄言于后。虽凫趋而鹤列。终瓦解而土崩。摘星冠而面惭。脱霞氅而情愧。佛真道妄于是显焉。秽岁奸凶今朝败露。由是云收席卷叶坠柯摧。犹赫日之烁纤冰。若洪炉之燎轻羽。螗螂拒辙岂曰堪任。蚯蚓奋威终成齑粉。昔明帝验真伪之情。子书咸从火化。今上辟妖邪之气。道轻并作烟灰。化胡出塞落空亡。谤道辟邪随风散。费叔才当时憾死。李志常胆破先殂。日赴五千之威灵。于今何在。飞符起尸之神变。此际不闻。藏天隐地之胜方。了无半验。移山掣斗之秘术。莫显微征。笑倒闾巷之庸夫。羞愧随鸾之会首。一场出丑千载难磨。虽巧言之如簧。终贻颜之厚矣。故得圣上回眷朝臣改观。佛日于是再县。法云由兹广被。廓清寰宇大扇慈风。剪邪见之稠林。阐法王之正路。欢呼帝苑舞蹈闾阎。盛德孔昭嘉声遐畅矣。呜呼太虚净而迷云起。大圣生而外道兴。异学乱真自古而有。非汝诤论那显我宗。以汝不平起我不平。汝道若平则我自平尔。正道如海汝能堰乎。正道如空能灭乎。仰面唾天只自污首。徒兴角辩于汝何补哉。不胜舞蹈。谨申赞曰。

觉皇利见  龙兴五天  教唯入善
宗本忘筌  圣哲钦依  愚夫大笑
道不绝伦  匪为要妙  异道凶顽
渎圣无礼  明主难惑  片言可折
邪难扶正  伪不掩真  魔云永灭
佛日长春  圣寿万年  英声千古
熙帝之载  享天之禄  大海有竭
虚空可量  弘规雅范  永远无疆
伟法王之鸿烈  迈今古而独高
廓五乘而围范  运六通而游遨
坦八正之达路  蕴十智之钳韬
跨四大而超步  冠百氏之雄豪
据大千之疆域  济四生之劬劳
慈风轶于麟趾  仁化逾於鹊巢
侔阴阳之盖载  等造化之甄陶
智者知而钦慕  愚者迷而远逃
嗟圣运之浇季  慨正道之生蒿
嘉吾皇之聪睿  明鉴察于秋毫
晒全真之为伪  欲桀犬而吠尧
曾一言之未整  咸脱氅而去袍
乔山压于春卵  洪炉燎于羽毛
荡魔云于八表  [改-己+易]佛日于九皋
至道郁而复阐  真乘轴而再膏
美斯文之未丧  播盛德于旌毛

对道士持论师德一十七名。

燕京 圆福寺长老从超 奉福寺长老德亨 药师院长老从伦 法宝寺长老圆胤 资圣寺统摄至温 大明府长老明津

蓟州 甘泉山长老本琏 上方长老道云 滦州开觉寺长老祥迈

北京传教寺讲主了询

大名府法华寺讲主庆规

龙门县杭讲主行育

大都 延寿寺讲主道寿 仰山寺律主相睿 资福寺讲主善朗

绛州 唯识讲主祖圭 蜀川讲主元一

持论道士落发者一十七名。

大都天长观一十二名。

道录樊志应  道判魏志阳

提点霍志融  讲师周志立

讲师周志全  讲师张志柔

讲师李志和  讲师卫志益

讲师张志真  讲师申志贞

讲师郭择善  待诏马志宁

真定府神霄宫讲师赵志修

西京开元观讲师张志明

平阳路玄都观讲师李志全

代阳胜宁观讲师石永玉

抚州龙兴观主于志申(薛道录。并道士李掌祭暗中在逃余者。一十七名。先是童谣有云。十七换头至是验矣)

后诗曰。

可笑全真说化胡  洎乎论议尽成虚
词穷理尽抛冠氅  负堕头倾剃发须
暮礼佛名惭接和  晨参僧众谩长嘘
自从汉代烧经后  耻道为僧两遍输

其二。

全真论议口如缄  纳款为僧别老聃
昨日擎拳犹稽首  今朝合掌便和南
七星冠帔才抛却  三事衣盂尚未谙
自做这场千古笑  丘刘虽死也应惭

辩伪录卷第四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6 辩伪录

辩伪录卷第五

元道者山云峰禅寺沙门祥迈奉 敕实录撰

圣旨焚毁诸路伪道藏经之碑

翰林院臣唐方杨文郁王构李谦阎复李涛王磐等奉敕撰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日。诏遣资德大夫总制院使兼领都功德使司事相哥谕翰林院。戊午年僧道持论。及至元十八年十月二十日。焚毁道藏伪经始末。可书其事于后。臣磐等谨按释教总统合台萨哩所录事迹。昔在宪宗皇帝朝。道家者流出一书曰。老君化胡成佛经及八十一化图。镂板本传四方。其言浅陋诞妄。意在轻蔑释教而自重其教。罽宾大师兰麻总统少林福裕。以其事奏闻。时上居潜邸。宪宗有旨。令僧道二家诣上所辩析。二家自约道胜则僧冠首而为道。僧胜则道削发而为僧。僧问道曰。汝书谓化胡成佛经。且佛是何义。道对曰。佛者觉也。觉天觉地觉阴觉阳觉仁觉义之谓也。僧曰。是殆不然。所谓觉者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三觉圆明故号佛陀。岂特觉天地阴阳仁义而已哉。上谓侍臣曰。吾亦心知仁义。乃孔子之语。谓佛觉仁觉义。其说非也。道者又持史记诸书以进欲以多说侥幸取胜。帝师辩的达拔合思八曰。此谓何书。曰前代帝王之书。上曰。今持论教法何用攀援前代帝王。帝师曰。我天竺亦有史记。汝闻之乎。对曰未也。帝师曰。我为汝说天竺频婆娑罗王赞佛功德。有曰。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当其说是语时老子安在。道不能对。帝师又问。汝史记有化胡之说否。曰无。然则老子所传何经。曰道德经。此外更有何经。曰无。帝师曰。道德经中有化胡事否。曰无。帝师曰。史记中既无。道德经中又不载。其为伪妄明矣。道者辞屈。尚书姚枢曰。道者负矣。上命如约行罚。遣使臣脱欢将者樊志应等十有七人。诣龙光寺削发为僧。焚伪经四十五部。天下佛寺为道流所据者二百三十七区。至是悉命归之。道教提点甘志泉所居吉祥院其一也。据而不与。至元十七年夏四月。僧人复为征理。长春道流谋害。僧录广渊。聚徒持捉殴击僧众。自焚廪舍。诬广渊遣僧人纵火。且声言。焚米三千九百余石。他物称是。事达中书省辩其诬。甘志泉王志真款伏。诏遣枢密副使孛罗及诸大臣覆按。无异辞。志泉志真就诛劓刖流窜者凡十人。仍征所声言。米物如其数归之。僧众会有道家伪经尚存为言者。闻诸皇太子。十八年九月。都功德司脱因小演赤奏言。往年所焚道家伪经板本化图。多隐匿未毁。其道藏诸书类。皆诋毁释教剽窃佛语。宜加甄别。于是命枢密副使与前中书省左。丞文谦秘书监友直释教总统合台萨哩太常卿忽都于思中书省客省使都鲁在京。僧录司教禅诸僧及臣等。诣长春宫无极殿阶。正一天师张宗演全真掌教祁志诚大道掌教李德和杜福春暨诸道流。考证真伪。翻阅兼旬。虽卷帙数千。究其本末惟道德二篇为老子所著。余悉汉张道陵后魏寇谦之唐吴筠杜光庭宋王钦若辈撰造演说。凿空架虚罔有根据。诋毁释教以妄自尊崇。复爱慕其言而窃为己有。假阴阳术数以示其奥。裒诸子医药以夸其博。往往改易名号。传注讹舛失其本真。又所载符咒妄谓[佩-一]之。令人商贾倍利之嗣蕃息伉俪和如鸳鸯之有偶。将以媒淫辞而规财贿。至有教人非妄佩符在臂。则男为君相女为后妃。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刀剑不能伤害之语。其伪妄驳杂如此。留之徒以诳惑愚俗。自道德经外。宜悉焚去。臣等同辞以闻。上曰。道家经文。传讹踵谬非一日矣。若遽焚之其徒未必心服。彼言水火不能焚溺。可姑以是端试之。俟其不验焚之。未晚也。遂命枢密副使孛罗守司徒和礼。霍孙等谕张宗演祁志诚李德和杜福春等。俾各推择一人佩符入火自试其术。四人者奏言。此皆诞妄之说。臣等入火必为灰烬。实不敢试但乞焚去道藏。庶几澡雪臣等。上可其奏。遂诏谕天下。道家诸经可留道德二篇。其余文字及板本化图。一切焚毁。隐匿者罪之。民间刊布诸子医药等书。不在禁限。今后道家者流其一遵老子之法。如嗜佛者削发为僧。不愿为僧道者听其为民。乃以十月壬子集百宫于悯忠寺。尽焚道藏伪经杂书。遣使诸路俾遵行之。臣磐等闻。老氏之为道也。以清净为宗。无为为本。谦冲以处。己损抑以下人。非有贪欲好胜之事。厥后枝分派列。徒属寖盛。袭讹成伪夸诞百出。清净一变而为污秽。无为一变无所不为。如汉之文成五利致身求仙恍惚诞幻。帛书饭牛之诈。黄金可成之妄。一旦败露为武帝所诛。三张之徒以鬼道惑众倡乱天下。为皇甫嵩曹魏所灭。宋王仔昔居上清宝箓宫。与女冠为奸。林灵素自称神。霄紫府仙卿禳大水不验。并为徽宗诛窜而死。迨今末年复有麻被先生铁笠李二人。以奸谋秘计出入时贵之门。肆为淫污之行。咸受显戮。历代以来若此之类不可胜数。追惟祸乱之源奸宄之本。率皆假符箓以神其教。托伪经以警其俗。横肆巧诬倡为诡状。诋毁圣教寇攘内典。固已悖老氏不争不盗之禁矣。及陷刑辟皆[薜/女]子自内作愎。将谁咎哉。且夫释氏之教宏阔胜大。非他教所拟伦。历百千世。圣帝明王莫不尊崇。东冒扶桑西极昧谷。冰天桂海山河大地。昆虫草木胎卵湿化。有情无情百千万类。皆依佛荫生息动止于天地之间。故天上天下惟佛为尊。超出乎有生之表。归极乎无碍之真。智周三界神妙诸方。泽及大千功用不宰。其大有如此者。慈航所至无溺不援。法雨所沾有生皆润。悯世人之沉沦幻海颠覆迷津。展转多生流连累劫。将使之脱凡企圣蠲弊崇真。故神光破沉晦之门。大觉指无生之路。其仁有如此。何意狂谋辄形娼忌。虽积毁销骨众煦漂山。法体圆成初无小玷。譬如盲人之毁日月。何伤日月之明。井蛙之小河海。奚损河海之大。多见其不知量也。钦惟圣天子识超四谛道慕三乘。参无象之真空。传法王之心印。所以尊崇之礼归向之诚。矫百伪以从真。黜群邪而归正。有不容不严者焉。况乎笔墨劝淫妖术误世。恣为欺诳鼓荡群愚。若不大为改革。则邪说肆行枉道惑众。其如天下后世何。凡天下之理。有善有恶。有正有邪。有真有伪。常混然而同处。杂然而并行。自非禀上圣之资诞生知之性。智出庶物明照群情则红紫之乱朱。洼淫之变雅。是孰得而辩明之哉。由是言之。圣天子匡济真图翼扶大法之功至矣。概诸圣不可有加矣。于以凿舍灵之耳目。开正途之荒秽使般若之光。永乎无际劫。遍满恒河沙界。延洪圣寿于无疆。衍绵储君之福利鼎祚于亿万年之久者。庸有既乎。是可述也。臣磐等敬为之书。以贻后人。俾为老氏之学者。有所警焉。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  日

皇帝圣旨里。中书省近据长春宫先生王志真等。告奉福寺渊僧录使。令小和尚马戒。显放火烧讫本宫仓库房舍。及盛放米粮三千九百余石。并油面盐粉。公事归问得当。始元系是甘提点教道马戒。显交指着渊僧录使。令放火王志真使令凭道童将马戒。显作放火贼人捉拿。及诈作知宫名字凭道童教唆。语言告状人。又问得元告。粮食不曾烧讫却。指此为名。于诸人处。要讫施利钱物。取其各各招伏。六月二十二日。有孛罗副枢。张平章。张右丞。焦尚书。耿参政。脱因脱里。阿里尚书等官员。钦奉圣旨节该。先生与和尚争夺的观院其间聚着五百个来。先生把着棍棒打和尚。每来他每教法里不行胡做。呵那里有那般体例。前京兆府地面里。王祖师庵头聚着人。众生歹心来。如今这先生每又那般胡行有。这先生每明白招来了。上头为头儿底。杀了两个也。别个的割了耳朵鼻子的割了。也别个的打了。也其余的交做了军。也这般断了也钦此除。今将断讫人数开具下项。及将提点甘志泉首级。于本宫门首竿子上常川县。挂合行。立石晓谕者。正典刑二名。教令虚指渊僧录放火犯人提点甘志泉。虚拿马戒显放火贼人知宫王志真。割耳朵鼻子一名。添写状情节人提点蔡志祥。流于边远六名。聚众行凶人殷鹤童。陈道广。上都先告状人王志玉。陈志用。写状检人兰德义。虚报烧讫粮食人李德祯。断放三人。使令王志真告状人提点蔡志希。同告状人副宫周道旋。贾志柔。

右示诸人通知。

至元十七年六月  日立石

圣旨就大都大悯忠寺。焚烧道藏伪经。除道德经外。尽行烧毁。遂命拈香举火谢恩毕。拈香云。佛心天子愍众生。恐堕三涂邪见坑。个里了无偏党处。就中朱紫要分明。所以道圣鉴无私天机莫测。既来颂德敢不酬恩。此香端为祝延大元世主当今皇帝圣躬万岁万岁万万岁。伏愿金轮与法轮同转。福越三祇。舜日共佛日齐明。寿延亿劫。次举火云。忆昔当年明帝时。曾凭烈焰辩妍媸。大元天子续洪范。显正摧邪谁不知嗟乎道教阴蠹佛书。自古至今。造讹捏伪盗窃释经言句。图谋贝叶题名。谤毁如来赃诬先圣。丑辞恶语何可言哉。无蒂狂谈实难遍举。始自张陵杜撰。不遵老氏玄言。谬作醮书兼集灵宝。诈道从空而得妄言。太上亲传用三张鬼法以诳惑愚夫。设五运神符而魇奸匹妇。以此观之。葛孝先徒搜要妙。陶弘景谩述浮辞。杜光庭白拈巧偷。劫贼无异。陆修静外好里弱。说客何殊。若非吃苦。不甘争肯。说长道短。鲍静被诛犹可。王浮招报非轻。傅奕姜斌不堪齿录。张生集辈何足言论。寇谦之口舌澜翻。损他利己。林灵素机谋谄诈。败国亡家。毁人祖兮。定遭一时之辱。灭贤良兮。必招三世之殃。因果无差报应有准。呜呼悲法琳不遇而遭贬。嗟道世虽再而难为。致令释子伤心。幸得皇天开眼。恭惟我大元世主圣明皇帝陛下。辟邪归正去伪存真。恐众生永堕迷津。令万姓咸登觉路。雪冤已竟感谢皇恩。粉骨碎身莫能酬报。遂以火炬打一圆相云。诸人者只如三洞灵文。还能证此火光三昧也无。若也于斯会得。家有北斗经枉教人口不安宁。其或未然。从此灰飞烟灭后。任伊到处觅天尊。急着眼看。

至元十八年十月二十日

大都报恩禅寺林泉伦

吉祥长老奉 敕下火

虚钟受扣集

元如意长老奉 诏撰

如意答石介怪记

宋石介字守道。作怪说诬谤佛老眯他耳目。通人不惑但诳愚夫尔。乃曰。中国圣人之所治也。四民之常居也。衣冠之所聚也。而释氏髡发左衽。不士不农。为夷者半。中国可怪也。夫中国道德之所治。体乐之所施。五常之所被。而汗漫不经之教行。妖诞幻惑之所满。真可怪也。又云。人君见一日蚀一星殒风雨不时草木不植。则为天地之怪也。彼其灭君臣之道。绝父子之亲。弃道德悖礼乐。裂五常移四民。毁中国之衣冠。去祖宗之祀祭。反不知为怪而更奉焉。时人见一狐媚一枭鸣野鹊噪草雉入。人以为怪。而离父子习夷鬼千有余年。反不为怪乎。余答之曰。夫好同恶异人之常情。不达道之渊源。而辩像服之异。是知石而不知玉尔。夫圣人出世利济尤深。根器不同设教亦异。或明域中之训。则说五乘。或阐象外之风。独标一极。破自然而谈因果。缘会而生。为滞有而演真空。诸法无性。应病设药。故有多方究竟归宗。不存一法。而顽夫愚俗浪鼓口舌不达是非妄兴辩论。而不思所同者道所异者服。且孔子所谈仁义者。佛家所谓慈爱也。老子所称玄妙者。佛家所谓。空寂也。至理不殊于文小变。且夫禹入裸国脱去衣冠。顺其俗也。太伯奔吴文身断发。合其仪也。岂为怪乎。变俗以为会其道。故舍君臣华服。非悖礼也。捐亲以为弃其累。故亡妻子之情。非慢俗也。子陵抗礼于光武。愈见尊严。逸民不事于王侯。高尚其志。不明其本谬斥以夷。亦犹楚灵诟天。天何怒哉。子贡誉天。天何喜哉。喜怒不涉而诟誉自辱。夫圣人在天不求于世。但留典教匝布神州。不言之化自行。无为之风自靡。星罗梵刹綦布伽蓝。设像安人献华酌水。王侯礼重士庶钦崇。苟无大功孰肯崇奉。且夫自汉至今。历年如此其多也。君臣士民。如此其众也。天地神明。如此其灵也。其可欺乎。决不诬矣。大凡为人之道力量自知。石介但以书生智同芥子。将己不达妄毁圣人。同斥鷃之笑鲲鹏。似朝菌之轻松柏类乎。魏文火浣入火愈鲜。昆吾之剑切玉转利。岂可不睹便责为谬乎。石介之智比孙绰而小焉。石介之才比昭明而浅矣。石介之论比王通而难邻。石介之文比柳子而罕及。石介之位望魏征而地天。石介之学校苏轼而涔海。石介之议连陆贽而狥麟。石介之诗攀杜甫而金铁。上之君子悉皆信佛。汝之材量孰不胜之。而妄意贬驳讪斥大圣。佛如日月也。畴可愈焉。昔田巴强辩。胜人之口。不伏人之心。口毁三皇坐非五帝。至今闻之。人犹切齿。况佛六通县鉴万古无敌。而妒圣嫉贤。奴唇婢舌恣出其口。多见其不知量也。六帖中载虞世南饭千僧手疏。则曰。弟子虞世南稽首和南十方三宝。弟子早年尝遇重病。即时运心愿托佛力。差愈之日奉设千僧斋。今谨于道场饭供百僧蔬。会以斯愿力。希世世生生常无病恼。并及七世父母六道怨亲。并同今愿。又阅帝纪。得世南史论辩。周武帝宇文邕建德三年。晋灭佛道二教之事。问者曰。邕废二教是耶非耶。先生曰。非也。请与论之。释氏之法空有不滞人我兼忘。绝生死之根。去大患之累。荣利无婴归于寂灭。此象外之谈也。老子之义。则谷神不死玄牝长存。徼妙同玄腾龙驾鹤。此域中之教也。至于胜残去杀止竞尚仁。并有益于王化。无乖越于典谟。纵人有亏于法何黜。今以僧徒犯律道士违经。便谓其教可捐其道可绝。何异责梼杌而废尧。怨有苗而黜禹。见瓠子之泛滥。遽塞河源。睹昆岳之方炎。即投金燧。曾不思润下之德利济尤深。变腥之用其功甚博。井蛙观海多自不知。蜩鸠翔榆耻逢鹏翼。局于小量暗于大方。轮回长夜之迷。自贻沉溺之苦。疑误后人。良可痛哉。余读此文。乃知世南真奇人也。唐太宗尝称世南有四绝。一曰德行。二曰忠信。三曰文章。四曰笔札。夫有异行者必有异能。有异能者必有异才。观世南之为人也。事君忠厚与友直谅。德高物表。学尽夫人。穷释老之幽宗。达圣人之玄趣。字高一代。行贯四科。登翰苑之瀛洲。擅文场之绮席。信佛笃敬尊奉释僧。师襄阳林公为金兰之契。岂与韩愈石介倔强求名。坐井观天瞽言非圣。不入通人之论。滥厕竖儒人流。下愚不移。斯言效矣。

圣旨特建释迦舍利灵通之塔碑文

元如意长老奉 敕撰

盖闻三祇炼行。证真净之法身。六度修因。果圆融之妙觉。无生无灭。绝三际之去来。不晦不明。离百非之朕迹。但以真慈易物昔愿今酬。凤翥迦维龙飞道树。无相见相。顿彰百亿之身常名非名。传应大千之界。破十军于座上。声振于九天。会诸圣于觉场。光流于万国。御三轮而赴感。遐迩咸周。县四辩以谈诠。圣凡总被。教阐一十二部。门开八万四千。蕴十智之韬钳知来藏往。运六通之神鉴。洞古披今。绾十号以称尊。跨三界而独步智穷真际。十圣庆获于朝闻。妙极重玄。六师甘欣于夕死。拔火宅之热恼。引解脱之清凉。无劳傅说之霖。济四生于六道。非假曦和之照。荡七趣于重昏。慈云荫有顶之天。法雨润无疆之域。万灵翊卫。若众星之拱北辰。五印倾心。类百川之宗东海。岂止孕虞育夏甄殷陶周实。乃弹压九流牢笼万汇。纵周公之制礼作乐。仲尼之赞易修书。庄老之谈玄。轲雄之论道。张华之博物。辅嗣之通微。郭璞之多闻。左慈之神化。舒向金玉渊海。马班黼黻河汉。并驱驰于域内。言未达于大方。宜为治世之高贤。难作出尘之教主。若非理包象外道越寰中。蔽群圣而不惭。冠百家而拔萃。何能总斯众妙集此大成者哉。逮乎化缘将谢顾命殷勤。正法付于阿难心印传于迦叶。然后拂衣双树脱屣金河。超二死之樊笼。湛三点之圆寂。然而大慈不吝。利物情深。粉金刚不坏之身。留舍利通灵之骨。色含明玉坚侔真金。龙王天帝。各分建于自宫。印度阎浮。竞崇兴于宝塔。百年之后敬奉弥隆。有阿育轮王统摄赡部。广树露塔八万四千。从此神迹遍于五天。圣化覃于四海。洎乎汉明夜梦声教昭宣。译梵贝于兰台室中。绘金容于显节陵上。始波腾于帝纪。终风靡于闾阎。由是吴王创起于建初。随主盛兴于京洛。皇都帝邑棋布伽蓝。沃野名山星陈窣堵。莫不金盘耀日。与仙掌以相高。宝铎摇风。杂天音而共响。层檐偃蹇。上轶于大清。叠栱骈罗。傍回于日月。丹楹雁列绀瓦鸳分。金龙蚴蟉于华梁。玉凤翱翔于绣户。忽若龙宫之化出。恍疑天上之移来。斯皆发自于信心。非是诱惑而妄作。我大元之有天下也。宗尧祖舜踵禹基汤。圣道协于金轮。明德光于玉历。应干革命有此武功。英声震于百蛮。威棱加于万国。八荒入贡九服来宾。纂四圣之丕图膺千载之期运。规亿兆之远度。恢奕世之宏纲。纬武经文制礼作乐。建都定鼎树阙营宫。以为非巨丽无以显尊严。非雄壮无以威天下。遂乃辟阊阖构元殿。兴杰阁架紫宸。饰以丹青缛以绮缋。金题玉磶上下交辉。藻棁雕梁纵横散彩。行商容之洪范。列步武之威仪。陈钟鼓以宴王侯。会百僚而朝万国。将将济济穆穆煌煌。真天子之盛礼也。听政之暇。留意佛门。遵祖宗之旧章。行宽仁之温诏。凡是佛子悉获肃安。屡召名僧讲论玄奥。诚心佛法。诵百藏之金文。探赜未闻。聆三乘之妙义。恒虑新都既建宜卜永年。以福为基莫如起塔。冀神龙之扶护。资社稷之久长。即于都城坤隅禁苑之内。?踵漫衍[塽-(爻*爻)+((人/人)*(人/人))]垲宽平。磨玉砻珉树斯宝塔。初旧都通玄关北有永安寺。殿堂废尽。惟塔存焉。观其名额释迦舍利之塔。考其石刻。大辽寿昌二年三月十五日。显密圆通法师道㲀之所造也。内有舍利戒珠二十粒。香泥小塔二千。无垢净光等陀罗尼经五部。水晶为轴。因罹兵火荒凉芜没。每于净夜屡放神光。近居惊惶疑为失火。即而仰视烟焰却无。乃知舍利威灵人始礼敬奉御秃列奏其祥瑞。上闻而信之。欲增巨丽俾开旧塔发而详视。果有香泥小塔。下启石函中有铁塔。内贮铜瓶香水盈满。皎然鲜白色如玉浆。舍利坚圆灿若金粟。前二龙王跪而守护。案上五经宛然无损。金珠七宝异果十种。列而供养。瓶底获一铜钱。上铸至元通宝四字。乃知圣人制法预定冥中。待时呈显开乎天意。即至元八年三月二十五日。帝后阅之愈加崇重。即迎其舍利立斯宝塔。取军持之像标驮都之仪。妙罄奇功深穷剞劂。琼瑶上扣碔砆下成表法。设模座锼禽兽角垂。玉杵阶布石栏檐挂。华鬘身络。珠网珍铎迎风而韵响。金盘向日而光辉。亭亭高耸遥映于紫宫。岌岌孤危上陵于碧落。制度之巧古今罕有。爰有国师益邻真者。西番人也。聪明神解器局渊深。显教密教无不通融。大乘小乘悉皆朗悟。胜缘符会德简帝心。每念皇家信佛建此灵勋。益国安民须凭神咒。乃依密教排布庄严安置如来。身语意业上下周匝。条贯有伦。第一身所依者。先于塔底铺设石函刻五方佛。白玉石像随立陈列。傍安八大鬼王八鬼母轮。并其形像用固。其下次于须弥石座之上。镂护法诸神主财宝天。八大天神八大梵王。四王九曜。及护十方天龙之像。后于瓶身安置。图印诸圣图像。即十方诸佛三世调御般若佛母。大白伞盖佛尊胜无垢净光摩利支天。金刚摧碎不空罥索不动尊明王。金刚手菩萨文殊亲音。甲乙环布。第二语所依陀罗尼者。即佛顶无垢秘密宝箧菩提场庄严迦啰沙拔尼幢顶严军广博楼阁三记句咒。般若心经诸法因缘生偈。如是等百余大经。一一各造百千余部。夹盛铁锢严整铺累。第三意所依事者。瓶身之外琢五方佛。表法标显。东方单杵。南方宝珠。西方莲华。北方交杵。四维间厕四大天毋所执器物。又取西方佛成道处金刚座下黄腻真土。及此方东西五台岱岳名山圣迹处土。龙脑沈笺紫白栴檀苏合郁金等香。金银珠玑珊瑚七宝。共捣香泥造小香塔。一千八个。又以安息金颜白胶熏陆都梁甘松等香。和杂香泥印造小香塔。一十三万。并置塔中。宛如三宝常住不灭。则神功圣德空界难量。护国佑民于斯有在。窃论古今贤哲。但载空名校其灵踪。杳然无迹。黄帝乔山之冢。谩葬衣冠。虞舜苍梧之陵。空委韶乐。伏羲但存于八卦。文命唯设于九畴。奚闻不朽之真。讵见刚贞之骨。岂若牟尼舍利神化无方。炼而愈精锤而愈固。金坚玉润历古恒传。圣帝明王累朝钦奉。故唐太宗皇帝有赞云。

功成积劫印纹端  不是南山得恐难
眼睹数重金色润  子擎一片玉光寒
炼时百火精神透  藏处千年莹彩完
定果熏修真秘密  信心莫作等闲看

宋仁宗皇帝赞凤翔法门寺舍利塔偈曰。

金骨灵牙体可夸  毫光一道透云霞
铁锤任打徒劳力  百火焚烧色转加
历代君王曾供养  累朝天子献香华
年年只闻开舍利  何曾顶戴老君牙

宋仁宗皇帝观礼舍利述偈赞云。

三皇掩质皆归土  五帝潜形已化尘
夫子域中夸是圣  老聃世上亦言真
埋躯只见空遗冢  何处将身示后人
惟有吾师金骨在  曾经百炼色常新

察此至言可为龟鉴。按龙树菩萨智度论云。如来舍利济物将终。变作轮王如意宝珠。犹与群生为大利益。则真灵不歇福世何穷。今天子不忘付嘱之言。恒存外护之意。笃信佛理食息匪移。凡殿宇新成必召僧焚讲。新都适就先创斯塔。托佛力之加祐。冀宝祚之永长。保大业之隆昌。享天禄于遐载。惧陵迁而谷变。恐鸿烈而弗传。奚诏末释发挥斯道。余才非琳远学愧生融。勉力摛毫。乏曹娥之八字。竭情抒思。劳杨雄之五神。钦吾皇弘赞之心。嘉舍利重光之美。手舞足蹈谨系铭言。金藏云垂玉蕊华芳。妙哉贤劫千佛表祥圣祖能仁第四出世。云起陀天风翔迦卫。天擎宝盖龙吐金盆。东西独步上下称尊。道成摩竭智满觉场。青莲出水皓月腾光。声遍尘方法周沙界。无为而化不言而会。剖尘中经指衣内宝。迷者知归愚者怀道。教设三乘本为一实。大事一周归神常寂。戒定熏修广流舍利。福庇人天恩沾动植。初兴西竺后播东州。龙宫帝阙礼供无休。僧会感灵吴邦首建。魏后真诚永宁大阐。钦惟我皇眷怀正道。墙堑佛门匡弼法宝。筑此金城营斯玉塔。楚璧回环燕珉周匝。绵联珠网交络华缨。光生帝苑壮观王城。檐倾远岫户映乔林。松风飒飒桂魄沉沉。至元统号圣意难量。塔中显出方见其祥。惟兹神造福我帝居。与天同久万古不渝。

辩伪录卷第五

镡津文集

镡津文集
宋 契嵩撰

镡津文集目录

卷首 行业记(此即序)(陈舜俞撰)
·

卷一 辅教篇上
·原教
·劝书(并序共四篇)

卷二 辅教篇中
·广原教(并序共二十六篇)

卷三 辅教篇下
·孝论(并序共一十三篇)
·坛经赞
·真谛无圣论

卷四 皇极论 中庸解(五篇)
·

卷五 论原(共四十篇)
·礼乐
·大政
·至政
·赏罚
·教化
·刑法  ·公私
·论信
·说命
·皇问

卷六 论原
·问兵
·评让
·问霸
·巽说
·人文
·性德  ·存心
·福解
·评隐
·喻用
·物宜  ·善恶
·性情
·九流
·四端

卷七

论原
·中正
·明分
·察势
·刑势
·君子
·知人  ·品论
·解讥
·风俗
·仁孝
·问经  ·问交
·师道
·道德
·治心(论原毕)

杂著(六篇)
·记复古
·文说
·议旱对
·夷惠辩
·唐太宗述  ·易术解

卷八

杂著(六篇)
·逍遥篇
·西山移文
·哀屠龙文
·记龙鸣  ·寂子解
·寂子解傲


·万言书上仁宗皇帝

卷九 书
·再上仁宗皇帝 书启(共十三封)  ·上韩相公(四封)
·上富相公
·上张端明
·上田枢密
·上曾参政
·上赵内翰
·上吕内翰  ·上欧阳侍郎
·上曾相公
·谢李太尉

卷十 书启状
·与关彦长秘书
·答茹秘校书
·与章表民秘书  ·与章潘二秘书
·与马著作书  ·与周感之员外
·答王正仲秘书
·受佛日山请先状上蔡君谟侍郎
·与通判而下众官  ·与诸山尊宿僧官
·与诸檀越书  ·赴佛日山请起程申状
·接杭州知府观文胡侍郎先状
·接钱塘知县先状  ·接大觉禅师先书
·谢王侍读侍郎  ·谢沈司封提刑
·谢王密谏知府惠诗  ·与瀛州李给事
·与广西王提刑
·与陈令举贤良  ·与润州王给事
·与王提刑学士  ·与陆推官
·与张国博知县  ·谢钱塘方少府
·谢仁和赵少府
·谢沈少卿见访  ·与祖龙图罢任杭州
·送诗与杨公济  ·还章监簿门状
·与石门月禅师  ·与黄龙南禅师(别幅)
·答黄龙山南禅师(次幅)  ·与圆通禅师
·又与圆通禅师
·答圆通禅师让院
·答万寿长老
·与万寿长老  ·谢杭州宝月僧正
·退金山茶筵回答  ·与东林知事
·与楚上人
·发供养主与檀那

卷十一 叙(共二十三篇)
·传法正宗定祖图叙(与祖图上进)
·六祖法宝记叙  ·明州良和尚语录叙
·武陵集叙  ·原宗集叙
·移石诗叙
·法云十咏叙  ·法喜堂诗叙
·山茨堂叙
·趣轩叙
·山游唱和诗集叙  ·山游诗后序
·与月上人更字叙  ·周感之更字叙
·送浔阳姚驾部叙  ·送郭公甫朝奉诗叙
·送王仲宁歌叙  ·送周感之诗叙
·送周公济诗叙  ·送周感之秘书南还叙
·送林野夫秀才归潮阳叙
·送梵才吉师还天台歌叙  ·送真法师归庐山叙

卷十二 志记铭碑(共一十二篇)
·武林山志
·游南屏记
·解独秀石名
·无为军崇寿禅院转轮大藏记
·漳州崇福院千佛阁记  ·[泳-永+防]潭双阁铭
·清轩铭
·南轩铭
·旧研铭
·题荷香亭壁
·文中子碑  ·天竺慈云法师曲记

卷十三

碑记铭表辞(七篇)
·秀州资圣勤禅师塔志铭
·秀州资圣暹和尚影堂记
·故杭州灵隐普慈大师塔铭  ·石壁山保圣寺故绍大德塔表
·致政侍郎中山公哀辞  ·李晦叔推官哀辞
·周叔智哀辞

述题书赞传评(共十二篇)
·秀州精严寺行道舍利述
·庐山远公影堂  ·题梅福传后
·书文中子传后
·书李翰林集后  ·书诸葛武候传
·书范睢传后  ·段太尉传赞
·好善赞
·陆蟾传
·韩旷传
·评北山清公书

卷十四 非韩上 第一(并叙)
·

卷十五 非韩中 第二至第十三
·

卷十六 非韩下 第十四之三十
·

卷十七 古律诗(共六十首)
·

卷十八 与杨公济晤冲晦山游唱和诗(共六十九首)
·

卷十九 附录诸师著述
·御溪东郊草堂释怀悟序
·又序莹道温作  ·石门惠洪礼嵩禅师塔诗(三十一韵)
·楞伽山守端吊嵩禅师诗(一百韵又引)
·龙舒天柱山修静赞(并引)
·灵源臾题明教大师手帖后(二首)  ·天台松雨斋原旭撰(并叙)
·疏语
·嘉兴都纲天宁弘宗指南序
·杭州径山住持文琇序
镡津文集目录毕

镡津明教大师行业记(石刻本在杭灵隐山)

尚书屯田员外郎陈舜俞撰
宋熙宁五年六月初四日。有大沙门明教大师。示化于杭州之灵隐寺。世寿六十有六。僧腊五十有三。是月八日。以其法茶毗。敛其骨得六根之不坏者三。顶骨出舍利。红白晶洁。状若大菽者三及常所持木数珠亦不坏。于是邦人僧士。更相传告。骇叹顶礼。越月四日。合诸不坏者。葬于故居永安院之左。其存也。尝与其交居士陈舜。俞极谈死生之际而已。属其后事。兹用不能无述也。师讳契嵩。字仲灵。自号潜子。藤州镡津人。姓李。母钟氏。七岁而出家。十三得度落发。明年受具戒。十九而游方。下江湘陟衡庐。首常戴观音之像。而诵其号日十万声。于是世间经书章句不学而能。得法于筠州洞山之聪公。庆历间入吴中。至钱塘。乐其湖山。始税驾焉。当是时天下之士学为古文。慕韩退之排佛而尊孔子。东南有章表民。黄聱隅。李泰伯。尤为雄杰。学者宗之。仲灵独居。作原教孝论十余篇。明儒释之道一贯。以抗其说。诸君读之。既爱其文。又畏其理之胜而莫之能夺也。因与之游。遇士大夫之恶佛者。仲灵无不恳恳为言之。由是排者浸止。而后有好之甚者。仲灵唱之也。所居一室。萧然无长物。与人清谈。靡靡至于终日。客非修洁行谊之士。不可造也。时二卿郎公引年谢归。最为物外之友。尝欲同游径山有行色矣公亦风邑豪预焉。冀其见仲灵而有以尊养之。仲灵知之不肯行。使人谢公曰。从吾所好何必求富而执鞭哉。凡其洁清类如此。皇祐间去居越之南衡山。未几罢归。复著禅宗定祖图传法正宗记。仲灵之作是书也。慨然悯禅门之陵迟。因大考经典。以佛后摩诃迦叶独得大法眼藏为初祖。推而下之。至于达磨。为二十八祖。皆密相付嘱。不立文字谓之教外别传者。居无何观察李公谨得其书。且钦其高名。奏赐紫方袍。仲灵复念。幸生天子大臣护道达法之年。乃抱其书以游京师。府尹龙图王仲义果。奏上之。仁宗览之。诏付传法院编次。以示褒宠。仍赐明教之号。仲灵再表辞。不许。朝中自韩丞相而下。莫不延见而尊重之。留居悯贤寺不受请还东南。已而浮图之讲解者。恶其有别传之语而耻其所宗不在。所谓二十八人者。乃相与造说以非之。仲灵闻之攘袂切齿。又益著书。博引圣贤经论古人集录为证几至数万言。士有贤而好佛者。往往诣而诉其冤久之。虽平生厚于仲灵者。犹恨其不能与众人相忘于是非之间。及其亡也。三寸之舌所以论议是是非非者。卒与数物不坏以明之。呜呼使其与夺之不公辩说之不契乎。道则何以臻此哉。虽然仲灵之所以自得而乐诸己者。盖不预于此。岂可为浅见寡闻者道耶。仲灵在东南最后密学。蔡君谟之帅杭也。延置佛日山礼甚厚居数年。然言高而行卓。不少假学者。人莫之能从也。有弟子曰慈愈洞清洞光。所著书自定祖图而下。谓之嘉祐集。又有治平集凡百余卷。总六十有余万言。其甥沙门法灯克奉藏之以信后世云。熙宁八年十二月五日记。

镡津文集卷第一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辅教编上

原教

万物有性情。古今有死生。然而死生性情。未始不相因而有之。死固因于生。生固因于情。情固因于性。使万物而浮沉于生死者。情为其累也。有圣人者大观。乃推其因于生之前。示其所以来也。指其成于死之后。教其所以修也。故以其道导天下。排情伪于方今。资必成乎将来。夫生也。既有前后而以今相与不亦为三世乎。以将来之善成。由今之所以修。则方今穷通。由其已往之所习。断可见矣。情也者发于性。皆情也。苟情习有善恶。方其化也则冥然。与其类相感而成。其所成情习有薄者焉。有笃者焉。机器有大者焉。有小者焉。圣人宜之。故陈其法为五乘者。为三藏者。别乎五乘又岐出。其繁然殆不可胜数。上极成其圣道。下极世俗之为农者啇者技者医者百工之鄙事。皆示其所以然。然与五乘者皆统之于三藏。举其大者则五乘首之。其一曰人乘。次二曰天乘。次三曰声闻乘。次四曰缘觉乘。次五曰菩萨乘。后之三乘云者。盖导其徒超然之出世者也。使其大洁清污直趣乎真际。神而通之。世不可得而窥之。前之二乘云者。以世情胶甚而其欲不可辄去。就其情而制之。曰人乘者五戒之谓也。一曰不杀。谓当爱生不可以己辄暴一物。不止不食其肉也。二曰不盗。谓不义不取。不止不攘他物也。三曰不邪淫。谓不乱非其匹偶也。四曰不妄语。谓不以言欺人。五曰不饮酒。谓不以醉乱其修心。曰天乘者。广于五戒谓之十善也。一曰不杀。二曰不盗。三曰不邪淫。四曰不妄语。是四者其义与五戒同也。五曰不绮语。谓不为饰非言。六曰不两舌。谓语人不背面。七曰不恶口。谓不骂亦曰不道不义。八曰不嫉。谓无所妒忌。九曰不恚。谓不以忿恨宿于心。十曰不痴。谓不昧善恶。然谓兼修其十者。报之所以生天也。修前五者。资之所以为人也。脱天下皆以此各修。假令非生天而人人足成善。人人皆善而世不治未之有也。昔宋文帝谓其臣何尚之曰。适见颜延之宗炳著论。发明佛法甚为明理。并是开奖人意。若使率土之滨皆感此化。朕则垂拱坐致太平矣。夫复何事。尚之因进曰。夫百家之乡。十人持五戒即十人淳谨。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则百人和睦。持此风教以周寰区。编户亿千则仁人百万。夫能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则陛下之言坐致太平是也。斯言得之矣。以儒校之。则与其所谓五常仁义者。异号而一体耳。夫仁义者先王一世之治迹也。以迹议之。而未始不异也。以理推之。而未始不同也。迹出于理。而理祖乎迹。迹末也理本也。君子求本而措末可也。语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孟子曰。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谓事必揣量其本而齐等其未而后语之。苟以其一世之迹而责其三世之谓。何异乎以十步之履而诘其百步之履曰而何其迹之纷纷也曷不为我之鲜乎。是岂知其所适之远近所步之多少也。然圣人为教而恢张异宜。言乎一世也。则当顺其人情为治其形生之间。言乎三世也。则当正其人神指缘业乎死生之外。神农志百药虽异。而同于疗病也。后稷标百谷虽殊。而同于膳人也。圣人为教不同。而同于为善也。曰佛之道其治三世。非耳目之所接。子何以而明之。曰吾谓人死而其神不死。此其验矣。神之在人犹火之在薪也。前薪虽与火相烬。今所以火者曷尝烬乎。曰神理冥眇。其形既谢。而孰能御其所适。果为人邪。果为飞潜异类乎。曰斯可通也。苟以其情习之业推之。则其报也不差。子岂不闻洪范五福六极之谓乎。五福者。谓人以其心合乎皇极。而天用是五者应以向劝之。六极者。谓人不以其心合乎皇极。而天用是六者应以威沮之。夫其形存而善恶之应已然。其神往则善恶之报岂不然乎。佛经曰。一切诸法以意生形。此之谓也。曰谓佛道绝情而所为也如此。岂非情乎。佛亦有情邪。曰形象者举有情。佛独无情邪。佛行情而不情耳。曰佛之为者既类夫仁义而仁义乌得不谓之情乎。曰仁者何。惠爱之谓也。义者何。适宜之谓也。宜与爱皆起于性而形乎用。非情何乎。就其情而言之。则仁义乃情之善者也。情而为之而其势近权。不情而为之而其势近理。性相同也情相异也。异焉而天下鲜不竞。同焉而天下鲜不安。圣人欲引之其所安。所以推性而同群生。圣人欲息之其所竞。所以推怀而在万物。谓物也。无昆虫无动植。佛皆概而惠之。不散损之。谓生也。无贵贱无贤鄙。佛皆一而导之。使自求之推其性而自同群生。岂不谓大诚乎。推其怀而尽在万物。岂不谓大慈乎。大慈故其感人也。深大诚故其化物也。易故夫中国之内四夷八蛮之外。其人闻佛。之言为善有福为恶有罪。而鲜不测然收其恶心欢然举其善意。守其说拳拳不敢失之。若向之所谓五戒十善云者。里巷何尝不相化而为之。自乡之邑。自邑之州。自州之国。朝廷之士 天子之宫掖。其修之至也。不杀必仁。不盗必廉。不淫必正。不妄必信。不醉不乱。不绮语必诚。不两舌不谗不恶口不辱。不恚不仇。不嫉不争。不痴不昧。有一于此足以诚于身而加于人。况五戒十善之全也。岂有为人弟者而不悌其兄。为人子者而不孝其亲。为人室者而不敬其夫。为人友者而不以善相致。为人臣者而不忠其君。为人君者而不仁其民。是天下之无有也。为之者唯恐其过与不及为癖耳。佛岂苟癖于人焉。如此者佛之道岂一人之私为乎。抑亦有意于天下国家矣。何尝不存其君臣父子邪。岂妨人所生养之道邪。但其所出不自吏而张之。亦其化之理隐而难见。故世不得而尽信。易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孟子曰。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岂不然乎。人之惑于情久矣。情之甚几至乎敝薄。古圣人忧之。为其法交相为治。谓之帝。谓之王。虽其道多方。而犹不暇救。以仁恩之。以义教之。赏欲进其善。罚欲沮其恶。虽罚日益劳赏日益费。而世俗益薄。苟闻有不以赏罚而得民迁善而远恶。虽圣如尧舜必欢然喜而致之。岂曰斯人不因吾道而为善吾不取其善。必吾道而为善乃可善之。若是是圣人私其道也。安有圣人之道而私哉。夫游龙振于江海而云气油然四起。暴虎声于山林而飙风飂飂而来。盖其类自相应也。故善人非亲而善人同之。恶人非恩而恶人容之。舜好问而察迩言。隐恶而扬善。及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海沛然莫之能御也。禹闻善言则拜。孔子尝谓。善人吾不得而见之。得见有常者其可矣。又曰。三人行必得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其改之。颜子得一善。则拳拳服膺不敢失之。孟子谓。好善优于天下。又谓。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其身矣。此五君子者。古之大乐善人也。以其善类固类于佛。苟其不死见乎吾道之传。是必泯然从而推之。噫亦后世之不幸。不得其相遇而相证。尚使两家之徒犹豫而不相信。噫人情莫不专己而略人是此而非彼。非过则争。专过则拘。君子通而已矣。何必苟专。君子当而已矣。何必苟非。饮食男女人皆能知贵。而君子不贵。君子之所贵。贵其能知道而识理也。今有大道远理若是。而余不知识。余愧于人多矣。尝试论曰。夫欲人心服而自修莫若感其内。欲人言顺而貌从莫若制其外。制其外者。非以人道设教则不能果致也。感其内者。非以神道设教则不能必化也。故佛之为道也。先乎神而次乎人。盖亦感内而制外之谓也。神也者。人之精神之谓也。非谓鬼神淫惑之事者也。谓人修其精神善其履行。生也则福应。死也则其神清升。精神不修履行邪妄。生也则非庆。死也则其神受诛。故天下闻之其心感动。恶者沮而善者如之。如此默化而何代无有。然其教之作于中国也。必有以世数相宜而来应人心相感而至。不然何人以其法修之。天地应之鬼神效之。苟其宜之数之未尽。相感之理未穷。又安可以爱之而苟存。恶之而苟去。方之人事若王者霸者。其顺时应人而为之。岂不然哉。况其有妙道冥权。又至于人事者邪。夫妙道也者。清净寂灭之谓也。谓其灭尽众累纯其清净本然者也。非谓死其生取乎空荒灭绝之谓也。以此至之则成乎圣神以超出其世。冥权也者。以道起乎不用之用之谓也。谓其拯拔群生而出乎情溺者也。考其化物自化则皇道几之。考其权用应世则无所不至。言其化也。固后世不能臻之。言其权也默而体之则无世不得。昔者圣人之将化也。以其法付之王付之臣付之长者有力之人。非其私己而苟尊于人也。盖欲因其道而为道。因其善而为善。佛之经固亦多方矣。后世之徒不能以宜而授人。致其信者过信。令君有佞善辄欲捐国为奴隶之下。俗有浅悟遽欲弃业专胜僧之高。此非谓用佛心而为道也。经岂不曰。诸佛随宜说法意趣难解。故为佛者不止缁其服剪其发而已矣。然佛之为心也。如此岂小通哉。此有欲以如杨墨而讥之。夫杨墨者。滞一而拘俗。以之方佛。不亦甚乎。世不探佛理而详之。徒讻讻然诞佛谓其说之不典。佛之见出于人远矣。乌可以己不见而方人之见。谓佛之言多劫也诞耶。世固有积月而成岁积岁而成世。又安知其积世而不成劫耶。苟以其事远耳目不接。而谓之不然。则六艺所道上世之事。今非承其传。而孰亲视之。此可谓诞乎。谓佛言大也诞邪。世固有游心凌空而往。虽四隅上下窅然。曷尝有涯方之佛谓其世界无穷。何不然乎。谓佛言化也诞邪。世固有梦中而梦者。方其梦时。而其所遇事与身世与适梦。或其同或其异莫不类之。梦之中既梦。又安知其死之中不有化邪。佛之见既远而其知物亦多。故圣人广其教以教多类。欲其无所适而不化也。今曰佛西方圣人也。其法宜夷而不宜中国。斯亦先儒未之思也。圣人者。盖大有道者之称也。岂有大有道而不得曰圣人。亦安有圣人之道而所至不可行乎。苟以其人所出于夷而然也。若舜东夷之人。文王西夷之人。而其道相接绍行于中国。可夷其人而拒其道乎。况佛之所出非夷也。或曰。佛止言性。性则易与中庸云矣。而无用佛为。是又不然。如吾佛之言性。与世书一也。是圣人同其性矣。同者却之而异者何以处之。水多得其同则深为河海。土多得其同则积为山岳。大人多得其同则广为道德。呜呼余乌能多得其同人。同诚其心同斋戒其身同推德于人。以福吾亲以资吾君之康天下也。曰而何甚不厌邪。子辈杂然盈乎天下不籍四民。徒张其布施报应以衣食于人。不为困天下亦已幸矣。又何能补治其世而致福于君亲乎。曰固哉居吾语汝。汝亦知先王之门论德义而不计工力邪。夫先王之制民也。恐世敝民混而易乱。遂为之防。故四其民使各属其属。岂谓禁民不得以利而与人为惠。若今佛者默则诚语则善。所至则以其道劝人。舍恶而趋善。其一衣食待人之余非黩也。苟不能然自其人之罪。岂佛之法谬乎。孟子曰。于此有人焉。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儒岂不然邪。尧舜已前其民未四。当此其人岂尽农且工。未闻其食用之不足。周平之世。井田之制尚举。而民已匮且敝。及秦废王制而天下益扰。当是时也佛老皆未之作。岂亦其教加于四民而为疠然邪。人生天地中。其食用恐素有分。子亦为世之忧太过。为人之计太约。报应者。儒言休证咎说。积善有庆积恶有殃。亦已明矣。若布施之云者。佛以其人欲有所施惠必出于善心。心之果善方乎休证则可不应之。孰为虚张邪。夫舍惠诚人情之难能也。斯苟能其难能。其为善也不亦至乎。语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盖言圣人难之。亦恐其未能为也。佛必以是而劝之者。意亦释人食吝而廓其善心耳。世宜视其与人为施者公私如何哉。不当傲其所以为施也。礼将有事于天地鬼神。虽一日祭必数日斋。盖欲人诚其心而洁其身也。所以祈必有福于世。今佛者其为心则长诚。斋戒则终身。比其修斋戒之数日。福亦至矣。岂尽无所资乎。曰男有室女有家。全其发肤以奉父母之遗体。人伦之道也。而子辈反此自为其修。超然欲高天下。然修之又几何哉。混然何足辨之。曰为佛者斋戒修心。义利不取虽名亦忘。至之遂通于神明。其为德也抑亦至矣。推其道于人则无物不欲善之。其为道抑亦大矣。以道报恩何恩不报。以德嗣德何德不嗣。已虽不娶而以其德资父母。形虽外毁而以其道济乎。亲泰伯岂不亏形邪。而圣人德之。伯夷叔齐岂不不娶长往于山林乎。而圣人贤之。孟子则推之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不闻以亏形不娶而少之。子独过吾徒邪。夫世之不轨道久矣。虽贤父兄如尧舜周公。尚不能必制其子弟。今去佛世愈远。教亦将季。乌得无邪人寄我以偷安邪。虽法将如之何。大林中固有不材之木。大亩中固有不实之苗。直之可也。不可以人废道。曰而言而之教若详。诚可尚也。然则辨教之说皆张于方今。较之孰为优乎。曰叟愚也。若然者皆圣人之教。小子何敢辄议。然佛吾道也。儒亦窃尝闻之。若老氏则予颇存意。不已而言之。诸教也亦犹同水以涉而厉揭有深浅。儒者圣人之治世者也。佛者圣人之治出世者也。

劝书第一

余五书出未逾月。客有踵门而谓曰。仆粗闻大道。适视若广原教。可谓涉道之深矣。劝书者盖其警世之渐也。大凡学者必先浅而后深。欲其不烦而易就也。若今先广教而后劝书。仆不识其何谓也。曰此吾无他义例。第以兹原教广原教相因而作。故以其相次而例之耳。客曰。仆固欲公擢劝书于前而排广教于后。使夫观之者。先后有序沿浅而及奥。不亦善乎。余然之矣。而客又请之曰。若五书虽各有其目也。未若统而名之俾其流百世而不相离。不亦益善乎。余从而谢其客曰。今夫缙绅先生厌吾道者殷矣。而子独好以助之。子可谓笃道而公于为善矣。即为其命工移易乎二说增为三帙。总五书而名之曰辅教编。
潜子为劝书。或曰。何以劝乎。曰劝夫君子者自信其心。然后事其名为然也。古之圣人有曰佛者。先得乎人心之至正者。乃欲推此与天下同之。而天下学者反不能自信其心之然。遂毅然相与排佛之说。以务其名。吾尝为其悲之。夫人生名孰诚于心。今忽其诚说而狥乎区区之名。惑亦甚矣。夫心也者圣人道义之本也。名也者圣人劝善之权也。务其权而其本不审。其为善果善乎。其为道义果义乎。今学者以适义为理。以行义为道。此但外事中节之道理也。未预乎圣人之大道也大理也。夫大理也者固常道之主也。凡物不自其主而为为之果当乎。汉人有号牟子者。尝著书以谕佛道曰。道之为物也。居家可以事亲。宰国可以治民。独立可以治身。履而行之则充乎天地。此盖言乎世道者资佛道而为其根本者也。夫君子治世之书颇尝知其心之然乎。知之而苟排之。是乃自欺其心也。然此不直人心之然也。天地之心亦然。鬼神异类之心皆然。而天地鬼神益不可以此而欺之也。然此虽概见百家之书。而百家者未始尽之。佛乃穷深极微。以究乎死生之变。以通乎神明之往来。乃至于大妙。故世俗以其法事于天地而天地应之。以其书要于鬼神而鬼神顺之。至乎四海之人以其说而舍恶从善者。不待爵赏之劝。斐然趋以自化。此无他也。盖推其大诚与天地万物同。而天人鬼神自然相感而然也。曰此吾知之矣。姑从吾名教乃尔也。曰夫欲其名劝之。但诚于为善。则为圣人之徒固已至矣。何必资斥佛乃贤邪。今有人日为善物于此。为之既专及寝则梦其所为宛然。当尔则其人以名梦乎。以魂梦邪。是必以魂而梦之也。如此则善恶常与心相亲。柰何徒以名夸世俗而不顾其心魄乎。君子自重轻果如何哉。昔韩子以佛法独盛。而恶时俗奉之不以其方。虽以书抑之。至其道本而韩亦颇推之。故其送高闲序曰。今闲师浮图氏。一死生解外胶。是其心必泊然无于所起。其于世必澹然无于所嗜。称乎大颠则曰。颇聪明识道理。又曰。实能外形骸以理自胜。不为事物侵乱。韩氏之心于佛亦有所善乎。而大颠禅书亦谓。韩子尝相问其法。此必然也。逮其为绛州刺史马府君行状乃曰。司徒公之薨也。刺臂出血书佛经千余言。期以报德。又曰。其居丧有过人行。又曰。掇其大者为行状。托立言之君子而图其不朽焉。是岂尽非乎为佛之事者邪。韩子贤人也。临事制变。当自有权道。方其让老氏则曰。其见小也。坐井观天曰天小者。非天罪也。又曰。圣人无常师。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亦谓孔子而师老聃也。与夫曾子问司马迁所谓孔子问礼于老聃类也。然老子固薄礼者也。岂专言礼乎。是亦存其道也。验太史公之书。则孔子闻道于老子详矣。昔孟子故摈夫为杨墨者。而韩子则与墨曰。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为孔墨。儒者不尚说乎死生鬼神之事。而韩子原鬼称乎罗池柳子厚之神奇而不疑。韩子何尝胶于一端而不自通邪。韩谓圣贤也。岂其是非不定而言之反覆。盖鉴在其心。抑之扬之。或时而然也。后世当求之韩心不必随其语也。曰吾于吾儒之书见其心亦久矣。及见李氏复性之说益自发明。无取于佛也。止渴不必柬井而饮。充饥不必择庖而食。得子审其心为善不乱可也。岂抑人必从于我不然也。他书虽见乎性命之说大较。恐亦有所未尽者也。吾视本朝所撰高僧传。谓李习之尝闻法于道人惟俨。及取李之书详之。其微旨诚若得于佛经。但其文字与援引为异耳。然佛亦稍资诸君之发明乎。曰虽然子盍尽子之道欤。曰于此吾且欲诸君之易晓耳。遽尽吾道则恐世诞吾言而益不信也。勿已幸视吾书曰广原教者可详也。

劝书第二

天下之教化者善而已矣。佛之法非善乎。而诸君必排之。是必以其与己教不同而然也。此岂非庄子所谓人同于己则可。不同于己虽善不善谓之矜。吾欲诸君为公而不为矜也。语曰。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又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圣人抑亦酌其善而取之。何尝以与己不同而弃人之善也。自三代其政既衰而世俗之恶滋甚。礼义将不暇独治。而佛之法乃播于诸夏。遂与儒并劝。而世亦翕然化之。其迁善远罪者有矣。自得以正乎性命者有矣。而民至于今赖之。故吾谓佛教者乃相资而善世也。但在冥数自然。人不可得而辄见。以理而阴校之无不然也。故佛之法为益于天下。抑亦至矣。今曰。佛为害于中国。斯言甚矣。君子何未之思也。大凡害事无大小者。不诛于人必诛于天。鲜得久存于世也。今佛法入中国垂千年矣。果为害则天人安能久容之如此也。若其三废于中国而三益起之。是亦可疑其必有大合乎天人者也。君子谓其废天常而不近人情而恶之。然其遗情当绝有阴德乎君亲者也。而其意甚远不可遽说。且以天道而与子质之。父子夫妇天常也。今佛导人割常情而务其修洁者。盖反常而合道也。夫大道亦恐其有所至于常情耳。不然则天厌之久矣。若古之圣贤之人事于佛而相赞之者繁乎。此不可悉数。姑以唐而明其大略。夫为天下而至于王道者孰与太宗。当玄奘出其众经。而太宗父子文之曰大唐圣教序。相天下而最贤者孰与房杜姚宋邪。若房梁公玄龄则相与玄奘译经。杜莱公如晦则以法尊于京兆玄琬。逮其垂薨乃命琬为世世之师。宋丞相璟则以佛法师于昙一。裴晋公勋业于唐为高。丞相崔群德重当时。天下服其为人。而天下孰贤于二公。裴则执弟子礼于径山法钦。崔则师于道人如会惟俨。抱大节忠于国家天下死而不变者。孰与颜鲁公。鲁公尝以戒称弟子于湖州慧明。问道于江西严峻。纯孝而清正孰与于鲁山元紫芝。紫芝以母丧则刺血写佛之经像(已上之事见于刘煦唐书及本朝所撰高僧传)自太宗逮乎元德秀者。皆其君臣之甚圣贤者也。借使佛之法不正而善惑。亦乌能必惑乎如此之圣贤邪。至乃儒者文者。若隋之文中子。若唐之元结李华梁肃。若权文公。若裴相国休。若柳子厚李元宾。此八君子者但不诟佛为不贤耳。不可谓其尽不知古今治乱成败与其邪正之是非也。而八君子亦未始谓佛为非是而不推之。如此诸君益宜思之。今吾人之所以为人者。特资乎神明而然也。神明之传于人。亦犹人之移易其屋庐耳。旧说羊祜前为李氏之子。崔咸乃卢老后身。若斯之类古今颇有。诸君故亦尝闻之也。以此而推之。则诸君之贤豪出当治世。是亦乘昔之神明而致然也。又乌知其昔不以佛之法而治乎神明邪。于此吾益欲诸君审其形始而姑求其中。不必徒以外物而自缪。今为书而必欲劝之者。非直为其法也。重与诸君皆禀灵为人殊贵于万物之中。而万物变化芒乎纷纶。唯人为难得。诸君人杰愈难得也。然此亦死生鬼神之惚恍。不足擅以为谕。请即以人事而言之。幸诸君少取焉。夫立言者所以劝善而沮恶也。及其善之恶之当与不当。则损益归乎阴德。今闾巷之人欲以言而辱人。必亦思之曰。彼福德人也。不可辱之。辱则折吾福矣。然佛纵不足预世圣贤。岂不若其闾巷之福德人邪。今诋诃一出则后生末学百世效之。其损益阴德亦少宜慎思之。昔韩退之不肯为史。盖惧其褒贬不当而损乎阴德也。故与书乎刘生曰。不有人祸则有天刑。又曰。若有鬼神将不福人。彼史氏之褒贬但在乎世人耳。若佛者其道德神奇。恐不啻于世之人也。此又未可多贬也。列御寇称孔子尝曰。丘闻西方之有大圣人。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使列子妄言即已。如其称诚则圣人固不可侮也。

劝书第三

余尝见本朝杨文公之书。其意自谓少时锐于仕进。望望常若有物碍于胸中。及学释氏之法。其物[月*暴]然破散无复蔽碍。而其心泰然。故杨文公资此终为良臣孝子。而天下谓其有大节。抑又闻谢大夫泌与查道待制甚通吾道。故其为人能仁贤。其为政尚清静。而所治皆有名迹。及谢大夫之亡也。沐浴俨其衣冠。无疾正坐而尽。昔尹待制师鲁死于南阳。其神不乱。士君子皆善师鲁死得其正。吾亦然之也。及会朱从事炎于钱唐。闻其所以然。益详朱君善方脉。当师鲁疾革而范资政命朱夜往候之。尹待制即谓朱曰。吾死生如何朱君也。脉不可也。而师鲁亦谓朱曰。吾亦自知吾命已矣。因说其素学佛于禅师法昭者。吾乃今资此也。及其夕三鼓屏人遂隐几而终。余晚见尹氏退说与其送回光之序。验朱从事之言是也。然佛之法益人之生也若彼。益人之死也如此。孰谓佛无益于天下乎。而天下人人默自得之。若此四君子者何限。至乃以其五戒十善阴自修者。而父益其善子益其孝。夫妇兄弟益其和。抑亦众矣。余昔见浔阳之民曰周怀义者。举家稍以十善慈孝仁惠称于邻里。乡人无相害之意。虽街童市竖见周氏父子。必曰此善人也。皆不。忍欺之。吾尝谓使天下皆如周氏之家。岂不为至德之世乎。夫先儒不甚推性命于世者。盖以其幽奥非众人之易及者也。未可以救民之弊。姑以礼义统乎人情而制之。若其性与神道。恐独待乎贤者耳。语曰。回也庶几乎屡空。不其然乎。今曰。三代时人未有夫佛法之说。岂不以其心而为人乎。曰何必三代。如三皇时未有夫孔氏老子之言。其人岂不以心而为君臣父子夫妇乎。夫君子于道。当精粗浅深之。不宜如此之混说也。佛岂直为世不以其心而为人邪。盖欲其愈至而愈正也。泰山有鸟。巢于曾崖木末。而弋者不及。千仞之渊。有鱼潜于深泉幽穴。而筌者不得。盖其所托愈高而所栖愈安。所潜愈深而所生逾适。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此言谕道至矣。吾昔与人论此。而其人以名矜以气抗。虽心然之而语不即从。夫抗与矜人情。而心固至妙。乌可任人情而忽乎至妙之心。其亦昧矣。诸君贤达无为彼已昧者也。

镡津文集卷第一

镡津文集卷第二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辅教编中

广原教

叙曰。余昔以五戒十善。通儒之五常为原教。急欲解当世儒者之訾佛。若吾圣人为教之大本。虽概见而未暇尽言。欲待别为书广之。原教传之七年。会丹丘长吉遗书。劝余成之。虽属草以所论未至焚之。适就其书。几得乎圣人之心。始余为原教。师华严经先列乎菩萨乘。盖取其所谓依本起末门者也。师智度论而离合乎五戒十善者也。然立言自有体裁。其人不知颇相诮讶。当时或为其改之。今书乃先列乎人天乘。亦从华严之所谓摄末归本门者也。旨哉五戒十善则不复出其名数。吾所以为二书者。盖欲发明先圣设教之大统。以谕夫世儒之不知佛者。故其言欲文其理欲简。其势不可枝辞蔓说。若曲辨乎众经之教义。则章句者存焉。知余讥余其原教广原教乎。广原教凡二十五篇。总八千一百余言。是岁丙申也振笔于灵隐永安山舍。
惟心之谓道。阐道之谓教。教也者圣人之垂迹也。道也者众生之大本也。甚乎群生之缪其本也久矣。圣人不作而万物终昧。圣人所以与万物大明也。心无有外道无不中。故物无不预道。圣人不私道不弃物。道之所存圣人皆与。是故其为教也。通幽通明通世出世。无不通也。通者统也。统以正之。欲其必与圣人同德。广大灵明莫至乎道。神德妙用莫至乎心。狥妄缚业莫甚乎迷本。流荡诸趣莫甚乎死生。知众生之过患莫善乎圣人。与万物正本莫善乎设教。正固明明固妙妙固其道凝焉。是故教者圣人明道救世之大端也。夫教也者。圣人乘时应机不思议之大用也。是故其机大者顿之。其机小者渐之。渐也者言乎权也。顿也者言乎实也。实者谓之大乘。权者谓之小乘。圣人以大小衍揽乎群机。而幽明尽矣。预顿而闻渐预渐而闻顿。是又圣人之妙乎天人而天人不测也。圣人示权所以趋实也。圣人显实所以藉权也。故权实偏圆而未始不相顾。权也者有显权有冥权。圣人显权之则为浅教为小道。与夫信者为其小息之所也。圣人冥权之则为异道为他教为与善恶同其事。与夫不信者预为其得道之远缘也。显权可见。而冥权不测也。实也者至实也。至实则物我一也。物我一故圣人以群生而成之也。语夫圣人之权也。则周天下之善。遍百家之道。其救世济物之大权乎。语夫圣人之实也。则旁礴法界与万物皆极其天下穷理尽性之大道乎。圣人者圣人之圣者也。以非死生而示死示生与人同然。而莫睹其所以然。岂古神灵献智博大盛备之圣人乎。故其为教有神道也。有人道也。有常德也。有奇德也。不可以一概求。不以世道拟议得在于心通。失在于迹较。
治人治天莫善乎五戒十善。修夫小小圣小圣。莫盛乎四谛十二缘。修夫大圣以趋乎大大圣。莫盛乎六度万行。夫五戒十善者。离之所以致天。合之所以资人。语其成功则有胜有劣。语其所以然则大人之道一也。夫四谛十二缘者。离之则在乎小圣。合之则在乎小小圣。语其成功则有隆杀。语其乘之则小圣小小圣同道也。夫六度也者。首万行广万行者也。大圣与乎大大圣。其所乘虽稍分之。及其以万行超极。则与夫大大之圣人一也。万行也者万善之谓也。圣人之善。盖神而为之。适变乘化无所而不在也。是故圣人预天人之事。而天人不测。夫神也者妙也。事也者粗也。粗者唯人知之。妙者唯圣人知之。天下以彼我竞。以儒佛之事相是非。而天下之知者儒佛之事。岂知其埏埴乎儒佛者耶。夫含灵者溥天溥地遍幽遍明遍乎夷狄禽兽。非以神道弥纶。而古今殆有弃物。圣人重同灵惧遗物也。是故圣人以神道作。
心必至至必变变者识也。至者如也。如者妙万物者也。识者纷万物异万物者也。变也者动之几也。至也者妙之本也。天下无不本。天下无不动。故万物出于变入于变。万物起于至复于至。万物之变见乎情。天下之至存乎性。以情可以辨万物之变化。以性可以观天下之大妙。善夫情性可以语圣人之教道也。万物同灵之谓心。圣人所履之谓道。道有大者焉。有小者焉。心有善者焉。有恶者焉。善恶有厚薄。大小有渐奥。故有大圣有次圣有小圣。有天有人有须伦有鬼神。有介羽之属有地道。群生者一心之所出也。圣人者一道之所离也。圣人之大小之端不可不审也。群生之善恶之故不可不慎也。夫心与道岂异乎哉。以圣人群生姑区以别之。曰道。曰心也。心乎大哉至也矣。幽过乎鬼神明过乎日月。博大包乎天地。精微贯乎邻虚。幽而不幽。故至幽。明而不明。故至明。大而不大。故绝大。微而不微。故至微。精日精月灵鬼灵神。而妙乎天地三才。若有乎若无乎。若不有不无。若不不有。若不不无。是可以言语状及乎。不可以绝待玄解谕。得之在乎瞬息。差之在乎毫牦者。是可以与至者知。不可与学者语。圣人以此难明难至也。乃为诸教。言之义之谕之正之。虽伙然多端。是皆欲人之不缪也。而学者犹昧。今夫天下混谓乎心者。言之而不详。知之而不审。苟认意识谓与圣人同得其趣道也。不亦远乎。
情出乎性。性隐乎情。性隐则至实之道息矣。是故圣人以性为教而教人。天下之动生于情。万物之惑正于性。情性之善恶天下可不审乎。知善恶而不知夫善恶之终始。其至知乎。知其终而不知其始。其至知乎。唯圣人之至知。知始知终知微知亡。见其贯死生幽明而成象成形天地至远而起于情。宇宙至大而内于性。故万物莫盛乎情性者也。情也者有之初也。有有则有爱。有爱则有嗜欲。有嗜欲则男女万物生死焉。死生之感则善恶以类变。始之终之循死生而未始休。性也者无之至也。至无则未始无。出乎生入乎死而非死非生。圣人之道所以寂焉明然。唯感所适。夫情也为伪为识。得之则为爱为惠。为亲亲为疏疏为或善为或恶。失之则为欺为狡。为凶为不逊。为贪为溺嗜欲。为丧心为灭性。夫性也为真为如为至为无邪为清为静。近之则为贤为正人。远之则为圣神为大圣人。圣人以性为教教人而不以情。此其蕴也。情性之在物。常然宛然。探之不得。决之不绝。天地有穷性灵不竭。五趣迭改情累不释。是故情性之谓天下不可不柬也。夫以情教人。其在生死之间乎。以性教人。其出夫死生之外乎。情教其近也。性教其远也。诞乎死生之外而罔之。其昧天理而绝乎生生之源也。小知不及大知。醯鸡之局乎瓮瓿之间。不亦然乎。
心动曰业。会业曰感。感也者通内外之谓也。天下之心孰不动。万物之业孰不感。业之为理也幽。感之为势也远。故民不睹而不惧。圣人之教谨乎业。欲其人之必警也。欲其心之慎动也。内感之谓召。外感之谓应。召谓其因。应谓其果。因果形象者皆预也。夫心动有逆顺。故善恶之情生焉。善恶之情已发。故祸福之应至焉。情之有浅深。报之有轻重。轻乎可以迁。重乎不可却。善恶有先后。祸福有迟速。虽十世万世而相感者不逸。岂一世而已乎。夫善恶不验乎一世而疑之。是亦昧乎因果者也。报施不以夫因果正。则天下何以劝善人。树不见其长而日茂。砺不见其销而日无。业之在人也如此。可不慎乎。
物有性物有命。物好生物恶死。有血气之属皆然也。圣人所以欲生而不欲杀。夫生杀有因果。善恶有感应。其因善其果善。其因恶其果恶。夫好生之心善。好杀之心恶。善恶之感可不慎乎。人食物物给人。昔相负而冥相偿。业之致然也。人与物而不觉。谓物自然天生以养人。天何颇邪。害性命以育性命。天道至仁岂然乎哉。夫相偿之理冥而难言也。宰杀之势积而难休也。故古之法使不暴夫物不合围不掩群也。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其止杀之渐乎。佛教教人可生而不可杀。可不思耶谅哉。
大信近也。小信远也。近反远远反近。情蔽而然也。天下莫近乎心。天下莫远乎物。人夫不信其心而信其物。不亦近反远远反近乎。不亦迷缪倒错乎。心也者聪明睿智之源也。不得其源而所发能不缪乎。圣人所以欲人自信其心也。信其心而正之。则为诚常为诚善为诚孝为诚忠为诚仁为诚慈为诚和为诚顺为诚明。诚明则感天地振鬼神。更死生变化而独得。是不直感天地动鬼神而已矣。将又致乎圣人之大道者也。是故圣人以信其心为大也。夫圣人博说之约说之直示之巧示之。皆所以正人心而与人信也。人而不信圣人之言。乃不信其心耳。自弃也自惑也。岂谓明乎哉贤乎哉。
修多罗藏者何谓也。合理也经也。经也者常也贯也摄也。显乎前圣后圣所说皆然。莫善乎常也。持义理而不亡。莫善乎贯也。总群生而教之。莫善乎摄也。阿毗昙藏者何谓也。对法也论也。论也者判也辨也。发明乎圣人之宗趣。莫善乎辨。指其道之浅深。莫善乎判。毗尼藏者何谓也戒也律也。律也者制也。启众善遮众恶。莫善乎制也。人天乘者何谓也。渐之渐也。导世俗。莫盛乎至渐。声闻乘者何谓也。权也渐也小道也。缘觉乘者何谓也。亦小道也。从其器而宜之。莫盛乎权。与其进而不与其退。莫盛乎渐。菩萨乘者何谓也。实也顿也大道也。即人心而授大道。莫盛乎菩萨乘也。其乘与妙觉通。其殆庶几者也。四轮者何谓也。曰风也。曰水也。曰金也。曰地也。四轮也者天地之所以成形也。观乎四轮则天地之终始可知也。三界者何谓也。曰欲也。曰色也。曰无色也。三界也者有情者之所依也。观乎三界则六合之内外可详而不疑也。六道者何谓也。曰地狱也。曰畜生也。曰饿鬼也。曰修罗也。曰人也。曰天也。六道也者善恶心之所感也。观乎六道则可以慎其为心也四生者何谓也。曰胎也。曰卵也。曰湿也。曰化也。四生也者情之所成也。观乎四生则可以知形命之所以然也。何家无教。何书无道。道近而不道远。天下何以知远乎。教人而不教他类。物其有所遗乎。夫幽者远者。固人耳目之所不及也。惚恍者飞潜者。固人力之不能恤也。人之不能及。宜圣人能及之。人之不能恤。宜圣人能恤之。圣人不能及天下。其终昧夫幽远者耶。圣人不能恤。含灵者将沦而无所拯乎。是故圣人之教远近幽明无所不被无所不著。天下其广大悉备者。孰有如吾圣人之教者也。
天之至高。地之至远。鬼神之至幽。修吾圣人之法则天地应之。举吾圣人之言则鬼神顺之。天地与圣人同心。鬼神与圣人同灵。盖以其类相感而然也。情不同则人睽。类不同则物反。非其道则孺子不从。今夫感天地振鬼神。得乎百姓夷狄。更古今而其心不离。则吾圣人之道其大通大至断可见矣。
佛者何谓也。正乎一者也。人者何谓也。预乎一者也。佛与人一而已矣。万物之谓者名也。至理之谓者实也。执名而昧实。天下其知至乎。道在乎人谓之因。道在乎佛谓之果。因也者言乎未至也。果也者言乎至也。至则正矣。正则无所居而不自得焉。佛乎岂必形其形迹其迹。形迹者乃存其教耳。教也者为其正之之资也。别万物莫盛乎名。同万物莫盛乎实。圣人以实教人。欲人之大同也。圣人以遗名劝人。防人之大异也。观夫圣人之所以教。则名实之至断可见矣。
何人无心。何人无妙。何教无道。何道无中。概言乎中则天下不趋其至道。混言其妙则天下不求其至心。不尽乎至心至道。则伪者狂者矜者慢者。由此而不修也。生者死者因循变化。由此而不警也。妙有妙有大妙。中有事中有理中。夫事中也者万事之制中者也。理中也者性理之至正者也。夫妙也者妙之者也。大妙也者妙之又妙者也。妙者百家者皆言。而未始及其大妙也。大妙者唯吾圣人推之。极乎众妙者也。夫事中者百家者皆然。吾亦然矣。理中者百家者虽预中而未始至中。唯吾圣人正其中以验其无不中也。曰心。曰道。名焉耳。曰中。曰妙。语焉耳。名与言虽异而至灵一也。一即万万即一。一复一万复万。转之展之交相融摄而浩然不穷。大妙重玄其如此也矣夫。故其掷大千于方外。纳须弥于芥子。而至人不疑。曰妙而已矣。曰中而已矣。又何以加焉。曰海固深矣。而九渊深于海。夷溪之子岂谅。於戏。
教不可泥。道不可罔。泥教淫迹。罔道弃本。泥也者。过也。罔也者。不及也。过与不及。其为患一也。圣人所以为理必诚。为事必权。而事与理皆以大中得也。夫事有宜。理有至。从其宜而宜之。所以为圣人之教也。即其至而至之。所以为圣人之道也。梁齐二帝(梁武齐文宣也)反其宜而事教。不亦泥乎。魏周二君(魏武周武)泯其至而预道。不亦罔乎。夫圣人之教。善而已矣。夫圣人之道。正而已矣。其人正人之。其事善事之。不必僧不必儒。不必彼不必此。彼此者情也。僧儒者迹也。圣人垂迹。所以存本也。圣人行情。所以顺性也。存本而不滞迹。可以语夫权也。顺性而不溺情。可以语夫实也。昔者。石虎。以柄国杀罚。自疑其事佛无祐。而佛图澄。乃谓石虎曰。王者当心体大顺动合三宝。如其凶愚不为教化所迁。安得不诛。但刑其可刑。罚其可罚者。脱刑罚不中也。虽轻财奉佛。何以益乎。宋文帝。谓求那跋摩曰。孤愧。身狥国事。虽欲斋戒。不杀安得如法也。跋摩曰。帝王与匹夫所修当异。帝王者。但正其出言发令。使乎人神悦和。人神悦和则风雨顺。风雨顺则万物遂其所生也。以此持斋。斋亦至矣。以此不杀。德亦大矣。何必辍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为之修乎。帝抚几称之曰。俗迷远理。僧滞近教。若公之言。真所谓天下之达道。可以论天人之际矣。图澄跋摩。古之至人也。可谓知权乎。
圣人以五戒之导世俗也。教人修人以种人。修之则在其身。种之则在其神。一为而两得。故感人心而天下化之。与人顺理之谓善。从善无迹之谓化。善之故人慕而自劝。化之故在人而不显。故天下不可得以校其功。天下不可得以议其德。然天下鲜恶孰知非因是而损之。天下多善。孰知非因是而益之。有谓佛无所助夫王者之治天下者。此不睹乎理者也。
善不修则人道绝矣。性不明则神道灭矣。天地之往往者神也。万物之灵族者人也。其神暗生。生者所以异也。其人失灵族者。所以衰也。圣人重人道。所以推善而益之也。圣人重神道。所以推性而嗣之也。人者。天者。圣人者。孰不自性而出也。圣人者。天者。人者。孰不自善而成也。所出者固其本也。所成者固其教也。众成之大成者也。万本之大本者也。圣人以性嗣。盖与天下厚其大本也。圣人以善益。盖与天下务其大成也。父母之本者次本也。父母之成者次成也。次本次成能形人而不能使其必人也。必人必神必先其大本大成也。而然后。及其次本次成是谓知本也。夫天下以父子夫妇为人道者。是见人道之缘而不见其因也。缘者近也。因者远也。夫天下知以变化自然为乎神道者。是见其然而不见其所以然也。然者显也。所以然者幽也。是故圣人推其所以然者。以尽神道之幽明也。推其远而略其近者。以验人道之因果也。圣人其与天下之终始乎。圣人不自续。其族举人族而续之。其为族不为大族乎哉。圣人不自嗣。其嗣举性本。而与天下嗣之其为嗣。不亦大嗣乎哉。
教谓布施何谓也。布施吾原教虽论而未尽。此尽之也。布施也者圣人之欲人为福也。夫福岂有象邪。在其为心之善不善耳。贪婪悭吝者心之不善者也。济人惠物者心之善者也。善心感之则为福。不善心感之则为极。福极之理存乎儒氏之皇极矣。皇极者盖论而不议者也。夫布施之云为者圣人欲人发其感福之心也。其发之者有优劣。则应之者有厚薄。以佛事而发其施心者优也。以世事而发其施心者劣也。圣人欲人之福必厚。故先优而后劣。劣者谓之卑。优者谓之胜。儒曰。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之谓备。此道其缘而不道其因。非因则天下不知其所以为福也。所种之地薄则所成之物不茂。所种之地嘉则所成之物必硕也矣。是故圣人示人之胜劣。岂有所苟乎。如以财而施人者。其福可量也。以法而施人者。其福不可量也。可量者并世而言之也。不可量者以出世而言之也。
教必尊僧何谓也。僧也者以佛为姓。以如来为家。以法为身。以慧为命。以禅悦为食。故不恃俗氏。不营世家。不修形骸。不贪生不惧死。不溽乎五味。其防身有戒。摄心有定。辨明有慧。语其戒也。洁清三惑而毕身不污。语其定也。恬思虑正神明而终日不乱。语其慧也。崇德辨惑而必然。以此修之之谓因。以此成之之谓果。其于物也。有慈有悲有大誓有大惠。慈也者常欲安万物。悲也者常欲拯众苦。誓也者誓与天下见真谛。惠也者惠群生以正法。神而通之。天地不能掩。密而行之。鬼神不能测。其演法也。辩说不滞。其护法也。奋不顾身。能忍人之不可忍。能行人之不能行。其正命也。丐食而食而不为耻。其寡欲也。粪衣缀钵而不为贫。其无争也。可辱而不可轻。其无怨也。可同而不可损。以实相待物。以至慈修已。故其于天下也。能必和能普敬。其语无妄。故其为信也至。其法无我。故其为让也诚。有威可敬(敬或作警)有仪可则。天人望而俨然。能福于世能导于俗。其忘形也。委禽兽而不吝。其读诵也。冒寒暑而不废。以法而出也。游人间遍聚落。视名若谷响。视利若游尘。视物色若阳艳。煦妪贫病瓦合舆[儓-吉+(其-(六-〦+一))]而不为卑。以道而处也。虽深山穷谷。草其衣木其食。晏然自得。不可以利诱。不可以势屈。谢天子诸侯而不为高。其独立也。以道自胜。虽形影相吊而不为孤。其群居也。以法为属会四海之人而不为混其可学也。虽三藏十二部百家异道之书。无不知也。他方殊俗之言。无不通也。祖述其法则有文有章也。行其中道则不空不有也。其绝学也。离念清净纯真一如。不复有所分别也。僧乎其为人至。其为心溥。其为德备。其为道大。其为贤非世之所谓贤也。其为圣非世之所谓圣也。出世殊胜之贤圣也。僧也如此可不尊乎。
以世法籍僧何谓也。籍僧者非古也。其暴周之意耳。僧也者远尘离俗其本处乎四民之外。籍僧乃民畜僧也。吾圣人之世。国有僧以僧法治国。有俗以俗法治。各以其法而治之也。未始闻以世法而检僧也。岂非圣人既隐其道大衰其徒污杂太甚辅法不胜其人而然乎。羽嘉生应龙。应龙生凤皇。凤皇生众鸟。物久乃变。其势之自然也。既变则不可不制也。制乎在于区之别之邪正曲直。不可概视也。石有玉草有兰。人乎岂谓无其圣贤邪。旌一善则天下劝善。礼一贤则天下慕贤。近古之高僧者见天子不名。豫制书则曰师曰公。钟山僧远。銮舆及门而床坐不迎。虎溪慧远。天子临浔阳而诏不出山。当世待其人尊其德。是故其圣人之道振。其徒尚德。儒曰贵德何为也。为其近于道也。儒岂不然哉。后世之慕其高僧者。交卿大夫尚不待预下士之礼。其出其处不若庸人之自得也。况如僧远之见天子乎。况如慧远之自若乎。望吾道之兴吾人之修。其可得乎。存其教而不须其人存诸何以益乎。惟此未尝不涕下。
教谓住持者何谓也。住持也者谓藉人持其法使之永住而不泯也。夫戒定慧者持法之具也。僧园物务者持法之资也。法也者大圣之道也。资与具待其人而后举。善其具而不善其资不可也。善其资而不善其具不可也。皆善则可以持而住之也。昔灵山住持以大迦叶统之。竹林住持以身子尸之。故圣人之教盛圣人之法长存。圣人既隐。其世数相失茫然久乎。吾人儌幸乃以住持名之势之利之。天下相习沓焉纷然。几乎成风成俗也。圣人不复出。其孰为之正。外卫者不视不择。欲吾圣人之风不衰。望圣人之法益昌。不可得也。悲夫。吾何望也。
僧置正而秩比侍中。何谓也。置正非古也。其姚秦之所始也。置正可也。置秩不可也。僧也者委荣利以胜德高世者也。岂预宠禄乎。与僧比秩。不亦造端引后世之竞势乎。道[契-大+石]不明。不知窒其渐。道[契-大+石]之过也。夫僧也者出于戒定慧者也。夫正也者出于诚明者也僧非诚明。孰能诚戒诚定诚慧也。不诚乎戒定慧则吾不知其所以为正也。宋齐梁陈四代亦沿秦而置正。二魏高齐后周革秦之制而置统。隋承乎周亦置之统。唐革隋则罢统而置录。国朝沿唐之制。二京则置录。列郡则置正。夫古今沿革虽异。而所尸一也。天下难于得人。而古今皆然。果得其正则吾人庶几无邪也。慎之乎慎之乎。难其人乎。
有形出无形。无形出有形。故至神之道不可以有寻。不可以无测。不可以动失。不可以静得。圣人之道空乎。则生生奚来。圣人之道不空乎。则生孰不泯。善体乎空不空。于圣人之道其庶几乎。夫验空莫若审有形。审有形莫若知无形。知无形则可以窥神明。窥神明始可以语道也。道也者神之蕴也。识之所自出也。识也者大患之源也。谓圣人之道空。此乃溺乎混茫之空也。病益病矣。天下其孰能治之乎哉。
天下不信性为圣人之因。天下不信性为圣人之果。天下惑性而不知修性。天下言性而不知见性。不信性与圣人同因。自昧也。不信性与圣人同果自弃也。不修性而性溺惑也。不见性而其言性非审也(或无上二而字)是故指修莫若乎因。克成莫若乎果。全性莫若乎修。审性莫若乎证。因也者修性之表也。果也者成性之效也。修也者治性之具也。证也者见性之验也。天下其心方散之乱之惰之慢之。谓不必因而罔其表者。则天下何以劝其修性而趋其成乎。天下之心方疑之惑之而不定也。谓不必果而罔其效者。则天下何以示其成性而显其果有所至乎。谓不必修而罔其具者。则天下其性能不蔽而果明且净乎。天下之有见无见断见常见。其说方纷然相糅而不辨。谓不必证而罔其验者。则天下可以别其见性之正乎邪乎至哉不至哉。百家者皆言性。而不事乎因焉果焉修焉证焉。其于性也果效白乎。诸子务性而不求乎因也果也修也证也。其于性果能至之乎。是故吾之圣人道性。必先夫因果修证者也。旨哉天下可以思之矣。
圣人之教存乎道。圣人之道存乎觉。觉则明。不觉则不明。不明则群灵所以与圣人相间也。觉也者非渐觉也极觉也。极觉乃圣人之能事毕矣。觉之之谓佛。况之之谓乘。觉之以成乎圣人之道。乘之以至乎圣人之域。前圣也后圣也。孰不然乎哉。稽圣人之所觉。在乎群生之常觉也。众生日觉而未始觉。觉犹梦。晓而犹昧。是故圣人振而示之。欲其求之引而趋之。欲其至之。人夫谓佛何。拒而讻之。为家而投珍。蹈路而舍地。惑亦甚矣。觉也者以言乎近则息尘劳靖神明正本以修末。以言乎远则了大伪外死生至寂而常明。闲闲与圣人同德。觉之效也。如此大哉至乎。不可以言尽。不可以智得。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吾圣人之作。当周之盛世也。瑞气见乎昭王。而周书不书。避异也。化人自西极而至。将穆王以神游。圣人其兆于诸夏也。十八异僧如秦。而始皇怪之。佛法其东播之渐也。梦于汉而声教遂振。其冥数之当兴也。出于彼而不出于此何也。以彼一天下之大中也。将表其心其权其道之大中乎。圣人以道作。以权适宜。以所出示迹。夫道也者圣人之理中也。权也者圣人之事中也。所出也者圣人之示中也。示中则圣人之心可知也。理中则圣人之道之至也。事中则圣人之事之得也。传谓彼一天下其所统者若中国之所谓其天下者。殆有百数。而中国者以吾圣人非出中国而夷之。岂其所见之未博乎。春秋以徐伐莒不义。乃夷狄之。以狄人与齐人盟于刑得义。乃中国之。春秋固儒者圣人之法也。岂必以所出而议其人乎。然类不足以尽人。迹不足以尽道。以类而求夫圣人。不亦缪乎。以迹而议夫圣人之道。不亦妄乎。圣人见乎五帝三王之后。而不见乎五帝三王之先何谓也。圣人非苟见也。圣人以人心所感而见也。五帝三王之前群生之心不感。而圣人不来也。五帝三王之后群生之心感。圣人之迹所以至也。道在众生之谓因。道在圣人之谓缘。因缘有稔焉。有未稔焉。因缘稔矣。虽众生不求而圣人必至。因缘未稔。虽群生求之而圣人不应。是知圣人与众生盖以道而自然相感。非若世之有所为者。以情而取之以情而舍之也。
圣人之知远至远也。圣人之先觉至觉也。是故其教推索乎太极之前。却道乎天地之更始。故其书为博为多为不约。浩浩乎不可以一往求。不可以一日尽。治其书之谓学。学其教之谓审。审其道之谓至。天下非至无本。非教无明。非书无知。是故研圣人之道者不可舍其教也。探圣人之教者不可捐其书也。今辨其道而讵其教。校其教而不顾其书。不亦妄乎。儒曰。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不其然哉。谓其道不足法。推己道以辨之。谓其书不足详援己书以较之。夫与乡人讼而引家人证当乎。必也不当矣。道也者天下之本也。书也者天下之迹也。事也者天下之异也理也者天下之同也。以理而质事。天下之公也。寻迹以验本。天下之当也。夫委书而辨道。舍理而断事天下若此而为之者。公乎当耶。
古之有圣人焉。曰佛。曰儒。曰百家。心则一。其迹则异。夫一焉者其皆欲人为善者也。异焉者分家而各为其教者也。圣人各为其教。故其教人为善之方。有浅有奥有近有远。及乎绝恶而人不相扰。则其德同焉。中古之后。其世大漓。佛者其教相望而出。相资以广。天下之为善其天意乎。其圣人之为乎。不测也。方天下不可无儒。无百家者。不可无佛。亏一教则损天下之一善道。损一善道则天下之恶加多矣。夫教也者圣人之迹也。为之者(本或无之)圣人之心也。见其心则天下无有不是。循其迹则天下无有不非。是故贤者贵知夫圣人之心。文中子曰。观皇极谠议。知佛教可以一矣。王氏殆见圣人之心也。

镡津文集卷第二

镡津文集卷第三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辅教编下

孝论

叙曰。夫孝诸教皆尊之。而佛教殊尊也。虽然其说不甚著明于天下。盖亦吾徒不能张之。而吾尝慨然甚愧。念七龄之时。吾先子方启手足。即命之出家。稍长诸兄以孺子可教将夺其志。独吾母曰。此父命。不可易也。逮摄衣将访道于四方。族人留之。亦吾母曰。汝已从佛。务其道宜也。岂以爱滞汝。汝其行矣。呜呼生我父母也。育我父母也。吾母又成我之道也。昊天罔极。何以报其大德。自去故乡凡二十七载。未始不欲南还坟陇修法为父母之冥赞。犹不果然。辛卯其年。自以弘法婴难。而明年乡邑亦婴于大盗。吾父母之坟庐。得不为其剽暴。望之涟然泣下。又明年会事益有所感。遂著孝论一十二章示其心也。其发明吾圣人大孝之奥理密意。会夫儒者之说。殆亦尽矣。吾徒之后学。亦可以视之也。

明孝章第一

二三子祝发方事于吾道。逮其父母命之。以佛子辞而不往。吾尝语之曰。佛子情可正。而亲不可遗也。子亦闻吾先圣人其始振也。为大戒即曰。孝名为戒。盖以孝而为戒之端也。子与戒而欲亡孝。非戒也。夫孝也者大戒之所先也。戒也者众善之所以生也。为善微戒善何生邪。为戒微孝戒何自邪。故经曰。使我疾成于无上正真之道者由孝德也。

孝本章第二

天下之有为者莫盛于生也。吾资父母以生。故先于父母也。天下之明德者莫善于教也。吾资师以教。故先于师也。天下之妙事者莫妙于道也。吾资道以用。故先于道也。夫道也者神用之本也。师也者教诰之本也。父母也者形生之本也。是三本者天下之大本也。白刃可冒也。饮食可无也。此不可忘也。吾之前圣也后圣也。其成道树教。未始不先此三本者也。大戒曰。孝顺父母师。僧孝顺至道之法。不其然哉。不其然哉。

原孝章第三

孝有可见也。有不可见也。不可见者孝之理也。可见者孝之行也。理也者孝之所以出也。行也者孝之所以形容也。修其形容而其中不修。则事父母不笃惠人不诚。修其中而形容亦修。岂惟事父母而惠人。是亦振天地而感鬼神也。天地与孝同理也。鬼神与孝同灵也。故天地之神不可以不孝求不可以诈孝欺。佛曰。孝顺至道之法。儒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之后世而无朝夕。故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至哉大矣孝之为道也夫。是故吾之圣人欲人为善也。必先诚其性而然后发诸其行也。孝行者养亲之谓也。行不以诚则其养有时而匮也。夫以诚而孝之。其事亲也全。其惠人恤物也均。孝也者效也。诚也者成也。成者成其道也。效者效其孝也。为孝而无效。非孝也。为诚而无成。非诚也。是故圣人之孝。以诚为贵也。儒不曰乎。君子诚之为贵。

评孝章第四

圣人以精神乘变化而交为人畜。更古今混然茫乎。而世俗未始自觉。故其视今牛羊。唯恐其是昔之父母精神之所来也。故戒于杀不使暴一微物。笃于怀亲也。谕今父母则必于其道。唯恐其更生而陷神乎异类也。故其追父母于既往则逮乎七世。为父母虑其未然则逮乎更生。虽谲然骸世而在道然也。天下苟以其不杀劝。则好生恶杀之训。犹可以移风易俗也。天下苟以其陷神为父母虑。犹可以广乎。孝子慎终追远之心也。况其于变化而得其实者也。校夫世之谓孝者。局一世而闇玄览。求于人而不求于神。是不为远而孰为远乎。是不为大而孰为大乎。经曰。应生孝顺心爱护一切众生。斯之谓也。

必孝章第五

圣人之道以善为用。圣人之善以孝为端。为善而不先其端。无善也。为道而不在其用。无道也。用所以验道也。端所以行善也。行善而其善未行乎父母。能溥善乎。验道而不见其道之溥善。能为道乎。是故圣人之为道也无所不善。圣人之为善也。未始遗亲。亲也者形生之大本也。人道之大恩也。唯大圣人为能重其大本也。报其大恩也。今夫天下之为道者孰与于圣人。夫圣人之道大臻。巍巍乎独尊于人天。不可得而生也。不可得而死也。及其应物示同乎天人。尚必顺乎人道。而不敢忘其母之既死。不敢拒其父之见命故方其成道之初。而登天先以其道谕其母氏。三月复归乎世。应命还其故国。示父于道而其国皆化。逮其丧父也。而圣人躬与诸释负其棺以趋葬。圣人可谓与人道而大顺也。今夫方为其徒。于圣人则晚路末学耳。乃欲不务为。孝谓我出家专道。则吾岂敢也。是岂见出家之心乎。夫出家者将以道而溥善也。溥善而不善其父母。岂曰道邪。不唯不见其心。抑亦孤于圣人之法也。经谓父母与一生补处菩萨等。故当承事供养。故律教其弟子得减衣钵之资而养其父母。父母之正信者可恣与之。其无信者可稍与之。有所训也矣。

广孝章第六

天下以儒为孝。而不以佛为孝。曰既孝矣。又何以加焉。嘻是见儒而未见佛也。佛也极焉。以儒守之。以佛广之。以儒人之。以佛神之。孝其至且大矣。水固趋下也。洫而决之。其所至不亦速乎。火固炎上也。嘘而鼓之。其所举不亦远乎。元德秀。唐之贤人也。丧其母哀甚。不能自效。刺肌沥血。绘佛之像。书佛之经。而史氏称之。李观唐之闻人也。居父之忧。刺血写金刚般若。布诸其人。以资其父之冥。遽有奇香发其舍。郁然连日。及之其邻。夫善固有其大者也。固有其小者也。夫道固有其浅者也。固有其奥者也。奥道妙乎死生变化也。大善彻乎天地神明也。佛之善其大善者乎。佛之道其奥道者乎。君子必志其大者奥者焉。语不曰乎。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

戒孝章第七

五戒始一曰不杀。次二曰不盗。次三曰不邪淫。次四曰不妄言。次五曰不饮酒。夫不杀仁也。不盗义也。不邪淫礼也。不饮酒智也。不妄言信也。是五者修则成其人显其亲。不亦孝乎。是五者有一不修则弃其身辱其亲。不亦不孝乎。夫五戒有孝之蕴。而世俗不睹忽之。而未始谅也。故天下福不臻而孝不劝也。大戒曰。孝名为戒。盖存乎此也。今夫天下欲福不若笃孝。笃孝不若修戒。戒也者大圣人之正胜法也。以清净意守之。其福若取诸左右也。儒者其礼岂不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矣。其诗岂不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是皆言以其正也。夫世之正者犹然。况其出世之正者乎。

孝出章第八

孝出于善。而人皆有善心。不以佛道广之。则为善不大而为孝小也。佛之为道也。视人之亲犹己之亲也。卫物之生犹己之生也。故其为善则昆虫悉怀。为孝则鬼神皆劝。资其孝而处世。则与世和平而亡忿争也。资其善而出世。则与世大慈而劝其世也。是故君子之务道不可不辨也。君子之务善不可无品也。中庸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如此之谓也。

德报章第九

养不足以报父母。而圣人以德报之。德不足以达父母。而圣人以道达之。道也者非世之所谓道也。妙神明出死生。圣人之至道者也。德也者非世之所谓德也。备万善被幽被明。圣人之至德者也。儒不曰乎。君子之所谓孝者先意承志谕父母于道。参直养者也。安能为孝乎。曰君子之所谓孝也。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已虽然。盖意同而义异也。夫天下之报恩者。吾圣人可谓至报恩者也。天下之为孝者。吾圣人可谓纯孝者也。经曰。不如以三尊之教度其一世二亲。书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不其然哉。不其然哉。吾从圣人之后。而其德不修其道不明。吾徒负父母而愧于圣人也夫。

孝略章第十

善天下道为大。显其亲德为优。告则不得其道德。不告则得道而成德。是故圣人辄遁于山林。逮其以道而返也。德被乎上下。而天下称之曰有子若此。尊其父母曰。大圣人之父母也。圣人可谓略始而图终善行权也。古之君子有所为而如此者。吴泰伯其人也。必大志可以张大义。必大洁可以持大正。圣人推胜德于人天。显至正于九向。故圣人之法不顾乎世嗣。古之君子有所为而如此者。伯夷叔齐其人也。道固尊于人。故道虽在子而父母可以拜之。冠义近之矣礼曰。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见于母。母拜之。俗固本于真。其真已修。则虽僧可以与王侯抗礼也。而武事近之矣。礼曰。介者不拜。为其拜而蓌拜也。不拜重节也。母拜重礼也。礼节而先王犹重之。大道乌可不重乎。俗曰。圣人无父。固哉小人之好毁也。彼[梳-木+目]然而岂见圣人为孝之深渺也哉。

孝行章第十一

道纪。事其母也。母游必以身荷之。或与之助。而道纪必曰。吾母非君母也。其形骸之累。乃吾事也。乌可以劳君邪。是可谓笃于亲也。慧能。好鬻薪以养其母。将从师。患无以为母储。殆欲为佣以取资。及还而其母已殂。慨不得以道见之。遂寺其家以善之。终亦归死于是也。故曰叶落归根。能公至人也。岂测其异德。犹示人而不忘其本也。道丕会其世之乱。乃负母逃于华阴山中。丐食以为养。父死于事。而丕往求其遗骸既至而乱骨不辨。道丕即祝之。遽有髑髅跃至其前。盖其父之骸也。道丕可谓全孝也。智藏古僧之劲直者也。事师恭于事父。师没则心丧三年也。常超事师中礼。及其没也。奉之如存。故燕人美其孝悌焉。故律制佛子必减其衣盂之资以养父母也。然此诸公不遗其亲。于圣人之。意得之矣。智藏常超谨于奉师。盖亦合于其起教之大戒者也。可法也矣。

终孝章第十二

父母之丧亦哀。缞绖则非其所宜。以僧服大布可也。凡处必与俗之子异位。过敛则以时往其家。送葬或扶或导。三年必心丧。静居修我法。赞父母之冥。过丧期唯父母忌日孟秋之既望。必营斋讲诵如兰盆法是可谓孝之终也。昔者天竺之古皇先生。居父之丧则肃容立其丧之前。如以心丧而略其哭踊也。大圣人也夫。及其送之。或舁或导。大圣人也夫。目犍连。丧母哭之恸。致馈于鬼神。目犍连亦圣人也。尚不能泯情。吾徒其欲无情邪。故佛子在父母之丧。哀慕可如目犍连也。心丧可酌大圣人也。居师之丧必如丧其父母。而十师之丧期则有隆杀也。唯禀法得戒之师心丧三年可也。法云在父母之忧哀慕殊甚。饮食不入口累日。法云古之高僧也。慧约殆至人乎。其父母垂死。与诀皆号泣。若不能自存。然丧制哭泣虽我教略之。盖欲其泯爱恶而趋清净也。苟爱恶未忘游心于物。临丧而弗哀。亦人之安忍也。故泥洹之时。其众抚膺大叫而血现若波罗奢华。盖其不忍也。律宗曰。不展哀苦者亦道俗之同耻也。吾徒临丧可不哀乎。

坛经赞(称经者。自后人尊其法。而非六祖之意也。今从其旧不敢改易。亦可谓经则论在其本经下卷之末)

赞者告也。发经而溥告也。坛经者。至人之所以宣其心也。何心邪佛所传之妙心也。大哉心乎。资始变化而清净常若。凡然圣然幽然显然。无所处而不自得之。圣言乎明凡言乎昧。昧也者变也。明也者复也。变复虽殊而妙心一也。始释迦文佛以是而传之大龟氏。大龟氏相传之三十三世者。传诸大鉴(六祖谥号大鉴禅师)大鉴传之而益传也。说之者抑亦多端。固有名同而实异者也。固有义多而心一者也。曰血肉心者。曰缘虑心者。曰集起心者。曰坚实心者。若心所之心益多也。是所谓名同而实异者也。曰真如心者。曰生灭心者。曰烦恼心者。曰菩提心者。修多罗其类此者。殆不可胜数。是所谓义多而心一者也。义有觉义有不觉义。心有真心有妄心。皆所以别其正心也。方坛经之所谓心者。亦义之觉义。心之实心也。昔者圣人之将隐也。乃命乎龟氏教外以传法之要。意其人滞迹而忘返。固欲后世者提本而正末也。故涅槃曰。我有无上正法。悉已付嘱摩诃迦叶矣。天之道存乎易。地之道存乎简。圣人之道存乎要。要也者至妙之谓也。圣人之道以要则为法界门之枢机。为无量义之所会。为大乘之椎轮。法华岂不曰。当知是妙法诸佛之秘要。华严岂不曰。以少方便疾成菩提。要乎其于圣人之道利而大矣哉。是故坛经之宗尊其心要也。心乎若明若冥若空若灵若寂若惺。有物乎无物乎。谓之一物固弥于万物。谓之万物固统于一物。一物犹万物也。万物犹一物也。此谓可思议也。及其不可思也不可议也。天下谓之玄解。谓之神会。谓之绝待。谓之默体。谓之冥通。一皆离之遣之。遣之又遣。亦乌能至之。微其果然独得与夫至人之相似者。孰能谅乎。推而广之则无往不可也。探而裁之则无所不当也。施于证性则所见至亲。施于修心则所诣至正。施于崇德辩惑则真妄易显。施于出世则佛道速成。施于救世则尘劳易歇。此坛经之宗所以旁行天下而不厌。彼谓即心即佛浅者。何其不知量也。以折锥探地而浅地。以屋漏窥天而小天。岂天地之然邪。然百家者虽苟胜之弗如也。而至人通而贯之。合乎群经断可见矣。至人变而通之。非预名字不可测也。故其显说之。有伦有义。密说之。无首无尾。天机利者得其深。天机钝者得其浅。可拟乎可议乎。不得已况之则圆顿教也。最上乘也。如来之清净禅也。菩萨藏之正宗也。论者谓之玄学。不亦详乎。天下谓之宗门。不亦宜乎。坛经曰。定慧为本。者趋道之始也。定也者静也。慧也者明也。明以观之静以安之。安其心可以体心也。观其道可以语道也。一行三昧者。法界一相之谓也。谓万善虽殊皆正于一行者也。无相为体者尊大戒也。无念为宗者尊大定也。无住为本者尊大慧也。夫戒定慧者三乘之达道也。夫妙心者戒定慧之大资也。以一妙心而统乎三法。故曰大也。无相戒者戒其必正觉也。四弘愿者愿度度苦也。愿断断集也。愿学学道也愿成成寂灭也。灭无所灭。故无所不断也。道无所道。故无所不度也。无相忏者忏非所忏也。三归戒者归其一也。一也者三宝之所以出也。说摩诃般若者谓其心之至中也。般若也者圣人之方便也。圣人之大智也。固能寂之明之权之实之。天下以其寂。可以泯众恶也。天下以其明。可以集众善也。天下以其权。可以大有为也。天下以其实。可以大无为也。至矣哉般若也。圣人之道非夫般若不明也不成也。天下之务非夫般若不宜也不当也。至人之为以般若振。不亦远乎。我法为上上根人说者宜之也。轻物重用则不胜。大方小授则过也。从来默传分付者密说之谓也。密也者非不言而闇证也。真而密之也。不解此法而辄谤毁。谓百劫千生断佛种性者。防天下亡其心也。伟乎坛经之作也。其本正其迹效。其因真其果不谬。前圣也后圣也。如此起之如此示之如此复之。浩然沛乎若大川之注也。若虚空之通也。若日月之明也。若形影之无碍也。若鸿渐之有序也。妙而得之之谓本。推而用之之谓迹。以其非始者始之之谓因。以其非成者成之之谓果。果不异乎因谓之正果也。因不异乎果谓之正因也。迹必顾乎本谓之大用也。本必顾乎迹谓之大乘也。乘也者圣人之喻道也。用也者圣人之起教也。夫圣人之道莫至乎心。圣人之教莫至乎修。调神入道莫至乎一相止观。轨善成德莫至乎一行三昧。资一切戒莫至乎无相。正一切定莫至乎无念。通一切智莫至乎无住。生善灭恶莫至乎无相戒。笃道推德莫至乎四弘愿。善观过莫至乎无相忏。正所趣莫至乎三归戒。正大体裁大用莫至乎大般若。发大信务大道莫至乎大志。天下之穷理尽性莫至乎默传。欲心无过莫善乎不谤。定慧为始道之基也。一行三昧德之端也。无念之宗解脱之谓也。无住之本般若之谓也。无相之体法身之谓也。无相戒戒之最也。四弘愿愿之极也。无相忏忏之至也。三归戒真所归也。摩诃智慧圣凡之大范也。为上上根人说直说也。默传传之至也。戒谤戒之当也。夫妙心者非修所成也。非证所明也。本成也本明也。以迷明者复明所以证也。以背成者复成所以修也。以非修而修之。故曰正修也。以非明而明之。故曰正证也。至人暗然不见其威仪。而成德为行蔼如也。至人颓然若无所持。而道显于天下也。盖以正修而修之也。以正证而证之也。于此乃曰罔修罔证罔因罔果。穿凿丛脞竞为其说缪乎至人之意焉。噫放戒定慧而必趋乎混茫之空。则吾末如之何也。甚乎含识溺心而浮识。识与业相乘循诸向而未始息也。象之形之人与物偕生。纷然乎天地之间。可胜数邪。得其形于人者。固万万之一耳。人而能觉。几其鲜矣。圣人怀此虽以多义发之。而天下犹有所不明者也。圣人救此虽以多方治之。而天下犹有所不醒者也。贤者以智乱。不肖者以愚壅。苹平之人以无记惛。及其感物而发喜之怒之哀之乐之。益蔽者万端。暧然若夜行而不知所至。其承于圣人之言则计之博之。若蒙雾而望远。谓有也谓无也。谓非有也谓非无也。谓亦有也谓亦无也。以不见而却蔽。固终身而不得其审焉。海所以在水也。鱼龙死生在海而不见乎水。道所以在心也。其人终日说道而不见乎心悲夫。心固微妙幽远难明难凑。其如此也矣。圣人既隐。天下百世虽以书传而莫得其明验。故坛经之宗举乃直示其心。而天下方知即正乎性命也。若排云雾而顿见太清。若登泰山而所视廓如也。王氏以方乎世书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斯言近之矣。涅槃曰。始从鹿野苑终至跋提河。中间五十年。未曾说一字者。示法非文字也。防以文字而求其所谓也。曰依法不依人者。以法真而人假也。曰依义不依语者。以义实而语假也。曰依智而不依识者。以智至而识妄也。曰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者。以了义经尽理也。而菩萨所谓即是宣说大涅槃者。谓自说与经同也。圣人所谓四人出世(即四依也)护持正法应当证知者。应当证知。故至人推本以正其末也。自说与经同。故至人说经如经也。依义依了义经故。至人显说而合义也合经也。依法依智故。至人密说变之通之而不苟滞也。示法非文字故。至人之宗尚乎默传也。圣人如春淘。淘而发之也。至人如秋濯。濯而成之也。圣人命之而至人效之也。至人固圣人之门之奇德殊勋大也。夫至人者始起于微。自谓不识世俗文字。及其成至也。方一席之说而显道救世。与乎大圣人之云为者。若合符契也。固其玄德上智生而知之。将自表其法而示其不识乎。死殆四百年。法流四海而不息。帝王者圣贤者。更三十世求其道而益敬。非至乎大圣人之所至。天且厌之久矣。乌能若此也。予固岂尽其道。幸蚊虻饮海亦预其味。敢稽首布之以遗后学者也。

真谛无圣论

真谛者何。极妙绝待之谓也。圣人者何。神智有为之谓也。有为则以言乎权。绝待则以诣乎实。实之所以全心而泯迹。权之所以摄末而趋本。然则真谛也者。岂容拟议于其间哉。聊试寓言以明其蕴耳。夫真谛者群心之元心也。众圣之实际也。如也非如也非非如也。隐群心而不昧。现圣智而不曜。神明不能测。巧历不能穷。故般若曰。第一真谛无成无得。言其体而存之。则清净空廓圣凡泯然。言其照而用之。则弥纶万有鼓舞群动。然则体而存之。若其本乎。照而用之。似其末乎。当其心冥于至本也。默乎清净而绝圣弃智。是亦宜尔。所谓第一义谛廓然空寂。无有圣人孰为缪乎。而秦人以为太甚迳庭不近人情。若无圣人而知无者谁欤。是亦未谕其微旨也。若夫凡圣知觉者。真谛之影响妄心之攀缘耳。存乎影响即凝滞于名数。以乎攀缘则眩惑于分别。是则非圣而圣而圣人。所以大圣。无知而知其真知。所以遍知。昔人有问于昔人曰。云何是第一义谛。应曰。廓然无圣。问者或曰。对朕者谁。应曰。不识。然斯人也非昧圣而固不识也。盖不欲人以形言而求乎真谛者也。而问人不悟。乃复云云。刻舟求剑。远亦远矣。以指标月其指所以在月。以言谕道。其言所以在道。顾言而不顾其道。非知道也。视指而不视其月。非识月也。所以至人常妙悟于言象之表。而独得于形骸之外。净名默尔而文殊称善。空生以无说而说。天帝以无闻而闻。其不然乎。

镡津文集卷第三

镡津文集卷第四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皇极论

天下同之之谓大公。天下中正之谓皇极。中正所以同万物之心也。非中正所以离万物之心也。离之则天下乱也。同之则天下治也。善为天下者。必先持皇极而致大公也。不善为天下者。必先放皇极而废大公也。是故古之圣人推皇极于人君者。非他也。欲其治天下也。教皇极于人民者。非他也。欲其天下治也。朝廷国家者。天下之大体也。富贵崇高者。天下之大势也。持之得其道则体势强。持之失其道则体势弱。道也者非他道也。皇极之道也。周之文武戡削祸乱恢大王业。富贵崇高而父子相继。卜世之多也。卜年之永也。虽往古来今未有其过之者也。其功德声名昭然赫然。光播于无极。所谓持之得其道者也。及乎夷平庄敬。下堂而致礼诸侯。东迁而苟避戎狄。列国强横而不能制。富贵崇高而不能尊。岌岌乎将坠其先王之鸿业也。所谓持之失其道者也。呜呼数口之家五亩之产。而匹夫匹妇尸之。其为人至愚也。其为治至细也。及其操中正而临之。故家人亲之。邻里慕之。其家道之隆尚可能累世以传于子孙。况乎备天下之大体。乘天下之大势。有可致之资。有易为之势。用皇极而举之。孰有不从而服之。岂不摩肩蹑足而归之。诗曰。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其斯之谓也。或曰。皇极何道也。曰天道也。地道也。人道也贯三才而一之。曰何谓也。曰天道不中正。则日月星辰不明。风雨霜雪不时。五行错缪万物不生。地道不中正。则山岳丘陵其崩。江河淮渎其凝。草木百实不成。城隍屋卢皆倾。人道不中正。则性情相乱。内作狂妄外作祸害。自则伤其生。他则伤其人也。故虽天之高明广大。微皇极孰为天乎。虽地之博厚无疆。微皇极孰为地乎。虽人得秀气而灵于万物。微皇极孰为人乎。故皇极非圣人为之也。盖天地素有之理也。故人失皇极而天地之变从之。圣人者先吾人而得皇极也。故因而推之以教乎其人也。伊尹曰。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圣人者其先觉之谓也。故圣人之所以谨于皇极者。其汲汲之于为人也。其忧天下之甚也何哉。舜禹之后其世益薄。嚚嚚[口*栗][口*栗]人孰无过。小者过于其家。大者过于其国。又大者过于其天下。皇极于是振之。乃始推行于九畴。武王得之以造周之天下。天下既大且久也。所以五福六极者系一身之皇极也。休征咎征者系一国一天下之皇极也。皇极其可离乎。吁人莫不举衡石以正金之轻重。引绳墨以正木之曲直。及其所以为身也为天下国家也。而不知举皇极而正之。是圣贤豪杰之智。反出乎匠氏百工之下。孟子曰。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夫古之人君(一作君子)其有为也。举皇极而行之。故不迟疑不犹豫。不稽于神不裁于人。虽尧以天下与其人。而天下之人不以非其亲而怨尧。虽禹以天下及其子。而天下之人不以私其亲而怨禹。汤一征自葛始。而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而天下亦不以劳其征伐而怨于汤。盖与天下公也。舜以匹夫而受人天下。周公以天下封其同姓者五十余国。而舜周公未尝以私己而疑乎天下。而天下亦以舜周公公于天下也。周有乱臣十人。而其国治。纣有亿兆夷人。而其国亡何哉。用得中正故不必多也。用不中正虽多奚益。曰何谓用得中正。曰大才授大事。小才授小事。堪大事者不可以小失弃之。宜小事者不可以大成托之。诗曰。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盖思周之用人大小得其宜也。赏罚黜陟者君人之大权也。号令刑法者君人之大教也。教不中正则其民疑。权不中正则其势欺。曰何谓权与教之中正也。曰赏者所以进公也。不以苟爱而加厚。罚者所以抑私也。不以苟恶而增重。黜者所以惩其过。不以贵贱二其法。陟者所以陟其道。不以毁誉考其人。号令者所以定民。不可轻出而屡改。刑法者所以约民。不可多作而大谨。多作大谨则人烦而无恩。轻出屡改则人惑而无准。以毁誉考其人则爱恶者得以肆其言。以贵贱二其法则高明者得以恃其势。以苟恶而增重则失在不仁。以苟爱而加厚则失在非礼。礼者皇极之容也。乐者皇极之声也。制度者皇极之器也。不举其器则井田差赋税乱车服宫室上僭下逼。不振其声则人神不和风俗流荡。不昭其容则尊卑无别上下相缪。夫皇极者不为古而有不为今而无。不为尧舜禹汤而长。不为粲纣幽厉而消。唯在其行之者也。行之至。所以为帝为王。行之未至。所以为五霸为诸侯。绝而不行。所以为亡国。得者为圣。履者为贤。弃而不学者其为小人哉。或曰。秦汉其于皇极至之乎。曰秦亡其国虽不论而皇极断可识矣。汉之于皇极。观其书则一一可辨。概而语之亦未之至。其在王霸之间也。或者以为然矣。

中庸解第一

或曰。中庸与礼记疑若异焉。夫礼者。所以序等差而纪制度也。中庸者。乃正乎性命之说而已。与诸礼经不亦异乎。叟从而辨之曰。子岂不知夫中庸乎。夫中庸者。盖礼之极而仁义之原也。礼乐刑政仁义智信。其八者一于中庸者也。人失于中性接于物。而喜怒哀惧爱恶生焉。嗜欲发焉。有圣人者。惧其天理将灭而人伦不纪也。故为之礼乐刑政。以节其喜怒哀惧爱恶嗜欲也。为之仁义智信。以广其教道也。为之礼也。有上下内外。使喜者不得苟亲。怒者不得苟疏。为之乐也。有雅正平和之音以接其气。使喜与嗜欲者不得淫泆为之刑也。有诛罚迁责。使怒而发恶者不得相凌。为之政也。有赏有罚。使哀者得告惧者有劝。为之仁也。教其宽厚而容物。为之义也。教其作事必适宜。为之智也。教其疏通而知变为之信也。教其发言而不欺。故礼乐刑政者。天下之大节也。仁义智信者天下之大教也。情之发不逾其节。行之修不失其教。则中庸之道庶几乎。夫中庸者。立人之道也。是故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必修中庸然后举也。饮食可绝也。富贵崇高之势可让也。而中庸不可去也。其诚其心者。其修其身者。其正其家者。其治其国者。其明德于天下者。舍中庸其何以为也。亡国灭身之人。其必忘中庸故也。书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其此之谓乎。

中庸解第二

或问曰。所谓礼乐刑政天下之大节也。仁义智信天下之大教也。情之作不逾其节。行之修不失其教。则中庸之道庶几乎。仆也冥然未达其意。子复为我言之。叟曰。孺子有志哉。可闻道也。夫教也者。所以推于人也。节也者。所以制于情也。仁义智信举。则人伦有其纪也。礼乐刑政修。则人情得其所也。人不暴其生。人之生理得也。情不乱其性。人之性理正也。则中庸之道存焉。故喜怒哀乐爱恶嗜欲。其牵人以丧中庸者也。仁义智信礼乐刑政。其导人以返中庸者也。故曰仁义智信礼乐刑政其八者一于中庸者也。夫中庸也者。不为也。不器也。明于日月而不可睹也。幽于鬼神而不可测也(测或作无)唯君子也。故能以中庸全。唯小人也。故能以中庸变。全之者为善。则无所不至也。变之者为不善。则亦无所不至也。书曰。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是圣人岂不欲人之终始于中庸而慎其变也。舜以之为人君。而后世称其圣。颜回以之为人臣。而后世称其贤。武王周公以之为人子。而后世称其孝。中庸者岂妄乎哉。噫后世之为人君者。为人臣者。为人之子孙者。而后世不称非他也。中庸之不修故也。

中庸解第三

或问。洪范曰。皇建其有极。说者云。大立其有中者也。斯则与子所谓中庸之道。异乎同邪。曰与夫皇极大同而小异也。同者以其同趋乎治体也。异者以其异。乎教道也。皇极教也。中庸道也。道也者。出万物也入万物也。故以道为中也。其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此不亦出。入万物乎。教也者。正万物直万物也。故以教为中也。其洪范曰。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此不亦正直万物乎。夫中庸之于洪范。其相为表里也。犹人之有乎心焉。人而无心则曷以形生哉。心而无人亦曷以施其思虑之为哉。问曰。郑氏其解天命之谓性。云天命谓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木神则仁。金神则义。火神则礼。水神则智。土神则信。考夫郑氏之义疑。若天命生人。其性则从所感而有之也。感乎木神则仁性也。感乎金水火土之神则义礼智信之性也。似非习而得之也。与子所谓仁义礼智信其于性也必教而成之不亦异乎。幸闻其所以然。叟曰。快哉子之问。吾尝病郑氏之说不详。而未暇议之。然郑氏者。岂能究乎性命之说耶。夫所谓天命之谓性者。天命则天地之数也。性则性灵也。盖谓人以天地之数而生合之性灵者也。性乃素有之理也。情感而有之也。圣人以人之性皆有乎恩爱感激知别思虑狥从之情也。故以其教因而充之。恩爱可以成人也。感激可以成义也。知别可以成礼也。思虑可以成智也。狥从可以成信也。孰有因感而得其性耶。夫物之未形也。则性之与生俱无有也。孰为能感乎。人之既生也。何待感神物而有其性乎。彼金木水火土。其为物也无知。孰能谆谆而命其然乎。怪哉郑子之言也。亦不思之甚矣。如其说。则圣人者何用教为。而或者默尔然之。

中庸解第四

或曰。吾尝闻。人之性有上下。犹手足焉。不可移也。故孔子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韩子曰。上焉者善焉而已矣。下焉者恶焉而已矣。孟子曰。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而与子之谓性者疑。若无贤不肖也。无人之与畜也。混然为一不辨其上下焉。而足可加于首。首可置于足。颠之倒之。岂见其不移者也。子何以异于圣贤之说耶。叟曰。吾虽与子终日云云。而子犹顽而不晓。将无可奈何乎。子接吾语而不以心通。仍以事责我耶。我虽巧说。亦何以逃于多言之诛乎。仲尼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者。盖言人有才不才。其分定矣。才而明者。其为上矣。不才而昧者。其为下矣。岂曰其性有上下哉。故其先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而上智与下愚不移。次之苟以性有上下而不移也。则饮食男女之性。唯在于智者。而愚者不得有之。如皆有之则不可谓其性定于上下也。韩子之言。其取乎仲尼。所谓不移者也。不能远详其义而辄以善恶定其上下者。岂诚然耶。善恶情也。非性也。情有善恶。而性无善恶者何也。性静也。情动也。善恶之形见于动者也。孟子之言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者。孟氏其指性之所欲也。宜其不同也。吾之所言者性也。彼二子之所言者情也。情则孰不异乎。性则孰不同乎。或曰。然则犬牛犹人也。众人犹圣贤也。何以见乎众人。与圣贤耶。曰子诚不知也。犬牛则犬牛矣。众人则众人矣。圣贤则圣贤矣。夫犬牛所以为犬牛者。犬牛性而不别也。众人之所以为众人者。众人灵而不明也。贤人之所以为贤人者。贤人明而未诚也。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则圣人诚且明也。夫诚也者。所谓大诚也(夫或作大或作性)中庸之道也。静与天地同其理。动与四时合其运。是故圣人以之礼也。则君臣位焉。父子亲焉。兄弟悌焉。男女辨焉。老者有所养。少者有所教。壮者有所事。弱者有所安。婚娶丧葬则终始得其宜。天地万物莫不有其序。以之乐也。朝廷穆穆天下无忧。阴阳和也。风雨时也。凡有血气之属。莫不昭苏歌于郊社宗庙而鬼神来假以之刑也。则军旅狱讼理。而四夷八蛮畏其威。其民远罪而迁善。以之政也。则贤者日进。佞者绝去。制度大举。声明文物。可示于后世仁之则。四海安义之则。万物宜智之则。事业举信之则。天下以实应。圣人之以中庸作也如此。

中庸解第五

或者再拜而前曰。至哉吾子之言也。而今而后。吾知夫中庸之为至也。天下之至道也。夫天地鬼神无以过也。吾人非中庸则何以生也。敢问中庸可以学欤。曰是何谓欤。孰不可学也。夫中庸也。非泯默而无用也。故至顺则变。变则通矣。节者所以制其变也。学者所以行其通也。变而适义。所以为君子。通而失教。所以为小人。故言中庸者。正在乎学也。然则何以学乎。曰学礼也。学乐也。礼乐修则中庸至矣。礼者。所以正视听也。正举动也。正言语也。防嗜欲也。乐者。所以宣噎郁也。和血气也。视听不邪。举动不乱。言语不妄。嗜欲不作。思虑恬畅血气和平而中庸。然后仁以安之。义以行之。智以通之。信以守之。而刑与政存乎其间矣。曰如古之人。其孰能中庸也。而仆愿从其人焉。曰由书而观之。则舜也孔子也。其次则颜子也子思也。武王周公。则谓其能以中庸孝也。或曰。尧与禹汤文武周公。岂非圣人耶。其上不至尧。而下不及禹汤文武周公何谓也。曰孔子不言。而吾岂敢议焉。曰孟轲学于子思。其能中庸乎。曰吾不知也。曰唐世李翱其能中庸乎。曰翱乎其效中庸者也。能则未闻也。曰子能中庸乎。曰吾之不肖岂敢也。抑亦尝学于吾之道。以中庸几于吾道。故窃而言之。岂敢谓能中庸乎。或曰。仆虽不敏请事斯语。再拜稽首而退。

镡津文集卷第四

镡津文集卷第五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论原

礼乐

礼王道之始也。乐王道之终也。非礼无以举行。非乐无以著成。故礼乐者王道所以倚而生成者也。礼者因人情而制中。王者因礼而为政。政乃因礼乐而明效。人情莫不厚生而礼乐之养。人情莫不弃死。而礼正之丧。人情莫不有男女。而礼宜之匹(一本作正)人情莫不有亲疏。而礼适之义。人情莫不用喜怒。而礼理之当。人情莫不怀货利。而礼以之节。夫礼举则情称物也。物得理则王政行也。王政行则其人乐而其气和也。乐者所以接人心而达和气也。宫商角徵羽五者乐之音也。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者乐之器也。音与器一主于乐也。音虽合变非得于乐则音而已矣。是故王者待乐而纪其成政也。圣人待乐以形其盛德也。然则何代无乐与。何代无礼与。礼愈烦而政愈隳。乐愈举而时愈乱。盖其所制者礼之仪也。非得其实也。所作者乐之声也。非得其本也。夫乐之本者在乎人和也。礼之实者在乎物当也。昔有虞氏也修五礼。故其治独至于无为恩洽动植。而鸠鹊之巢可俯而观。乃韶作而凤凰来格。故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盖言舜修礼得礼之实也。作乐得乐之本也。叔孙通制礼。事礼之仪者也。杜夔修乐。举乐之文者也。举文则宜其治之未臻也。事仪则宜乎其政之未淳也。夫礼所以振王道也。乐所以完王德也。故王者欲达其道而不极(极或作及)于礼。欲流其德而不至于乐。虽其至圣。无如之何也。人君者礼乐之所出者也。人民者礼乐之所适也。所出不以诚则所适以饰虚。所出不以躬则所适不相劝。是故礼贵乎上行。乐贵乎下效也。夫宗庙之礼所以教孝也。朝觐之礼所以教忠也。享燕之礼所以教敬也。酢酬之礼所以教让也。乡饮之礼所以教序也。讲教之礼所以教养也。军旅之礼所以教和也。婚娉之礼所以教顺也。斩衰哭泣之礼所以教哀也。夫教者教于礼也。礼者会于政也。政以发乐。乐以发音。音以发义。故圣人治成而作乐也。因音以盛德也。因宫音之沉重广大以示其圣。因商音之刚厉以示其断。因角音之和缓以示其仁。因徵音之劲急以示其智。因羽音之柔润以示其敬。律吕正也。以示其阴阳和也。八风四气顺也。以示其万物遂也。犹恐人之未睹。故舞而象之。欲其见也。恐人之未悉。故诗以言之。欲其知也。感而化之则移风易俗存乎是矣。是先王作乐之方者也。

大政

大政言其大公也。大公之道在乎天。则君子不苟能也。小人不苟争也。德裕君则君之。德裕臣则臣之。何必苟能得其生则生之。得其死则死之。何必苟争。世无苟且则法无所闲也。人无争夺则兵无所起也。尧舜之所以揖让治也。大公者何。推至诚而与天下同适也。圣人大诚。故其所为(一本无所)则大公也。诚以道则以道传天下也。诚以正则以正用其人也。诚为大则范法乎天地也。诚为小则察微乎神妙也。故能道成而不私其位也。政成而不有其功也。育万物而不显其仁也。周万物而不遗其智也。故圣人大有为而无累也。大无为而化淳也。诚也者天道也。公也者人道也。圣人修天道而以正乎人道也。诚者不见也。公者见也。由所见而审所不见。则圣人之道明矣。尧命四正其人称也。物所以遂其时焉。民所以得其死生焉。舜命六官四岳十二牧其人当也。故其政亦臻也。教亦显也。尧有子曰朱。舜有子曰均。二子道不足以在位也。乃以天下之贤人也。故授之舜也。授之禹也。盖以天下为公。而天下之人之民。孰为有苟私而争也。狄人未化而圣人益德而怀诸。故德者得其政也。政者发其诚也。诚者贯乎天地人物鬼神也。是故圣人(圣人或作君子)诚之则五材四时罔不若也。易曰。中孚豚鱼吉。又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故尧舜之政治所以简也。用人所以当也。政简则无烦法也。用当则无妄官也。示五刑所以持民之过失而不章也。修五礼所以正人之恭敬而不怠也。政之大至所以帝也。治之大公所以让也。推帝于太上者。品治道而所以劝也。归让于大德者。辨时宜而所以教也。后政不至谓之帝可乎。治不公谓之禅让可乎。大公之化熄而人甚苟私。智以计校欺。愚以气力争。当是时也。以帝者化不可也。以帝者让亦不可也。故曰。贼帝道者自秦始也。乱让德者自汉始也。

至政

至政者。言其至义也。天下以义举则政有所伸也(政或作正)邪有所抑也。善有所劝也。恶有所沮也。爱恶是非其事万端有所决也。天权可以扶义。其权虽重必行也。义可以行权。其义虽轻必举也。权不以义会。甚之则终贼。义不以权扶。失之则必乱。故古之擅大政者必有其权也。操大柄者必济其政也。汤武运大权。其所以扶斯义也。周昭徐偃亡大权。故斯义所以愆也。义也者何。域大中而与天下同适者也。适之得其所。天下谓之有道也。适之非其所。天下谓之无道也。圣人建厥中以正天下之所适也。其世变而人甚苟私。大则私其国。次则私其家。小则私其身。协义者少也。反义者多也。而后圣惧其争且乱也。示有刑非苟暴也。示有兵非苟杀也。欲驱人而趋其义者也。在执者与人不义众得以而去之。与众不义官得以而治之。是故禹汤文武周公。此五圣人者谨大政。故不苟擅大权也。行大权故不苟让大位也。征有扈也。放夏杰也。殛葛也。伐纣也。摄天下诛管蔡也。以家传天下。而天下之人从而服之而不有怨也。盖其政至矣。故逸诗曰。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书曰。刑其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君子以是不亦慎政而重权乎。迨其政之敝也。人因之而作势。其权之敝也。人资之以为乱。谓政者名在而实亡也。谓权者任枉(枉或作奇)而忘正也。夷王下堂而交诸侯。可谓政之不足也。隐公苟让千乘之国。可谓权之不足也。齐桓公以伯自夸。可谓权之始邪也。周公王以王自降。可谓政之始微也。夫政之于权犹量之有概也。权之于政犹衡之从石也。得其人则正之也。非其人则欺之也。故道也者待人而隆也。孰曰时乎。

赏罚

赏罚公王道振也。赏罚私王道熄也。圣王欲其道行故理其公私也。赏罚以正善恶公也。赏罚以资喜怒私也。公之所以同天下也。私之所以异天下也。天下同之。其道不亦兴乎。天下异之。其道不亦寝乎。赏罚者天下之大中也。宜与天下共之也。王政者所以正善恶也。天下之善不可不赏也。天下之恶不可不罚也。赏罚中所以为政也。赏也者近乎恩也。罚也者近乎威也。孰有喜而不欲推其恩耶。怒而不欲加其威耶。故曰非至公高明之人。不可授之以赏罚之权也。传曰。可与适道未可与权。盖慎之至也。洪范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盖戒之深也。周之季非无赏罚也。盖赏罚出其私也。出于私所以致天下之乱也。以私赏则恩归乎私者也。以私罚则威在乎私者也。威以驱众。众必随之。恶以怀众。众必效之。众人无常心与利害而推移。其利则苟附也。害则苟免也。择之正伪其亦寡矣。古人譬之牛马唯娄委己者也柔焉。媚之与众为之不可沮也。夫赏罚者先王行道之大权也。欲道之行则不可俾赏罚之权须臾在私也。小私以之则渎是刑也。大私以之则渎是兵也。渎兵则征伐出于诸侯自是始也。渎刑则政令出于大夫自是始也。故春秋诸侯专征而春秋罪之。春秋诸侯专封而春秋罪之。盖不与其诸侯之赏罚也。春秋之大夫专取而春秋罪之。春秋之大夫专与而春秋罪之。盖不与其大夫之赏罚也。春秋者所以示王者之赏罚也。子曰。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圣人冒罪而作春秋。所以惧后世之赏罚者也。

教化

礼义者。教之所存也。习尚者化之所效也。非所存则其教不至也。非所效则其化不正也。是故善教者必持厥礼义也。慎化者必防其习尚也。天下不可无教也。百姓不可不化也。为天下百姓上者教化其可亡乎。教化风也。民飞物也。风其高下则物从之浮沉也。圣人虑人之流恶而不返。故谨于教化者也。夫教者生于官政也。化者成于民俗也。礼义者示于朝廷国家而见于天下也。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其所生犹气脉也。所成犹四体也。人欲豫其四体而不理其气脉者未之有也。所生者正则所成者端也。所视者修则所见者治也。是故古之在官政者。必先修礼义以正其己。而后推诸其人焉。人未之从也。必自揣其教之未造邪。则加修以劝之。又未之从也。此其淫风邪俗者也。始可以举法以惩其犯礼违义者也。汤诰曰。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故诛一罪而人明。举一令而人从此。所谓教修于上而人化于下也。后世则不尔也。不治所教而欲其所化也可乎。政不正而责人违义。教不中而责人犯礼。是亦惑矣。礼也者中也。义也者正也。上不中正而下必欺邪焉。教化之感盖其势之自然也。犹影响之从形声也。谚曰形端影直响顺声和(上二句似文倒)及其不直也不顺也。责形声邪责影响邪。是故君子入国观其俗尚。而后议其政治也。

刑法

问曰。在古法宽刑省而民之过奸者庸寡。后世法谨刑繁而民之过奸者满多。斯何故尔。曰古之以刑法者存其本。故民过者鲜也。后之以刑法者存其末。故民过者多也。曰何谓本末乎。曰政教者其本也。刑法者其末也。苟轻本而重末也。与夫洒油救焚用之虽甚而其焚愈炽何由熄哉。或曰。仆也故不识政教之所以为本者也。幸吾子尽言之。曰人之善恶岂其性之素尔。是物移之而然也。故开之利则喜焉。推之害则怒焉。自古圣人知其如是也。制田里以通其安所生养致庠塾以导其为相孝弟泽梁交通教其不相争利关讥市平教其不相欺负。十一之赋教其效私奉公。为之礼以节其哀乐之情。为之乐以正其遗风旧俗。号令以定其言。刑法以防其失。不幸有一坐法当刑。而圣人犹求诸己曰。使民如此。盖朕教之未至政之未修。而宽之不以刑为。禹南狩至苍梧。视其市以罪杀人泣而下车。问之左右。曰若罪人也不顺而至。然君王何以伤之。禹曰。尧舜之人皆以尧舜心为其心。今朕为君。而人自其心。是以痛之也。文王之时。有虞芮两国争封而讼于文王。文王词而释之。既而曰。政之不明使其然也。而笃务政虞芮。由是息讼。夫人情孰不爱好而憎恶贪生而惧伤。苟同有以得安乐其生得和同其族类得遂性人得美称。岂肯恝然不相从而为之也。虽夷貊之人必不能如此之不变也。斯古圣人之所以力推于教化者也。故古之人鲜过者善其俗者也。盖其政教之致也。政教致故无所用其刑法者矣。君子不得已而用之。非专之也。孔子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故曰。刑也者成也。上古一切而成之者也。刑不预章。故民不知法。民不知法则无所生其讼端。有虞氏知其后世益薄惧吏巧法苟陈。故制五刑于其书曰。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朴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后世其德益衰。而书其刑名不可胜数。刑愈繁而民愈恶。盖其本末倒持故也。逮韩非申子商鞅辈苟作惨酷之刑。秦人用之。未终世而其国灭亡不暇。然若甫侯之刑。酂侯之法。以至公而持。尚可以救一世之敝。柰何又后之俗吏侥幸。文法从其心以浅深。刑罚从其情以轻重。夫法者先王所以务禁奸也。及其敝也。为奸刑者先王所以制沮暴也。及其敝也。为暴非特为暴。亦所以引人生暴。非特为奸。亦所以引人生奸。是故君子之论刑法者。重其本而不重其末也。或曰。子之言可谓迂矣。非适时变也。如子之论宜古而非宜于今也。今之民滋恶。非刑法不能治。古之民尚淳。必教化而可劝。苟尚以教化于今世。则狱犴益丰而杀人者罔间。曰子诚通于时而乃塞于道也。谓时则古犹今也。谓道则善犹恶也。古之民淳。盖得其道也。今之民伪。盖失其道也。予患道德之不修。不患其民之不速化。患政教之不臻。不患其民之不淳。诗曰。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斧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言道之不远可修而至之也。孔子曰。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言政教化民之疾也。汉文帝修县默为之政务于宽厚。耻语人之过失。化行而世无告讦之俗。命张释之为廷尉。欲其持法甚轻。于是刑罚大省。岁卒断狱四百。天下有刑错之风唐太宗平世祸乱。欲以文治天下。引房乔杜如晦诸儒辅相力兴王道。天下遂大治。正观三十年民家外户不闭。岭表行旅而不里粮。岁卒断狱不过三十人。肆之还家而其人应期毕至。当是时也。天下亦几乎刑错之风。然汉唐二世各接乎秦隋旧俗。其民也岂唯雅善乎。而其教治之如此也。岂非在其道而不在其时乎。古语曰。治天下顾其力行如何耳。或人默然再拜而去。

公私

公道者导众也。私道者自蹈也。公私者殊出而共趋也。所谓共趋者趋乎义也。公不以义裁(裁或作材)则无以同天下。私不以义处则无以保厥躬。义也者二道之阛阓也。公私之所以翕张也。是故君子言乎公则专乎公道也。言乎私则全乎私道也。不叛公而资私。不效私而乱公。故率人而人从。守己而己得。诗曰。岂不怀归。王事靡监。我心伤悲。盖言其得公道也。王事靡监不能蓻稷黍。盖言其失私道也。彼君子兮不素餐兮。盖言其不以私而冒公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盖言其不以公而忘私也。方周衰而私道强也。其诸侯也专征。其大夫也专政。厥礼乐祭祀也颠倒不伦。二百余年厖戎大乱而不沮。春秋作故正之公道。逮乎秦氏振试商君之法而公道复强也。天下困其赋。百姓毙其刑。秦不改世寻亦亡矣。然公道不必强也。私道不必弱也。正而已矣。王制十一之赋。井田则八家九百亩。泽梁不禁关讥不征罪人不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乃公私之钧也。夫公私也者。存乎大也。则国家朝廷之谓公也。百姓编户之谓私也。存乎小也。众人之谓公也。一身之谓私也。苟得义焉。虽其小者亦可尊也。苟不义焉虽其大者亦可卑也。汉之孝文以千金而罢露台。可谓恤私也。以一弄臣而沮法。可谓妨公也。唐之太宗方议太子投力而曰。拜之尔舅与尔。可谓蔽公而耀私也。蔺相如之不校廉颇。可谓尊公而卑私也。管夷吾之三归反坫。可谓尊私而卑公也。舅犯可谓始公也。荀息可谓终公也。王莽可谓蔑公也。蔑私也。眺错请削。可谓苟公也。平津示俭。可谓苟私也。霍光以其宝不讨贼。可谓不纯公也。公仪休祛其葵织。可谓纯公也。曾子寇去而反武城。可谓不苟公也。子路结缨而死。可谓不苟私也。颜真卿以害其死。可谓不用私而屈公也。东夏绮角四生者。可谓以公而屈私也。黔娄严君平。可谓安其私也。鲁连段干木。可谓不以公而渝其私也。呜呼公乎私乎。大也小也。其在物也。岂不昭昭乎。岂自昧而欺其中乎。

论信

人道信为之端也。人无信虽道何以教乎。道推信所以行也。信导道所以达也。君子务道。是故谨于信也。君之信存乎政也。父之信存乎亲也。师友之信存乎法也。政惑则民无所信也。亲欺则子无所信也。法失则宦学无所信也。故善为政者正号令而其民不敢违也。善为亲者正恩爱而其子不敢疑也。善为法者正学行而其徒不敢不敬也。君子正信也。小人苟信也。正信故久行而不违其道也。苟信故久与而必失其义也。小人不信天命也。君子不信不义也。不信天命故妄求而多过也。不信不义故无妄而自裕也。然则正小人之信。莫若发乎君子之道也。奉君子之信。莫若免乎小人之过也。甚乎后世之无信也。然非人之无信也。其所以为信者不足信故也。表达路者堠书也。表人民者教令也。堠书惑则达路者所以迷南北也。教令失则人民者所以欺上下也。汤武者有教而天下禀也。有誓而天下从也。是亦其所表端也。为后世者出令而自惑。行事而自欺。说道而自反。若是则是示无信于其民也。于其子也于其徒也其为无信不亦宜乎。恐世失诚。尧舜所以谨信也。恐世失信。汤武所以诰誓也。恐世失诰誓。春秋所以谨盟约也。恐世失盟约。诸侯所以交质子也。然盟愈谨而渝愈数。质愈重而乱愈甚。故曰诸侯苟信而非信。三王推信而招信。五帝怀信而大信。大信故不令而人自化也。推信故有令而人自从也。无信故虽令而人不敬也。不令者其化诚也。有令者其教正也。虽令者其政乱也。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不期而会于孟津。武王以大义信于天下。而天下不忍不从也。唐太宗肆当刑之人以期。而其人应期皆至。太宗以大刑信于天下。而天下不敢不服也。可信而不信不智也。不可信而信不祥也。信可信信诚也。信不可信信佞也。信佞危之也。信诚安之也。君子之信安危之所系。可不慎乎。君子信人之言。而不揣人之情也。小人揣人之情。而不信人之言也。

说命

物皆在命。不知命则事失其所也。故人贵尽理而造命。命也者天人之交也。故曰有天命焉。有人命焉。天命者天之所钟也。人命者人之所授也。夫天也者三极之始也。圣人重其始。故总曰天命。天命至矣。人命必矣。至之虽幽明其有效也。必之虽贵贱其有定也。贵贱有定。故不可曲求于天也。曲求于天则废乎人道也。幽明有效。故不可苟恃乎人也。苟恃乎人则逆乎天道也。是故古之人。有所为者不敢欺天命也。有所守者不敢越人命也。何谓天道乎。天道适顺者也。何谓人道乎。人道修教者也。故古之人。德合天道而天命属之。德臻人道而人命安之。春秋先春而次王。此圣人显王者之尊天命也以正次王。此圣人明文王法天而合乎天道也。故得天命者谓之正统也。废人道者谓之乱伦也。曰正统曷详哉。吾子尽云也。曰昔者民厄洪水天下病之。禹以勤劳援天下于既溺。功德合乎天而天命归之。故谓正统也。夏之末也。民不胜其虐天下苦之。以汤至仁而天命归之。故为人统也。殷之末也。如夏文王以至德怀民。故天命将归而武王承之故为天统也。秦也隋也而人苦其敞。汉唐始以宽仁。振五季伪乱也 吾宋以神武平。故天命皆归焉。曰天事幽也。莫可闻见接。而谓天命也。曷以明之耶。曰人心归其德而五行七政顺其时者也。此舜禹汤武之所以享天下也。泰誓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此所以明天命也。异乎后世则推图谶符瑞。谓得其命也。用五行相胜。谓得其德也。五胜则几乎厌胜也符瑞则几乎神奇也。魏季南北杂然称制。而互谓自得天命也。而以兵相凌。四海之内毙民如弃芥。夫天命者因人心而安人也。是则人心归其德乎。五行七政顺其时乎。虽曰奉天之命。其实安天之命者也。后世不仁而弃德。始异者之致之也。坐其罪故不容于刑。天命者大命也。人命者禀天而成形。亦大命也。交大命者贵以正气会。会之不得其正也。虽成其人非善人也。虽成其形非美形也。故天也常乘。正而命人。故人也常持正而乘天。如君非得其忠。不可推命于其下。臣非有其职。不可禀命于其上。父命其子必待孝。子奉父命必须恭。天人之道也。古之所谓正统也者。谓以一正而通天下也。统之不正则天下何以通乎。后之不及乎古者多矣。岂天命之来至乎正也哉。

皇问

或者问曰。今称皇者而不列其道。真学士固疑之而罔辩。虽然百家杂出。君子谓非所信也。是果有然。是果无耶。吾子至学不谬圣人。必能引决。为我明之也。曰是何云乎皇道岂无有耶。特乃不见耳。夫皇道者简大无为。不可得而言之也。县县默默合体乎元极。元也者四德之冠也。五始之本也。体而存之。圣人之所以化也。推而作之。圣人之所以教也。教也者五帝之谓也。化也者三皇之谓也。善推教化则皇帝之道皎如也。古语云。德合元者皇。德合天者帝。与仁义合者王(仁或作人)孰曰皇无道真乎。曰如此也。孔子盍推而广之。而祖述则何独尊乎尧舜文武而已矣。曰夫圣人之云为者。必以其时之所宜也。苟非其宜虽尧舜必不能徒为也。故曰。孔子圣之时者也。言其能以时为而为之也。昔者孔子处周之衰世。因酌后世之时必也益薄且伪。因不称以简大之道化。是故推至乎礼乐刑政者也。盖以合乎后世之时为治之宜也。然礼乐大造莫造乎尧舜者也。刑政大备莫备乎文武者也。此孔子所以推尊乎尧舜文武者也。故皇道者圣人存而不推也。王道者圣人推而不让也。易曰。包牺氏没神农氏作。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此圣人现皇道而存之者也。礼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此圣人叹皇道而不得行之也。适有赢粮而趋于行者。不审其所以往而趋于行也。第以路跂相争。斯虽愚夫亦笑其不知道也。与乎今之学者所以辩何以异哉。老子庄生亦颇论皇道。而学士尝以为圣人之书。杂其所出而鄙之。此亦非详也。夫皇道也以易言之。则文王周公其先德也。彼老庄也又何能始之乎。曰孔氏云。伏牺神农皇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帝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今子也而论皇帝。而安见其所谓大道常道者耶。曰彼孔氏者以迹其教化而目之也。吾本其道真而言之也。教化迹也。道本体也。窥迹则宜其有大有常。极本则皇与帝者宜一。孔氏可谓见其徼者也乌足以知道渊邪。或者晓然而作。

镡津文集卷第五

镡津文集卷第六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论原

问兵

客以论兵问。而叟愀然曰。何是问之相属也。叟野人也。安知兵乎。客曰。谓子其学兼儒。儒之道具于文武。兵也者武之效也。不知兵孰谓之道。曰道也者何真兵亦仁义而已矣。客不达且引去。叟介然谓席人曰。兵者刑也。发于仁而主于义也。发于仁。以仁而悯乱也。主于义。以义而止暴也。以义而止暴。故相正而不相乱。以仁而悯乱。故图生而不图杀。是故五帝之兵谓之正刑。三王之兵谓之义征。义征举而天下莫不怀也。正刑行而天下莫不顺也。炎帝之后不逞。而轩辕氏陈于涿鹿。兵未接而其人已服。共工氏封豕其民而颛帝伐之。亦未战而遂服。汤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纣为无道而武王征之。至于孟津不诰而诸侯会。纣有亿兆夷人。不用于商而用于周。周衰而兵道一变。所谓仁义者遂妄矣。乃发于暴而至于诈。强国以兵横。大国以兵骄。忿国以兵乱。贪国以兵侵。齐始胜于楚。而齐后负于晋。晋始胜齐。而晋复负于秦。迭兴迭亡。类乎博塞之为玩。夫兵逆事也。无已则君子用之。是故圣人尚德而不尚兵。所以明兵者不可专造天下也。谷梁子曰。被甲婴胄非所以兴国也。则以诛暴乱也。文中子曰。亡国战兵。霸国战智。王国战仁义。帝国战德。皇国战无为。圣王无以尚可以仁义为。故曰仁义而已矣。孤虚诈力之兵而君子不与。吾其与乎。席人咨嗟曰。未之闻也。罗拜而罢。

评让

世所谓让者宜有轻重。而学者混一而论之。于礼无别则后世何以取法乎。若夫天子以其天下让诸侯。以其国让卿大夫。以爵位让士庶。以名利让。是皆有所以而让之者也。其所以让之得其正。则其礼可取也。所以让之不得其正则其礼何所取乎。夫让也有以时而让者。有以义而让者。有以名而让者。有以势而让者。有以苟而让者。以时让者仁。以义让者劝。以名让者矫。以势让者穷。以苟让者乱。鲁之隐公其苟让者也。汉之孝平其势让者也。吴季札曹子臧其名让者也。伯夷其义让者也。尧舜其时让者也。尧之时大同其时可让。故逊于贤而天下戴其仁也。故曰以时让者。仁禹之世浸异其时。不可让于人。故其子承之而天下亦戴其仁也。太伯伯夷以贤相推而其义可让也。让之足以劝百世。故曰以义让者劝。季札子臧当列国相争而父子交残。乃以让名奋所以矫激其时也。故曰以名让者矫。汉之孝平迫于强臣之势而其身穷因殆不能振。遂以其天下让。故曰以势让者穷。鲁之隐公不以正让非其人而苟去之卒至乎淫乱。故曰以苟让者乱。孟子曰。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荀子曰。尧舜禅让(或作擅字。依荀子文也。此乃专擅意也。在理当作擅。与禅契)是不然也。天子势位至尊无敌于天下者。夫有谁与让矣。杨子曰。允哲尧擅舜之重。则不轻于由矣。韩子曰。尧舜之传贤也。欲天下得所也。然四子皆不达乎圣贤之时也。其言孰为详乎。如尧非其时则岂肯以天下让于他人乎。使禹得尧之时而天下岂及其子乎。所谓尧舜禹其奋于万世之上者。正以其时而为之者也。尧舜禹其圣之时者也。呜呼后世者其人自私甚乎。禹之时也而传授者不能本。禹曰吾慕尧舜为之禅让。是亦妄矣。其知时乎。

问霸

问者曰。君子称王或不称霸。谓霸执权。谓王修信也。而霸孰谓无信邪。固疑其道也。幸吾子辩之。使桓文之事皆悉也。曰王尚德霸尚功夫王有权。王者以权而行德也。霸有权。霸者以权而取功也。取功故其权未必不私也。行德故其权未必不公也。故公者为权而私者为诈也。王有信诚信也。霸有信假信也。假信故愈久而愈渝。诚信故愈久而愈信。齐桓公方会诸侯。自北杏抵幽十一主盟而诸侯皆顺。其信存也。及城缘陵而诸侯皆散。其信渝也。晋文公其战克楚践土之盟。以功自高遂召天王。其章诈也。是故君子称之。称其当时之功也。不称者(或无者字)恶其诈且不诚也。诗称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善罚之功也。子曰。管仲之器小哉。卑霸之道也。中古之霸。有异礼而无异道。后古之霸。有异道而无异礼。守职命而不擅征。不亦有异礼乎。信征伐而尚诈力。不亦有异道乎。故曰霸非古也。乱王政自桓文始也。今俗曰。霸道适变治者不可不用也。仲尼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我其舍诸。噫致合天下之猖狂诡谲。传会于孙子吴起之说淫溺而不反者也。此诚愚者之言。乌足与知圣人之意邪。所谓适变者。盖君子因事而正之以义者也。岂曰以智诈而变正道者也。春秋之讥变古正以诸侯用私而变公者也。夫至道之世不显权。至德之世不怀功。怀功恐其人因功而竞利也。显权恐其人因权而生诈也。是故尧舜之化淳而文王之化让。汉氏曰。吾家杂以王霸而治天下。暂厚而终薄。少让而多诤。

巽说

易曰。巽以行权何谓也。曰君子乘大顺而举其事者也。时不顺虽尧舜未始为也。重巽顺之至也。阳得位而中正当位也。刚正以用巽用之当也。故君子为之也。乘其顺履其中效其用。其道莫不行也。其物莫不与也。然则时之顺必大权。然后帅其正也。权之作必大人。然后理其变也。权也者适变之谓也。夫大人其变也。公小人其变也。私权也者治乱安危之所系也。故权也不可以假人也。孔子曰。可与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盖慎之至也。至顺者大有为之时也。位中正者君之位也。刚正则用巽天下之大权也。唯天子居其位行其权。以顺其时也。用巽则以制其物也。用巽不可以示其民而使知之也。制莫之制则乱也。慎密则民不知其所以而奸不生也。故文言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九二曰。巽在床下。盖言卑而失其正也。不可以用巽也。用巽则物不与而且乱也。上九曰。巽在床下。丧其资斧其贞凶。盖言过其时则用断不可。是失其权也。九五曰。先庚三日后庚三日。盖言慎其出号令也。故号令不可轻发而屡改也。是故用巽不宜在九二也。上九用巽固不可也(用或作则或无固字)九五其用巽者也。宜专乎号令者也。

人文

辩者曰。是世文隆天下其将成乎。其隆者文言也。而文言乌足以验乎天下成邪。何文其可验乎。曰必也人文也。易曰。观乎人文而天下化成。斯之谓也。曰何谓人文乎。曰文武王之道也。文武相济以贲人道。故曰人文也。文者德也。武者刑也。德以致大业。刑以扶盛德。德其至也。刑其次也。会文武者所以以文总之。故曰人文也。夫圣人以盛德教天下。而天下保其德也。示大刑所以约之也。既正则停刑而达德也。德也者待刑而辅之也。刑也者待德而忘之也(忘或司字)是故文武皆得则其政和而其民安。刑德皆敝则其政失而其民散。此君子所以见天下之成败也。吾观周文。文武至之也。宣其甚刑而平其德衰也。吾观汉文。高文仅至也。惠其减德武其多兵也。吾观唐文。文皇大正而小缪也。曰三代之道有质焉有文焉。曰文而亡质。王道其可尽乎。故曰质文者圣人之所以适变而救敝也。质文本正而末敝也。质如不敝何以文为。文如不正何以质为。故吾所谓文者。盖言文治之正也。孔子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曰言文将无用乎。曰孰不用也。人文至焉。言文次焉。以言文而验其人。人其廋哉。以人文而验其世。世其廋哉。故人文者天下之道之所存也。言文者圣贤之志之所寓也。先天下而后圣贤者。圣贤发己矣。天下至公也。故公者至而己者次也。孰曰言文其无用乎。

性德

性生人者之自得者也。命生人者之得于天者也。德能正其生人者也。艺能资其生人者也。然性命有厚薄。而德艺有大小也。性命者生所虽得而未尝全得其厚薄者也。德艺者人所宜能而未必全能其大小者也。古之人厚其性而薄其命有也。而古人不惑。古之人达于艺而穷于德有也。而古人不乱。故曰圣贤无全德。君子无全能。有其内而无其外。圣贤之所以无全德也。能于德而不能于艺。君子之所以无全能也。德上也艺下也。君子修其上而正其下也。故其不必工于百工而尊于百工也。性内也命外也。圣贤正其性而任其命。故其穷之不忧。而通之不疑也伊尹古之贤人也。方耕于莘佃。佃之耕夫以其能尚之。而伊尹不敢与之校。吕望古之贤人也。方渔于棘津。津之渔人以其能尚之。而吕望不敢与之校。迨乎二子德显于商周也。而天下百姓由之正矣。孔子古之圣人也。方力聘之秋犹一旅人而不暇息也。方时命大谬而乱物物焉不失其道也。颜子子思原宪孟轲古之贤人也。穷于幽阎委巷乐然将终其身。而众子也不易其乐。夫德也者。总仁义忠孝之谓也。性也者。原道德思虑之谓也。仁义忠孝修而足以推于人矣。君子之学。学其正也。何必多乎。道德思虑明。而足以安其生矣。圣贤之尽。尽其生也。何必皆乎。是故圣贤之世。而占相卜祝者无所张其巧也。君子之前。而孙吴申商者无所夸其法也。夏人之学曰教。殷人之学曰序。周人之学曰庠。夫三代之学皆所以诏人而学于德也。德义者学之本也。文艺者学之末也。三代之盛其教天下所以学其本也。三代之敝其教天下所以学其末也。学末故天下皆伪也。学本故天下皆厚也。是故君子贵其敦本也。圣贤贵其尽理也。古人有言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哉。古人有言。乐天知命吾何忧乎。穷理尽性吾何疑乎。

存心

教人者正其所存。能教也。存心者省其所感。能存也。存心乎善则善类应之。存心乎恶则恶类应之。心其非定象也。在其所存者也。应之非定名也。在其所感者也。其所感苟存而应之。岂不速乎而感应之数未始跌也。吾尝验之。其人闻其为心始善而人鲜不爱之也。闻其为心始恶而人鲜不恶之也。虽喜怒未出其己而彼之爱恶已来。故存心者必慎其所以感之者也。而辩人者必观其所以应之者也。是以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故曰。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有人于此曰。人莫之知以恶心而欺人。迨恶积而祸至。孰曰心不可知乎。有人于此曰。心不可欺。以善心而待人。迨善积而福至。孰曰人可欺乎。故曰。祸福与善恶相交也。呜呼人无全信久矣哉。信其所心而不信其所感也。夫天地至远而诚感之通。性理至神而物感之灭。尧舜不家劝而天下厚。厚之感也。桀纣不人诱而天下伪。伪感之也。感应之谓其可忽乎。休征者所以应。其善政之所感也。咎征者所以应。其恶政之所感也。五福者善人所存。吉之验也。六极者恶人所存。凶之验也。天人相与未尝睽也。吁岂天为之。人实召之。夫政者示天下之同之者也。万民之所由也。政之善恶民所以而从之者也。故验之雨旸燠寒风。五者示天下之同之者也。人者一身之自也。人之善恶。身所以而振之者也。验之福极者。示一身之自之者也。方诸感月而水焉。阳燧感日而火焉。云从龙也。风从虎也。南人发歌而(此脱地名二字)草舞。铜山始崩而景阳钟响。此物之相感然也。人道以情感。故生生不穷。圣人以神感。故幽明一通。是故存心于贤而贤至。存心于不肖而不肖来。存心于亲则其子孝。存心于学则其徒劝。所谓出乎尔反乎尔者。斯言近之。

福解

世之曰福。专利而言之者也。吾之曰福。专道而言之者也。利道故而判福为两端焉。利福者尝多有也。道福者尝寡有也。多谓众人也。寡谓圣贤也。故曰圣贤之福圣贤之所得也。众人之福众人之所得也。圣贤所得而圣贤乐之。众人所得而众人欲之。欲之故天下竞利也。乐之故天下安性也。是故世之人。无乐之者。不为乐也。有欲之者。非为安也。得圣贤之得谓之重也。得众人之得谓之轻也。重所重所以率天下敦道也。轻所轻所以教天下薄利也。齐侯楚子其富贵天下不逮也。及其以之与侯相争相杀也。虽曰福之其实祸之。颜回原宪其贫贱天下之至也。及其乐道全德而后世慕其美名也。虽曰极之其实福之。今世俗视君子之乐然其身不振曰。福奚为圣贤邪。视高明之家恣势充欲曰。唯福也将跋意而图其富贵。是安福之谓乎。使天下之相率背道而趋利。斯言者之罪也。夫圣贤之福。福之本也。众人之福。福之末也。修本以来末者古人有之。舜其是也。以末而行本者古人有之。周公其是也。犹吾先圣人曰道为福基。可以修行也矣。故君子有道而无富贵曰时也。而君子不慊。有富贵而无道曰忝也。君子耻之。富贵而有道。君子广之也。后世舍圣贤而从众人。不亦轻本而重末乎。本末颠倒则天孰与厚也哉。

评隐

文王太伯其同道者哉。文王始之。事纣其隐德焉。泰伯终之。逊吴其隐名焉。君子之出处语默也。皆所以训也。文王太伯之同道同其作训也。故曰。世乱隐德世。治隐名。隐名者所以警其争名者也。隐德者所以远其害德者也。远害者圣人之时也。警争者圣人之化也。化以感人。其圣人之至德也。时以教人。其圣人之大义也。微大义则后世之君臣安得以其道全也。微至德则后世之昭穆安得以其礼序也。天地之道远也。其生可见而其所以生不可见也。圣贤之道亦远也。其为可见而其所以为不可见也。辩生曰。有许由者。轻天下而遁去。其义高而其事疑也。苟事诚而义博。亦可以愧其盗国者之心乎。曰若由者苟不为也。未若圣人之为不苟也。可为则为之也。不可为则不为之也。是故舜依乎中庸而隐也。可则行之否则已之舜哉至矣。不失其道也。一乡之贤隐。则其乡之礼可知也。一书之道隐。则其书之文可知也。故谓文。必工。文不工则失其道也。谓礼必修也。礼不修则失其贤也。是故一天下之治乱由贤人之隐见而所以章也。可不重乎。一贤人之动静将天下之教化而所以劝也。可不慎乎。吕望东海之隐。称隐也。伯夷西山之隐。愤隐也。颜回之隐。不须时不怨世。乐隐也。原宪之隐。不卑论以侪俗。骄隐也。四皓之隐。去以避乱。来以补政。达隐也。谷口郑子真修隐也。成都严君平和隐也。曼倩隐于朝玩隐也。子云隐于官苟隐也。孙思邈卢鸿一处不污道出不屈节。高隐也。张果之隐。诡隐也李泌者身朝而名野。接禄而尚君。假隐也。李(脱名)者身伏而达言。钓隐也。

喻用

水固胜火。而善固胜恶也。苟用之不得其道。虽水火善恶亦不可得其胜矣。水之制火。必于火之方然而水可胜矣。善之制恶。必于恶之未形而善可胜矣。及其恶至乎不可掩。而欲推善以救恶。火至乎不可熄。而欲激水以沃火。其势可胜之乎。君子小人者其善恶之所出者也。是故君子用则其政善。小人用则其政恶也。斯欲政善而专用小人。暨其恶炽至乎暴戾。上下欲君子而拯之也。是奚异乎激水而沃者邪。虽有彦圣之人如彼尧舜禹。吾知其无如之何也。故古之善用人者用君子必先而小人必后。君子先用。善得以而制恶也。小人后使。恶得以而迁善也。礼不容小人加乎君子。不使不肖高于其贤。所以隆善而沮恶也。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忧心悄悄。愠于群小。遇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者。君子有志可以与守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者。君子有法可以与为也。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者。恶小人之加乎君子也。遇闵既多受侮不少者。疾小人之玩政也。静言思之寤辟有标者。怨不用君子也。虽小人之道不能。不加于盛德之家。虽君子之道不能。不沮于已破之国。用舍之政然也。一小人坏之于其前。虽百君子莫能修之于其后。一君子治之于其上。虽百小人莫能乱之于其下。邪正之势然也。越之渔者使其子渔于夷溪。鄙者专之。能者散之(散疑笔误宜作助兼)及鄙负其所使也。网则隳其纪纲而命能者治之。能者终不能也。

物宜

君子发身。以道不以财。庶人谋生。以力不以诈。大夫趋事。以义不以利。是三者正。然后天下可以观王道也。夫王道也者正宜也。小大之物正其宜则何有乎乱世也。夫道义固君子大夫之所宜也。利力固庶人之所宜也。曰君子而专财。曰大夫而专利。曰庶人而玩智诈。是丧其宜也矣。大夫处上犹衣也。庶人处下犹裳也。上宜衣而下宜裳必也。苟上而下之。下而上之。不亦倒且乱乎。道其何效哉。冉求尝为季氏宰。为季氏而聚敛。孔子恶之曰。求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若求者以人而利之。尚不容于君子而如此也。矧以己而利之。孰可容乎。孟子曰。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亮乎安国家天下者。在义不在利也。

善恶

有形之恶小也。不形之恶大也。有名之善次也。无名之善至也。有名之善。教而后仁者也。无名之善。非教而仁者也。有形之恶杀人者也。不形之恶谗人者也。谗人之恶存其心。杀人之恶存其事。事可办而心不可见也。教者情也。非教者性也。情可移而性不可变也。玩邻人之子也好语诱之可以喜。恶语激之可以怒。及其趋于父母也。虽美恶之言而不能亲疏之也。其盗跖膳人肉而人皆能恶之。少正卯显于朝而众不能辨之。是故君子善善也。必审其名同。恶恶也。必辨其情异。夫赏罚者所以正善恶也。聪明不能尽其善恶。则不足与议赏罚也故察谗在微。诛谗在持。刑杀宜议。性善者宜任。情善者宜使。察谗不微则不能观其。心之所之也。诛谗不持则不能遏其大恶也。刑杀不议则不能究其诚也。任性善则安危不振也。使情善则威福不专也。善善得其宜也。则大贤尽其德而小贤尽其才也。恶恶得其所也。则谗人悛其心而杀人伏其罪也。孰有正善恶而治道不至乎哉。

性情

性贵乎静。故性变而不可太易。情患乎烦。故情发而不可太早。太早则伤和。太易则伤中。反中和则阴阳缪。损民寿而物多疵疠。是故圣人之隆治也。仁以厚人性。义以节人情。是所以阴阳和而遂生物者也。礼教二十而冠者。盖以其神盛而可以用思虑也。教三十而娶者。盖以其气充而可以胜配耦也。故古之君子观阴阳而所以知其性情之得失。观情性所以知圣人之道行否。然后以其得失究其本末相与人主起天下之病癖。虽伊尹匹夫之贱。而犹曰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若已推而纳诸沟中。尝五就桀五干汤而不沮。其以天下自任如此之勤也。今天下之民方髫髻未剪。而以利害相欺父母则悚之。唯其奸巧之不早也。仅童而男已室女已家。过之则淫奔。是不亦性变之太易乎。情发之太早乎。将不有所伤乎。欲世蹈中和。则何异乎适胡而南辕。其安能至之也。吾观阴阳缪则寒暑风雨庸有及时。百谷种植。未始不疾其人。则毙夭者世尝多有。而仁寿者寡焉。适见情性失之之效也。人失情性既如此也。而圣人之道行也。岂曰至乎。谟者尚曰。天下甚宁。是亦谀也。而嚚嚚不肯知其失操。其本为人主。起天下之病。则又奚贵其当时者。古语曰日中则[(雪-雨+((青-月)*(青-月)))/火]。操刀则害。言适用于当时也。若伊尹始穷贱之不暇。彼欲适用。岂当用邪。而伊尹为之。今乘适用之时。摄当用之柄。而不肯为之。不亦为伊尹愧乎。

九流

儒家者流其道尚备。老氏者流其道尚简。阴阳家者流其道尚时。墨家者流其道尚节。法家者流其道尚严。名家者流其道尚察。纵横家者流其道尚变。杂家者流其道尚通。农家者流其道尚足。然皆有所短长也。苟拂短而会长。亦足以资治道也。班固本其所出尊儒也。司马迁会其所归尊始也。尊始者其心弘也。尊儒者其心专也。固尝非马氏以其先。黄老为甚缪。是亦固不见其尊儒之至者也。若黄帝之道其在易矣。易也者万物之本。六艺之原也。其先之不亦宜乎。岂班氏之智亦有所不及乎。伯夷之所长者清。而所短者隘。柳下惠之所长者和。而所短者不恭。孟子尊二子之所长。则曰圣人百世之师也。伯夷柳下惠是也。迁之心抑亦与孟氏合矣。故君子善之。

四端

司马长卿杨子云。其人其文皆世之称也。及杨子为剧秦美新。长卿为封禅书也。封禅之言怪乎淫徒。加其夸大之心者也。美新之言苟言也。记曰。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贤而不默孰与默邪。是皆不宜为而为之也。晁错论五帝三王之道谐其极也。宜贤于管子仲晏子婴。及其请削诸侯之封。舌未卷而晁氏以赤其族。盖时未可言而言之也。东方朔枚乘其才俊坌涌飞书走檄不足其奋笔。然皆不能效一官就一政。盖徒才而不得其实能也。刘向刘歆皆汉室之贤儒暨治传也。父子各专师说而家自是非。盖得道而不得其极也。道而不极非道也。才而不效徒才也。发而不时逆理也。为而不宜失义也。是故事贵合宜。智贵识时。器贵适用。法贵折中。中也者道义之端也。用也者器效之端也。时也者动静之端也。宜也者事制之端也。四端者君子之道之至者也。善学者不得其端不尽也。善为者不得其端不举也。是故古之圣贤学道而有道。兴事而济事。存其端而已汉。世之二三子虽激昂而无所成其德。抑亦未得端而然也。

镡津文集卷第六

镡津文集卷第七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论原

中正

物理得所谓之中。天下不欺谓之正。适中则天下无过事也。履正则天下无乱人也。中正也者王道之本也。仁义道德之纪也。人以强弱爱恶乱其伦。而圣人作之教道以致人于中正者也。教者效也。道者导也。示之以仁义。使人所以效之也。示之以礼乐名器。导人所以趋之也。洪范曰。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此君子所以自行其道者也。时人斯其唯皇之极。此君子所以进人趋其道者也。诗云。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此君子所以恶人不由是而适其道者也。是故治人者。非以中正存其诚。则不足以与议仁义礼法也。教人者不以中正修其诚。则亦不可以与议仁义礼法也。夫圣人之法犹衡也斗也。而持之在人者也。持之不得其人。器虽中正而人得以欺之也。金石之音中正。则其所响也震。而其所应也和。人之诚中正。则其所作也至。而其所感也详。是故古之君子也谨其所守行其所得。虽贫贱也。处其穷闾幽室而不渝也。虽富贵也。乘崇高之势当天下之尊而不变也。及其感物也。不威而人畏。不语而人信。不劳心不役力而其教化行者。鬼神助之。天地祐之。曷其然也。盖天地之理与人同也。何以同乎其中正者也。

明分

万物有数大小有分。以数知变化之故。以分见天地之理。是故君子于天道无所惑焉。于人道无所疑焉。气凝而生。生则有饮食。气散而死。死则与土靡。是人道之分也。穹隆无穷。日月星辰而已。余物不容。是天道之分也。载山振水资生金石草木(或无草木二字)是地道之分也。人数极。虽天地(或无地字)不能重之。天地变。虽人不能与之。是又天地之定分也。今曰。天可升海可入。黄金可以巧成。噏云气与神遇而不死。是焉知变化之故而见天地之理乎。虽庸人亦谓其不然也。而齐威燕昭秦王汉武。纷纶趋之。留连而忘返。乱巡狩之制。缪祭祀之礼。孰谓是四人主者聪明圣智度越于庸人乎。天道大公也。人道大同也。同者同其死生也。公者公其与人相绝也。苟其公众人而私一人。孰谓天乎。苟其同形生而独不死。岂谓人乎。是故圣人皆罕语天道。盖不以天而惑人者也。尝正祭祀。盖不以人而渎神道者也。

察势

兼金百镒借盗而监守。虽未亡金其邻人固以疑矣。临赤子于不测之渊。虽未溺子其父母固以忧矣。然其势既当忧且疑也。而人不得不忧疑也。夫威权者天下之利器也。其重岂直乎百镒之金乎。而委之于佞幸不肖之人。佞幸岂直盗乎。而昔君子不疑。百万师旅。其性命之众。岂直乎一赤子之生乎。而暴之于戎狄之鄙。戎狄岂直乎不测之渊乎。而昔君子不忧。然往古其国乱且亡者。曷尝不因乎可疑而不疑者邪。可忧而不忧者邪。往古能存其国者。亦曷尝不因乎疑可疑忧可忧者邪。或曰。疑如之何。曰疑之不如敛其柄而正之。曰忧如之何。曰忧之不如保民推恩而布信。曰曩岂无恩信邪。而戎狄不怀。曰曩之恩信者声而未实也。必得仁人而后恩加。必得义人而后信行。彼守鄙者。孰诚仁乎。孰诚义乎。

刑势

势以刑张。其亡也速。刑以势行。其滥也甚。尧舜非无刑于天下也。而天下不怨。盖用其刑。以德不以势也。桀纣非无势于天下也。而天下忽亡。盖张其势。不以德而以刑也。夫物莫不有势也。而国家朝廷之势。势之大也。世莫不有刑也。而尧舜之刑。刑之正也。驾大势以刑民。民虽苟而不服。秦氏以刑惧天下。而道路无敢偶言。方二世而秦亡。武王奋其威以诛纣。有天下不啻三十世。然其用刑一也。而延促之数不钧者。盖其所以用之者异也。故古之君子其在人之上者。崇德而不崇势。其在人之下者。不务其势而务其德也。所以为刑正而为政治也。后世则反于是矣。为人上者以刑而鼓势。为人下者乘势而侮刑。欲人无怨。其可得乎。

君子

有客问曰。君子之学有所欲乎。曰有。而客笑曰。君子亦有欲邪。曰然。君子学欲至而道欲正。正则于事无缪。至则于心无惑。是故君子安安终其身而无竞。小人则不尔。小人学欲利而道欲售。售则不能无缪于事。利则不能无惑于心。是故小人忽忽终其身而自役。此尧舜与人同。而圣贤所以与人异者也。客拜而去。

知人

知其人而不能育之。非智也。爱其人而不能教之。非义也。善其人而不能试之。非信也。任其人而不能全之。非仁也。育贤者智之实也。教贤者爱之正也。用贤者善之效也。全贤者任之功也。任而无功。孰为仁乎。善而无效。孰为信乎。爱而不正。孰为义乎。育而无实。孰为智乎。君子之与人也。不失智。不亏义。不愆信。不歉仁。所以道修而德备身。名尊而天下称之。故曰知贤不如养贤。养贤不如教贤。教贤不如用贤。用贤不如成贤。成贤者终也。知贤者始也。终始者天地四时存而不忒也。人其不慎乎。与其失始宁与其得终。又不若终始之为休也。齐桓公初以仇视管仲。逮取以为相。遂同霸天下。桓公所谓不能始而能终也。汉文帝喜得贾生。慨得之之晚也。及其以绛灌之恶出而疏之。卒无大用文帝可谓能始而不能终乎。殷之高宗起傅说于刑人。资以治天下。天下至今以圣相稽之。高宗可谓能始而能终也。

品论

唐史以房杜方萧曹。然房杜文雅有余。萧曹王佐不足。德则房杜至之矣。观房则半才。视杜则纯道。君子曰。杜益贤也。姚崇宋璟其不逮丙魏乎。姚宋道不胜才而魏则厌兵。丙则知相。燕公文过始兴。而公正不及大将军光不若狄梁公之终无私也。袁安之宽厚则娄相近之正与仁则异施房管颜真卿方之李固陈蕃。其世道虽异。而守忠持正一也。汾阳王省武而尚信。仁人也。假大尉忠勇相顾。义人也。晋公终始不伐仁人也。荀子之言近辨也。尽善而未尽美。当性恶禅让。过其言也。杨子之言能言也。自谓穷理而尽性。洎其遇乱而投阁。则与乎子路曾子之所处死异矣哉。太史公言虽博。而道有归。班氏则未至也。宜乎世所谓固不如迁之良史也。贾傅抗王制而正汉法。美夫。宜无有加者焉。三表五饵之术。班固论其疏矣诚疏也。董胶西之对策。美哉得正而合极。所谓王者之佐。非为过也。繁露之言。则有可取也。有可舍也。相如之文丽。义寡而词繁。词人之文也。王充之言。立异也。桓宽之言。趋公也。韩吏部之文。文之杰也。其为原鬼读墨何为也。柳子厚之文。文之豪也。剔其繁则至矣。正符诗尤至也。李习之之文平考。其复命之说。宜有所疑也(疑有作发)。陈子昂之文。不若李华。华之文。不若梁肃。肃之文。君子或有所取也。李元宾之文。词人之文也。皇甫湜之文。文词之间者也(或无词上文字)。郭泰黄宪之为人也。贤人也。讷言而敏行。颜子之徒欤。徐稚之为人。哲人也。识时变而慎动静焉。袁奉高之遁世也。不忘孝。不伤和。中庸之士也。论曰。引其器所以稽其范之工拙。辨其人所以示其道之至否。然范工资世之所用。道至正世之所师。所师得则圣贤之事隆。而异端之说息也。是故君子区之别之是之非之。俟有所补也。岂徒尔哉。记曰。文理密察。(或作察察)足以有别也。孟子曰。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斯亦辨道之谓也。

解讥

为人虽同而同趋于乱。可以拒也。而不拒伤容也。为道虽异。而同趋于治。可以与也。而不与伤拘也。君子以义则无所伤也。适吾郝子本至心天下。正情性者也。推至仁天下。全性命者也。资之治抑亦极矣。世儒援其末而固排之。岂不伤欤。谓君子可乎哉。仲尼曰。吾道一以贯之。圣人之微言也。吾尝尽之矣。安得中庸之士与之语。

风俗

秦人用进取之法。而其俗人人欲自富。至有妇不假姑以箕帚而诟病。汉人用盐铁代农。而其俗趋利。至有民与利肆之吏(利有作市)以直相给。仁义诎而货利兴。礼让廉节之风亡矣。故秦俗日以乱。汉俗日以敝。夫秦汉其基势。岂不大且固也。而卒亡乱。盖伤其风坏其俗而致然也。风俗者肤腠也。国家者人体也。肤腠既敝而其体能不亡乎。是故先王不举不法之物。慎习俗也。诗曰。无以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盖言动以礼义以正其风俗也。今流俗之人苟效自托之功。以利而削民。使闾里翕然肖之。以利而相高。不亦伤风乎。不亦败俗乎。君子不亦忧乎。

仁孝

父子不以道。虽禽兽亦能亲。则君子何以别乎。是故圣人爱子以义谓之仁。事父以礼谓之孝。舜之为子。文王之为父。可谓仁孝者也。天下宜法。

问经

问曰。史谓易与春秋天道也。然则春秋易尤至于诗书礼经乎。予欲尊而专之。子谓之何如。曰岂然乎。五经皆至也。奚止乎易春秋邪。夫五经之治。犹五行之成阴阳也。苟一失则乾坤之道缪矣。乃今尊二经而舍乎诗书礼。则治道不亦缺如。礼者皇极之形容也。诗者教化之效也。书者事业之存也。易者天人之极也。春秋者赏罚之衡也。故善言春秋者必根乎赏罚。善言易者必本乎天人。善言书者必稽乎事业。善言诗者必推于教化。善言礼者必宗其皇极。夫知皇极可与举帝王之制度也。知教化可与语移风易俗。知事业可与议圣贤之所为。知天人可与毕万物之始终。知赏罚可与辨善恶之故也。是故君子舍礼则偏。舍诗则淫。舍书则妄。舍易则惑。舍春秋则乱。五者之于君子之如此也。诗书礼其可遗乎。孟子言。春秋之所以作。见作之之权也。文中子言。春秋之所以起。见作之之心也。范宁折中于圣人。睹春秋之理也。文中子见易之所存。故振之也。杨子云见易之所设。故广之也。王辅嗣言天而不淫于神。言人而必正于事。其见作易者之心乎。子夏序关睢之诗。知诗之政(或无政字)为教也。孟子之言诗。见诗之所为意也。毛苌之言诗。诗之深也郑玄之言诗。诗之浅也。说诗不若从毛公之为简也。五行传作。书道之始乱也。皇极义行。书道之将正也。孔安国释训而已矣。圣贤之事业则无所发焉。戴氏于礼未得礼之实者也(实或作真)郑氏释礼。又不若子大叔之知礼也。问者再拜曰。若发朦尔。忻然而退。

问交

客问曰。予欲择交恐伤乎介。予欲泛交恐伤乎杂。中庸曰。天下国家有九经。而朋友之交在其一。诗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兮。不求友生。然则予欲无交其可得乎。将交则犹豫于二者不决。吾子为我必。何以处之。曰以人从道则君子择交。以道从人则君子泛交。以道泛交广其道也。以人择交审其道也。传曰。泛爱众而亲仁。言泛交而推其道也。系辞曰。定其交而后求。言详道而从其交也。必有道而后泛交。道不充己而为泛交交必混也。故君子不为混交。必正道而后择交。道不正己而为择交。交必徒也。君子不为徒交。郭泰古之贤人也。与屠酤农佣而交之。而泰也不厌其交。盖有道而推其道者也。伯夷又古之贤人也。与乡人处如以朝之衣冠坐诸涂炭。望望远之而不与接。盖无所质道而自笃其道者也。曰世之以其宜相交者岂一端也。兹曷以正而求其所交之道者也。曰然交之道乱久也。吾尝怀而未暇辨之。因子今所以尽之也。夫古今人有以势交者。有以利交者。有以气交者。有以名交者。以名交则无诚。以气交则或同恶。以利交利散则绝。以势交势去则解。列国之时。王公将相求交于布衣驰骋车马。趋乎抱关屠肆而不暇。匹夫上交。至有朝杂鬻贩之人而暮极富贵。怀金佩玉声振敌国。终不免家破国亡而所交者反为仇仇。此以名利气势相交之敝。而不稽其交道之故也。后世犹以是而相尚。故闾里之人。平时遇于酌酒慷慨皆欲死生以之也。一朝利散势去。则故抵忤仇仇之隙而生于朋友之好。张耳陈余萧育朱博此其效也。是故君子慎交乎此也。孟子曰。友者友其德也。君子之交。相与以义。相正以德。故君子之交久而益善。小人之交久而益欺。君子宁语市道而不言小人之交者也。客忻然而去。

师道

君子不以非师而师人。不以非师而师于人。故君子教尊而道正也。师者标道也。标者表方也。标不正则使人失其向。师不正则使人失其志。尧师于君畴舜师于务成昭。禹师于西王国。汤师于成子伯。文王师于时子思。武王师于郭叔。而孔子师七十二子。子夏师诸侯。子思师孟轲。孟子荀卿皆师其徒。尧舜禹汤文武善师于人。而后世嗣帝王者稽之也。孔子子夏子思诸子善师人。而后世践圣贤者稽之也。天下者教为其本也。教者道为其主也。道者师为其端也。正其端所以为道也。正其主所以为教也。正其本所以为天下也。故古之君子不苟尊而师人。不苟从而师于人。其存心于天下乎。今天下其教未至。不亦苟为人师者之罪乎。不亦不择师于人者之罪乎。

道德

尊莫尊乎道。美莫美乎德。道德之所存。虽匹夫非穷也。道德之所不存。虽王天下非通也。伯夷叔齐昔之饿夫也。今以其人而方之而人乐。桀纣幽厉昔之人主也。今以其人而比之而人怒。是故大人患道德之不充其身。不患势位(或作利字)之不在己。

治心

客以见余于岩谷恬无所营。而问曰。子默默必何为耶。应曰。无为也。吾治其(其或作吾)心耳。曰治心何为乎。曰治心以全理。曰全理何为乎。曰全理以正人道。夫心即理也。物感乃纷不治则汩理而役物。物胜理则人其殆哉。理至也。心至也。气次也。气乘心心乘气。故心动而气以之趋。今淫者暴者失理而茫然不返者。不治心之过也。曰心则我知之矣。理则若未之达焉。子思之言与子之言同之欤。曰同。老子之言与子之言同之欤。曰大较同而穷神极化异也。曰子异二子则何所验乎。曰吾正之于吾师古圣人之说者也。曰然则子之正幸得闻乎。曰是未易语也。吾之所正。通死生之变。超天地之故。张之则俗必大怪而相訾也。必欲求之。子当探吾所为之内书者。客拜而去。

杂著(六篇)

纪复古

章君表民以官来钱唐居未几。出欧阳永叔蔡君谟尹师鲁文示予学者且曰。今四方之士以古文进于京师。崭然出头角。争与三君子相高下者不可胜数。视其文仁义之言炳如也。予前相与表民贺曰。本朝用文已来。孰有如今日之盛者也。此圣君之德而天下之幸也。退且思之原古文之作也。所以发仁义而辨政教也。尧舜文武其仁义至其政教正。孔子以其文奋而扬之。后世得其法焉。故为君臣者有礼。为国家者不乱。方周道衰诸侯强暴相欺上下失理。孔子无位于时不得行事。故以之用褒贬正赏罚。故后世虽有奸臣贼子惧而不敢辄作。及战国时。合从连衡之说以倾天下。独孟轲荀况以文持仁义而辨政教。当时虽不甚振。而学者仰而知有所趋。汉兴贾谊董仲舒司马迁杨雄辈以其文倡之。而天下和者响应。故汉德所以大而其世所以久也。隋世王通亦以其文继孔子之作。唐兴太宗取其徒发而试之。故唐有天下大治。而韩愈柳宗元复以其文从而广之。故圣人之道益尊。今诸儒争以其文奋。则我宋祖宗之盛德鸿业益扬。天子之仁义益著。朝廷之政教益辨。然而卿士大夫内观其文知所以修仁义。而奉上正政教而莅百姓万邦。百姓外观其文知所以怀仁义。而附国家听教令。而罔敢不从。四夷八蛮观其文以信我祖宗之德业。知可大而可久也。使其望而畏之。曰宋多君子。用其文以行古道。中国之礼乐将大修理。不可不服也。易曰。文明以正人文也。又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彼戎狄叛命凶慝之边鄙。今朝廷当行征伐以诛其不廷。而文之兴也。郁郁乎如此。是亦止乱不专在于威武明文德而怀之也。君子观之谓其化成天下也。宜与尧舜文武较其道德也哉。夫社稷之灵长久历数之无穷。虽汉唐之盛美而奚足以比并。

文说

章表民始至自京师。谓京师士人高欧阳永叔之文。翕然皆慕而为之。坐客悦听。客有一生。遽曰。文兴则天下治也。潜子谓客曰。欧阳氏之文言文耳。天下治在乎人文之兴。人文资言文发挥。而言文藉人文为其根本。仁义礼智信人文也。章句文字言文也。文章得本则其所出自正。犹孟子曰取之左右逢其原。欧阳氏之文大率在仁信礼义之本也。诸子当慕永叔之根本可也。胡屑屑徒摸拟词章体势而已矣。周末列国嬴秦时孰不工文。而圣人之道废。人文不足观也。盖其文不孰本乃尔。孔子无位其道不行。病此不得已。徒以六经春秋之文(或云春秋六经)载之以遗后世。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圣人岂特事其空文乎。君臣父子师徒朋友。其文词有本仁义礼信。霭然天下不治未之有也。易曰。观乎人文则天下化成。岂不然哉。坐客闻吾说。皆谔然不辩(本或从辩)。

议旱对

岁旱。论者有来访予曰。今兹五月不雨及余七月。吴疆赤地千里稼穑槁矣。农夫忙忙无所奈何。百谷勇贵乃倍其价。道路饿莩相望。为政者祷于山川。趋其急犹救之水火。而雨终不至。民未免皇皇如也。请于吾子则曰何如为之所耶。余时应曰。此官人者谋之。非吾野人之事也。无已则语子窃与之。吾尝闻诸长者。诸荒旱时谓之凶年。为国忧民者莫如发仓廪以救其饥。而后教之惜井泉谨堤防。命吏与之相水道。引民并力拥江河注之陂池以洽灌溉。察市道平物价。乘时射利欺于贫弱者。以法诛之。劝有余者贷不足。约不足者以乐岁酬之。关讥无重征。以通商旅。细民鬻贩者容之。察刑狱明民之冤枉。斯则亦救旱之一道。问者复曰。祷于山川之神宜之乎。曰于礼亦有之。然有水旱疫疠之灾以营山川之神者。举古法以顺民心耳(或作人心)如风雨时至水旱不为沴非由乎山川也。问者怃然曰。我鄙人也。未识乎旱潦之所由。子复为我言之。曰极阳之谓旱。洪范咎征曰。僭恒旸若。又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岁月日时不易。百谷用成。又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日月岁时既易。百谷用不成。又用昏不明俊。民用微。家用不宁。说者云。夫僭也者何过且差也。曰政之差而民无教也。民无教则肆暴刑也。肆暴刑则罚不当也。罚不当则民怨之。与肆暴所感故旱顺之。夫岁月日时无易。百谷用成。又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也者何。王由王道而不任喜怒妄黜陟卿士师尹。卿士师尹守厥职无僭妄以侮王权也。如此则国事修。国事修则其气和洽。气和洽故百谷成而治道明也。俊良得志以行其道。是上有仁义而下无怨咨。故国家安也。夫日月岁时既易。百谷用不成。又用昏不明俊。民用微。家用不宁也者何。君夺臣职而臣冒君政也。如此则国事不修。国事不修则人不和。人不和故百谷不成。而治道昧也。俊良之道不显。是上非仁义而下民胥怨故国家不安也。今天子圣明而俊杰在位。所谓刑政礼乐。岂闻过差也。然宋有天下。鸡鸣犬吠彻于四海。其为广且远矣。殊方远俗。政教岂悉至而刑罚能无误也。惟刑政礼乐正则风雨以时来。旱潦无由作也。恶用祷邪。问者韪之。再拜而去。

夷惠辨(或从辩)

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与不恭。君子不由也。又曰。伯夷圣之清者也。柳下惠圣之之和者也。又曰。圣人百世之师。伯夷柳下惠是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始曰君子不由也者。孟子拒之之词也。次曰清与和也者。称之之词也。又次曰圣人百世之师也者。慕之之词也既拒而文称慕之。学者多惑。有以其言为不详。吾故不然谓孟子之说。厥旨远乎。夫君子与人适义而已矣。故其去就无固无必。如其人始恶而一日翻然以道求我。君子必接之。接之得其诚则就之。如其人始不恶而一日翻然以无道从我。君子必直之。直之不得已则去之。君子就之非苟从也。义可从也。君子去之非苟去也。义可去也。故君子之去就非苟也。专在其义也。彼伯夷者耻立恶人之朝。耻与恶人言。推恶恶之心。思与乡人立。其衣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将浼焉。以诸侯为不洁。虽有善其辞命而不受也。以其终为不洁。果不就已。彼柳下惠者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但其自治不顾治人。混然苟与之处。果不去已。柳下惠与不修之人处而不能正之。既不能正之。又不能去之。是侮人者也。伯夷得人善辞命以至诚相求而不肯酌其诚。既不能恤其诚。又不能就之。是弃人者也。弃人也者。是不与人为善也。侮人也者。是与人无礼也。与人无礼孰为恭乎。不与人为善孰为容乎。以君子之道校之。则二子之去就不亦非义而宜乎。孟子曰。君子不由也。若伯夷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横政之所之不忍居也。清廉其身更治乱而不渝。非得圣人之清者。孰能守之。如柳下惠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非得圣人之和者。孰能忍乎。孟子当战国时无道也。而奸臣贼子眦睚恣作。顽懦鄙薄争势冒利。虽死不顾其有节义。孟子以羞尧舜之道不行。思以清廉宽和之风矫激其时。故必尊伯夷柳下惠为百世之师者也。其始曰隘与不恭者。辨其不以义而为人也。盖欲使人慎去就。故有拒之之词也。又曰清与和者。是明其各有圣人之一德也。欲人知贤其人。故有称之之辞也。又曰。圣人百世之师者。有以警于世也。欲人闻其风而自化。故有慕之之辞也。伯夷柳下惠特立自任者也。不顾教人。故其所为亦不顾世之是非也。孟子行道者也。其务教人故指其所为。是者取之非者正之。所以夷惠之事虽得失而两存于其书。

唐太宗述

太宗始视文静于系狱。何忧天下之急也(隋大业间。刘文静坐与李密连姻系狱。太宗入视。乃谓曰。今看卿非儿女情与卿图大事也)谏班师于霍邑。号哭以感。何忠孝之义合也(高祖初起义师西图中国。隋将宋老生据霍邑以据义师。会久雨粮尽。高祖议还太原。太宗欲须入咸阳高祖不纳。号泣声闻帐中)诛建成元吉。何循大义也(武德九年。建成元吉谋害太宗。事泄。太宗将尉迟敬德等九人。入玄武门。诛于临朝殿前)与可汗刑白马而盟之。何信行于戎狄也(太宗登极初。可汗寇泾州。总兵百万至渭水便桥。太宗独上以轻曜军容。可汗见惧而请和。故刑白马盟于便桥上而去)拒德彝之谄。何沮天下之佞人也(正观初。奏秦王破阵乐曲。封德彝对曰。陛下以圣武戡乱。玄极奏乐象德定。文容以为比。上曰。朕虽以武功定天下。终以文德绥海内文。武之道名随其时。公谓文容不如蹈厉。斯言过矣)突厥胥乱。以其无罪于我不乘便而讨之。何赏罚之有礼也(正观初突厥诸部叛讨之而兵叛。群臣请乘便讨之上曰。岂有新与之和乘其乱而灭之邪。从部落尽叛。六畜皆死。朕终不讨。待其有罪而后擒取)议不屡赦。何赏罚之正也(太宗谓群臣曰。赦有罪乃不轨辈。古语一岁再赦。好人喑哑故朕不频赦。庶得四海安泰也)与杜淹论乐。何知政也(太宗初奏新乐。谓侍臣曰。礼乐之作。圣人缘物设教。以为撙节。治之隆替皆由于此。史大夫杜淹曰。前代存亡实由于乐。故陈之亡为王树后庭。齐之亡为伴侣行路。闻之莫不悲泣。上曰。不然夫音乐之感人心。欢者闻之则悦。忧者听之则悲。将亡之国其民心苦。苦心所感闻乐则悲。何有乐声使人悦者。悲乎。今玉树伴侣其音具在。今公奏之公则不悲耳)与孔颖达论藉田。何知经也(正观初。藉田方田给侍。中孔颖达曰。按礼。天子于南郊。诸侯于东郊。晋武于东南。今于城东不合古礼。上曰。礼缘人情。亦何有定。虞书云。平秩东作。朕今见少阳之地。田于东郊。盖其仪也。亦何不合于古礼者哉)罢营阁之议。何惜民力也(群臣以宫中卑湿请营一阁以居。上曰朕德惭汉文。岂可过劳民力。竟不许)几致刑厝。何天下之有教也。居不闭户行不赍粮何天下之廉让也(正观四年冬。断刑四十九人。几致刑厝岭外之户不闭行旅不赉粮也)赴刑者应期而毕至。何天下之无欺负也(正观七年冬。亲录囚死者三百九十人。令明年秋来就刑。至是毕集。而诏以原之)纳魏征之言。何与人为善也(太宗纳魏征谏争。见于本传甚众)自古称禹汤文武所以为禹汤文武者。正以其由仁义之道而王天下也。如后世以仁义而为王者。犹禹汤文武也。吾读唐书。得太宗之事如所述者不可胜举。原其所归皆趋仁义。要其与禹汤异者亡也。当时论者谓太宗大度类汉高神武同魏武。夫汉高寡文德而魏武不及霸道。恶可与太宗拟论乎。惜哉欲用周礼治。而房魏辈不能赞成之。如使王通未丧唐得用之(太宗文中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则抱周礼以从之)则卜年卜世。何翅乎三百一十六也。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太宗之作。真王者也。而不但文中子可叹也哉。

易术解

子郝子治易。平生得圣人作易之大法。乃解易以自发其法。谓圣人所以作易在治道。治道在君臣。君臣法阴阳以成爻列爻以成卦。立卦以成易。是故求治道者必观乎易。求易象者必观乎卦。求卦体者必观乎爻。求爻变者必原乎阴阳。阴阳也者作易之本也。治道之大范也。阴爻者(爻或作义)臣道也。阳爻者君道也。阴阳之爻升降得其所则卦吉。阴阳之爻失其所则其卦凶。是故君臣之道正则其政治也。君臣之道缪则政乱也。治则三纲五常修也。三才顺也。万物遂也。乱则彝伦万事斁也。夫天下万世治乱规诫之道。易其备矣。方绝笔乃出其书示於潜子。欲吾乱而明之。潜子稽其说条其绪。虽累百而无不与圣人之法合者。揭然而自立义。列精而且至大。略如乾坤小畜大畜卦之类。虽古之善治易者。不过是也。潜子因语其人曰。子之书是也。然易之始。固出于河图。河图所见唯阴阳之数最为其本也。而君臣之法与其神物偕出矣。虽然而其吉凶治乱之效。未著乃资乎。圣人者君天下而发之。故包牺氏出焉。示与神道适会。遂卦之而又爻之(爻或作义)用其法以王天下。然其法非圣人作君不能张之。圣人非以是不能王之。故易与圣人而相须也。孔子圣人也。虽知其法而无位。叹不得如虙牺行其道。于当世徒文而传之耳。故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然其传自孔子之商瞿。更九世至汉人杨何。而所传遂绝。其后诸儒用已见各为其家。纷然骋其异说。师弟子相承相胜。不复守圣人之道。真易之道遂微。而子当易道支离纷错漫漶难审之时。乃毅然独推圣人之轨法。解其书以遗学者。其于圣人之道。亦有力焉。子郝子益谓潜子曰。吾考杂卦。其说烦且重。殆非圣人之意。是盖后世学者括众卦而歌之之言也。预之十翼。不亦忝乎。吾尝削之。乃离序卦为之上下篇。而以裨夫十翼可乎。潜子曰。杨子云谓。学者审其是而已矣。仰圣人而知众说之小也。子非之果是而排其渎圣人之言者宜之何必疑之。

镡津文集卷第七

镡津文集卷第八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杂著(六篇)逍遥篇

天地均乎功。万物均乎生。日月均乎明。四时均乎行。生生之道同。然而所以为生奚一。谓功不殊。谓生不异。谓明不两。谓行不各。使皆任其自然而然者。人其适于虎狼蛟龙也。虎狼蛟龙[怡-台+龍]悷矫轧乎性。又奚全于天淳乎。故曰。道亦自然。非道亦自然。道亦自得。非道亦自得。昔夫黄帝也。高辛也。唐尧也。虞舜也。夏禹也。西伯也。后稷也。孔子也。曾参也。子路也。伯夷也。展禽也。桀纣也。幽厉也。恶来也。盗跖也。是此者不亦生乎。而所以为生曷尝齐邪。食息与人同。而动静与人别。若所谓者繄何以明之。黄帝之为生也。修德振兵。治五气蓻五种。抚万民而安乎天下。往而登乎云天。高辛之为生也。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动也时其服也士。既执厥中而遍天下。帝尧之为生也。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平章百姓协和万国。帝舜之为生也。父顽母嚚顺适而不失子道。二十而孝闻。终践帝位而明德于天下。夏禹之为生也。其德不违其仁可亲。亹亹穆穆为纲为纪。以治鸿水。故功至天下。西伯之为生也。笃仁敬老慈少礼下。革苛虐之政断虞芮之讼。禀天明命乃君万国。弃之为生也。相地之宜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焉。丘之为生也。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礼乐由之成仁义由之明。参之为生也。孝道昭。由之为生也。至义明。伯夷之为生也。激大廉。柳下惠之为生也。怀至和。桀之为生也。务之凶德残伤百姓。特身不保遂放而死。纣之为生也。拒乎谏饰乎非。好酒淫乐。嬖于妇人而殚残无辜。至于身厄火死。为极太丑。幽厉之为生也。接慝桀纣。恶来之为生也。间乱君臣。盗跖之为生也。眦睚肆贼。夫道亦自然者。黄帝尧舜之谓也。非道亦自然者。桀纣幽厉之谓也。道亦自得者。参由夷惠之谓也。非道亦自得者。恶来盗跖之谓也。刀与剑同铁以谓自然乎剑自得乎利。水所以截蛟犀。陆所以断虎兕。纵而试之恢恢乎。是安知金之性也耗于是哉。是故圣人任乎自然之道。不任乎自然之生。得乎自然之正。不得乎自然之邪。故静与天地合。动与禽兽别。喜怒不得攻。贪残不得容。离诸有而立于妙。故君子不可不知道。道也者大妙之谓也。至寂也。而通乎群动。至无也。而含乎万有。舂容在声。而聪者不可以尽其音。暐晔在色。而明者不可以究其景。谓之不可得。终天地而未丧。谓之可得。弥天地而未有。有有于无无无于有。有无偕遗而返乎不可状。故曰非天下之至神孰能与于此乎。所以能挈天地运乎日月。天地日月虽为巨焉。曷尝不为道之用乎。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之谓也。有人于此。弗原乎道被发狂行。谓我自然天倪纷于内视听驰于外物。将樊笼其性也。又奚得适乎生。夫人有二大。性大也情大也。性大故能神万物之生。情大故能蔽圣人之心。金与木相摩则然。木不胜固焚矣。情与性相制则乱。性不胜固灭矣。孰知。夫性全也。舆人不为圣乎。情全也。圣不为舆人乎。或曰。明堂辟雍高门峻板长者之所慕趋。而鸟过之疾飞。兽过之急驰。小人过之追风而去。然则鸟兽生乎林薄小人成乎阘茸。其分定而其性不可移。此三者相与而去。不其然乎。于此乃曰。性全也舆人可为圣。情全也。圣可为舆人。是世所未有也。逍遥曰。不待黄帝而论大智者。大匠屈于雕虫之子。不须彭祖而言大年者。大椿屈于舜英之草必矣。夫测孟津者安可以锥。视云天者安可以管。观大道者安可以形骸。故神照而心不滞者。可与言道也。夫于越夷溪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昔者太甲肆暴不道汤法。而伊尹教之三年。则迁善修德卒朝诸侯。周宣王厉王之子。而周公召公辅之修政。故能振成康之遗风。齐桓公之淫乐非礼。由管仲隰朋也。故能一正天下而作长五伯。由竖刀易牙也。故父子疑忌。其国大乱。子路彼之勇人也。化于仲尼。故能以义扬。名夔之典乐也。击石拊石而百兽率舞。徂公之赋茅也。朝三暮四而众徂怒。瓠巴鼓瑟而游鱼出听。伯牙弦琴而六马仰秣。太甲齐桓游方之内者也。目视耳聆未必出乎事物之表。心情相战营营不间。一旦为人所化礼义胜之。犹能舍不肖而庶几乎贤者。其若是焉彼禽兽也。由人情动以欲逐物。犹能感乐而顺养。此九者岂异生而别造化乎。何则始此而终彼。兽居而人随。况大通乎。况大全乎。漠然唯神死生不化者也。又奚人而不为圣乎。故荀卿曰。神莫大乎化道。福莫大乎无祸。但适异国者必知途。适万里者必积行。往而不知胡越之路。则没身不觌异国。去而不动跬步之举。则终生不离国门。故君子患不知理。不患其名之不美。患不行道。不患其心之不神。尝试论曰。圣愚者尧桀者。其气有殊而其性常一。性非气而不有。气非性而不生。故气也者待乎性。性也者假乎气。气与性未尝相违。古者既得其母已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故夫阴阳之交。是生五行。性乘乎阴阳而遇其交也。故为圣人。为贤人。为仁人。为义人。为小人。为愚人。犹礼运曰。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夫圣人者得全乎阴阳也。贤人者得乎阴阳之微五行之先也。仁人义人者得乎五行之一也。小人愚人者得乎五行之微也。禽兽又得乎微乎微者也。夫性之与气犹火之于薪焉。火之性其辉一也洎焚于草木。则其明未尝同矣。是故古之得道者。不以心役气。不以气扰心。心之不动也。则人正性命。故老聃曰。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则妙观乎色而循至乎。非空非空也者常无有也。唯色也者有非常也。知色虽妄而空。未始为空。惑者皆为色而格于空也。而色也者不亦为可资乎万物纷异而此何不同。然虽知未及圣而所以为圣。又奚缺如。谓之非色。万物大域谓之非空。万物太宗。所以三乘等观心空而入道。若然者历大乱而不渎。履至危而不岌。不为而自化。不操而自正。天地有殒而此未始患其有终。日月有息而此未始患其有穷。此或真道逍遥游者之所趣乎。

西山移文

自然子。西山之有道者也。处仄陋间三十年。杂老农老圃以游。未尝一日以语[遻-(朔-月)+午]物。康定初。朝廷求儒于草泽。知己者将以道进于天子。自然子引去不顾。余于自然子有故也。闻且惑之。谓自然子贤者。不宜不见。几念方当远别不得与语。故文以谕之曰。子自然子。读书探尧舜之道。岂宜自私得志。推诸天下与人共之。不得已山林而已。昔曾点颜渊乐道。终于隐约而不改。彼以时命大缪而然也。今天下一国君人者有道。自然子之时固异矣。安得与彼二子同年而语哉。吾尝谓隐者之道有三焉。有天隐。有名隐。有形隐。形隐也者密藏深伏往而不返。非世傲人者之所好也。长沮桀溺者其人也。名隐也者不观治乱与时浮沉。循禄全生者之所好也。东方曼倩杨子云者其人也。天隐也者心不凝滞拘绝于事无固无必。可行即行可止即止。通其变者之所好也。太公望孔子颜渊者其人也。子自然子志在孔子。而所守与长沮桀溺辈类。彼长沮桀溺者规规剪剪独善自养。非有忧天下之心。未足与也。自然子固宜思之。与其道在于山林曷若道在于天下。与其乐与猿猱麋鹿曷若乐与君臣父子。其志远而其节且大。为之名也赫赫。掀天地照万世。不亦盛矣哉。自然子思之。行矣无且容与知言者。岂以我为狂言乎。

哀屠龙文

屠龙古有朱评漫者。以学所误而穷于当时。评漫不知何许人也。其性刚健。以割鸡解牛不足以尽其勇。思托非常之屠以适乎智。故殚千金资学于师。三年学成(或作技成)而无所用其巧肮脏于世无所信。适刲羊屠狗者阳阳其前。市井之人见则指笑。呜呼评漫往矣。旷千万年有闻其风而自感。且为文以发其事。龙也者纯阳之精灵于鳞虫。非有定形冯神云气而变化不测。故于人世罕得而窥焉。彼欲绝其精怪祛人江海之暴。泯其形生夷其族类。非能游刃于无间。智与神遇而龙可屠乎。尝闻海中之国。其人如云。乘风骑日出入于天地之外而往来无迹。彼则[夕/肉]龙肉而资所赡。是屠龙者彼人之事也。然屠龙之事在古则用于其国。今也(评漫之时)或亡。几乎息矣。评漫身世则与彼人异。而为屠龙岂其宜乎。然评漫者非不知其非己任邪。盖性与其道合而形迹外忘。又何暇计乎世俗之用不用哉。夫龙之为物也其亦神矣。为屠之术人之难能。评漫于此则毅然作之。穷且不止(止或作沮)是评漫之性也。神武妙得于圣人之勇者也。呜呼屠龙闻之于古。今几世而不有一见于评漫之性。所谓圣贤人者。故能尽人之性。尽万物之性。圣贤也尚未闻异评漫之心而正其所托。况区区之俗。其能识评漫乎。屠龙之道不为穷乎。悠悠六合之间古兮复今。往者其可哀。来者其可悯。

记龙鸣

吾年十九时。往吾邑之宁风乡。至于姚道姑之舍。道姑异妇人也。其舍在山巾。留且数日。遂闻其舍之山胁有声发于陂池之间。舂然若振大钟。如此数声吾初怪之。顾此非有钟可声。顷之遂以问道姑。道姑肃然作而曰。异乎此龙吟也。闻此者大瑞。子后必好。道姑处子时。尝取水溪中。身感龙漦。及人礼之夕龙光发于房。女子即亡。亡而还。不复乐其家居。乡人神之。遂为结精庐处之山中。然姚女自少独守精洁斋戒。初颇逆道人间吉凶。其事辄验。及吾见时已老。年六十余。气貌泠然不复道人吉凶。楮冠布服栖高楼专诵佛经。虽数万言日夜必数帙(妙法华经)遇物慈善。故其乡人靡然相化。吾尝问其何所以授经。曰妪少时每有神僧。乘虚而来教妪耳。吾故以其所谓龙吟者不妄也。吾读书视古人如是者多矣。有若房管薛令之贱时栖山。皆谓曾闻龙吟。其后房果为宰相。薛至太子侍读。此其所闻之验也。嗟乎余虽不埒于二公。然而遵道行已。岂负于圣贤而卒以弘法为庸人诬陷遂示丑于天下。何其所闻未异而所验不同邪。姚氏之谓可疑也。吾意夫龙者君之象也。岂今天下治平盛乎声名文物。以遭其时得以而歌之。此其验也。不然神龙亦有妄以闻乎(有本云龙亦有妄鸣乎)。

寂子解(盖师少时所称而后更号寂子)

寂子者学佛者也。以其所得之道寂静奥妙。故命曰寂子。寂子既治其学。又喜习儒。习儒之书甚而乐为文词。故为学者所辩。学佛者谓寂子固多心耶。不能专纯其道。何为之驳也。学儒者谓寂子非实为佛者也。彼寄迹于释氏法中耳。寂子窃谓此二者不知言者也。不可不告之也。因谓二客曰。吾之喜儒也。盖取其于吾道有所合而为之耳。儒所谓仁义礼智信者与吾佛曰慈悲。曰布施。曰恭敬。曰无我慢。曰智慧。曰不妄言绮语。其为目虽不同。而其所以立诚修行善世教人岂异乎哉。圣人之为心者。欲人皆善。使其必去罪恶也。苟同有以其道致人为善。岂曰彼虽善非由我教而所以为善吾不善之也。如此焉得谓圣人耶。故吾喜儒亦欲晞圣人之志而与人为善也。又吾佛有以万行而为人也。今儒之仁义礼智信。岂非吾佛所施之万行乎。为吾万行。又何驳哉。又谓之曰。客无以吾喜儒为寄迹苟容于佛氏法中耳。寂子虽无大过人岂不能为抱关击柝鱼盐版筑之事。以苟容其身耶。甘落发忍所爱。口不敢尝于荤血。以奉佛者诚以其教广大其道真奥。以之修身则清净斋戒。以之修心则正静无妄。以之推于人则悛恶为善。善者为诚。以之死生终始则通于鬼神变化。虽饥羸枯槁委于草莽而不忍移者。正以其所存如此也。夫市井小人以市道相师。有一言利其所为。尚能终身戴其师之德。寂子虽陋。宁不贤于市井辈邪。得人之道而侥幸。以负其教而奴隶之。人不忍为也。寂子其为乎。仰天俯地吾不欺于圣人也。客幸无以此为说也。二客者尝以其教相辩。寂子亦从而谕之曰。客无诤也。儒佛者圣人之教也。其所出虽不同而同归乎治。儒者圣人之大有为者也。佛者圣人之大无为者也。有为者以治世。无为者以治心。治心者不接于事。不接于事则善善恶恶之志不可得而用也。治世者宜接于事。宜接于事则赏善罚恶之礼不可不举也。其心既治谓之情性真正。情性真正则与夫礼义所导而至之者不亦会乎。儒者欲人因教以正其生。佛者欲人由教以正其心(或云欲人正心以行其教)心也者彻乎神明。神明也者世不得闻见。故语神明者必谕以出世。今牵于世而议其出世也。是亦不思之甚也。故治世者非儒不可也。治出世非佛亦不可也。二客复相辩其教之末者云云。寂子又谕之曰。君子于事宜揣其本以齐其末。则志常得而言不失也。今也各不详其所以为教而辩其所奉教。吾未见其得之者也。苟辩其末孰不可辩也。二客且止。然寂子与人游也。不接其势不奉其豪不要其誉。唯其达道与己合者与之视其嘐嘐相訾者悠然不乐从之。或问寂子。子似善于佛。盍揭子之道以示于世。寂子曰。吾道难言也。言乎迩则常不可极。言乎远则常自得。存乎人通乎神达乎圣。历乎死生变化而不失。未易一一与俗人语也。诚欲求之当探寂子所著之内书。

寂子解傲

寂子为郝氏之隐者也。其性简静不龌龊事苛礼。故为俗所谤憎。终以傲诞讥之。寂子初以流俗之说宜不足顾。虽明侪规之亦未始奉教。及壮道业且修而其谤益甚。来相规者愈勤。寂子抚然叹曰。世真无知我者也。乃坐规者与之语曰。俗谓我傲。岂非以吾特立独行与世不相杂乎。又岂非以吾不能甘言柔颜而与世顺俯仰乎。规者曰。不出是也。寂子曰。言道德礼乐者大要在诚。非直饰容貌而事俯仰言语也。吾恶世俗之为礼者。但貌恭而身僶俯。考其诚则万一无有。内则自欺外实欺人。故吾于人欲其诚信。不专在言语容貌俯仰耳。所谓人者孰不可以诚信接之。诚信之通虽容貌揖让。不亦末乎。昔严子陵于汉乃卧。见卢鸿于唐辄不拜。正谓以诚信待天下也。子谓二子其非乎是耶。必以为傲则吾无如之何也。今俗谓之恭敬。而不问仁鄙义与不义。权利所存则蘧蒢僶俯。驰走于其下甘役身而不殆。苟为权与利不在虽贤与义与坐必倨与视必瞪。施施然骄气凌人。书曰。傲狠明德正。此之谓也。呜呼俗之所为如是。且不自引其过而反讥我。亦犹蒙涂污而笑不洁。子往矣无更规我。

万言书上 仁宗皇帝

年月日。杭州灵隐永安兰若沙门臣契嵩。谨昧死上书 皇帝陛下。某闻。穷不忘道学者之贤也。亡不忘义志士之德也。于此有人。虽非贤德而未始忘其道义也。今欲究其圣人之法之微。此所谓不忘道也。今忧亏损 陛下之政治。是所谓不忘义也。某其人也。某尝以古今文兴儒者以文排佛而佛道浸衰。天下其为善者甚惑。然此以关 陛下政化。不力救则其道与教化失。故山中尝窃著书以谕世。虽然亦冀传奏 陛下之丹墀。而微诚不能上感。尝恐老死岩壑与其志背。今不避死亡之诛。复抱其书趋之毂下。诚欲幸 陛下察其谋道不谋身。为法不为名。发其书而稍视。虽伏斧锧无所悔也。若今文者皆曰必拒佛故世不用。而尊一王之道慕三代之政。是安知佛之道与王道合也。夫王道者皇极也。皇极者中道之谓也。而佛之道亦曰中道。是岂不然哉。然而适中与正不偏不邪。虽大略与儒同。及其推物理而穷神极妙则与世相万矣。故其法。曰随欲。曰随宜。曰随对治。曰随第一义。此其教人行乎中道之谓也。若随欲者姑勿论。其所谓随宜者。盖言凡事必随其宜而宜之也。其所谓随其对治。盖言其善者则善治之。恶者则恶治之。是二者与夫王法以庆赏进善以刑罚惩恶。岂远乎哉。但佛心大公天下之道善而已矣。不必已出者好之。非已出者恶之。然圣人者必神而为之。而二帝三皇庸知其非佛者之变乎。佛者非二帝三皇之本耶。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是盖言神之所谓不可测也。苟有以其所宜而宜之 陛下乃帝王之真主也。宜善帝王之道也。今 陛下专志圣断。益举皇极以临天下。任贤与才政事大小必得其所。号令不失其信。制度文物不失其宜。可赏者赏之。可罚者罚之。使 陛下尧舜之道德益明益奋。则佛氏之道果在 陛下之治体矣。经曰。治世语言资生业等皆顺正法。此之谓也。此推圣人之远体。不止论其近迹耳。然远体者人多不见。近迹者僧多束执。惟 陛下圣人。远近皆察。幸 陛下发其远体。使儒者知之。谕其近迹。使僧者通之。夫迹者属教。而体者属道。非道则其教无本。非教则其道不显。故教与道相须也。昔唐德宗欲慕其道而不奉其教。非知道也。懿宗泥其教而不体其道。非知教也。武宗蔑佛盖不知其教道者也。某窃窥 陛下赞诵佛乘之文 陛下可谓大明。夫佛氏教道者也。而学者乃有不谕 陛下圣德如此。何其未之思也。洪范曰。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此总谓之皇建。其有极之意。明王道唯以大中为准。必无党无偏无反无侧。其合会其有中道者同归其中道耳。春秋之法尊中国而卑夷狄。其时诸侯虽中国。或失其义亦夷狄之。虽夷狄者。苟得其义亦中国之。是亦孔子用其大中之道也。故传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义者理也。圣人唯以适理为当。岂不然乎。而学者胡不审洪范春秋之旨酌仲尼之语以为议论。何其取舍与圣人之法相盩。徒欲苟三代而无佛耶。夫三代之时。其民初宜一教治之。故独用其一教也。三代之后。其民一教将不暇治。或曰天以佛教相与而共治之乎。夫天下之不可欺。莫甚乎天人之际也。今欲明此不若以天人而验之。佛教传之诸夏垂千载矣。举其法必天地鬼神顺之人民从之。深感而盛化者益以多矣。其事古今之所闻见者。皆可以条对而筹数也。凡所谓教者皆古圣人顺天时适民所宜而为之。以救世治者也。然圣人之心宜与天心相同。但在于逐人不陷恶而已矣。岂局其教之一二乎。书岂不曰。为善不同同归乎治也。今论者不探其所以为教之深远者。第见其徒不事事在家逃脱外形骸不躬衣食。以为诡异与俗相远而切深讥之。徒恶黑黧为患。而不见脉患之深也。黑黧不过变其皮肤矣。脉患至深则绝人性命也。今圣人导之剸情爱委身世表。欲其全性命之至本。以治生死之大病。所谓治其出世者也。犹老氏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矣。今人不稍谢其能与天下疗其大病。乃辄比世教而讥。是亦其所见之未达也。抑又闻凡事造形者则易见。在理者则难睹。盖形之者灼然。而理之者幽微也。若今之佛教弘益天下之事甚多。但其为理幽奥而学者寡能见之。某虽不足与知今试推其大概者欤。端以进之 陛下。冀 陛下垂之以谕天下学者。则其死生之大幸也。某闻佛法者大要在人正其心。其心果正。则其为道也至为德也盛。盖其所说情性辨而真妄审也。若今 陛下以太和养诚。以仁恩礼义怀天下。虽其盛美已效。苟以佛法正心。则其为道德益充益茂矣。经曰。妙净明心性一切心。此之谓也。昔唐明皇。初引释老之徒以无为见性。遂自清净从事于熏修。故开元之间天下大治三十年。蔚有贞观之风而天子之寿七十八岁。享国四十五载。是庸知非因佛法助其道德如此也欤。梁武帝。斋戒修洁过于高僧。亦享垂五十年。而江表小康其寿特出于长寿。此亦佛法助治之验也。使唐不溢情梁不过卑。知人任人。其为德皆慎始终也。岂不尽善尽美乎。然此 陛下素所留意。其密资 陛下之睿圣者。乃 陛下自知而自得也。岂藉刍荛之言耳。然此必陈之云云者盖欲幸 陛下诏以示学者。使其知佛之法有益于帝王之道德者如此也。某又闻。佛之法以兴善止恶为其大端。此又最益 陛下之教化者也。请试校之。若今天下国家。州置庠序邑置学校。以兴起教化者也。诗书礼义之说习民。欲其为善日益。而冀其奸恶不萌于心。官师者又资以宣政化。而文儒之昌盛虽三代两汉无以过也。然而里巷乡墅之家其人犹有耳。未始闻诗书之音。口不道礼义之词。如此者何限。盖又习闻佛说为善致福为恶致罪。罪则通于鬼神。福则通于生死。其人下自男女夫妇之愚。上抵贤哲之伦。鲜不以此而相化。克己斋戒纵生而止杀。或日月年或修其身者。称颂佛经。天下四海之内。几遍乎闾里营戍也。然其间悛心改行。为仁为慈为孝为廉为恭为顺为真为诚。其意亦不少也。乃今古耳目之所常接耳脱。若家至户到而接之如此者。恐不啻半天下也。虽其趋习之端与儒不同至于入善成治。则与夫诗书礼义所致者何异乎。所谓最益 陛下之教化者。此其是也。唐书曰。虽其异方之教无损理原。盖此之谓也。抑又闻佛氏之法。以五戒十善为教导世俗者。谓五戒修也。所以成人。十善修也所以生天。二端皆不治之而纵心乎。十恶者不唯不至乎天人。而后陷其神于负处也。今天下之人以五戒十善而自修者。固以多矣。大凡循善则无恶。无恶则不烦刑罚。今以戒善而不烦 陛下之刑法者。天下岂谓无有益也。盖不按而自觉矣。而天下郡邑其刑有时而省。其狱有时而空。庸知其非因阴助而然也。宋之何尚之谓其君曰。能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则 陛下之言坐致太平是也。然佛法能与 陛下省其刑狱。又如此也。抑又闻佛者其人神灵睿知。古云大不测人也。死生变化自若。而死生不能变化。盖其所得之道大妙。妙乎天地鬼神。而天地鬼神嘉之。其为圣人也。亦与世之所谓圣人异也。范晔西域论曰。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裴休亦曰。知佛为大圣人。其教有不可思议之事。是二者始知佛之所以为圣人也。故其为法为言。乃能感天地而怀鬼神幽冥。要其法钦其言。而古人尝发于巫觋卜祝接于梦寐者。固亦多矣。河海方波涛[漓-禸]涌其舟欲没人之欲溺。及投佛之经则波清水平民得无害。民欲旸若以其法而祷之天地。而天地旸。民欲雨若以其法而祷之。鲜不之效。然其遗风余法。与天下为福为祥而如此。此又人耳目之所常接者也。与 陛下禋天地祀社稷祷乎百神而与民为福者。何以异乎。祭法曰。法施于民则祀之。能御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若今佛法也。上则密资天子之道德。次则与天下助教化。其次则省刑狱。又其次则与天下致福却祸。以先王之法裁之。可斥乎可事乎。然儒者以佛道为异端。恶其杂儒术以妨圣人之道行乃比杨墨俗法而排之。是亦君子之误也。而佛老与孔周。自古帝王并用其教以治其世。俗几乎百代。是佛之教巍巍然关乎天地人神。岂以杨墨为比。盖论者未思其所以相妨之谓也。大凡其事异而意异者鲜能济事。意同而事不同者鲜不济事。夫于事不济乃谓相妨而济事。岂谓相妨乎。今佛者其教固同。导人而为善。虽其所作者而有前后。盖以前后而相资也。孰谓有妨圣人之道乎。若夫儒经有与佛经意似者。数端含而蕴之。若待佛教而发明之。然意密且远。而后儒注解牵于教。不能远见圣人之奥旨。岂非传所谓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今试较之亦幸 陛下垂之学者。若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是岂不与经所谓实性一相者似乎。中庸但道其诚。未始尽其所以诚也。及乎佛氏演其所以诚者。则所谓弥法界遍万有。形天地幽鬼神。而常示而天地鬼神不见所以者。此言其大略耳。若其重玄叠妙之谓则群经存焉。此疑若与圣人广其诚说而验之乎。孔子曰。质诸鬼神而无疑。而百世以俟圣人而无惑。其意岂非如此也。又曰。惟天下至诚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尽人之性则尽物之性。以至与天地参耳。是盖明乎天地人物其性通也。岂不与佛教所谓万物同一真性者似乎。中庸虽谓其大同。而未发其所以同也。及佛氏推其所以同。则谓万物其本皆一清净。及其染之遂成人也物也。乃与圣人者差异。此所谓同而异。异而同者也。明其同所以使其求本以修迹趋乎圣人之道也。明其异所以使其修迹而复本不敢滥乎圣人之道德也。其又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以至悠久。所以成物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矣。岂不与佛所谓法界常住不增不减者似乎。中庸其意尚谦。未逾其天地者也。及佛氏所论法界者。谓其广大灵明而包里乎十方者也。其谓博厚高明。岂止与天地相配而已矣。经曰。不知色身外洎山河大地虚空咸是妙明真心中物。岂不然乎。而孔子未发之者。盖尊天地而欲行其教也。其所谓悠久所以成物。是亦可求其包含之意耳。其又曰。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以至夫地一撮土之多云云者。是岂不与佛教所谓世界之始乃有光明风轮先色界天其后有安住风轮成乎天地者似乎。中庸虽尊其所以生。而未见其所以生也。及佛氏谓乎天地山河之所以生者。其本由夫群生心识之所以变。乃生此诸有为之相耳。故经曰。想澄成国土。知觉乃众生。孔子所谓其为物不二。其生物不测者。似此而不疑。亦以分明者也。若洪范五福六极之说者。此儒者极言其报应者也。尝窃考之其意微旨。若关乎佛氏所云其三界者也。注疏者亦牵于教。不复能远推之。岂为然也。其一曰。凶短折寿。其五曰。恶恶丑也。若有殇子者。才生则死。岂亦恶政所加而致凶短折耶。盖人生其相状妍丑者。乃父母所生其形素定。岂必谓当世恶政而致之乎。然圣人含其意而未发者。岂不以人情便近而昧远。未即以他生语之疑。其亦有所待者也。及乎佛教。谓人生之美恶适以其往世修与不修致如此也。此世修与不修。则其美恶之报复在其后世耳。用此以求孔子之意。可尽也。若系辞曰。原始要终故有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是岂不与佛氏所谓生死者皆以神识出没诸趣者似乎。孔子略言。盖其发端耳。及佛氏所明夫生死变化者。非谓天地造化自然耳。盖生死者各以其业感为人为鬼神为异类。而其生死变化之所以然者。于此不亦益明乎。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书曰。兹致多生先哲王在天。是不唯圣人但欲致敬于鬼神耳。亦意谓人之精明不灭。不可不治之也。此与佛教人人为德为善资神以清升者何以异乎。孔子但不显说耳。及佛氏则推而尽之矣。晋书。王坦之与竺法师相约报验之事。其亦明矣。佛教其言不虚。多此类也。而如此数说者皆造其端于儒。而广推效于佛。岂圣人自以冥数潜通不使人而辄识乎。不尔何其道理之相贯如此也。汉书曰。盖遵俗无方适物异会取诸同归指诸疑说。则大道通耳。岂不然乎。而列子亦谓。孔子尝曰。西方之人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不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然列子之说虽不载于五经六籍。盖尊中国圣人以立教。或虽有其言而不宜书之。诸子得以志之耶。此儒佛不可相非。又益明矣。抑又闻佛谓于其道未有了者谓之权教。于其道了然者谓之实教。实者受人以顿。权者受人以渐。所谓人天乘者盖言其渐之渐者也。今以儒五常之教较之。正与其五教十善人天乘者同也。岂儒之圣人不亦以佛之权者而教人以渐乎。佛经所谓孔子乃是昔儒童圣人焉。或其然也。故传曰。可与适道未可与权。权者不亦甚而不易知乎。然佛法播此。故亦已久矣。见重于人君臣之圣贤者。胡可胜数。而陛下之圣祖。宗奉其法而张之。其又过于古之天子也。先皇帝至圣最知。其然虽作崇释论广之。今 陛下明圣。又悉究其道妙天下方向风慕德。欲因 陛下而以佛为善也。世之学者何其未知信也。然虽大公之世可以显大道。大明之人可以断大疑。今 陛下圣人诚大明也 陛下盛世诚大公也。而正夫儒佛二圣人之道断天下之疑。岂不属 陛下今日耳。某幸 陛下出其书与公卿详之。苟其说不甚谬妄。愿垂天下使儒者儒之佛者佛之。各以其法赞 陛下之化治如前所论。遗为万世定鉴而后制绝其相訾之说。俾佛法而更始自 陛下圣朝。是不唯佛之徒之幸。抑亦天下生灵之幸岂唯生灵之幸。亦天下鬼神之大庆也。抑又闻 陛下存佛教于天下者。必欲其与生为福之。效天下之人以为其徒者。必欲行其教法也。欲其教行则必欲以其法而导人为善也。如此则天下为善为福诚系于其法。法行与否诚系于其徒也。是以天下务其徒而为急。苟存其法而其徒不得其人。其法亦何以为效也。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岂不然哉。然则得人在制其徒。及其时而学习之使成其器。及其时则其学习易成人。过其时则其教谕难入也。昔佛制使人年盈二十。乃使得受具足戒出家则听以其沙弥从事沙弥者盖容以其童子而出家也。其意以后世其人根器益钝而顿解者鲜。必资其早教少习。及其心未滥而渐之于道也。二十乃得受具足戒者。盖以习性已成志虑已定。可使守戒而行道也。其自既尔必能推之以善于人也。故谓三宝之间相承而续佛慧命者。唯藉于僧宝耳。其出家之制在律部最为定法。不可辄逾也。昔进言于 陛下者曰。其人未年二十者不得听之出家。何其与佛制大相戾耶。二十而出家者姑使其预僧胜缘可也。苟欲其大成器行道而与 陛下导人为善。恐其未然也。此可自验。夫二十而始出家者。使其稍聪且明。诵一经矻矻不暇他习三四年仅就。及其试之一举而得者。百不一二。其次五六年乃诵一经。其次暗钝者。或十年而仅能诵之。苟其如此幸得纳戒而为僧其人年不三十已四十矣。就使其人三十五六而使预大戒。犹恐其捍格而不胜其学习也。况以三四十者而欲其通明练习。其所谓禅者讲者律者戒定慧者。他教圣人之道异方殊俗之言语者。此又恐其不能也。必尔使其二十而始出家者。不亦误乎。进言。又以其少预僧伦。加于耆宿之上为嫌。乃谓制之。然此以僧坐列之法而律成之可也。夫僧坐列之法。亦有以声德而相推上下者也。不止其年腊高者须上。有名德而年少者必下也。今以其坐列高下而遂定其出家制。岂谓得其事宜耶。夫佛制出家之律。盖其徒所生之本源耶。苟汩其源而欲其流之清。是亦惑矣。大凡人知道而有所守者。其为非则鲜矣。其不知道而无所守者。其作过必多矣。若近世僧辈以过而触 陛下刑禁者。盖其习学不正罔有所守而致然耶。某窃恐其徒而今而后。益无所守频触刑禁。并其教道而辱之。又忧其法益不得其人。而圣人之法微而遂灭矣。用此常寝不安食不甘。实欲 陛下复其旧制遵行 先帝之法。务与佛制而相近也。出家则不限年之少壮。其业稍精则宜广之。其心益诚则宜正之。如此庶几万一得其人也。又幸 陛下精其师率者宜劝之正。其正者而广之。如此亦庶几其徒万一轨道而鲜过也。所谓其师率者今天下主禅之众者主其讲之众者所谓置正者。今郡国之僧正者也。果不以其侥幸为诚能张其教法者。幸少加以礼服。脱以其公而失之亦将宥之。察吏诬而无屈陷之刑。如此可以使其徒而慕之尚之也。是亦劝诱之一道也。其徒苟欲求师访道千里之远。有司不以凭由而阻之。使人无迫戚之心往来裕如也。然凭由之制本用防恶。及其小吏侮之而返更防善。此又在百执事而宜深察之。若某委于山谷不数数于世。亦已久矣。方其著书欲出山中。而耆旧者把袂而相留曰。尔以道自胜于山林可谓得矣。乃一旦而辄动。何不自重其去就。且留。某谓其人曰。吾佛法实圣贤之道源。天下之善本。今其人不知。乃相与讥佛而沮法。吾忧其损天下之善本。欲往赖吾 帝而劝诱之。亦欲资其治世也。神明在上实闻斯语。非如他术炫鬻侥幸欲有求也。然平生为法不为已。不亦重乎。而某一介守死。岂足自为轻重也。其人又曰。吾 帝以寺庙与尔徒布诸四海。岂不盛矣。亦云何哉。某又谓之曰。尔属知其一不知其二。夫圣人之道在正。不在盛也。而某区区蝼蚁之志。其实如此。傥 陛下垂天地之察则其幸尔。契嵩之书。其前后臣之。其中名之者。亦有所云也。夫君臣之谓。盖圣人以定在公者尊卑也。自古唯衣冠缙绅者欤。今为僧祝发隳形仪。范与人间虽异而辄与衣冠。所称相滥不乃失其事宜耶。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僧人预其人臣之谓。其名岂为正哉。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昔王霸严光不臣不名于汉。岂其然也。僧本蹈道世外。又敢冒其人臣之称也。然僧而臣之者。善出近世不稽之例也。以其书前后称臣者。表始终不敢违例。其中名之者。表不敢果以非其所宜者以见 陛下也干冒 天威不任皇恐之至不宣。

镡津文集卷第八

镡津文集卷第九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再书上 仁宗皇帝

十二月日。杭州灵隐寺永安兰若沙门赐紫臣僧某。谨昧死上书 皇帝陛下。臣闻事天者必因于山。事地者必因于泽。然所因高深则所事者易至也。若 陛下之崇高深大则与夫山泽相万矣。适人有从事其道者。舍 陛下而不即求之。虽其渠渠终身绝世。乌能得其志也。抑又闻。佛经曰。我法悉已付嘱国王大臣者。此正谓佛教损益弛张。在 陛下之明圣矣。如此则佛之徒以其法欲有所云为者。岂宜不赖 陛下而自弃于草莽乎。臣忝佛之徒。实欲扶持其法。今者起岩穴。不远千里抱其书而趋阙下。愿幸 陛下大赐。以成就其志也。臣尝谓。能仁氏之垂教必以禅为其宗。而佛为其祖。祖者乃其教之大范。宗者乃其教之大统。大统不明则天下学佛者不得一其所诣。大范不正则不得质其所证。夫古今三学辈。竞以其所学相胜者。盖由宗不明祖不正而为其患矣。然非其祖宗素不明不正也。特后世为书者之误传耳。又后世学佛者不能尽考经论而校正之。乃有束教者不知佛之微旨妙在乎言外。语禅者不谅佛之所诠概见乎教内。虽一圆颅方服之属。而纷然自相是非。如此者古今何尝稍息。臣自不知量。平生窃欲推一其宗祖与天下学佛辈息诤释疑使百世知其学有所统也。山中尝力探大藏。或经或传。校验其所谓禅宗者。推正其所谓佛祖者。其所见之书果缪。虽古书必斥之。其所见之书果详。虽古书必取之。又其所出佛祖年世事迹之差讹者。若传灯之类。皆以众家传记。以其累代长历校之修之。编成其书垂十余万言。命曰传法正宗记。其排布状画佛祖相承之像。则曰传法正宗定祖图。其推会宗祖之本末者。则曰传法正宗论。总十有二卷。又以吴缣绘画其所谓定祖图者。一面在臣愚浅。自谓吾佛垂教仅二千年。其教被中国殆乎千岁。禅宗传乎诸夏仅五百年。而乃宗乃祖其事迹本末于此稍详。可传以补先圣教法万分之一耳。适当 陛下以至道慈德治天下。天地万物和平安裕。而佛老之教得以毗赞大化 陛下又垂神禅悦弥入其道妙。虽古之帝王更百代。未有如 陛下穷理尽性之如此也。是亦佛氏之徒际会遭遇 陛下之一时也。臣所以拳拳恳恳。不避其僭越冒犯之诛。辄以其书与图上进。欲幸 陛下垂于大藏与经律偕传臣蝼蚁之生已及迟暮。于世固无所待。其区区但欲其教法不微不昧而流播于无穷。人得以资之而务道为善。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非敢侥幸欲忝 陛下雨露之渥泽耳。其所证据明文皆出乎大经大论最详。其所谓传法正宗论与其定祖图者。傥 陛下天地垂察使其得与大赐愿如景德传灯录玉英集例。诏降传法院编入大藏。即臣死生之大幸。不惟臣之大幸。抑亦天下教门之大幸也。如 陛下睿断。允臣所请。乞以其书十有二卷者。特降中书施行其传法正宗记与其定祖图兼臣旧著辅教编印本者一部三策。其书亦推会二教圣人之道。同乎善世利人矣。谨书上进干黩冕旒。臣不任激切屏营之至。臣诚惶诚恐谨言。

书启上韩相公书(前后四书)

月日沙门某谨北向伏揖。献书于集贤相公阁下。某闻古之圣人立极以统天下。天下谓之至公。夫至公者惟善者与之。惟恶者拒之。与善无彼此治而已矣。拒恶无亲疏乱而已矣。是盖圣人之心也。及其亲亲尊尊。国有君臣家有父子。必亲必疏必近必远。三纲五常不可夺其序。此乃圣人之教也。夫教贵乎修也。而心贵乎通也。教也者圣人之经制也。心也者圣人之达道也。天下必知达道。始可以论至公。苟不达道(或无达道二字)见圣人之心。虽修教必束教而失乎天下之善道也。某虽固陋其学平生自谓得圣人之心。长欲推此以资乎王公大人之所为道德者。今乃老弊于山谷。白首躘蹱而卒无所遇。慨然太息惟恐其虚与草木偕生偕死而不得稍发之也。方今窃听。阁下以宽博仁厚之德而宰辅天下。天下论至公之道者。谓适得之于阁下也。某喜且大幸。故不远数千里进其说发明其所谓平生所得圣人之心者。然非龌龊自喜慕名而荣身耳。诚欲推其教道以导天下之为善也。愿幸阁下无忽某佛氏者也。窃患其教于今甚衰其徒不能偕修以振其道。士大夫乃不知其所以然。或议而讥之者纷然。使君子卑之小人疑之。然其法播于诸夏垂千载矣。所更君臣之圣贤者不可胜数。皆尊奉之使与儒并化天下。盖用大公之道而取之。以其善世有益于生灵毗政治广教化者也。犹书曰。会其有极归其有极。又曰为善不同同归于治。彼非有大合乎。圣人立极之道者。自古圣贤岂存而敬之迄于今日也。不惟圣贤之不存而天下亦厌之久矣。若今天下兴起学校。用圣人之所由道德之说习乎诸生。盖欲其宣传国家之教化也。虽然其仁义蔚然以敷于天下。而天下之男女夫妇。岂人人尽预乎五常之训邪。及其闻佛所谓为善有福为恶有罪。损尔身累尔神。闾里胥化而慕善者几遍四海。苟家至户到而按之。恐其十有七八焉。前所谓助政治广教化。此其是也。其法又能与人正心穷神而极化。内益乎圣贤之为道德者。又其至矣。而世之学者奈何不求古之圣贤兴善之心。不以至公之道裁而取之者耶。第见其徒混漶不轨其道而遂斥其法。然其徒由在国家正其源流择其纲纪旌其善者而劝之耳。其法何忝乎。孔子曰。不以人而废言。此之谓也。伏冀阁下俯为政治教化者主而张之。则天下生灵之幸甚也。抑又闻屋危者不扶则颠。水壅者不疏则溃。圣人之道既微且昧。苟不推而明之亦几其息矣。某方忧其师法之衰。山中尝窃著书曰辅教编者。仅三万余言。以推原本教白其圣人为教之意。万一以救其将坠之势始欲奏之天子。而幽陋疏远不克上达。又欲进诸阁下。亦又不能通之。既而因人辄尝布之京国。其意亦欲传闻于阁下之听览。今复一岁而其浮沉不决。而所忧之心如蹈水火。急欲其援。故不避其僭越之诛。乃冒进其所谓辅教编者印本一部三策。幸阁下论道经邦之暇略赐览之。苟不甚谬可以资阁下留神于吾圣人之道。则某平生之志不为忝也。如阁下之大贤至公拒而委之。则佛氏之法漠然无复有所赖也已矣。今又以尝著皇极论一篇。写者一策随此贡之。是乃少时行道余暇所为。粗明乎治世圣贤之道也。谨因关主簿投诸下执事。尘浼台明不胜悚惧之至不宣。沙门某谨白。

再上韩相公书

月日沙门某谨伏揖。献书昭文相公阁下。某幽人也。伏山林窃耹阁下以至公宰天下。与人为善廓然无所不容。故昔年尝以其书曰辅教编。因关主簿景仁投于下执事者。逮今自抱其书西趋而来。愿进诸天子。至京逾月。诚欲先见大君子。幸教其去就可否之宜。且疑关君之书浮乎沈邪果尘阁下之听览乎。懑然久不自决。忽然辄进。恐阁下不知其所来之志。谓有所求。不进则其事稽滞。故复书其意万一。幸阁下稍详之。然某之出山也。盖欲贡其所著之书十余万言。其书乃补其教法之阙正。吾佛氏之乃祖乃宗。赖天子垂于经藏之间。以息乎学佛者疑诤。使百世知其所统也。其意止于是矣。非效他辈自为身名之侥幸欲有所求也。阁下傥不以为非且谬引而与语。则其所来之意得伸矣。不惟自得伸其志矣。亦恐于阁下性命真奥之极际而有所资焉。岂独资其性命之说。抑亦稍补阁下圣贤治政皇极之法也。尘冒大丞相尊严。罪无所逃不宣某谨白。

重上韩相公书

月日沙门某谨伏揖。再献书于昭文相公阁下。某近者以书西来进之天子。诚以阁下当国至公尽善其心。方西趋之日。汲汲惟恐后时。及幸见之。阁下温然以礼接之。其后奏书垂之政府。而阁下面奖特比之史笔。当此大幸谓其平生为善之勤果遭遇而得其发扬矣。又其后窃闻。阁下益以其文与诸公称之于馆阁。而士大夫闻者有曰。大丞相真公与人为善矣。若某者乃异教方外之人耳。其道方少有可观。乃特与公卿誉之。如此天下学者切当自患其为道不专也。何虑乎朝廷贤贤之不至邪。然某学佛之余。粗事乎翰墨欲发挥其本教耳。岂有高文远识。当乎公相大贤所称奖耶。此可谓大幸大忝也。然其预阁下之赐不为不大。其区区之志不为不得。此固宜翻然便还山林。今犹徘徊京师未即去者。盖其所来之意未尽未果。奉阁下尊留之命。故敢不避其干冒之诛。乃益进说于阁下之左右也。幸阁下宽而念之。某山林著书讨论。内外经书不啻数千卷。积数十年颇亦焦劳其神形。又不远千里赍来而奏之者。非苟如他辈侥幸欲其私有所求耳。其实患乎本教之宗祖不明。古今学佛辈不见其大统妄相胜负。殊失吾先圣人之意故。其拳拳恳恳乃务正之。仰凭朝廷垂于藏中者。百世之为佛教立胜事也。庶其学者遵为定断。又欲自效身为佛子其微为善者也。方其出山中之日道属耆旧辈皆以某识心为法。莫不祝之。愿成其事而返。今其书既奏。待命已六十余日。而未有所闻。其中颇自疑之。或其书尚有所谬。不足大贤之所取耶。或阁下当国大事殷未暇尽其是非乎。都邑浩壤久留则弊其风尘。拂衣林薄而其本末之志未遂。惟恐负其道属所祝之意。不惟负其所祝之意。亦恐其平生所存无效。而其教法祖宗万世终不复正也。以故益欲幸阁下大惠。重念其为法不为身。为道不为名。为其教道万世之必正。不为其己而要国家一时之恩渥耳。神明在上。实闻斯语。抑又闻。佛法者神妙不测。固通于天地神明。其为胜缘乃妙乎无穷也。今所谓其宗者。乃其教之大本也。所谓其祖者。乃其法之大范也。方今天子圣明。而阁下贤哲公正。佛法祖宗苟得预阁下执政之中断而定之。使后世学佛仰而信之曰。在大宋天子相国韩公尝裁而定之矣。其徒之三学者。不敢胥乱而佛法更明。果有天地神明阴为其助。则景福胜缘岂不归于天子与阁下乎。某忝阁下之惠爱称奖若前之所云。如此愿幸阁下始终其大赐。使早施行无令疾忌之徒得辄以生横议。以成就其平生区区之志幸及春水东归山林。乃其大幸甚矣。当决励精诚竭思行道。以报阁下之德惠颙颙恭俟嘉命于旦夕也不宣。某惶恐谨白。

又上韩相公书(此系东归后复致此书也)

月日沙门某谨北望伏揖。献书昭文相公阁下。某昔者以禅书幸朝廷。赐与秘藏为佛法之教。万世耿光天下。其徒莫不且喜且庆。此是阁下钧造与成其事而又称道。其文乃播诸贤士大夫。迄今天下莫不知。其辱阁下见知之深也。受赐于阁下之厚也。光贲山林之多也。平日欲思献一言以报阁下之德而未果。然适以其书而通于下执事者。乃效其素志耳。然阁下辅相功烈冠绝于古今者。盖阁下善用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轲荀况之道而然也。今有人著书深切著明。以推衍彼十圣贤之道。而正乎世之治乱。其极深研几。自谓不忝乎贾谊董仲舒之为书也。是可资乎阁下雄才远识万分之一二耳。伏念某放浪世外。其迹与世虽异辄。著其书虑俗无知嫉而忽之。故秘之自谓潜子不敢显其名也。今阁下至公与天下之人而为善也。不区域其华野显晦者。天下服之。乃不远千里寓其书而投之。苟有可观其说不妄万一果有所资赞。则某也少报阁下之嘉德而得以展其微效也。其漂荡江湖拘洁独立与俗不合。而其悯者非者相半。傥或阁下赐之一字褒而扬之。此又慰安其平生守蕴光贲其幽独之大惠也。仰黩盛命干冒台明。罪无所逃不宣。某谨白。

上富相公书

月日沙门某谨北向伏揖。献书昭文相公阁下。某闻昔有野人。或以美食芹。或以九九之算献其国君者。夫食芹与九九之算鄙事。乌足使王侯资焉。然其心善务其君也。适某不远千里而来进其说于吾相君。诚与乎食芹九九之算不殊。而其心志亦幸阁下详之而不忽也。某佛氏也。其法业能与人正心洗濯其烦乱。持本而宁中。今故欲以此待阁下论道经邦之遑。洁静以颐养其聪明之源。乃安其极也。夫所谓正心者非世之所谓正也。盖事外清净至正者也。心至正则神明。神明则气和。气和则体静顺。是四者以治其身。而心益治也。太史公曰。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此言近之矣。然其道又能与生人原始而要终。示其神爽往来。根万物之所因。而决施报之所果。然是又深且远矣。阁下大贤卓识。谓此果可以留神已乎。若今儒者曰。性命之说吾中庸存焉。老者曰。吾道德存焉。而奚必曰佛耶。而谫谫自执矣。然是佛者。皆圣人之谓也。宜有渐之深之迩之远之者也。焉可概论。请为阁下详之。夫中庸者。乃圣人与性命之造端也。道德者。是圣人与性命之指深也。吾道者。其圣人与性命尽其圆极也。造端圣人欲人知性命也。指深圣人欲人诣性命也。圆极圣人欲人究其性命。会于天地万物古今变化。无不妙于性命也。然其使人睹道真尽化本。觉其外物之为妄。休息其精神之劳弊者。而佛氏其道尤验也。其为道乎既博。而其说亦汗漫。故世之学者益随亦谩之而不探其要。嗟乎学道者不审也。昔杨司徒绾在唐。号为贤相。尝以此著王开先生传。以推广于天下。盖知其道之统要而然也。今阁下辅相之道德器过于杨公远矣。苟不以佛为无谓。而稍取之。乃天下之幸也。然其道复能使人去恶而为善。今天下翕然而与儒并劝。是不惟内有益于圣贤之道德。亦将外有助于国家之教化。此又宜阁下之垂意也。方今其教甚衰。其徒不择讥而毁之者纷然。某窃忧其道自是而微且息矣。灯烛不继。其然其明亦遂灭矣。溪涧江河不疏导。其源其流亦遂绝矣。圣人之教道亦犹是矣。不扶救则遂亡矣。故窃尝著书曰辅教编。以发明扶持其道。凡三万余言。始欲奏之天子。而微诚不能上达。又欲进之阁下。又不克通之。已而乃因人姑布之京国。亦意其欲传闻于阁下听览。又逾年而浮沉不决其所忧之心。若在水火忽欲其援。以成就其生平之志。乃不避其忝冒之诛。辄以其书尘浼大丞相尊严。万一幸阁下悯其勤劳为教与道。非敢如常流者屑屑苟荣其身与名而已。谨以其所著辅教编一部三册印者。又以皇极论一首写本者。然此论乃少时行道之余暇所属。虽其文字浅俗。而粗明乎治世圣贤之法。仰托关主簿投诸下执事者。不任瞻望台慈皇恐悚越之至。不宣。某谨白。

上张端明书

月日沙门某谨撰书。寄献于省主端明侍郎阁下。某以幽鄙无状。幸阁下悯念其来久矣。昔者尝以弊文因故侍郎郎公。辄尘听览而辱之褒曰。不惟空宗通。亦乃文格高。故忝此大赐。感之怀之。迨今八载矣。自谓委于深山穷谷。虽欲一接大君子之威仪。固不可得也。然而每欲建一善事推一善言。报阁下恤念之盛德。以广阁下兴善之胜缘充然。故尝存之于心。近者窃著其广原教。次为三帙曰辅教编。吴人模印务欲传之。敢以幸于阁下执事者。以毕其区区之志。然其书大抵世儒不知佛为大圣人。其道大济天下生灵。其法阴资国家教化。特欲谕其疑者。解其讥者而所以作也。然吾佛常以其法付诸国王大臣。而圣君贤臣者。盖吾教损益之所系也。今欲救其法之衰微扶其教之不振。乃以其说而求于阁下。又其宜矣。伏惟阁下以高才大学冠首贤科。以重德能名为朝纯臣。蔼蔼然负天下台辅之望。而益有深知远识不局世教。超然特留意佛教妙理。探索其圣人性命之真奥。此又宜佛氏者以其道而倚赖也。阁下仁明傥念其忧道不忧身。为法不为名。宽其僭越之诛。以其书称于圣贤传于君子。得天下不沮其为善之心。国家不失其教化之助。不直某之幸也。亦吾佛之法得其所传也(传或寄字)辅教编一部三册。谨因崔太博。辄通呈于左右。干黩台慈。不任皇恐之至。不宣。某谨白。

上田枢密书

月日沙门某谨撰书。寄献于枢密侍郎阁下。某世外幽人也。乃敢以其书而辄求于朝廷圣贤者。岂宜然哉。然忧其道之将毁必护其本教。亦乌得泥其所守而不知其变邪。夫朝廷圣贤者。乃吾道损益之所属也。不往而伸之。吾圣人之法殆废且灭矣。此亦经所谓佛法付诸国王大臣之意也。幸阁下仁明。悯其忧在道法不为身名。宽其僭冒之诛而稍取其说。不惟斯人之幸。亦其教道之光辉也。不直其教道之光辉。抑亦天下生灵之大幸也。某尝以今文人之文排佛殊甚。是亦世之君子者不窥深理不究远体。不考其善天下弘益之验。徒以目接其浅近之事与儒不同。乃辄非之。夫佛氏之教播于诸夏垂千载矣。举天下而化之。其亦盛矣。是必有大幽功阴德。合天地通神明。益教化善风俗者也。不然天厌人恶久矣。切恐论者不已。后生不悟益学而为之。不惟弊圣人之大道。亦乃沮天下为善之心。损国家教化之助也。故孜孜勉其愚瞑。辄著书以发明吾佛之所为教者。欲谕劝于世之贤人君子。而自视退然力不足言未信。非资乎朝廷之圣贤。有高明之势力。有际天之识度。洞达圣人之深理远体者。则其书何以传也。适会吴人以其所著之书曰辅教编者模印方就。敢不远千里望风以投于阁下之门。伏惟阁下以高才博学登践大科。以善德能名荣处右密。蔼然负天下宰辅之望。又益有深知远识洞达圣人性命真奥。是宜夫佛氏者以其法而倚赖之也。傥为不腆之文末忝大赐。以之传布于朝廷贤人君子。则某千万死生之幸甚也。抑亦吾佛以法付之适得其寄也。其所献之书十部三十册封题。谨因崔太博以通于下执事者。尘浼台严。不任惶恐之至。不宣。某谨白。

上曾参政书

月日沙门某谨撰书。寄献于参政给事阁下。某闻佛教也尝系乎政治而关乎教化者也。其有人欲正其法之损益。救其教之衰削。而不求于宰教化司政治者。其人虽尽心竭诚汲汲于岩壑间至老且死。必不能得遂其志也。今天下宰教化司政治。惟天子宰相与阁下参预大政圣君贤臣者也。故某不远千里以其书因人而求于阁下者。盖亦有意于教道矣。伏惟阁下以大公为心。取众善为治。不忽其幽陋之人。不废其荒唐之言。而稍垂采听。不直斯人之幸。抑亦西圣之道。而增其光明耳。某尝谓佛教之为善世也。固其广大悉备矣。其所谓施之于善人而益善。施之于不善人而亦为善。古今吾教之所劝不及。刑法之所禁不得。阴谋心欺。虽匹夫匹妇之愚。闻某所谓为善有福为恶有罪。罕不减恶迁善矣。苟家至户到而按之。恐十有八九。而天下若此也。后世益薄而其乱遂少。孰知非因佛教阴助而然也。故唐书曰。虽谓异方之教。无损为理之源。向所谓关乎教化者。盖此之谓也。夫以其道安天性。而知神明之所以往来。修身治心以通乎圣人之至德至道者。古今其又多矣。今论者以文而排佛。谓无益于治世。此亦世之君子不知深理不达远体。不见佛教之所以然也。愚以此为其忧。恐论者不已后生末学习而为之。不惟亏于国家教化之助。亦乃损其阴德之祐。山中尝窃著书推明佛法要旨。将以谕劝学者。而自念幽独无其势力。终不遂其事传其书于天下。非有高明特达大雅清胜君子。则不能成其志业。故辄欲幸阁下同以此道称之于圣贤布之于君子也。又念佛教之在天下也。弛张其法增损其徒。一出于朝廷之处置。乃向所谓系乎政治者。此其是也。今以正其损益之说而求阁下之门。亦其宜矣。阁下高才重德天下具瞻。宽仁大明朝廷推伏。苟以其忧道不忧身。为法不为名。悯其志收其书推而布之。使天下知佛之所以为教。君子资之以广其善。小人资之以悛其不善。不惟某之幸。抑亦天下生灵幸甚也矣。其书曰辅教编者一部三册封题。谨因崔太博以通于下执事者。尘浼台慈。不任惭惧之至。不宣。某谨白。

上赵内翰书

月日沙门某谨撰书。寄献于百司内翰阁下。某尝闻吾佛昔以其法付诸王大臣者。其实意欲资王臣之势以正其损益也。故圣君贤臣乃吾道万世所倚而赖之者也。后世之徒如忧其法救其衰而欲有所云为者。不可舍乎朝廷之圣贤者也。若某不远千里以其书而求于阁下之门者。固亦以为其法而若此也。伏惟阁下。为德有远量。立朝有大节。以文章为词臣之宗。地近官显日接天子之宠光。又特注意佛理力探圣人性命之奥妙。是益宜佛氏者以其道而从之也。某尝以今天下儒者不知佛为大圣人。其道德颇益乎天下生灵。其教法甚助乎国家之教化。今也天下靡然竞为书而讥之。某故尝窃忧其讥者不惟沮人为善。而又自损其阴德。乃辄著书曰辅教编。发明佛道。欲以谕劝于世之君子者。然自念其深匿远弃力不能遂振之。徒终夕太息。乃冒其僭易之诛。敢以其书仰藉阁下高明。以闻传于诸圣贤君子。苟得其万一反心识佛。知其教法之所以然。广其为善而不损夫阴德。是亦仁贤用心之一道也。其为胜缘当世世奉阁下同之天地神明实闻斯语。傥阁下不忽少垂尊意。则某万万幸甚矣。其辅教编者模印一部三册并书。因崔太博纳诸下执事者。干黩台慈。不任惶恐之至。不宣。某谨白。

上吕内翰书

月日沙门某谨撰书。寄献于内翰吕公阁下。某尝以卑论幸阁下善之。其后虽欲益进其说以始终阁下听览德义之贶。念某弃匿山林不能果耳。此闻诏还益用大手之笔发挥天子制命。此不可不励已以求达其志也。幸阁下不忽其幽陋而少留意焉。某闻善其理者。天下至公之谓也。今天下所谓圣人之教者至焉。虽其名不类。考其理而皆欲人趋善。则其理未始异。然犹日月年数虽其近远差异。而其成岁之功一也。故少壮之时皆读其书求其意。得其意则尝以告之人曰。是皆可从而不可拒也。既告之人。又患其不广。乃以之为书。欲其大劝。所著之书。虽积十余万言。而名微身晦不能传之。欲资之圣贤而相与振之。乃卒无所遇。及其老弊于山谷。弟子辈恐其书与其师偕没。固请以刻木。刻已又请致之士大夫。初避要名之诮。而不从其请。余自谓之曰。自古至人皆以救护其教法获讥殒身。为远大者。又奚恤流俗之讥耶。乃浩然尽发其书致之缙绅先生之徒。虽未始识者立使布之其人。况忝阁下一言之察。而阁下高识远量素以天下之善而为意也。而敢不陈之乎。谨以其书一部三册所谓辅教编者。封题仗僧致之下执事者。傥辱阁下谕之于人。则其胜缘阴功幽德当奉大君子同之。神明在焉。实闻斯语。尘浼高明。岂胜皇恐之至。不宣。某谨白。

上欧阳侍郎书

月日沙门某。谨伏揖献书于参政侍郎阁下。某闻昔者李膺以名儒为天下风教所系。然其望既高。天下之士不可得而辄交。乃目其门曰龙门。今天下之士指阁下之门。犹龙门也。而阁下之门难升。又过于李膺矣。阁下文章绝出。探经术辨治乱评人物。是是非非必公必当。而天下之士欲游阁下之门者。非有此德焉敢俯仰乎阁下之前。不惟不敢事其俯仰。亦恐其望风结舌而不敢蹈阁下之阃阈者多矣。若某者山林幽鄙之人。无状今以其书奏之天子。因而得幸下风。阁下不即斥去。引之与语温然。乃以其读书为文而见问。此特大君子与人为善。诱之欲其至之耳。其放浪世外务以愚自全。所谓文章经术辨治乱评人物。固非其所能也。适乃得践阁下之门辱阁下雅问。顾平生惭愧何以副阁下之见待耶。然其自山林来辄欲以山林之说投下执事者。愿资阁下大政之余。游思于清闲之域。又其山林无事。得治夫性命之说。复并以其性命之书。进其山林之说。有曰新撰武林山志一卷。其性命之书有曰辅教编印者一部三册。谨随贽献尘黩高明。罪无所逃。皇惧之至。不宣。某谨白。

上曾相公书(此书系次富相后再致之书也)

月日沙门某。谨献书于集贤相公阁下。某虽不敏。平生辄以护法劝善为己任。每求缙绅先生之知圆机通乎天下之至理者相与维持。故尝以其书曰辅教编者。因崔黄臣太博而贡于下执事者。诚以阁下高识远览知佛博大盛备为古之圣人也。欲幸阁下推而劝之。尚不知其书果尝达阁下之听览乎。而某今者西来。固欲以其禅书祖图愿进之天子。至京师日。实先欲奉阁下教其去就可不之宜。而濡滞不能上进。数日前幸得请于阍者值客。仍门徒留刺依然而还。然阁下相天下事固殷矣。恐不暇尽其山林所来之意。辄复书此。幸阁下垂察。然某所来本以吾佛氏之教其祖其宗暧昧不甚明。适抱其书曰传法正宗记十余万言与其所谓定祖图者。一面欲赖圣明垂于大藏传之以正。夫吾教三学佛子。使其万世知其所统也。其志上于是矣。匪学他辈自为身名之计侥幸欲苟所求耳。阁下傥以其诚不谬教而成之。不惟自幸而已。亦乃天下教门之幸也。干冒台明而罪无所逭。不宣。某谨白。

谢李太尉启

月日沙门某右某六月二十一日。伏蒙特附所赐紫衣牒一道书一缄。到杭州日。知府唐公见召出山。面付前件敕牒并书。是盖太尉曲以其无状荐论而致此恩赐。某其日自以其道德虚薄不宜当天子大贶。再让又再让。虽词意恳切。而唐公终不容守其素志。又翌日灵隐大众发命披之章服。虽奉此大贲。而幽陋无谓忝国家美命。辱阁下褒荐而实感且惧矣。伏惟太尉才识器韵。乃时英豪门阀高华为帝家至戚。犹屈采野老幽人之微善推而赞之预人主之渥泽。是不惟乐道人之善。抑又忠于国家天下。幸甚幸甚。如阁下来书曰。读其辅教编之书。知其学与存诚有以服人者矣。用是言之。此亦阁下念其所存之心耳。若其有以服人之云。岂敢当之。然其所操志非欲苟其名荣其身而已矣。请益为阁下言之。某始以本教积衰。其徒罕能砺精。君子不信小人不敬。某故忧吾圣人之道晦昧。而天下失其为善之本。所以决志扶持之耳。其书初成。诚望上达。赖朝廷群贤君子之盛德。其劝易行其传易广。但其救道之心如蹈水火。欲人援之。不顾流俗之谓其夸且炫也。今于道未有所补劝善无效。而辄忝大惠亦宜何为心耶。孟子曰。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今果圣贤之时。幸阁下留意焉。苟吾道益劝。君子益信小人益敬。资此胜缘以报圣君之赐。阁下之知。其亦至矣。某禅者非敢专以文字自喜。盖资之以传其道耳。此又幸阁下察之。谨因陆员外行专上启布谢。不任感恩皇恐之至。伏惟台慈俯赐鉴念。不宣某谨上启。

镡津文集卷第九

镡津文集卷第十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书启状

与关彦长秘书书

月日沙门某。谨奉书于彦长秘校。前辱彦长关侯。得潜子辅教之说喜与已合。遗书论大公之道百余言。乃相称太多。而潜子因彦长西行。方致书丞相。盛推此道。惟恐书不尽其意。复叙彦长见丞相。为益言之。夫大公之道者圣人之道之至者也。大公之道行则不以天下苟亲疏。不以忠孝要势利。盖臣合忠子合孝。可亲者亲之。可疏者疏之。是皆尧舜尝之者也。然故大公之道其本在乎诚与明也。圣人存诚所以与天地通。圣人发明所以与皇极合。犹中庸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尧舜所以至其道者。盖能诚明而持其本也。夫诚明之道而圣人犹难之。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后世忠孝以劝慕致则以忠孝矜之逞之。而势利忠孝者竞作纷纶漫漶交于天下。诚忠诚孝不苟不党者。柰何与其混淆一世。又岂能自白。彼矜者逞者亦以自谓人之为心而与己相类。不复信有诚之之谓也。故诚明之道荡然不复见矣。大公之道之本。亦不复知之矣。况复能守而持之者也。彦长当是独能毅然推诚与明而持论大公之道。岂天资自得其高远。非习之炙之而然乎。始潜子之书既出。而缙绅先生之徒第称之其文善。吾粗能读百氏之书耳。独彦长谓我存心于大公。其书勤且至矣。非笃好其道相知之深。安能若此耶。方今大圣大贤相会于朝。适以至公之道而治天下。宜彦长振其本原。力以诚明之道驾说。资其所以为教化。则功德胜业效白益又大矣。勉之哉勉之哉。不宣。某谨白。

答茹秘校书

月日沙门某。谨奉书秘校茹君足下。近辱示手笔。称美甚盛。谦谦以未相识为恨。愚何人也。当此大惠幸甚幸甚。愚本庸陋自度无以处心。因求圣人之说以之为善。既治吾道复探儒术。两有所得则窃用文词发之。而当世贤豪不以其僭窃狂斐相拒。尚以为可语引之与游。虽然接其游处绸缪至如朋友者。而未尝轩豁以尽乎心。盖以人党于教罕不龃龉。虽欲道之自顾。其言岂能必信于世。故常嗟咨悒怏。颇不自得。及观秘校送莹上人序。亦谓佛教教人为善有益于世。不随时辈讻讻以相诋诃。此非疏达知远窥见圣人之深心。则何能如是之至论耶。不待相识固信秘校识度卓卓远出时辈。而宜吾倾怀尽心相与语之。况又辱书。惟道与文屈节肯相爱慕。虽盛有道德如古高世之僧。亦宜大进其说以广秘书之志。况吾区区当此。宁可默默自秘耶。夫佛道大至。推而行之无所不可。以之穷理尽性。则能使人全神乎死生变化之外。虽三皇五帝之道。未始及之。此诚非经营世间者所可拟议也。以之治世导俗。则能使人慈心洁身迁善远罪止诤不杀平国家天下。其五戒十善之教与夫五常仁义者。一体而异名。此又有为者之所宜守也。古今之儒辩之者多矣。皆不揣其本以齐其末。徒以佛为者谓过与不及。而因之云云其相訾百端。嗟乎舜乐取于人以为善。禹闻善言则拜。孔子择其善者而从之。颜子得一善言则拳拳服膺而不敢失之。古圣贤人如此以帅于后世。而后之人尚不能从之。至有悖乱丧性灭身破家亡国者也。况复妄斥善道沮人。为之如此。则何以劝于后世邪。呜呼使后世之人不尽为善。亦妄辩者之罪也。秘校方为国家为政。果能推之以广尧舜之道。则为之政为之治。不亦愈大愈远乎。临风且布所怀为答。以谢厚意。不宣。某谨白。

与章表民秘书书

月日沙门某。谨奉书于秘校表民足下。某读所示书究其意义所归。凡三数日。方窥见其徼浩乎若瞰河海而莫知其源。邈乎如望星辰而未得其故。犹弸彪而令人惊愕疑今世之无有也。始未相识。表民来吾庐问文。以取不肖忘其家势贵盛。肯与枯槁沉潜者。用道义而相往来。适见其识度智见远矣。及他日从之游观。其行己诚。与人信。卓卓与时流不同。益见表民之贤也。今得其文。又见其所以用心。以圣贤事业为己任。词理渊而淳。意义约以正。诚可信而可行也。虽古之人能文者。宜无以异于此也。将拳拳服膺之不暇。曷止贤其贤乎哉。某山林者也。固宜默默自守。安可论是与非。而可言而不言。亦有志者之不忍也。吾闻君子之学欲深探其道。深探欲其自得之也。于道苟自得之。则其所发无不至也。所谓道者仁义之谓也。仁义出乎性者也。人生纷然莫不有性。其所不至于仁义者不学故也。学之而不自得者。其学浅而习不正故也。夫圣之与贤其推称虽殊。而其所以为圣贤者岂异乎哉。其圣者得之于诚明。而贤者得之于明诚。诚也者生而知之也。明也者学而知之也。及其至于仁义一也。表民其学切深于道有所自得。故其文词之发也懋焉。韩子所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十篇之文。皆善而议禹辩命解。尤善视乎世之谓为文者蔑如也。苟发之未已。将大发之掀天地揭日月。则韩也孟也不谓无其徒矣。且谬进狂言以回盛编。不宣。某谨白。

与章潘二秘书书

具位某。致书于二名儒足下。近辱以诗见招。而叔治继之。其风调相高。皆宜其服人矣。某虽欲为之报。若视乔木而高不可攀。且书此以张其相感之意也。然表民谓余以文。而叔治谓余以才。而相与云尔。夫文与才皆圣贤之事。而野人岂宜与焉。如贫道始之甚愚。因以佛之圣道治之。而其识虑仅正。逮探儒之所以为。盖务通二教圣人之心。亦欲以文辅之。吾道以从乎世俗之宜。非苟虚名于世而然也。大凡恩于人而有诚者。虽穷达不敢忘其始。今得圣人之道而诚之至其可忘乎。贫道常病夫庸僧辈寡识。吾道不修迨乎名作德空纷然。以其末事求儒文字。欲为其饰。及其致讥也。并教道而辱之。不能晓了。然复刊之石刻之板夸于世俗。终日洋洋然以为其德。若此辈尤宜摈于吾佛。贫道也益不得于人。此岂宜舍吾道而自欲以区区之文之才而窃誉于贤者。虽死不敢也。故受所惠时。几捐书而泣曰。方今天子大明疏通知远。适阅意于南宗正法。某固而自弃于草莽。终不能以其道稍进。以上资于吾君之明圣。乌可又以其不肖而累于教道乎。诸君亦尝视我以佛教修之。其为诚不欺于天地不怍于神明。苟谓其未至也。宜以僧德勉之。不然则已。若谓之寄迹。专以文字见教。则不敢闻命。弊名恐污盛集。幸为削之。其嘉章一一奉纳。不宣。

与马著作书

具位某。奉书于著作马侯执事。辱贶独秀石铭叙。词甚俊放意义高简。若不劳思虑一举笔以成其文。然此宜发挥圣人之盛德大业。岂山石游物可当其美也。执玩终日爱慕而顾。无所能之人。何以酬酢降服。降服始此。石与山俱溺于莽苍中。不知其几千百年。近世会好事者出之。然南屏岩石大都皆奇。而此石尤奇。其山见于世。数十年矣。独秀石混然与众石不分。岂其怪特古秀非俗辈之所识疑待其真赏精鉴以辨乎。一旦执事果以其文发之。传闻于人。未数日游观者求其石而来往往有之。此独秀石遭遇执事不隐而显也。某由此乃感慨古今人有怀奇挟异终沉弃草莽不如其石者何限。其人虽抱希世之才识。而无知己。止与庸俗相上下。假如一遇学者蒙其不妒且谤。亦其幸矣。况敢望其以重语相推耶。嗟乎世不乐道人之善者众矣。若执事视一物不弃其美。尚以文词称扬于世。信执事心量倜傥过于人百千辈。使执事得位于朝廷。推此心于人。则天下沉沦混俗之士。孰不得奋其才业。而执事之为德又盛于今也。闻古者有舜与颜子。最能与人之善。故后代歌颂其圣贤。虽万世不休。执事果如是决进不已。吾将见其世歌颂执事之贤之德。洋洋乎盈四海而不已也。仍裁独秀石古诗一首。尘奉高意。词句凡下极负惭腼。不宣。某谨白。

与周感之员外书

具位某。谨奉书于感之员外足下。前日欲过所居语其新园其地甚佳。将置先父坟于其间。既与天休公论之。其人亦喜。当时仓卒而未悉所谈。伺晚复见也。会事偶不暇接见。先时虽闻此言。而疑感之等闲语耳。既闻于尊官始信感之果然为之惊怪。数日来不能自处。嗟乎感之忠孝之有称者也。何故忽然离其所守之如此也。始感之与吾说其先父渐时教以骸骨归故里与贤妣并葬。初时感之拳拳然造次惧违遗训。谓感之奉父之道。虽终身不改也。然贤考意。岂不以其身长于封。又生感之辈为南人。质直可爱。其于封为故地亦其志耳。归葬之志。是欲子孙怀故旧而不忘本也。呜呼贤父之志。亦其远矣。苟如他邦之地神灵清淑。能使人今日葬之明日子孙便乃将相。若孝子孙岂肯违父母之训而为子孙计邪。况万万无此效也。感之读书不忘道义。宁不思易之谓葬者止取其过厚之义也。孟子谓。孝子掩其亲。但不忍视其形之暴露也。至于三代惟恐贵贱僭逼奢俭失所。故为礼经。欲人丧葬有节。不闻求山川土地葬其亲以为富贵之资。为此说者。盖阴阳家妄张祸福以鼓动世俗。而世俗汲汲于富贵。不顾修德。纷纷然乐从其说望如其志。不亦惑乎。若感之贤而有识。宜亦出拔追古之圣贤为法。恶得与俗浮沉。此吾为感之之不取也。闻古有周公者。其为人子孙也。有圣德大业。相天下万世无比。实由其祖宗累代积德而致之。今感之为子孙计者。当念忠孝仁义。苟有所未至则勉力至之。彼阴阳家区区之说。奚足留意。某心素奇感之好节操慷慨有古人之风。及此大惧有所亏损。故不敢默默可否。益宜更酌之。若自谓有异见。我果行其志。非蒙所敢知也。余俟相见更论。不宣。

答王正仲秘书书

具位某。奉书秘校正仲足下。近有客自药肆中传到七月所惠书一通。发读若与正仲风度相接。甚慰所怀也。然以我常为往来者之称道所以特相推高。此似未尝有也。吾佛氏者又其德不足闻达。默于山林而时所不齿。固其宜矣。何足云云。而正仲之贤。足以大自树立。而尚孜孜以不得志劘切为忧。如此。则何虑其道德不至耶。昔乐正子为政。而孟子喜之。谓其人好善。将有轻千里而以其善来告之者也。正仲好善之意比于乐正子。岂直千里来告乎。宜资于天下善人可矣。此虽屈彼邑幸且勉之。其道将有所张之也。所谓文集。此虽近成一书仅五千言。盖发明吾道。以正仲方专儒。恐未遑于此。不敢辄通。秋杪如成嘉祐集。当首请于下执事者。未相见间幸倍保卫。不宣。

受佛日山请先状上蔡君谟侍郎

右某。今者伏蒙知府端明侍郎。台造特差衙前徐新等远赉笺疏并帖四道就润州。请召某往净惠禅院住持。今月二十日于登云禅寺已恭受钧命讫。伏念某道德虚薄器识浮浅。当预大赐实为忝窃。然而教法衰弊缁仵堕怠。斯盖侍郎念西圣付托之意。特欲振起颓风。曲采庸声授以师位。词疏婉雅弘奖勤重。惟恐不胜所举尘累高明。且愧且幸。卑情无任皇恐感激之至。谨具状上谢。

与通判而下众官

某近者伏蒙特自大府远贶移文召莅名山授以师位。既省己之虚薄。及闻命以惊惶。顾逊让之靡遑。愧忝窃而无状。伏惟某官。道极一贯识该九流总群言以为公。咨众善而致治。乐从西圣之教。广其胜缘。荣贰东侯之藩。重其明命。辞意斯美惠爱亦深。既被德而有由。卜趋风而匪邈。谨先差僧驰状上闻。兼伸咨谢。伏惟尊慈。俯赐照察。

与诸山尊宿僧官

右某。兹者偶以虚声谬当盛命。预侯府之弘奖。冠禅肆之上游。循省愚冥诚谓忝窃。此盖某人念圣法之既替。推风义以相先。曲采微才容参大职。择善德之弥在。为道力之斯充。虽汲引以有由。愧升陟而无状。趋觐非远叙赞罔周。谨先差僧驰状。披露下恳。仍伸上谢。

与诸檀越书

某启。兹者辄以虚声谬当嘉命。预府侯之奖誉。冠丛室之茂迁。循审愚衷诚为忝冒。此盖某人曲雅道义俯赞佛乘。奉外护之清规。广难思之胜事。将趋推会以卜良辰。感载乃怀。诸容面叙不宣。

赴佛日山请起程申状

右某。今者伏蒙知府端明侍郎台命。俾就净慧禅院住持。祗荷恩辉岂任感愧。以今月初五日。已起离润州参见在即。谨具状申闻。

接杭州知府观文胡侍郎先状

某此者伏审。得请北阙拜命东藩。重雨露之殊恩。辍枢机之密任。来苏之颂已作。坐镇之风聿扬。伏惟知府观文侍郎。艺苑硕儒生灵上哲。蹈圣人之阃奥。擅文章之师宗。洒丽藻于词林。发挥帝诏。储鸿勋于枢府。增大圣功。倚注方农请陈逾恪。惠全吴之美俗。耸故国之荣观。民望倾城待瞻父母。壶迎满道愿睹旌幢。某忝主祇园滥当师仵。愿惟昔日幸接清尘。岂谓暮年获栖贵部。念衰惫之斯甚。愧参迓之未前。伏惟台慈俯赐念察。卑情无任瞻望钦颂之至。

接钱唐知县先状

某启。伏审。荣奉诏命。光临县封。数百里父母之仁。副一时云霓之望。人乐利见。颂起来苏。伏惟知县司门。才识高明器量远大。袭奕世之轩冕。揭名家之规模。美声溢于盛朝。东侯企慕。高迹著于惠政。西浙钦风。乡原预不敢欺。壶浆已争先接。某滥纲禅席。尘与华疆。共白日以倾心。仰青云而垂荫。谨先状迎。伏惟鉴念。云云。

接大觉禅师先书

某启。近者窃聆。俯从众命临镇弊山。祖席增光吾道复振。即辰伏惟法候休粹。某侨寓龙山。北趋尤为不便。不及远迎舟御甚愧畏也。谨先奉启咨闻。不宣。

谢王侍读侍郎

某再启。切以。知府侍读侍郎伟器淳诚。实乃圣世名臣。荐升显位奕叶贵重。而又博通知远弘奖佛乘。天下缁流仰为城堑。某昨者愚不自度。辄奉私书诣阙以扶至教。侍郎念其微效。特与荐谕。天子允从。遂成就其素志。是盖侍郎全成其美。钜力赞护乃致若斯。当与天下缁徒励力行道。以振其大恩盛惠而不敢忘也。卑情无任怀风咏德祝颂知归之至。

谢沈司封提刑

某启。昨日伏蒙降重获揖风素。殊慰久违之思。然而幸闻镡津风俗之差美。是乃太守仁贤风化致然。盖斯民之大幸也。某尝慨彼远方异俗佛乘不备。虽甚衰老尚欲以能仁氏之遗众劝导邑子以为上善。犹赖公仪遗爱资助。使其一二载得遂鄙志。又猛陵人俗之幸甚。而胜缘有在也。仙舟首程顾不能出关相送。徒益黯悒乍远千万乞惟善视尊履。谨令僧驰启参谢。

谢王密谏知府惠诗

某启。今月十四日杭州送到所赐佳什一封。开发披读。且惊且喜。仰戴恩辉无任感愧。伏惟知府密谏。位尊望重。圣宋名臣。才识高远。台阁师范。乃特俯念物外幽陋之人。以其荒芜鄙俚之言和而发之。格律雅重风韵高迈。是谓假日月余辉于爝火。借韶頀大音于土鼓贲其微善劝尔小学。忝此大赐实为甚幸。方属居山训领少众。不遑躬趋下执事者。谨先附启上谢。伏乞台慈俯赐念察。

与瀛州李给事

某惶恐启。去岁因使者北还。尝得上状。谅必已呈高明。即辰伏惟台候嘉胜。高阳政治简静安卫。道气必益得妙理。某山栖幽陋。且此潜密。第愧违远风仪。兹为眷然。秘校告往荣侍辄此少申卑素之万一。惟冀鉴念。不宣。

与广西王提刑

某启。无状之人辄蒙其党相嫉且讻讻不已。以此故不敢往来。实为彰于乡邑之弃。昨日幸光临慰沃多矣。此得预大贤按部弊属。将制贽于路隅。先沐赐教岂深感愧。某独立无系。言多忤物(或云以言忤物)将远匿罗浮。藤守沈公仪贤儒相与有期。冬杪春初决浩然南还。当首候使车违远尊明。万乞为国重爱。谨上启少布区区。不宣。

与陈令举贤良

某启。自湖旁冒雪相适已数月矣。别后但眷眷然。仲秋时接所示书。乃知令举至官甚善。不以迁谪介意。公余揭窗对云而坐。道情清胜。乃下视尘俗。超然自乐。虽白乐天九江之时。何以过之。风闻人但景服不暇。令举当世贤豪更以外物自如此。其清规素德益绝人远矣。老弊浮云落叶飘泊。尚若不定。虽有陪三峡五老之兴。安得遂之。犹远高论。万乞善保尊履。不宣。

与润州王给事

某惶恐启上知府给事几下。某山栖荒僻不便。行李久阙驰状。不胜瞻系。伏审旌佩已镇南徐。况彼比比数万之家。不亦复荷大赐乎。无任钦颂景服之至。大热。伏乞上为国朝自重。虔祝谨附启上覆。不宣。

与王提刑学士

某启。伏自京师罢奉贵游还山。虽闻广按江外终无以奉书。适知轩从已届此郡。伏惟尊履休美。某近自苏挈书欲图奏纳。以疾未暇前趋容稍平复。当以微意上扣。谨此先布区区。伏惟念察。不宣。

与陆推官

某启。自旷清谈骤更良节。林木幽隐圜堵寂寥。了亡世纷足以自得。其余追复旧好睇想清才。悬摇之心状貌难尽。犹聆莅事明敏越于时辈。万舌一词所共称赏。况在顾盻之预。宁不欣愉。暑中万希善保。不宣。

与张国博知县

某启。孟夏渐热。伏惟知县国博尊候起居万福。某即日蒙荫如宜。比者伏审荣奉明命临镇县封。敦惠斯民雅副物望。某未遑参贺。卑情无任忻庆瞻依激切之至。谨奉启。不宣。

谢钱唐方少府

具衘。右某此者伏蒙仙尉秘校特枉轩盖临赏岩扃。衡宇增辉缁属称庆。限以夏制尚缓趋风。愧畏良深景服徒切。谨上状咨谢。伏惟尊慈俯赐念察。不宣。

与仁和赵少府

某启。前日伏承临访山舍。无以为待不胜愧畏。继以佳什见宠稠重风调高雅。岂幽陋之可攀续。不揆荒唐勉强和之。但以取笑大手名匠。暑湿惟自重。不宣。

与沈少卿见访

某惶恐启。昨日奉蒙降访客舍。仰荷尊赐不任感愧。但以老弊弗堪人事。未果即趋几下。谨令弟子驰启上谢。伏惟少垂鉴念。不宣。

与祖龙图罢任杭州

某启。此者伏审知府龙图罢镇名藩。即日趋诏归阙行舟首路。某山林逋病不能远郊驰送。徒增黯恋。仁德慺慺奉此咨露。伏惟台慈念察。

送诗与杨公济

某启。不披伍来。倏越旬日春气尚浅景色犹寒。惟体中无恙否。近缘禅关不固习气宁忘因得斯谬妄。盖适性而已。岂敢风雅可与哉。然拙人用锼不若智人挥钁。况足下才力有余。可能为我一锄。勿使傍观掩口胡卢而笑。

还章监簿门状

某咨。昔日伏蒙特坠清雅素贲旅寄不任感荷。容宿恙稍痊。当走左右以承盛刺。谨具状上纳。伏惟垂察。不宣。

与石门月禅师

某启。昨三月得公晦书并所制悲风谣后序。慰谕勤至。非深交至友。何肯如此。于感佩万一也。然序文殊佳。但其德薄不任称奖也。此为忝耳。公晦久别所谕何老而益贤如是。喜且非常。我但白首偃蹇不能自振。况暇于教道也。视此得不愧乎。栖居石壁殆二年矣。虽然自适颇乐。顾人生如梦。何足堪恃。纸衾瓦钵外。惟图书杂然于室中耳。流俗所尚一无留也。近著孝论十二章。拟儒孝经发明佛意。亦似可观。吾虽不贤其为僧为人。亦可谓志在原教而行在孝论也。今以相寄。盖以公晦善于亲也所栖虽牢落。于佛法其意亦不敢怠。徐当为教门著一大典。但虑其功浩大。若果就先当相闻。公晦道已振一方。吾复何云。但善将身世此为至祝。专人还特此上闻。

与黄龙南禅师(别副)

某再启。和尚有大胜缘。所止则学者云从景附。实末代之盛事。万幸。益勉尊用。某滥主禅席。德薄言微不为时之所信。徒劳耳目。自近有匿罗浮之意。果行必道出江南。当拜求高会。公晦和尚平生心交。今老在一涯二年。化僧不至不闻其音。或因遣书乞为呼名。黄龙古之名寺。应称清栖。法澄每谈及积翠风景。听之使人神动心飞。今何人得其居也。愚甥孙早辱教诲。亦仅似人。顾小子何以报重恩。路远不及以粗物辄陈左右。惟拳拳钦咏耳。

答黄龙山南禅师(次副)

某稽首。虽闻祖图宗记已辱采览。而未奉评品。鄙心得无慊然。辱赐教墨乃过形奖饰。岂大善知识为法欲有所激劝尔。且感且愧。某平生虽猥懦无大树立。然亦勇闻清远高识之士。三十余载徒景服道素。不得一与胜会。此为眷眷。知复领大众于龙山。其钦尚好善之诚何书可尽。春煦幸千万为法自重。僧还谨布区区。

与圆通禅师

某启。去年夏首闻移锡崇胜。喜慰喜慰。庐阜天下胜壤宗教所出。得大知识镇严。乃学者之大幸也。珠上人至。果聆清规益举。又喜之也。惟久之可矣。乞罔起他方之念尤佳。某衰老翛然客寄。弘法无力。徒钦羡于能迹耳。逾远风论。千万善保。因介谨此咨露。不宣。

又与圆通禅师

某启。东林庄仆至辱手笔。知退法席专育高趣。钦羡钦羡。但庐阜不得镇严。亦禅林之不幸。见邀虎溪之居。足仞风义盛重。但某濡滞不能即拜雅会。殊为慊然。余且别副未披觐间。千万善爱。

答圆通禅师让院

某启。前日专人传到华缄承已得美罢潜道于此缘德方盛年腊相。然何遽尔惊众耳目。又聆黑白复请留此千万且从舆论。某老弊德薄。不能为之纲纪。天下共知潜道。何误。以此人为代。在潜道推让之情。虽自高冠而鄙劣之人。终何以当克。万万须自忘雅意为众少留。老弊东西南北人也。固无定迹。奉见未期。千万留意。

答万寿长老

某启。专人至辱手教慰谕足仞久要之不忘也万感万感。法印和尚不可救疗。遂至如此。怆感无已。索文志其塔。虽腆忝相知至于厚善当此岂可饰让耶。且以拙直之笔聊奉佳命。亦表生平交契之诚耳。用舍更在裁之益热千万为法自重谨此咨答。不宣。

与万寿长老

某启。音信虽不相通。而钦服道素徒此勤切(或云勤勤)某无状老更弥笃。春季间罢去佛日深匿龙山。萧然人不堪其忧而余之未尝自厌。比欲致奉问聆道。盖淮南未还。故不果。然适会曹君。乃知起居清胜。善慰孤迹。不肖见谋往庐山治行。当首拜道场。冬寒未见间。万乞善爱谨此布区区不宣。

谢杭州宝月僧正

某启。比老以衰恙告免住持。特蒙垂访。过形存恤。仰荷道眷。岂胜感愧。尚以夏制未遑前礼。谨奉启上谢。

退金山荼筵(回答)

某启。适早监寺至辱笺命。就所栖以预精馔。意爱之勤。岂可言谕乃尽诚素。某虽不善与人交。岂敢以今日之事自亏节义无烦相外清集方当大暑告且为罢之书。谨令人回纳。伏冀慈照。

与东林知事

某启。今者伏承远驰价使特赠书问以昔贤胜集之所假无状自匿之便嘉命远至光贲殊多。某人曲采虚声更推高谊。循省其愚何以当克愧以老惫。复牵事缘趋赴未皇。但深愧忸久滞来人。益憎慊悚。价还奉状布谢伏惟慈念。

与楚上人

今月十六日。人来获赠笔语所喜道意清净不事他缘。人生世间闲为第一。此事勿使俗眼见之。一二年来甚不喜闻也。思虑消尽无事可堪。古云。千里同风斯之谓矣所问贤弟不独愚迷兼亦倒置。予为剧言。来谕如风过树。秖益嘈嘈耳。病在膜内无由除之。足下虽有弟兄之情。柰何柰何。

发供养主与檀那

某启。萃兹胜侣允赖檀贤。虽素钦于令猷。尚未披于粹表。企慕徒切揖晤未期。秋气稍清珍育是祷。化人行专此奉启。不宣。

镡津文集卷第十

镡津文集卷第十一

藤州镡津东山沙门契嵩撰

传法正宗定祖图叙(与图上进)

原夫菩提达磨。实佛氏之教之二十八祖也。与乎大迦叶。乃释迦文如来直下之相承者也。传之中国年世积远谱谍差缪。而学者寡识不能推详其本真。纷然异论古今颇尔。某平生以此为大患。适考其是非正其宗祖。其书垂出。会颁祖师传法授衣之图。布诸天下。而学佛者虽皆荣之。犹听莹未谕上意。某幸此窃谓识者曰。吾佛以正法要为一大教之宗。以密传受为一大教之祖。其宗乃圣贤之道原。生灵之妙本也。其祖乃万世学定慧之大范。十二部说之真验也。自书传乱之瞹眛漫漶。天下疑之几千百载矣。今上大圣特颁图以正其宗祖。然圣人教道必圣人乃能正之。是岂惟万世佛氏之徒大幸也。亦天地生灵之大幸也。某固不避其僭越愚妄之诛。敢昧死引其书之旧事。推衍上圣之意。仰笺于祖图。亦先所颁祖师传法授衣之谓也。然其始乱吾宗祖荧惑天下学者。莫若乎付法藏传。正其宗祖断万世之诤者。莫若乎禅经。禅经之出。乃先乎付法传六十二载。始终备载。二十八祖已见于晋之世矣。付法藏传乃真君废教之后阙然。但谓二十四世方见魏之时耳。适以禅经验。而付法藏传果其谬也。若如来独以正法眼藏密付乎大迦叶者。则见之大涅槃经智度论禅经与其序也。以意求之。而佛之微旨存焉。上睿性高妙独得乎言谓之外。是乃天资佛记也。故其发挥禅祖雅与经合。宜乎垂之万世永为定断。三学佛子遵之仰之。天下不复疑也。其图所列。自释迦文佛大迦叶。至于曹溪六祖大鉴禅师。凡三十四位。又以儒释之贤。其言吾宗祖。素有证据者。十位列于诸祖左右。谨随其传法正宗记。诣阙上进。尘黩宸眷。不任惶恐震惧之至。谨叙。

六祖法宝记叙(此郎侍郎作附)

按唐书曰。后魏之末有僧号达磨者。本天竺国王之子。以护国出家入南海。得禅宗妙法。自释迦文佛相传。有衣钵为记。以世相付受。达磨赍衣钵航海而来。至梁诣武帝。帝问以有为之事。达磨不说。乃之魏隐于嵩山少林寺。以其法传慧可。可传僧粲粲传道信。信传弘忍。忍传慧能。而复出神秀。能于达磨在中国为六世。故天下谓之六祖。法宝记盖六祖之所说其法也。其法乃生灵之大本。人焉鬼神焉万物焉。遂与其清明广大者。纷然而大异。六祖悯此乃谕人。欲人自求之。即其心而返道也。然天下之言性命者多矣。若其言之之至详。理之之至当。推之之至悉。而释氏得之矣。若其示之之至直。趋之之至径。证之之至亲而六祖之于释氏。又其得之也。六祖于释氏教道。可谓要乎至哉。今天子开善阁记。谓以本性证乎了义者。未有舍六祖之道而有能至于此者也。是则六祖者乃三界之慈父。诸佛之善嗣欤。伟乎。惟至圣而能知至道也。然六祖之说余素敬之。患其为俗所增损。而文字鄙俚繁杂殆不可考。会沙门契嵩作坛经赞。因谓嵩师曰。若能正之。吾为出财。模印以广其传。更二载嵩果得曹溪古本校之。勒成三卷。粲然皆六祖之言。不复谬妄。乃命工镂板以集其胜事。至和三年三月十九月序。

明州五峰良和尚语录叙

始释迦文佛。经教之外。以大三昧命其高第弟子大龟氏传之。然非不关经教。盖经教之所明也。将以印正一切法门。决定为妙觉之宗极。及其菩提达磨承大龟氏。二十八世方传诸夏。诸夏之至曹溪第六祖益传之。往之时世。未习熟诸祖师。犹傍经以谕学者。未即纯以真要示之。后世至人亲机而宜之。遂直用此发人。故其所为人不复以经语。故天下之守章句者听莹。谓其背经立异以非之。噫是岂知夫变而通之殊契经也。然学者不易至之。至之复难继之继之复难辩之。犹人皆画龙而未始得其真龙形者。逮有以真龙告之而世亦不信。盖天下识龙者寡也。今世孰不说道。纷然皆传。其所传至其与否。岂能尽得其所辨耶。吾故尝忧其混乱道真为学者大病。但愧匿而不能张之也。今见吾所知五峰良公善知识也。益喜其言。良公亦忻然相得。遂出其语录示余。读之多其所发殊妙。所谓善变而通之者也。良公受于慈明圆禅师。慈明传临际继。际大智大寂之所传。此良公宜禅者师也。若其修洁之美而邑人四方盛称之。此不复论。

武陵集叙

慧远和尚以有道称于四方。在天禧乾兴间。其名甚振学者无远近归之。如水沛然就下。予少闻之恨不识其人。晚游吴得其语于勤暹二师。观其发演详悉应对次序。语言必文。不以凡近杂出。虽出入大经大论。傍及治世文书老子庄周之说而不疑。闲究其意义所归。而与佛法奥妙似乎不可以智穷。神而明之。其庶几乎。始达磨大师以佛心印至中国。会梁天子耽有为不省其言。达磨北入嵩山。面壁终日默坐九年。华人之疑稍解。而达磨之道遂传矣。以故后世传高僧者。以禅观定其所传。又后世学者无远识颇信传者为然其言。亦不思之甚也。达磨之道岂止于禅观而已矣夫禅者静也。观者观也。圣人教初学者。使静思虑以观其道也。若达磨所传承于高足弟子大迦叶。昔如来将化以正法眼。可以言语发。不可言语到。故命大迦叶以心相传。所谓正法者也。大教之所以出。众经之所以明也。得乎此者。虽以万端言之。其所言未始杂也。不得乎此者。虽绝言而守之。其所守未始不惑也。今和尚之言。其得正法之谓也。禅观焉能尽之。和尚出于云门大师三世。云门出于大鉴禅师八世。呜呼去圣人益远。学者疑惑错谬。当其时和尚去云门大师未百年。独抱正法与其人相望。毅然引学者。以其正法眼藏以正其传授学者。真若得止以息狂走。其于教道而德亦至矣。既没。弟子辈缉其言。以其所居之地。名之曰武陵集。庆历壬午岁孟冬二十日序。

原宗集叙(或名宗原)

象郡勤师聚禅学百家之说。探而取其言之尤至者。次为一家之书。繇释迦如来而下至于云门。抠衣弟子凡三百三十三人其语有六百二十则。总一万八千余言。书成。命不腆名而叙之。大旨以不循语言生所解会。平常简密而不失其宗者。为得之矣。故曰原宗勤师证法于德山远公。印可于三角澄公。澄远皆云门匡真大师之法孙也。云门秉云峰存禅师。云峰承德山宣鉴。德山续龙潭信。龙潭嗣天皇悟。天皇继石头大师石头绍庐陵思和尚。思和尚受法于第六祖大鉴禅师。广菩提达磨所传之道。故天下学佛者尊其德。如孔子承周公而振尧舜之道。圣人举其用所以谓教也。大用不可卒究。即文字以为诣。洎乎种智差别法门万殊。复惧后世多闻者过。困学者不及。故释迦如来直以正法授大迦叶。虽示有言说而不迹文字。菩提达磨去如来二十九代。受之东来。人始莫晓。时皆摈弃及其传至大鉴世且大信。趋学者犹水之沛然就下。噫像法之季去圣人益远。学者穿凿迷失道真。勤师长为之太息。故楷其宗极。庶几有所正也。是岁康定辛已孟冬月望日也。

移石诗叙

移石诗君子之美移石也。始其弃于道傍。虽其瑰怪伟然可观。而路人不顾。无辩师思取而显之。乃用工者计不崇朝。遂致于户庭。巉[山*(〦/(坐-土+十))]嵌虚若山耸洞壑。前瞰清沼后荫茂树。左右益辟三堂。曰石筵。曰照古。曰禅燕者。临之使人悠然有幽思。自是夸者相告观者趋来。石之美一旦遂显。无辩复作诗以歌之。贤士大夫与方袍能诗者。亦从而赋之。必欲余为序。然人皆有所嗜之事。而有雅有俗有淫有正。视其物则其人之贤否可知也。若石之为物也。其性刚其质固。其形静其势方。方者似乎君子强正而不苟也。静者似乎君子不为不义而动也。固者似乎君子操节而不易也。刚者似乎君子雄锐而能立也。然移石之名益美乎是。其外峰岠似乎贤人严重而肃物也。其中空洞似乎至人虚心而合道也。今无辩以吾道为禅者师以翰墨与儒人游。取其石而树之于庭朝观夕视必欲资其六者。以为道德之外奖。操修之默鉴也。及读其诗。求其所以为意者。则未始与此不合。然无辩其心如此之远也。而与世俗之虚玩物者固不足相望。诸君美而赋诗。不亦宜乎。其诗凡若干首。皆诗之豪者也视之可见。岂卑论所能悉评。某岁日月某序。

法云十咏诗叙

法云昼上人。缮其居之西厦曰翠樾堂。以其得山林之美荫也。户其北垣曰陟崖门。示其乘高必履正也。始其入林之径曰啸月径。高其所适也。疏其泉曰夏凉泉。贵其濯热也。表昔僧之莹曰华严塔。德其人也。指其岭之峻绝者曰樵歌岭。乐野事也。名其亭曰映发亭。取王子敬山川相映发之谓也。目其山之谷(音浴)曰杨梅坞。别嘉果也。榜其阁曰清隐阁以其可以静也。就竹辟轩曰修竹轩。拟其操也。是十咏者。举属法云精舍。法云宅大慈山之中与郭相去迨十里。北瞰彻浙江。南通钱唐湖。过重岗复岭翛然沿溪涉涧。水声冷冷云木杳霭。校乎垂江濒湖之山。而大慈最为幽深。法云庭宇潇洒林岭盘郁环翠。比乎慈山之他寺。其又绝出者也。昔吏部郎公。以侍郎致政还故乡。多优游名山。尤乐此。以为高蹈之佳处也。每来则逾旬跨月。陶陶而忘反。吏部名德熏于天下。既好是也。人亦斐然从而尚之。故法云胜概遂远闻播。昼师犹以为未尽其山水之美。乃益揭其十景者。拳拳引诗人咏之。缙绅先生之流与吴中名僧。闻皆乐为之赋。竞出乎奇词丽句。而风韵若出金石。铿然起人清思。所谓胜概者益闻益播。将传之而无穷也。然物景出没。亦犹人之怀奇挟异者。隐显穷通必有时数。若此十咏之景。所布于山中固亦久矣。弃置而未尝稍发。今昼师振之。众贤诗而光之。岂其数相会。亦有时然乎。故贤者虽终身晦之。时命也。不足叹之。忽然曜之。时命也。亦不足幸之。上人既乐得诸君之诗。特属予以为序。然无谓岂能尽其诗之美也矣。

法喜堂诗叙

好事者刻法喜堂诗将传。而净源上人预其编。次以其事谓潜子曰。幸子志之也。夫法喜堂乃实月广师所居之室也。君子善其以法喜自处。故作诗而称之也。其诗凡若干篇。乃缙绅先生钜公伟人之所为也。高逸殊绝不可得而评也。若宝月居心休美寓医以广其行。章表民叙之详矣。吾不复论也。第发其法喜之谓耳。夫法也者道也。喜也者悦适也。道固天人之正也。人而不适道乌乎为心也。夫死生人生之大变也。非适道不能外其变以至神完也。荣辱盛衰人事之变也。非适道不能顺其变以至分安也。爱恶取舍人情之变也。非适道不能理其变以至性胜也。故谓道无不存一贯乎内外也。惟圣贤常以道凝。生之不乱死之不汩。出之不渝处之不闷。贫之不穷富之不淫。山林也朝市也。惟道所适也。俗不顾道而禄禄以其变弊。嗟乎古今岂少乎哉。宝月杭人也。其国乐土。风俗以奢侈相高。甫方服之人。几忘道而趋其所尚也。宝月庐其市井纷华之间。乃翘然独修法喜之乐。是岂惟务其自悦而已矣。其将有所师而劝之乎。群公赋诗而美之是也。辛丑仲冬八日潜子序题。

山茨堂叙

南宗智严师主庆善精舍。而邑人宜之。将一年所居已葺。白云堂人亦新之。且以书邀其侣契嵩曰。吾虚是室以待子。会予方专意于习禅著书。其年遂来视。厥堂控半峰嶷然出其居之后。户牖南敞。前望连山青嶂逦迤。与村畴云树而相映带。若见好画。萧然发人幽思。余喜处之经岁。心甚自得而尘事寡。日益清净。因思其旧名取义太近。辄命以山茨之号更之。山茨者盖取梁之高僧惠约所居之名也。昔约方以德高见重于天子。而汝南周颙乃营山茨寺于钟山而命之居。故颙美之曰山茨。约住清风满世。若约者可谓吾徒之有道者也。吾徒宜慕之。愚何敢跂望其人也。取其山茨而名是堂者。诚欲警愚之不及也。庆历丁亥孟春之晦日序。

趣轩叔

慈化都僧正所居之北轩者。在精舍为穷奥。于他牖最虚明。静可以宴。安可以休。适慈化喜此欲潜子名而揭之。潜子谓慈化曰。了性师人皆有好。而子之好喜近道。其殆庶几乎。静乃正。明乃鉴。虚乃容。深奥所造乃清。虽其方丈环堵之室。至道则清风浩气光天地贯古今。妙乎人间世。而绝出窅然。不必在乎青山白云也。寥廓无际。不必在乎世表方外也。上人其好既有至道之趣。而潜子乃以趣轩名其北轩。而文之益示慈化志之所尚清胜。潜子猛陵之契嵩也。

山游唱和诗集叙

杨从事公济与冲晦晤上人访潜子。明日乃邀宿灵隐。又明日如天竺。遂宿于天竺也。三人者游且咏。得诗三十六篇。公济请潜子前叙。潜子让公济曰。吾不敢先朝廷之士。公济曰。此山林也。论道不论势。潜子叙非忝也。潜子曰。诺吾叙。然公济与潜子辈儒佛其人异也。仕进与退藏又益异也。今相与于此。盖其内有所合而然也。公济与冲晦以嗜诗合。与潜子以好山水闲适合。潜子亦粗以诗与冲晦合。而冲晦又以爱山水与吾合。夫诗与山水。其风味淡且静。天下好是者几其人哉。故吾属得其合者尝鲜矣。适从容山中。亦以此会为难得。故吻然嗒然终日相顾相谓。几忘其形迹不知孰为佛乎孰为儒乎。晋之时王谢许子以乐山水友支道林。唐之时白公隐庐阜亦引四释子为方外之交。其意岂不然哉。合之道其可忽乎。云与龙贵以气合。风与虎贵以声合。圣与贤贵以时合。君与臣贵以道合。学者贵以圣人之道合。百工贵以其事合。昆虫贵以其类合。不相合。虽道如仲尼伯夷。亦无所容于世也。天下乌得不重其所合乎。方二君之来也。逼岁除。山郁郁以春意。然代谢相夺乍阴乍晴。朝则白云青霭绚如也。晚则余冰残雪莹如也。飞泉冷冷若出金石。幽林梅香或凝或散。树有啼鸟涧有游鱼。而二人者嗜山水则所好益得。嗜闲适则其情益乐。胜气充浃而更发幽兴优游纡余吟啸自若。虽傍人视之。不知其所以为乐也。坐客接之。不知其所以为得也。独潜子苍颜敝履幸其末游。而谓之曰。二君之乐非俗之所乐也。二君之得非俗之所得也。是乃洁静逍遥乎趋竞尘累之外者之事也。终之可也。因评其诗曰。公济之诗赡。冲晦之诗典。如老丽雅健则其气格相高焉。潜子默者。于诗不专。虽其薄弱病拙。远不及二君。岂谓尽无意于兴也。

山游唱和诗集后叙

公济初与潜子约为诗前后叙。潜子不自知量。既绪其端。公济乃谦让。不复为之。然诗之意所叙未尽。始公济视潜子山中值雪诗。爱其孤与独往谓潇洒有古人风。遂浩然率冲晦袖诗寻之。留山之意极款曲。潜子亦以公济既相喜好其意非常。颇不自拘介乐与游咏。潜子禅者罕以思虑乱。在吴中二十有余载。辱士大夫游从数矣。如故侍郎郎公之顾其最厚深。郎公又以诗名显天下。而潜子奉其唱和。亦不类今恣肆。而不自慎也。然潜子虽固平生长欲晞于高简雅素。如支道林庐山远者为方外人。患力不足及之。虽然老矣。而吾方袍之徒肯相喜而从其游者。几其人乎。公济儒者才俊与予异教。乃相善如此之勤也。此不与游且咏而孰与游乎。唱和总六十四篇。始山中游咏。而成者三十七篇。其后相别。而诸君怀寄赓唱往来者又二十七篇。并编之为集。嘉祐已亥仲春之五日。潜子复题云。

与月上人更字叙

护法论

重刻护法论题辞

  苏州开元住持焕翁禅师端文。不远千里而来请曰。吾宗有护法论。凡一万二千三百四十五言。宋观文殿大学士。丞相张商英所撰。其弘宗扶教之意。至矣尽矣。昔者闽僧慧钦。尝刻诸梓。翰林侍讲学士虞集。实为之序。兵燹之余。其版久不存。端文以此书不可不传也。复令印生刻之。今功已告完。愿为序其首简。序曰。妙明真性。有若太空。不拘方所。初无形段。冲澹而静。寥漠而清。出焉而不知其所终。入焉而不知其所穷。与物无际。圆妙而通。当是时无生佛之名。无自他之相。种种含摄。种种无碍。尚何一法之可言哉。奈太朴既散诞圣真漓营营逐物唯尘缘业识之趋。正如迷人身陷大泽。烟雾晦冥。蛇虎纵横。竞来迫人。欲加毒害。被发狂奔。不辨四维。西方大圣人。以慈悯故。三乘十二分教。不得不说。此法之所由建立也。众生闻此法者。遵而行之。又如得见日光。逢善胜友。为驱诸恶。引登康衢。即离怖畏。而就安隐。其愿幸孰加焉。不深德之。反从而诋之斥之。是犹挟利剑以自伤。初何损于大法乎。人心颠隮莫此为甚。有识者忧之。复体如来慈悯之心。而护法论。亦不容弗作也。呜呼。三皇治天下也善用时。五帝则易以仁信。三王又更以智勇。盖风气随世而迁故。为治者亦因时而驭变焉。成周以降。昏嚚邪僻。翕然并作。缧绁不足以为囚。斧锧不足以为威。西方圣人历陈因果轮回之说。使暴强闻之。赤颈汗背。逡巡畏缩。虽蝼蚁不敢践履。岂不有补治化之不足。柳宗元所谓。阴翊王度者是已。此犹言其粗也。其上焉者炯然内观。匪即匪离。可以脱卑浊而极高明。超三界而跻妙觉。诚不可诬也。奈何诋之。奈何斥之。世之人观此论者。可以悚然而思。惕然而省矣。虽然。予有一说并为释氏之徒告焉。栋宇坚者。风雨不能漂摇。荣卫充者。疾病不能侵凌。缁衣之士。盍亦自反其本乎。予窃怪夫诵佛陀言。行外道行者。是自坏法也。毗尼不守。驰骛外缘者。是自坏法也。增长无明。嗔恚不息者。是自坏法也。传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尚谁尤哉。今因禅师之请。乃恳切为缁素通言之。知我罪我。予皆不能辞矣。禅师豫章人知宝大法。如护眼目。然身服纸衣。躬行苦行。遇川病涉者梁之。途龃龉者甓之。枯?暴露者掩之。由衢之天宁。迁住今刹。首新戒坛授人以戒。俾母犯国宪。其应机设化。导民为善。致力于佛法者。非言辞可尽也。今又刻此论以传。诚无愧于有道沙门者矣。

  洪武七年秋九月九日。翰林侍讲学士。中顺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兼太子赞善大夫。金华宋濂撰。

  护法论元序

  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盖道者先天地生。亘古今而常存。圣人得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土苴。以治天下国家。岂不大哉。故圣人或生于中国。或生于西方。或生于东夷西夷。生虽殊方。其得道之真。若合符契。未始殊也。佛者生于西方。得道之真以治身。以寂灭为乐者也。自得于妙有真空。圆明广大。不可思议。孔子以谓。佛为西方圣人。孔子圣人也。为万世之师。岂虚语哉。其尊敬如此。学者学孔子者也。孔子之言不信。反生谤斥。与斥孔子何异。此皆非吾徒也。无尽居士。深造大道之渊源。洞鉴儒释之不二。痛夫俗学之蔽蒙。下悟自己之真性。在日用之间。颠倒妄想。不得其门而入。深怀愤嫉。摇唇鼓舌。专以斥佛为能。自比孟子拒杨墨之功。俾后世称之。以为圣人之徒。聋瞽学者。岂不欺心乎。欺心乃欺天也。则护法之论岂得已哉。观其议论劲正。取与严明。引证诚实。铺陈详备。明如皎日。信如四时。非胸中超脱该贯至道之要妙。何以臻此。故能释天下之疑。息天下之谤。实后学之标准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其天与佛。所谓。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无以异矣。佛以戒定慧为大道之大要。吾儒所谓。惩忿窒欲。则戒也。寂然不动。则定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则慧也。三者儒释岂不相同。盖方册所载皆古人之糟粕。若诵糟粕。而不识圣人之旨要。与面墙者何异哉。杏坛三千之众得夫子之道者。颜子一人而已。尚未达一间。灵山百万徒众。悟玄机者。迦叶一人而已。况望圣人数千载之间。闻其风读其书。咸欲造圣人之域。不亦难乎。宜其邪说横议兴焉。则护法之论。确乎不可拔也。

  乾道辛卯六月望日

  无碍居士南㵎郑兴德与撰

  护法论

  宋丞相无尽居士张商英述

  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以仁义忠信为道耶。则孔子固有仁义忠信矣。以长生久视为道耶。则曰夕死。可矣。是果求闻何道哉。岂非大觉慈尊识心见性无上菩提之道也。不然则列子何以谓。孔子曰。丘闻西方有大圣人。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列子学孔子者也。而遽述此说。信不诬矣。孔子圣人也。尚尊其道。而今之学孔子者。未读百十卷之书。先以排佛为急务者何也。岂独孔子尊其道哉。至于上下神祇。无不宗奉。矧兹凡夫。辄恣毁斥。自昧已灵。可不哀欤。韩愈曰。夫为史者。不有人祸。则有天刑。岂可不畏惧而轻为之哉。盖为史者采摭人之实迹。尚有刑祸。况无故轻薄。以毁大圣人哉。且兹人也。无量劫来。沉沦诸趣。乘少善力。而得此身。寿夭特未定也。纵及耳顺从心之年。亦暂寄人间耳。以善根微劣。不能亲炙究竟其道。须臾老之将至。为虚生浪死之人。自可悲痛。何暇更纵无明业识。造端倡始。诱引后世阐提之党。背觉合尘。同入恶道。罪萃厥身。可不慎哉。且佛何求于世。但以慈悲广大愿力深重。哀见一切众生。往来六道。受种种苦。无有已时。故从兜率天宫。示现净饭国王之家。为第一太子。道德文武。端严殊特。于圣人中。而所未有。于弱冠之年。弃金轮宝位。出家修道。成等正觉。为天人师。随机演说三乘五教。末后以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嘱摩诃迦叶。为教外别传。更相传授。接上根辈。故我本朝太宗皇帝之序金刚般若也。则曰叹不修之业溥。伤强执之愚迷。非下士之所知。岂浅识之能究。大哉圣人之言。深可信服。一从佛法东播之后。大藏教乘。无处不有。故余尝谓。欲排其教。则当尽读其书深求其理。摭其不合吾儒者。与学佛之见。折疑辨惑。而后排之可也。今不通其理。而妄排之则是斥鷃笑鹍鹏。朝菌轻松柏耳。欧阳修曰佛者善施无验不实之事。盖亦未之思耳。尝原人之造妄者。岂其心哉。诚以赒急饥寒。苟免患难而已。佛者舍其至贵极富。为道忘身。非饥寒之急。无患难可免。其施妄也。何所图哉。若以造妄垂裕其徒凡夫尚知我躬不阅。遑恤我后。而佛岂不知耶。古今世人。有稍挟欺绐者。必为众人所弃。况有识之贤者乎。若使佛有纤毫妄心。则安能俾其佛教。绵亘千古。周匝十方。天龙神鬼无不倾心。菩萨罗汉。更相弘化。试此论之。有诈妄心者。求信于卑凡下愚。尚不可得。况能摄伏于具神通之圣人哉。经云。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又云诸佛如来无妄语者。信哉斯言。明如皎日。孟子曰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余则曰。诵佛之言。行佛之行。是佛而已矣。何慊乎哉。佛祖修行。入道蹊径。其捷如此。而人反以为难。深可闵悼。撮其枢要。戒定慧而已。若能持戒。决定不落三涂。若能定力。决定功超六欲。若能定慧圆明。则达佛知见入大乘位矣。何难之有哉。诗云。德輶如毛民鲜克举之。其是之谓乎。韩愈与大颠论议往复数千言。卒为大颠一问曰。公自揣量学问知识。能如晋之佛图澄乎。能如姚秦之罗什乎。能如萧梁之宝志乎。愈曰吾于斯人。则不如矣。大颠曰。公不如彼明矣。而彼之所从事者。子以为非何也。愈不能加答。其天下之公言乎。佛岂妨人世务哉。金刚般若云。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维摩经偈云。经书咒禁术。工巧诸伎艺。尽现行此事。饶益诸群生。法华经云。资生业等。皆顺正法。傅大士庞道元岂无妻子哉。若也身处尘劳。心常清净。则便能转识为智。犹如握土成金。一切烦恼。皆是菩提。一切世法。无非佛去。若能如是。则为在家菩萨了事凡夫矣。岂不伟哉。欧阳修曰。佛为中国大患。何言之甚欤。岂不尔思。凡有害于人者。奚不为人所厌而天诛哉。安能深根固蒂于天下也。桀纣为中国天子。害迹一彰。而天下后世共怨之。况佛远方上古之人也。但载空言传于此土。人天向化。若偃风之草。苟非大善大慧。大利益大因缘。以感格人天之心者。畴克尔耶。一切重罪。皆可忏悔。谤佛法罪。不可忏悔。诚哉是言也。谤佛法则是自昧其心耳。其心自昧。则犹破瓦不复完灰不重木矣。可忏悔哉。佛言。唯有流通佛法是报佛恩。今之浮图。虽千百中无一能仿佛古人者。岂佛法之罪也。其人之罪。虽然如是。礼非玉帛而不表。乐非钟鼓而不传。非藉其徒以守其法。则佛法殆将泯绝无闻矣。续佛寿命何赖焉。滥其形服者。诛之自有鬼神矣。警之自有果报矣。威之自有刑宪矣。律之自有规矩矣。吾辈何与焉。然则是言也余至于此卒存二说。苏子瞻尝谓余曰。释氏之徒。诸佛教法所系。不可以庶俗待之。或有事至庭下。则吾徒当以付嘱流通为念。与之阔略可也。又曾逢原作郡时。释氏。有讼者。阅实其罪必罚无赦。或有勉之者。则曰。佛法委在国王大臣。若不罚一戒百。则恶者滋多。当今之世。欲整齐之。舍我辈其谁乎。余考二公之言。则逢原所得多矣。其有不善者。诚可恶也。岂不念皇恩度牒。不与征役者。人主之惠哉。岂不念。古语有云。一子出家九族生天哉。岂不念。辞亲弃俗。当为何事哉。岂不念。光阴易往。而道业难成哉。岂不念。道眼未明而四恩难报哉。岂不念。行业不修。而滥膺恭敬哉。岂不念。道非我修。而谁修哉。岂不念。正法将坠。而魔法增炽哉。盖昔无著遇文殊时。已有凡圣同居龙蛇混杂之说。况今去圣逾远。求其纯一也不亦难乎。然念大法所寄。譬犹披沙拣金。裒石攻玉。纵于十斛之沙得粒金。一山之石得寸玉。尚可以为世珍宝也。非特学佛之徒为然。孔子之时。已分君子儒小人儒矣。况兹后世服儒服者。岂皆孔孟颜闵者哉。虽曰学者求为君子。安能保其皆为君子耶。历观自古巨盗奸臣强叛猾逆。率多高才博学之士。岂先王圣教之罪欤。岂经史之不善欤。由此喻之。末法像教之僧。败群不律者。势所未免也。韩愈曰。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曾有也。自皇帝已下。文武已上。举皆不下百岁。后世事佛渐谨。年代尤促。陋哉愈之自欺也。愈岂不闻孟子曰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舜与文王皆圣人也。为法于天下后世。安可夷其人废其法乎。况佛以净饭国王。为南赡部洲之中而非夷也。若以上古未尝有而不可行。则蚩尤瞽䏂。生于上古。周公仲尼。生于后世。岂可舍衰周之圣贤。而取上古之凶顽哉。而又上古野处穴居。茹毛饮血。而上栋下宇。钻燧改火之法。起于后世者。皆不足用也。若谓上古寿考。而后世事佛渐谨。而年代尤促者。窃铃掩耳之论也。愈岂不知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之事乎。岂不知孔鲤颜渊冉伯牛之夭乎。又书无逸曰。自时厥后。亦罔或克寿。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彼时此方未闻佛法之名。自汉明佛法至此之后。二祖大师百单七岁。安国师百二十八岁。赵州和尚。七百二十甲子。岂佛法之咎也。又曰如彼言可凭则臣家族合至灰灭。此亦自蔽之甚也。佛者大慈大悲大喜大舍自他无间。冤亲等观。如提婆达多。种种侵害于佛。而终怜之。受记作佛。而后世若求喜怒祸福以为灵。则是邀祭祀之小小鬼神矣。安得谓之大慈悲之父乎。世间度量之人。尚能遇物有容。犯而不校。况心包太虚。量廓沙界之圣人哉。信与不信。何加损焉。佛者如大医王。善施法药。有疾者信而服之。其疾必瘳。其不信者。盖自弃耳。岂医王之咎哉。夏虫不可语冰霜。井蛙不可语东海。吾于韩愈见之矣。若谓事佛促寿。则毁佛者。合当永寿。后世之人。排佛者故多矣。士庶不足道也。如唐武宗会昌五年八月下旬废教。至六年三月初。才及半年而崩者。此又何也。如唐李白杜甫卢同李翱之辈。韩愈亦自知其不及矣。然诸子亦未尝排佛。亦不失高名也。众人之情。莫不好同而恶异。是此而非彼。且世之所悦者。纷华适意之事。释之所习者。简静息心之法。此其所以相违于世也。诸有智者。当察其理之所胜道之所在。又安可不原彼此之是非乎。林下之人。食息禅燕。所守规模。皆佛祖法式。古今依而行之。举皆证圣成道。每见讥于世者。不合俗流故也。佛之为法。甚公而至广。又岂止缁衣祝发者得私为哉。故唐相裴公美序华严法界观云。世尊初成正觉。叹曰。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证得。于是称法界性。说华严经。佛之随机接引故多开遮权变。不可执一求也。欧阳永叔曰。无佛之世诗书雅颂之声。其民蒙福如此。永叔好同恶异之心。是则是矣。然不能通方远虑。何其隘哉。若必以结绳之政。施之于今可乎。殊不知天下之理。物希则贵。若使世人举皆为儒。则孰不期荣。孰不谋禄。期谋者众。则争竞起。争竞起。则妒忌生。妒忌生。则褒贬胜。褒贬胜。则仇怨作。仇怨作。则挤陷多。挤陷多。则不肖之心。无所不至矣。不肖之心。无所不至。则为儒亦不足为贵矣。非特儒者为不足贵也。士风如此。则求天下之治也亦难矣。佛以其法。付嘱国王大臣。不敢自专也。欲使其后世之徒。无威势以自尊。隆道德以为尊。无爵禄以自活。依教法以求活。乞食于众者。使其折伏憍慢。下心于一切众生。又维摩经。佛令迦叶前往问疾。迦叶忆念。昔于贫里。而行乞食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大迦叶。有慈悲心。而不能普。舍豪富从贫乞也。肇法师注云。迦叶以贫人昔不植福故生贫里。若今不积善。后复弥甚。慜其长苦故。多就乞食。又曰。见来求者。为善师想。什法师注云。本无施意。因彼来求。发我施心。则为我师。故为善师想也。不畜妻子者。使其事简累轻。道业易成也。易其形服者。使其远离尘垢。而时以自警也。惜乎窃食其门者。志愿衰劣。不能企及古人。良可叹也。且导民善世莫盛乎教。穷理尽性。莫极乎道。彼依教行道。求至乎涅槃者。以此报恩德。以此资君亲。不亦至乎。故后世圣君。为之建寺宇置田园。不忘付嘱使其安心行道。随方设化。名出四民之外。身处六和之中。其戒净。则福荫人天。其心真。则道同佛祖。原其所自之恩。皆吾君之赐也。苟能以禅律精修。于天地无愧。表率一切众生。小则迁善远罪。大则悟心证圣。上助无为之化。密资难报之恩。则不谬为如来弟子矣。苟违佛祖之戒。滥膺素餐。罪岂无归乎。上世虽有三武之君。以徇邪恶下臣之请。锐意剪除。既废之后随而愈兴。犹霜风之肃物也。亦暂时矣。如冬后有春之譬。欲尽歼草木者。能使冬后无春则可矣。苟知冬后有春。则何苦自当其恶而彰彼为善也。于己何益哉。余尝观察其徒中间。有辞荣舍富者。俊爽聪明者。彼亦不知富贵可乐。春色可喜。肥鲜之甘。车服之美。而甘心于幽深阒寂之处。藜羹韦布。仅免饥寒。纵未能大达其道。是必渐有所自得者欤。议者深嫉其徒不耕而食。亦人知其一。而莫知其他也。岂不详观通都大邑。不耕而食者。十居七八。以至山林江海之上。草窃奸宄。市廛邸店之下。娼优厮役。僻源邪径之间。欺公负贩。神祠庙宇之中。师童巫祀者皆然也。何独至于守护心城者。而厌之哉。今户籍之民。自犁锄者。其亦几何。释氏有刀耕火种者。栽植林木者。灌溉蔬果者。服田力穑者矣。岂独今也。如古之地藏禅师。每自耕田。尝有语云。诸方说禅浩浩地。争如我这。里种田博饭吃。百丈惟政禅师。命大众开田。曰。大众为老僧开田。老僧为大众说大法义。大智禅师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沩山问仰山曰。子今夏作得个什么事。仰山曰。锄得一片地。种得一畬粟。沩山曰。子可谓不虚过时光。断际禅师。每集大众栽松钁茶。洞山聪禅师常手植金。刚岭松。故今丛林普请之风尚存焉。释氏虽众而各止一身一粥一饭。补破遮寒。而其所费亦寡矣。且其既受国恩。绍隆三宝。而欲复使之为农可乎。况其田园随例常赋之外。复有院额科敷官客往来。种种供给。岁之所出。犹愈于编民之多也。其于公私。何损之有。余尝疾今官有劝农之虚名。而挟抑农之实患且世之利用。苟有益者。不劝而人自趋矣。今背公营私者。侵渔不已。或夺其时。作不急之务。是抑之也。何劝之有。今游惰者。十常七八。耕者十止二三。耕者虽少。若使常稔。则菽粟亦如水火矣。近岁或旱或潦。无岁无之。四方之稼。秀而不实者。岁常二三。甚者过半。亦岂为耕者少而粮不足哉。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富。苟无以致和气而召丰年。虽多耕而奚以为岁之丰凶系乎世数。意其天理亦自有准量欤。岁常丰谷愈贱。耕者愈少。此灼然之理。僧者佛祖所自出也。有苦行者。有密行者。各人有三昧。随分守常德。孜孜于戒律。念念在定慧。能舍人之所难舍。能行人之所不能行。外富贵若浮云。视色声如谷响。求道则期大悟而后已。惠物则念众生而不忘。今厌僧者。其厌佛祖乎。佛以持戒当行孝。不杀。不盗。不淫。不妄。不茹荤酒。以此自利利他。则仁及含灵耳。又岂现世父母哉。盖念一切众生。无量劫来。皆曾为己父母宗亲故。等之以慈。而举期解脱。以此为孝。不亦优乎。且聪明不能敌业。富贵岂免轮回。铜山奚补于馁亡。金穴靡闻于长守。余忝高甲之第。仕至圣朝宰相。其于世俗名利何慊乎哉。拳拳系念于此者。为其有自得于无穷之乐也。重念人生幻化。不啻浮泡之起灭。于兹五蕴完全之时。而不闻道可不惜哉。若世间更有妙道。可以印吾自肯之心。过真如涅槃者。吾岂不能舍此而趋彼耶。恶贫欲富。畏死欣生。饮食男女。田园货殖之事。人皆知之。君子不贵也。所贵也者无上妙道也或谓余曰。僧者毁形遁世之人。而子助之何多哉。余曰。余所存诚者。佛祖遗风矣。岂恤乎他哉。子岂不闻。孟子言。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孰谓巾发而娶者。必为孝子贤人。今世俗之间。博弈饮酒。好勇斗狠。以危父母者。比比皆是也。又安相形。而不论心哉。前辈有作无佛论者。何自蔽之甚也。今夫日月星辰。雷霆风雨。昭昭然在人耳目。岂无主张者乎。名山大川。神祇庙貌。可谓无乎。世间邪精魍魉小小鬼神。犹尚恪然信其是有。何独至于佛而疑之。旷大劫来。修难行苦行。成等正觉。为圣中至圣。人天法王。明极法身。充满沙界。而谓之无可乎哉。大集经云商主天子问。佛在世之日。有所供养。世尊是受者。而施者获福。世尊灭后。供养形像。谁为受者。佛言。诸佛如来法身也。若在世若灭后。所有供养。其福无异。华严亦云。佛以法为身。清净如虚空。虽然诸佛而名其道。盖善权方便接引之门耳。若必谓之无。则落空见外道断见外道。自昧自弃。可悲也矣。如云门大师云。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者。此大乘先觉之人。解粘去缚。遣疑破执而已。岂初学者。可躐等哉。此可与智者道。不可与愚者语。其教之兴也。恢弘之。则有具神通之圣人。信向之。则有大根器之贤哲。以至天地鬼神之灵。无不景慕。岂徒然哉。大抵所尚。必从其类。拟之必从其伦。般若正知。菩提真见。岂凡庸之人所能睥睨哉。故同安察云。三贤尚未明斯旨。十圣那能达此宗。缘觉辟支四果声闻。尚不与其列。况其下者乎。在圣则为大乘菩萨。在天则为帝释梵王。在人则为帝王公侯。上根大器。功成名遂者。在僧俗中。亦必宿有灵骨。负逸群超世之量者。方能透彻。故古德云。闻而不信。尚结佛种之因。学而未成。犹益人天之福。惜乎愚者昧而不能学。慧者疑而不能至。间有世智辩聪者。必为功名所诱。思日竞辰。焚膏继晷。皇皇汲汲然。涉猎六经子史。急目前之应对。尚且不给。何暇分阴及此哉。或有成名仕路者。功名汩其虑。富贵荡其心。反以此道为不急。罔然置而不问不觉。光阴有限。老死忽至。临危凑亟虽悔奚追。世有大道远理之如此也。而不窥其涯涘者。愧于古圣贤多矣。既不闻道。则必流浪生死散入诸趣。而昧者甘心焉。是谁之过欤。嵩岳圭禅师云。佛有三能三不能。佛能空一切相成万法智。而不能即灭定业。佛能知群有性穷亿劫事。而不能化导无缘。佛能度一切有情。而不能尽众生界。是谓三能三不能也。今有心愤愤口悱悱。闻佛似寇仇。见僧如蛇虺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且佛尚不能化导无缘。吾如彼何哉。议者皆谓。梁武奉佛而亡国。盖不探佛理者。未足与议也。国祚之短长。世数之治乱。吾不知其然矣。尧舜大圣。而国止一身。其禅位者。以其子之不肖。而后禅也。其子之不肖。岂天罪之欤。自开辟至汉明帝以前。佛法未至于此。而国有遇难者何也。唐张燕公所记梁朝四公者。能知天地鬼神变化之事。了如指掌。而昭明太子。亦圣人之徒也。且圣者以治国治天下。为绪余耳。岂无先觉之明而慎择可行之事以告武帝哉。盖定业不可逃矣。呜呼定业之不可作也。犹水火之不可入也。其报之来。若四时之无爽也。如西土师子尊者。此土二祖大师。皆不免也。又岂直师子二祖哉。释迦如来。尚且不免。金锵马麦之报。况初学凡夫哉。盖修也者。改往修来矣。且宿业既还已。则将来之善。岂舍我哉。今夫为女形者。实劣于男矣。遽欲奉佛而可亟变为男子乎。必将尽此报身。而愿力有待于来世乎。梁武寿高九十。不为不多。以疾而卒。不至大恶。但舍身之谬以其先见祸兆筮得乾卦上九之变。取其贵而无位高而无民。以此自卑欲图弭灾召福者。梁武自谬尔。于佛何有哉。梁武小乘根器专信有为之果。兹其所以不遇达磨之大法也。过信泥迹执中无权者。亦其定业使之然乎。但圣人创法。本为天下后世。岂为一人设也。孔子曰。仁者寿。而力称回之为仁。而回且夭矣。岂孔子之言无验欤。盖非为一人而言也。梁武之奉佛。其类回之为仁乎。侯景兵至而集沙门念摩诃般若波罗蜜者。过信泥迹。而不能权宜适变也。亦犹后汉向诩张角作乱。诩上便宜颇多讥刺。左右不欲国家兴兵。但追将兵于河上。北向读孝经。贼则当自消灭。又如后汉盖勋传中平元年北地羌胡与边章等寇乱陇右扶风。宋枭为守。患多寇叛。谓勋曰。凉州寡于学术。故屡多反暴。今欲多写孝经。令家家习之。庶或使人知义。此亦用之者不善也。岂孝经之罪欤。抑又安知武帝前定之业祸不止此。由作善以损之。故能使若是之寿也。帝尝以社稷存亡久近。问于志公。公自指其咽示之。盖谶侯景也。公临灭时武帝又复询诘前事。志公曰。贫僧塔坏。陛下社稷随坏。公灭后奉敕造塔已毕。武帝忽思曰。木塔其能久乎。遂命彻去。改创以石塔。贵图不朽以应其记。拆塔才毕。侯景兵已入矣。至人岂不前知耶。如安世高帛法祖之徒。故来毕前世之对。不远千里。自投死地者。以其定业不可逃也。如晋郭璞。亦自知其不免。况识破虚幻视死如归者乎。岂有明知宿有所负。而欲使之避拒苟免哉。欧阳永叔跋万回神迹记碑曰。世传道士骂老子云。佛以神怪祸福恐动世人。俾皆信向。故僧尼得享丰饶。而吾老子高谈清净。遂使我曹寂寞。此虽鄙语有足采也。永叔之是其说也。亦小有才而未达通方之大道者欤。不揣其本之如此也。神怪祸福之事。何世无之。但儒者之言。文而略耳。又况真学佛者。岂以温饱为志哉。本以求无上菩提。出世间之大法耳。且道士是亦弃俗人也。若以出家求道。则不以寂寞为怨。若以图晡啜为心。则不求出离。不念因果。世间万途。何所不可哉。或为胥徒。或习医卜。百工技艺。屠沽负贩。皆可为也。弃此取彼孰御焉。唐太宗方四岁时。已有神人见之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必能济世安民。及其未冠也。果然建大功业。亦可谓大有为之君矣。欧阳修但一书生耳。其修唐书也以私意臆说妄行褒贬。比太宗为中才庸主。而后世从而和之。无敢议其非者。呜呼学者随世高下而欧阳修独得专美于前。诚可叹也。作史者。固当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而修之编史也。唐之公卿好道者甚多。其与禅衲游有机缘事迹者。举皆削之。及其致仕也。以六一居士。而自称何也。以居士自称。则知有佛矣。知有而排之。则是好名而欺心耳。岂为端人正士乎。今之恣排佛以沽名者亦多矣。如唐柳子厚移书韩退之不须力排二教。而退之集无答子厚书者。岂非韩公知其言之当而默从之。故不复与之辩论也。近世王逢原作补书。鄙哉逢原。但一狐寒庸生耳。何区区阐提之甚也。退之岂不能作一书而待后人补也。其不知量也如此。盖汉唐以来。帝王公侯奉佛者。不可胜计也。岂害其为贤圣哉。余尝谓欧阳修曰。道先王之言。而作嚚讼匹夫之见。今匿人之善偏求其短。以攻刺之者。嚚讼匹夫也。公论天下后世之事者。可如是乎。甚哉欧阳修之自蔽也。而欲蔽于人。又欲蔽天下后世。幸其私臆之流言。终必止于智者。虽见笑于通方博古之士。而未免诱惑于躁进狂生耳。如斯人也。使之侍君。则佞其君。绝佛种性断佛慧命。与之为友。则导其友。戕贼真性奔竞虚名。终身不过为一聪明凡夫矣。其如后世恶道何。修乎修乎。将谓世间更不别有至道妙理。止乎如此缘饰些小文章而已。岂非庄生所谓。河伯自多于水。而不知复有海乎。若也使其得志。则使后世之人。永不得闻旷劫难逢之教。超然出世之法。岂不哀哉。岐人天之正路。瞎人天之正眼。昧因果之真教。浇定慧之淳风。无甚于修也。余尝观欧阳修之书尺。谍谍以忧煎老病自悲。虽居富贵之地。戚戚然若无容者。观其所由。皆真情也。其不通理性之明验欤。由是念之。大哉真如圆顿之道。岂僻隘浅丈夫之境界哉。六道轮回。三途果报。由自心造。实无别缘。谓彼三途六道。自然而然者。何自弃之甚也。一失人身。悔将何及。三界万法。非有无因而妄招果。苟不顾因果。则是自欺其心。自欺其心则无所不至矣。近世伊川程颢谓。佛家所谓出世者。除是不在世界上行。为出世也。士大夫不知渊源而论佛者。类如此也。殊不知。色受想行识世间法也。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出世间法也。学佛先觉之人。能成就通达出世间法者。谓之出世也。稍类吾儒之及第者。谓之登龙折桂也。岂其真乘龙而握桂哉。佛祖应世本为群生。亦犹吾教圣人吉凶与民同患。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岂以不在世界上行为是乎。超然自利而忘世者。岂大乘圣人之意哉。然虽如是。伤今不及见古也。可为太息。古之出世如青铜钱万选万中。截琼枝寸寸是玉。析栴檀片片皆香。今则鱼目混珠。薰莸共囿。羊质虎皮者多矣。遂致玉石俱焚。古人三二十年。无顷刻间杂用身心。念念相应。如鸡伏卵。寻师访友。心心相契。印印相证。琢磨淘汰。净尽无疑。晦迹韬光。陆沈于众。道香果熟。诸圣推出。为人天师。一言半句。耀古腾今。万里同风。千车合辙。今则习口耳之学。裨贩如来。披师子皮。作野干行。说时似悟。对境还迷。所守如尘俗之匹夫。略无愧耻。公行贿赂。密用请托。劫掠常住交结权势。佛法凋丧。大率缘此。得不为尔寒心乎。余尝爱本朝王文康公。着大同论。谓儒道释之教。沿浅至深。犹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诚确论也。余辄是而详之。余谓。群生失真迷性。弃本逐末者。病也。三教之语。以驱其惑者。药也。儒者使之求为君子者。治皮肤之疾也。道书使之日损损之又损者。治血脉之疾也。释氏直指本根。不存枝叶者。治骨髓之疾也。其无信根者。膏盲之疾。不可救者也。儒者言性。而佛见性。儒者劳心。而佛者安心。儒者贪着。而佛者解脱。儒者喧哗。而佛者纯静。儒者尚势。而佛者忘怀。儒者争权。而佛者随缘。儒者有为。而佛者无为。儒者分别。而佛者平等。儒者好恶。而佛者圆融。儒者望重。而佛者念轻。儒者求名。而佛者求道。儒者散乱。而佛者观照。儒者治外。而佛者治内。儒者该博。而佛者简易。儒者进求。而佛者休歇。不言儒者之无功也。亦静躁之不同矣。老子曰常无欲以观其妙。犹是佛家金锁之难也。同安察云无心犹隔一重关。况着意以观妙乎。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佛则虽见可欲心亦不乱。故曰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八法之风。不动如来。犹四风之吹须弥也。老子曰。弱其志。佛则立大愿力。老以玄牝为天地之根。佛则曰。若人欲识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外无一法而建立。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老以抱一专气知止不殆不为而成绝圣弃智。此则正是圆觉作止任灭之四病也。老曰。去彼取此。释则圆同太虚无缺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老曰。吾有大患为吾有身。文殊师利则以身为如来种。肇法师解云。凡夫沉沦诸趣。为烦恼所蔽。进无寂灭之欢。退有生死之畏。故能发迹尘劳标心无上。植根生死而敷正觉之华。盖幸得此身而当勇猛精进以成办道果。如高原陆地不生莲华。卑湿淤泥乃生此花。是故烦恼泥中。乃有众生起佛法耳。老曰。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释则曰离色求观非正见。离声求听是邪闻。老曰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释则曰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老曰。智慧出有大伪。佛则无碍清净慧。皆从禅定生。以大智慧到彼岸。老曰。我独若昏我独闷闷。楞严则以明极为如来。三祖则曰。洞然明白。大智则曰。灵光洞耀。迥脱根尘。老曰。道之为物也。唯恍唯惚。窈兮冥兮。其中有精。释则务见谛明了。自肯自重。老曰。道法自然。楞伽则曰。前圣所知。转相传授。老曰。物壮则老。是谓非道。佛则一念普观无量劫。无去无来亦无住。以谓道无古今。岂有壮老。人之幻身亦老也。岂谓少者是道老者非道乎。老则坚欲去兵。佛则以一切法皆是佛法。老曰。道之出。言淡乎其无味。佛则云。信吾言者。犹如食蜜。中边皆甜。老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若据宗门中则勤而行之。正是下士。为他以上士之士两易其语。老曰。塞其穴闭其门。释则属造作以为者败执者失又成落空。老欲去智愚民复结绳而用之。佛则以智波罗蜜。变众生业识为方便智。换名不换体也。不谓老子无道也。亦浅奥之不同耳。虽然三教之书各以其道。善世砺俗。犹鼎足之不可缺一也。若依孔子行事。为名教君子。依老子行事。为清虚善人。不失人天可也。若曰尽灭诸累纯其清净本然之道。则吾不敢闻命矣。余尝喻之。读儒书者。则若趋炎附灶而速富贵。读佛书者。则若食苦咽涩。而致神仙。其初如此。其效如彼。富贵者未死已前温饱而已。较之神仙孰为优劣哉。儒者但知孔孟之道而排佛者。舜犬之谓也。舜家有犬。尧过其门而吠之。是犬也。非谓舜之善而尧之不善也。以其所常见者舜而未常见者尧也。吴书云。吴主孙权问尚书令阚泽曰。孔丘老子得与佛比对否。阚泽曰。若将孔老二家比校佛法。远之远矣。所以然者。孔老设教。法天制用。不敢违天。诸佛说教。诸天奉行不敢违佛。以此言之。实非比对明矣。吴主大悦。或曰。佛经不当夸示。诵习之人必获功德。盖不知诸佛如来。以自得自证诚实之语。推己之验以及人也。岂虚言哉。诸经皆云。以无量珍宝布施。不及持经句偈之功者。盖以珍宝住相布施。止是生人天中福报而已。若能持念。如说修行。或于诸佛之道一言见谛。则心通神会。见谢疑亡。了物我于一如。彻古今于当念。则道成正道。觉齐佛觉矣。孰盛于此哉。儒岂不曰。为其事而无其功者。髡未尝睹也。或曰。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语不云乎。学也禄在其中矣。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书曰。作善降祥。此亦必然之理也。岂吾圣人妄以禄与庆祥夸示于人乎。或曰。诵经以献鬼神者。彼将安用。余曰。子固未闻。财施犹轻法施最重。古人盖有远行。临别不求珍宝而乞一言以为惠者。如晏子一言之讽。而齐侯省刑。景公一言之善。而荧惑退舍。吾圣人之门弟子。或问孝。或问仁。或问政。或问友。或问事君。或问为邦。有得一言长善救失。而终身为君子者矣。此止终身治世之语耳。比之如来大慈法施。诚谛之语。感通八部龙天。震动十方世界。或向一言之下。心地开明。一念之间。性天朗彻。高超三界颖脱六尘。清凉身心。剪拂业累。契真达本入圣超凡。得意生身。自然无碍。随缘作主遇缘即宗。先得菩提。次行济度。世间之法。复有过此者乎。一切鬼神。各欲解脱其趣。其于如来称性实谈。欣戴护持也。宜矣。又况佛为无上法王。金口所说圣教灵文。一诵之则为法轮转地。夜叉唱空报四天王。天王闻已如是展转。乃至梵天。通幽通明。龙神悦怿。犹若纶言诞布诏令横流。寰宇之间孰不钦奉。又况佛为四生慈父。如父命其子。奚忍不从。诵经之功其旨如此。教中云。若能七日七夜心不散乱者。随其所作定有感应。若形留神往。外寂中摇。则寻行数墨而已。何异春禽昼啼秋虫夜鸣。虽百万遍果何益哉。余谓耿恭拜井而出泉。鲁阳挥戈而驻日。诚之所感只在须臾。七日之期尚为差远。十千之鱼得闻佛号。而为十千天子。五百之蝠因乐法音。而为五百圣贤。蟒因修忏而生天。龙闻说法而悟道。古人岂欺我哉。三藏教乘者权教也。实际理地者唯此一事实也。唯佛世尊是究竟法。而一切法者。为众生设也。今不藉权教启迪初机。而遽欲臻实际理地者。不亦见弹而思鸮炙乎。此善惠大士所谓渡河须用筏。到岸不须船也。其不然乎。佛法化度世间。皎如青天白日。而迷者不信。是犹盲人不见日月也。岂日月之咎哉。但随机演说。方便多门未易究耳。学者如人习射。久久方中。枣柏大士云。存修却败。放逸全乖。急亦不成缓亦不得。但知不休必不虚弃。又白乐天问宽禅师。无修无证。何异凡夫。师曰。凡夫无明二乘执着。离此二病。是曰真修。真修者不得勤。不得忘。勤则近执着。忘则落无明。此为心要耳。此真初学入道之法门也。或谓佛教有施食真言。能变少为。多如七粒变十方之语。岂有是理。余曰。不然。子岂不闻勾践一器之醪。而众军皆醉。栾巴一潠之酒。而蜀川为雨。心灵所至而无感不通。况托诸佛广大愿力。廓其善心。变少为多。何疑之有。妙哉。佛之知见广大深远。具六神通。唯其具宿命通。则一念超入于多劫。唯其具天眼通。则一瞬遍周于沙界。且如阿那律小果声闻尔。唯具天眼一通。尚能观大千世界。如观掌中。况佛具真天眼乎。舍利弗亦小果声闻尔。于弟子中但称智慧第一。尚能观人根器。至八千大劫。况佛具正遍知乎。唯其知见广大深远。则说法亦广大深远矣。又岂凡夫思虑之所能及哉。试以小喻大。均是人也。有大聪明者。有极愚鲁者。大聪明者。于上古兴亡治乱之迹。六经子史之论。事皆能知。至于海外之国。虽不及到。亦可观书以知之。极愚鲁者。诚不知也。又安可以彼知者为诞也。一自佛法入此之后。间有圣人。出现流通辅翼。试摭众人耳目之所闻见者论之。如观音菩萨示现于唐文宗朝。泗洲大圣出现于唐高宗朝。婺州义乌县傅大士。齐建武四年乙丑五月八日生时。有天竺僧嵩头陀来谓曰。我昔与汝毗婆尸佛所同发誓愿。今兜率天宫衣钵见在。何日当还。命大士临水观形。见有圆光宝盖。大士曰。度生为急。何思彼乐乎。行道之时。常见释迦金粟定光三如来。放光袭其体。虢州阌乡张万回法云公者。生于唐贞观六年五月五日。有兄万年。久征辽左。相去万里。母程氏思其信音。公早晨告母而往。至暮持书而还。丰干禅师。居常骑虎出入。寒山拾得为之执侍。明州奉化布袋和尚。坐亡于岳林寺。而复现于他州。宋太始初。志公禅师。乃金城宋氏之子。数日不食无饥容。语多灵应。晋石勒时佛图澄。掌中照映千里。镇州善化临终之时。摇铃腾空而去。五台邓隐峰。遇官兵与吴元济交战。飞锡乘空而过。两军遂解。嵩岳帝受戒法于元圭禅师。仰山小释迦。有罗汉来参。并受二王戒法。破灶堕之类。皆能证果鬼神。达磨大师。一百五十余岁。灭于后魏孝明帝。太和十九年。葬于熊耳山。后三岁魏宋云奉使西域回。遇于葱岭。携一革履。归西而去。后孝庄闻奏启坟观之。果只一履存焉。文殊师利。佛灭度后。四百年犹在人间。天台南岳。罗汉所居应供人天。屡显圣迹。汀州南安岩主灵异颇多。潭州华林善觉禅师。武宁新兴严阳尊者。俱以虎为侍从。道宣律师。持律精严。感毗沙门天王之子为护戒神。借得天上佛牙。今在人间。徽宗皇帝。初登极时。因取观之。舍利隔水晶匣。落如雨点。故太平盛典。有御制颂云。大士释迦文。虚空等一尘。有求皆感应。无刹不分身。玉莹千轮皎。金刚百炼新。我今恭敬礼。普愿济群伦。皇帝知余好佛。而尝为余亲言其事。如前所摭。诸菩萨圣人。皆学佛者也。余所谓若使佛有纤毫妄心。则安能摄伏于具神通圣人也。释有如弥天道安东林慧远生肇融睿陈慧荣隋法显梁法云智文之徒。皆日记数万言。讲则天华坠席。顽石点头。亦岂常人哉。如李长者庞居士。非圣人之徒欤。孙思邈写华严经。又请僧诵法华经。吕洞宾参禅设供。彼神仙也。岂肯妄为无益之事乎。况兹凡夫。敢恣毁斥。但佛之言。表事表理。有实有权。或半或满。设渐设顿。各有攸当。苟非具大信根。未能无惑。亦犹吾儒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而春秋石言于晋。神降于莘。易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此非神怪而何。孟子不言利而曰善教得民财。于宋受兼金。此非利而何。盖圣人之言。从权适变。有反常而合道者。又安可以前后异同之言。议圣人也。诸同志者。幸于佛祖之言。详披谛信。真积力久。自当证之。方验不诬。天下人非之。而吾欲正之。正如孟子所谓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余岂有他哉。但欲以公灭私。使一切人。以难得之身。知有无上菩提。各识自家宝藏。狂情自歇。而胜净明心。不从人得也。吾何畏彼哉。晋惠帝时。王浮伪作化胡经。盖不知佛生于周昭王二十四年。灭於穆王五十二年。历恭懿孝夷厉宣幽平桓庄僖惠襄顷匡定一十六王。灭后二百四十二年。至定王三年方生老子。过流沙时。佛法遐被五天竺。及诸邻国。著闻天下。已三百余年矣。何待老子化胡哉。吕夏卿序八师经曰。小人不知刑狱之畏。而畏地狱之碜。虽生得以欺于世死亦不免于地下矣。今有人焉奸雄气焰足以涂炭于人而反不敢为者。以有地狱报应。不可逃也。若使天下之人。事无大小。以有因果之故。比不敢自欺其心。善护众生之念。各无侵凌争夺之风。则岂不刑措而为极治之世乎。谓佛无益于天下者吾不信矣。谅哉。人天路上以福为先。生死海中修道是急。今有欲快乐人天而不植福。出离生死。而不明道。是犹鸟无翼而欲飞。木无根而欲茂。奚可得哉。古今受五福者非善报而何。婴六极者。非恶报而何。此皆过去所修。而于今受报。宁不信哉。或云。天堂是妄造。地狱非真说者。何愚如此。佛言。六道而人天鬼畜。灼然可知。四者既已明矣。唯修罗地狱二道。但非凡夫肉眼可见耳。岂虚也哉。只如神怪之事。何世无之。亦涉史传之载录。岂无耳目之闻见。虽愚者亦知其有矣。人多信于此。而疑于彼者。是犹终日数十。而不知二五也。可谓贤乎。曾有同僚谓余曰。佛之戒人不食肉味。不亦迂乎。试与公详论之。鸡之司晨。狸之捕鼠。牛之力田。马之代步。犬之司御。不杀可也。如猪羊鹅鸭水族之类。本只供庖厨之物。苟为不杀。则繁植为害。将安用哉。余曰不然。子未知佛理者也。吾当为子言其涯略。章明较着善恶报应。唯佛以真天眼宿命通故能知之。今恶道不休。三涂长沸。良有以也。一切众生。递相吞啖。昔相负而冥相偿。岂不然乎。且有大身众生。如鲸鳌师象。巴蛇鲲鹏之类是也。细身众生。如蚊蚋蟭螟蝼蚁蚤虱之类是也。品类巨细虽殊。均具一性也。人虽最灵。亦只别为一类耳。傥不能积善明德。识心见道。瞀[瞀-矛+牙]然以嗜欲为务。成就种种恶业习气。于倏尔三二十年之间。则与彼何异哉。且迦楼罗王。展翅阔三百三十六万里。阿修罗王。身长八万四千由旬。以彼观之。则此又不直毫末耳。安可以谋画之差。大心识之最灵。欺他类之眇小不灵。而恣行杀戮哉。只如世间牢狱。唯治有罪之人。其无事者。自不与焉。智者终不曰建立都县设官置局。不可闲冷。却须作一两段事。往彼相共闹热也。今虽众生无尽恶道茫茫。若无冤对。即自解脱。复何疑哉。若有专切修行。决欲疾得阿耨菩提者。更食众生血肉。无有是处。唯富贵之人。宰制邦邑者。又须通一线道。昔陆亘大夫。问南泉云。弟子食肉则是。不食则是。南泉曰。食是大夫禄。不食是大夫福。又宋文帝谓求那跋摩曰。孤愧身徇国事。虽欲斋戒不杀。安可得如法也。跋摩曰。帝王与匹夫所修当异。帝王者。但正其出言发令。使人神悦和。人神悦和。则风雨顺时。风雨顺时。则万物遂其所生也。以此持斋。斋亦至矣。以此不杀。德亦大矣。何必辍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乎。帝抚机称之曰。俗迷远理。僧滞近教。若公之言。真所谓天下之达道。可以论天人之际矣。由是论之。帝王公侯。有大恩德。陶铸天下者。则可矣。士庶之家。春秋祭祀。用之以时者。尚可忏悔。圆颅方服者。承佛戒律。受人信施。而反例尘俗。饮酒食肉。非特取侮于人。而速戾于天。亦袈裟下失人身者。是为最苦。忍不念哉。吾儒则不断杀生。不戒酒肉。于盗则但言慢藏诲盗而已。于淫则但言未见好德如好色而已。安能使人不犯哉。佛为之教。则彰善瘅恶。深切着明。显果报说地狱极峻至严。而险诐强暴者。尚不悛心。况无以警之乎。然五戒但律身之粗迹。修行之初步。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求道证圣之人。亦未始不由此而入也。至于亡思虑泯善恶。融真妄一圣凡。单传密印之道。又非可以纸墨形容而口舌辩也。文章盖世止是虚名势望惊天。但增业习。若比以定慧之法。治本有之神明。为过量人超出三界。则孰多于此哉。士农工商各分其业。贫富寿夭。自出前定。佛法虽亡。于我何益。佛法虽存。于我何损。功名财禄。本系乎命。非由谤佛而得。荣贵则达。亦在乎时。非由斥佛而致。一时之间。操不善心。妄为口祸。非唯无益。当如后患何。智者慎之。狂者纵之。六道报应胜劣。所以分也。余非佞也。愿偕诸有志者。背尘合觉同底于道。不亦尽善尽美乎。或有阐提之性。根于心者。必不取于是说。余无恤焉。

护法论(终)

护法论后序

树教圣人。其设教虽殊。然于化人迁善去恶。则其一也。故曰为教不同。同归于善。若夫超出世间。明了生死。惟佛氏之学。无尽居士得兜率悦公。不传之旨。以大辩才。纵横演说。犹虑去佛既远。邪见者多。不知向上之宗。妄有谤讪之语。此护法之论。所由作也。闽建宁高仰山。古梅禅师。弟子慧钦。游方时。得此论。乃与住持智了及诸上士。谋之命工绣梓。以广其传。可谓善用其心矣。斯论一出。人得而览之。殆若贫而得宝。暗而得灯。真所谓护如来正法之金汤。斩邪见稠林之利剑也。后世之士。苟未达无尽之阃奥。臻无尽之造诣。妄以斥佛为高。以要誉时流。聋瞽学者。宁不自愧于其心哉。然为其徒者。不能致力于佛祖之道。亦独无愧乎哉。吾尝宴坐寂默。心境混融纷然而作。不沦于有。泯然而消。不沦于无。语大则天下莫能载。语小则天下莫能破。虽有智者。其犹有所未尽也。然后乃知。凡可以言誉。可以言毁者。特其道之粗耳。至若实际理地。清净妙明。凝然湛然。了无一法。则又果何所毁。果何所护哉。慧钦乃欣然请书以为后序云。了字彻堂。饱参来归。据席说法。钦字肃庵。清心苦行。不私于己。皆足以恢弘古梅之道。并识之。

至正五年二月既望前奎章阁侍书学士翰林侍讲学士通奉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虞集微笑亭书

北山录

北山录序

  钱唐沈 辽

  始余欲闻内典。访诸南屏梵臻法师。于是受斯录焉。南屏云。往闻老师言。丁秘监(谓)酷爱其书。一见如不及至手传其本。老师之言可信不疑者。丁公所述作多所自出也善乎。一乘以为宗。百家以为支。寻其支如涉江河随地得宜。不得其源犹足以为多闻。况遂达其源乎。然其书出未久而世罕传。能传者莫不有名于时。而其传者皆秘玩之以为资不肯广也。余闻神清在元和时其道甚显。为当世公卿所尊礼。从其学者至千人。而性喜述作。其出入诸经者或删焉或益焉凡百余卷。而斯录独发其所缊尤称赡博。使世之学者尽得其书而达其源。何患不为神清乎。神清其名也。生大安山下。后居长平山阴。故谓之北山录。惟贤大师先得蜀本。将传诸好事者。请余叙其大方而刻之。因述南屏法师之言。以为首云。

  熙宁元年五月十二日序

  北山录卷第一

  梓州慧义寺沙门神清撰

  西蜀草玄亭沙门慧宝注天地始第一圣人生第二法籍兴第三真俗符第四合霸王第五至化第六宗师议第七释宾问第八丧服问第九讥异说第十综名理第十一报应验第十二论业理第十三住持行第十四异学第十五外信第十六

  天地始第一(明儒释序天地开辟物象始兴之事)

  艾儒为儒奋于休声(艾长也。老而有道时人所重曰艾。所谓刻意尚行离世异端有上古之风。此乃山谷之士。非常人所好者也。奋击也。休美也)。群儒即而慕教焉(群众也。即就也。以艾儒博识休美群儒就而习学者也。此评世教诲之道游居好学者之可慕焉)予小子或以宇宙权舆。再拜致怀者(予小子谦也。或疑也。宇宙天地也。权舆初始也。言我疑于天地初始开辟之事。再拜而伸及怀抱者也)艾儒曰。富哉问之也(富盛大也)吾知夫天地溟涬之人也(溟幸广大无际混然未分之貌也)旦旦乎(旦旦明晓也。如言三辰昭昭也)居吾语汝(居坐也。起而致问故令复坐而示之)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钩命决云。易有五太。一太易气象未分也。二太初元气萌也。三太始形之端也。四太素形变有质也。五太极形质已具也。从太极而生天地清浊两仪也)厥初未兆。冯冯翼翼。澒澒洞洞。清浊一理。混沌无象(澒胡孔反。大水貌也。厥其也。淮南子云。天地未形冯冯翼翼洞洞灟灟。皆形象未分之谓也。混沌者未开通之貌也)殆元气鸿蒙萌芽资始(殆及也。资助也。鸿蒙混元之气也。庄子文)粤若盘古生乎其中。万八千岁(天地未分。犹如鸡子。清浊既兆。是曰两仪。清气为天。浊气为地。和气为人。是为三才。然后盘古生乎其中。治万八千岁矣)天地开辟。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头极东。足极西。左手极南。右手极北。开目为曙。闭目为夜。呼为暑。吸为寒。吹气成风云吐。声成雷霆(天地既开。天则日高一丈。地则日厚一丈。盘古四体极大。极尽也。曙明也)。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八纮九围之大。其孰与多(八纮四方四角也。九围九州。又八方中央)三皇五纪之尊。其孰与先也(三皇伏牺神农黄帝也五纪金木水火土也伏牺木纪神农火纪黄帝土纪金天金纪颛顼水纪以五行相生受命百代可知也)太古之时。燔黍擗豚。污樽抔饮。蒉桴土鼓(燔烧也。中古未有釜甑。择米擗肉加于烧石之上而食之。污樽凿地为樽也。抔音步侯反。手掬之也。蒉音块。捊鼓杖也。以块土为鼓杖也)冬则居茔窟。夏则居橧巢(寒则累土暑则聚薪柴居其上也)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文选茹谓啖食也)未有丝麻。衣以羽皮(此上古之时也)后圣有作。然后修火化之利(修治也)范金合土(铸烧器用也)以为台榭宫室户牖。以炮以燔(加于火上)以烹(煮之镬者)以炙(贯之火上)以为醴酪(蒸酿之也。酪酢酨也。酢音醋。酨音在。有本阙此一句)治其丝麻以为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焉。自太古至于今。年世不可胜纪。伏牺之后。凡四十余万年。变化财成。为君为臣。为人为民(民劣下之称也)害益兴亡(害损也)前儒志之(志记也)后儒承之。浩浩纷纷。未可一日而殚论也已矣(殚尽也。已上乃艾儒所叙天地开辟之事也)涪水之滨北山野夫背华离俗为日久矣(野夫谦也。神清字灵庾。姓章。绵州昌明县人。兄弟三人出家。师次也。独为颖拔。绵州开元寺法云和尚即其师也。建中末卒于梓州惠义寺。撰法花玄笺十卷。释氏年志三十卷。律疏要决十卷。语录十卷。二众初学仪并识心澄观。俱舍决等论钞共百余卷)尚志于古而所知不博。率躬由道而至方是碍。爰在始学簉于乡塾之末(塾学也。礼云。乡有塾。党有庠)聆儒风而悦之曰。大哉儒言。暨更业乎释氏。涉其涯始。怖若河汉断断然无斁慊乎(暨及也。更改也。涯始畔岸也。庄子云。惊怖焉其河汉而无极也。斁厌慊恨也)若患闻之不早闻也曰何其曰乾竺圣人(乾竺天竺也。圣人佛也)云前劫既坏。天地已空。空而复成。此劫方始(世界成住坏空各二十劫。自人寿十岁百年增一年。至八万四千岁。却百年减一年至十岁名一劫。如斯成住坏空共八十劫。周而复始也)。是时空有微风。风渐乎烈。居此界之下。寔为风轮(烈猛也。寔是也。立世阿毗昙论云。世界空二十劫后将成。乃有毗岚风鼓之而为风轮。最居其下厚九亿六万由旬。广十二亿三千四百五十由旬也)大云升空。降雨如轴。积彼风轮之上结为水轮。水轮最上坚凝为金。如乳停膜。是为金轮(地下一亿六万。真金所成。上余八万。金银铜铁等七界杂成。俱舍论云。水轮转坚。如乳凝冷也)三轮既成。雨自空飞霔金轮上。既广且厚(雨渧如车轴。昼夜不息。犹如河泻。无数千年。水厚二亿四万由旬。广十二亿三千四百五十由旬。周回三十六亿一万三百五十由旬)风击此水。清浊异质。为梵世为空居(有风名摄持吹令世界成。又有风名旋圆起成东西二州。复有风名琵琶起成南州。复有风名四方四角起成北州。初成梵世。由宿因缘梵王住处如一四天下大。是时梵王生此。梵子亦生也。欲界六天犹如梦觉。俄思往事。尔时诸天结群遍满案行。咸作是言。昔日此处有须弥山善见城恶口园等。如是皆忆也)为宝石。为山海。为土地。为宫室。品物惟错(若风成山次第而上。山则有顶。若风起或正或傍。山相或平或耸大地。山川平凹岩洞穿穴。皆由风势不同也。品类也。错杂也)区域肇成。上界诸天死者下生。体有飞光。足若御云。不饮不食。年期无数(有天舍报于中受生。复有天人寿终生四天下受人道生。是时诸人喜乐为食。依喜乐住意生化身。自然光明安乐而住。飞空中行。是时日月未出于世。星宿未有。昼夜不分。未辨年岁。无男女父母姓字等事)洎乎地味如饴地皮孔甘林藤流芳香稻发滋(是时大海乍增乍减。开川源路水所减处。有地肥出。大甘美味。生长覆地。色香触味可爱具足如细蜂蜜。复有地皮。人皆食之。地皮尽已次食林藤。林藤尽已有自然粳稻。香味充满也)食此四者灾乎其身。其体坚重。其光隐没。日月星辰从兹见矣(时有一人。嗅此地肥香味。起欲着心。指捻大味。嗅而尝之。知其甘美。余人相效。良由地味身稍坚重。不能飞行。身光失没。既失光已。世界黑暗。遂生日月乃出星辰遂着)蠲秽导气。人道成焉(蠲除也。明也。有大小不净之事。导气有男女欲染之事也)。忿吝既萌。爱欲是兴。有父子焉(忿嗔也。吝悭贪也。由有爱吝遂起贪。为人所侵。则嗔由此。颜容丑陋。福德鲜少。神通则失矣)有君臣焉。画野分邦。列国兴焉。我疆我里。货殖阜焉。闲邪讨罪。刑辟立焉(闲防也。辟法也。此皆建国之本也)。自此阎浮提(则有州之地。因阎浮树以立名也)。至于百亿阎浮提。自此四天下至于百亿四天下(东弗毗提利养胜故。西牛货州用牛货易也。北爵丹越心直善故。此四州天下也)。距大铁围山(距至也。以铁围山绕之也)。皆同此时成。为一大圣之寰宇也(此大千世界同为一佛王化之境也)。至若人寿渐减。减至于十。减而复增。增至八万。初二万岁有铁轮王。次四万岁有铜轮王。次六万岁有银轮王。后八万岁有金轮王。如此统一阎浮提。至于二三四天下也(铁轮王统一天下。铜二天下。银三天下。金统四天下也)。今贤劫第九减也(贤劫千佛出。今当第九减劫也)。余十一劫可知也。于一减末。三十饥馑。二十疾疫。十岁刀兵作矣。是为小三灾矣(减至三十岁有饥馑灾。七年七月七日。由漫风起吹其方所。令时节失度谷米不成也。至二十岁有疾疫灾。由恶鬼神损害于人七月七日也。至十岁时有刀兵灾。于相杀害。唯有刀杖以自庄严。七日七夜而止)。劫既坏矣(世界欲坏。诸天变身似犀。昼夜三宣告令令修无觉定。最为妙乐。于寿终之后生胜光天。后七日轮起于空时大地须弥皆发火焰。俱时洞燃以其热故吸下水轮水如苏油一切皆尽)。火灾洞乎九天(九天欲界六天并初禅三天也)。旋岚荡乎三禅(旋岚风名荡尽也。风灾至遍净天也)。水则汤汤然于焉其间矣(汤音伤。水流貌。水灾至二禅故云其间。七度火灾一度水灾。七度水灾一度风灾)。万化既尽。自坏之空(坏二十劫。十九劫坏有情。一劫坏无情也。自此空二十劫)。空之既成。复为后劫始也(空已复二十劫成。成已复二十劫住)。经曰。成住坏空各二十劫。为一大劫焉(正法念处等经所明)。夫崇笃莫大乎天地(崇高也。笃厚也)。久远莫过乎今古。伟哉大圣知天地始。知天地终。知天之高。知地之厚。知三辰之昭昭(三辰日月星也。昭明也)。知时年反劫。知古之往。知今之来。强视莫如夫天眼(声闻见一千世界。缘觉见二千世界。菩萨见三千世界。佛见大千世界)。强听莫如夫天耳(所闻如天眼数)。强念莫如夫宿命(宿住通。忆过去无量劫事)。有此洞鉴。而不尽天下者无之矣。故覆焘之所不及日月之所不照(如有顶无间等也)。霜露之所不坠(四时不迁也)。舟车之所不载(自然所获。如诸佛之界等)。尚达之于心目(目则了之。心则达之)。而况一区之蜗角乎(昔魏[勞-力+正]与田侯谋约。田侯背之。魏莹怒将伐之。惠子闻之而见戴人。戴人梁贤人也。曰有所谓蜗角者君知乎。然有国于蜗角之左者曰触氏。有国于蜗角之右者曰蛮氏。时与相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复返。君曰噫其言虚。曰臣请为君实之在四方上下有穷乎。曰无穷。曰知游于无穷而返于通达之国谓往来也。如一芥之在太山。如一毛之附马体。何用争之也)。哀余生乎此中。为醯鸡乎(醋上小虫也)。为蟪蛄乎(一名仙蛄。一名蝼蛄。一名石鼠也)。夫何能知宇宙之辽廓。年劫之悠永但谅诚于圣人也(嗟己同于微昧。何知天地之阔远。但诚信圣人之所说也)。夫积年以为亿。安得亿年不为劫乎。积土以为邦域。安得邦域不为世界乎。汤问革日。上下八方有极乎。革曰。无极之外复无极也(语在庄子。意问世界有穷尽乎。答云世界十方无穷尽也。世界之外更有世界也。与列子少异)。冉有问仲尼曰。未有天地可知乎。仲尼曰。古犹今也(冉求意谓问造立之前也。答云天地坏而更成减而再兴也)。是知古先哲王洎先儒非不有知者。但默昭而已矣。夫登蒙山而小鲁(蒙山鲁邑东也)。登太山而小天下。况有高于太山者乎(太山东岳登之可以望天下也。知天下之不大也。况更高者。故四海九州如毫末之附马体)。诚不虚矣。古者黄帝(帝鸿氏也)昼寝。梦游华胥氏之国(有国名华胥。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斯离也。齐中也)。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其国无师长。自然而智。无恶死无夭殇。不知亲已。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此皆华胥国风化之事也)。洎黄帝寝寤。怡然有得(梦中神游。及寤若有所得)。吾考思其国。若北郁之天下也(即北俱卢洲也。立世阿毗昙云。彼国无师范。自然衣食。定寿千岁不嫁他。女亦不娶妻。若有欲心。谛瞻彼女。女若见男视之随到别处曼殊沙树即便覆蔽。欲事即成。若不覆蔽。知是亲属即不敢犯。生儿不乳放四衢道。行人以指内口嗍之。七日成人。无憎无爱任运而化也。神清考其所梦。似是比北洲也)。居九围之外(人间九州)。在瀛海之中(居须弥北面大海之中也)。非天老力牧太山稽所知也(三人皆黄帝之臣也)。帝鸿氏齐心服形。求养身理物之道。故神所游焉。非北洲则不如所梦也。故吾教小圣(谓中小乘人也)。前劫后劫各八万。见闻二千界(天眼见二千界事。天耳闻二千界声等也)。中圣能知三千(谓菩萨乘也)。大觉则既矣(既尽也。无所不知无所不见)。日月星辰丽乎中虚(丽明也。中虚空界也)。日月无兴亡(常在于天。但运转四世界。为须弥隔之故有晦明也)。星辰无亏盈。一昼一夜。照四大洲(日月长照二洲。且如南洲日初出东洲正午北洲黄昏西洲半夜也。南洲日午东洲黄昏北洲半夜而洲日出。南洲日入东洲半夜西洲日午北洲天晓也。余洲仿此也)。向南北以分寒暑(夏则日近北而月近南。冬则月近北而日近南。春秋平也)。风力所持。不停不堕(皆为旋岚风空中任持运转而不堕也。在须弥之半下)。上有诸天居焉。其宵旦短长。颇与此方分至启闭晷漏同也(此西国俱舍成实等论所明也。分春秋分也。至冬夏至立春名启。立冬名闭)。日五十一由旬。月五十由旬。星巨一由旬。微则一俱卢舍(由旬。或云逾善那。此云应圣王一日应行之程。或三十里或四十。俱卢舍。此云一牛吼地。二里也。小乘一由旬。十六里也。微小也)下面庸乎火珠水珠(庸用也。火珠日也。水珠月也)。而在鲁之年星陨如雨(鲁庄七年四月五日如雨也)。在宋之都陨石数五(左传。鲁僖公六年正月。陨石于宋五。盖皆云是星陨也)。盖忽焉祥异矣。儒说东南海之外(淮南子稽圣赋等也)。大荒之中甘泉之间有羲和国。有女名羲和。生于十日常浴日于甘泉。尧之世十日并出。命羿射之(羿古射官名)。九禽毙于地(日中之乌也)。至德之萌。日月若合璧。五星如连珠(五星岁也。荧惑也。太白也。辰也。镇也。有至德之君。日月如合璧)。群星从东而西。日月违天而东(群星与天盘右转。从东而西也。日月逆天盘。从西而东也)。太昊画八卦(伏牺氏也)。通神明为书契代结绳。女娲补天立极。共工颛顼竞为帝。共工头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百川水潦归焉(百川皆归于巽)。扬珠云。太古之事灭矣孰志之哉(志记也。其磨灭无所志记也)。三皇之事。若有若亡。五帝之事。若觉若梦。三王之事。或隐或显(未必周备)。夫如扬子之辨(辨别也)。则吾从何质焉(质信也)。仲尼云。五帝用说。三王用度。言远则但由言说。迩则修法度(事既已往。但可以言说而知。虚实无质。三王近古依其法度或当或否也)。中国以天下之峻极者。曾莫大于昆仑之丘焉(昆仑山者。按山海经云。河水所出也。汉书张骞寻而莫见)。上有五方之霞。下有五色之波。非大人灵仙莫往莫来。故黄帝登之南望而旋(轩辕也)穆王宴王母于瑶池(瑶池在昆山。周穆王与王母会燕于此。王母戴王胜豹尾虎齿主人间疫疠之鬼也)。乃自彼降巍巍乎穷造化之力矣(此昆仑之山也)。而释氏特以须弥闻其大也。其山出海水八万由旬。崇袤相均四宝所成(崇高也。袤广也。四宝东黄金。南吠琉璃。西白银。北颇胝迦宝)。其下四方有层级。彼最上者有四大天王宫室焉(下有坚首。持鬘。恒憍三天)。为帝释之外蕃。作捍于修罗。迹卢之顶方乎八万(其上广八万由旬)。其平如砥。其路如纩(砥磨石也。纩绵也)。帝释所都之地。方各八天朝于中宫。是曰三十三天焉(须弥山四面各有八天。中有善法堂。帝释所居。诸天朝之。共有三十三天。皆是忉利一天所摄)。海上诸山。多地居天。盖四天王之所都邑也。故若方丈蓬莱(居海中鳌鱼负之行也)年长貌美。光碧紫翠以为房阁。其务仙道者。咸神仙游集之乡也。愿言羽翼而栖息之。其天帝释股肱辅卫。有严有翼。统彼诸天。照冒下土。御千轮殿。网以珠缀。焕乎其间。有所显焉。故群黎罪福死生遐促吉凶期会其欲不见于珠中不可得矣(罪福之事。事皆见帝释珠网中也)是以。上流有罪。天执其罚(故云天命极之也)下民之罪。天假其罚(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于善者福亦如之矣。而君子称祸福显乎天命。言简在帝心也。又曰。吉凶不僭(僭滥也差也)言乾道正也。故神农后稷在人(周祖皆播种。百谷以劝民)代天之养也。皋陶(尧时治狱官也)甫刑(周穆王以齐侯吕伋为司寇。使定五刑。故曰吕刑。吕侯后为甫侯。故曰甫刑。官也)代天之刑也。成汤周发(成汤伐桀。武王伐纣)代天之讨也。傅说(殷高宗之相)邵伯(周太保)代天之治也。其或享用五福(五福。一日寿。二日富。三日康宁。四日攸好德。五日考终寿也)威用六极(一日凶短折。二日疾。三日忧。四日贫。五日恶。六日弱)非圣人莫能见彝伦之象也(寻常也。伦理也)大梵臣帝释。帝释臣四天。四天臣群神。洎群后。书曰。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窃或得非大梵天欤。否者天之苍苍无馨无臭。孰为真宰焉(非大梵而谁也)夫有事于圆丘(天子祭天于圆丘)类乎昊天上帝(类祭也)飨灵威仰等(五方之神。东灵威仰。南赤熛怒。西白招拒。北叶光纪。中方含枢纽)礼于日月星辰。斯或大梵王天帝释四天王等之事也。凡五气五郊五帝升坛。五神配飨。百神从祀。或四天王帝释焉。但后世行事率承古典。古者洪荒朴略(洪大也。上古天地大荒纯朴省略而已)各以方壤所据气运所成(所据方域乘五行之运气而王也)裁为礼经。呼其神祇(以古事裁为礼经。呼天地神祇也)奠以牢牲。其名虽异而事或玄符也。故西域无坛墠(筑土为坛。除土为揖。祭告天地所也)而有天祠。与华夏互为风也。昔赵简子享钧天之乐(史记曰。赵简子疾不知人。七日而窹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心也)秦穆公拜鹑首之赐(秦穆公梦天赐与金册。鹑首之地秦之分野。鹑南方朱鸟之星鹑首。鬼柳为鹑首。翼轸为鹑尾也)盖神与天交。魂往形居。高卑虽远。其应孔迩(天高地卑。孔甚也。迩近也)申生为被发之诉(狐偃行次见申生使之御云夷吾对余无礼余得请于上帝。以晋与秦。后果如其言也。上帝天也。皆晋事也)刘约有美玉之请(刘约。刘聪之太子。梦入华胥国。七日而活)盖天授其灵示死有知。孰厥下民克诚克信(孰谁也。厥其也。克能也。若无其灵应。下民孰其能信)自此三十三天之上。皆曰空居。非获神通不可以往。凡有二十六所(自炎摩天终非非想。计二十六天也)层云重构。年颜倍永(自五百岁至非非想八万劫也)其或微云。其或微形。统以三界。昭其目也。括以四生。旌其类也。(统总也。昭明也。微细数目虽多。总不出三界。二十八天以摄之也。胎卵湿化四生以旌表摄尽也)浑天仪曰。天如鸡子。地如中黄(地如鸡子中黄也。地在天之内也)居于天内。天大地小。表里有水。天地各乘云而立。水载而浮焉(地在水外。有云浮之。却有水里。又有天里之。天外有水。却以云浮之也)有好问者曰(设端以征之也)彼盘古判为厚地之趾。其将安据欤。彼浑天之外复谁与载欤。而一家之学者邕邕焉何思何虑(邕邕塞滞之貌也)而可获其事也。河出昆仑山(山海经。河出昆仑。在大羊同国。蕃语谓昆仑山为闷摩梨山。译为紫山。东去长安五千里。又张骞本传。寻河至大夏。见筇竹杖。知与蜀地相连。唯杜佑通典偏明也)浸流积石山为禹所导。经于中国。东渐于海。斯阿耨达池之一源也(今黄河水即阿耨达池所出也)其池自中天之北过七黑山距大雪山之阴香醉山南摄乎二山之间(距至也。山北曰阴。摄迫也。水在二山硖中而流也)方五十由旬。四宝为岸。四面各流出一大河(东面金象口流出天信度河。南银牛口流出天徙多河。无热池流出西徙缚刍河。北颇梨师子口流出。各入四方之海也)而东注之河自葱山分流潜迈也。扶桑灵柯升于大明。此或阎浮树也。其大者百由旬。其果可食(佛在时。有罗汉取得之自皮展手一臂方至果核。分之以赐大众。其色如烂椹也)盛乎此洲之南极也。鲲鹏之大或则摩竭鱼迦楼罗之类也(庄子逍遥篇说。有鲲鱼化为鹏。面南而飞展翼垂天。此或则是经中摩竭鱼金翅鸟等。迦楼罗即金翅鸟王也)。楚王不识于萍实(昭王过江见一物。大如斗。红如日。触王舟。皆不识。令聘问宣尼云。是萍实可以食之。有德而出也)臧氏命祀于爰鶋(爰鶋海鸟。飞而遇风。遂泊鲁东门。臧文仲为大夫不识令控御而祭之。孔子云。爰鶋也。其鸟大于驴也)向使不遭孔圣。则谓彼二物恢诡也(恢大也。诡怪也)故方夏古今。燕乡越乡于关内关外于其言盖物同而名不同(方者四方。夏即中夏也。燕在北。越在南。言语呼名有所不同也)矧乎异域何相韪也(矧况也。韪是也)须弥之趾。八功德水以为巨海(一清。二冷。三软。四轻。五香。六不臭。七饮不损喉。八不损腹)深广之量与须弥同(须弥入水八万四千。海亦深八万四千)海环于山。循海外涯有持双山。如轮围海。高厚之数若须弥之半(其山如车轮绕须弥山。号七金山。一曰持双。二曰持轴。三曰担木。四曰善见。五曰马耳。六曰象鼻。七曰鱼觜。出水四万二千由旬)上与日月齐焉。余山余海间而绕之。既降又狭(相次半之)第七山外方有咸海(所谓由乾陀海。伊沙陀海。佉罗视海。善见海。马耳海毗那多海。尼民多海。又云。一咸海。二乳海。三酪海。四酥海。五蜜水海。六吉祥海。七酒海)而四大洲对妙高之四面。各在咸海之一方矣。是谓一小世界(一四洲也)千小世界谓之小千(一千四洲。一千六欲天。一千个梵世。名一小千界)千倍小千名一中千(一千个小千界。一千个二禅。名中千界)千倍中千为一大千(一千个中千界。一千个三禅。名一大千界也)是知天地无穷。品物流形孰为六合之外哉。儒衣缁衣各理其优(优胜也)有务玄先生。辩蕴儒学。家富道书。曰。尔来余评。惟释氏之博大。吾无以拟议。虽圣人之末。皆得于糟粕(糟酒滓粕油滓。皆圣人之残末也)而甘酸腴瘠(腴肥也。瘠瘦也)孰不云乎异矣。故遥劫非隶首能计(隶首古之善算也)曜灵非夸父能遂(曜灵日也。夸父逐日不及渴饮黄河而竭掷其杖化为邓林也)彼日域朱崖月窟玄墟。盖四海之有截(截边也。东日域。南朱崖。西月窟。北玄墟也)浑仪昕天穹隆宣夜(并古史天文志之名也)历造化之一块耳。古者中国圣人(谓伯阳尼父等)知来而藏往。察往而知来。穷神而知化。原始而要终。苟非其时。道不虚行(圣人知西国有佛。以非时故未欲行其道也)姑修伯益之经大禹之迹。着三纲五常(姑且也。谓删尚书等。明九州治水山川之事)被于诸夏。是谓一天下也。至若皮服雕题左衽穷发(题额也。此四夷之类)为王化之所陋。其归命贡琛。有来则书否则已(已不书之)况在大千之野浩然无垠。于方册斯阙。不欲衍其文也(圣人慎疑。其未审之事不欲书之)有以释宗为诞(诞虚大也)彼流竞者也。夫诞则天厌之久矣。安得行乎天下哉。诚恐枪榆枋则笑乎南溟之远也(尺鷃飞所不过枪榆枋而笑大鹏一飞九万。榆枋二木名。枪七良集也)故酌圣人之心以求。则万计或一(万虑一获也)封区内之心以求。则于一罔克(罔无也。克能也。则于一事亦不能也。封滞也)夫蛮与触(蛮触二国之事。如前蜗角处已解)闻僬侥侏儒盈尺之躯寔骇(寔实也。骇惊也。僬侥国人长一尺五寸。侏儒国人长三尺也)僬侥侏儒闻防风鄋䐽长狄侨如(此国人并长三丈。僬侥侏儒小人也)其骨专车。其喉戟舂(皆大人也。吴破涂山获专车之骨。问夫子云。禹时防风氏后至戮之。此其骨也。鄋䐽国长狄乔如伐鲁叔孙得臣。以戈舂其喉而杀之也)其骇亦蛮触耳彭祖之伤于殇子也(彭祖。殷大夫。姓戋。名坑。字长孺。寿年八百岁。二十岁已下为长殇。十五岁已下至十二为中殇。七岁已上为下殇也)而不知为王母之殇子也。蛇以锄铻傲乎风(锄铻不齐貌也)夔以跉(敕锦反)踔(丑略反)傲乎蛇(趻踔跛也。蛇虽锄铻不端齐而行犹胜风。无形而行。夔虽一足而跛犹胜蛇全无足也)故恃小者不知其大。恃近者不知其远。恃寡者不知其众。夫何不然哉。

圣人生第二(道契无为仁高有象。德掩群功化周万行。称之曰圣。易云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此正指释迦牟尼圣主降生之事也)

惟周王二十四年甲寅春二月八日。大圣诞于迦维(姬周第四主昭王。名瑕。康王之子。在位五十一年。二十四年岁在甲寅四月八日。佛生于迦毗罗卫国欢喜园中无忧树下。即净饭王城中印土是也)敷德教于五天。此周人之不知也(东南西北中五印土。皆称为天。本梵天之裔也。敷布也。化在西国。周人不知也)初河泉泛溢大地震动。瑞气浮空入贯太微。遍乎西方作青红色(周人虽不知。于四月八日晨朝忽见地动泉溢。望见西方有虹光等。瑞上贯紫微)王问太史苏由曰。若何祥乎(昭王见西方瑞相不测而问苏由也。大史占天文者)。史曰。有大圣人。生在西方。王曰。于天下何如。曰即时无他。一千年后声教被此(太史以古书占知西国有大圣人降生。王疑属于彼土故问天下如何。答以千年之后声教方及于此。即今无他自周昭二十四年至后汉明帝永平十年。计得一千九十六年矣)王因刻石于南郊(用纪。此事出周书异记)昔高丽问于齐人。而法上亦以此告(高丽未达佛生之事而问之齐人。高僧法上亦引此文而对之也)夫昭王承文武成康之烈(文王武王布德开基。成王康王赞承帝祚。以至于昭王也)刑措国治(措置也)向能正思无为。谨变乎道。而目观其瑞。心不精求。盖福应斯来有数故也(昭王虽睹奇瑞不能求访圣人。而南巡楚乡。胶舡溺于汉水。此盖圣人缘合有时故也)昔世界初成有千花见焉。远表贤劫有千佛兴矣(昔劫初时。海中有千莲花出。见表有千佛出世)今第九减劫。人寿六万降至于百。而四佛利见于天下(今第九劫中。人寿六万岁时俱留孙佛出世。四万岁时俱那含牟尼佛出世。二万岁时迦叶佛出世。人寿百岁时释迦牟尼佛出世也)余佛在于余减劫(余九百九十六佛出余减劫也)大圣以嗣圣之储(位继迦叶佛之后也)自知足宫降神于王家。光被百亿。其所将从。乃大威德天。格于上下神祇。至是鬼宿合时。于毗岚园波罗树下。右胁而生也(格至也。知足即兜率也。毗岚此云婢守。波罗树即无忧树也。以右者顺也。胁生者异凡也)古者枢虹应诞表厥命世。故大圣亦以白象为瑞也(颛顼高辛等。皆感虹光绕枢星而生。其称命世之君。佛亦以日轮白象而生表其瑞也)古者八采重瞳陟于元后(陟升也。元大也。后君也。尧眉八采重瞳)故大圣亦以三十二相示升阶也。国有老仙(老仙谓阿夷头耆。或云阿私陀也)言于王曰。呜呼王子有奇表。在家为转轮王。出家成无上道。观乎相好炳着不得在家矣(炳明也。着见以王子之相好。恐不得在家为轮王。多出家成道也)净饭王闻之。心忉怛焉(忉怛悲惨也)诚国嗣不在此。则吾氏泯矣(信如先生所言。若太子不在家为轮王。即恐吾氏族无继绍而灭绝也)黎民弗保子孙其宾于国乎。其国安在哉(保守也。失国子孙为二王后乃称国宾)其图惟安则剪其心。立保傅以作训。历射御以昭艺。王子乘羊车诣学堂。行在三之教(谓世子入学。与国人齿让也。一父在故让使知父子之道。二君在故让使知君臣之义。三长在故让使知长幼之节也。于是选师友教太子六十四书等也)由是驾象弦弧。驰骋捔逐。备物致绩。莫有不为天下先者(将思谋安。安之于家则宜剪其修行之心。立师保训以至文武之道。掷象射鼓角抵之戏。备物致功。无有及者)。爰复考少阳之宫。征倾邦之曼。玄黄頳练。绰约缤纷(考成也。曼长也。美女长弱。列子云。娥媌靡曼也。为太子立宫既成。征求美女。谓娶善觉王女耶输陀罗等。饰玄黄之服。绰约缤纷乃容仪举动之貌)击石拊石。鼓琴鼓篁(石乐磬也。此谓悦之以音乐也)姑务以欢娱。荣宴狂醒荡虑。闇钝耳目泊其道性(姑且也。泊淡也)而岁始芳(谓二月八日也)感应时来。鬼神合谋(谓净居天子至也)夜未艾(艾正也又中也)哀含胆肺厌极嫔嫱。策素马以凌虚。诣青山而断发(太子于是逾城矣。爰祈作佛也)体常乐而化成天下者也。呜呼人谋蔽于鬼谋。鬼谋蔽于天谋(蔽犹暗也。人谋况议于众也。人虽有谋。暗思神之谋而不得用也)人谋从欲。天谋从道。鬼犹非人之敌。而况资于天乎。是故抱关士虚谨其户(抱关谓阍者)挈壶氏虚谨于时(周礼有挈壶氏掌箭漏者)宫卫偃甲(禁兵之属也)轩悬失举(乐奏之士也)彼昏迷之不暇。岂能致勤于其职也。故应生之质。虽曰天性。功存被物。而不得行乎天性矣(父子之道天性也。佛虽以应现化生之身而本在济物。济物之行必假道成。道成不可在于爱欲。是以不得不行乎本意之事也)父王迟其不归宫室暧而无辉(暧暗也)顾彼山林悠然长往。涕泣涟洏。诏族父洎伯舅氏五人而往求之(即俱伦五人等皆太子族也。令入山求而伴之也)令候其暄凉遂其行藏无咈太子之欲(咈违戾也)过六载载省载悟。枯馁之行不为功德。乃以腴肠实腹为至道之器(大载日餐麻麦。为降外道。乃云吾有一法世莫能知。一切众生皆依食住。遂受乳糜六斗四升而餐之。乃成道也)以是月以是日以是夜夜何其银汉已转。群动已息。据金刚座。如龙蟠结。戡剪大难。万德来朝。巍巍乎浩劫鸿勋。爰?于箭漏之间耳(以十二月八日食乳糜已。尼连沐浴。于金刚座入定。示将三界九地诸惑断之。以三十四心而成正觉也)夫天期昭昭之多。地一撮土之多。山一拳石之多。海一勺水之多(昭昭耿光也。天以积小明而成。地以积撮土而成。山以积石而成。海以积勺水而成也。并中庸篇文也)故积而为大能致大用。大士往修大行举善无遗。以普贤愿普入一切(普贤行愿如华严经)故于兹辰。其身遍坐一切道场。而小智观之以丈六。大士观之以远大。远大则该乎报体。丈六则专乎化躯。其犹自牖而窥于天道。随隙而见乎多少尔(虽以丈六之身于伽耶畔金刚座上成等正觉而。实量无齐等。非属三界)悲夫。苦海混沦。瀑流洄澓。畴先触涯俟济。吾必津之以道焉(畴谁也。涯岸也。俟待也。济度也。津济也。谁先触涯岸求渡苦海者。吾当济之)由是。四顾踌躇。经三七日。乃朝步造乎施鹿林。施鹿林者古佛前化(林在波罗奈国。昔王有千鹿将尽杀之。如来提婆达多俱为鹿王。各领五百。遂告王曰。许日供一鹿。供次者身有孕。鹿王乃代往。王感其仁慈。遂尽免其鹿。即以此园施鹿。遂号施鹿园也)今获五人于此地(即五俱伦也。一者憍陈如。二者十力迦叶。三頞鞞即马胜也四者跋提。五者摩诃男也)符其往事矣。殆微言三转(所谓见道。修道。无学道。三转法轮。唯大器前悟也)余则末吾知也(殆及也。末莫也。虽云初谈四谛。而其间悟入不同)是时地祇兴声。百神咸和。上畅于九天(云天初禅三天共九天有耳识也)下遍于黄舆(黄舆地也。淮南子云。地形如车舆)旁流于八方。人天交庆。日月贞照。莫不踊跃。莫不抃呼。群灵熙熙于胥乐乎(熙熙和也。胥相也)万圣乐推以大觉为法王者也。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返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碍。千变万化不可穷极(当周穆王时。已有化人来至。但群生感应未兴故也)既以变物之形。又且易人之虑(既能现神通。又能化人心虑也)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化人无何。谒王同游。王执化人之袪。腾而上者中天乃止(谒请也。袪衣袖)乃暨化人之宫。构以金银。络以珠玉。出云雨之上。而不知下之所据。望之若屯云焉。王自以为居。数千年不思其国(王居化境。不思返国)化人复谒王同游。所返之处。仰不见日月。俯不见河海。光彩所照。目眩不能得视。音响所来。耳乱不能得听(此乃化人与穆王游入诸佛净土也)王请化人求还。化人移之。王若坠虚焉。既悟所坐犹向者之处。王问所从来。左右曰。王默存耳(左右见王默坐。而王与化人神游净土耳)王自三月不复。更问化人。化人曰。吾与王神游也。形奚动哉且曩之所居。奚异王之宫。曩之所游。何异王之囿。王大悦。窃思被所遇者佛矣(如来在世虽声教未被于此。而佛亦曾来矣)而未悟是佛也。惜哉胡获焉。君陈曰。凡人未见圣若不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诚在此矣(此乃周书之文。孔氏注云。凡人有初无终。未见道如不能得见。已见圣道亦不能用之。所以无成也。今穆王见圣而不能求趣圣。信为惜哉)其菩提树凝阴厚也。金刚座无倾动也(在摩竭陀国伽耶山西南十四五里。即毕钵罗树也。茎干黄白枝叶青翠。冬夏不凋。光鲜无变。高数百尺。金刚座居其下。菩萨证圣之所。亦曰道场。大地震动。独无倾摇也)树为座之表。居其座则荫其树。树宜勿剪勿伐之美也。座当不骞不崩之固也(皆邵伯之诗也)圣人之道成而德重天下。其不在兹余所弗堪也(宜存其旧物以表圣迹也)故外国先王䤿石为像。南北标志以观遗化也(䤿刻也。于金刚座菩提树下刻二大石菩萨。后世佛法若减菩萨没地。奘公去日已至胸也)老氏生于定王(老子周定王三年九月十四日生于楚国陈郡赖乡曲仁里。姓李。名耳。字伯阳。谥聃也)仲尼生于鲁襄(仲尼以鲁襄公二十一年冬生于鲁国平乡也)老氏默识于能仁。仲尼问礼于伯阳。清净法行经。以大迦叶为老聃。以儒童菩萨为孔丘。西升经云(道经也)吾师化游天竺。善入泥洹(此乃老氏默识能仁也)斯守雌保弱之道也。不敢为天下先之训也。老氏之德全于是乎。诗云。无竞维烈老氏有焉(此毛诗清庙之什竞强也。无竞竞也此诗美武王有伐纣之功。烈业也。能强其功业。如老子有道德不为天下先也)符子云。老子之师名释迦文(符朗。字元达符坚从弟。为青州牧。为谢玄所降归。晋后为王国宝 谮而杀之。有识度善别味著书数篇号符子)此或追老氏之言也。昔商太宰嚭(则吴太宰伯嚭也)问于孔子曰。夫子圣者欤。曰丘博识强记非圣人也。三王圣者欤(夏禹文命。汤王履。周武王发。为三王也)曰三王善用智勇。圣非丘所知。五帝圣者欤(少昊.颛顼.高辛尧.舜.为五帝也)曰五帝善用仁信。圣非丘所知。三皇圣者欤(伏牺神农黄帝谓之三皇也)曰三皇善用时政。圣非丘所知。太宰大骇曰。然则孰为圣人乎(应言上古皆非圣者。太宰所以大惊也)夫子有间动容而对曰。西方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不以干戈刑宪。而法界之内率服。得不治而不乱乎。不以号今誓约而龙天莫不围绕。得非不言而自信乎。蠢识信向物类知归。得非不化而自行乎)荡荡乎人无能名焉(此乃仲尼以知西方有佛。故此答太宰也)是知儒道昭融如日在天。而能谦虚若此。盖释师之党潜化着矣。三教玄同彝伦克谐。但法被乎多方。经籍出乎多门。释宗以因果。老氏以虚无。仲尼以礼乐。㳂浅以洎深。籍微而为着。各适当时之器。相资为美。其犹天地四时不以麰荠故不春(麰大麦也。荠甘菜也)菱苕故不秋(菱苕草属也)故儒教渐至也。殷汤改祝。孔钓不纲(桀君无道。置网祝日。从天地四方来者皆入吾此网。殷汤除其三面。唯开一面改祝日。请负命者投吾此网。论语云。子钓而不网。但以一钓取之。虽杀不多。此皆儒教渐行不杀之文也)老教中至也。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此道教谓之三宝也)释教极至也。自鸟兽刍土违而必惩(律文之诫也)如有用释教者。使人居乎漏尽。如有用老教者。使民至于冲和。如有用孔教者。使民登乎仁寿。是以大圣生于盛王(谓周昭之代)五天之人。千乘之邑。百乘之君。阶于圣智者也(千乘之邑。百乘之君。谓净饭王之诸侯也。以佛生之世国皆证果齐圣者也)二教生乎衰世。而大道踬于陵夷(自周第十二主幽王宠褒姒。失御天下。平王迁都洛邑。诸侯专征礼乐崩坏。谓之衰周也)故老圣潜其龙德隐于柱下。紫气浮关迈于流沙(老子为周柱下史见周德凌迟。遂出关往流沙。因为关令尹喜说道德二篇也)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自卫返鲁而修春秋。感其灵应。反袂拭面。称吾道穷。皆非其志也(仲尼以鲁哀公十一年自卫返鲁。十四年西狩获麟而修春秋也)而知道者关尹也。知儒道者颜回也。行二教者百王也。老氏为高仙。仲尼为素王。圣谋洋洋与天地而无穷者也。时有愠见者曰(此乃假宾主问)若不贬二教已甚矣而胡德之欤(胡何也。乃可教而何德之有)余谓彼不知矛楯者也(昔有卖矛楯者。双夸其功。言楯则矛刺不入。言矛则能穿十楯。或云卖汝矛而穿汝楯。如何彼无词矣)吾经以二士为至化今鄙之(为迦叶为老子。儒童为仲尼也)则何反其义哉。穆王五十二年壬申二月十五日大圣示灭焉。是日也黑云四起。大风动地。西方有白虹十二道。南北通贯。连夜不灭。王问太史扈多。扈多曰。西方有大圣人灭。是其衰相耳。初穆王闻西方有圣人。又亟睹光气(亟数也)虑非周道所宜(虑其圣人来侵土坟也)命吕侯会诸侯于涂山(涂山在会稽吴越分野吕侯吕级也)以备其变至。是靡不大启沃也(今闻西方圣人灭无不庆悦也)昔大圣顾托大龟氏法藏(大龟氏则大迦叶姓。受如来之顾命也)事毕诣于双林道场(即俱尸那城跋提河畔也)末命七宝床上。北首而卧。于静夜中寂然无声。正遍知月隐于大涅槃山(佛身喻月。圆寂喻山)万汇号恸。泉填岳坠。恶星骤堕。诸河返流。阿难心没忧海。罗睺罗但观无常。有学无学怆然悠逝。诸天称曰。苦哉其娑罗林(梵云娑罗。此云坚固。凌冬不凋也)四双八只合为二树。垂条下掩。离离皓素如白鹤色。以是谓之鹤树也。劲叶含霜凌冬不凋。故谓之坚固林也。初大圣将复乎无为(则未灭前)发毗舍离至于南河岸上。履大方石。顾阿难曰。此吾最后望金刚座及王舍城。所留之迹也(毗舍离国在恒河南中天竺界七百里。贤圣于中结集处。即毗耶离国也)故今石上有佛双趾。长尺有咫(一尺八寸也)广三之一(阔六寸也)下有千辐轮相。指端万字花文及瓶鱼等。光烂烂焉(至今石上有此文见)自古邪徒毁而还复原。兹圣人寄迹以表教。教存而迹不亡。观者泣其依然则长想之怀有在矣。周之二月今十二月也(周朝十一月建子之月为岁首。则今十二月乃是周之二月也)十五日西土之晦也(西国于一月三十日内。分前十五日为白月。后十五日为黑月。自月一日为白月朔十五日为白月晦。自十六日为黑月朔尽日为黑月晦也)彼十二月各以星名呼之(正月利咀啰。二月吠舍佉。三月逝瑟吒。四月頞沙茶。五月室啰伐拏。六月波啰钵陀。七月頞湿缚庾阇。八月迦剌底迦。九月伽始啰。十月报沙。十一月磨佉。十二月颇勒窭拏也)星始为朔。星尽为晦。故此十六日当彼之朔也。合三十日成(前十五日白月。后十五日为黑月也)半月前号黑魄死(谓月初黑景渐消也)后半月号白明生也(谓十六日时月光正盛)分十二月为三时。肇正月十六日至五月十五日为热际(谓夏正也)自是十六日至九月十五日为雨际。自是十六日至正月十五日为寒际。凉暑之风稍与此历象会耳。古者三代之正有所取舍。夏后氏尚黑建寅为正(夏禹姒姓。名文命。以天锡玄圭之瑞。以建寅之月为武首。号人正。祭祀旌旗衣服皆尚黑。以平旦为朔也)殷人尚白建丑为正(殷汤子姓。名履。字天乙有白狼衔钩之瑞。以建丑之月为岁首。号地正。祭祀旌旗衣服皆尚白。以五更时为朔也)周人尚赤建子为正(周姬姓。名发。有火流王屋之瑞。以建子之月为岁首号天正。祭祀旌旗衣服皆尚赤。以夜半为朔也)而大圣在乎周年。故得以十一月言正。异乎今之世也(佛既生周代。凡经中所有年月。皆取周朝正朔。与今建寅夏正别也)是月也天地否闭。龙蛇斯蛰。微阳潜布于下泉。丐萌未达于上土。以兹生者应气运而来。以兹灭者应代谢而去也(北山和尚以佛灭乃用周正涅槃。与今之二月十五日涅槃别也。句萌则物初生如钩也。萌生也)夫居终而不能死者非圣人也(圣人与物无滞。其生也示相同凡。其灭也示化归真。虽现生而无生。虽示灭而非灭也)既死而不能生者非圣人也(此方缘尽见化他方非同小圣灰身而已故云常在灵鹫山而实不灭度也)非死非生而能死生者。是谓大圣人也(本不属于生死而示同生死。真大圣也)而六合之间。万类职之。未捐于有为。未窳于无为。生而复生。未始有极。而圣人应生者。亦何有极焉(职主也。捐舍也。窳惰也。佛是万类之主。而未舍于有为故示相。未怠惰于无为故化终而归寂。此方缘尽他方化故未有极尽者也)是以大圣生可生之世。灭可灭之世。生灭在物。固不在己也(示相生灭。真本元无。故云而众见劫尽大火所烧时我此土安隐)八日而生。表始华而就满也(周四月佛生是今二月也。物正荣华。八日者月渐圆满也)十五日而灭者。显自盈而之亏也(以十五日月圆之极。虑众生起常见。故现无常十六之后。月渐亏也)满则滋华。亏则害盈(以八日渐满故滋于荣也。以十五日后渐亏故害盈也)揆其日。是以见生灭之有为耳。又方昼而诞。反昼而逝者。盖生显死晦。旦勤夕逸之征也(佛生以昼入灭以夜者。盖生则显明也。死则晦暗也。又生居旦必有勤劳之用。死居夕乃是闲逸之义也)嗟乎群生纷纷若乎在梦。或有见佛生者灭者近者久者体常存者本不生者(随心所悟不同。化相虽有多般。法身本无生灭也)譬同室而异梦。彼梦者不知彼所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彼所梦者也(有圣教说。佛以四月八日生。七月十五日降生。二月八日逾城。十二月八日成道。二月十五日入灭。又有圣教。以二月八日生。二月八日逾城。二日八日入灭。又有以二月八日生。十二月八日逾城。十月八日成道。十二月十五日入灭。诸部所记不同。如一室而异梦也)果有其分而异者不能合其同而同者不能离其异也(以今四月八日生者。据夏正说以二月八日生。据周正说即今北山和尚是也。俱以二月八日。乃天竺小乘别部所计也)有以庄王十年为佛生时。按据鲁史。曲裁经意。但多穿凿之美(此乃费长房。以周庄王十年是鲁庄公四年。恒星不见。星殒如雨。便为佛生。此乃据春秋妄为穿凿也。佛生是周第四主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生。庄王是第十五主也。又恒星不见。是四月五日。乃是佛灭度后。文殊菩萨于雪山化五百仙人而归本国。光明掩于恒星不见也)有以三月十五日为佛灭时。盖西域他俾罗部之言。余则不然也。老圣为秦佚之吊。若复归周也(庄子云秦佚入吊。老子三号而出也)仲尼梦奠于两楹(仲尼云。夏后氏葬于东楹。周人葬于西楹。殷人于两楹之间。吾殷人之后。其亡乎遂卒也)俯万化而同尽也。天智出宇宙。死齐宇宙。其真耶其权耶。真则象圣。权则乃圣。匪真匪权。则以见起灭之心矣(宇宙者天地也。若人智出天地。而生死与天地万物同者。问其是真耶是权耶。若是真则象称于圣矣。若是权化亦乃得为圣焉。除斯之外若不属。真之与权则无由达生死之心矣)。

北山录卷第一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二

法籍兴第三(此篇明如来一代时教经律论兴建之由也)

道树降魔穆清天下(佛初成道于伽耶城菩提树下金刚座上。以智慧力降魔之后法界肃静也)。垂世立教四十九年(以三十成道。四十九年说法度人。七十九岁入灭也)以经律论为三藏也(经为修多罗藏。律为毗奈耶藏。论为摩得勒迦藏也)。以五戒十善四谛十二缘六度为五乘也(五戒为人乘。十善为天乘。四谛为声闻乘。十二缘生为缘觉乘。六波罗蜜为菩萨乘)统之以十二分(一契经。二应颂。三记别。四重说。五自说。六缘起。七譬喻。八本事。九本生。十方广。十一希有法。十二论义。亦呼十二部教也)开之为四宗(经律论咒)教始兴乎一音。而大协于群心。目之曰甘露。亦谓之毒鼓(应其病者除其热恼故曰甘露。不应其病起烦恼故谓之毒鼓)至圣既没而微言殆绝(至圣即如来也)大迦叶遽命应真之侣千人。撰定诠序俾罔坠厥旨。王城始会造于石室(撰音选。自佛灭度荼毗之后。大迦叶命罗汉千人。往毕钵罗窟结集法藏。请无忧王为檀护主也)龟氏尸其位(尸主也龟氏迦叶也)首唱优波离令诵律部(优波离者是诸释子剃发师。诸释子出家。遂以璎珞环钏奉之。波离得已内自思惟。此人性高体贵尚能舍去。况我贫贱守宝受苦。乃悬树上。谁有须者任意。因求出家。常弘律部)波离避席将就座(大迦叶初于毕钵罗置三法座。一令集律藏。一令集经藏。一令集论藏。故优波离起就座也)礼僧足而升。执象牙扇。如先佛所说不愆于文字(一依佛在而说。并不愆少一文一字也)一千漏尽迭察迭书。再覆其言然后乃定。满八十反号八十诵(波离旋记而说。大众旋书而集之也)次命阿难(阿难本以身居有学不得预众。被逐在堀外。乃以三界九地惑束为九类。起九无间道断九解脱道证。然后获得三明六通。以神境通从户钥孔入。故得在会。迦叶乃令集经藏。迦旃延集论藏)阿难曰诺。如波离。过三月饮光虞逸亡。以愿智力观之无褊慢矣(饮光即迦叶也。虞虑也。逸亡散失也。恐经日久散失。遂常以智愿观之无于怠慢也)凡百年夷路既广人用知训(自佛灭后。迦叶弘持法藏二十年付阿难。亦二十年又付与末田地。二十年末田地又付商那和修。二十年商那和修又付与优波鞠多。五人共一百年弘持法藏也)百年后鞠多违世法骖?轴(违世迁化也。服外谓之骖。?残也。喻鞠多灭后而法乘摧毁也)虽跋阇干纪擅兴十过。而离波多等七百无著人殄之。如金仆姑而穿鲁缟矣(佛灭后百年。毗舍离国有跋阇子比丘。说十事为清净。谓指抄食饮酒受畜金银等十事皆佛制不许。长老离波多与一切去上座三浮那及搜婆村长老等七百罗汉。作羯磨而殄其罪也。出四分律五十四卷。缟素帛也。金仆姑箭名。鲁庄公以之射南宫长万也)暨大长老摩诃提婆(即大天也。本土火罗国商主之子。因父他往染其母。父归杀之。后杀其母及阿罗汉。惧罪而求出家。聪明博达三藏)窃圣人之誉怙王者之力(自云。我得罗汉入。无忧王宫常为王者之师。怙恃也)鄙争为心离析是谋。增损佛语黩乱圣典(因僧十五日说戒而妄有称说。黩乱圣言与僧不和也)群圣叱其庸违僭而不经(上座圣众责其违乱佛语遂成争竞。王不能和也)其徒猬张剪为冠仇(大天之徒如猬毛而张炽。与圣众共为寇仇也)群圣不克御侮(克能也。大天部强盛。圣众部不能制止也)遂破为二部(大天为大众部。圣众部为上座部)二部派流有荡不返。迨数百年浸为二十部(大众内分出成九部。一说部。二说出世部。三鸡胤部。四多闻部。五说假部。六制多山部。七西山住部。八北山住部。并本部成九也。上座部分成十一部。一说一切有部。二雪山住部。三犊子部。四法上部。五贤胄部。六正量部。七密林山部。八化地部。九法藏部。十饮光部。十一经量部。雪山部。则本部也成二十部)哀哉化醇为醨。大义于是乖矣(醇浓醨薄也。佛灭度自百年之后分为二十部。法味浇薄也)㭊金争㲲分河于是饮矣(譬如一金杖分为五段段段皆金。如佛法分为五部也。迦叶佛父吉利枳王曾作十梦。皆表释迦遗教弟子内一梦见一张白㲲二十人争此㲲㲲终不破。表此二十部大小乘争后遂分河而饮水也)故诸部云如是契经我部不诵。而于自部皆至于解脱者也(各以自部教是佛语。他部则非也)其大乘宗智论。谓文殊师利与诸徒大会于铁围。召阿难诵之。非诸声闻所预闻也(智论亦云。智度论说。大乘结集乃是文殊菩萨与阿难等在铁围山结集。时皆大乘声闻小智不预其众也)声闻闻之迷乱倒错。斯或别乘之谓也(谓二乘实声闻也)或不回心之人也(谓定性声闻定不回心灰身灭智者一类。闻说大乘迷错不信也)余经余圣贬不由论。岂行之艰而亦不能知者乎(或有余部经教及诸部圣人。贬论而不取者。盖以论是慧学义理深玄学之实难。而知之亦不得易也)弥勒造瑜伽凡一十七地(一五识身相应地。二意地。三有寻有伺地。四无寻唯伺地。五无寻无伺地。六三摩呬多地。七非三摩呬多地。八有心地。九无心地。十闻所成地。十一思所成地。十二修所成地。十三声闻地。十四缘觉地。十五菩萨地。十六有余依地。十七无余依地也)备举三乘开张演布(梵云瑜伽。此云相应。谓一切乘境行果等所有诸法皆名相应也。即十七地称之为师)后诸学者以文殊为法性。以慈氏为法相(法性以真理融观为门。法相以识相行布为旨)各封涯域互驰章句自伐其美(后人所宗性相有殊。宗性者以融观为美。宗相者以区别为善。各党其宗者也)致使西极东华人到于今有南北两宗之异也。故南宗焉以空假中为三观(观遍计烦恼空处能显真理为真谛观。观依他假有为俗谛观。观真俗混同为第一义谛观也)北宗焉遍计依他圆成为三性也(遍计依妄情而生。依他假众缘而起。圆成即真理者也)而华严以体性德相业用范围法界(即能所证体用而论范围笼罗也)得其门统于南北。其犹指乎诸掌矣(学华严者尽达性相之原俱尽南北之旨)印土传法。自大龟氏至师子比丘有二十四人。雅绍真诰流演溥畅(自佛灭后。大迦叶弘持法藏。以至师子比丘共二十四人。雅继能仁之轨躅。妙弘祖圣之玄风也)暨师子遇害于罽宾。自是相承相付泯矣(师子比丘传法至罽宾国。为罽宾王害之自后。法藏虽传其道浇也)然戒法防患独为大圣所制(戒者。梵云毗奈耶。此云调伏藏。以防非止恶调伏有情三业。如来亲制最为付嘱)以戒即七支之业业性甚深。获业智力乃穷其数(七支。身三业杀盗淫。口四业恶口两舌妄言绮语。共为七支也。获智力者了业之数)故开遮持破关乎损益。而前佛后佛皆不寄口而言之(或法之中。有开则许其通容。有遮则绝其为作。持为坚守不犯。破为误犯不持也。律藏是佛亲制。不因寄口而传说也)又峻设其防言不浮行。心资定慧以至悬解(如来明立禁戒。峻设遮防浮泛也。心习定慧以至悬解。悬解者若以绳系物。而悬慧解了达若解之也)故亦谓之波罗提木叉也(波罗提木叉此云别解脱戒。谓七众所持各别而解脱。又持一戒得一解脱)经通五人说(智度论云。五人者一佛二弟子三神仙四天五变化也)以彰善[病-丙+(亶-旦+且)]恶导物起信刊定邪正。皆得谓之绳墨义也(彰明也。[病-丙+(亶-旦+且)]病也。病于恶而明于善导引起生也。有不信者引之令信。不定者刊削之。邪曲者则正之。如世绳墨能正材之斜曲也)穷括性相不令散失。贯于人心皆得谓之结鬘义也(经内性相无不穷括义聚前后联贯。犹若西国之人以线穿贯花鬘而为严饰也)至言有准规矩合度。而民是则之皆得。谓之法义也(犹若王言出则天下准承。规者圆也。矩者方也。方圆皆合其制度为人之准故名为法。法者则也)其言如兰其信乃恒。天下酌之而不知其竭皆得。谓之常义也(兰香草也。恒常也。若涌泉而不竭。故谓之常也)论通弟子造。以能合离真俗舒蓄名理。壸奥在彀风味渊派。法义之所由生故皆得。谓之摩怛哩迦也(论者循环研核究畅真宗为义。本唯佛说散在众经。后乃大小圣弟子通亦造之。而能离合真俗区擘色心。定有无之指归。尽名义之[壹-豆+(中-〡+(皿-ㄇ))]奥。其唯论藏乎。梵云摩怛哩迦。此云本母。能生智慧如母生子也)矫伏擒纵启塞关徼(矫诈也。伏顺也。擒夺。纵放也。论义之道。或诈现纵伏而后夺取其义也。启开也。塞闭也。关门钥也。徼小路也。论宗有开有闭有遮防塞其关要也)发期尔的弛有余勇(发言之道。须有准当。若箭发机须期中的。弛放也。放其义题须令勇气有余也。苦理门四宗中不顾论宗等也)外道异党莫余敢侮(论乃摧邪显正。故外道之徒莫敢侮慢也)故皆谓之优波提舍也(梵云优波提舍此云论义也)。法谓所对(属于所照之境)。慧则向观(谓能照之心)。向则克灭(谓能证智起则诸惑皆灭也)。观则克圣(谓慧照理若灯之照物则能显于圣道)。故皆谓之阿毗达磨也(梵云阿毗达磨此云无对法)。佛昔一时有言曰彼此中间而入于定(佛一日言彼此中间三件未指而入定也)。诸大弟子各以己解竞宣圣意。或以生死为此。涅槃为彼。道为中间(生死谓分段变易二种生死为此也。涅槃谓四种涅槃所证之理为彼。道则能证之智为中间也)或为眼根为此。色境为彼。识是中间(根为能照。境为所照。识在中间为能了别)如是乃有五百言不相与志不相夺(虽各不同亦各言其志也)暨大圣起定。舍利弗等腾情稽疑。佛言。我说触为此。集为彼。受为中间(触为对境。集为能染。心受于中间领纳也)尔曹虽非我意。然皆为灭苦之因。并应受持不宜忘失也(曹辈也。弟子所说虽非佛之本意。然亦无爽道理也)故佛日未亡。舍利弗造集异门足论(二十卷一百八十九纸。玄奘译)目连造法蕴足论(二十卷一百七十八纸。玄奘译)迦多演那造施设足论(一万八千颂。此未见行。上三论皆是如来在日诸弟子造也)玉毫既晦。提婆设磨造识身足论(十六卷。佛灭后一百年造。玄奘三藏译)世友造品类足论(十八卷二百九十纸。佛灭后三百年造)戒身足论(三卷四十九纸。世友造。已上谓六足也)迦多演尼造发智论(十六卷三百六十五纸。大义具足故。号此论为身。以六足为足也。佛灭后造)凡七论奋扬才藻控越风猷。傍求圣意式弼神化。其大穷天地。其细考邻虚(七论并小乘之文。辞藻宏旷风规超弈。至于性相心色无不具论也。邻虚极微之尘也)方诸儒门。三传四诗各金玉其音也(三传。一左丘明传。二公羊高传。三谷梁赤传。四诗。鲁诗。鲁人申培公汉武以浦轮征之已八十余以诗经为训口传无传也。二齐诗齐人袁固生所传。三韩诗燕人韩婴所学。四毛诗河间毛公字文操所传于子夏也)由是四百年初。迦湿弥罗国五百六通依发智论撰大毗婆沙(佛灭后四百年初。有罗汉名迦旃延子。击干稚普告十方诸天及贤圣。不得入灭有于佛所闻一曷一句皆会迦湿弥罗国。诸圣既至。遂集所闻。是者取。非者去。乃成大毗婆沙。此云广解。禁之不令出国。谓婆娑头拔尊者潜入彼国诵之出国归。罽宾传之后方流于诸国也)备释三藏(谓经律论)以品有八。译者谓之八蕴。亦日八藏是也(蕴藏皆聚义也即八揵度)至五百年。龙树学穷域内。自谓一切智人。方立为大师。阿耨达龙引入于宫。示以尘沙秘藏。愧所负罪九旬假诵于龙宫。而特悔其所称者也(龙树本南天竺国梵志也。诵四韦陀因入王宫。厌欲出家。经论诵尽嫌佛所说经不多。后龙王请入宫经九十日。点经题不尽。深悔言失。通解造智度论十万偈。天竺立庙敬奉如佛)其所诵习人间或得之。由是广制诸论丕守先教(丕大也。谓大能弘守先圣之教也)洎千年。世亲初学小乘。常欲不利于大乘。其兄无著愍之。假疾召使至。具以微言诲。天亲退而省其咎矍然。将自援刀断舌。无著聿来其前止之曰。罪自汝心匪舌之咎。昔既以毁。今盍以赞(盍何不也)断之何补焉。遂乃制论千部。或宗或释翊赞于五乘也(天亲菩萨北天竺留娄沙富罗国人。兄弟三人俱在有部出家。兄无著先悟大乘。常往兜率请弥勒说瑜伽。天亲在有部日。先造小乘论五百部广非大乘。后因无著化之既悟大乘。乃却造五百本大乘论广赞大乘。故号千部论主也)秦正世(秦始皇。姓嬴。名正。字祖龙。秦襄王之子。收六国筑万里长城。令方士入海往蓬莱求仙药也)有十八沙门自西域至(谓室利房等十八人也)彼暴嬴方有事于天下。不遑大道(遑及也不及行于大道)丑我有德狱沙门于重垣。为力士神奋威击垣(始皇惟降服礼谢。道人却反西国)夫秦之于吾道也如石不濡于水焉。膏肓之门不足以发药其在此也(秦方无道。以善化之故不相投也。晋景公有疾求医于秦。梦疾化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今秦暴恶不足以善化。若疾之膏肓也)虽当时沙门不见申于秦而鞠之亦颇得其由矣(室利房等虽不蒙秦之见遇而又禁之。盖以秦暴而不纳于善。亦为腾兰之因也)夫人心险易间于山川。尔后所来实幸。失利房等先尝之。不求之不至也(尝试也。以失利房等先试来。秦虽不纳。后来三藏幸此事而知之。故若无蔡愔使人求请即不至于此也)汉永平七年辛卯(以年历推之。合是甲子。今作辛卯误)显宗梦金人(显宗。谓后汉第二主明帝。名庄。光武之子。阴皇后所生)项佩日光。在殿庭而飞。乃宵衣俟旦(俟待也。夜梦金人。身有光明。遂坐以待明)召群臣以问。傅毅对曰。是佛神也(时王遵傅毅等奏。周昭王二十四年。大史苏由云。西国佛生。一千年后声教流此。今千载余合是佛神来至也)俾蔡愔秦景将命求诸梦(遂使蔡愔等一十八人往西国求之也)及大月氏。与摄摩腾竺法兰遇焉(至月氏国。见二三藏。一姓迦摄名摩腾。一姓竺名法兰也)彼二士宿蕴遐游济俗之志获秦蔡而合矣(秦景等见二三藏于月氏求请。以归汉国)十年甲午(本作丁卯甲午误)汉使至自西域。二沙门入于洛(时后汉都洛阳)献释迦图像并诸经。于是肇有寺于洛城(三藏初至馆于鸿胪寺。以白马驮经而来。遂呼为白马寺。若就梵语为僧伽蓝。此为众园。谓行道处也)为像于南宫清凉台及关阳门显节陵上也(皆于此等处图像也)其经始命翻译以四十二章载其首(摩腾二三藏最初译经一卷。号四十二章经)缄于兰台石室。俟可闻者闻焉於穆哉(兰台石室汉藏书閟阁也。于嗟叹之辞。穆敬也)夫圣教之于时。其可顺也不可强也。顺则渥物(渥沾也。谓若汉明之代而来)强则疵物(若秦代而来疪病也)故推引之道非至智不能见之矣。人亦有言曰。夫永平何世汉明何德。盖元淳渐浇仁义渐废。道德与五经将坠于地(自永平时。道德既薄。文籍将坠。言世浇漓之甚也)而慈运远构。释教弥布。使此方黩先所习者。忻新所闻(佛法于浇薄之代而来。使厌仁义礼乐者忻其新教。改往习新而行之也)革违从劝三训萃举以光被天下也(训教也。萃集也。以三教集举而化世也)故吾道焉将不可举。虽千年参辰背焉(吾教为化导之本。若与世未合。纵历千载之期。若参星与辰星必不相合也)将可举虽万里风马通焉(其或教可举。行途虽万里亦可通也。风马谓牝牡相逐也。齐桓伐楚。楚子云。至于风马牛不相及也)是以汉诏降于天陲。圣日出于东方(陲边也。谓秦景等至月氏。圣日谓摩腾东来也)烛生灵于重垠示大觉于昭回(垠边也佛日照烛群品。光华天地也)夫假一宵之梦。树风声于万古。如帝庄者天下实有君矣(汉明一梦金人。西求教法。始立风范。声教终为万古之规)宣心茂猷光启有汉。如王傅秦蔡。汉室实有臣矣(茂盛猷图也。宣心盛图开明汉祚。谓王遵傅毅秦景蔡愔等也)为法王之遗徒(遗苗徒弟)弘嗣德音如腾兰者。天竺实有僧矣(能嗣声教)眇观前古。丰德厚利实勤于生民者。民荷其赐。播其休烈。盛于祠秩(眇细也。观前代有利于民。感其恩。必扬其美。业大陈于享祀也)故礼曰。法施于生民死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以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难则祀之。而炎氏与二三臣。畅金仙之教。适未闻之俗。使人以悃悃之诚(悃悃切也)知罪福所归。厌有涯之形。尚灭心之理(汉明与二三臣。初道开佛教。使迷倒之俗悟解罪福厌有尽之身。达证无生之理)恢恢焉玄化之功冠乎仁祠。而世不崇其寝昭其奠礼。虽古之云阙而今亦未得也(恢恢廓也。以其功虽恢廓造化于祠典合冠其首。而世不崇其寝庙明其亨奠于古之云阙今亦未得不阙也)自汉中兴之始。涓涓乎滥觞(滥溢也。汉水初出只可溢于一觞。佛法自后汉之初涓涓细流。如汉水之初出也)魏流束薪(至曹魏之代渐如流于束薪)迄今我唐。其风寖广(自汉佛法初至到今巨唐其法渐广矣)鞠搜众部(鞠穷也)八千余卷。今来梵僧翻译未已。其间齐梁之世。二萧之家(南齐萧道成。梁武萧衍。两朝二萧并都金陵也)学优词洽多乎制撰。如竟陵王子良。钞集众经。别为七十部二百五十九卷(齐竟陵王以部类抄集之也)虽当时自意不欲外传。而后世写之编诸正录。梁太子纲(即简文帝)撰法宝联璧二百卷。沙门僧祐(撰弘明集十六卷)僧旻(住虎丘山萧昂往礼之高卧不起人号为梁代素王)宝唱(杨都庄严寺僧。博识洽闻。梁武令撰经律异相五十卷)智藏(梁高僧[聰-囪+(句-口+夕)]明博识)咸皆缵述颇多条目。后叶或有废。通庄而遵岐路者也(通庄大路谓正经也岐小路群集也)时太学江泌女(梁朝学士)年始八岁自永元元年至天监四年(永元南齐年号。天监梁武年号自己卯至乙酉。计七年)静坐闭目自然诵出三十卷(今藏内有题目而无经文。既非佛语今在伪录也)议者以为天授之也。夫何区别其真伪哉。大乘以一法谓实相也(实相谓真如也)小乘三焉。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然有乖乎此者。则不为吾教也。其有芜累凡浅。如七佛神咒.普贤证明.法华度量.天地八阳.延寿命等经。乖于众典。失圣言之体。存乎疑伪。非所论也(并存疑伪录)其或质浊繁细(如阴持入道地等经)如汉魏失译并药师等经(尸利蜜多罗。及与鹿野寺惠简译。今在正录)虽不雅奥且非亏谬。验之重译不可废也。然得禽虽一目之网。而藉万目资乎一目。出苦虽一门之法。而兼万法资乎一门(虽以一目获禽不可唯开于一目。虽以一法契机不可唯演于一法)故演而伸之。为八万四千之法藏也。牟子云(牟子苍梧太守也。著书曰牟子)佛经前说亿载之事。却道万世之要。太素未兆。太始未生。乾坤肇兴。其微不可握。其纤不可入。佛悉弥纶其广大之表。剖析其窈眇之内。靡不纪之故。其经卷以万计。言以亿数(故龙树九十日龙宫不能尽其签题)譬如临河饮水饱而自足。焉知其余哉。函夏二圣之经(谓孝子宣父)居百氏。如北辰之于悬象矣(孔孝为北辰。诸子为众星)而孔老之外。犹有象圣之格言。杨朱惠施虚无之流也(出庄子)墨翟韩非济世之流也(出史记)其间马迁修史(司马迁。字子长。汉武时人。为太史继父修史记一百三十卷)先黄老而后六经(六经春秋.礼记.毛诗.尚书.周易.乐记为云也)班固艺文(班固。字孟坚。修前汉书一百二十卷)始儒家而次道德三于吾宗为三教(所谓儒道释)扬日月于不朽。至于废兴取舍。皆系于时也(或取或舍。或废或兴。皆系于时数也)其有后世作者。或词胜于理。或才不及事(或词虽富赡其理疏旷。或事虽备引而才力不足也)务华去实(漏失也。好史笔者于实事多失)尚玄否黄知之者患居浮促。孰能与死者交论(既知偏执之非。而所患浮世短促。谁能与前代之人交论是非者矣)不知者诚诵在心。播流无极(不了之徒。但知持诵在心。布流无尽而已)然儒教以朝祀丧戎为国之纲纪(朝谓殷眺会觐之礼。祀谓宗庙六禋之事。丧谓吊赠葬临之仪。戎谓讲武征伐之事)统行其道鲜克攸紊(攸所也紊乱也能总其事而行之则于礼少有紊乱)释老之教理在虚玄迹参权实(理既虚无幽玄。其道或权或实也)致令中人已下(上士闻而行之。中士如存。若亡下士侮而笑之)阿附曲演非妖则妄。郑声乱雅鱼目欺珠。是以道则有化胡经(晋时王浮道士所撰。一卷。后渐添成十一卷)夷夏三破十异九迷(皆道门非释之文)释则有灭惑驳夷夏(甄銮笑道论等并在弘明集)破邪辩正(唐沙门法琳撰)纷然陵驾。既悖而往。亦悖而复(互相矛楯)情意忌慕(忌者恶之慕者好之)义不由直相附如纠缠(以曲为直也)相酬如响答。糅以编简(糅杂也)閟以绲縢(绲縢缄也)岂关十二分五千文之本欤(圣人之旨元无是非之文)西域统一世之教以为三时。谓有教(即阿含等是)空教(即八部般若等是)不空不有教(即解深密经是)此方以五时辩例。一则四谛(谓苦集灭道四事。小乘教也)二则般若(谓八部般若空教)三则净名思益等(谓维摩等论不思议教)四法华(会二归一中道教)五涅槃(圆寂教)或有谓之不然。今存乎古也(谓三时教)。

真俗符第四(冥契无为之为真。有相动用之为俗。俗非真而莫兴真非俗而莫显真俗。互依有无相显故曰符符契也)

昭机之士是有也(昭显也。依言论之教历修证之门也)冥机之士是其无也(冥默也。超言论之相离作为之境也)相反为道(说真者于俗犹迷。存俗者于真未了。各执为道)如只轮骋衢奇翰戾天偕何得也(奇单也。翰翼也。车本双轮方转。鸟以两翼而飞。今于真俗若不圆通。如只输之车。单翼之鸟也。偕齐也)但道之不弘为物所宗篾其攸济(篾无也。攸所也。若不弘真俗之道。欲为物之宗匠。必无所成也。济成也)故以真俗两门为道之枢总。吹万有于一指。静群动于绝眹。荡荡焉真可入不二法门之夷路也(摄万有而入于一指趣。寂众虑而泯其形兆。于所对则了然无滞。内外不取中间本无。此则入不二之门也)何则会极捐情之谓真。起微涉动之谓俗(未必以造至极之境。便为之真。涉有作之相。便谓之俗。岂期然乎)真也者性空也(谓真性之空圆成之理)俗也者假有也(谓依他幻有也)假有之有谓之似有(其法本无。仗缘而有缘离却无。似其幻化之有)性空之空谓之真空(真性之上百非四相了然无得故也)故悟士立真于俗相违(真即无为。俗即有为。二法不同故也)合真俗于不二(真者理也。俗者事也。事无理而不兴。理无事而不显。无俗不可言真。无理不可谈事。不即不离故为不二也)中道洞照赫然玄会。未尝有一事当情者也。夫如是简易之理于何不着。久大之业于何不备(系辞云。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顺万物之情。通天下之志。则能成可久可大之功)虽僧祇云远法身无外于焉悟哉(阿僧祇此云无量也。自十信初发心至世第一末名初僧祇。从见道至第七地末名第二僧祇从第八地至解脱道名第三僧祇。此三祇外方得成佛不亦远乎。然法身之理。本来混融。迷悟虽殊。而非外得者也)故万象语其真。以空为性(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华无非般若)辩其假以有为相(依 假即真空之相)既空假一质。二际无得。非中道如何(空是性。假是相。相不离性。性不离相。故云一质。二际者二边也。二边无得故契中道也)是以观象之生也不有自体。待彼众缘生。既待缘则象本无矣(万象之法本无自体。缘合而生。缘离而灭。若心法四缘。色法二缘。自不能生。则为无体也)根于空矣(假有之象以空为本)空含于象。待象以显。显既在象则空为象矣。象外无空矣(无为之空含有为之象。将显无为必仗有为。有为则能显无为则所显也)譬诸水月缘会则见。孰得谓之空也。形虚无在。孰得谓之有也(月本在天。影流于水。谁言其空水本无月 假影所流谁得言有也)故圣人妙体有无之间。能成有无之用。是谓至矣(是以圣人方了其体用)清辩云。有为如幻化。无为如空花也(掌珍论云 有为之法犹如幻化。本非有故。无为之法犹若空花。定不起故也)夫幻法假有。盖以有而适无(兔角本无。幻师以手巾而假有。离手巾外都无兔角。犹有为之法仗众缘而假有。离众缘外假法元无。则是以有而适无也)空花本无。盖以无而似有。无而似有。湛乎真际(真性本无不起犹若空花。为焉有为作依 所以似有了此似有本无。即是湛然真际也)有而适无。复归无物(若以有为假有之法缘散归元即本无物也)叩两喻以表法则法无所在矣(两喻。幻法以喻真性有为也。以空花喻真性无为也)但善文字者。得其徼而不得其数。善心学者。知其极而不知其象(物生有象象。然后有数。徼者边也。极者终也。寻文之徒。虽得边徼之小迳。而不得其指归之总数。传心印者。虽得终极之妙门。复不知原始之兆象也)守两崖而不泯。患在此焉(一则缘文字而著有。一则斥众相而着空。各守一岸之边。岂达中道之迳也)故滞有者滥于常。沈空者涉于断(计有者执诸法是常。若外道计四遍常等。又小乘计一切有等。执空者如外道计七断灭论等。又吾宗亦有拨诸法全空等)与其涉断宁与滥常。常则有法可修。断则无善不弃。弃则当乎邪见。修则渐乎真道矣(如以菩提涅槃皆拨为空等故云宁可著有。如须弥不可拨空如芥子)今有封于丧有取空为至极之门者(如近代说禅滞于丧有之道者。便全执空为至极之道)试问。此空为可取乎为不可取乎(设尔何失)若有空可取则空便是有(空既可取岂不是有)盖是以封执之心取混茫之空(此但灭荡然之空也)何关修行见性之理欤。若空不可取则与有俱遣(有亦不可取与空何别)既与有俱遣则亦与有俱存(有既不可取存空。遣于有空亦不可取。何妨亦存有)何独存空道欤。夫能双遣双存。荡然无累(居相则空有不无。混真则有无俱泯)始曰大士之正观道场之玄照矣(离二取相故名实住唯识)龙树云。譬有适异国者。馆于逆旅(逆旅客舍也)逆旅主人享之。以肴饭方撤(撤去也谓收饭)宾作而辞曰。何有哉(见食美而起致问也)主人曰。吾国有酱故也。彼退而私曰。酱与味合而犹至。是矧若独为味乎。乃宣主人之惠也(宣明也。谓明忆主人之言也)由是。阴于鬻酱家(阴暗也鬻卖也)贪恣己求。处无人之室。属餍而食(属餍饱纵也)咸过渴而死。夫以偏空为道者。亦卒以空为害矣(滞而不通故为害也)中观云。若人见有空诸佛所不化畏其着断之诫也。经云。胜意比丘闻喜根说淫怒痴是道(喜根菩萨说淫怒痴为道者。如言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等)不平其理。忿慢是生。喜根观乎他世有益。强授不忌(今虽未达。终为他世之善因也。忌怨也)但今邪见者误执其文以为名相。皆空为恶不怍(怍惭也。闻说空言不得。其意便拨名相皆空而不惭也)岂得经之意。然而书曰。皇建有极会其有极。归其有极皇大极中也(凡立事当用大中之道。此与尚书文小异尔)大中之道。非圣人莫能庶几行之(大中之道。谓九畴也。一曰五行。二曰敬用五事。三曰农用八政。四曰协用五纪。五曰建用皇极。六曰乂用三德。七曰明用稽疑。八曰念用庶征。九曰飨用五福威用六极。此九也圣人君子帝王也)礼曰。中庸其至矣乎(礼记第十六有中庸篇)庸常也。用中为常道也。故皇极者万化之中中也。中庸者亦万化之中中也(所谓万物者各有道在其中)为至德之性也。为万物之形容也(为万化之主张阴阳之真宰也)老圣云。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老子道经第十一章文也。三十辐者众也。一毂者少也。以少总众也。此举辕厢有体之法。而资无体之用也)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埏和也。埴土也。和土为瓦器。是有以内空处有盛物之用也)故有之以为器(如有为事法也)无之以为用(如无为假有为事法而显也)无则中也(以中喻至道)中示一也。故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老子第三十九章文。物得道用故天清而地宁。用失则实丧也)易曰。神无方而易无体(系辞文。神乃阴阳不测易则唯变所之不可以一方一体而明之也)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道者寂然无体之称。阴阳虽殊无一以待之。在阴以无阴阴以生之。在阳为无阳阳以成之。故曰一阴一阳也)但揭厉有深浅。而三门之说异矣(论语云。深则厉。浅则揭。尔雅云。以衣涉水为厉。若浅则和衣而入也。浅则揭揭衣也。浅揭喻行道观之有浅深也)夫秉大中于内。行德教于外。天地和平。鬼神不灵。故大庭赫胥(皆□□之前治之君也)得环中之术。总万化于无为也(不亲其亲。不子其子。无为而自化也)昔鲁桓之庙(桓公则鲁惠公之子隐公弟仲子所生者)有欹器焉(形如小瓦瓮。以之盛水。虚则欹。欹倾也。中则正。满则覆。喻守中正也)示人以中正之表。夫中则正。正则虚满合度。超然特植。始在于目。而毕应乎心。渊而谅矣(特树之者。令初视之于目。而终悟之于心。玄而可信也)书曰。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舜典文也。刚失入虐。简失入傲)子温而厉。威而不猛(论语文。温和也。又严厉也。虽严而又不猛烈也)皆圣人君子。权衡物理。心融事会。而不失其中也(已上虽外典所明。皆取其中庸之义也。北山和尚意。指学空学有者宜得其中)智论以大士观于色空。如屠牛师弟子(大智度论文。与庄子文意全同也)庄氏以为庖丁解牛。目无全牛(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主/石]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柔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以神遇而不以目视。以一刀十九年解数千牛。刀刃若新。发于硎者。彼节有间而刀刃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也。此乃庄生寓言况道也。取其利用不滞之意)夫何故耶。牛之质戴角垂胡(胡项肉也)有也。骨节间无也。无厚之刃入有间之躯。安得不恢恢焉。何牛之有也。屠牛师昭其易也(未解牛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以神遇者也)屠牛师弟子昭其难也。其犹良庖族庖更刀有近久也(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析也。与十九年刀异也)故体中者不以实物为碍(得其道者物不能碍也)而妙高纳于芥。实委瀚注于豪隙(委瀚海也)诚可得而易矣(净名经意)老圣云。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此不求害物无害心也。故无投角措爪容刃之所矣)庄氏云。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浸海也。稽同也。逍遥篇文)大旱金石流土山燋而不热(不为寒暑而迁其相。不为世物而夺其操也)仲尼见吕梁丈人悬流三十仞。恃忠信而游泳(七尺为仞。恃忠信之道。而不惧险阻也)岂不皆以含大中之理。和品物之性。而能至于此耶。故蹈水赴火。触刃履危。身能轻举。耳可洞听。目可彻视。正由心虚而已(老子云。虚其心。实其腹)夫心虚故不逆于万物(无彼我而接之也)万物亦与我玄顺。浩然之性无往不合(虚心求物。所遇玄会也)且夫水火物之害也(水能漂溺。火能焚爇。皆是物之害也)而鳞育于泉(鱼龙得水以生)兽生于火(如有火鼠火龟皆生于火中)彼岂假御水火之术乎。但性合于燥湿。气同于寒燠。故相容而不相违。相生而不相害。诚则全也(既不相伤则信水火能全于物)况有道者而德全于万类乎。故大士以此心学。目之曰禅。禅者静虑也(梵语三摩呬多。此云静虑。此定能止寂心虑也)外境不足以迁情目之曰定(梵云三昧。此云正定)定者专一也。其有以身即佛屏除像设居大圣之位者。诚愚悖虐己者也(如金刚禅之徒)苟诚之以水火。宁得多其幸而免哉(若投之于水火。又岂能逃于害乎)下识惑其游言不理其实行。附瞽而求直路难已矣(如盲引盲之类也)夫为道之人。知心行心使心三者。审诸已然后语其所至。知心谓了其真妄。行心谓灭其爱憎。使心谓变其垢净(心净则世界净等也)今始学之流。方欲似知。于余则阙。何求自誷焉(今之禅师。往往有自谓得。而诬誷于人者。如山果金刚禅等妖妄者多矣)故大悲无穷。香饭无穷也。大智不碍。方丈不碍也(如维摩诘大悲无穷。所取香饭不尽。所修智行不障碍。今方丈所感亦不障碍也)经云。若得作佛时。具三十二相等(法华经文)始可谓永尽矣。衡岳天台(即思大和尚居南岳也。智者大师居天台也)一心三观(谓摩诃般若。摩诃法身。摩诃涅槃也。一从假入空。观色即空故显法身二从空入假。观空即色故显般若。三空假平等。谓色空无异故是涅槃也)成乎圆伊三德(已上三法相须而成。谓之三德。亦曰圆伊。梵书伊字三点。若摩醯首罗面上三目也)盖得之龙树也。嘉祥权实双行成乎悲智两足(慧皎会稽嘉祥寺僧。学通内外。善经律论。着梵网涅槃等迹。以大悲故乐度生。大智故乐断证也。相依如人两足也)盖得之于华严也(此乃得实性之旨也)菩提达磨致思无为无思无虑。得之于性空(以梁天监中至此也)而近世不知空不离假。废有求空。异端于是作矣(以真空不离于假有)奈何然履俗者知假不离空(履事法须知事法以空为依)则达我之所为不谓俗也(虽俗而能达其身。岂得谓俗耶)居真者知真不离假。则照我之不为不谓之真也(居真能知真以俗显则不执真而自滞也)故大圣存三界为无生。二乘灭三界为无生(大乘乃即俗谈真。小乘乃灭俗而谈真)偏圆于此优劣矣(大乘以圆通解脱。小乘以偏执自滞)经曰。虽知诸佛国及与众生空。而常修净土教化诸群生(虽知有相是空。而不废度生)是谓行中道也。如是镕金缮素孰谓之有。累趺冥目孰谓之空(于有作而了。有作之相谁言其堕于有耶。于无作而达。无作谁言其堕于无作之空耶)其能体达行于非道通会佛道者。始可与言其极(能体达其非道。而能通会佛道。方可论其至极之理也)彼孤陋者谓之何哉(迷空著有之徒岂识此道也)有智保者谨于名节挺然孤介。而能以持律着誉。而不能虚心合道(但坚小节之心有昧圆通之道)寒则入水。热则就火。渴则食盐。其死凄然。哀为寺神。虽励操笃诚。而不知道之所由矣。夫寒暑天地之恒纪。彼尚愎而违之(愎戾也)况能冥情于物我乎(第二十祖名阇夜多。至罗阅城。见一头陀。六时礼念。少欲知足。长坐不卧。一食而已。尊者告大众曰。此头陀者汝见如何。众曰。不可思议常修梵行。此是道耶诚如尊者。说曰。今此头陀不久堕落。与道悬远。心有所得不名道故。众曰。何知。尊者曰。我不求道。亦不颠倒。不六时礼。亦不轻慢。我不长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杂食。我不知足。亦不贪欲。头陀闻说。即生敬重。天竺呼为遍行头陀。即婆修槃头也)故生劳其形死沦无状也。而小乘于大乘持律为破戒(如瑜伽说。菩萨若见有情受恶业。则断其命自受杀业。令其得脱苦身等也)精勤为懈怠(耽玩小法是懈怠也)信为智障(信小果而不起大智)义可见矣。有执忘言为道者。固亦颇类此焉。夫不知言而言妄言者也。不知言而不言慎言者也。承言而言学言者也(承人之言也)知言不言静言者也。其欲亡于言而不果于亡言之心。则虽响息于外。情躁于内。盖不亡者也(口虽泯言而心逐名利。则是不果亡言之心也)夫能体言生于物物物皆自化言者亦自化。终日言而常默。是谓真亡言者也(虽言而心不著者也)而经中净名不言。由前诸大士言已至尽言(不言为真入不二法门也)复何谓也。庄氏无为谓不告知北游。以其人不能体言而即道乃不告也(告请也。自印证不请告也)如经云。是法不可示言词相寂灭(法华经文。此谈真理之相也)岂则不说乎。是以。般若沤和为圆宗之两备。去方便则般若孤照矣(梵云般若。此云智。梵云沤和俱舍啰。此云方便。方便与智体用相依。若去方便之用。即般若之体为孤照矣)故至道焉。统天地。含万物。动变化。得之入一尘而旷乎法界(一尘不窄法界不宽也)失之行法界而隘乎一尘(不得其道者虽法界而窄于微尘)大山之与秋毫。迷悟何相远矣(太山秋毫小大不齐。迷悟之情通滞亦别也)。

北山录卷第二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三

合霸王第五(明帝主相承西域汉地沙门遭遇时君兴废等事)

劫初蒸民胥于粒食(蒸众也。胥相也。地肥既尽则有自然粳米)香稻既尽。分土作蓻(蓺治也。人既侵夺。乃分土田而各治之)为防疆里立大三末多王(三末多。此乃聚落王虑有强者侵夺遂立一人为王供其输贡令作民主)庶类钦承。恩流率土。重离继体。世祚天竺(君父继绍作天竺之主也)至于净饭。凡八万四千二百六十余王(阿含经云。过去有王名懿摩。有四庶子。一昭目。二联目。三调伏象。四尼楼聪。并聪明神武有大威德。第一夫人有子名生。顽薄丑陋。众人所贱。夫人虑四子夺其位。遂谮王长黜之王即敕四子。各速出国。时诸力士一切人民愿随之去。至雪山间住直树林。数年之内归德若市。遂为强国。父思见之。召而弗往。父乃三叹我子有能。以此命族为释氏。阿含经云。释林为姓。故有释姓。释即树也)自懿师摩王之后有王名大善生。凡七世姓瞿昙氏也(昔有国王。父母早丧。让国焉弟。舍位求道。见一婆罗门。姓瞿昙氏。因从学道。婆罗门言。当解王衣如吾所服受瞿昙姓。谓之小瞿昙菩萨也)自郁摩王之后有王名尼楼聪。凡五世释迦氏也(尼楼王生乌头罗王。乌头罗王为迦维罗卫国主生瞿头罗王。瞿头罗王生尸休罗王。尸休罗王生四子。一净饭王。二白饭王。三斛饭王。四甘露饭王。净饭王即佛父也)大士既百劫修相好(菩萨三大企耶劫修行至金刚喻定。后百劫修相好。千劫学威仪。万劫学化行也)而后相厥生莫如刹帝利婆罗门。而刹帝利位重也(梵云刹帝利。此云土田主。则王种也)婆罗门德尊(梵语正云婆罗贺摩拏。此云净御。是梵天苗裔。唯五天有诸国所无。为王者师故云德尊也)但劫浊浇微德不胜位。故我不生婆罗门也。虽微国无刹帝利(微无也)而世胄绵远。莫过于释迦(自三末多王至净饭王八万四千二百六十余王故)余二姓卑寒生则不塞于人谤故大圣不生也(塞掩也。二姓谓一鞞舍。此云坐估俗多宝故以为名。二戍达罗。亦云首陀。谓田农宦学者也)五天分野周九万余里。三陲大海。北背雪山。有八大国十六大城七十余小国。时无轮王统御。从于霸国之令(若有轮王。小国咸服属。今既无轮王。只以强者为霸者也)其犹诸夏春秋之时。王道衰诸侯受制于桓文(周自幽王见杀之后。平王东迁洛邑。诸侯得以专征。如晋文公齐桓公等)礼乐征伐非一人之由也(古者制礼作乐征伐之事。皆须自于天子。尔来专滥非从一人而出也)是摩竭提为大国(此云不至为此国将勇兵谋。诸邻敌之兵皆不能至。周五千里。城少居人邑多编户。沃壤滋稼穑。有香稻粒粗味殊。彼俗谓之供大人米。土地垫湿。邑国居[邱-丘+(厂@墨)]。风淳俗质。气序温和也)居海隅之中。瓶沙王为君长(即频婆娑罗。此云颜色端正。即阿阇世王父也)冠群后之列。王舍城为法集胜会。表万派而朝宗也(王舍城。梵云矩。奢揭罗补罗城。此云上茅城。出最上茅也。摩竭提国之中。昔因遭火出居。此遂城而舍之。后无忧王迁居波吒厘。此唯婆罗门千家而住也)灵鹫山为众圣之奥府。表群岳之相下也(俱苏摩城。既是山城。近于王舍。虽有五山此山独胜。高而且显。故表出过二乘。多栖鹫鸟故名鹫峰)阿阇世思皇登庸(皇大也。登升也。庸用也。大升用谓为君也)以弑父败名。虽有功德不足诵也(与提婆达多作谋弑父。囚杀频婆娑罗王。又伏剑逐母韦提希等)至阿育王。大业中昌。威被海隅。势侔铁轮。而不即其真也(侔齐也。即成也。势虽齐于铁轮而非铁轮也。频婆娑罗王曾孙也)初法象经中造地狱(法象依学也)峻垣重坎烁铁流烂搏人以投。虽古有刳斫烹焚不甚此酷(昔商纣刳剔孕妇。斫朝涉之胫置炮烙之刑。焚炙忠良剖贤人之心。若以比方未足为甚)慕勇济恶。克迈凶德(南山下有一人。凶恶堪为狱卒。召之父母未允。遂杀之而来也)遇得道者以神力化之。遽革乃过(初国中犯法罪人无轻重总入涂炭。后有行至狱次即擒以诛戮。时有沙门巡里乞食。狱吏擒入。沙门惶怖请乞礼忏七日。俄见一人缚入斩截手足磔裂形骸。见已深增悲悼。成无常观证无学果。虽入镬汤若在清池。有大莲花而为之座。王闻骋观深赞灵祐。后杀狱主遂废其狱也)大德鞠多又以因果启迪(启开也。迪道也。第五祖优波鞠多。以因果而开导之也)重省增惧追思补复。爰乃发八王之函甒。树八万之灵刹(鞠多自废狱之后。日加善诱。广说献土之因如来悬记兴建之功。乃集鬼神。戮力同心。以八国共分收舍利。命鬼神至期日日有隐蔽其状如手。宜下舍利日正中时。罗汉伸手蔽日营建遂成矣)其王以施土之福功高位尊至于阿纵。大天斥逐贤圣。致令僧分二部(自大天入宫之后。日受恩宠。于说戒夜与僧相争。无忧王党之。乃分大众上座二部也)佛法初破。虽元恶大憝本不在已。而为王者特无先鉴不得不均罪于厥躬也(自此法乖一味也。元首也。憝怨也。盖以王者不能定罪正非斯其咎也)申毒之北(毒汉书音笃。即印度也。或云贤亘。唐言月也。月有一千名。群生沦回不息长夜。圣贤化之导物如月照夜。以是立彼土名也)有健驮罗国(即北印度也。去摩伽陀五百里。无霜雪。人好习艺敬外道。无著天亲生处)其王名迦腻色迦(佛灭后四百年)霸而有礼。博而能信。师谟胁罗汉(付法藏云。波奢比丘曾生不卧胁不着席。时人号胁尊者)诠炼诸部品格同异。撰大毗婆沙(二百卷)虽有国有君无时无僧居信而行信。是谓不佞(口才曰佞。为国之君居忠信而行敬信。是谓不谄佞也。王初不信罪福。因猎见二牧童立窣堵波。问之云。佛记当有王于此收吾舍利。大王宿殖已符遂信心深敬佛法也)缁素用之大业昭服(西国之人僧俗皆学此论也)近世戒日王斯亚矣(戒曰王即唐初时磨竭陀国王也。亚次也)周秦世。真源遐拥。灵津绵阻。主与道违。朝不登贤。伯阳尼父薎遭遇也(周秦之代。孔老虽大贤皆不见用)商鞅李斯肆其酷也(皆暴酷之吏也俱不得其死)而释氏慎厥艰故不至也(佛教未至者。知其暴秦之艰难也。然感化有时不可强也)且汉承秦弊马上以取天下。藉英雄之力乃成帝业(汉高祖仗三尺剑而取天下也)故使论功之际皆拔剑偶语。高祖患之(汉五年会垓之后将封功。而诸将竞拔剑偶语。高祖以雍齿。曾射高祖有仇。乃先封之诸将知有望乃定矣)是以叔孙通征鲁诸生。修朝会之礼。瞻皇帝辇舆。百官莫不震恐。式遏当时之弊。以尊万乘威仪(此乃尊天子而抑诸侯也)故太皇反拜(高祖父也)家令受赐。自称霸业。贻厥孙谋。皇王之风。崇师降礼。未有闻也(此前汉叔孙通等征汉礼。而未见尊师重道降礼自臣之事也)夫黄帝问道于广成(轩辕问道于广成子也)唐尧顺风于具茨(尧王礼具茨先生并出南华真经)岂非至尊之事欤。洎汉室中兴。帝庄丕显(后汉第二主明帝名庄丕显明也)宾于大鸿胪。司于大宗伯(自西国摩腾等所来。或安鸿胪寺。或宗伯主之也)故支谦安清(支谦月氏国优婆塞。字恭明。汉未游洛。授业于支亮。亮授于支谶。世称天下博知不出三支。安清字世高。安息国王子。让位出家汉桓元嘉元年至此也)德重缁伦。而未为王侯所师友也。虽楚王修仁圣之祠。孝桓兴华盖之祭(皆汉诸王)亦但神佛而已矣。未求仁祠华盖之人也(但严其器也)魏因汉礼征用奇尚。但以勤王鼎峙之忧。何仁祠之于我克暇耶(魏曹操。字孟德。为汉相。以汉室微弱。挟天子令诸侯。而谋分霸。不暇崇显吾教也)然虽不能弘赞其风。而亦终不蔽其道也(亦有康僧顗昙谛等三藏至而翻译也)三国初。吴人未甚信。天竺沙门康僧会始造于吴缔构行道。孙权(字仲谋都金陵)以为诬矫异俗。摄会让曰(摄迫也。让责也。逼沙门而责之也)佛有何灵尔独改形。会曰。佛身虽灭。遗骨舍利应现无方。外国先王建八万四千塔。表遗化也。权谓绐已(绐音迨欺言也)俾期舍利严宪缓罚至三七日。会徒将死。舍利乃降。枪然盘中上烛虹霓。吴之君臣相顾乃悦曰。至哉奇瑞也。始立建初寺。呼其地为佛陀里也。是岁赤乌四年。去永平凡一百七十余年矣(永平十年甲子至吴赤乌四年辛酉。得一百七十八年矣)吴洛一千吴人知法将无晚欤。孙皓狂虐不道国将病矣。初废毁淫祠延及寺宇。群臣议曰。佛之威力不并余神。僧会感灵。太皇创寺。今若轻废。恐贻后悔。皓意未谓之然。使张昱至寺诘会。会才辩奇拔。昱不能加。乃复于皓。皓大集公卿洎庶寮征会以车马。既至。皓强词昧理取会不及已(皓问会曰。佛教所明善恶报应何者是乎。会曰。夫明主孝慈训世。则赤乌翔老人星现。仁德及物。则醴泉涌嘉苗出。善既有征。恶亦可验。为恶于隐鬼得而诛之。为恶于显人得而诛之。王曰。若然周孔已明。会云佛教广也)而会酬抗尽典谟之体。推引叶忠良之议。皓然知其不可屈。乃革容而敬焉。故治国者惟圣贤与君子。如皓之器识末哉。安得不为亡国之主乎。向非会以道义诱掖。盖肆恶不知纪极萧墙之衅朱殷紫闼。岂获厚辱于晋乎(皓字宗元和之子。权之孙也。初封乌程侯。张布等立之后威虐无度。为征南将军杜预等收之。皓面缚降晋入洛封归命侯。即大康元年)会以赤乌始而来至。天纪末皓降不腊而终(赤乌四年辛酉。到吴至天纪四年庚子皓降得三十九年也。至冬会卒于吴)始与国隆终与国歼(歼灭也)邦人之慕皓曷愈乎慕会也(曷何也愈胜也)土德既微。鼎迁于晋(魏以土德而应历数也)惠皇失驭。天下崩裂(惠皇武帝子。名衷。字正度。立而无智。朝政不治。至永康年后。所在分立为一十六国)前赵起于离石(刘元海。新兴匈奴冒顿之后。汉高祖以宗女妻之。冒顿约为兄弟。遂姓刘焉。元海猿臂善射。成都王颡表之为宁朔将军。尤国城二旬众已五万。遂僭即帝位。命子聪寇洛阳。刘曜后迁长安。为石勒所杀。共四主二十六年)后赵兴于葛陂(石勒上党羯人也。起襄国擒王浚降刘琨。遂即帝位。六主四十四年)石勒石虎兵强且众。抗暴为德。其斩刈如草木焉。沙门遇害者甚众。佛图澄吊之曰。彼人之何罪而性命不保算。因勒将郭黑略显其神异。资其戎计。必获申于勒也。他日略战捷遇勒。赐颜色果。以澄事启之。勒喜而召问。澄知勒不达玄理。对言。至道虽远亦可近验。乃以钵盛水烧香祝之。须臾生青莲华。勒重其神圣。稽首下风。虚心纳谏。仁恻涂炭。念虑不思(石勒初与王阳支雄为群盗。多行杀戮。又石虎字季龙。即勒之从子。武勇抗所士女少有遗类)。胡夏之人应被诛夷者十九而生矣。真可谓探人命于虎口者也。是知修短在圣而不在司命。司命能司之何能修短之(以圣人作法而延救之。非司命之所能也)澄听铃声。兼观油掌。寄聪明于耳目。而实虚照在心。所言无不符验矣(图澄每知虎之将败。假以油涂掌而现光。又郭景略因以视之。假以铃声。及念于般若波罗蜜也。而告之然。深察在心。假外事令生信。所告必符矣)石勒死虎袭伪号。将谨慢俗。圣敬日跻(谨严也。虎既继位。欲严谨于慢侮之俗。因自加勤敬于图澄也)下书曰。和尚国之大宝。荣爵不加。高禄不受。爵禄匪尚。何以旌德。从此已往。宜衣以绫锦。乘以雕辇。朝会之日。和尚升殿。常侍已下悉举舆。太子诸公扶翼。而上主者唱大和尚。众坐皆起。以彰其尊。又敕司空李农。旦夕亲问。太子诸王五日一朝。表朕敬焉。晋师出淮淝(淮水出桐柏山。淝水在庐江时晋都金陵。石虎都洛阳也)虎窃怒曰。吾心奉佛。更致外寇。佛无神矣。澄知之夜过诣虎曰。王过去为大商主。罽宾寺中常供养。大会中有六十罗汉。吾此微身亦预斯会。时有得道者。谓余曰。此主人命尽。当更鸡身。后王晋地。今主为王。岂非福耶。疆场军?(疆场边地也)国之常事耳。何为怨谤三宝夜兴毒念乎。虎惊?而谢。尝一日与虎坐。忽而作(作起也)曰。变幽州灾。遽命酒遥洒之。虎遣验其日。火从四门起。黑云从西南来。遇骤雨灭之雨。颇有酒气也。澄将终。谓虎曰。出入生死道之常也。修短分定非所能延。天道重行全德重无怠(道德不可以缺怠而获也)苟业操无亏。虽亡若存。违而获延。非其所愿。念意未尽者。以国家心存佛理。奉法无差。兴起寺庙崇显壮丽。称斯怀也。宜享休祉。而布政猛烈。淫刑酷滥。显违圣典。幽背法戒。不自惩革。终无福祐(惩戒也。革改也。虽建寺庙严奉佛法。若刑法酷滥终无益也)若降心易虑惠此下人。则国祚延长。道俗庆赖。毕命就尽。殁无遗恨。君子以澄言实社稷之忠也。普门之慈也。有国者何莫志之(君子者当时君子也。或实言以褒德)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诗大雅瞻仰之章也。殄灭也。瘁病也。言君不善朝廷贤人奔亡。则天下邦国将尽病矣)而澄亡彼群胡尸于冉闵矣(世说云。图澄亡。石虎开棺无尸。唯袈裟在冉闵。石虎养孙谋勇绝伦。杀石鉴而自立。旌旗钟鼓绵亘百里。唯事杀戮。为慕容吝擒而杀之。左右七里草木悉枯)夫有奇质必有奇智。有奇智则必有奇行。有奇行必有奇言。言则乃经。古者鳞肤牛首虎鼻鸟喙(伏牺龙鳞。大准隆鼻。神农牛首。女蜗蛇身。黄帝龙颜。帝喾骈齿。尧眉八彩。舜目重瞳。皋陶鸟喙。武王目羊。周公背偻也)皆禀不测之灵气。蕴不穷之圣德。而澄左乳傍有穴围四五寸。彻于腹内。时有光从中出。以纩塞之(纩绵也)夜或抽纩。则洞照一室。齐日至水浒(浒水涯也)引肠而洗之。此实至奇之表也(并出古高僧传)永嘉之乱晋室东迁(晋自惠帝即位。朝网紊乱。骨肉相残。赵王伦永康初乱。至永嘉江都等作乱。前赵后赵后蜀竞起。晋元帝镇杨州。遂过金陵号东晋也)竺法潜(晋高僧。姓王。名潜。字法深。蕴当年之誉)王敦之弟也。先事忠州刘元真。崇德务学。誉满西朝(刘元真早有才能之誉。深为孙绰所重)元明二帝丞相王茂弘太尉庾元规(即王导庾亮也)皆友而敬焉。建武太宁中。潜恒着屐至殿内时。谓方外之士以德重故也。后隐剡山。请益者以方等老庄内外沾洽(以内外经书而教导)哀帝征就御筵开讲(晋哀帝。成帝子。名丕。字千龄。穆帝崩无子而立之)司空何次道宗以为师。后启还剡山。既卒。孝武诏曰。潜法师理悟虚远。风鉴清贵。弃宰相之荣。袭染衣之素。山居物外。笃勤匪懈。方赖宣道。以济苍生。奄然迁化。用痛于怀。可赙钱十万(赠死曰赙。孝武名曜。字昌明。则海西王第三子也。桓温辅政。帝幻而聪悟。十岁即位)穆帝世(晋穆皇帝。名[目*井]。字彭祖。康帝子。立年二岁。褚太后临朝)支道林缁林之奇茂者也。素风泠然。清波繁华。筑室林野。隐居求志。道德文章为世所仰。天子三事庶尹(三事三公也庶尹众乡也)贤士大夫。岩薮知名无不高其英迈。钦承道论。谢安王蒙刘惔殷浩孙绰桓彦表王文度。若斯之徒。国华物纪(并东晋公乡贵族之士也)咸以八关斋法。山行泽宿假日盘集。涤濯冠带供荐香花。邕邕穆穆周旋顾慕(邕邕穆穆和乐之貌)契赏清奇为一世之盛矣。王羲之谓人曰。一往之气亦何足信。既见方悔前言殆乎耳(殆堕也。或本作玷。并通)夫所以陈有生者昭其类也。诗曰。惟其友之。是以似之(诗小雅常常者华之卒章也。意以其君子有此高尚之风。所得之友皆相似之与。诗少别不以文害意也)是知枭凤不相群(枭不孝鸟也。食母而飞冬令捕而磔之于路。字从木上鸟。凤瑞鸟也。鸡头蛇颈[燕*頁]颔龟背鱼尾。五色高六尺。其雌曰皇)豹豕不相侣(豹兽如虎而小豕猪也)举善以求党。盖率古之风也(率循也)仲尼曰。不知其人观其所友。不知其君观其所使。贤贤乎哉。寔孔圣矣。夫七子从之晋侯霸也(七子谓颠頶魏武子司空季子狐偃赵衰狐毛贾佗。七人从晋重耳出奔终归霸晋)四翁来护。汉储定也(汉高祖以戚夫人将立太子未定。上下惶惶。张良令吕后请于商山辅之入朝。高皇一见其位乃定矣。四皓。一东园公。二夏黄公。三绮里季。四角里先生。角音禄)张禄去魏秦之兴也(范睢为须贾所谮受魏齐之耻。乃改姓名称张禄先生。秦用之为相封侯。而大兴秦国也)恶来相纣殷之亡也(史记云。飞廉生恶来事纣多力。又善谮毁诸侯。武王伐纣。诛杀恶来也)其言至验人罕存怀。故古党举党诛。诚不失天下之善恶也(古刑。其党善者尽赏之。其党有恶缘坐而诛之)今之小人多窃君子友生为誉(近日矫诈之徒。自无德行。依附高流。苟求声誉狐媚于世也)而闾里不讨其端倪。相与纳其诬谲。而高识者难独谓之不然故朋友焉。于古则直于今则滥矣(子云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林公被留京师三载。思归东山。帝不时允。固以表辞。其诚哀焉。伪秦涉公者(高僧涉公。本西域。预言之事多验。建元十五年至长安。十六年卒。十七年大旱也)不食五谷。日行五百里。能咒龙下钵中令降雨。涉公没岁大旱。符坚谓朱彤曰(朱彤秘书监也)。涉公若在。岂使朕燋心于云汉哉。初秦太史奏。有德星现于外国分野。当有圣人入辅中国。得之者王。坚乃分命符丕(丕坚之庶子也)伐襄阳取道安。吕光讨龟兹求罗什(具足云鸠摩罗什此云童真)朱序为秦陷(晋南中郎将朱序为丕所陷)致道安并习凿齿。坚喜曰。朕用师十万得一人之半也(一人谓道安半谓习凿齿)国有疑谋并古器服篆隶宝玉所不识者。俾咨询于安。坚尝欲游东苑命安同辇。权翼谏曰(权翼秦左仆射)臣闻天子法驾侍中陪乘。道安毁形贱士。宁可参逼乘舆。坚忿然作色曰。安公道冥至境。德为时尊。朕举天下之重不足以易之。非公之荣乃朕之荣也。使翼扶安登辇。然臣谏显忠也。主拒爱贤也。权则区区之尺度(权翼之谏。乃臣子之宜。然不能尊贤重德。亦器量之未广也)符则汪汪之陂湖(安公实为一代之贤。符主深所器重。虽有强谏之言亦终不纳。信为深识之见也)君臣向背若不相合(若然也似也)而于国则合矣。故君子和而不同。匪兹何取焉(君子之道不争。然所见各不同。所谓殊途而同归也)彼伪符犹愈于真桀(桀虽真主而无道。秦虽伪霸而有德)诚可谓得霸之道也(道安。常山扶柳人。姓卫。家世英儒。早失覆荫。为外兄所养。七岁读书。再览能诵。十二出家。貌陋下为师之所重。执劳作役。曾无怨色。数岁之后。方启求经。与辩意经一卷可五千言。赍经入田。暮还已诵。复与成具光明经一卷咸万言。如初亦诵。师执经覆之不差一宇矣)秦克燕与凉(前燕即慕容暐据邺都。为坚所破。前凉张天锡据凉州。为坚所灭也)降其君为臣。渤海流沙恢为国壤(渤海尽东。流沙尽西)足食足兵。威振海内。常患不得缵禹旧服。登会稽而望沧海。朝万国以号令天下(禹于涂山会。万国诸侯执玉帛而朝贡。涂山在越州会稽也)累问安伐晋之计。安亟曰。晋德虽微。天命未改难可图也。君子亦以为私护援本朝而实得礼也。故一言而兼致焉。符以独夫之见(书云。独夫纣也)爰举百万之众。符融治前军。晋之诈之末鼓未成列。秦师大崩溃(符坚学长安之兵骑八十七万。前后千里旗鼓相望。东西万里水陆并进。符融为将。晋谢玄等以水军七万拒之。王道子以鼓吹求助于钟山神。坚至寿春。登城而望见。八公山上草木皆人状引军阵于淝水。晋师不得渡。遣使谓融曰。君悬军深入逼水为阵。此乃持久之计。岂欲战乎。若小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与群公缓辔而观之。不亦善乎。融挥军却阵。军遂奔退。制之不可。融驰骑掠阵马倒为军所杀)自后燕复于燕(坚败后。慕容冲起兵攻长安。慕容垂归邺城而称后燕也)凉复于凉(李皓本张轨将。后称西凉于炖煌也。吕光称后凉于姑臧)秦据于秦矣(姚长遣将围坚于五将山。执而缢之于新平佛寺。自立为后秦)先是释公亡(释公即道安)坚临恸(哀过曰恸)曰。吾其未济也。安公舍我而去矣。于其言宁谬哉。安初谓王子年曰。世途若此盍行乎(盍何不也)年曰。公可前往。须吾偿后债耳。年后得害于姚苌(王嘉。字子年。洛阳人。形貌鄙陋似若不足。好滑稽不食五谷。有问善恶。应答状如戏调。事过多验。答道安云。小债未了。不得俱去。及姚苌得长安。与符登相持甚久。苌问之。朕当得否。答曰。略得。苌曰。当言得。何略之有。因斩之。苌死后。子兴方杀登。兴字子略。即嘉所谓略得之意也)法汰如于荆谒桓温。温恃威名重不速于宾接。汰患其踌躇。忽告谒者曰。吾有疾遽退。他曰汰至温。不俟履屦而前之也(法汰东苋人。少与道安同学。才辩虽不及安。而姿貌过之也)安既俘于秦。门人各驰散。慧远初将届罗浮(山近南海)至浔阳(江州也)卜庐山而栖息。既获朽壤抽泉故不求去。慧永(并道安门人)邀止西林(庐山之西林寺也)后刺史桓伊(东晋臣也)别立东林寺。先是陶侃镇广州(陶侃。字士衡。初好学延接宾侣。客至家贫。母截发卖之以供待。后为八洲都督)得育王像(即阿育王所造之像也)送武昌寒溪寺(武昌鄂州也)远寺成遥请像。乃凌虚而来。当时搢绅儒林傲世考盘其若宗炳雷次宗刘遗民周续之张季硕之辈(南阳宗炳张菜民张季硕。彭城刘遗民。预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颖之。僧惠持惠永共为莲社也)凡百大名君子咸与胥附(胥相也)远少与惠持偕为诸生精六经学。礼乐名教特为朝野法度。王恂与范寗书(王恂为桓温主簿范寗注谷梁传)曰。远公持公孰愈(孰谁也愈胜也)范公复云。诚为贤兄弟也(持与远实亲俗兄弟也)王重曰。但令如兄弟诚未易有。况复贤耶。姚兴初译智论讫(智论。或称智度论。龙树菩萨造)笃所聘请远制序。其见重殊绝如此。桓玄征殷仲堪(桓玄。字敬道。大司马温之子。为江州刺史。元与二年篡晋安帝刘裕举兵。桓玄乃征仲堪也)要远出虎溪。远称疾。玄自入山。左右曰。昔殷仲堪礼远。愿公勿敬之。曰何有此理。仲堪本死人耳。既见素反前约(素先也。本言不礼及见即礼)出山谓左右曰。实乃生所未见。后玄欲沙汰教僚属曰。庐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简之例(简阅也)初成帝冲幼。庾冰辅政(晋成帝。讳衍。明帝长子。皇太后庾氏摄朝称制。祖约苏峻及庾氏专政也)以为沙门应敬王者。何充王谧等驳议。同异不定。后桓玄在姑熟(姑熟当涂县也。旧日宋主改为太平州)欲令尽敬。且以问告。远答书并制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以塞横议(书并论并在弘明集)安帝迫桓玄篡逊于南郡(安帝。讳德宗。孝武子。以会稽王道子为太傅摄政。兖州刺史王恭与桓玄反。迁帝于浔阳。玄乃篡位二年。刘裕诛之)玄死。大驾克复旧京。何无忌前劝迎候(无忌为侍中)远称疾不行。恩旨劳问。远以书谢诏答叹恨不果见也。持至井络。井络之人望风趋慕(惠持入蜀。住依政县后岩院也)伪蜀谯纵之子道福。尤凶悖将。兵有所讨。还至郫中(邹县盖法定寺)寺僧徒遥见人马流血尽奔走(惧战士也)持在户前盥洗。气色晏如。福既至。特弹指漉水竟不辍。福洒汗而出。谓将校曰。大人固与众异耳。君子曰。晋失中原。介于江国。衣冠避五胡之乱(五胡。前赵刘元海。后赵石勒。后魏拓跋氏。前秦符氏。后秦姚氏也)莫不南迁。邦家以北伐为谋。且慕胆勇。致使英贤。缁素宅心事外。鸾吟鹤举。视俎豆绂冕而若遗也(宅居也。事物也。高尚之流睹世陵夷。居心物外。放鸾鹤之情。匿林泉之侧。于礼乐而不顾也)夫澄安林远制作对[改-己+易]。皆词气冲深有伦有义(伦理也)虽宣象外之风。率多经济之略。故始言首事必信重于天下矣吕光入龟兹获罗什。膝其头令倒乘驼付无愠色。光乃特器异之。不敢狎侮(符坚令吕光将兵伐龟兹求罗什。既克获之不甚重。遂以龟兹王女强逼之。又令乘恶马驰驼。什无怒容。及归劝令移营地果大雨水涨。由此光特加礼重矣)暨返旆于凉闻秦败。遂僭据其地改车书(吕光伐龟兹回。以骆驼二万余头骏马万匹珍宝千余回至姑臧。闻符坚已战败。自称凉州刺史。后僭位称后凉。凡十四年)姚兴命将讨凉求罗什。凉亡致之于关中。四方学侣大集会秦。谋胤其后。以室强之(姚兴慕其聪俊。逼之宫妓以求其种)净行者耻闻其事。夫宋龟灵而纳介。荆人辨而召刖(宋元君梦。人披发告之日。予谓清江使者伯渔者预且得我。元君召问之云。得龟乃刳之。以卜七十二钻之无遗也。又卞和于荆山得石。辨之有玉献楚王。王不识双刖其足。三献方别。斯皆以灵智而受刳刖。若罗什以聪明而污戒也。介壳也)岂非智有所可力有所困乎。故继益以损物。莫为之不惑也。魏孝文诏求什(孝文。讳宏献。文帝长子。五岁受父禅。迁都洛阳。改姓元氏。在位二十九年。仁孝雅好黄老。尤精释义)后既得而禄之。虽吾教以仆陷大谲(不正也)然春秋之义言功十世亦可宥也(春秋有功宥十世之罪)初童寿在外国遇圣者。告之曰。若慎无适东土。将有大不利焉。什乃不顾而来。岂非良臣死国计。良执死高义。仁者死成仁。何顾之有也(将弘大教不可以小节而坚守法门于今受其赐教之盛而什之力也)故什死。焚之心舌不烂焉。僧导十岁从师受观音经。问曰。此经有几卷。师欲试之。乃言止有一卷耳。导曰。初云尔时无尽意。故知尔前已应有事。师奇之居贫无资以樵苏夕学洎业成。姚兴钦其德。入寺造敬。同辇还宫。宋武悦其贤。为之于寿春立东山寺也(宋武刘裕收后秦与僧导归金陵也)晋昙始孝武末(东晋也帝临位深奉佛法符坚兵至谢玄破也)适辽东。高丽开导始也。后还三辅(三辅咸阳县。昔秦皇于此置殿观)三辅人宗仰之。宋武灭姚泓。留子义真镇长安。赫连屈句(赫连勃勃也)追败之。道俗少长咸被坈戮。始接刃不伤。屈句自击以佩剑无能害。乃恐惧谢罪。洎魏世祖虏赫连昌(赫连勃勃之子为后魏所灭)得始每加殊敬既灭法。玄风剿绝。赭衣其歼(赭赤衣也盖乾陀色)始乃闭形幽阻。非虐命所及(遁迹山谷也)盖鸿飞冥空高视天际非罻罗之所得也(罻网也)后知大法将亨。于月正元日天子履端(谓正月之旦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余于终。造历者以步履之首。谓月节举正得中气即为其月二百五十四日。所余一十一日二十五分。积三十二日为一闰也)廷实旅百(实满也。旅众也。谓元日进奉之物充廷也)荷锡于国门。将图其变也。魏主闻而怒。命有司速乃辟。肌不容刃。手剑之其伤如线。俾投虎槛。虎避伏(乃汝也。辟刑也。俾使也)其末如之何。召即殿详考兴废(因问国祚矩永之事)始乃扃鐍邪关芟夷梗途。焘凄然悟矣(后魏太武讳焘。初不信释教。坈沙门毁佛像等。因遇昙始化之后悔过。南征宋杀戮无辜立二十九年)太山僧朗凡圣不名人也。晋魏燕秦六天子降诏问所供聘。皆极世瑰奇宝货焉。虽珠玑无胫至人无心。而德之所召故无远不届(至人本无心求于珠玉。珠玉亦无胫足而行。但道德昭感而无远皆至也)由是德因名显。名以德固。名德相副实则永世。故今金舆谷灵趾不昧矣(齐州太山神通寺。南燕慕容德为僧朗禅师之所立也。以三县民给之。长廊延袤 有余间。三度废寺毁之不得犯者。朗辄见身以锡杖挥之垂死。求哀如初。有一井。女人临之即枯。烧香忏求还复如故。立四百年。至今佛像鲜明如新。众会不践于今俨然)西秦北凉俱微国也(西秦乞伏国仁据河西。北凉沮渠蒙逊据姑臧)观乎圣贤。昙无谶法进道朗所译制撰。其国非小焉。故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唯善以为宝。否者安得不由五运遐弃厥荒奄树社稷自构一方之鸿业矣。梁慧约始过志学已有老风。剡人谣曰。少达妙理娄居士。既入道。玄德嘉闻。升为国师。诏以旧宅为本生寺。所居里为智者里也。北齐法上(高欢受东魏禅。都邺称北齐。为后周所灭)肇落两髦。嶷然成器。刻意尚行。颇究玄微。时人以为圣沙弥。由形色非美。谚云里沙弥。若来高座逢灾。文宣请为戒师。掩面布发令蹈。乃受降君之敬罄矣。天保中国置十统。以上为大统也(降音古[卄/大/巳]反。谓降君父之尊行师资之敬也。文宣。讳洋。字子进。高欢第三子。时有尔朱荣之乱。共忧寒馁。帝始生数月。忽欣然曰得活耶。及登位神武冠绝。至末年毒虐诛戮不可言纪。崩年三十六)隋灵藏高祖龙潜之友也(隋高祖。姓杨。讳坚。以周大统七年生。冯翊般若寺紫气充庭。袭爵隋国公。周武为太子聘帝长女。宣帝崩。刘昉等以帝辅政帝为丞相。帝崩受周禅在位十二年。潜龙曰与藏为深友)既御极弥笃旧素。敕其宫阍入则未吾禁也。出亦如之。而坐则同榻。行则同辇。曰弟子为俗人天子。律师为道人天子。今谓帝王之言过矣。君言则书何可戏焉(君之左右所举必书左史记言右史记动)夫爱人不失其义则其爱远矣。岁苦旱雩而不雨。国人骚非有年。帝以听于神无若听于圣人也。乃请昙延于大兴殿。登御座南面传戒。帝命朝宰席北面跪受。不崇朝而雨焉。衣与食皆出自帝宫。传自帝手。寻升为平等沙门。于所犯者两造具备。然后泣而惩之。哀敬刑书弘大禹之悼罚(昙延。姓王氏。蒲州桑泉人。幼而[聰-囪+(句-口+夕)]慧。沙弥时有薜居士。因书四字示之。方圆动静令体之。延应声曰。方如方等城。圆如智惠曰。动则比识浪。静类涅槃室。薜惊骇。后着涅槃经疏十五卷。于舍利塔前祈请。放光夜烛也)帝尝欲试沙门器度。广搜啸于殿廷。敕禁甲虎贲。奋剑逐之。唯敬脱步武。若暇逶迤而退。帝美其弘远命升殿锡法物道服。旌其异也(高僧敬脱。常担母学业善大书。笔如臂管长三尺。方丈书一字更不修整。隋文命上殿赐大竹扇面阔三尺即令执用。并赐松枸高屐令着从宫中出。帝自送之曰。诚僧杰也)观乎仁寿开皇天下大定。亦以善之至也。而智不图远家爱不臧(臧善也。家爱谓炀帝承父之大业而不修令德。荒惑女色以至亡败矣)遂使卜世不永。故吾教以福慧。为两济阙则何言哉(隋三帝共三十八年矣。而禅于唐)古者有德而爵。有功而禄。而沙门有至卿大夫爵禄者也。古者生名冠字死谥。而沙门有至侯伯之谥者(子生二十冠而字。字以表德也。殁而立溢。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易之以谥。古者无赐紫衣师号者有赐谥号者。如定兰赐谥觉性)悲夫秦人窜跋陀于庐山(跋陀此云觉贤。一日诵习敌余人一月。自中印土至秦。与罗什论议甚有神异。为僧䂮等谤。逐之往庐山。译经一百余卷。七十一而卒)魏后辟玄高于平城(高生而神异。后魏拓跋焘僭据平城。高与太子晃善。晃被谗父疑高。又为崔皓寇谦等谮帝。帝怒絷而杀之。光明至寺。弟子方知。遂请尸欲葬之。高复起备言吉凶而卒。出梁传)苟非其时。虽圣贤尚致危身之酷。岂止泣麟伤凤而已哉。故汉文优贤。而贾谊犹谪(汉文仁圣。而贾谊贤才。犹谪长沙而卒)魏武礼士。而孔融就诛(孔融。字文举。为魏武诛之。融二子八九岁。方弈棋不起。左右曰。父见诛何不起耶。二子曰。岂有覆巢之下。复有完其卯乎。寻俱收而死也)岂非通塞之命悬于时运哉。余尝适莽苍之野(莽苍郊野也)遭鲜风腾馥。为之四顾。得紫芝数本于衰丛之末。而野烧所及茎盖毁缺。乃撷而玩之(撷胡结反)但顾拙于所庸。日暮置石上而归。他日登朱门。睹琼笼之中。巾以文绣。与余之先见者奚异也。但遇不遇也。惜乎人之于人何莫若是哉。

至化第六(明大觉以悲智之心行至极之化)

大圣恭己。万灵作辅。利见为心。匡救为功。光宅天下者。化(天龙翼奉。释梵宗师。统三界以居尊。总四生而并化)或作大夫。或作人王(应以宰官小王等现化)洎百工鬻香长者(广大国有鬻香长者。名优钵罗。善别知一切香。亦知和合一切香法烧涂末等。又知出处。有香名象藏。因龙斗生。若烧一丸。起大香云弥覆王都。于七日中雨细香雨。着身楼阁衣服悉作金色。摩罗耶山有栴檀名牛头香。若以涂身。设入火坈火不能烧。雪山有香名阿卢那。众生嗅者离诸染欲)济海舡师(南方有城。楼阁中有舡师。名婆施罗。在其海上。与百千商人方便开示佛功德法。度脱众生)苦行外道(都萨罗城善得山。有外道名遍行。为人演说一切世间巧术伎艺。又能调伏九十六种外道。令其舍离所有诸见)戏沙童子(南方自在童子。于名闻国河渚之中。与十千童子聚沙为戏。此童子于一切众生名一切业名一切谛名皆悉了知)其有益于生民者而无不为也。或闷闷焉示之以朴(闷闷昏愚貌)或察察焉示之以智(察察明达貌)或行行焉示之以勇(行行刚强貌)或衎衎焉示之以和(衎衎和乐貌)而不得求之一致也。不可舍一以求之也。故或噏或辟。或显或晦。或洼或隆(噏聚也。辟开也。显明也。晦暗也。洼低深也。隆高显也)将得之又失之。将依之又违之。其德渊乎其迹渝乎。其表觉乎其影讹乎。其音扬乎其响塞乎。诚莫可征其微也。是以真道焉可以修身。权道焉可以御化(真道满教也。不专利已。权道半教也。不能兼济御摄也)真道不可以暂废。故混而不滓(在果不增。居因不减。随常流而不溺处。群萃而不异故也)权道不可以久立。故舍而合道也(设权暂用故不可久立。须归常道也)而真道终终焉(上终字周圆也。下终字三祇之果。乃是终竟之处。六度万行之真道。能周圆三祇之果也)权道始始焉(上始字初发也。下始字五戒十善小圣之行等也。佛开此权宜之教。以为初发趣入之始也)如调达行三逆而终得授记。三逆亦有报也(梵云提婆达多。此云天受。佛之堂弟斛饭王之子。从天神乞得。故常与佛为冤。以石打佛脚损。出佛身血。破和合僧。杀比丘尼。是三逆罪。虽入地狱。灵山会上亦得授记。三逆之报岂徒然哉)圣记显复归乎本也。常不轻礼四众。诚则失仪。但劫浊难化。而圣善用时。寄迹申礼(法华经常不轻菩萨。恒礼四众而得成佛。应权逐时者。以时多轻慢故。盛行礼敬而化之也)西域优陀延王。与宾头卢少相厚善(宾头卢。姓颇罗堕。住摩利山。不入涅槃)王每至宾头卢。不为之起。左右请王用治法。王曰。事既矣(既已也。前度不起之事已了)须吾后往。异日王至宾头卢。念欲不起。恐王害己堕于地狱。念欲为起。虑损王福失于国位。俄复裁之。失国之重不甚恶道。起愈不起宜从愈也。乃前逆王七步。王骇其无恒。宾头卢曰。吾前虑王失位也。今将为我害故不获其虑也。王曰。吾失国几何。对曰。后七日当亡国七年矣。北齐僧稠见文宣无将送(文宣高洋都河东。在位十年崩)帝密纳邪谮兼之以谶忌黑衣(时有谮文宣云。见王不起有轻君慢主之志。又有谶云。黑衣当王稠着缁衣疑应也)觊异日往以大不敬除之比大驾幸山中。稠出山二十里孤立道侧。帝曰尝他日不吾尔今则然。稠曰。恐身血不净秽污僧房耳。帝内戁请以身负稠还所止。稠固不受命焉(不受负还之命也)易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言随应变时也(所谓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也)夫富有天下者。贵有人民者。视行艺。犹鸡犬牛马之类耳。其始以能知时(鸡也)能吠守(犬也)能致远(牛也任重致远)能代劳(马也)而悦之。终不以其能而不杀之而不食之而不皮毛用之。故彼慎恃其赏。而惧及其害。尚寡乎吉也。况道德者(此等禽畜虽获赏爱犹及诛害)若奇禽异兽。为万井不急之用(井乡井也九家为井)其或遭一士之所悦。其能久乎。而至德之世(上古之时也)鸟巢可窥麋鹿可羁者。何以杀机微也。后世高其巢远其人(禽则高巢。兽则远人。惧杀戮故也)莫得驯狎者。岂不以机之甚乎(如吴季札聘晋。入境叹曰。暴矣。从者问其故。曰。吾见鸟巢高。或以知暴也)仲尼云。倾巢覆卵凤皇不至。穷薮竭泽麒麟不至。嫌其害也(恶伤其类也)故贤者不辅。势善下已(不阿党而高踞故也)天授其福。人思无竞(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别报所感不妄动矣)夫处于权豪(权势豪强之士也)鲜有不?已。而务多尚于人者(鲜少也。?习也。务慕也。尚胜也。高贵权豪之士。少有不习念己权豪之势既习念之而必切求胜尚于人)顾彼门寒援寡。虽负智艺[篾-戍+(冗-几+伐)]之何有(权豪之者于蓬门荜户之士。纵使才艺凌云亦不顾之)想于己不由姑息则必[罩-卓+縜]缴。以罪而毒之(姑息怜悯也。既不怜悯即必别事罗织而加罪戾以害之也)故书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尚书毕命之文。世有禄位之家。少能用礼也)奈何以礼而欲理其介耶。而吏或有志有气者以残刻为德。岂知温渥之惠向使遭虎兕眦睚。亦当以力触之。何望于怒耶(眦睚怒貌。触对抵也。岂惧其怒也)昔管蕃杀帛远(远字法祖。本姓万。河内人。少出家。才思俊彻。日诵万言。张辅爱之。欲命归俗不允。后与道士管蕃论义。蕃屈谮之于辅。辅杀之。群胡闻之。怒而入秦州。杀辅与蕃也)庾恭戕法慧(法慧。关中人。方宜有戒行。晋康帝建元中止襄阳。不受别请。每乞食。辄赍绳床自随。一时遇雨。以油帔自覆。雨止不见之。僧法照曰。汝过。去曾伤一鸡足。其殃将至。后为征西庾雉恭杀之也)肆怒勇罚一何甚哉。谅亦由彼不自流遁。又不危逊(谅信也。遁逃也。贤者避世。既不能避世之恶。即合便危行逊言。包周身之防。而自取其祸也)凝滞业理故至是也(但凝滞不通。指业报而断之故也)或以道富则不有己。故被褐节粒。捐形骸如委蜕。固不难其死。安能矫示耶(其间或有道德孤高洞达空有。物我俱丧。于死故无所惧。安能矫饰求生者也)彼盖不得死之义也(既非匡救教门。又非求道济物虚趣一死。亦奚以为哉)夫有勇而轻死。有丧我而轻死。于其勇者不愚则仁(勇而死者。或因愚故而不惧死。或以仁故而勇于死)愚若暴虎凭河(暴虎徒搏也。冯河徒涉也)仁则得义登于明堂(以捍国难而死。则登于明堂)丧我者圣仁也。非故触死。死至不惧也(悟达生死何必惧。惟业可惧也)昔魏周之际。何尝有匪躬折槛勇死于义者(汉书。朱云。字子游。鲁人。成帝时。张禹为帝师甚尊重。云上书云。愿赐上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头。以厉其余上曰。谁也安昌侯张禹。帝怒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传令御史将下殿。云攀殿槛折辛忌。叩谏乃止。自后魏后周何尝有此人也)虽静霭道积之徒空岩杀身。盖亦自经于沟渎之流也(霭谏周武沙汰不从。入山刺血书石上。以肠挂树。出心捧之而卒。论语云。岂若匹夫匹妇之谅也。自经于沟渎也)平齐之后。慧远愤惋吒然霹雳之下词又不婉。辫须逆鳞几不免害(远公谏周武几误旨而出。后远窜山林而讲涅槃经。至隋文兴方出)故贤者能权。圣者知机。虽不贵生亦不可轻死也。稠谓高洋曰。檀越昔为罗刹。但临水自见。帝从之睹群罗刹。遂不食肉。罢絷鸟兽。禁鲛屠薰辛入市(晋齐说高洋征契丹。先露头祖身。千里唯食肉饮水。壮气弥厉。为君之后。祖露形体。传粉涂黛骆驼牛马不施鞍勒。男女错杂征集。淫妷亲看无礼。支解妇女。以鞞为瑟琶。自破人腹。登舍之梁。疾走如地。杀戮不可胜纪。以此观之。若称罗刹不谬也)初帝在晋阳。敕人乘驼向寺取经函。使问所在。洋曰。任驼出城。及出奄如梦至一山。山半有佛寺。群沙弥遥曰。高洋馲驼来。便引见一老僧。僧曰。洋作天子如何。日圣明。曰尔来何为。曰取经函。僧曰。洋在寺懒读经。今北行东头是也。后帝至谷口木井寺。时有舍身痴人。先不解语。忽谓帝曰。我去尔后来。是夜痴人死。帝亦寻崩于晋阳(有太山道人。帝问之曰。吾得几年为天子。答得三十年。帝曰。十年十月十日得非三十也。及期果崩)帝愚智不测。委政扬遵彦。而大兴寺宇竟日。坐禅礼佛行绕。其疾如风。鄙谓如高洋自符黑谶矣(先是谶称黑衣作天子。疑祷禅师今北山和尚。意以高洋字声与羔羊同。即是黑也)先是魏正光已后(先是胡太后临朝。清河王怿勒兵决事于殿中。改正光元年。人入市者各税一钱)统内多虞。王役光病。所在编户相从入道。猥滥弥积。略计寺庙三万余。僧尼二百万。至周武克齐。齐承魏后。寺出四千五。众减三百万。卫元嵩或以佛法恶贱假刚酷召祸之主托以讪谤。将使灭之。灭而复兴。与天下惟新之义也(元嵩。蜀新繁县人。出家于峨嵋山黑水也。上策二十道。令澄汰无行富僧。置一延平大寺。安四海病弱之徒。其理甚当。唐大宗入冥见之在狱。自云于此如第三禅乐也)故唐临传云。其人不在三界。经云。示众有三毒。又见邪见相(法华经也)岂非斯人之徒欤。但至人行权事济启权。若终閟而不启。则狡者效权害实矣。如元嵩则未尽权之术也。宋柸渡海上谪仙也。隐其姓名。时人以乘柸而渡。乃即事呼之也。亦曰度练(或有处呼为度练)古者呼僧曰道士阿练阿尚是也(更有此三名)尝寓宿于逆旅昧旦(早朝也)窃金像而行。主人奔骑追之。彼徐而不逮(逮及也。奔马进不及)至孟津浮柸济河(孟津黄河也)达于京师。衣服弊恶。饮食喜怒俱不节也。荷一芦篅(篅竹器。如小笼。皆卢竹为之)篅中置一木柸。尝欲往瓜步(瓜步江淮地名。昔孙钟种瓜于此也。扬子江上也)津人不为操舟。乃自累足于柸中。眄睐吟咏直济北岸。尝一日于广陵村舍(金陵也)遇八关斋会。置篅于庭中。其家属将徙之。其重莫能举。尝有窥者见四小儿居焉。初伪死于广陵北岩下。菡萏绕身生于石上。葬后有见在彭城(徐州也)开棺视之。惟靴履独在(僧着短靿靴谓之富罗)朱虚期(宋人也)使自高丽还。失济于洲上得度之钵。既至。度曰。我不见此钵已四千年矣(度见钵识之也)梁宝志饮啖非法。发长数寸。执一锡挂剪刀及镜或二三端帛。齐武谓佯狂惑众(南齐武帝。姓萧。名?。字宣远。道成之子。在位十一年崩。遗诏灵上勿以牲祭。唯饼饭而已。不许出家入道及起塔寺以宅为精舍等也)系于建康。而志分形游于市上。尝就人求脍。既饱而去。主人视盆中。鱼活如故(志公尝对梁武食脍。梁武讥嫌之。志公遂遽吐于水。咸见鱼如故。唯尾损。至今江陵有脍残鱼也)武帝酷刑。志假其神力。令见高帝于地下受极苦(高帝萧道成也)由是废锥刀之害。梁初其迹孔盛。有陈征虏。悉家事志。志为现真形。光相如菩萨像焉。有以观音为志。今或建之也(即今十一面观音也)夫十住大士。犹能为作十号之佛(地前初人劫为十住也)况菩萨欤。故或以志为观音。非必观音为志也(圣贤权化皆尔。未必唯是观音)志每造光宅云。辄更于宿曰。吾欲解师子吼。云为剖析而弹指日。善哉微妙矣。临终燃一烛。付后阁舍人。帝曰。彼将以后事嘱我也。敕厚葬(即梁武天监十四年卒于开善寺也)有史宗者。蓬莱人。麻襦邵硕张奴(四人皆物外之止)皆其类焉。麻襦与佛图澄相见。酬赠之词颇为秘奥。时张奴人少见食。而常肌悦冬夏唯一单衣。外国道人僧佉吒神异人也。寓宿长千寺(在杨州)与僧悟同室。夜取寺刹捧之入云然后乃下敕悟勿漏(刹寺塔柱僧佉侃不使悟漏泄于人)后路上见张奴(僧佉见也)忻然笑曰。吾东见蔡㹠南讯马生北遇王年(皆隐迹之士也)今欲就柸度。乃与子相见。张奴题槐树歌曰。蒙蒙大象内(法界空旷物象浩荡也)照曜实显彰(本性灵明恒自照烛)何事昏迷子。纵惑自招殃(本觉之性不能自识。五欲颠坠迷惑招殃。此乃伤悼凡愚不悟之意也)乐处少人往(诸佛之境长垂接引。凡俗愚蒙不肯趣入)苦道若翻囊(沦溺三涂。一失人身。再不可得。犹如水囊)不有松柏志。何用拟风霜(不有坚志。何对众境。生死风霜到来作何准拟)闲豫紫云表。长歌出昊苍(昊苍天也。此张奴自叙之意也。即闲吟乐道。游泳于天地之间也)澄虚无色水(上善若水澄虚无波。万境不动识浪元平矣)应见有缘乡(此方缘尽他方化)岁曜毗汉后(毗辅也。东方朔乃岁星之精下佐汉武帝后君也)辰丽傅殷王(传说乃传说星下佐殷王武丁)伊余非二仙(言我非此方朔传说二仙也)晦迹之九方(九方八方及上也)亦见流俗子。触眼致酸伤(此二句是伤意也)略谣观有念。宁曰尽襟章(因有所属意略为此歌。宁可尽我衿抱之量也)吒酬和有寄。致书(其文未睹)张奴与极度言。莫有解者(刘公嘉话所谓廋词也)盖彼神游于有知之外。而内者不及耳(三界皆所知之境。疑此人是。三界外者。今处三界之内。故不及其言论也)夫饰愚为智易也。即聋从昧难也(左传文也)如彼柸度宝志。貌异心符(盖君子和而不同也)而中照未尝愚(而内融真境岂得曰愚)愚者谓之愚(愚不达故谓之愚)遗迹不炫智。智者谓之智(晦迹内照识者知其智也)惟人心无恒。待境而迁。凡物理守常则耳目不骇(若非显异则不能回其心识骇其耳目)故于滔滔之际必假托奇行。方以助教(当浇俗滔漫之际则宜设奇行以权化而助教风)其犹风雨雷霆之变革于万物之情耳(革改也。春雷震而蛰户开。东风飘而轻冰泮革卦上六云。君子豹变其文蔚也)经称三密其不在此乎(三密言行心也)然大儒小儒以诗为盗(大儒君子儒。小儒小人儒也。儒者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取自立有如此者也。今之小儒记片文只字。苟窃名誉。故谓之盗也)愚缁愚俗以法为盗。故有窃妖容浮怪之言(故有矫诈之士。世称圣人。遂亦窃效妖容怪服而蛊惑于世。深为滥溢者也)始称智圣。终则鄙辱(若山果金刚禅之类多矣)但至信者真诈俱进。嘉苗败于粮莠(嘉苗禾粟也。粮种梁也。莠稗草也。虽粮为莠所杂犹亦称于嘉粟也)不信者愚圣俱退。和玉混于燕珉(不信之人好恶尽退。故王石俱弃。燕珉石似玉也)耨夫琢匠适足为之悲矣(耨夫耕者。琢匠玉人。粮莠燕珉故为悲之)权贵之门罕有不以瓮盎。穷奇为有道者(盎盆属贵门。以一类庸僧见其如盆质朴。殊不知内蕴穷奇狡诈之行。便以为有道之者也)尚其心腑混沌鄙容陋行(只以其衣服尘弊言语朴拙。便尚之为道者)始亲之。次誉之。彼愚得幸于豪贵。而昧于刑宪。奸回是庸无愚恶而不为也既彰矣。彼自不以瞍为咎。反谓天下为缁者皆莫可也(瘦无目也。自无别识。顾用奸邪之徒。及至乖彰。反责清众岂不迷哉。炙毂子喻之蛊惑也)用渝齐洁以愚参肖(将此凡庸之类渝滥者齐于清洁之徒。愚浊参杂肖嗣也)曾不知僧有迹窅天府神虚累外。出入死生动寂无方。其至德克至于此者(僧有与天地合德。摆落尘滓。随往不滞。其至极之德能及此也)僧有器重名扬教宗人范。可望不可迩(可以德望不可情狎)难进而易退(性同云鹤世莫得亲也)其高世而至于此者。僧有慈良处意(爰物与乐曰慈。无所干犯曰良)仁恕克己(周慈布惠曰仁。忖度合度曰恕)让则自及(谦身约已曰让)庆则均人(胜事周隆曰庆)其润物有如此者。至若革囊天仙瓦砾珠玑(革皮也。若见外现质朴谓之革囊瓦砾。而不知内蕴天仙珠玑之行。小珠曰玑)乐犹不笑。义犹不取(乐而笑者情犹动。义而取者欲尚具。非同公叔文子之类)岂以己所不知而臆裁之也(世俗之徒。已自不知僧行。而以胸臆妄度之也)故三苗逆命。夔龙有德(舜时三苗之国。左洞廷。右彭䗍不顺。帝命禹征之。一月不服。益请退而修德。七旬而自来。此乃相辅之德也。夔龙舜辅相也)羲和沉湎。天宗无废(羲氏和氏世掌天地之官。至太康过差不度。沉湎于酒。故命诛之。而誓云。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意。以三苗羲和喻奸回也。夔龙天宗喻清众也)夫求人于始义则淑慝可知也(观其初始有义无义则知其善恶也。淑善也。慝恶也)考情于素行则狂哲可知也(素先也。狂愚也。哲智也)故侨扎之为僧必非调达善星也(侨子产也。扎延陵季子也。苦使良善之士为僧。必不行恶行。调达善星恶比丘)庄跖之为僧必非鹙子菽氏也(庄跖凶贼也。鹙子舍利弗也。菽氏目乾连也)奚为始得僧于庄跖而后责不贤乎。始不知僧有侨扎而前谓无德乎。夫有士君子之器。必有士君子之僧。有台舆之性。必有台舆之僧(台舆贱人)故以仁求僧可必也。以僧求仁难乎必也(以仁行向僧中求之。必可有仁行者。若凡是僧便责其仁行即恐难也)且使安远妄(道定惠远)彼必不为妄。真自有余也。使思顗暴(思大禅师也天台智者禅师也)彼必不为暴。仁自有余矣。使佛图澄慧始妖(图澄如上。惠始元魏沙门。甚有神异。五十余年未尝寝卧。纵行泥涂足不污。世谓白足也)彼必不为妖。神力自有余矣。使僧旻智藏佞(僧旻住虎丘山。梁萧昂礼谒。不与相见。后门而遁。智藏梁武帝撤宫闱之制恣沙门游践。有司奏御座非沙门宜登。智藏悖然锯坐。励色抗声曰。贫道昔为吴中顾郎。尚不惭御榻云云)彼必不为佞。直自有余矣。是以。忠孝之门不可使为乱。德行之门不可使为滥。宋文帝饭僧。同众御于地筵颁食迟。众疑将旰不食。帝曰。始可中耳。生公曰。白日丽天。天言始中。何得非中。遂取钵便食。举众从之。帝大悦(万乘之君。佛法之主。执去留之柄。有杀活之权。若固守小道而拒之。纵无具废之祸。得不乖于敬顺之道乎。如生公之见深为当矣)斯盖大人与天地同其德。日月同其明。故言中则中矣。况帝王之力可畏乎。故避焚不俟乎师姆(姆女师也。大夫之妻五十无子者入宫为女师。起坐得之方行已嫁则不待也。宋伯姬遭火待姆不来而烧死。此为执滞也)拯溺岂嫌于捽首(孟子。如人父溺水。子捉头发以救之。亦不为过。盖皆取其权急之宜故也)蝮啮岂顾乎断臂(蝮蛇类也。支体岂不爱惜。若遇蛇啮。惧死故须断也)护法之理。通于神明(为护法故岂顾小节而已)昔远公临终。门人进[蜜-必+(癸-天)]浆俾且慎(俾使也。且谨慎虑有乖违律方)检律未得而终(无难故依法行)彼克峻于己。使人则之无逾。闲一俯一仰有为也(闲法也。己自严峻秉持。使后人依法则之而行也)北齐天保中。僧昙显莫知所来。饮啖同俗。时放言宏远。上统知其异(法上为僧统故号上统)密与交厚。时遇黄冠陆修。静自梁奔齐(修静先在梁毁讟佛教。梁武欲诛之故奔齐。又求试也)敕沙门与静徒十人对。诏较量优劣。静徒妖术所祝。沙门衣钵或至飞转者。祝梁木或至横竖者。顾沙门不能对。而大言曰。沙门所见一我当见二。帝命上统。统求昙显。显醉居会末。众告曰。某醉焉。上曰。彼称祭酒。正可醉人能对。遽令掖举升座既而笑举一足曰。吾已见一乡可二乎。静徒默耻。显又命取稠禅师衣钵俾彼祝之。终不可动。帝使举之(举衣钵也)自一人至五耦(十人也)俱不起。置梁木上祝之亦无验。静徒战忸(战忸惊惭也)废术而言曰。佛自称内内小也。谓我为外外大也。显应声曰。天子在内。百官在外。小大安悖哉。齐人由是德乎我也。牛虽瘠犹偾于豚上(瘠瘦也。偾僵也。豚豕也。言牛虽瘦若倒犹可压于猪上也。言虽大劣犹压于小。此春秋文。喻晋鲁也)何斯不然欤。国初徐世绩讨河北。馈餫不给。王师且羸。贷粮于寺。而僧曰。常住不可。慧休闻而告之曰。若此举无功。则国之虞矣。国虞而寺存未之能也。召其徒沮众告师(召僧众散告兵师而给散也)发廪赈食。神尧初欲罢释教。唯河北不被诏。以英公表闻故也(宋乾德四年克蜀。后川军作乱。王师讨全师雄军食不给。彭州天台院发众僧仓廪以济之。至开宝六年。主上敕倍还。仍别加恩奖也)近世遂州道谦。体貌都伟。善讲涅槃。时或以腥膻侑味。道俗甚不相与。谦曰。济力为讲。愿勿嫌也。当盛暑殒。肌膏流浸。芬馥酷烈(酷甚也)沉檀之不若。邦里特申哀敬。故权道也至至也(上至字及也。下至字极也。能及于至极之道也)仲尼云。可与立未可与权(论语文。但可与立事。未可与权道反于常道。先反而后合也)棠棣之华偏其反而(棠棣移也。亦曰郁李。又云车下李树高三尺。已来二月开花浅红花稠。众花先合后开如常道也。此花先开后合喻权道也。初似相反而后合道也)岂不尔思室是远而(此是权道所喻之诗。岂不尔思贤人为贤人之室远。此诗未足。下云。末之思也。夫何远之有。自是不思思即及也)诚不以难乎。故心惟贞一机由俯仰(贞正也。行心存于正一机权之道。则或俯或仰不定也)事实至公用若至私而仁智。观其益虽违而达也。观无益当顺而守也(不必定执之也)夫厉与西施颦(西施美女也。厉丑女也。颦戚也)所颦是一而厉知其不及。则若勿颦于知之艰矣(西施貌美。颦戚而转艳。东邻丑女本丑效西施颦戚而转丑也。此意喻修静等求试而转乖也)。

北山录卷第三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四

宗师议第七(议经律论禅各有师承宗祖之道)

柰苑余波。永平肇流(波罗奈国之苑也。亦云婆罗痆斯国。此云注绕城。以江绕城种于花木。有苑号鹿野。如来常于此说法。后汉明帝永平十年。佛法始流于此。故云肇也)䓗岭之东暨于流沙。风光渐远(震旦之西山最高者曰窗岭。以其窗翠故也)被于中夏。在于汉世。微有经学。禅律未融(融明也。自竺法兰等创赍四十二章经至。又安清等持经像到。然未晓禅律)人虽落发。事犹类俗。衣无条叶。食通肴胾。供会斋忏。颇均祠祀(僧无戒律。与俗不异。衣谓袈裟。此云坏色。有三种衣。一僧伽梨。此云合成。割之重合。三长一短也。二郁多罗僧。此云上着衣。最在上者。两长一短。今七条也。三安陀会。此云中宿衣。谓近身。即五条也。亦谓执作衣。此乃三衣也。如来皆令割载以为条叶。取象稻田。盖取出生福慧义。肴胾肉也。均同也)朱士衡为出家首焉(士衡。颖川人。出家后以大法为已任。于洛阳讲小品。往往不通。每叹此经大乘之要而译理不尽。遂往至于阗。果获正品梵本。遣弟子送归洛阳。于阗小乘白王云。汉地僧以婆罗门书一乱正典。因焚之不损即今放光般若是也)魏初昙柯罗创传戒法。金牒玉检五篇七聚(元魏也。佛法入汉。戒律自柯罗始也。波罗夷.谓残.波逸提.提舍尼.突吉罗五篇也。加偷兰遮。恶作恶说。是为七聚)绳口体之愆违(绳正也。口过有四。妄言.绮语.两舌.恶口.身有三种。杀.盗.淫。持戒律能正之使无过也)节服馔之慢易。烈烈乎商飙。凄凄乎寒霜。秩秩乎科条(烈烈威也。凄凄严也。秩秩清也。言戒法严峻也)不威而肃。不刑而治。神州有沙门。自柯罗始也(汉虽有沙门。而戒律未备)昔汉末安世高。吴康僧会。并遐域之畸人也(世高。安息国王太子。僧会。康居国王太子。所谓方外而不偶人俗者也。庄子云。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也)学究天人之奥。德动鬼神之契(孙皓将禁淫祀及欲毁废。令张昱诘难会。尽日不能屈也。世高游至䢼亭。湖神乃见因化之而舍恶趣也)至若智参幽运。会如不及(世高知有宿债而两来酬之也)制作垂文。会或过之(会才辩立言成典也)自是已前师训未彰(自汉永平至吴赤乌。虽有翻译未甚流美也)会之墙仞莫有得其门者(子贡云。夫子之墙数仞。得其门者寡)魏世有月支人支谦。受业于支亮。亮受业于支谶。语曰。天下博知不出三支(本月支国优婆塞汉末游洛。精究成艺。遍通异书。晓六国语。多所探习也)谦为人细长黑瘦。眼白而睛黄。语云支郎。支郎眼中黄。形躯虽细是智囊。汉末避难归吴。孙权拜为博士。辅东宫与韦曜同列。而吴志不载。史臣之不直也(东宫即太子和也。遭赞而废。韦曜。字弘嗣好学善属文。迁太子中庶。后累迁至侍中。修吴史未就。为孙皓所诛)蜀有普曜经。莫究孰为译者(一卷。入藏见行)夫草昧至言。于忿欲之俗则必凿枘锄铻(柄凿柄也。锄铻不齐貌。楚词云。不量凿而正秉而木破矣如以善而投恶)疑谤纷纠。非神德尊威之贤则无崇功被物。而蜀志不记传其人者。盖刘氏将欲反汉。旧物兴戎于魏。游玄之教虽弘。元匠之勋未显。遂使后世集录者耿然追恨(刘备。承汉献之末。三分据蜀。北有霸魏之仇。东有孙吴之敌。积谷训兵。干戈日阻。岂暇弘阐于空寂之教哉。又陈寿蜀志云。诸葛相失在不置史官。是以无文而载矣)晋初竺法护时号焞煌菩萨(高僧竺法护。焞煌人。八岁出家。后往西国。笃志好学。万里寻师。孙绰方之山巨源。译正法华等经。晋惠时卒于绳池也)门下有作者七人。其始译正法华。既定诂训命康那律讲授。讽诵者翕然为美。至罗什世重译为妙法莲华。而护所译稍潜其耀(罗什弘始年于逍遥园重译。于世盛行正法华稍歇。今在藏内)盖睹大辂者。不以椎轮为贵也(文选云。椎轮为大辂之始。大辂宁有于椎轮之质。增冰为积水所成。积水增微于曾冰之凛。椎轮古栈车也。大辂玉辂也。得华忘朴之义)护门法乘(竺法乘。依法护为沙弥。幼而神悟玄鉴过人。有诈投护。急求钱二十万。护未苔。乘年十三在师侧。即语云。和尚已相许前人。果非求财者。将观护之道德也)才慧俊拔。孙绰方诸王浚冲。以皆少有机悟之鉴也(王戎。字浚冲。太源人。浑之子。与阮籍友少之二十岁。相得如时辈。每至某家辄之戎室。谓其父曰。浚中清尚非乡伦也。与乡语不如阿戎矣)竺法雅(河间人。拟正有庶少善外学。长达佛经。才思俊赡。时贤企慕。兼善著述)康法朗(中山人。善戒节西游诸国还)以经中义类拟议儒书。为生解之例。谓之格义以训门学。尝与道安法汏讲谈诸经。皆妙尽其要。朗门人令韶每入定。数日不起。朗终刻木为像。如事生之礼。帛法祖风神之秀也。于王导则以简率于下望之则庄敬以为王公风道斯言卞令轨度格物故也(帛远。字法祖。本姓万。河内人。才思俊彻敏朗绝伦。日诵万言。值晋乱将遁陇右。秦州刺史张辅重之。欲令反服不从遂杀之。蕃汉追悼。孙绰道贤论方之稽康也)祖弟法祚。德行冲允。实祖之季也(祚亦有少誉被博士征不就。二十五出家。洞明佛理梁州刺史张光。以祚兄不肯反服辅杀之。光又逼之祚。亦坚志不从。亦为光所害)帛高座卓朗之杰也(帛尸梨蜜多罗。吉交。国人时呼为高座。以其善说法故。本国王之子让位出家。于东晋译药师等经)王导谓之曰。外国有君一人而已。尸梨蜜笑曰。若使贫道只如檀越为今日。岂得游历至此(晋咸康中卒。春秋八十余。葬石子冈。冈在吴后起寺焉)支遁常遣人就竺潜买剡?山侧沃洲小岭(支遁。字道林。姓关氏。陈留人。幼有神俊聪明秀彻。王蒙甚重之。后于沃州小岭立寺。晚出山阴讲维摩经。许询为都讲也)潜曰。欲来辄给。岂闻巢许买山而隐(竺潜。字法深。姓王。晋大将军敦之弟。事忠州刘元真为师。元真有才誉。后隐剡山当世追踪问道者也)遁后与高丽道人书曰。上座竺法深。忠州刘公之弟子。体性贞峙。道俗纶综。往在京邑。维持法网。内外具瞻。弘道之匠也。顷以道业靖济不耐尘俗。考室山泽。修德就闲。今在县之?山。率合同游。论道说义。高栖浩然。遐迩有。咏孙绰以潜比刘伯伦。谓旷大之体同焉。时?山竺法友从深受阿毗昙(一百卷)一宿便诵。深曰。经目则诵见称昔人。若能仁更兴大晋者。必取汝为五百之一人矣(法友年二十四。便能讲说。后立剡县城南台寺焉)晋成世康僧渊.康法畅.支敏度俱过江(僧渊。本西国人。生长安为僧。常乞食自资。德逾畅度。与殷浩对问内外典籍。浩词屈不能对)畅常执麾尾行。每值名宾。辄清谈尽日。庾元规曰。此麈尾何以常在。畅曰。廉者不求。贪者不与。故常在耳。着人物始义论(支亩度着译经录。今行于世)支遁初至京。王蒙器重之。谓人曰。精微之功不减辅嗣。殷融与卫玠交时。谓其神情俊彻后进莫有继之者。及见遁叹息以为重见若人(若人如此人谓珍也)遁每讲善标宗会。而章句或有所遗。时为宗文者所陋。谢安闻之曰。此乃九方堙相马。略其玄黄而取其骏逸(庄子云。九方堙善相者。淮南子。秦穆公召伯乐使求马。三月而反曰。已得矣在沙丘。公曰。何马也。曰牡而黄及至骊而牝。公怒曰。子之所求毛色牝牡不知之。伯乐喟然曰。一至此乎。所观者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而忘其所不见。马至而果天下之马也)后出沃州。于山阴讲维摩经。许询为都讲。遁通一义。众谓询无所措难。询设一难。亦谓遁不能通(世说。许询。字玄度。好游山水。而便登涉隐永兴幽穴。每致四方诸候之遗。山阴县在越州。即王右军兰亭曲水在此。有越王勾践小城犹在)哀帝征出京。王蒙宿构数百语。谓遁莫能抗。遁徐曰。贫道与君别来多年。君语了不长进。郗超问谢安。林公谈何如嵇中散(郗超。字嘉宾。桓温记室参军形质短小多机辩。嵇康为中散大夫)安曰。嵇努力裁得去耳。又问。于殷浩何如。曰亹亹论辩。恐殷制支超拔直上。殷有惭德。后超与亲友书云。林法师神理所通玄拔独悟。数百年来绍明大法。令真理不绝一人而已。遁幼以鸡子无命。其师与争辩且不胜。死后见形。投卵于地。壳破鶵行。遁乃感而蔬食(遁与师论卵生用未足杀之无罪。以其慧辩师不能胜。乃死之现形。掷卵以悟之也)礼云。国君春不围泽。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麛卵。遁若始乃未知。既知矣则不违仁。何俟师之诲焉(盖师见其前犹未悟尔)有遗马者养之曰。吾爱其神骏。聊复畜之耳。有饷鹤者放之曰。尔冲天之物。宁为耳目之玩乎。先经营余姚坞山。至于名辰独还坞中。或问其意曰。谢安在昔数来相见。辄移旬日。今触情举目莫不兴想。孙绰比诸向子期(向秀字子期)以雅尚庄老风好同焉。于法兰(高阳人。少有异操)隐居岩壑。时冰雪甚。有一虎入房。兰神色无忤。后往江东。将适西域至交州。终于象林。遁为赞曰。于氏超世综体玄旨。嘉遁山泽。明驯虎凶。孙绰方于阮嗣宗。俱以高尚不群也。兰之门于法开于道邃。开之门于法威。凡三世负盛誉。开每与支遁争即色空义。盖龙虎之勍敌也(庐间何默申明开难高平郗超宣述林解并传于出也)孙绰为威赞曰。易曰白马(贲卦文也)诗员苹藻。班如在场。芬若渟潦。于威明发。介然遐讨。有洁其名。无愧怀抱。开尝使威出都。途经山阴。算支遁讲般若其辰所至处示其攻难。威至郡果不出其计。乃往复数番。遁引退因厉声曰。君何足复受人寄载来耶。后诏征讲放光经。邃从兰过江。没于交趾(南激之地。通典云。彼国人立足拇相交也)郗超图像支遁赞曰。英英上人。识通理清。朗质王莹。德音兰馨。孙绰比于阮威(咸字仲容。家贫七月七日皆晒好衣。咸于庭晒犊鼻[示*昆]。或问之曰。焉能免俗也)以其高风一致也。剡山竺法崇(不详何许人。少入道唯专法华一经。后着义䟽四卷行之)曾游湘州麓山(今潭州也)山神化为大人。诣崇请戒。乃舍山为寺(居之少时。治湘士。后还剡之葛岘山。茅庵泉饮而已)潜门人竺法义。忽患心疾。至念观音。梦被人破肠。其疾乃愈(义年十二遇潜。异之劝出家。游刃众典。九善法华。卒东晋太元五年)傅亮云。吾先君与义公游处。每闻观音神异。莫不大小肃然。孝武征出京就讲(孝武。晋简文帝子。名昌明。立二十四年崩)古者出家从师命氏(取师之姓)道安受业佛图澄。澄姓帛。安以师莫过佛。遂通以释氏为姓。中夏沙门呼释氏。自安始也。语曰。学不师安义不中难习凿齿与谢安书曰。比见释道安。固是非常胜士。师徒数百。斋讲不倦。无变化伎术可以惑常人之耳目。无重威笃罚可以整群小之参差。而师徒肃肃自相尊敬。洋洋济济由来未见。其人内外群书皆略遍观。阴阳计数亦皆通会。佛经妙义固所游刃。翻覆筹算无可比肩。恨足下不同日而见也。慧远初为儒。年过乎弱冠。遇道安于太行恒山。喜曰。以为真吾师也。常欲总摄纲维。以大法为己任。以夜续昼。贫旅多阙。昙翼每给以灯烛之费。安闻之曰。道士诚知人矣。尝他日安叹曰。使道流东土其在远乎。远后盛德既彰。声华洽闻。外国咸称汉有大乘道士。每东向庐山稽首焚香遐诚展敬。罗什入关。远致书通好。什答书其卒章曰。经云末后东方有护法菩萨。勖哉仁者善弘其事。殷仲堪之荆州至山。与远临北㵎谈易移景不倦。卢循初据江州。以父嘏同为书生。欢然笃旧。有谏者曰。循为国冠。与之厚得不疑乎。远曰。我佛法中情无取舍。岂不为识者所察。洎宋武讨循。左右曰。远公素笃循交。裕曰。远公世表之人。心无彼此。乃赍书遗钱米。远讲丧服记。宗雷并执卷(宗炳雷次宗)。雷后着义疏。首称雷氏宗炳嘲之曰。昔与足下共。于释和尚间面受此义。今便题卷首称雷氏乎。慧持形长八尺。常蹑屣衲衣半胫。将入蜀。兄止之曰。人生爱聚。汝独乐离如何。持曰。若滞情爱聚本不应出家。今既割欲求道。正以西方为期耳。同学慧永于西林岭上别立一室欲禅。辄往居焉。常有一虎在屋。宾至则使去。于一日会何无忌于虎溪。远从徒百余庄而肃。永独衲衣草屦荷钖提钵。松下飘然而来。时以清散之风多于远也。其门德行有道祖僧迁道流。富有才思。远每谓祖等曰。夫易悟尽如汝辈。则吾不复忧后生矣。(孔子曰。闻义不能徙是吾忧也)其后迁流夭世。远曰。此子并才义英茂清悟日新。使此长往一何痛哉。有慧要者。患山中无刻漏。乃于水上立十二叶芙蓉。因波转以定十二时。晷景无差耳(又尝作木鹉。令飞数百步。有张山人者。广政中于蜀主殿前立浑仪楼。注以水银。令木人执二时牌子。随水银转对殿报时。晷刻不差。张山人。名思训。本遂州人。后入京。系司天监)有僧澈者。善篇牍。尝至山南攀松而啸(卢山南也)于是和风远集。众鸟悲呜。超然有胜气。退而咨于远曰。律禁管弦歌舞。一吟一啸可得为乎。远曰。以乱意言之皆为违法。澈闻唯而止。其姑道仪见于高尼传也(尼传四卷)议者以为佛图澄之门豫樟杞梓也(即安公是)道安之门昆蓝琮璧也(琮璧美王出于昆山蓝田 远公是也)罗什之门瑚琏簠簋也(生肇等也。殷瑚夏琏周簠簋也)慧远之门犀象齿革也(道祖等。象之是犀之革也)慧光之门孔翠羽毛也(光姓杨。定州人。师佛陀出家。俊异朗悟。所习诸经便为人说。师为出家更多颖俊。时俗呼为圣沙弥。尤攻律部。造䟽注经甚多。门学如林。入室九人。道晖为首。儒生冯衮也)玄奘之门沉檀兰蕙(窥基。字洪道。造百本䟽)去圣逾远。道德降矣。艺行美矣(晋宋之代。多修禅观。得道者多。隋唐已降。慧学者多。艺解美矣。得道者少)将非泉涸之鱼失江湖之所在多其煦沫耶(逐声教而依荡。随慧解以浇漓)宋人魏人南北两都(宋刘氏都江南。魏元氏都洛邑)宋风尚华。魏风犹淳。淳则寡不据道。华则多游于艺(晋宋高僧。艺解光时。弘阐法教。故曰华也。元魏高僧以禅观行业据道。故曰渟然在人不在他也)夫何以知观乎。北则枝叶。生于德教。南则枝叶生辞行。昔臧氏宰漆雕氏。以大蔡繁简知臧氏之优劣(臧氏鲁大夫。漆雕开鲁贤人。宰家宰也。臧氏世贮大蔡之龟。文仲贤三年一十。武仲二年一卜。已下一年一卜。简少也。繁多也。知其优胜劣弱也)今奚独不若于凭乎其象(奚何也。臧氏以蔡龟之象而知优劣。何不以淳华而知其师训也)文章之家屈宋杨马递相祖迷(屈平。宋玉。杨子云。马长乡。皆祖述文章之士)虽欲速鞭难其齐足。故道德言行古今殊世。厥若坡陀矣(不齐貌)浸微矣(渐次貌)夫琢奇璞为美器。良工之能也。构贞材为广厦。哲匠之力也。授专门以成德。仁师之训也。故鸟可以择木。鱼可以择泉。臣可以择君。弟子可以择师。夫不能为臣而求能为君。不能为子而求能为父。不能为弟子而求能为师者难矣(忖己度事可矣)故为人在恕己也。然父子天属也。其有不象者(父子之道天性也。若禹鲧不象者也)君臣国体也。故有象不象者(浇之元凯为象也。四凶为不象也)师资义会也。安得有不象者乎。如舜生均。文王生武王。父子象不象也(舜大圣。生商均不肖。为父子不象也。文王圣。生武王亦圣。为父子之象也)庭坚为虞臣。飞廉为纣臣。欢兜为尧臣。龙逢为桀臣。君臣象不象也(庭坚皋陶也。与虞舜为象。飞廉与纣为象也。欢兜与尧。龙逢与桀。为君臣不象者也)仲尼之门。颜闵尚于仁义。鬼谷之门。苏张尚于谲诈。克象也(苏秦张仪并师鬼谷子。学纵横[椑-(白-日)]阖之术也)故仲尼之门。三尺童子犹耻言其霸。昔释公道行乎关右。庐山化被于江左。法汏亮直于晋世(法汏与道安同行。道安往襄阳。汏至荆州。桓温迎之。身长八尺。风恣可观。与道恒法师论议而破之。兴瓦官寺。王珣谢安常礼焉)道生果断于宋年(谓定言一切众生皆得成佛于宋代)夫何象也历观前往。孰能不由道德之室而至于大名乎(杨雄云。师者人之摸范也。不摸不范。不可以为师也)礼云。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也。故不能继释氏圣人而能继释氏之君子。何莫由师之道焉。夫澄至安。安至远。远至昙顺。顺至僧慧。凡五世。价重帝王。风动四方。事标史册(书曰四方风动唯乃之休)其或立德也(谓禅观之行者)立功也(翻译流传)立言也(讲说著述)为天下之人也。僧会支遁为天下之人。而一会一遁其后篾闻也。然有至乎累世者。或青出于蓝。或冰出于水。但为一方之贤。未果为天下之贤者也。故为弟子者患师不得于安远。为师者亦患弟子不至于安远。夫鼓钟于宫。声闻于外。悬象在天。光流于下。琴瑟在御。知音难閟。冰雪载驾。遗躅宁隐(此上喻好事匿于内光华彰干外必有迹也)如彼德行秉躬语默信时(既蕴德行不言。人自信。若桃李之自蹊也)虽高岸已谷。松柏已朽。而徽华弗蔽。洋洋乎盈耳哉(洋洋美誉也)曹马之年(魏晋之代也)经论权舆。源流混淆(教法初来。若混淆之浊水流泛未广)宣唱者但包括大义玩味玄旨。至于剖析名相罔有攸据(罔无。攸所也。教文多阙)岂非声教所覃未备者欤。安公初见译诸部小论。蹈咏称庆。以为幸睹三藏全矣。而未知但沧溟畎浍耳(畎浍田畔。沟渠喻所睹者也。沧溟喻未睹者也)虽上士假微诠以悟旨。而中则实未多也。北凉浮陀跋摩译阿毗昙毗婆沙(此云觉铠。西国人。蒙逊子茂处请译于姑臧。凡一百卷)学者挹其波澜浩若无涯涘矣。后秦佛陀耶舍善大毗婆沙。时号赤髭也(此云觉明。罽宾国人。婆罗门族。年十三随师日诵三万言。诵大小乘经数百万。性度简慠。不为诸僧所遇。罗什于沙勒甚相隆厚。自龟兹至长安。译十住经大毗婆沙等。姚爽疑其所诵。令诵于羌籍药方可五万言。二日诵。就覆之不误一字)卑摩罗叉善十诵。时号青眼也(此云无垢眼。罽宾国人。苦节律藏。与罗什相遇。什礼为师。译十诵律为六十卷。卒寿春石涧寺。时号青眼律师也)魏昙始足白。于时呼白足阿练若也(始行不履地。练若即僧也。无争寂静义)耶舍在沙勒。为罗什师。后至姑臧。闻什为秦污戒曰。罗什如好绵纩。何可使入棘林中乎(姚兴尝谓什曰。大师[聰-囪+(句-口+夕)]明超悟。天下莫二。一旦后世。何可使法种无嗣。遂以妓女十人逼令受之。自尔已来不住僧坊。别立廨舍。每至讲说。常先譬喻如臭泥中生莲花。但采莲花勿取臭泥)什启秦主曰。夫欲宣通无上法教。宜令文义理趣圆通。贫道虽复读诵其文。未善其理。唯有耶舍。深达经教。今在姑臧。愿诏征之。一言三详。然后着笔。使微言不坠取信千载。兴乃聘耶舍。耶舍笑曰。明旨既降。便应载驰。檀越待士既厚。脱如罗什见处则未敢闻命。兴叹其机慎。重诏教喻。乃至悲夫晋杀窦犊。仲尼不济于河(孔子自卫将之晋至河。闻赵简子杀窦鸣犊及舜华。乃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子贡问何谓也。窦犊舜华简子未得志须之晋赵之贤大夫也。简子今杀之。刳胎焚林则麒麟不至。覆巢破卵则凤凰不翔云云。遂回车不渡也)秦蛊罗什。耶舍辞于入国。岂非害一贤而群贤不塈(塈至也)玩一德而众德将离乎。当弘始初童寿译三论(中百中观十二门也)尚空门者辐凑。后译成实。善法相者云委。其时以为究畅名数靡有过于此论。什首命僧睿讲传。谓之曰。此争论中。有七处破阿毗昙宗。而在言小隐。若能不问而解可谓英才。睿启发幽微果不咨什。什叹曰。吾传译经论。得与子相值。无所恨矣(睿魏郡长乐人。依僧贤法师为弟子。谦虚内敏。佐罗什译经。善摄威仪。弘赞经法。常回此业愿生安养。坐不背西。临终洗浴烧香向西合掌。严然而卒)或谓什门四圣生肇融睿上首。精难则观肇第一。或谓十哲。道恒道标加焉(道生。僧肇。道融。僧睿。昙影。慧严。慧观。本传无名。凭者有南齐道凭。非什门下。有僧䂮者。甚俊恐是字误)而恒标降于八人。犹负翼亮之才(道恒京兆人。九岁出家。为隐士张忠嗟曰。此小儿有出人之相。在俗有辅政之功。在道有光显之德。事后母甚孝。博综经书。佐罗什译经。道标亦雅有才力。皆有佐助之功也)可居王佐。姚兴务其经纶。以金紫岩廊之位强之二贤。虽逼霸威而终不为其臣也。是知贤达背向各有所得。务轩荣者以籍莽食杼为飞走(譬之鸟兽不可与同群)味虚玄者以黼衣食豢为桎梏(犹入庙之牺牲)而伊尹吕望求为人臣(伊尹汤相。吕望太公也。武王臣)卞随务光俱为让主(尧禅位而不受者也)岂不各反其好恶异其荣悴哉。如恒标者。尚能以形骸为逆旅。而岂顾其名器。是以。接风云之遇。割君亲之爱。泛五湖而不为难(范蠡辞越王勾践。乘扁舟泛五湖。王以金铸招之而不返)蹈沧海而不为遥(鲁连云宁蹈沧海死不事无道主)彼区区之秦何所致哉。使唐虞之际与元恺相齿(八元八恺尧之贤臣相齿齐年也)殷周之始与伊尹齐足。犹虑失之矧乎此时爵禄曷云重矣(此时谓偏霸伪秦)昔支林慧远致誉望者多婴此难(为王臣所逼也)而振去若轻埃。挥绝若腐缠(腐缠朽索也)不足难也。故巢由可为皇臣。非帝力所能起也。夷叔可为帝臣。非王力所能起之也。绮李可为王臣。非霸力所能起之也(静民则法曰皇。谓炎昊之主也。德象天地曰帝。谓尧舜也。仁义所往曰王。夏殷周也。秦汉皆曰霸也)夫居俗外而为俗内。所起不亦难哉。宋文帝尝述生公顿悟义。群僧构难。帝以麈尾扣机曰。若使逝者可兴。岂为诸公所屈(竺道生。钜鹿人。幼而颖悟。[聰-囪+(句-口+夕)]哲若神。钻仰群经。斟酌杂论。止青园寺。初见泥洹经。乃说顿悟成佛义。笼罩旧说。时以为邪说。被迁摈于庐山。及后分经至。果称阐提悉有佛性。乃升座论义数番。麈尾纷然而坠隐几乃卒。言忍死以待经也。故宋文重举之)颜延之着离识论。帝令慧严辩同异。往复终日。帝笑曰。公等今日无愧支许之谭也。支遁才章茂逸。得僧会之风。僧肇笔削奇迈。又得支林之风。安远生睿之徒。各擅其美。自后缁列。寡有绍其音徽者。齐梁之后。世尚纡丽。词亏体要。致使求其雅言立意曾不及于汉魏之间箴论(若杨子云之续虞箴等)而况于圣人经籍乎。故悬象岳渎不以妍华为天地之文章。以其能纲纪覆载为文章(悬象经天也。岳渎缔地也)。人文安不然乎。尝读殷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孔丘诔曰。旻天不慭遗耆老。莫相子位焉。呜呼哀哉(孔丘卒。鲁哀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㷀㷀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文。在左传三十。与今小异)斯文也天之将丧久矣。不有盛德大业。其孰能兴之者焉(仲尼以天纵多能故哀诔之)肇着般若无知论(僧肇。京兆人。家贫佣书为业。因得历观经史善庄老。后见古维摩经云。方知所归矣。罗什至从之翻译。着不迁等四论。义熙十年卒于长安。年三十一)刘遗民见而叹曰。不意方袍复有平叔。融讲新法华经。开为九辙号九辙法师。什曰。佛法之兴融其人也(道融。汲郡林虑人。师爱其[聰-囪+(句-口+夕)]明。先令外学。令往林中。借论语竟不赍归。于彼已诵。师更以本覆之。不遗一字。至立年才解冠绝。闻什至往咨禀。什见而奇之。卒于彭城。年七十四矣)。什译中论始二卷。融更剖扸。预贯始终。时师子国有一婆罗门。乘驼负书而来。请求捔试优劣。优则行之。秦人睹其口眼便辟。将改吾观(有回敬之心也)什告融曰。此外道聪慧殊人。捔言必胜。岂可使无上大道在吾徒为彼而屈。如吾所观。在君一人而已。融自顾才力可济(济成也)但患外道书籍未尽披读。乃密写其目。一览而诵既刻日。爰整其徒。对[改-己+易]于王庭。彼外道恃其博知。倍意攻融。融出其所知。讨其所不知。彼遽保其强诵。而融列其所诵。并诸夏群书。编目尤广。其所诵梵志蹇而肆(肆放也。蹇吃情放也)罗什济词而嘲之。彼殒越而亡也(济益也。云逃也)昔符师征晋。大事将去。谢安知玄而举之。爰致大勋。天下服其远鉴。而什之知融。何莫安之俦欤。故质斯兴废。同在一举耳(质形对也。以什举融。可对安举玄)融性不狎喧。常登楼披玩。僧睿初为僧贤弟子。贤友僧朗。讲放光经。亟遭睿讥难。朗谓贤曰。睿比格难。吾累思不能通。可谓贤贤弟子也。睿魏郡人。秦主问姚嵩曰。睿公何如。曰邺卫之松柏。兴召见大赏悦。敕给俸吏力车舆。后谓嵩曰。此乃四海之标领。何独邺卫之松柏乎。睿平生素不背西(愿生西方也)昙影初从什。什谓姚主曰。昨见影公。亦是此国风流标望之僧也。宋僧导(京兆人。十岁出家。后着成实论䟽。起寿春光山寺)止寿春。孝武诏于京銮舆降跸。导以孝建之初三纲更始。悲不自胜(元嘉三十年。太子劭弑文帝自立。三月为武陵王骏与诸王杀之即帝位。改元建武。号孝武皇帝)帝亦哽噎敕开讲。帝及公卿会焉。导曰。昔王宫托生。双林见灭。自尔已来岁逾于载。淳源永谢。浇风不追。给苑丘墟。鹿园芜秽。九十五种(外道之类。或云九十六)以趣下为升高。三界群生以火宅为净土(法华经云。三界无安犹如火宅)岂知上圣流涕大士凄惶者哉。因则涕泗。四众为之改容(导卒寿春石涧寺年九十六也)时石涧寺僧因亦当世名匠。或问之与导孰愈。因曰。吾与导同师什公。方孔门则。导入室。吾升堂矣。道猷述顿悟义。孝武曰。生公孤情绝照。猷公直辔独上。可谓克明师匠无忝微旨(道猷吴人。生公弟子。师云后见胜鬘经披卷叹曰。先师昔义与此经闇合。因注之五卷。后孝武诏讲顿悟义。竞辩之徒闻奏互起。犹皆破之。帝乃抚几称快)晋慧远慧持兄弟也。宋法爱法瑗远持也。爱为芮国师。俸三千户。瑗文帝使述生公顿悟义。何尚之闻乃叹曰。常谓生公殁后微言永绝。今日复闻象外之谈。可谓天之未丧斯文也。僧远隐上定林寺。齐太祖銮驾诣远。远门狭不容舆。盖太祖欲见远。远称老足不垂床。太祖遣问兴卧转跸而去。文慧太子竟陵王(萧子良也)崇为师范。何默周颙吴苞张融禀戒受道焉。昔沙门称贫道于帝王。南齐法献玄畅俱为僧正。武帝与语皆名不坐。后僧钟称贫道。帝嫌之问王俭曰。先辈沙门于帝王何所称正殿坐不。俭曰。汉魏佛法未兴不记传。自伪国称贫道亦预坐。及晋初亦然。中世有庾冰桓玄等。皆欲使沙门尽敬。朝议纷纭。事皆休寝。宋之中朝。亦颇令致礼。而寻见不行。自迩迄今。多预坐称贫道。帝曰。献畅二僧道业如此。尚自称名。况复余者揖拜太甚称名亦无嫌。自后称名献畅始也。梁宝亮性率直。每对武帝称贫道上。虽有间然而挹其神志。亮青州人。初至京。袁璨异之曰。珠生合浦。魏人取以照乘。璧在邯郸。秦人请以华国。天下之宝当与天下共之。非复上人贵州所宜专也。僧旻七岁出家居虎丘。或问曰。沙弥何姓。家在何处。对曰。贫道姓释。家于此山。张融谢眺少相厚善。陆倕尝与宾从造旻。旻称疾不见。倕欣然曰。法师不趋于世。此诚弟子所望也。萧昂出守吴兴(吴兴郡汉置也。古防风氏之国。至隋废郡改为湖州。即乌程县也)将谒旻。旻曰。吾山薮病人。无事见贵二千石。昔戴颙居北岭。宋江夏王入山。颙高卧牖下不与相见。吾虽德薄。请附戴公之事矣。及萧至后户而遁。夫摈世者禄干之不及。尚利者干禄之不及。既得禄狎侮为志。于其贤虽始降礼。若欣遇而无恒其心。卒能以权势而卑之(既有禄相及。则亲狎而侮慢。虽有贤者而能下礼相接。然见遇之道其心不恒。则恃其权势而以踞傲终之也。则今贵门皆然也)然能病其终卑而兆其始遇则高。见之昭昭不贻己戚矣(顾其始而知其终。则免其自贻伊戚也)智藏事师。以孝敬闻。师疾绝食。藏亦绝食。师进饮。藏乃饮。但性伤乎许直(讦举人私也)而以誉行为干橹故不至于危殆也。尝舍财大忏。谢几卿指挂衣竹戏之曰。犹留此物。尚有意耶。藏曰。身犹未灭。意何由可尽。道安之门人法遇领徒四百。时有一僧。饮酒废夕烧香。遇罚而不遣。安闻之。以筒缄杖寄遇。遇曰。此由饮酒者也。我训不勤。远贻忧赐。乃集众命维那行杖至三。因泣下自咎。魏道辩门人亡名。负才傲世。辩挞而徙黄龙。其初无恨想。晨夕向辩遥礼。唐智正之门人。智见师所著述。必侍立而书累载。初不贻坐。或久而仆。正责曰。翘足七日匪劳。今尔心轻何不然也(释迦因地。七日翘一足。赞底沙如来)北远之门智微每讲析幽微。皆云。大法师意如此。因则声泪俱发(庐山慧远。姓贾。雁门人。谓之南远。泽州硖石寺慧远。姓李。炖煌人。着涅槃经䟽者。谓之北远也)礼云。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然良家子在家。家有训从师。师有教故能克意。尽所敬而行敬。尽所信而行信。是以大圣皆命族姓子而勉之(不貌卑贱律禁出家)非绳枢瓮牖者之能也(贫家以绳系枢。以瓮作牖也)哀今弟子罕有不闻言于师范者。彼以礼疏而来。此以恩薄而往(弟子既于师䟽师遂顾之恩薄故不住而去也)然牵牛蹊田而夺之牛(春秋有牵牛以蹊田为过也。而夺之牛罪之太甚矣。今喻师之恩薄已非而便舍之不事若夺牛之甚也)本轻而末重也(师之恩薄本轻而不敬为末重)如尊虽义不至卑则欲据其事欤(父纵不父子不可不子也)礼曰。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惧而无怨(为人子者。不患无所立而患不孝。敬恭父命何常之有)夫能移此于其师者。岂使过及其身乎(移事父不忘不怨之道。而事于师则固无其过矣)故有假师而为名侮师之凉德(凉薄也。假借也。以其师之德薄殊无敬顺之仪。但假借师名而已)将升堂则筋骨捷解。俾侍坐则手足窳惰(窳菰在穴也。卧而不起。懒人慵惰。如菰在穴卧而不起也)斯或尾大而难掉(左传。尾大不掉。今或弟子胜师故相轻傲也)故训罚之不至。或螟蛉之有似物类之相召(螟蛉者蜂取虫而咒之似我。似我不日而虫化为蜂也。今弟子乃他人所生取以教之。令作其资)其威尚不谨其容。而德岂能服其心欤(官有威刑事公尚不惧其容。今师以德如何能伏其心也)今浇季之风。师求弟子。匪弟子求师。师以此始。弟子以此终。嗟乎何日不由之矣。夫鲁国先师以冉有仆樊迟御。子贡籴颜回爨(冉求字子有。樊须字子迟。端木赐字子贡。颜回字子渊。昔夫子在陈。则赐籴同爨也)其何至于此哉。彼德厚可慕而弟子实慕德故也。梁惠布三果至人也。妙穷三论。时号得意布也。见乐生净土者告云。方土乃净非吾愿也。如何在莲华中十劫受乐。未若三涂救苦者也(生西方下品中生在花中六劫。下品下生在莲华中十二劫。开花方得见佛。不如三涂救苦众生。此乃悲增菩萨也)凡法集先众往而默彼哗者惮若衔枚德之至也(升堂先往。后生惧之。而默静也)卒后手屈三指地动七日。史奏得道人星灭矣(高僧传慧布誓生三涂救苦众生)昔魏玄高有愿生三恶道。齐僧景亦如之。唯圣人与圣人而能至于此也。陈衡岳慧思(衡岳南岳也。在湖南。今岳州也)证法华三昧。能知前生事。顶有肉髻。知达人心。毒不能害。怨不能动。初智顗悦其风而造焉。思曰。昔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遂示普贤道场四安乐行。顗行道经三七夕诵至药王品心缘苦行至是真精进句。见与慧思同在灵山听佛说法。思云。此之灵相非尔不感。非我莫识。此法华三昧前方便也。思以三观义传顗。顗以四教义裨之。三观四教之宗旨自衡岳天台始也。梁策草堂约为智者(慧约法师也)陈隋以顗为智者(即今江陵玉泉寺关将军起寺者也)惟有道之贤。听虚名非美。视虚器非重。心若浮云。迹犹过羽(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而有道之高士视浮名亦不以为贵)而帝天下者。师其圣。友其贤。固其然也(以梁陈隋贵有天下不可不尊圣而友贤乎)或问岳位。告云。吾铁轮王位中人耳(四加行位菩萨为四州王。铁轮王则合是暖位也)或问天台位。告云。吾不领徒众。当净六根(一云八地已上六根清净。二云初地已上。三云资加亦清净。今顗与思。恐俱是地前资加也)为他损己。只是五品内人耳。嘉祥初闻天台颇轻于耳(高僧慧皎住嘉祥寺)亦既目觌乃伏膺为徒。又以三轮剖断经例制胜之论。而特闻于天下者也。弟子智恺专门之业虽不尽于师。而于死则有称焉。南土四朝克尚玄理(宋齐梁陈)资于龙树提婆为不拔之论。真谛虽译对法唯识等部(真谛三藏陈朝至)会王室多虞。天步孔艰(孔甚艰难也。后主变乱也)承业学徒所究未弘。有法遇钻研讲记殆乎过半。惜哉短命不极其志。将死之日勒焚遗草。闻者为之涕零。自后其徒没没焉(遇法师所讨唯识未尽其旨。而至唐慈恩着唯识疏十卷)洎真谛南回综习无闻。故色心之学终少闻于尽善。章疏之家必先意于空理(自真谛去后。少传法相。多弘空性也)国初玄奘(贞观年)译唯识授门下基(窥某姓尉迟。字洪道。鄂公敬德之犹子也。造百本疏。慈恩和尚也)兼之瑜伽也(并大乘论)译俱舍授门下光(未详)兼之婆沙也(并小乘论)可谓法相光华。名数渊弘。精搜真俗。通乎大道。彼空宗之学悄若乎不纾其志也(奘三藏。自贞观年往西国。学经论法相。至贞观回。大弘法相。空性之徒睹之。若风恬而波偃)太宗高宗制圣教序(今见冠经首也)华藻耀乎天文。真风翔乎海隅。洎玄宗注般若。盖二圣鸿基之积润也(玄宗注金刚经。见行于世)但世以译经则易。译论则难。而传者亦如之(传经者。止于寻文刻旨叙意连环故为易也。传论者。循环性相洞达幽微故为难也)寔由经但断疑生信。旨远而文近。论则殚穷性相。训畅精微。为义必典。为文尚华。错综音律。铿锵彬蔚(彬蔚文彩兴盛貌也)宾主相由。钩赜为美。自非上智不能见往复之意。故学之者鲜不功倍为山(浅近之者闻而轻侮。盖非其境也。为山九仞起于累土也)辩参神化。以教行中夏始不译论。求其师资辅会之道难矣(至今学经之徒。其侣若林。究论之士。若披沙见宝也)夫法学之侣。知经律而不知论者。但直赞述其文而已。至于攀援大义。则不谓之洞达者也(故今蜀中凡善传经者皆兼习论。然后传演方为美也)其罗什译经则龌龊。译论则舒缓。玄奘反之。故什世经学则优(优胜也)奘世论学则倍矣。昔慧休者一鞋三十年。遇泥则跣曰。泥软易蹈。吾不欲损信施故也。每告众曰。吾所听经律皆三二十遍。犹恨少功。欲兼异部。未遑多涉。今之学者罕有备通。文句薄知则预师范。致有穷括。莫知由绪。此法灭在人矣。所以终夜长想有慨于怀尔。

北山录卷第四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五

释宾问第八(假设宾主之问答以释吾门之疑滞也)

向方士适石林之馆(向方士者假设。若乌有先生亡是公之类)膜跪造?(膜跪拜也。穆天子传云膜跪受之。郭璞云。若今胡人礼佛也)述于主人曰。吾之生也罹乎百忧。尝他日在异室有牢醴有琴瑟有诗书备宴。好歌咏乎先王之风。犹慊乎未乐。今聿来高居。松桂寂寥。环堵虚白。鄙吝之心祛矣(慊恨也。久居俗网。每厌繁杂。一来萧寺幽虚畅然者也)将幸味金仙之旨。畅无生之篇(佛经赞无生理)饮歠法喜(法华经云。法喜禅悦食。餐饮法味自然饱足)沐浴甘露。朗烦素于秋照。擢华耀于春滋。心颜虽恳。非敢以觊如之何(既沐玄风。道心滋茂。心貌虽有情恳。请问未敢。觊望如何)主人曰。余病废久矣。睹流世若瞑眩不悦乎厥躬(说命云。若药弗瞑眩。则厥疾弗瘳。今我病世人废弃已久。睹流世之徒于我瞢然不相顾悦也)退藏于山林。居乃积苏编茨(苏草也茨茅也)衣乃弊褐粗纯(褐毛也。纯丝也。论语云。今也纯俭)食乃单盂只豆。岩流沉沉。与凫鹿为群。夫何道之可观事之可询欤。但金石之和。随拊击之。良能小大舒速。或亦果应(乐无善声。随拊击而则奏。人无言对。逐把问以相酬也)宾降拜(以谢主人许问)主人避不敏(避位谦也敏达也)既复席。宾曰。汉梦未占。音译未通。此方先有得闻至教者乎(自汉明已前。此方还有知西方有佛者无)主人曰。辽哉何吾之知也(辽远也。向吾之知谦也)但触石之云生于肤寸(公羊传云。云因触石而生。肤寸而合。四指曰肤。两指曰寸)射鲋之水负于艅艎(艅艎吴王舡名。言射鲋小水能载大舡也)何期不然也。昔大圣游婆阇国。其国在南海。去方夏未之远也(南海去洛未过万里)微流之风何莫及斯。故周穆王遇西极化人老圣称古皇先生(老子西升经云。竺干有古皇先生)孔丘推西方有大圣者(子云。西方有大圣人。不言而自理)佛图澄知临淄石下有旧像右露盘。揵陀呵见盘鸱山中有古寺基址。安得不有见闻者乎(此皆预有见闻者也)迨汉武元狩初(前汉第五主元狩年)命霍去病北伐匈奴。过居延擒休屠王(屠音除)获金人以为大神。列于甘泉宫。陈香火以礼事之三年。凿昆明池(汉武元狩三年减陇西上郡戍卒之半及弄法者谪之。使穿昆明池。西京杂记云。池中刻石为鱼至遇雷雨鱼常鸣吼上有艛船数百戈矛照烛三辅故事云广三百二十亩。初穿得黑灰。帝将以问东方朔也)得黑灰问东方朔。朔曰。此非臣能知。陛下可问西域胡道人。暨张骞大夏还。知有申毒国(汉书张骞传音䔍。即印度同)山海经云。身毒之民。偎人而爱人。郭璞注云。则天竺浮图所兴之处也。亦曰印度。印度月名也。彼月有千名。兹乃一焉(若此方蟾蜍桂影冰输金盘等彼土取以为国名具临照义也)哀帝世。景宪往大月氏。受浮图经月氏王使太子口授之也。刘向云。余遍寻群策。往往见有佛经。及鸿嘉之年(汉成帝世)撰列仙传(两卷)云。吾搜检藏书缅寻太史创造列仙图。黄帝已下六世迄于今。得仙道者七百余人。向检虚实定得一百四十六人。其七十四人已见佛经矣。以是而推周化为秦。秦灭汉兴。至于永平实千年矣。自此之前何不闻也(答汉梦未占等也)宾曰。在昔庵园按地。灵鹫腾光。圣众满于虚空(维摩居士以方丈室性庵园见佛。释迦说法华经于灵鹫山。放光动地)道场周于法界(法华曾上三变土田周于法界也)姬孔之典于何不载。秦洛之人未尝预会。将无大圣颇欤。传者张欤(佛既放光周遍法界。何故京洛无有见闻之者。为如大圣化有偏颇。为如传者开张虚诞乎)主人曰。鱼潜不知乎水人陆不睹其风。非可知而知居之而不知也。非可见而见居之而不见也。况方诸酌月。非方诸则谓无月矣(方诸者。王充论衡云。水镜也。十一月王子日夜半子时。炼五方石铸如盘盂。向月得水也。高诱云。阴燧似大蛤。熟摩拭以向月水下得数石也)阳燧烁日。非阳燧则谓无日乎(有珠映日光。以艾嵩承之则得火。谓之阳燧。又有以流黄等药铸镜。承日亦出火。承月出水。圆者号阳燧。方者号方诸。日月恒而方诸等忽阙则水火不获。如佛普现而无缘者或不睹闻也)寔由灵变在心而外应乎物。惟心之不变者。其何得耶(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心变而睹物。无虚起也)。礼云。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故知昔信不在彼非宜闻见也(昔此方人未信。故或纵睹光门地动不以为意。故不记也)纵有抱信独得者言之。则人责之以诡妄焉(众所无缘不睹。其或有缘之士独得见闻。则人必责之以怪妄。岂能共信者也)加乎岁序旷矣。编简漏矣(而况年代绵历。书册亡坠。岂能备知)或周史知非中国之事。故乃不书也(凡为史官。各记本国之事。此非中国之事。又君子慎疑。故不书也)孔圣嫌无受道之器。故不语也(嫌 也。孔子谦己无受道之器。故不欲言)岂以阙于史记则谓无欤。夫折柱立极贯虹夹乌腾娥昏见绕枢骑尾(昔女娲与共工氏争天下。头触不周山天柱折也。又断鳌足以立极又女娲感虹光贯日而生颛顼春秋时有云如赤鸟夹日而飞三日又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羿妻恒娥窃之以奔月中也出易略。又电绕枢星而黄帝生。又传说死精神上为星同于列宿在尾宿上故云骑)而覆载是一。三光攸同。彼西域不见不书。则诚亦谓华言为不实欤。若彼疑果非则此疑何是。若彼信为实则此信何虚。然华夏六典。敦简务要。婴于秦灭。尚不备闻(古之书籍。本以简要。又遭暴秦焚爇。往事岂得备闻乎)如唐虞二世。尚书但存数篇(但存尧典等五篇)商周盛化。诗颂能余几什。此重刑德犹有所阙。况彼象外所逸而能备哉。故尧师尹寿。舜事务光。周孔亦所不载。孔丘言道见乎庄氏(五经不言并出庄子)老聃知礼存乎戴圣(戴德字近君传礼号大戴礼。至信都太傅。戴圣字次君传礼号小戴礼。以博士论石渠至九江太守)向使此书煨烬。则岂知二圣穷礼知道耶(苦在暴秦焚尽。则此岂能穷之乎)宾曰。兰腾至国。人追黑灰以讯之。兰云。劫烧之余灰也。而实获其事欤(实是劫火灰耶)主人曰。言存人往。焉识其心(此言传来虽存。其人已无。安能知彼所答之意心在于何)仲尼云。情欲信辩欲巧是辩也(此之所答。但是兰之辩对也)或亦贞而不谅也(贞正也。谅信也。意虽正言未必执信也)夫劫火所焚。大地悉尽。然既却复。安有烬乎(劫火之际。大地炎辉。烧至初禅。然后却复。岂有灰烬也。是知劫火无灰也)昔庄周以仲尼之智非至凶不为侮。故远取东陵寓辞见意(盗跖居东陵也)而兰亦以释氏之玄非骇耳不为变。故托劫烧开辟其教(人以惊听为异。故将开化。以此亦权而动之)盖君子以德义为信也(君子义然后信。信近于义言可复也)若使只言常火。则曼倩岂将让欤(曼倩方朔。字向。若答以只言是常火。则岂夫于方朔所让乎)故抚无以导实。废近以征远(其欲化之故先权指于无而诱之废近常火远征劫火)使人渴闻其所新。而欲诱之于善也。夫渴闻则致疑。致疑则必求诣理。理诣则不远而复(诣实也)其若虞机张省筈得于度也(太甲文也。几弩牙也。虞度也。将发箭先度其机合发之必中。若将开化导须使必归也)宾曰。佛出于戎。教被戎人。华风为戎。不亦陋哉。主人曰。无然之矣。无然之矣。君子所居尚不为陋。何言圣人欤(论语。子欲之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君子尚尔。圣人居之。即化固不为陋)夫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学无常师。主善为师(主亲也。有善则从意而从之)天下之善一也。安可以堤封为限哉(但以利济为心。岂以封域为限)故大禹姬文圣王也(大禹出西羌生于石细。今茂州路也。周文生于邠皆戎羌)由余日磾贤臣也(由余。戎使至秦。秦筑宫室。由余讥之云。若非鬼工则须人造也。金日碑。汉武时蕃人。在汉宫甚贤也)生不在中夏。太康周幽荒君也(太康夏王好田游。五子作歌以谏之。十旬不返也。周幽王宠褒姒以灭身也)寒浞申侯悖臣也(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灭羿而立。申侯灭周幽王也)生不在四夷。岂以邦域而论贤鄙哉。而黄帝登昆仑。老圣适流沙(黄帝登昆仑山。问道广成子。老子适流沙。寻释迦文也)俱贵其所闻。慕其所同。而后往也(同声相应同道相求)夫胡马服皂(皂隶养马贱职)胡乐张廷(如琵琶羌笛等)胡琮充府(琮璧出异域)未则云陋耶。故希出俗之道。当为背俗之仪(圆顶方袍也)处其仪而不欲勉其道者。中才已上适耻也(处无尘之地。作背俗之仪。不能进德修业。而遑遑于财利之乡。上士顾之耻也)而孔圣云。不敢毁伤者。盖言为眚召害之诫也(眚过也。害灾也。孝经。身体发肤不敢毁伤。盖诫其过害也)至若泰伯以断发为至德。预让以漆身为秉忠(吴泰伯周太王之长子。以幼弟季历贤。又生圣子文王。昌知其必有天下。遂避之适吴。剪发文身。孔子以之为至德也。史记。赵襄子杀智伯。预让思为智伯报之。襄子知令国人逐之。预让乃漆身以变形。吞炭以改声而入其国。史记以为忠。则断发变形。未为不忠不孝也)其能立德扬名。何尝以全发肤之为孝也。由是华夏古今知其厚益则而象之不以变形仪则英贤废。存冠服则家国兴。故友瑗不假簪绂(季友卫遽瑗皆贤二子之贤。岂因簪[糸*友]之致)桓卯不以髡赭(桓魋少正卯皆不仁。岂因髡赭也)何荣此辱彼哉。昔赵武灵王始变胡服(赵武灵王谓楼缓曰。吾欲胡服。曰善。群臣不欲。肥义侍王。又告之曰。吾欲胡服。而恐后世将议寡人奈何。义曰。臣闻。疑事无功。疑行无名。王既定负遗俗之虑。治无顾天下之议矣。愚者闇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然则王何疑焉。于是遂胡服也)隋唐之后。渐改衣冠。所贵在治。建为王度。记事记言未见讥之者也(为政贵在治民。立其王度。未见讥其胡服也)夫仲尼非虞夏之臣。而宗乎三代礼乐(虞夏商也)吴越非鲁卫属国。而行乎姬文周公孔氏之教。洎秦正新室所置百官刑政典法。后世帝王多亦寻于时政因而无替(正始皇新室王莽二虽无道。所置百官法度。或因而不改也)若以二世王莽同居中夏。故递相㳂袭。非彼绝域者。或则失于用天司牧之意也(天生蒸民。树之司牧。又云。用天之道。何限夷夏也)夫一日月所照皆吾天下。吾行天下之善。孰则不为吾天下者乎。昔楚王亡弓任楚得之。仲尼云。惜乎其不大也。何不使人得之(楚王失弓曰但不过楚人得之。仲尼闻之曰。惜乎何不曰人亡弓人得之)但今言者皆尽称西域为胡。而实胡在䓗岭之下三十余国。岭西身毒国谓婆罗门国也。然于其间非无杂类。嵌目雕决。如此方伊洛。戎狄逼迩王畿。故身毒极鄙胡称(今河南伊洛之间。皆有戎居也)然王浮化胡经云。胡人凶犷。故化之为佛令髡赭绝嗣夫何惑哉。当春秋时。赤狄白狄为列国?仇。猃狁孔炽。蛮夷猾夏(孔甚也。猾乱也。当春秋时。狄伐晋鲁等也)如何迩而不服远。于流沙之外大荒之末。方肆勇乎(老子以定王时生中国。自为戎狄所逼何不服之。而云往天竺服彼胡人者哉)又自古圣王皆远者怀之何有阴期殄胤矫诫人道(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又云。惟德动天。无远弗届。又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岂假绝其嗣胤矫为制诫者也)详夫三苗弘酷商鞅极法未甚于此者也(舜时。三苗之国左洞庭右彭䗍。在荒服之外。数千王诛不循王道也。秦孝公时。嬖臣景监进卫人商鞅。以酷而佐秦。后孝公卒惠王立。发使捕之。商君奔至关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令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曰。嗟乎为法之弊。一至此哉。遂被攻裂而杀之。今释子非三苗之徒。老圣非商鞅之类。何至于此也)而老圣言常善救物。岂其然欤(若尔则言与行违也)宾曰。违父命贻母戚。轻畏就险。可谓孝乎(太子悉达欲出家父王不许加婇女以虞之太子半夜潜去逾城是违父命也。令姨母悲泣肝肠摧裂。是贻母戚也。居储副之位而独处山谷。是轻畏也。在雪岭之中是就险也。如此可得名孝乎)为瓶沙王师。处迦毗罗族。阿阇逆害。琉璃攻伐。既不果救。可得仁乎(瓶沙王。则频婆娑罗也。住王舍城。阿阇世王父。阇王囚之以至饿死。佛不能救。又波斯匿之子琉璃王。未利夫人生。则释种之外甥也。以婢子之言乃加兵。尽杀释族。佛知其宿业相对。而皆不能救也)调达天伦(调达。斛饭王之子。佛之堂弟也)善星至性。生被黜辱。死婴涂炭。可谓义乎(调达善星俱陷地狱)踞宝玉之床。受君父之拜。言大违谦。色高象傲。可谓礼乎。悬弧未旬。母后穷年。罔极之祸愆莫大焉。可谓福乎(太子生。以桑弧蓬矢悬于门也。昔佛为太子。生才七日而摩耶亡也)夫如是其利安在欲使中国行之者也。主人曰。爱恶之论。誉辱何定。古有罪三皇而毁五帝者。有誉汉阴而抑仲尼者(庄子。汉阴丈人抱瓮入井。取水以灌园。子贡教之作?槔。汉阴丈人盛抑仲尼之巧伪也)有强渔父而责三闾者(三闾大夫屈原。遭靳尚所赞。怀王疑之。遂贬长沙。独行江畔。见渔父问之。故曰。举世皆醉唯我独醒。举世皆浊唯我独清。渔父勉之不可。遂沉水而卒)有剧秦法而美新室者(秦始王莽法残虐。后世有扬雄着美新一篇。剧秦始而美王莽)讨其向背。坏壁穿墉。为雀鼠之功矣(有习古人槽柏更增穿窬以鼓是非者。若王充刘子玄等。唯事雌黄也)礼曰。大孝严亲。其次不辱。其次能养(严亲谓使尊其祖考也。不辱修身持行也)若夫化家为国。天下称之为大化。凡为圣天下孰谓之小哉。故虽迩失严爱遐蹈山林。而使天下之人知父为大圣之父。知母为大圣之母。既知之而尊之。既尊之而安之。孝子之义真曰不匮(匮乏也。此乃严亲之道也。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曾是以为不孝。则孰能为之孝乎。曾子曰。养可能也敬为难(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父母既没。慎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也(始于毗岚。终于鹤树。有善皆称。无恶可谤。实谓孝之终也)而大圣岂不笃其备耶。若乃圣人有作不违。两曜昏旦不违四时。荣落所可违者。暂化而已矣。化久则愆于物性。恢怪诡谲生焉(虽圣人不能违宿业也)至若幽囚馁丧坑骸刃肌。盖酬因于往世(瓶沙为无子。占云。山中仙人当作子。遂杀之令急受生。又未生更作白兔亦杀之。故今被阇王幽囚而死也。释种又以宿杀摩竭大鱼故也)报应前缘。非圣人不能使暂违之。但非业理之长谢也(经云。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夫后稷善播顺天时也。扁鹊工医资有命也。违时与命非彼所可。故去形方影灭。除业方报亡。若使灭影留形遣报存业。则巫幻作矣(未经忏洗令业除谢。则同巫诳妖幻之说)昔者食马麦。目连请求地味(阿耆违多婆罗门请佛九十日。唯食马麦。劫初有地味陷在地下。目连欲运通取之。如来皆不许。意示后世者也)迦毗被围。目连请以铁为城(释种被琉璃王所围。目连欲化铁城以护之。如来不听。以业不可逃)大圣皆以业报不然之也。故可为而不为不仁也。不可为而不为。何谓不仁乎。若乃得理虽伤谓之义也。失理虽存未云义也。丹均薄于尧舜(以其不才故薄之。而不使嗣位也)管蔡夷于周旦(管蔡二叔流言谤周公。周公不以骨肉而不诛。遂杀管叔而?蔡叔)郑庄克段(共叔段郑庄公之母弟也。以作乱庄公克之于偃)石碏屠厚(石碏石厚之父。厚与公子州吁弑卫桓公自立。问定君于碏碏使朝陈而杀之也)盖骨肉是忍也。保宗祧为事也。举其刑法以示将来。使不子不弟之流是惧是厉。如调达善星。傥假鸿私免其罪戾。则劝天下之为逆耳。故呼食唾以辱之(调达学神通已。化作一小儿。于阇王?上。阇王因唾其口。调达承而食之。故佛以此辱为食唾之人)彰重苦以期之(佛夜行道。善星以时久欲歇。遂假作薄俱罗鬼恐佛。故陷地狱)使臭味所同有耻且格(格正也。虽于骨肉似有耻辱理归于正同族为臭味同)罔有务幸于其免矣(不以幸门而免之也)由是圣人刑自迩而及远。不密亲而间疏。大权之义于焉何测。若乃大礼与天地同节。道德与天地同尊。圣人与道德同体。而君父率乎礼则尊天地。尊天地则亲道德。亲道德。则敬圣人。敬圣人则合天地之节。广道德之风矣。非我大圣要上以求尊重。盖君父由道德而自尊重之也。礼法既彰而人是效。故使形仪异俗。则不异者礼敬之。顺道德也。形仪不异俗。使异俗者礼敬之。则背道德也。虽异者不必贤于不异。不异者不必愚于异。然土石之偶旌其像饰犹可敬也(土木偶雕塑像也)农贾之子表其服貌安不敬也(四姓出家皆同释族。不以贱族而不敬也)敬其不肖犹愈不敬(不以凡庸而敬之犹胜不敬)存夫羊而识礼(鲁之常礼。必杀羊告朔于庙。自文公后不行告朔之礼。犹祭羊而已。至哀公时。子贡为司仓主祭庙告朔之礼。因君不视朔。遂兼欲废祭羊之事。夫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君虽不视朔见羊犹知此礼。若兼去羊则礼无所记。今敬亦然)市骏骨以招贤(昔燕昭王将慕贤士。郭隗曰。请王以黄金筑台而尊于臣。则四方之贤者至矣。以臣不肖王尚用之。况贤者乎。昔有求龙马不获。有得死马首者上之。王以千金相酬。闻者皆至。一月获三龙马。请王尊臣。后果有乐毅等数人而至)盖人伦之大道也。故君父敬不敬在已以沙门受不受在人非大圣必欲抑君父致敬沙门必当欲坐受拜揖。礼云。子新冠而母拜(礼记冠义云。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而具为礼也)介胄者不拜。皆不失君亲之敬也。况儒有不臣天子不仕诸侯者乎(若巢许四皓等)若乃摩耶假寿待为佛母。圣既诞矣。还形于天(华严经。过去未来诸佛皆以摩耶为母。生佛既了。遂归于天)母子有裕。奚非福乎。昔夏启生而母化为石(帝王世纪曰。鲧纳叶氏女曰修已山行见流星意感。又吞意茨三年不产。后破背而生禹。今蜀汶山广叶县有地名石细。乃禹母化石处。又禹欲通辕山。谓涂山女曰。饷我闻钟鼓声而来。禹跃石能中鼓声女往饷见禹方化动。而至嵩山下化为石女。方孕启禹曰。我子石也。归破而生启母化为石也)伊尹生而母为空桑(伊尹汤相生而母化为空桑)岂则不祥耶。故二教直辩于此生。释教统示于他生。如彼二母化为桑石。精魂何往。圣母俯瞰日月下哀。人世实则福履将之矣。宾曰。虐魏门诛于内信。昏周不类于玄侣(魏太武拓跋焘。太延五年灭法。有藏沙门者死。周武宇文邕。建德二年灭佛教玄僧也类享)使统宇嗷嗷王泽竭焉。始若有逞终则遄害(二王初灭法。似协于志。寻亦终于恶疾也)彼何至于此哉。主人曰。沴气蒸而五义败矣。奸邪作而万灵怒矣(五行既败。百神是怒)故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匪信匪顺。人天合诛焉。得不亡乎(书云。天作孽犹可逃。自作孽不可逭)初魏太祖太宗(太祖拓跋圭。太宗柘跋嗣。号明帝。太祖武帝长子)笃于因缘之教。沙门法果。戒行精纯。开演法籍。太祖诏为沙门统。太宗弥加崇敬。授以辅国宜城子忠信侯安城公尽辞焉。帝幸其居。以门狭不容舆辇。诏广之。八十而卒。帝亲临其丧。赠老寿将军(皆旌帝之宠也)赵灵公世祖即位(太武皇帝)初遵行之。每引高德沙门。与之谭论。四月八日舆像于广衢。帝御门临槛。散花稽颡致敬。但以八岁在极。访国政于司徒崔皓。皓极言庄老。深蠹释宗。帝雅信重求方术士。及得天师?谦。诏诸州镇立道坛。会盖吴反于杏城。关中骚扰。太延五年己卯。帝西伐长安(后魏时都平城)时沙门有种麦于寺中者御驺牧。帝入寺观马。从官窥便。室有财产弓矢牧守。富豪所寄藏物万计。时帝年二十四。春秋方富。寡于理学。睹其事符于崔皓之言。由是下诏。焚破经像。惟留台下四寺如长安。太平真君五年。又下诏。王公已下至于庶人。有私养沙门者。限其年二月十五日。过期不出。沙门身死。容者诛一门。时宗恭奉太子监国表谏。刑杀沙门滥酷。又非图像之罪。今宜罢其道。杜诸寺门。世不修奉。土木丹青自然毁灭。奏不行。是岁太子晃师沙门玄高皓谮皆死(与太子皆也)七年春三月。诏佛法一切荡除。沙门无少长悉坑之。宗恭言虽不用犹缓宣诏命令。远近各得秘藏。逃匿为计。皓死于十一年间。武帝弥留。为阉人宗爱所害(后魏初都平城。姓拓跋。至孝文皇帝乃迁都洛阳。方改姓元氏。西魏依宇文泰都长安。东魏撤洛阳宫阙都邺城也)初崔寇同从驾。寇争而崔不从。寇曰。卿今促年寿灭门户矣(竟临诛仍令溲其口小便也)周高祖以沙门应黑谶。初太祖黑泰挟魏西奔。衣物旗帜尽尚黑。于后沙门并着黄衣。齐民尤忌。而周人以为莫黑匪乌诛乌姓也。莫黑匪豆诛窦姓也。有卫元嵩反服(蜀新繁县人。反服上状沙汰)黄冠张宾相耦耕(耦对耕以垦于宗教春秋二五耦晋国)帝躬受符箓。天和四年己丑春三月。大集三教有嘉闻者。并文武二千余人。佥议兴废不克定。夏四月诏司隶甄鸾详较之。五年鸾上笑道论(在藏)。帝以彰露道法讹丑甚矣俾燎之。道安献二教论。帝谋稍寝。至建德三年夏五月。资二教相毁其计复行。释李同弃于刍狗(刍狗草作狗也。老子道经以万物为刍狗也)坑像诛人不可闻也。六年春周师克齐。自以为灭教之祐(建德六年正月十九日平北齐。得秦制传玉玺。方四寸。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得州五十五。郡一百六十一。县三百八十五。户三百万二千五百二十八。口三千万二千八百八十六。二月师还)七年改元曰宣政。是岁不及尝。而崩于云阳也(尝秋祭也。六月帝崩。太子赟立日宣帝改元宣政。又改大成大象年。荒淫酒色入市人税各一钱。寻立太子为帝。自称天元皇帝)夫贪夫重利。何顾于君亲。如商臣蒯瞆无避恶也(商臣楚成王太子也。弑父仍加恶谥。父目不瞑。改谥为成。乃瞑受唅。蒯瞆卫灵公太子欲杀母。南子不捷遂奔公薨乃立蒯瞆之子辄。父子相攻争国出入相杀。岂避于恶名也)拓跋以谮言而杀元子(太子晃为宗爱谮云淫于内。帝怒。晃惧诛将谋逆。帝乃诈死。使召太子至。以铁笼罩之挞三百。遂杀之掷棘中。常侍宗爱寻害帝)宇文以猜忌而害家宰(晋公宇文护。为太宰执政。帝疑忌之。建德元年三月。帝自以简击杀之于宫内。帝自总万机)彼尚鲸鲵于骨肉。而岂能仁恕于道德乎(鲸鲵之鱼大而好斗)故今三尺童子无不抵掌太息于其事也(抵掌击手掌而谭说也)哀彼二武不得为鬼。何厚颜于祖考乎。宾曰。魏灵太后造浮图。罄亿兆之产。屹若造化。人实保之。天若弃之。故一朝为灾。烟焰赩乎九垓。蒸焦贯于重垠。未喻天意可得辩乎。主人曰。夫物以合度为德。失度为孽。为德则常。为孽则亡。胡氏孽矣。过于大壮故也。岂神鬼之庸盖人力也。其高千尺。其层有九。刹上金瓶容二十五斛。金承露盘一十一重。四角铁锁四道引刹。并垂金铎如一斛器。四面各有三门。间以六窗。朱扉镂镮。绣柱金铺。秋风朗夜熠爚耀空。铿锵之响闻十余里。延袤博敞。登降峥嵘。居阎浮提为第一也(易曰。古者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未有违谦越礼能其壮者也)虽盛则极矣。而南有强邻。中分日月(时太后居洛阳。武 金陵)国有奸臣。求主之瘼(谓尔朱荣之类)金玉既竭。物役亦苦。其后尔朱乘衅。震动瀍洛河桥之下衣冠葬于鱼鳖矣(太后不修德政。尔朱荣等抗表云。今海内皆言。先帝为鸩毒所害。奉未言之儿。以临四海。荣乃率众渡河遂至洛阳。使骑拘太后及少主等。并沉于河)昔后赵尚书张离张良各起一大塔。佛图澄谓之曰。事佛在于清净无欲。慈矜为心。檀越宣奉大法。贪吝未已。畋猎无度。积聚无穷。方受见世之罪。何福报之可希。耶离等后并被诛。惟人心无寄。故托塔像以辩理诣则宜见圣人慈恕之心矣。若外伐佞善。内秘残虐。必业害所钟。非圣力而能党之也。且大圣割肌涂肤。等情无二(如来有三平等。一左以旃檀涂。右以利刀割。中一人非涂非割。如来于此三人心皆平等)曷可以一塔而与其非善乎。故为善者当以善至善。不可以非善至善。书云。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荒哉胡后索元氏之家矣(牧誓文也。以妇人知国政。喻母鸡代雄鸡鸣则人家当萧索也。喻胡后知政)虽欲树不世之功。而实营家之不造焉(后魏灵太后胡氏。宣武之后孝明之母也。曰胡充华。尊为皇后。孝明幼。太后临朝称制。淫乱于朝。命侍臣射不能者罚之。自射针孔中之大悦。大臣宣淫有扬白花者有才貌。后逼之。白花惧祸及乃奔梁。太后追思不已。令文士作歌词。日夜令宫人连唱踏声甚凄切矣。黄门侍郎元顺谏之。明帝崩后临朝)书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言鬼神享于克诚。而况圣人乎。或有谓不道之财为善犹愈于济恶不宜显贬者。彼乃阿利容非轻本重末之士也。夫沙门贮贩为像。律家不礼(不重非道也)狐丘盗财为食。义士却吐(袁精目者。尝饥于道。狐丘之见而饷之。因问。子何人也。曰。我狐丘之。悯子饥窃父饭以饷子也。曰。吾义士也。不食子无义之食。遂两手据地呕之而死矣。出列子也)礼曰。父母既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谓礼。是知财由不义不为福也。若使诚如所论。盖小人于不道中自辩优劣。其由赏凶酗之子以不继父为德(不绍父凶酗为德)胠箧之盗。以能行仁义为贤(鬼谷子曰。胠箧探囊胠旁也。从傍开取物为胠也)非是昭犬典之流训也。宾曰。梁武尽志弘宣。名冠宇宙。宜天勋遐统降天永命何分崩离析骨肉相残。非毕世而有裕乎(梁武帝萧衍受齐禅。志崇佛教。宗庙素食。身披法服。舍身入寺。臣下具钱赎归。至侯景作逆。石头城陷愤闷而崩。简文孝元并皆遇害也)主人曰。历数在天。知微在圣。而贤者犹其昧之。况謏才之所宜言乎(謏寡薄也)大统萧氏。膺大宝之位。行圣人之教。或不见圣人之心远矣。夫服文彩带利剑。负扆以临群后。何必损已为台隶乎(台隶贱者。又作皂隶通)必若厌黄屋齐卑宫(齐好也)胡不历有德而高让。履金绳而不返(胡何也。祇园以金绳界地)岂俟君臣之请欤(梁武居万乘之尊。三度舍身没常住以供贱隶。朝臣以钱一万意赎之遂还)杨朱云。唐尧伪让以享福。夷齐真让而致馁。况梁氏兼亡于真伪乎。虽四十五年江表无事。而政刑襄缺。礼乐崩弛。征徭不减。鳏寡无告。君倡臣和。父倡子和。自谓无为致理。高谈治国。遂使侯景伺隙。凭天作威。既丧其身。亦弃其族。上九在元。安得无悔(易乾卦上九辞六。亢龙有悔。处上位之极。为言知进不知退。知存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也。太清元年侯景反于寿春。遂济江围台城。陈帝之十失援军莫有斗志。遂陷台城。景自为丞相。帝忧愤成病。口苦索蜜不得荷荷而卒。年八十六)宋文帝谓求那跋摩曰。弟子常欲齐戒。不杀迫以身徇于物不获从志。法师何以教之。跋摩曰。帝王与匹夫。所修各异。匹夫身贱名劣。言令不威。若不克己苦躬将何为用。帝王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出一嘉言士女以悦。布一善政人神以和。固当刑不夭命役无劳力。则使风雨顺时。寒暖应节。百谷滋繁。桑麻郁茂。如此持齐。齐亦大矣。如此不杀。德亦众矣(清洁为齐。防非为戒)宁在阙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后方为弘济耶。帝抚几曰。法师所言真谓开悟人心。明达物理。可谓谈于人天之际矣。懿哉若人。非独诱进于真门抑亦俾兴于王化。而齐之与戒。虽天子至庶人达其至理。犹五孝不同其经也(天子以博爱广敬为孝。诸侯以不骄谨法为孝。卿大夫以遵法约礼为孝。士以爱父同君为孝。庶人以谨身养亲为孝)闻一以知二者。其在宋文乎(文帝名义隆。宋高祖第三子。即位改元元嘉。有文武之才。蕴宽明之德。勤苦节俭在位三十年)向使梁武纳大麓难庶官顺考古慎厥终(麓录也。谓亲万机。选任众官惟难得人。顺稽古帝道而行之敬慎其终也。所谓安必思危。治不忘乱之道也)省乎前言。而或不及于此难也(若梁武常省前言。恐不及侯氏之难)其太子纲(简文也。帝第三子)纶(卲陵王也)纪(益州刺史武陵王也)宗室诸王亟弄文墨。请帝自讲。敕答曰。汝等未达稼穑之艰难。安知天下之负重。庸主少君所以继踵颠覆。皆由安不思危。况复未安者耶。殷鉴不远在于前世。吾今所行虽异曩日。但知讲说不忧国事。则与彼人异术同亡耳(术道路也)而前后累请。帝亦累拒。但年高气昏。精华已竭。家有佞父之子。朝无匪躬之士。前否后允卒如所言(如异术同亡之言。暨俟景作乱帝崩之后。景立简文。寻幽之于永福省以绝人望。景寻弑之。及王僧辩破侯景立孝元帝。后魏兵至城陷被擒。仍赋诗为土囊殒之。前梁四主国归陈。后梁三主国入隋)宾曰。一人失驭已塞天谴。百工周行何咎预难。致使死者股荷首倚而日继之乎。主人曰。是何言欤。夫君辱臣死。况君死耶。凡帝天下者以任忠良为圣。忠良以卫社稷为贤。故文武之臣。进思尽忠。退思补过。虽当时应金陵之气。偶时邕之运。台衮不闻于庙算。征帅匪思于取胜。是以尸素之门各各以文章自炫(沈约.何尚之.颜延年等)如法宝联璧.形神灭论.并答佛性二谛难等。君罔其威。臣与害邻(罔无也。害侯景)绸缪苑囿。物役非任。庄氏云。庖人虽不治庖。尸祝岂可越于樽俎耶。昔陈平不对于廪粟(文帝问周勃。天下粟廪多少库藏钱物出入日有多少。周勃流汗而不能对问陈平。平云。廪库之事各有司存。宰相但调阴阳而已)邴吉但问于牛喘(丙吉。字少卿。北海人。汉宣帝时为相。见喘牛问之来近远。若近则是阴阳失度)故为王者当为于无为(天子垂衣裳而端拱冕旒黈纩而已。此即无为也)不以己能于有为。不以己能于无为。不使君为于无为也(臣不能执政使君自主之也)由是燎原之火焯厥无赦(书云。恶之易也。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由可扑灭乎)脱辐舆尸(易小畜卦九二辞也舆脱辐师卦六五爻辞云弟子舆尸)何嗟及矣。诗曰。靖恭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汝(诗小雅靖治也。尔汝也。式用也。谷禄也。言敬治汝职位政事。正直之人乃与为伦。神听汝之所为。用福与汝)彼不与直式谷何望焉。宾曰。憍陈如弊服五钱。须菩提华房百宝。俱圣人也(憍陈如。亦云憍陈那。则五俱伦也。不求华饰耳。须菩提出家之后久不得道果。佛问阿难。阿难云。阙于宝玩之具故也。佛令阿难为置。阿难无宝具。佛令王宫借之布于房内。即得解脱。证阿罗汉果)衡岳终身一衲(南岳惠思也)玄景每曙更衣(高僧玄景。每日必换新衣。经于身则以施人)俱高僧也。将修于已四者何先。主人曰。善乎善者无不善。不善乎善者无可善。故此四者克不克在于我。可不可不在乎物(能修不能修在于人。非由乎外物也)何则夫贫则独善其身。富则博施广济。奢则务礼。俭则近仁。是贤智也。贫则陨获。富则家食(大畜卦文也。大畜之实以之养贤。命贤者不家食也)奢则僭逸(不逊故也。若季氏等)俭则固陋(如晏婴俭不合礼。皆为固陋也)是愚鄙也。故圣不隔于贫富。处贫富俱为圣人。贤不隔于奢俭。处奢俭俱为高僧。古人言。俭德之恭也。侈恶之大也。而实不德不俭恶盈而侈诚为祸胎安不忌欤。易曰。丰其屋。蔀其家。窥其户。阒其无人。三岁不觌凶(蔀覆障也。易礼卦上六爻辞也。其意云。无德而禄身之灾也。三年必受其殃。故云阒其无人也)但缯纩皮革。圣慈所许。今有行之则为寡德。反之则为合道。是惑也(以着丝绵者为寡德。以屏弃为合道。殊不知如来有开遮之道。以俗情坚执也)其有务自苦节。麻艾充躯。高静其业。兹可尚也。若矫行沽名。服轻緆曳纤絇(沽卖也。矫诳也。緆细布也。本无道德。诈见孤节。以细布为衣。以黪布作袜。何俭之有)诚则侈靡伤财。孰为廉士。夫服者心行之表。得其仪则鲜辱寡过。违其义则启奸纳害。故礼云。君子居缞绖则有哀色。居端冕则有敬色。居介胄则有不可辱色。方兹沙门居稻畦则当有虚静之色(稻畦袈裟也。佛见水田指示阿难言。我弟子当割截为衣。如此水田有出生之义。可以生于福田也)虚者道也。故所服在乎道不必抑以皮纩而举毡纻奖人务诈矣(若专奖布纻。则诡诈者务于矫饰也)梁沈约以沙门食肉。小教虽容而后教塞违。蚕绵之理则何不然。但教来遗阙非所可也。遂撰究竟慈悲论。广申其例。然虑沈说非也(沈约。字休文。吴兴武康人。流寓孤贫。笃志好学。昼夜不舍。母恐其劳。常减油灭火。及佐梁武龙飞。累迁尚书。久居端揆。有志台司。帝终不用。致书徐勉。勉为言于帝。但加鼓吹而已。约性不饮酒少嗜欲。左目重瞳子。腰有紫志。聚书二万卷。为丹阳尹侍中。卒官着晋宋齐等书)虽欲广显其特见。而圣人之意或则不然。夫因患制戒。去损就益。食肉之过。凶而无谋(涅槃经云。食肉之人众生远离。楞严云。是诸佛怨。断大慈种。一切鬼神夜卧䑛其唇吻。福德日消)仁智犹鄙。况圣人乎(孟子曰。是以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不近庖厨)绨革资形仪服修洁世人未尝讥之(故马胜比丘以威仪摄众也)圣人由其美之。故经云。悬缯幡盖。又云。柔软缯纩以为絪褥(法华经)若酌以今所未断由经未至者而涅槃许有憍奢耶衣(谓赤色好衣也。又名衣上服价直千万。施佛及僧)何为不备哉。但萧陈之世。人过乎信。法教滋彰。尝读齐太子并梁陈书。屡舍衮冕乘舆宝玉。为诸经忏。秉笔流辞。以菩萨行愿为童戏也。方于周魏则愈求于风教则病矣。宾曰。法云驰骛吊庆。讥者谓之佞。灵裕俭陋布褐。时议谓之矫(法云者。周处之后。丁母忧。毁瘠过礼。累曰不食。殆不胜丧。僧旻谏之曰。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贤者企及毁不灭性。尚出儒书。况佛有旨。近奉色养。远发菩提。况恩爱之贼不可宽放。乃割哀情。微进粥食。灵裕以周灭法。乃潜形世。瑰衣斩缞。三升之布头绖麻带。如丧考妣。誓得佛法更始。方袭旧仪)夫如是德行。安得不偷乎(偷薄也)主人曰。书云。与人无求备。礼云。以义度人则难为人(不可求备也)以人望人则贤者可知已矣(以贤望不贤则知胜劣也)夫以法服趑趄。为法则辱已。不为法则兼辱法(为数为众趋尘犹可庶几。非此则为辱也)但大士或以理通为美(违教顺理亦可行也。然教有权实矣)故黄裳元吉信在内也(坤卦六五辞也。黄中正之色也。裳下之饰也。坤为臣道尽美于下任夫文理垂黄裳以获元吉。如法云等。为法趋尘也)晋文公谲而不正。非不霸也(文公重耳也。复晋之后。大霸诸侯。将朝周自嫌强盛。遂召王使出而行觐礼。夫子云。以臣召君不可训。故春秋改云天王狩于河阳也。是为谲而不正也)如云者岂得不为高僧乎。其人天纵英敏。挺生于世。感通灵瑞。身死言立。实为法之祥也(云母吴氏生云日。见祥云满空。故名之为法云。住义兴庄严寺。讲法华净名等经。如疾风应变。时人谓之幻法师)然方彼远公影不出山。迹不入俗。迎送不过虎溪。慧熙莓苔一径三十余载端坐榻。心两头尘合固则忝矣(蜀空惠寺僧慧熙。成都人。幼好篇咏。因与大石寺沙弥道征连唱诗章遂成言。隙乃回意。栖心禅观。及具受。乃遍习经律究三论。夜宿本房。但坐床。心两头尘合。自余房地。唯有一踪。余并莓苔也)灵裕曰。吾纵矫世为善。犹愈于直心为恶。斯则言兴于古人继之在裕矣。夫管晏皆为贤大夫也。管僣晏陋。前礼卒同讥之(管仲齐大夫夷吾也。娵三国九女。官事不摄。以树屏塞门。及置反坫。皆为僣也。然相桓公。九合诸侯。尊奖王室。责楚苞茅。故称贤也。晏婴齐大夫。性俭䐁肩不掩豆之类。然相景公。一言省刑。等皆得称贤也。但几其俭)曾子曰。国奢示人以俭。国俭示人以礼。晏子之然也(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故晏子示之以俭)但沉潜者不尽得鱼龙之变。处陆者不尽得飞走之功(物象不可以尽穷其性也)岂衣缝掖则尽孔门之学(缝掖大袖。虽称儒士。实昧典坟。徒号书生。安知稽古)冠芙蓉则尽老圣之风(俾贪命米。岂尚清虚。唯读灶经宁穷道德)。执镮杖则尽释氏之道(只凭一毳。便过浮生。不励进修。安知讨习)而则有揭其短长。望崖而信。望崖而沮。沮未必丧其贤。信未必得其人(唯人难知自知亦难)且仲尼采数千年贤智所行之事为礼乐。使一士百年之内行之。固不究也(仲尼以天纵之才生。鲁襄公二十二年。十八岁往西周问礼。门徒三千。达者七十二。鲁哀公十一年。自卫返鲁。修春秋。述易道。删诗书。定礼乐。而古之贤哲明穷一经。须鬓皓首莫得其涯也。故云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况善恶不相远。攻一是则亦一非随焉。故陈司败以讳国恶为党(陈司败问夫子昭公知礼乎。子曰。知礼。曰君娶于吴为同姓岂知礼。司败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有党乎。以讳国恶为是党君知礼非也。若不党为是则彰国恶为非也)季康子以问昼寝为忤。而忠不必恭。恭不必孝。孝不必义。今释氏子统亿世所行之善。而欲使一身一世行之。固不可也。遂有智而无节(有慧解而无节操也)质而笃道(扑钝而纯直者)勤体被物。尚行专已。但可嘉其所能矜其所不能。非构厦则[欀-(口*口)]梠期之([欀-(口*口)]椽也。梠桷端连绵木)将无废也(虽非梁栋之才。亦可小用也)骥称其德不称其力。凤称其瑞不称其鸷。夫何备哉(鸷搏击也)宾曰。虐周之际。静霭剖心(霭谏周武。极言抗旨。不遂乃入山。遍割身肉。以肠桂树。剖心而卒。卒后骨坐不侄)灵裕缞绖。慧远奔丧(北远也。奔窜山林避道丧也)普旷簪笏(旷樊川郿人。值周武沙汰置通道观选俊才三百学士。旷应召仍剃发[幌-光+月]以乌纱。断决如流。至教兴出家也)孰为贤乎。主人曰。彼各任其能也。静霭以不克荷负。杀身动俗。虽无当时之益。而实彰君之罪也。其若尸谏谋与后悔怀沙之恨。不其怨乎(卫灵公。常宠弥子瑕。史鳅数谏不纳。及死令家人陈尸于窗下。君必临丧。若问云大夫生欲进蘧伯玉退弥子瑕不遂。所以死不成丧。君果问。遂纳其事令迁尸于堂位。屈原谏楚怀王不纳。遂怀沙沉汨罗江而死。霭事同之也)灵裕以吾教运钟百六(百六四千六百一十七岁为一元。一百六岁曰阳九之厄。出文选三国名臣赞)苴杖而斩(若丧考妣之服)无丧而服去国而亡故也(建德二年癸巳灭法。甲午兴。丁酉君薨。辛丑国灭也)慧远法嗣在已避世图存。数不终否。必授以泰。但己存而法亡。于我如不亡也(教兴重演故也)普旷以哀乐俯仰与时推移。为鸢能天。为鱼能渊。晦耻和光。潜伺兴替。貌虽改而气不可夺也。古者殷亡。而三人异志。仲尼皆曰仁乎(微子启纣庶兄。先奔周以存宗庙之计。箕子纣之诸父。囚国佯狂比干谏而剖心。虽殊行而同称仁)宾曰。万德归仁。仁无不死。为无为者俟河之清(修行期道何年乃证)曷若咀味灵英浸泽云腴轻举神丹下可跻年高者上升免为一函之腐骨。实长生之良算也。今而何谓端居待化欤。主人曰。长生由乎仙骨。仙骨者吾教谓之宿植德本。自非累世陶冶尘滓修炼精魂。宁可率由枯芜燋石而讵能度世耶。故长桑渐乎仙阶。扁鹊救世为名。庄周迁于桐柏。盖功未备而不登于云天。克遐其寿矣。若阶由宿学。何不志于释氏乎。夫黄帝乘苍龙。列子之御风。王乔之飞舄(轩辕乘龙仙于鼎湖。列御寇乘风而行出。庄子王乔为叶令化舄为凫而乘之也)彼宿有仙骨焉。于其人也。犹介之有龟。羽之有鹤。宿禀气运之所寿也。非龟之介。非鹤之羽。虽同其族。莫得其方也(如鼋鼍之属。又如众禽之类)若使效而得成者。仲尼之门。德行之俦。生无不贵。知无不博。何不精意求之变化。以克永世乎。周穆(乘八骏。会王母于瑶池。可不求长生羽化之药)秦皇(方士往蓬莱采药。竟死沙丘)汉武(好道求仙。竟归蒿里)燕昭方士有几存乎。惑慕者众矣。得者谁矣。历于所获不多于所丧矣。夫老聃含粹孕灵。立五千文治于家国。道味凝乎太和。至德含乎太虚。故能寿能少以隐以显。至若驾螭鸾。挟日月。磅礴宇宙。出入死生。假彼神用以彰道德。非谓不撤腥肥不洁心虑。但由克意草木。而能驻彼爽口腐肠之性命者也。故老圣云。孔德之容惟道是从(孔甚也。从顺也。言甚有容德之人。所行唯以虚极之道是顺也)夫师以德义为本。疑游覆以张其末。其或本之病矣。末奚以为(德行为本。伎艺为末)而吾教虽有神仙五通之化。皆由定力而后乃成矣。晋单道开服松脂吞细石。能日行七百里。而不能过百年之寿(高僧单道开。好道常餐松脂。竟归无常)梁慧约饵松木凡三十余年。年近于期颐(亦高僧。礼记期颐百岁也)长生之道未有闻也。但世途好修恶短惑惑然不自决。吾教以去杀施食为长寿因。胡不遵欤。世途好坚恶朽惑惑然不自决。吾教以除难授法为不坏因。胡不勉欤。至若以凡世言之处万载。若旦暮同尽者也。夫新新之运未尝不为物就化。修者君此世之化。短者先后世之化。与不化奚异焉(庄生云。生者死之悲。死者生之悲也)故古之达者安时而处。顺哀乐之所不能入矣。孟孙问于杨朱曰。有人于此。爱生贵身。以祈不死可乎。曰理无久生。夫生非贵所能存。身非爱所能厚。且久生奚为。五情好恶古犹今也。四体安危古犹今也。世事苦乐古犹今也。变易治乱古犹今也。既闻之矣。既见之矣。既遍之矣。百年犹厌其多。况久生之苦乎(居世若不进道。修行长生亦奚以为)宾曰。子贡问于孔子曰。死人有知乎。子曰。吾欲言有知。将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吾欲言无知。将恐不孝之子孙弃其亲而不葬赐。欲知有知与无知。非今之急。后当自知之矣(出家语也)仲献子曰(仲献子。仲孙蔑也)夏后氏用盟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有疑也。因缘之经将必极焉(此乃三世因缘之事。儒教未明。故有兹问也)主人曰。死者形谢而精神有往。绵续五道轮复无穷(以无明发行支感爱取润。见在十支因。未来二支果。轮回无已)此以彼生为死。彼以此死为生也(南华文也。死有生是生有死也。生有生则死有死也)故为鬼则有知是死不为鬼则无知也。而鬼有小大焉。大则知大。小则知小。至若岳渎社稷为纲为纪大焉。在檐溜在户灶为罔[虫*(兩-(入*入)+(人*人))]为蜲蛇小焉。季路问事鬼神。仲尼亦所未答(但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以其冥道幽昧虑益生人之惑矣。宋何承天云。生必有死。形毙神散。犹春荣秋落四时代换。奚有更受形哉。诗曰。三后在天。言精灵之升遐也(神灭论也)颜延之让曰。若精灵必果异乎。草木则受形之论无乃更资。将由三后萃善报在生天。若徒有精灵尚无体状。未知在天当何凭以立也。梁范缜形神灭论云。宗庙祭飨。周孔之道以敬也。申生伯有恢怪之妖也(狐突往曲沃见申生使之御云夷吾对余无礼余得请于帝当以晋卑秦言讫而灭后惠公果为秦获郑杀伯有后忽介甲而见也)虽人间有鬼。自是天地之一物。如人畜类。非死者而为之也。当时诏百官精详晓谕其人愚反非圣人之法不可教也。易曰。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是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斯言所谓至矣哉。文子称黄帝之形有[序-予+(林/木)]而神不化。以不化之化乘变无穷。延陵季子适于齐。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嬴博齐地。太山县也)其坎深不至泉殓以时服曰骨肉归于土命也。若魂气为变无所不之仲尼贤之也(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椁。日月为连壁。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资送。吾葬具不备耶。何以加其弟子。曰吾恐乌鸢之食夫子也。庄子曰。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耶)。

北山录卷第五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六

丧服问第九(服从恩制丧以礼成问丧父母与师五服宜从何等)

二三子侍乎前(门生也)宾退。翼而进(敛肘以进)曰。三乘之行或得闻焉。三代之礼未之学也(夏殷周文质不同)而百行之纪莫大乎孝。孝莫大乎送死。有死已复(送葬返置干几筵。复其灵魄。尽爱之 有祷祠心焉)生有节焉。夫征诸终。终则其始可知也(礼云。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小敛即位于内祖。脱髦栝发以麻。士之丧二日而殡。皆三日不食。食粥朝一溢米暮一溢米。溢一升二十四分之一也。既葬。主人蔬食水饮。不食菜果)敢问何谓沙门丧在五服焉(五服斩缞齐缞大功小功缌麻是也)余释几久之愀然而告之曰。先王之礼。鲁君子之所知也。于孔氏多能也。吾未之其究也已。夫天竺非方俗所同(释子既宗天竺之教。与中国方俗不同)质极而微矣(西国之俗。简质而微略也。南海寄归传云。天竺聪明俊利神州不及天竺。礼仪法则天竺不及神州)古者羲农之淳中国则变。盖质极而文。文极而质。四海则不然(夏殷法地故质。周法于天故文也。四海不变)今缁衣在华。华则有仪。其可同于异域欤(先王制四夷之乐。不制四夷之礼。今释子既在中国。不可同于异域)故稽五服之数。象升降之节。拟议其教。立以为文。至若语其宪章有所损益合乎天下之心者。以俟君子矣(今依五服而象之。斩衰三年。齐衰周年。大功九月。小功五月。缌麻三月。或上或下以行之。如要合天下之宜以得其中。俟将来君子裁制也)故丧父母者如士丧或则中而得礼也(于五孝中。依士丧礼。得其中也)士丧者杖菅屦(礼云。士之丧。二日殡而杖哭。殡则杖哭。柩则辑杖)食粥(三日不食。食粥饮水)倚庐寝苫枕块(礼云。父母之丧。居倚庐不涂寝苫枕块。非忧事不言也)虽沙门苦节。降居贬衣食。有过乎丧礼者。而居丧合士行。无伤圣人之教也(沙门之行。本自苦节。若更因丧。倍贬服食。合于士行。不违礼律。故云丧与其易也宁戚)若鄙以俗内拘急是不旷德。何莫裁使体不兼杖。真俗合举。简而有戚也(若不欲俗礼拘忌虑亏真道。缞而不杖。则真俗无妨。其仪虽略。其哀礼不无也)夫陈簠簋设几筵。非必以鬼求之父母。盖申其哀敬。敬其若存也(簠簋祭器也。几筵灵座也。置者未必以鬼求于父母。盖以继心之所存于哀敬有归向之所表情也)缞绖代乎黻冕(缞绖丧服。黻冕朝衣也)沙门既不缞。如何绖(身既不缞服。则头不宜安绖)?缞穗裳亵乎丧仪。儒则不为。况释氏高者也(礼云。麻者不绅。执玉不麻。麻不加于采。以吉凶异也。僧既离俗。不同其制)或有所不避者。加乎冶容之嫌也(冶容不正貌不避俗讥。则有妖冶之容。嫌非正也)非?斩无以麻葛冒于首(父母之丧。及亲教戒师等。可以冒首)尼则犹可然。夫礼不敌于公门。公门不宾之。虽?斩麻葛无用于首焉(曲礼云。苞屦扱枉厌冠不入公门。皆以凶服。故虽有父母师长丧。皆不用也)尊者前如公门(亦不冒麻于首)当斋戒无号擗避众嫌也(但可焚修作福。而资荐之擗拊心也)无恃以丧辞众善。恃以众善降私丧。苟有义也(其有布萨讲忏斋戒等善。不以丧事之。故中废以众善而杀丧礼无妨)时有洒地布席。而后乃踊失颓然之哀(?斩之丧。天地崩摧。痛割衷情。岂待布席洒地。然后擗踊者哉)虽五服尊卑同。而损卑以年德不谓不知礼也(先王制五服之礼虽同。若卑者亡在五服之数。于有年有德降之亦可也)夫至道合乎至哀。不哭不踊。非象内之议也(哭踊之制。本徇俗情。象外忘心。顾恋非有。庄子云。人之生气之聚也。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是以妻死而鼓盆也)昔者法云居忧。殆至毁灭(母亡。毁瘠过礼。累曰不食。殆不胜丧。僧旻谓之曰。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贤企及。毁不灭性。尚出儒书。况佛有微旨。近奉色养。远发菩提。况恩爱贼。不可宽放。乃割哀情。微进粥食)灵裕觐母。闻丧而还(灵裕。隋高僧也。姓邢。南郡松滋人。居相州久。忽闻母在邺都病。往看之。至路闻已死曰。我本觐母。今丧何觐也。遂还)君子以为垂慧训。则云过裕不及也。夫礼过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云乃名尊德实。缠情逾俗。裕则位崇师表。宪法无取。议者与其不及宁过。过则易抑。不及难引也(哀过则可抑之。不及则难以引导后人也)然诸夏之邦。以礼仪观德。居其邦变其俗。君子所不为也。虽世务立节。贤者达之。如子臧原壤之流也(曹公子欣时字子臧。宣公之庶子也。曹伯卒。诸侯见王将立之。子臧辞前志有之。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达。敢失守乎。遂避奔宋。原壤鲁人。物外之士也)世务乱礼。贤者立之。如曾参子皋之流也(参字子舆。高柴字子皋。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并孔兵弟子鲁人)今天下多思乱。礼于何不立之耶。昔竹林之贤洎胡母辅之徒。彼失礼者以为达(竹林阮籍丧母。裴楷往吊之。阮籍散发。箕踞不哭。醉而直视。裴楷既哭毕便去。或问裴。凡吊主人哭客乃为礼。阮既不哭。公何为吊。裴曰。阮方外之人。故不礼制。我辈俗人。故以轨仪自居。时人以为两得其中也。胡母辅齐人也)裕若亦以为达者。则不师不弟。当如彼不父不子矣。岂生则不捐爱以求觐。死则笃求其达乎(生则抚养之恩未断。固存省觐。死则已同于草木。但可冥资)故后来者不揣德行。不侔裕而多为裕矣(侔齐也。侔犹不可。况不侔者哉)是以匠物者虽玄机冥达。而为物常守。古人云。在人能人。在天能天。盖称有道者。不以逆物为怀也。昔目连泣饷(目连母长爪梵志族青提也。以悭贪不信沉恶趣。目连得道。持食而往济之)牟尼扶榇(净饭王崩。佛扶榇而葬。又佛姨母大爱道比丘尼。与五百尼。一日中同涅槃。时得正道优婆塞举五百末。四天王举佛乳母大爱道床。佛自在前擎香炉烧香供养。语诸比丘。汝等助我供养乳母身。尔时诸罗潢比丘各各以神足力到摩利支山。取牛头香。助佛作藉也)示人感慕之迹。夫能居其迹。而不有其迹。可谓至矣(丧有四制。有恩有理有节有权变而从宜可也)经云。孝名为戒。夫何义耶。盖孝者以敬慈为本。敬则严亲。慈则爱人。严亲则不侮于万物。爱人则不伤于生类。防患息违。莫大于此矣。其或不由于孝。而能持戒者无之矣(戒以慈为本。以敬为辅也)何则不孝则无亲。无亲则不敬于上。不敬而能慈于下者未之有也。律云。肩荷父母。便溲其上。经于绵劫。犹未能报一日生成。既大圣俾生报之以力何死则无戚焉。故违裕或贤。慕裕则鄙(后徒高节不及灵裕而欲效之者。非但可从常)勿使保名教者。以子孙入道乖乎孝悌。责响之论此而滋矣。二三子曰。丧所亲谨闻命矣(已论父母之丧竟)丧师如之何。曰礼云事亲有隐而无犯(子为父隐直在其中)左右就养无方(左右谓扶持之方常也)服勤至死致丧三年(父丧斩缞三年。母丧齐缞三年。若父在者周期而已。避父尊也。斩缞为不缏之也。齐缞则缏之如常也)事君有犯而无隐(臣以谏诤为忠)左右就养有方。服勤至死方丧三年(存君臣之义比方父也)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师丧本无服。戒容在心)又曰。兄弟哭诸庙。父之友哭诸庙门之外。师哭诸寝。朋友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哭诸野。于释氏则异乎礼也(与儒礼不同)夫师者德艺之本也。匪德何立。匪师何教。虽上自王公达于商耰(耰农人长沮桀溺见子路耰而不辍是也)皆严师。而释氏加乎戒之所由生也(仕农工商之子。尚立其师。况释氏削染传戒者乎)故有戒则名沙门。无戒则非沙门。从戒而生。乃曰真生戒自师授(戒者曰毗尼藏。防非止恶。梵云毗柰耶同也)故视师犹父也(师本无服今同于父)外国云。和尚此曰力生。言有力能生弟子戒法也。外国云。阿阇梨此云轨范。言能教轨其范义也。斯类有五焉。谓剃发十戒依止羯磨教授(羯磨谓受戒时作白也)其间或以落簪佩禁自我而始也。或以法身慧学自我而成也。然世以君父师其恩一贯。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故有致方心丧三焉(父致丧君方丧师心丧三也)而释氏以戒法故隆之矣(戒为入道之本。师为出世之因)非但哭于寝也。执乎心丧也。当麻葛菲屦方父斩也(丧师之服同父。斩缞之孝二十五月也)但不必杖而后起哭若不返(谓一尽声也)唯而不对(此皆丧父之礼于丧师则不必然)于余则如礼焉(此外并与丧父礼同)今委巷之子(委曲也。乡巷卑族之子也)号穹苍诉酷罚盖不忌知父之嫌(今僧有丧师号哭云苍天等皆非礼于父有嫌疑宜去之可也)涂车刍灵神明之器既不以鬼道期师斯奚用焉(盟器之属皆无益)魏道登卒。高祖孝文诏曰。朕师登法师奄至殂背。痛怛摧动不能已已。比治慎丧未容即赴。便准师义。哭诸门外(礼师丧哭寝门外)隋昙延殁。帝哀恸罢朝。滕王已下被发徒跣从丧行哭。后世莫能轻重之也。柱史抗绝轨于流沙。或尸解于槐里。其徒无所闻也(老子见周德陵迟。乃乘青牛出函谷关。西往流沙。又庄周云。老子卒于扶风槐里。秦佚吊之。三号而出。自是其徒丧服之制未闻其说也)鲁司?卒。门人疑所服。子贡曰。昔夫子丧颜渊子路若丧子而无服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二三子皆绖而出也(不为哀吊服而加麻心丧三年檀弓文也)殆至汉魏。丧师弥笃。有以至于方父之丧者。今之礼薄寡有絻焉(絻丧服也)昔远公制丧七日。以凡情难。割俾展哀也。过则束于礼矣(僧本象外之教以凡情未遣乃制七日之礼以展情也若过则拘束儒教也)齐隐士刘虬卒。弟子虽禀内教。若丧父无服(刘虬居荆州。后拂衣不仕。辟谷麻衣草室。屏绝世典。精研佛理。述顿悟义。当时莫有能屈者。注法华经。讲涅槃大品等经。建武初征为国子博士。卒于江州。白云徘徊。有异香满室。空中磬声。年六十。弟子等如丧父而无服。庾诜云。文为世范。行为士则。因谥文范先生)隋天台诫无哭泣着丧服。彼各随时之义也。夫刘虬羔雁不顾(卿执羔大夫执雁。虬初为当阳令。改为南城。拂衣自免。年四十二。时论比之汉疏邴辞荣不顾禄位也)形质已遗。居今之死。非曰始死。若使为丧。犹矫乎羔雁。故损仁义。以示简朴有终焉。而弟子从乎孔门之议也。天台五十余州咸禀。归戒。若循乎缟素。则半国之人皆丧服矣。故可抑而从天竺之风也。仲尼云。丧与其易也宁戚(丧礼宜得中。若和易则宁可哀戚也)斯则振时之意厚矣。今秦洛之风。丧则丧矣。十师而亡哀降杀何哉(亲教师可同斩缞本头戒师可大功。教授师可小功。羯磨师已下剃发师十戒师八戒师五戒师依止师授法师并缌麻可也)匪丧则已。丧则其无别乎。故戒师可乎大功也(九月服)教授小功也(五月也)余则缌麻可矣(三月)朋友者。礼云。群居入则绖出则否。朋友皆在他邦。则但师心丧三年朋友期故朋友墓有宿草则不哭焉。在异域无丧制(凡云异域外国皆天竺也)不封不树(封冢土也)弃之中野(施鸟兽于寒林)或崇蕴燃之(焚之以薪)或渊流沈之。所窆者少。丧期无数(窆埋之也。或弃或焚或沈。亦无五服期限之事)若中华之前古(同上古之时也)其有欲遵此。而罢哭泣去丧制。为不违律者。吾无与乎尔(身居东土。而欲礼遵西国不可也)夫揣食呜足。袒肩跣趾。围绕却退。皆殊俗之风也(南海寄归传云。西国以手揣饭而食。礼拜呜足以舌舐之也。袒肩露右膊也。跣趾赤脚也。围绕退坐。此皆西士之风。今皆不行丧礼。如何便欲遵之)中国则不为。何临丧则欲承之欤。夫哀哭丧服且非性戒(但是遮戒制约)虽五篇则禁。而律有随方之义。孰谓居丧。必违圣意焉。昔双林摽擗。佛剖棺而兴。慰而不责。盖悯其号慕。笃其哀敬(佛俱尸入灭。弟子号擗。佛母摩耶自忉利天来。如来从金棺起。与母相见。而不责弟子等悲号。盖欲厚其哀慕之心也)夫敬则行其志。慕则思其教。教立而志宣。于摽擗之理实为有得。涅槃为究竟之教。于何不然。若以去亲摈俗习。无生之法当忘情绝爱固不宜者。则何太早(殊未行行便欲忘情一何谬也)计见卯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夕/肉]欤(时夜鸡也。有司辰之功。今见卵便欲求鸡理非也。鸮如鸠。绿色肉为䏑最美。须以弹方获。今见弹便索鸮䏑非也。忘情于境。方契于道。今情既未忘。如何便欲摈俗也)夫始行之徒。未阶圣位。志业沈么。盖区中一细人耳。遽则能割爱乎。夫不爱于其亲。则移爱于他人(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谓之悖德)而于权势润屋之门蘧蘧然(蘧蘧草草貌)有所亲附也。其忘情者但忘于名教礼义(今见吾门有摈名教。谓之声闻。取着全便忘弃则。又见贵门财物动容汲汲者也)而忿欲胜负衣服饮食逐逐焉何所忘也。既情不尽忘。爱不尽绝。岂于丧礼而欲去耶。或曰。若使沙门随方为丧亦得。随方致敬王者欤(既同俗礼。何方便同拜揖)曰不然(泛答也)何则(却征也)夫拜为外饰。孝自内心。抑为外饰。损髡祖之仪。抑其内心。失爱敬之性。与其两抑不若两纵。纵其不拜。成王臣之信奖。纵其为丧。成人伦之孝悌。故依违异也。详夫外国哀亦甚矣。故波斯匿王丧母惶惶戚戚(舍卫国波斯匿王丧母身灰尘坌等)大圣示灭。而四众血现。如波罗奢花。舍利弗灰身。无色界天泪下如春细雨(无色界化定果色而下慰问也)岂不由生我德我。其情笃切。匪刑匪劝。志发于衷。故有昊天蓼莪之痛(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欲报深恩。昊天罔极。蓼长大也。莪萝蒿也。周幽王时。人民久役。不得养父母。如见义不识也)升堂负序之哀(序东西墙也。孝子升堂。而背负序)不期哭而声自号。不盰衡而貌自苦。安能以饰高而强抑。耻俗而求变耶。昔齐州三藏(义净也)自西域还。每事演遐举之功。遥情赏金方之训。以为披黪布而乖常式。留长发而异旧仪。斯亦重结尘劳。更婴桎梏(袜黪长长发未必合道者也)又云。去释父之圣教。重周孔之俗礼。特以灵裕为知道者也。窃以。天下沙门皆非裕也。为裕则邯郸之步不成(邯郸赵郡美女能行)得无真俗兼丧焉。古人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曹子臧语也)夫非达非守则非失如何。是以居丧者。退居励行。起于寒泉凯风之思修香火。齐戒之福幽显普赖奚则乖于道欤。今有琐夫居丧如无丧。衣食安安然。笑语晏晏然。何其勃也(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有土之辟。亦可问之。生成何罪焉。梁草堂约。二亲将亡。并及临诀。孺慕婴号(慕同孺子号比婴儿)不交人世。其德弥远。其望弥重。不食五谷。犹至于是。食美衣轻者。其则能加于约乎。

讥异说第十(谴责所非曰讥举事乖正曰异)

建德之贤。蔽志若偷(建立也。蔽藏也。立德之士。所蕴含弘。长掩之而如不足也)作伪之家。哿言如流(哿可也。作伪之士。所举便佞。故巧言流美也)执虚为有。饰邪挠正。举其所同。訾其所不同。凭陵纷纭。如日之升。为云之翳。如水之澄。为风作涛。难乎其极也(巧说乱正也)经云。昔有二弟子。各护师之一足。各非所不护者(贤愚经说。昔有令二弟子。各护一足。护左者不在被护右者击之。护右者不在被护左者击之。师足不逾月二俱烂矣。喻今大小乘各相非也)忿则相击之。其忿不已。其足亡矣。今异说之。夫各忮货誉(忮妒害也)于圣师则无所顾矣。哀哉焉。尝试论之曰。夫貌异于心。性成乎习。下俚巴歌。和者必众(昔楚人巴歌。俚人和者众。作白雪之篇。和者寡矣)燕石鱼目。鉴者必寡(燕石似玉。鱼目类珠)故使逐块之流邪妄同群(朋其邪说如狗逐由)各保其主。吠尧为桀。今以言不及义则为异说。折之有当是曰讥者。伐本塞渊。或冀乎得(今之所陈。冀在伐其本塞其原者也)但爝火光微资烛。龙以辅照。蒲牢响迩。仰雷霆而佐震(爝火萤火也。蒲牢海兽也。鲸鱼击之。则声震川谷。今于钟上铸之。以鱼形杵击之。取其声也。今北山和尚谦云。虽欲伐本塞源止其邪说。所恨己才智同于爝火。等微爰仗。群贤声援以助之。用光像运矣)斯实鄙抱之所蓄也。尝有戚施喔咿者(戚施面柔也。喔吚强颜也)私余曰。彼党斯盛(谓异说之徒)将不得于君奈何(恐为时所忌民之多僻无自立辟佞人多党矣)余曰。兽顾濡尾。则不济也(狐将渡河。若惧湿尾则不济)得义而伤亦何忌耶。夫渔父剸蛟。猎夫搏虎。皆其志也(惧则不为也。所谓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人功者不谋于众矣)异说曰。封戒学者。实则小智。隘情不夷(封滞也。隘窄也。夷平也。言持戒者局小乘也)触物忌过。亡身犹粪土。厚意于草木(昔有持戒比丘。行遇贼劫其衣钵。仍以草系之。日中比丘不能断草而去。虑破戒也)大士观之。如险恶迳。不若资吾大道落吾节放吾心不踵武不俯眉。不饥肠不病蔬。逍遥乎饮馔之间。坦荡乎货植之上。何莫为吾适也。孰能捐膏粱纯纩之美厚。与夫后世魂灵作残刻卑隶者欤(今世不餐鲜美服华丽。死后终作卑贱之鬼何哉)讥者曰。夫何然哉。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允意勃善。罪莫甚矣。戒者威仪也(威者有威可畏。仪者有仪可则)威仪者德之表也。诗曰。淑慎尔止。不愆于仪。又曰。抑抑威仪。惟德之隅(皆重威仪之道也)故若即修途。用之作符印(修长也。往长途以戒能涉也。符印若今之公凭也)若涉大水。用之作浮囊(律云。如人欲过大海。藉浮囊以得渡。喻如持戒。破一小戒。亦不能济也)若制佚马。用之作衔策。若穑千亩。用之作平地。羊车唯五犯(一波罗夷。二僧伽婆尸沙。三波逸提。四提舍尼。五突吉罗。唯防身口二业也)牛驾通三聚(身口意三聚也)亏之首末沉于龙鬼(破戒者多沈龙鬼)全之始卒超在人天。其照如日月。其好如璎珞。是以草系护鹅(草系如上。护鹅者。昔有比丘入王宫。见鹅吞一珠。王后寻珠不获。疑比丘取问之。比丘惧杀鹅不言。王将杀比丘。比丘亦不言。鹅即吐珠。王知非问。何以不言。比丘曰。言恐杀鹅也)有死无贰。驱龙堕雁。精诚一贯(如有比丘。于龙住处现通驱之终不失。持戒者往弹指三下。龙即便去也。智论云。有比丘持戒。食时至念食感。雁王知之。令雁投地欲供其食。比丘知已不食也)且吾与君俱缁也。在首无冠。在身唯褐。四海一已。无适无莫(适厚莫薄)何但选僧田之腊。饫焚炉之供(僧自二十岁年蒲。方受大戒。经夏及冬。谓之夏腊也)仪范不摄。皂素何别(今僧但以年腊高者。居上座而受供养。而全不知修摄威仪也)夫圣人之行。莫尚乎齐戒。圣人之心。莫尚乎慈俭。非齐戒则谤圣人之行。非慈俭则违圣人之心。谤行违心。则八难不由步而往(八难。一地狱。二饿鬼。三畜生。四北州。五无想天。六生盲聋哑。七世智辩聪。八佛前法后。此皆障圣道之所)五苦不待召。而至此世他世。与夫后世幽魂。作深仇巨衅者也(由今身诽谤。令后世魂识沉坠。而积怨恨也)若以大道虚怀。小行伤德。则于菩萨戒经复何有矣(小乘戒若不能持。又安能持菩萨戒。小乘之戒。本自大乘流出)由是为犹冒于虎质称鼠滥其马形(为僧不能持戒。而更举大叱小。实类犬鼠之形滥虎马之质也)虽欲假词逃责。而实文其罪也。异说曰。禅为心学。心冥神化不行而逝。将驻返速。其动如波涌其静如渊默。当任之于自得。纵之于无为。何必端居槁形。以有待无。夫得之百年人也。不得之亦百年人也。况宗途僭峙户牖芜昧(纵达其理。未免生灭。而况迹超毗卢。岂不僭峙乎。色心混沌。岂不芜秽乎)摭之于实其谁悟焉。未若兴居偃仰。聊逸自体。钟梵讲诵。颇娱其意。禅乎吾无所为也(意重讲唱不乐禅味者也)讥者曰。泛乎其诬。悠乎其殆(泛浮也。悠远也。一听异说。浮浅之诬谤似是悠远思虑。深玄之理趣。全乖殆危也。理疏则危)既升而颠诚祇以悔也。夫五道之所不羁。三乘由兹抗绥(羁绊马者绥升车绳。达空理者五趣不能拘其身。三乘安能摄其位。超然而出也)静嚣埃于通庄。启灵关之奥枢(庄大路也。枢门机也)而莫先乎禅学者矣。故修德闲邪之士。未尝不尸居。㲉食以至于无为(闲防也。㲉鸟鶵也。忘心之士其居则如尸无作其食。则如㲉不竞淡然而已)其有不由此道。则辞想如麻。计事如流。形为心驱。苦与年穷。恍惚睢盱(睢盱举目也)剌促趑趄(小走貌)何燕居之有也(今之称禅者。不能寂静。身心逐境迁转。旦夕驱驱。岂曰燕居者哉)但禅通内外。位殊小大(禅者厌下地心引上地心。折伏烦恼令不生起。作六行事。观通内教外道大乘小乘所作也。非止是一言一句而已)各随修证有深浅矣(有近分根本理事。大小乘论深浅不同也)如象马兔三兽渡河。盖先圣之兴咏耳(小乘喻免。中乘喻马。大乘喻象。深浅别也)昔晋宋之间。西来三藏多以禅法教授。邕邕肃肃。默而习之。不以耀世。如竺道猷。定力深远。高岩诵经。群虎前听。一虎独眠。猷以如意扣其头使听。求那跋摩累日不起。弟子往候。见白师子缘柱而立。满空弥漫。生青莲华。故冒雨不沾。履泥不污。魏有跋陀。传心悟于慧光。光少定力。终以三藏文字为国大统(先姓杨。定州人。跂陀见而奇之。留出家。聪慧无双。时号为圣沙弥。南齐任僧官。后为僧统。甚有文章。行世也)唯僧稠得跋陀之道。锡杖解虎。袈裟护难(稠禅师。在王屋山。见二虎斗。以锡杖解之。各去也。高齐陆修静等。奏与僧比试作法。祝僧众衣钵等旋空飞扬。大统令昙显对之。彼又祝大木升空。遂取稠禅师衲衣置上。于是咒之作法皆不能动。帝大悦)初稠入定。九日不起。跋陀曰。葱岭已来禅学之最。汝其人耳。东魏末菩提达磨陈四行法。统备真奥(四行法者。一报怨行。或遇爱憎甘心受之。是我宿作都无怨对。二随缘行。谓于一切境无喜无怒也。三无所求行。谓无所贪求也。四称法行。即性净圆明之理也)传法与可(第一祖慧可也)可遇贼断其臂。以法御心。初无痛恼。每叹楞伽经曰。此经四世之后变成名相。深可悲矣(僧璨.道信.弘忍.慧能为四世也。此后多以名相传心也)自可至六祖。分为南北。各引强推弱。竞其功德。然欲辩其污隆者。正可审其言行(自忍有神秀为北宗。慧能为南宗也)凡石匪玉不润。渊匪龙不威。彼有道者。心虚弘远。故钟鼓之音。怒击则武。忧击则悲。喜击则乐。其志变者声亦随之。未有得道之贤志智而言愚者也。余昔观净众禅门。崇而不僣。博而不佞。而未尝率异惊俗真曰大智闲闲之士也(蜀净众寺金和尚。号无相禅师。本新罗王第三太子。于本国月生郡南寺出家。开元十六年至京。后入蜀至资中。谒诜公学禅定。入蜀止净众。付法门人神会。又有南印慧广。又有安僧梁僧等。皆宗禅法也)遂礼足为师请事斯旨而学者安以未见班倕任楹甍之挠(班倕巧匠也。楹柱也。甍栋也)不遭和缓。恣肺肠之患(和缓并古之名医秦人也)苟在自我精搜而已。若但以外事为自累之津。类北辕而适诸楚也(辕车之缚轭者。楚在南地。今学者不能精搜洞照。但求言句翻成自累。如往北而入南也。终不能至矣)异说曰。禅者莫极乎吾师。其禅曰首楞严(三昧也)自佛传大迦叶。至菩提达磨。逮吾师。心与心相付。余宗则不吾若也(钵罗蜜谛三藏赍到佛顶经十卷。于广州与房融共译。上进天后。此乃称为圆顿之旨。皆禅之宗匠也)讥者曰。吉人寡辞。功伐不赏。况匪功妄伐人其吉乎。付法传止有二十四人。其师子后舍那婆斯等四人。并余家之曲说也(载于宝林传)又第二十九名达么多罗。非菩提达磨也。其传法贤圣。间以声闻。如迦叶等。虽则回心。尚为小智(迦叶阿难等灵山虽获授记。尚为小圣尔)岂能传佛心印乎。昔商那和修告优波鞠多曰。佛之三昧辟支不知。辟支三昧声闻不知。诸大声闻三昧余声闻众不知。阿难三昧我今不知。我今三昧汝亦不知。如是三昧。皆随吾灭。又有七万七千本生经。一万阿毗昙。八万清净毗尼。亦随我灭。故传法者但传其言。承法者体言见心。即是得法(虽曰观智而但传言句也)其犹斫轮之艺。传艺而不传其妙(齐桓公。读书堂上。轮扁斫轮堂下释推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耶。公曰。圣人之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矣。桓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则已。无说则死。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子存焉。其间臣不能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传者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也)师襄之琴。得琴而不得其数(仲尼在卫。学琴于师襄子。十日不进。师襄子曰。可以益矣。孔子曰。习其由矣。未得其数也。有间曰。习其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志也。有间曰。习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为人也。有间曰。所修穆然思焉。忽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曰丘得其为人也。黯然而默。颀然而长。眼如望羊如王四国即文王谁为此也。师襄子避席拜曰。师盖云文王操也)故有久习无成。又有发心便证。或有微流独得。英才不悟所贵在乎冥会。不必在于相授。然今诸门皆禅。而恶乎知佛。禅独乃一家耶(如先德长者所传。各有宗师者也)异说曰。达磨既当传法使二弟子至汉地。被秦人摈于庐山(即跋陀也)因与远公出禅要经。达磨闻之慷慨。乃自出西土济海于梁。梁人不甚信。北望有大乘气。遂适于魏也(此所叙并宝林传与高僧传乖异也)讥者曰。词失于当。援曲翳直。岂谓智乎。但祖师之门。天下归仁焉。禅德自高。宁俟传法。然后始为宗教者欤。而有考校岁序。以师子比丘已当齐世。达磨居第二十九。翻在晋时。何失言于年秩也(达磨弟子被摈在晋时。秦弘始至宋末八十年也。又南齐得二十四年相去百年已上。岂得二十九祖在二十四祖前百二十年耶)尝有传鲁般浮图(鲁般春秋后语时人。浮图自晋宋方有也)右军般若(俗传晋右军王羲之有亲书多心经。殊不知多心经是唐朝玄奘三藏贞观年译也)彼向知般在春秋。王居晋穆。则不有是言也。异说曰。达磨六过。被菩提流支光统密毒其食。五过吐出。至第六过。不吐而卒。又谓其徒曰。吾宗至第六世。命若悬丝。是知崇山至峻朽壤崩之。乔木至坚蝎虫蠹之。故使吾祖不遐有害终恤我后也(菩提流支。此云觉希。北印度人。遍通三藏。妙入总持。志在弘演。广流视听。以魏宣武帝永平元年己丑岁至洛阳。译经论三十九部一百二十七卷。笔授草本满一间舍。兼攻杂术。尝坐井口。澡灌置空。或咒井令涌。酌而为用。光统律师乃一代之英杰。况主僧柄。岂能尔耶。宝林传者。乖误极多。后之学者。宜更审之也)讥者曰。邪夫干正。正卒成邪。妄士谈真。真返为妄。伤哉内讪释党以名利相残。而有至于是者也。彼意以德高物忌。深用自显(意以达磨德高为流支等妒忌也)而不知自伤。亦以极矣。昔魏周灭法。诏假顾先生三破论等(顾欢先生也)诬释氏之恶方此而实不为甚也。诗曰。人之无良。相怨一方。其斯之谓乎。夫良将戮于谗口。实快敌者之心也(若白起死于杜邮之类也)高德铄于谤夫。实资外党之侮也(以资外宗之谤)其听谤者不掩耳。此亦奖谤之流也。古之有道者。澹然无极。众美从之。故猛虎不据。鸷鸟不攫(鸷击也。攫搏也。不扬威而示勇也)而况人乎。若六过遇毒。知而食之。何求自毙也。不知而食。孰谓有道也(岂曰圣人也)夫陵阳务成。未闻罹于鸩侠(陵阳务成。皆古有道者。尚不为毒害)岂空门则有此耶。故善为道者。不使人爱已爱尚使人绝。而况使人害己乎。彼流支光统。皆德化敷弘。人天极望。奖贤辅善。共扬风教。如光之门。德行十人(慧光门下名扬不一)今此佞人。曷敢讪毁(仲尼云。是故恶夫佞者)俾投豺虎。孰云穷责。且听讼吾犹人也。审已为仁不能果恶人之为仁何能果乎(仁者本以果敢。决断为义。今恶人兴讪谤之文非于良善。已不能审决是非而信之。如此则仁。岂有果敢之用乎)。故君子内恕已以量人(君子之道。忠恕而已。忖己度人。为之忠恕)古者虞芮争田尚惭西伯(虞芮二国争田而讼。年年不决。乃相谓曰。西伯仁也。盍往质焉。入其境见。耕者让畔。行者让路。朝臣让位曰。吾侪小人。不可以入君子朝。遂让为闲田也。孔子曰。文王可谓至德也。不教而从之)锄麑残贼。犹敬晋臣(锄麑侠士也。奉晋侯命。刺赵盾。盾将朝尚早服而假寐麑见曰。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失君之命不信。遂触槐而死)而禅祖死于谋。夫未为德也(设使诳言达磨死于流支。岂为有德者哉)又云。可大师不死于城安。令枯木之下而续死于和禅师所鸩。斯贬可祖尤矣(僧可。一名慧可。姬姓。虎牢人。有禅学。以达磨为师。遭贼斫臂。以法御心。不觉痛苦。乞食如故。化公及和禅师。俱时之名德。有云。和以药鸩。可谤之深也)好胜者必勍其敌。岂则祖师好胜者耶(勍强也。好胜之士与敌争强弱。故有憎爱相仇之事。祖师泯其念。而灰其心者。与物无竞。岂有憎爱致斯害耶。信传者之谬也)昔纪渻子养斗鸡。能使忘心气状木鸡。群鸡见之蔑有斗志。畴庸有道者而忝于鸡乎(纪渻子为王养斗鸡。十日而问之曰。鸡已矣。曰未也。方虚矫而持气。十日又问曰。未也。犹影响。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己无变。望之如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尔在。于鸡之有道。群鸡尚望之而走。况在祖师。其有敢害之者乎)故飘瓦以击人不怨也。虚舟之触人不怒也。彼何然哉。以无心故也。而可祖岂有心哉(可既无心。则不应害也)昔齐鲍牵之刖也。仲尼曰。鲍庄子之智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也(齐庆克通于声。孟子蒙衣而入宫。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与夫人怒□。齐灵公伐郑。鲍牵守国。夫人诉之云。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君遂刖之。仲尼云。鲍庄子之智不如葵。岂今被害为有智也)佛图澄之于石勒也。如石投于水也。尝一日勒索澄欲害之。澄不使而得之。盖圣人不欲陷人于罪中也(若使得害必沈地狱也)虽提婆刳肠(提婆菩萨造百论破外道。后弟子不在。被外道破其腹。菩萨以衣钵授外道。教之速走。我弟子未得法忍者当害尔。后果追之不及)师子断颈(第二十四祖师子比丘。为罽宾国王断其头。而臂落也)皆以外难未夷中心若厉。或顺化之不足逆化之。或生化之不足死化之。咸致命而无怨。不归咎于有德(岂以非理妄加有德也)观第六祖得信衣。若履虎畏噬。怀璧惧残(虞叔云。周谚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以贾害也)周慞道路胁息草泽。今虑传者谬也(宝林传云。五祖付信衣。密与慧能行者。□走避路野息至南海。遇印宗法师。方为剃发也)夫得道者丧我也。丧我者兼丧于万物也。何衣之所在。而保于己耶(道本由心。岂在乎衣)夫裘者道济欤固不竞也。不济欤固无所用也(人若见道。何假裘平。若未得道。获衣何用)寻金木以讨逐。将何事欤。异说曰。罪福所原。唯心而已矣。心灭无为。道居无事。不礼赞不讲诵。真无为也。不祈戒不护罪。真离相也。有说。有行心有所知。声闻法也(讲说读诵。禅师呼为声闻法皆有为也)由是除像设去经法。方称曰顿门。如有所说自我襟臆。临文裁断。何俟章句疏论耶(则今之临机问答言句也)讥者曰。甚哉顿也。虽构似圣人之言未几。圣人之道也(几近也。言句虽似圣人之言。所行之道。未近圣人之道也)夫所知与于同者同若迷也。与若异者反谓迷于若也(若汝也。今与汝同者则是与汝同迷也。若与汝异者则谓迷于汝之道也)耆耋哀之。蒙孺信之。安可已乎(耆耋老也。蒙孺幼也。宿老者哀之。愚少者信用之。故重于世)夫无为者。虚融寂泊。无善不为(离碍曰虚。洞照名融。超烦称寂。澹然为泊)苟以礼诵缮刻为碍。彼见有为。非于无为也(若以礼赞。图刻佛像。碍于无为。则是有为。今见有此相。则是有为也。非无为也)离相者。照达色心。无相可得。无得而得。去著称离(于所观相。若无取着。则是成就离相之道也)若以不受戒舍持护而为离相。彼固取相。何离相也(若须是除受戒绝护持方名离相者。则却是执着除去之相也)声闻法者。承佛声教。厌苦欣灭。孤慧独颖(孤慧单空智断烦恼障。证□空理也)无善兼他(唯修自利)非讲诵者。有声谓声闻法也(盖晚慕者不达声闻之义)顿门者。不假二乘之渐。直辔无生之路。行普均之化。兴广大之业。是谓顿也(此乃顿悟大乘。不由中小之径)非杌然绝照。诋诃万善为顿门也(岂可默然无修。不营一菩。谓之顿门。则与北州无想天等何别也)夫圣人之教。机缘不一。应变万差。或言流而理直。或首权而终实(故契经者。应根逗教。有顿有渐。有权有实。有半有满。岂可不习而知)况诂训音韵。梵汉鱼鲁。须禀承有匠(学不凭师。孤陋寡闻)寻阅有功。岂于文字未识。便不思而说。不虑而对。妄涉虚玄。流俗则谓之为奥。或则以才力奖之。致使其徒自媚(因以供膳招诱。遂使递相奖善)若以彼有定力所知。能说佛经者。何莫试以异典观其吐纳。曲直自彰(若言彼以定力加资。不学自知。则可试将儒典问之。则知可否)且夫称儒而不传习者。亦贤儒之所病也(传不习乎曾子所病)或曰。兴善动行。弥益其妄。如晞阳斥影加樵罢鼎。诚乃务兹之道。岂是息灭之道欤(若言只以置善利作为行门不必教典者。则又不然。且教者示入善之迳路。不习安知。今欲行善而除弃教典。其犹维日而欲去影歇鼎沸而更加薪。是知不可也)曰彼盖不知执事净命。以声止声(今以有经典引归令识无相。犹如执事经典以干稚之声鸣之。以静众声也)良医之家。以毒止毒也(故经者亦名醍醐。亦名毒药。如附子狼毒等本是毒药。今良医令服之。又能除毒也)异说云。唐代宗朝(唐肃宗之子。名豫。改元宝应)有大禅客。糠秕礼乐。跆借势贵(跆踏也。藉铺也。犹言践踏之也)蓬茨金门。蚁垤帝居。故对至尊。其色傲如。其词讦如(讦直而无礼也)心勇气奋。苟无生死。可谓真有道乎。讥者曰。此乃称勇。不称道也。凡不义之勇。谋道以损之。既不能损。则其道可知也(好勇不好学其蔽也。贼又勇而无礼则乱)尝有俚人之子。称其父有筋力有口颡凌。祖考以为德。乡豪畏之。邻伍避之。其炫弥多。其过弥彰也。夫称有道者。色温而言泽。气柔而心远。虽欲悛人之恶(悛改也)亦优柔而讽诱之。故于知我者示乎知。不知我者示乎不知(邦有道则行。邦无道则卷而怀之。又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不悦人之不己知。不愠人之不己知(人不知而不愠)昔大圣游诸国。伏护财醉象(调达令阿阇世王放护财醉象。欲害如来。如来于五指端化五师子。而醉象跪伏)制旷野鬼神(又旷野鬼常啖人小儿。一日得一小儿。唱南无佛。鬼则不能食。佛化火山。四面周匝围之。鬼尽其力不能得出。遂心皈向佛。誓不食人也)未尝庭辱波斯面折阇王(国王每至佛会。佛皆先云善来大王。如是软言问訅)虽德尊神化。而不伤于国君之礼。仲尼适于卫。卫灵公与语。见飞雁过。仰视之色。不在孔子。孔子行但避卫。君之不笃于我。非流言以逞志也。有国如秦始皇。有心如秦始皇其强如秦始皇。而虎视于天下。一朝为唐睢按剑。复鄢郢之地(鄢郢误也。是鄢陵也。则颖川鄢陵县也。秦始皇灭魏。后许以千里地易鄢陵君五十里地。鄢陵君令唐睢使始皇。始皇曰。寡人以十倍之地易之。而逆寡人何也。睢对曰。非敢此也。鄢陵君先王而守之。虽千里不易也。始皇勃然怒曰。子闻天子怒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睢曰。大王闻布衣怒乎。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按剑而起。始皇变色而谢之。先生何至于此。寡人谕矣)相如睨柱。归邯郸之璧。莫能奈其勇也(赵国有卞和璧。秦欲以十五城易之。赵遣蔺相如进璧。秦昭王得璧而不割地。相如诈云有瑕。取而指之。因倚柱不还。请割地而齐五日方受璧。王若急臣。臣则头璧俱碎。王惧碎璧。而不敢加害。璧竟归赵)梁武撤宫闱之制。恣沙门游践。有司以御座非沙门宜登。智藏悖然踞座厉色抗声曰。贫道昔为吴中顾郎。尚不惭御榻。况复乃祖定光金轮之释子也(乃我也。我乃定光如来之子孙也)檀越若杀贫道。不虑无受生之处。若付尚方狱不妨行道。流俗以为能跨略天子高岸释门君子则不然也。梁朝皇纲既弛(弛紊也)庶事堕哉。唯余一御榻受制可也。梁武尝欲御僧官。敕主者遍令许者署名。其时无敢抗者。逮疏闻藏。藏以笔横轹之曰。佛法大海非俗人所知。帝览之不以介意。书曰。御众以宽。临下以简。此唐虞之化也。夫宽而以简守之则人安。宽而不简则法之乱矣。当梁世宽而不简不乱。何待彼智藏。虽幸其无法。岂不畏后世简书乎(简策之书)异说云。吾师加趺。心在乎定。奄若蝉蜕。后人哀思。高塔厚葬。不亦盛乎(吾即吾禅门尊宿也。学人夸其坐化高塔厚葬之事)讥者曰。君子谕于义。小人谕于利(谕晓也)惟所详也。若德行所致。或则哀荣。若曲以膻美因其瓦合。矫其后计。则重系其魂。沈乎贾誉之罪也(若实以了达去住无碍则可也。若素非真实。苟取后誉。矫诳凡俗。则重增没者之罪)夫事不饰则不尊。过则浮竞(有德而不彰失于光显末代。无德而矫饰则涉于浮竞也)故师顾言奢而求诸义。师顾言薄亦求诸义。匪顾是信唯义是信(虽有顾命之言求合度而行之)古者曹侯命薄葬。大夫曰。国有常礼(奢以僭上。俭乃逼下。礼俭得中。是合常礼)然有命暴尸者。虽欲利于飞走。而实无何戮其尸也(高僧慧实。嘱露尸以施禽鸟者。其小惠未遍。何如善愿以广济乎。又露之秽恶也。陈尸曰戮)居令德者。宜去此意。虽远公将终之见。或未吾善也(南远临终。命施百鸟)夫死者精神往矣。质何能知(藏识既往。便同无情)立与坐卧。孰为优劣哉。故金河右胁(佛在金沙河。右胁而卧。入于涅槃)鸡峰累䏶(尊者迦叶。奉持如来袈裟。于鸡足山。至弥勒出。奉袈裟已。作十八变。却往鸡足。加趺入灭。化火焚身也)慧永求屦始起(高僧慧永于床前索屦而卒)灵睿执卷就化(高僧灵睿手执卷而卒)各任时而待尽。匪慕异而诡俗矣(邓隐峰倒立而卒)昔高僧昙鉴往生之人也。平坐而卒。弟子犹申而殓之。今则反乎是也。定者启玄解之门。出生死之域。寒暑之所不入。焚溺之所不及。若在定而有死。何殊濯春沂而焚于烈火。被甲胄而伤于毒箭乎(凡在死者必居散位)故前佛后佛有圣弟子入灭尽定。百年千年亿万斯年不出定不死也。西域朅盘陀国斫句迦国乌杀国。诸漏尽者形仪都伟(都大也)巅崖孤岫。瞑目委发。雷震山摧。而猎者往往见有焉(西域记。及唐三藏行记序之)昔赵襄子(晋君无䘏也赵简子之子)畋焚山林。有一人飞行火中。山石不为碍。斯入定之徒也(入定则不应飞行。疑运通之士也)晋神僧呵罗竭既殁。弟子积木如陵焚之。累日不为灰。迁就石室。后数十年。观者异其如生。彼则入第四禅。暨于无色界定。故能使口鼻无息矣(自第四禅至无色界地。法无风大种。故卅入息风不行)。塔庙制度。世失其道久矣。西域以塔为方坟(梵云塔婆。或云偷婆。此云坟塔。略也。或方或尖或圆也)居凡庶封之。若此方之堂者(四方也)若夏屋者(四垂大屋)自轮王至大圣。方以层级表德辩名也(轮王一级。声闻四级。缘觉十二级。菩萨与如来十三级)自古至梁陈罕有不悬棺而窆反壤封树至若设碑繂(繂下棺索也。古者立石柱于坟上。有孔贯索。索以下棺。谓之窆。后或有刻君父种族于上当隧道口。谓之神道碑也。天子曰陵。诸侯士大夫曰坟。庶人曰塳。墓志不出典礼。今僧立塔记。盖拟其事也)启埏道非国望不为也(于坟前作隧路也。此皆国望之士。又有哀诛哀?碑志。非大士不可也。古者僧无赐紫衣师号。自宪宗元和十一年方有赐紫。然先有赐谥号者也)周隋之后。竞尚僭拟。其有高华轮奂。蔽乎前圣者也(近见有禅伯未终。自令刻青石建大塔。绕以浮云。合以花座。四王守御。八龙肩扙。竟以王难归俗不得居之也)或自力于生前。或遗言于殁后。不怆冤魂之酷。但驰啬敛之费。误莫大焉。昔曾子之病革矣。犹命去大夫之箦示不欲僭也(革急也。箦床上策也。革音殛)晏平仲谓管氏(谓非面言评论之也)既死矣。岂在我哉。焚之沈之瘗之埋之露之(西国葬法有四。一水漂。二火焚。三土埋。四施陀林。五分律云。尸应埋之也)衣薪而弃诸沟壑(古之葬也。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圣人易之以棺椁。盖取诸大过也。考工记陶令造瓦棺。夏后圣用堲。火烧熟曰堲。殷人以梓木之棺替木。又以木椁替土堲也)衮文纳诸石椁。唯所遇焉。而屋愚之子(庄子唯在屋不出而愚也)不知道林之坟不高。而戴逵叹焉。邵伯之树不大。而诗人咏焉(卲伯奭。每于甘棠之下治狱去。后周人怀其德。不忍伐其树。故诗云。蔽第甘棠。勿剪勿伐。卲伯所苃)唯务僭侈。遂令榛莽之间垒垒。若丘坻曾无展敬者。狐兔虺蜴宅其趾。乌枭鸽雀孚其上。樵童牧儿登而啸歌。行路者不知为谁。吾在庐山。讲罢景余。每寻林谷。见则讯其德行。无一可与归者。由是业之着隐而逾亮。德之寡炳而逾昧。诚可悲也(毗奈耶杂事三十三说。本胜比丘生前多瞋。殁后置塔。劫卑德罗汉误礼之。优波离告之。乃令五百人毁之也)仲尼曰。君子之道。闇然而日彰。小人之道。灼然而日亡。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近世握管记者。鲜闻道德。艺行卓迈为高僧。多其聚徒。结纳延誉为高僧(因今人非疑古人是也。李致即中于福感寺请指骨。舍利获之。遂着碑书。十僧称为高僧。上石□之甚也。皆琐细庸鄙之流。实误前德也)或世寡贤良。或搜核不精也。夫财食足以聚徒。谄佞足以结纳。矫饰足以延誉哉。此其欲传于后裔者。适足以诱滥也。夫有居乡为乡豪重。在邑为邑尹重。居州为州尊重。十室之门十室请舍。十聚之家十聚请馈。而或未足言也。当称彼重者。何人焉何故焉(仲尼云。乡人皆好之必察焉。乡人皆恶之必察焉)其或小人便佞也。求矛也。则振达矣。君子廉毅也德义也。则沦胥矣(小人道长。则君子道消也)而后生美其滥进修。芬芳之誉。匪计日月。求合于权利。忘辱殆己。狡谋奇虑。必取其合。既合矣。称某归依。某以为党以为援。以为捷径之路倍百直。诮彼简朴。不能进取者也(所谓诡情贼智也)梁宝唱撰名僧传。慧皎删而改之曰。高僧以为名者实之宾也。若实行潜光。高而不名。寡德适时。名而不高。名而不高非所纪也。而皎公可谓释氏之良史也。异说云。将死之人。寂无所见。是谓至道。不由险畏。若睹佛来。以相为魔。心之取矣。其何免哉。讥者曰。是夫也(此乃匹夫之见尔)未曰司契者也。夫死者形离神越。乐消苦会。适长昏之域。蹈无畔之乡。不瞩圣仪。悲焉莫救(莫无也)故西域临终之人。铮然金奏。不俟于春容矣(西国临终。必令击钟。云苦趣灭也。今此土亦然也。春容徐徐声也)异彼澄想去乱而魂有所归矣。又以幡系像。手令其执之。示往生之相也。其有夙修三福。遐其后报。金容华目。琼台授手。笙镛间和。法诵穷年。实法王之大赉(皆净土之相也)蠲有苦于天下也。讟为魔者。盖魔由己耳。然法无所取。实定用之忘照(根本定心照境之时。不着能所取相是也)非死者之昧心。何捃彼而与此同辰而语哉(非可将证理之真心而欲同将死之昏识也)。

北山录卷第六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七

(□□□诸定举之。地大震动。带犹着地。佛云。舍利禅定。日连尚不识其名也)富楼那□闻智慧居弟子上而以说法知也(富楼那弥多罗尼子也。此云满慈子。从母彰名。满慈母姓名也)大迦叶为法冢嗣。而独誉头陀(饮光迦叶□□男也。王舍城人。弃荣贵□□□乞食自资。修头陀行)舍利目连□为阿毗昙。而迦旃延专论义之号也(阿毗昙。此云无对法。郎论藏也。目连舍利俱造此论。而迦旃延称论议第一。亦云。迦多演此云翦剃种。上古有仙。山中既久发长无人剃。婆罗门法。污人不剃发。有一仙为剃发诸仙愿护得道。尔来号剃发种。尊者即其后也)此大圣之弘旨。非余之所不兼焉(以专美者见称)然于其间或劝或沮。皆有为而言之矣。故劫宾那独穷历象(劫宾那。此云房宿。盖因感之而生。故晓历象)首笼那迥然精进(则亿耳比丘也。生平已来。足不履地。出家后日夜行道。足下血流。佛为说弹琴喻。须令急慢得所因证果也)至于五百。若以一行求之则无不居甲而非乙也。其若孔门三千升堂。入室者七十二人。举以四科十哲。虽曾参不标德行而见称孝悌(德行.政事.文学.言语.四科也。颜回.闵损.冉雍.言偃.卜商.冉耕.仲由.冉有.宰我.子贡。为十哲。曾参不预)左氏不登文学而腾翰国史(不预十哲而着左传左丘明亦孔子弟子)礼经三百威仪三千唯公西赤之卓立(公西赤。字子华有容仪。孔子云。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故二宗风教玄符于抑扬也。昔者赞大迦叶即曰同一解脱。讥舍利弗即曰所不能知(法华经。假使诸比丘充满十方界。皆如舍利弗亦所不能知)十方刹土靡不清净。独赞无量寿国。诸尊大士普蕴慈悲。但显观自在力。雪山大士睹相知终(佛在俱尸入灭。大迦叶住在雪山。见地大动。又睹光明。知此必是如来终也。遂来赴会所)假名菩萨闻说常住。盖非所益而不善其事。非可久而不宣其教(假名初发心也。闻佛说久住世间无益。涅槃云。后三月当入涅槃。遂生悲泣。法华经云。若佛久住于世。薄德之人不种善根也)其传法之人所未得者。难在此矣夫。执文以定义。义归壅也。赜义以乖文。文将害也(离文穿凿为害文也)或学博而理不能精。或心知而口不能辩。此二者诚则有焉(盖无求备于一人也)然所说经皆称第一。固有旨矣。夫俞扁之于患者(史记。俞附扁鹊皆古之良医)阴惨焉桂椒之良也(阴惨冷桂椒热故为良)阳躁焉冰雪之良也(阳躁热冰冷故为良)而法大医王慜有区之庶类(佛为大医王)以般若破名相。以法华会三乘。以金光致哀忏。各有所的而不居其次也(金刚经以破相称最上第一。法华经以会羊鹿中小三乘归大白牛之车为第一。金光明经据信相菩萨忏悔一切罪障第一也)而经言。国君失道玉烛不调(四时和谓之玉烛)风雨不时疾疫是兴者。盖警诫之辞耳(如仁王经.金光明经等。警动也。诫约也)夫王者以风化于下。其风若昏。人变于恶。德薄祸重。安得大康。故歼其人。罔与守邦。则禄位之亡。如岻之颓(歼殄也。罔无也。岻山名。君若无道。天降殃祸。殄其贤良忠臣。国坏如山之颓)斯大圣婉而成章矣。然于教中亦有言似而意非者。如燕居三月。敕一切不得见。唯除一供养人(佛之安闲而处。先敕不许杂人相见)有和先比丘。与六十头陀行者(不受请。常乞食。止山上。着獘衣。树下坐。日一食。唯三衣。恒坐不卧。视死人。不食肉。如比皆头陀行)直入见佛。佛觉少欲而称叹之。其非少欲者乃悟是燕坐也。由吾曹也。相率如和先乃得见佛也(和先因少欲见佛。多欲者乃相率而少欲)昔说九部经。美化城之居。居而无实。会至宝所(佛说中小之教。谓之权设。如人欲至宝所。中路心退。导师乃于中化作一灭。权言宝所。候憩息方言是权。引之更进宝所。九部小乘教)于言如同。其意常不同也。有言乖而旨和如教诫经。比丘不袒。大圣贻其责也。城喻经。既袒不通肩。又责之也(袒谓露膊。通肩两膊俱覆。且非袒也)鹙子以正言。似反取舍未谕(未知可执)佛言行供养袒也。作福田不应袒也。所贵善时。非坚白之可离(取舍适时。进退从权。非如磨而不磷方日坚乎。涅而不淄方日白乎)尝告频婆娑罗王曰。勿纵恶比丘令僧田芜秽其罪甚于剜大千眼(王舍城主)有时以破戒比丘如萎薝卜王官素服勿得刑罚(遗教经云。薝卜花虽萎。犹胜诸余花。破戒诸比丘。犹胜诸外道。又云。我诸比丘若犯王法。或杀或打。若剥袈裟逼令还俗。若驱出国。如生剥三百头牛。其罪尚轻)盖由仁王过仁。使愚者恣慝(慝恶也)恶王过恶。使人枉滥虑失其中设两经以防损也。戒经。始命展转相谏。终命但自观身(戒经。僧残有三谏之文。七佛戒又云。但自观身行莫观作不作)盖为直己而不能直人者。制使胥谏也。伐善而好讼过者。制令退省诸已也。有事隐而言实。如憍梵波提。堕数粒粟。而五百世为牛。彼当更有牛业。而但彰乎一事也(即牛呞比丘。过去世摘一茎禾堕数粒粟。五百世作牛蹄牛口。佛恐世人讥之。遂令长居三十三天)阿那律施一食。而九十一劫受人天乐(此云无灭。天眼第一)彼以善缘相资。成于多劫。然由肇自一食。隐末而称本也。如世称富者。食一金钱。彼始以一金钱。而后成于富者也。夫同跻十号何则强劣而称拜者益有丰寡耶(同以十号成佛称礼于有见获益不同也)盖举一时一行。而示乎不一之缘也(若西方偏于接引。药师偏于救患等)有理非而言过。如饮酒捉宝。定非沙门(戒经所禁)记提婆达一劫入地狱(提婆达造五逆入地狱一劫)重心害蚁。罪重杀人(如特起上品瞋心害蚁。重于误意杀人)。虽于事则微。而缘情则极。皆圣人至责之词也。故经云。我说须陀洹人得成佛。汝不解我意(据回心修行说)我说不成佛汝亦不解我意也(据定性灰身未回心者说)夫皇圣照机。卷舒无必(必专必也)有以教起从人。故前说人天。后以谛缘而损之也(人天谓五戒十善等。谛谓四谛也。缘谓十二缘生也)前说谛缘。后以一乘而损之也(令舍羊鹿趣大白牛)损至无损乃归。曰大道有以教不从人。如华严前会。小圣在席。视听之所昧塞也(初八会。虽小圣在席。而不见不闻。盖非其境。至第九会。方见闻也)有以人不从教。如初转法轮。十二亿众发无上道意(佛初成道。谓提谓长者说法。有十二亿众得无生法忍)摄末归本。无量人天得法眼净。夫如是不钩深不达矣。昔仲尼修春秋陈褒贬。而游夏之徒莫敢措以一词。岂不以智不及乎。至若问仁问政闻斯行。诸所问是一。所告不同(如论语)虽万流俱润。而不滓其源也。故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有义不必信。可审覆之也)昔大菽氏(目乾连也上。古有仙。居山寂处。常采菉豆而食。因以为姓。曰采菽氏。尊者之母是其族也)记七日后雨(记七日当雨而不雨。则目连观不细也)牸牛白犊终用克爽(又记。婆罗门家牸牛生犊。额白而尾白。此皆目连之粗心也)五百无学。同以天眼讨论天地。皆二三其说。盖分理事亦或乖也。夫十二分教。如昼夜有时。寒暑有月。医药味分。阙则寡力。多则无要(已上皆不可阙法亦如是)婆沙谓如三周偱历四圣谛数。若论之不极也(三周数四谛谓减缘减行观也)夫大乘我不障小果。彼犊子众(上古有仙。染牸而生。故谓犊子部)或执之。而人皆谓随眠性我。吾弗信也。故天亲造对法论。所宗有二。盖不以一宗为尽善之门矣(天亲本在有部宗出家。说义多宗经部也)法胜造毗昙心论云。若生诸烦恼是圣说有漏。达磨多罗谓其生字滥于灭道。乃别制杂毗昙心论云。若增诸烦恼是圣说有漏也。无著造般若论。天亲二之(无著菩萨造金刚般若论。天亲菩萨亦造故云二也)以伯仲以师资以行位。天亲俱弗先也(无著.天亲.师子觉.三兄弟也。北天竺留娄沙富罗国人。此云丈夫土。是天帝战修罗处也。俱在萨婆多出家。无著先悟大乘。往兜率宫请弥勒说瑜伽。后劝天亲令悟大乘也)所不然者。止以无著智障未除。而挝不及于马腹。尺有短于寸者也(智障所知障也。左传云。虽鞭之长不及。马腹也。喻无著虽造论犹有所不到)清辩与诸徒。誓于修罗窟俟龙华成道。方拟问津焉。谓今弥勒未是遍知也(清辩菩萨以芥子击修罗窟。隐候弥勒佛下生。将问不决之事。今弥勒菩萨未是至圣者也)后德光假龙军而得见所不致拜。又索之以形仪焉(得至兜率见弥勒不礼以其作天人相也)先是中土未有泥洹常住之说。但言寿命长远而已。远公叹曰。佛是至极。至极则无变。无变之理岂有穷耶。遂着法性论(庐山远也)罗什见曰。边国人未有经。便闇与理合。岂不妙哉。竺道生讲泥洹经。谓一阐提人皆得成佛旧学以为邪说。摈之投于虎丘。寻往庐山。洎大本经至。果与玄契(泥洹经说。有一类阐提无种性终不成佛。及涅槃后分经至。一切众生皆得成佛。果符生公之义也)生乃登法座。论义数番。麈尾纷然而坠。隐机顺化。生昔不死有待故也(大本经未至。生故待之。今既至乃卒。时人号之忍死生也)生今之死待竟故也。向无生公落诠之知。则昭昭佛性隐。于无知之辈矣。国初玄奘至西域。以花请观自在像曰。若一切众生实有佛性。惟所散花挂菩萨颈。乃辄如其愿。今谓。若使奘有生公之知。则不应有是祝也。傥祝之不吉。将不信乎。夫卜者决犹预定嫌疑。不疑何卜。易云。中心疑者其词枝。奘非其枝乎(校散也。奘公不合有疑散之道)若为物而然者。盖是导物为疑。乃携人之心矣(奘本不疑。恐后人疑。故示此以导之也。携离散也。内堕散后来之疑心也)昙延撰涅槃疏。虑匪叶于圣衷。置疏于舍利塔前。焚香请征验其疏。与舍利放光。通三昼夜联照不绝。而净影之徒未之允也。长已所制终于并驱。夫望舒既御不假载燧(望舒月光也。月光既出。行者不假执炬)翳号既族宁期私洒(翳号云雷也。云雷既布。甘泽普滋也)而阖户之家华釭特举(月影虽流兰釭尚照)营圃之叟绠[午/止]自溉(芸蔬不可不灌)良以。遐光不烛隩。骤雨不滋本。各惟所利为美故也。议者以远则文句惬当。延则标举宏赡。学者弹其美。该善而求诸不以感灵。得延而废远也(弹?也。北远与昙延俱。着涅槃经疏。延则文词博赡。远则言旨简当。后多传远疏。不以延疏。有放光之灵故也)故古云。虽有挈瓶之智。而守不假器(杜预云。挈瓶小智也。虽小智所守不可假人也)其在法义匠焉。今有行事。皆尚中天为美。梵语皆以新经为正。详夫。五天诸国王制各异。况年世今古风俗治乱。原夫。大圣随其至邦。因事演教。岂得同其律度一彼量衡(量斗也衡称也)故由旬俱卢舍。远近殊说(八俱卢舍为一由旬。或云十六里。或四十里。远近不同也)安居置闰。延促多类(安居有七。前安居四月十六日。中安居十七至五月十五日。后安居五月十六日。分四心念对首忘成及界。及界有四。一足及界。二足及界。一足及蓝。二足及蓝。并前为七也。于五众比丘.比丘尼.式叉.沙弥.沙弥尼。前安居五七三十五。后亦三十五。成七十。中安居只有心念对首二二五十也。共成八十。安居心念谓独住无人作法也。对首如常忘成偶忘至十七日欲明方记亦成安居。中安居一月故无此也。及界等。谓从外来。未明至寺一足入亦得也)而往者未应遍睹来者何无寡知奈何欲以中天一世定圣人万方千古之教欤。经曰。若人生百岁不解生灭法。不如生一日而得解了之时。有比丘承师误训诵云。若人生百岁不识水老鹤不如生一日而得睹见之。阿难闻而歔欷往正彼师竟不令改党之由矣。夫师者莫大于佛后之学者。各师其师不承佛为师。故有采相似之言逗未济之俗。祛经像传自性曰。吾宗教焉(若言句之士也)其释说之家。皆检以疏论。发词断理。曾不用经。通练其事曰。吾受之于吾师也(谓讲说之家)夫师者可因之学。非守其所学(发明在师。变通由已)章疏可用之为筌罤。非可守其筌罤(筌取鱼器。罤取免器)以滞学封文有至于□者(不以文害意)夫陪臣忠于诸侯。而不信于天子。则王化?矣。家老忠于大夫。而不信于诸侯。则公室危矣(其由舍经文而执章疏也)故党者害上也。而彼非仁知其党也。但严爱保乎其间。利誉存乎其中。损党则所得不在已矣。昔调达五邪陷于炽火(调达以五逆入于地狱也)西域犹有行其教者。岂非海上有酷齃(腋下恶气。今谓之鸦臭)犹不独处。诚有慕类者焉(人各有党也)夫君子祇祇庸庸(祇敬也。庸用也)小人仇善。固党甚矣(嫉善朋恶之道也)相夫。今世皆隐其不能而诈其能。恶胜已而好不及已。夫逞于不及已者。若夸玄黄于瞽。玩宫征于聋。徒尔为也。若以离娄视师旷听(离娄百步视秋毫。师旷闻声知兴废)则彼有所详。吾得尽矣。故其高议奇谈必若凿闇开牖。会有所见。至若褒贬不佞崇替克显(崇重替废也。褒贬不徇于世。可谓君子也)举世然之。或谓之不然。举世不然之。或谓之然(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如卫灵公昏慝也。仲尼以为贤君。任智授能。不亡社稷也(昏暗慝恶也。灵公虽无道而不亡者。王孙贾治军。旅祝䰿治宗庙。仲叔圉治宾客故也以其用人夫子称之)臧文仲渊慧也。仲尼以为不贤。不仁不智。两至乎三也(臧文仲有三不仁。下展禽。纵逆祀。妾织蒲。三不智。废六关。祀爰鶋。作虚器)管氏九合为功。降为小器(辅桓公不至王道。而以霸术故小之也)子贡为鲁君堕玉黜为不幸(鲁定公十五年。邾隐公来朝执玉高其容仰。定公受王毕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此二君皆有死亡焉。此年定公薨。鲁哀七年邾子出奔。皆如其言)是以口为词圃。心为智府。园不德之䉉棱(䉉方也。棱角也。有智者能圆之)发沈善之辉华。方可谓之人伦鞶鉴矣(鞶鉴镜也)今者一夫谬非和者万计。一夫猥誉和者亦万计(随流逐块者众也)唯唯然都不知所以善恶也。其有鄙争好胜之门。自不隐括其愚驰突击搏(以所习为矛楯。以同侣为勍敌)若旝投于石(旝者。以木引石。用击敌人。若今之?槔。所谓抛是也)以为能掩敌疆场(音易。边界之地)莫有攸忌于所不与者。则奔啮踶蹋而可畏也(朋党宗徒互生毁灭。所谓恶之欲其死也)夫弘艺者不必诫。精识者难为合。弘则时不为要。精乃人恶其察(有高人之行者。故见诽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傲于人)但不可以其然而不为之然也。今翾尔学徒(翾小飞之类)于疏论禅法。皆劣他优已。以已所未闻谓人之未闻。以己所未知谓人之未知。曾不参较众匠决其所专。是以微善所习而愚所不习。顾其器则满无以加也(笼罗于鄙俚之徒鼓扇向庸愚之内)夫梦者觉乃知是梦。迷者悟乃知是迷。向使正处。迷梦之间。人谓迷梦者。彼必诟咤矣(诟咤怒骂也)观乎往所制撰者。鲜有正于名理。如续高僧传云。鹦鹉死云灭度。道法徂世称定中坐化(一切定心无有死生)什公诔言薨(天子日崩。如天地崩坏也。诸侯曰薨。如山摧之声也。今或以什公比诸侯也)玄奘大舍忏。谓之舍堕(堕罪名也。谓三十尼萨耆也。如畜长衣。十日应两人对手假舍谓之舍。若过十日不舍。则结尼萨耆罪。谓之堕。故日舍堕。今舍财忏罪。但可云舍忏也)盖流俗浅误。不忌之谈也。仲尼云。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苟且也)故卫君待子而为政。子曰必也正名乎(卫灵公召夫子。子路问。夫子若至卫将何先行。子云。先正百物之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灵干讲华严经。作华藏观。临终天乐来迎。干辞不欲往。俄见大水弥漫坐莲华中。彼传者若不达。夫天宫亦在乎华藏也(说者意云。灵干不欲生天。要生诸佛土。则不达华藏包含法界岂无诸天乎。盖传者谬也)昙荣有僧行道见光中七佛。告云。是贤劫普明佛。今以百劫修相好。真化求之。如实未得矣(十地满心金刚定后。方百劫修相好。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化行等。若是真身。岂容凡见。若是化身。安能修相好也)夫事不足纪。言不为典。何烦简牍耶(事非稽古何足编传)。是以大辩无言。言则导意。意必有归。故洞微而语要。尽词而旨密。于其诬则不书(如续传序。法进作水观。家人取柴。见绳床上有好清水。拾二石子安之。进暮还觉背痛等。此乃谬之甚也。且作观是独影坟唯假想。若令别人见则属性境。此乃宣公孟浪之谈也)振世必纪。是谓彝准。于儒老亦然哉。若乃评今古谛否臧。不可以尊严称。不可以卑辱废。不可以亲厚党。不可以嫌隙颇(夫为史笔。一曰才。二曰学。三曰断。自非董孤南史之流。莫当此任也)彼鲁之三桓(季孙仲孙。叔孙。皆鲁桓公之后)识岂齐于颜闵汉之七贵(金张之族。七代贵盛也。左思云。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才岂出于扬马(扬雄。字子云。着大玄经。法言。方言等。司马相如。字长卿。着封禅文文赋等)有子视桐棺四寸知死不欲速朽卜商引诗人兴咏发起予之叹(子曰。起予者商也)自金言遐萃。缀述多门。广本略本。名义不同。单译重译。有无差异(藏经有一译谓之单。二三已上谓之重译也)故大圣俾依义不依语。此先见之着也。佛有八音四辩(八音。一清净音。二柔软音。三和适音。四谛了音。五不女音。六不误音。七深远音。八不竭音。四辩者。一法无碍辩。二词无碍辩。三义无碍辩。四总持无碍辩)超乎群有。睿心冲照。灵诰真雅。而译者率情浅易。章句漏慢。致使搢绅缝掖(搢扱笏也。绅大带也。缝掖大袖儒服也)相顾意有所非也(以其词非典雅。如安世高)其间则有采摭坟素。雕琢文字。语过涉俗(如竺法护支谦等所译经。文全如著述之体)理乖精密。尤失圣人之格言也。难乎哉。古今宣译。咸推什公门下。质文繁简。雅得其所。开卷属耳。泠然古风。尝致意于译者。为就梵本。为就刊削乎。如法华法师品。罗什不载其首。普门品。阇那续出其末(此妙法华经文少正法华与添品文具足也)。其间亦有误为文者。如真谛翻俱舍。云见法有非得。玄奘出婆沙。加一十六字(大毗婆沙。只于真谛三藏所译俱舍上。加其文一十六字也)是知。不刊之言。彼所未契也。道安以三不易五过失。详评翻译。妙尽枢细(盖以梵文难晓。圣意深远。词旨雅当。是为不易也。不善圣旨。章句漏失。言词芜秽。是为过也)后世不能研究其旨。宝为衡度以为词不由中瞠若不闻也(瞠直视貌也。以古译经文不润。遂不能讨究。瞢然无所悟解也。如安世高所译者也)且儒为此方之教。自科斗为二篆(古有科斗书。后有大篆小篆也。周宣王太史史籀造大篆。秦李斯等造小篆。程邈造隶书等也)篆变为隶。又经秦灭文或舛阙(始皇三十三年。因诸生各论秦事。丞相李斯奏。乃焚书坑儒。灭先代典籍)三皇五帝取舍异说(或云。三皇谓天皇地皇人皇。或云伏牺神农黄帝。五帝少昊颛顼帝喾尧舜也)鲁论齐论。篇次何定(鲁论二十篇。齐论二十二篇。其间又次第不同也)礼记之与春秋。哀公诔孔丘。增减孰是(孔丘卒。鲁哀公诔之。礼传其文互差也)家语之与檀弓。仲尼授琴侃侃切切。其文岂同(既祥而琴。礼记家语其文不同也)故孟庄所领。亡言取意(孟轲。字子舆。著书十四篇。庄周著书十卷。皆是寓言立意。不可执文质义也)马郑所注。文字互改(马融。字季长。北海人。郑玄。字康成。亦北海人。并注诗礼论语。皆有不同也)况五天异语。诸部宗乖(有六宗一十部不同。又大小乘空性各别也)屡遭无道(周魏毁灭)泾渭难别。译梵为汉。其可一乎。夫以[遾-巫+手]击钟([篷-夆+手]小竹也)不尽其响。以管窥天不达其畔。以凡达圣曷昭其奥。然不得不就[遾-巫+手]之力听其和。偱管之涯察其畔。竭凡之虑精其理。而传法之士恶纰缪之所以深者。盖以谅至道不笃之人也(睹文籍之浩博见诸本之异同怯而不究者。此学者之弊也)彼以瑶轴绲縢(绲带也。縢缄也。所谓击经者也)出自金口为文定矣。玩?琢者为其经典过。贬讨论者为世智辩聪(此乃传心之士。以讲解者为耽味经典之过。讨论者有世智辩聪之患也)仲尼曰。君子以其所不能畏人(以自不能而敬能者)小人以其所不能不信人(自既无能。而又不重人之所解)故君子长人之才。小人抑人取胜。而世有隐瑕匿疣。饰智笼鄙。盗玄匠之虚誉。秘昏情以自誷(本非蕴识。便称师匠。情多罔冒。每畏征研也)特不知渴极则饮多。疑深则悟远。彼僣夫也(所谓僣易之夫也)或曰。抉前贤之点。则物无疵于教乎(以直诠真理于物不滞。以此斥前贤也)日不然也。神农辩百草。非欲进人于毒药。歧伯议针石。非谓败人于五藏也(佛说经非欲坠人也)岂南华[后-口+十]姬孔。则家家无六典(庄周非于周公孔子。六经岂不行哉)班书评马史。则家家无史记乎(班固汉书非马迁史记)昔天亲造俱舍。众贤撰雹而非之。天亲改题为顺正理。二论俱弘。使夫来者核直祛蒙辩精粗而取舍也(天亲菩萨造俱舍论。众贤论师造俱舍雹以摧之。如雨雹摧苗也。往攻天亲。天亲皆避之。乃寄呈所造论。天亲览之并顺已义。因改为顺正理论也)。

报应验第十二(明善恶之业报应不昧也)

为善天降之百祥。辅德也(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为不善天降之百殃。纠淫也(淫过也。天者福善祸淫)故顺理焉异类生爱。而况圣贤乎(如龙神钦伏等)逆理焉至亲交兵。而况于鬼神乎。庄子云。为不善于显明之中人得而诛之。为不善于幽闇之中鬼得而诛之。诗云。下民之[薜/女]。匪降自天。言由己也(祸本无门惟人自召)仲尼谓哀公曰。存亡祸福在己而已矣。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西域阿育王孙弗沙蜜多。下庭议曰。吾如何垂名于不朽。群臣曰。当如先王建八万四千塔。不然反之。名虽好恶俱不朽也。王曰。我无威德以绍先王。当建后议。遂乃侮皇祖之训。?彝伦之纪(彝常伦理也。帝王日用常行之理也)焚法垢(音备)塔虔刘释众(䖍刘杀也)天愁人怨。靡奈其酷。虽有圣贤。不能违之。登彼南山。自求免害。息心之侣。血流成川(残杀道人)枭首务赏。府无虚日。征赋由之竭矣(购有获僧首级者赏之也)王益其怒。更施歼虐。率师至佛牙塔。死于颓山之下。汉桓灵世。范金为佛像。遭国乱流坠荒瘗。吴孙皓使卫兵治禁园。其有得者令置溷所。四月八日溺其头(小便也)曰。为尔灌顶。君臣相与笑乐。俄尔遍体隆肿。隐处尤痛。毒痡五内。哀声外扬。使卜觋。咸以坐犯大神。皓乃遍走群望有加而无瘳。宫人信佛者谓是佛也。皓乃迎像沐浴。夙夜夤畏(夤敬也)稽颡叩箦(箦床板颡额也。谓以额扣床也)陈罪责己。左右闻之。恻伤流涕。有顷疾间(小差)笃洁斋戒。后乃豫焉。伪夏赫连勃勃匈奴也。据朔漠。龙旌帝服。尊高己德。昧乎圣人之道。曰勃者佛也。吾为佛也。陈圣像于后坐。令沙门朝集为已致拜。天罚有罪。迅雷震而死也。故雷者灵物。凭阳气以作威者也(王充论云。雷是阴阳之气相攻射而击损物。故阳气极而生光等。然雷有神。为天之使。护净嫉恶者也。凭阳气而行。依云雨而动。冬则藏蛰。以阳气收藏故也)夫阴阳之气。舒则安而静。蓄则蒸而怒。有时嫉恶而震于土木。以警戒于人民。于其不忌则肆乎害也(肆放忌畏也。若于事无所畏忌。必速其害也)宋谢晦镇荆州。患沙门僧昌于城内立塔。湫隘雉堞(音牒)躬役介夫。厚劳酒食。令肆其武勇。严鼓戒威。莫敢不前。撞击堕(徒可反)坏(堕崩落也。又作褫。坏音怪。故坏也。无损而特毁之也)龛像摧陨。欻有暴风。连天云雾作昏骁烈为之胆寒。晦蒙被尘土。以手拭去。肤随指落。溃烂疮痍。体无貌肌。竟以反而族诛也(谢晦。字宣明。陈郡阳夏人。美风姿。善谈笑。宋文帝时。为领军将军荆州牧反召檀道济讨之。兵滨擒送邺都斩于都市。周世宗。柴氏。以镇州大悲菩萨销铸为周通元宝钱。后支体溃烂而崩。此亦其类也)故为罪大者为天下不吊(吊恤也)始济其力将溢其祸。祸极则革之矣。初沙门法敏苦谏不纳(谏谢晦也)其后为之着显验论。魏太武以穹庐之胄(穹庐蕃帐)因藉时运。奄有河洛(其本居鲜卑山下世为君长。称拓拔氏。晋武时渐通中国。至怀敏为刘曜所害。初都云中。后迁平城。又移邺。至孝文帝迁河洛。遂改姓元氏也)崔皓执政愬(音素)缁衣于太武曰。佛化无益。有伤人民。不若黜废。为国之大利也。他日凶谋既进。诏始诛长安沙门。焚破经像。唯留台下四方如长安。异岁有后命所在有图像沙门一切并除。自是不稔。崔皓轘(音患)其尸(轘车制也前文已解)太武遘厉疾。而法令宽弛(弛纵也)既绝又复也(至文成复兴)夫治国者。以大臣为股肱。以嬖臣为耳目(幸而获宠曰嬖)未有支窍邪而身不残瘵。悲夫大命未倾。曾莫始悟。既倾而悟。方迷何别(倾危莫无也。始先方正也。至危而悟。与正而迷何别。唐武宗会昌五年。沙汰毁灭至六年。遍体恶疮而崩。先是李德裕陈谋。后宣宗贬崖州而卒也)然有践崔氏。太武兴于无益之论(杜光庭造无佛论。竟以双瞽而卒也)其意以畋猎饮酒声色台榭。克丧于家邦(只以此等为丧家邦。不以毁废为丧。而便为之无益)而始为之益乎。曾子曰。人之好善。福虽未至。去祸远矣。人之为恶。凶虽未至。去祸近矣。汉东平王曰。为善最乐。晋乐广曰。名教中自有乐事。凡此至言。未尝非益。但非下士之所知也。嗟乃世无贤直使崔也。始纵皓妻郭氏诵般若经。皓取经灰之于厕。至是将刑槛车送城南。卫士十人。行溲其上(溲旋溺也)呼声嗷嗷。曰斯投经之报也(出卢求金刚经验也)论曰。邪见轻者。将死续善。善斯续矣(善者净信心也。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缘力断善者生地狱时续。因力断善者死地狱时续)西域无垢称论师。适众贤塔前。告于幽灵。矢毁大乘(矢誓也)破天亲论。言讫心狂舌出。于所终地。忽然而陷其坑。逮于今见者惴惴然(惴惴惧也)孰能无伤乎。沙门惠眺究小乘学。声流江汉。闻像王哲讲三论。谤言。三论明空。讲者着空。寻则舌挺三尺。耳鼻洒血。精诚号悔七日。乃复有安慧。则晋永嘉中于洛阳以黄缣手写大品一部为一卷凡十本。周仲智妻胡母氏(复姓)持一本过江陵。为邻火所逮。不遑取经。唯悲泣若疾火熸。于煨烬中得经。无一字亏损。崇邪者崩首而信。此经至梁武世犹藏于御阁。侯景之乱也亡所在矣。宋北本涅槃经(沮渠蒙逊译也)创行南土。慧严.慧观.谢灵运。以其品疏词野。依泥洹本共加润色。删削解脱(即南本涅槃经)。严夜梦神人铠仗惋赫色高声励将讨其罪。乃惊悟而起悸(葵季反)汗恍惚。聚族会论。欲追复前本。识者止之曰。此盖为欲诫后人耳。必若苟违。何容即时方感。严他日又梦曰。君以弘经精至。后必当见佛也。晋末洪豫铸丈六像。未及开摸。会铜禁甚严。宋武时为相国。豫坐系丞相府诵观音经。梦像摩其顶问怖不。豫曰。自念必死。安得不怖。睹像胸前。铜色燋沸。殆临刑。会监官牛奔车坏。更克日。有令从彭城来。原豫之罪(彭城宋武也原赦也)比开摸像胸如所梦焉(比及也。燋沸也)东魏高欢为丞相。有孙敬德者。兵家役人也。戍于边镇。造石观音像。至诚无二。后敬德为他罪所累置死刑。既迫于刑期。爽旦有僧告之曰。吾以经授汝。至日午但诵满千遍则免矣。口受讫失僧所在。敬德念罹身祸。诚诵弗懈。才毕其数。法官行刑。举刃皆折。但闻硁然。如触石之响。敬德被鞠(鞠穷问也)曰无乃像应欤。公传往验之。其颈果有数迹。高氏录其经。而题之曰高王观世音经也。孙卿云。报应之势。各以类至。言可信矣。故古者旌德以沮恶。宣祸以弘善。使人不以恶为无伤而不去。不以善为无益而不为也。但业理在徐疾(顺生顺后为徐顺现为疾也)报应期乎远近。情虑生于笃薄。损益差于轻重。而吉凶之数属若影响。故天网疏而不漏。阴府幽而甚明。于公高门而待封(于公定国致仕高其门谓人曰。吾曾掌狱无私。子孙必显达)严母扫墓而待诛(严延年为河南尹酷法。其母日扫墓曰。我子酷法。吾将待其诛也)岂谬也哉。人亦有言曰。种植不见其长。有时而大砥砺。莫睹其亏终消厥厚是也(砥砺磨石也。人之为行。必自有报。善恶相符。犹如影响)。

北山录卷第七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八

论业理第十三(三世行支曰业征索求理白论)

觉皇有业智力(佛有无漏净业。八识四智等。又示相门中有九业报。一梵志女孙陀利谤佛。二旃遮婆女系木杅谤佛怀妊。三提婆达多推山厌佛。四迸木枪刺佛足。五琉璃王害释种佛亦头痛。六受阿耆达多婆罗门请佛九十日食马麦。七冷风动佛背痛入六年苦行。九入婆罗聚落乞食空钵而回。又冬至前后八日夜寒索衣。又患热令阿难在后执扇等)哀哉有生貌异音殊苦乐愚智尊卑寿夭。故大昭业理。用启人惑(良由起异类见。造异类业受异类报也)小圣之所不及。况非圣者乎。而有诪张忿懫者(诪张诳也。忿质怒也)自谓得一之见人莫吾之若也所谓命矣。非业之由也(有一类背悷之。徒不信业报。皆言天命者也)礼曰。天命之谓性。得之自是。不得之自是。以听天命(外典称业为天命。子云。命矣。夫修短之性命。皆自是天之所注也)仲尼曰。道之将行也欤命也。道之将废也欤命也。公伯僚其如命何(公伯僚鲁人毁仲尼于叔孙武叔夫子故有是言也)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死生总报业。富贵别报业)鲁公欲见孟子(鲁平公将见孟轲。以其贤德故也)嬖人臧仓毁于公而止。孟子闻之曰。天也(孟子云。君不见我。自是天命未会。非臧仓能止)是知由业故不然矣(以缘业为天命也)且仁者克己。不仁者害人。仁者危甚累棋。不仁者安过覆盂(积善殃咎。若比干之徒。为恶谐偶。若曹操之类)祸福篾征。其在耳目。故唐虞圣德。但自一己(翼善传圣。曰尧以丹朱不肖而绝。仁圣盛明。曰舜以商均不嗣而绝也)厉幽昏淫。祚延七百(暴虐无亲曰厉。壅遏不通曰幽。皆周王也。虽昏犹延数世)三桓陵僭。世执鲁政(季孙上卿。叔孙中卿。孟孙下卿)夷吾匡辅。嗣绝齐史(夷吾齐管仲也。佐桓公九合诸侯。尊奖王室。齐国音无后嗣也)骚为天问(三闾大夫屈原也。着离骚经。故谓骚人有天问也)班赋通幽(班固。字孟坚。着通幽赋。伤贤良不用也。并在文选也)李推运命。其不为此欤(李萧远有运命论也)故金仙之门。其孰能辩之。由是群言师师。若妖厉凭舌(前有诪张之士述之。皆言是命。不是于业。后之承信。若巫觋之传妖厉也)使君子大人闻之。犹若投杼(曾参母织。有告参杀人。母初不信。再告。母疑。三告。母投杼而走。以参仁孝。报者不过三。母尚信之。今此不经之言。传者不过三。达人君子亦须信之。况余者)时袒右肩士。愀然不怿。徂履砺刃。将斩其疑(时有偏祖释子。洞明业理。睹其迷谬。遂砺智锋。将决其疑网也)曰若称命不称业。其蔽也固(蔽塞固执也)夫业者生乎运动者也(运动者即发行之谓也)动有违顺(善与善顺。恶与善违)成乎善恶(福业为善。非福为恶)善恶钟乎报施(施戒善相应。杀盗恶际会)然后有性命穷通生焉(于总报外有穷通。贫富修短聪暗端正丑陋。皆名别报业也)但机运之业。有于轻重。而性命之报。有于今后(顺现业名今重也。顺生顺后业名后则轻也)必若弗假乎业。而受命惟天。则何天道之赋命。而不均其厚薄(若人等皆由天命。何故其道不均)必若业唯运动。不能招命。则祭岂有福。暴岂有伤乎(今以宿行定招名业。善恶现感名命。若唯有业者则合宿缘。感无移改岂得现见。祭祀者获福。凶暴者受殃。皆非宿业所感也祀者但是冥助而已。凶暴者亦是顺现别报也)诗曰。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斯言何设欤(诗大雅旱麓之卒章也。旱山名。麓足也。取其不违先祖求福之道。回违也)然往世之业有定不定。而感今世性命有变不变(业于时报有定不定。性命有变不变。若顺现变为蛇等。别报则变。总报不变也)其业若定。所感之命确乎不改。其业若不定。而所感之命则可损益之耳(如凭善力转重令轻等恶亦如是)然今世之业有定不定。而令昔世所感性命有变不变。其业若定。能改昔因(如善业能改昔世之恶日)不定之命致有穷通(不定之命。谓别报也。本以恶故穷。今以善力改之故通也)其业若不定。则一乎否泰耳(谓不定能改也)夫舍利弗.阿那律。遇佛为法医。遇耆婆为世医而不蠲于宿瘵(瘵病也。如舍利弗血痢。良医云可食藕。乃令目连往漫陀罗池中取藕食之等。阿那律丧目等。皆宿业也)颜回.闵损。遇孔丘着德行。遇诸侯务贤智。而不去其贫夭。盖往世所感之命定也。故今世行善。不能益之也(颜回。字子渊。弟子鲁人也。颜路之子。家贫。三十早亡。闵损。字子骞亦鲁人。有孝行家贫。遭后母所苦。为李氏家费宰)跋难陀忮求而福盛(跋难陀比丘。富盛有金钱数亿也)阿育王酷恣而威强(育王杀戮无度。置地狱等。而威震海隅。遇沙门鞠多化之。建八万四千塔也)季氏出君死于牖下(季桓子逐出鲁昭公音死于干侯而摄祭祀终获死于鲁国)盗跖餔肠终于上寿(盗跖为贼。于东陵日杀行人。取心肝为餔。孔子不能化之。竟获其死也)盖往世所感之命定也。今世不善不能损之也(此以宿有善业现。恶不能掩之也)末利献食为国夫人(末利夫人。释官庶生极丑。父王不欲见。乃咨蹉供佛。念诵不暇。佛为见身。变获端严。波斯匿王取为夫人)舡板让死为海神授命(大庄严论说。有比丘。泛海遇风损舡。少年比丘获一舡板。见上座没。念云。佛今敬上座。遂以板让之。海神睹见欢喜。俱推出海而得存活也)赵盾愍于翳桑(赵宣子出见翳桑饿人问之。云不食三日矣。乃取食以饲之。后为晋灵嗾獒咬之。翳桑灵辄杀獒扶轮救之而出也)漂母哀于淮阴(淮阴侯韩信。未遇饥甚。见老母漂絮投之。母饷之。后佐汉封淮阴侯。母已死。开坟以千金投内也)皆今世善业之定也。往世之命不定。故能变衰从盛也(自末利已下。此顺现善业也)樵客指熊而臂落(经律异相云。有樵夫入山。值大雪寒极。白熊收入窟。至雪霁下山见猎人。刀引之示其熊处。举手指之。随指臂落也)比丘啖[夕/肉]而肠穿(有逐羊奔寺见比丘指示之乃杀之以䏑啖比丘食已䏑遍于皮下走穿肠而卒。出辩正论)里克见讨于弑君(晋献公宠孋姬。而逐群公子。杀申生太子立奚齐。里克杀之。国人又立卓子。克又杀之而迎夷吾立之。是为惠公。惠公至自秦。谓里克曰。子杀二君与一大夫。谓荀息也。乃自杀。即惠公讨之故也)张禄逞志于魏相(张禄。范睢也。与须贾入秦。秦悦之。须贾归谮之于魏齐。魏齐乃饮酒。次打之齿折。沈溷中活而奔秦。改称张禄。秦拜为相。后谋收魏。魏齐令须贾奉使禄。乃令须贾作驴。仍今取魏齐。魏齐出奔至死。竟丧于魏也)皆今世不善业之定也(此皆顺现业不善之报也)往世之命不定。故能化存为亡也(前世寿本未尽为今世业令尽而受现果故也)提婆达多害圣出足血(推山伤佛足)破僧伦必受泥犁之一劫。盖方生不善业之定也(亦顺现不善定业也)阿阇世弑父。见于佛。信于法。免无择之大苦(阿阇世王弑父频婆娑罗王。地狱苦见身患恶疮。归心告佛。佛以光照而疮愈。反为说法。免地狱之苦也。无择狱名。不择善恶故也)盖方生不善业之不定也(因忏悔而罪灭矣。此乃时报俱不定也)故颜闵之贫夭。酬往因之不善。其德行可为来生之善报。季跖之富寿。酬往因之善业。其逆暴可为来生之重苦。诚不足疑矣。夫不龟手药是一。而荣贱各异(龟皴坼也。有卖药以治之。所获甚少。南人鬻其方。归而献于君。值征所用。大得其禄也。出庄子)削诸侯地是一。而兴亡不同(秦始皇削夺诸侯地而不封。汉军入秦。无救者而亡也。丽食其见汉王劝令封诸侯地。及张良至。遽止之。于帐中借筋为筹画之言不可。遂不封。汉果兴也)实由机运有工拙。而性命有可易不可易也。故君子知运命之不可易。而乐天知命。小人不知则逾己躁动(不知道无以为君子)是以祸福安危居然可见矣。其有谓吉凶恒理由命不由运者。斯不足断矣(运有否泰吉凶山人者也)夫冬草覆而不死。何尝不由运乎(由运用而可免也)有以性能则命通由运不由命者。斯亦不足断矣(有便倚运动不信宿。业则亦不可也)夫寒木溉而不滋(滋润灌也。如古柏浇水。岂便滋茂。盖力坚故也)何尝不由命乎。夫两信完。方可谓之达奥。是以信有运则业之信矣。信有命则果之信矣(运乃业因。命则业果)信运命而不信业果者。何异闻朝三暮四则怒。闻朝四暮三则喜乎(庄子云。如云朝三暮四之言。众狙皆怒。却云朝四暮三。则众狙尽喜。而不知名异而事同者也)故此方先圣儒。虽不显言于业果。而阴以运命[阿-可+(止/少/馬)]之(骘定也。以运命暗定业理故也)名殊而义一耳。易曰。知几其神乎。庄氏云。万物出于几。阴符云。心生于几死于几(本作物见物而几生也。心能发几。目能见几。生死之心在于物。成败之几见于目也。张湛云。几者群有之始。动之所崇也)几者动之微。盖言于业运也。或曰业兴于动其报理均。曷有轻重定不定乎(所发业是同。何有轻重等受报不定者乎)曰。心有喜怒。事有恩酷(能发之心行有不同)故形不忍乎色。逞炮烙于心(纣之无道。改炮烙之刑。行刳斫之虐。此业之重也)而书云。宥过无大刑过无小(宥放也。不以罪大而不赦不以过小而不杀也)经云。为团铁小亦沉水。为钵铁大亦能浮。莫不以是(业虽重而悔猛亦免。业虽轻而不忏亦受)又若以三业三时合离为八(身口意单名离三业俱等名合离合二种兼三业三时为入三时三世也)兼之则重。差之则轻(三业同发名重。不同发名轻)轻则不定。重乃定矣。由是瓶沙馁于逆子(瓶沙即频婆娑罗王)释党死于凶王(琉璃王也)尧聪明而洪水(汤汤洪水荡荡怀山襄陵下民昏垫等)汤仁德而大旱(汤以仁德而有天下。七年大旱。祷于桑林等也)张毅.单豹.以养求生。俱不能生(齐人张毅者。畏慎之士也。见高门悬簿无不走也。年四十以内热之病而卒。此过之于躁滞外也。单豹者。鲁人。岩居饮水不与民共利。年七十而有婴儿之色。不幸遇饿虎食之。此滞于内也。豹养其内。虎食其外。毅养其外。病攻其内。俱求生不得生也)薄俱罗周后稷。不以养求生。俱反其生。盖运命之定也(薄俱罗。此云善容。曾施一诃梨勒。九十一劫不患头痛。遭后母方便杀之。经五难不死。出家后。目不视女人。身不入尼寺。不为女人说一句法。无忧王知其少欲。施其塔一金钱。涌地不受也。周后稷。帝喾之子。姜原所生。生而毛。遂弃之深山寒冰陋巷。三弃不死。因名弃。善播种仕尧。至十五代孙文王得天下)黑风飘而获济(有商人入海。遇黑风飘入罗刹鬼国。俱念佛而皆获免也)富罗正而长谢(有比丘。见轮王威势爱之。昼夜精勤求之。佛恐不得解脱。欲谢其千轮之福。乃为一正富罗。富罗矩靴轮王业谢也)桑谷匪殷宗之祸(殷太戊以伊尹子伊陟为相。桑谷共生于朝一且大拱惧而修德。桑谷死三年。重译而至者十六国。乃称中宗)荧惑退宋都之灾(火星见宋之分野。景公惧而修德。火星乃退三舍也)文王锡武王三龄(龄寿也。武王梦上帝之九龄文王赐之三龄故至九十三也)秦穆赦孟明再死。盖运命之不定也(秦将孟盟伐晋两度。过河不利。秦穆赦之。后焚舟而往晋不出。乃雪前耻而归)摭兹理例考之人事。岂云无业哉(此皆业理分明之事)其有恃重玄者。以为雁序。羽羔跪乳。乌黝鹇白。棘尖?方。兰馨莸臭。彼则自然之数也(此皆外道所计自然义故也)。岂由业乎。重空人抚衽告之曰。不然也。夫老圣云自然者其道也。至道与万物同体。故曰万物自然(万物与至道不即离)即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道者寂然无体也。神无方而易无体在阴以生在阳以成。故曰一阴一阳之谓也)庄氏云。在瓦砾在稊稗。非谓万物无因缘之义也(触目皆道故也)夫禀性命者。以业运为因缘(有情者。皆凭宿业熏习为因缘也)处外物者。以气数为因缘(无情者。凭根种为因。阴阳气数为缘也)故羔雁征之于业习(雁序羔跪皆由业习也)?棘求之于水土(假水土为增上缘也)乌反哺枭反噬。盖前生之行逆顺之余习也。橘荣南而枳蕃北。盖随风土之所变也(江南种之成橘。江北种之成枳也)夫水润下。火炎上。金从革。木曲直。土爰稼穑。水䶢。火苦。金辛。木酸。土甘。因五气成五质。播为五味。凝为五色流五音。然后错而杂之。刚柔强微。所禀有异。万象生焉。何异因缘之义乎(上皆洪范文义也)若又责以造化之本。阴阳何施。而孕育繁。委使玄黄异视宫微分听者。则其酷矣(若一一穷究。则其品类繁酷矣)夫万物始于太极。无因缘相构触类成象不生而生(万物本不生。缘会而生)生于不生(道本无生。万物凭之而生)阴阳无心(造之非我。理自玄应。故曰无心)天地无功(老子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宰(故云绝圣弃智大盗乃止掷玉毁珠小盗不起也)今古莫知梦幻之理。于焉得矣。故老氏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无名者。妙道之本。权舆天地也。有名者。滋生万物。故名曰母也)庄氏云。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文如海云。大块自然也。噫吐气貌也)由是。象帝之先。不可得而有始也。若又责以外物触气流形。内命亦何业之由者(外云如因无情击触。内命而起爱憎。岂是业耶)诚不足类也。夫外物无心。无心则业。内命怀情。怀情则业起。故飘瓦之与投瓦。俱及于人则有怒不怒也。何斯之无别乎(刘子云。飘瓦击人。虚舟触己。虽有忮心。而不怒者。以彼无情于击鲷也)或曰。善恶之业。报施必臻。故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何瞽生舜。舜生均。鲧生禹耶(瞽之顽而生舜圣。舜之圣而生均不肖。鲧之凶而生禹圣。此义何在)对曰。圣人举天理而立教。语其多而不语其少也。语其顺而不语其违也(圣人举庆善殃恶者。乃天地常理也。又言之则顺不可言善招恶岂导物乎)故公刘洎王季克生圣嗣。至于文王大造于周邦(周自后稷播种。德及黎民。公刘世守其官不窟迂西戎。至季历生圣子文王生武王。而得天下三十七帝八百余年。皆积善流庆之道故也)弗父何洎正考父克迈仁德。至仲尼光定文教(汤之后微子启封宋。至弗父何让位厉公。因赐孔姓。至正考父三命益恭世修仁德。至孔子蕴圣多能光显文教者也)是以考历象授人时者贞其所次式恒其纪(贞正式用也。历象日月五星为七政也)其或俶扰错乱变化为凶。祉诚则灾异也。若又或以声不代响。形不贸影(贸易也。形不能代易于影)安有祖考施而子孙当其报者(自作自受。各不相均)则义可得详焉。夫善恶以类相资而不相代。故先人以福施。后世以福继之。非无福者而为其子孙矣。先人以祸施。后世以祸继之。非无祸者而为其子孙矣。故龙与云合。虎与风合(龙吟则云起。虎啸则风生)铜山崩而景钟震(汉殿钟震。蜀铜山崩。似类相应也)葭灰消而月晕缺(淮南子云。随灰而月晕缺。注云。以取芦灰环月缺其一面。则月晕亦阙)盖应会之数矣(以类相感故也)。常俚以残淫[襄*ㄆ]寇。伤生破产。方谓身之罪也(常俚鄙俗也。[襄*ㄆ]寇盗劫也。则淫盗杀皆身业行也)訾言勃诈。凌犯君亲。方谓口之罪也(语集也)机虑无法。潜毒怀虐。方谓心之罪也(意业也)曾不知有百行乖仪。五常失守。处俗于忠孝不至。出家于慈悲不厚。衅生于微。积而成形。则为罪矣(水滴虽微渐盈大器)常俚以徇物捐躯。蹲膜擎跽(蹲膜礼拜擎合掌跪胡坐也)方谓身之福也。诵言讲法。悦人进己。方谓口之福也。爱恶绝向。忌克不入。方谓心之福也。曾不知手足之所措。词论之所及。念虑之所经。兴意介益。孚于惠心。省罪引慝(所谓忏悔也)则谓福矣。故五谷不易。其种百行。不反其报。仲尼庄生云夷齐仁而饿死(伯夷叔齐。辽东孤竹君之二子。父死让位归周。闻武王伐纣。叩马首而谏不从。乃隐首山之阳。不食周粟以至饿卒也)尾生信而溺死(尾生与女子约于桥下。未至而水爆涨生。恐失信不移而至溺死也)伍胥忠而伏剑死(伍员字子胥相吴谏夫差不纳西施王不听。乃伏剑死。越音收吴也)以为外事无必(必专也定也)斯实滞名害德。失乎中庸之道。非谓以善召祸也。昔大士坐道树战天魔。业之然也(如来于菩提树下成道破四魔所谓天魔蕴魔烦恼魔死魔)处岩穴洒足血。业之然也。造滨州食马麦。业之然也。故语今报则善酬往业岂灭。礼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自睛也)曾子吊之曰。吾闻朋友丧其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余之无罪曾子怒曰。商尔何为无罪也(商子夏名)吾与尔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华阴之地也)使西河之人疑尔为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一不称师。二于亲恩薄。三于子厚是罪也)而曰何自谓无罪欤。夫如曾氏始谓见天地之心。知祸福之萌矣。石骀仲卒(卫太夫石碏之后)无嫡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吉者从之)沐浴佩王则兆(齐洁求吉兆也)五人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心王且知礼)石祁子兆卫人。以龟为有知也。是知业理冥奥。儒辨此世。释通三世。一张一弛范围天下备矣。而经亦云误杀误报。尝有山间比丘。误蹈一蚁。蚁死为野豕触石而崩。比丘亦误死于是也。而世有色虽仁而行违。言虽泽而心诐(诐险也。所谓色厉而内荏言伪而辩也)炫声名冒禄利。知善且蔽。忌恶而党。舍人急己。辅高弱下。力行僭贤。畏罪矫容。灭裂行其事。恢张希其报。都不见其功过相磨恩害相补。上智审诸己。中智求诸人。下智昏昏然。皆谓其损益自然也。夫李广不封侯(李广。陇西人。号汉飞将军。善射手不虚发。尝射石虎。应弦没羽。战蕃杀戮至甚。以此竟不封侯)白起死杜卸(白起。秦将。善野战坑。赵降卒四十万。竟死于杜卸驿也)虞诩相朝歌(汉虞经善断狱。诩即其后也。诩奏帝以雍州三郡为屯田省也。竟不得其死)虽保节忠主。而皆要功害物。故将死之日方始省其前过者也。

住持行第十四(泥龛塑像佛宝也。黄卷赤轴法宝。圆顶方袍僧宝。此乃住持之道也)

簠簋俎豆(皆宗庙祭器也)制度文章。为礼之器。升降上下。周旋褐袭(褐裘上服也。礼云。袭所不人公门上必加褐狐白裘锦衣以褐之是也)为礼之文。钟鼓管磬(钟金鼓革管竹磬石也)羽籥干戚(羽翟牌也。籥如笛而三孔。此文舞之礼也。干楯也。戚玉戚钺斧也。此武舞之礼也)为乐之器。屈伸俯仰。缀兆舒疾。为乐之文。置兹则礼乐废矣。缮写缋刻。香台法几。为道德之器。髡袒拜绕。禅讲斋戒。为道之文。弛兹则道德微矣(弛废也。微匿也)音佛升忉利三月(佛生七日。摩耶生忉利天。佛往过夏为母说法也)优陀延王(南海王也)怀不归之咏。目连以三十二匠往瞻相好。刻紫檀为像。王洎国人若与神对。像设之兴。自此始也。佛初成道。居树王下。贾人奉食(佛初成道。帝履富婆长者。将五百乘车贾贩至山下。风雨甚。山神告之。如来成道。可往供养。遂至山也)请示作福。大圣授以发爪。令归国起塔。塔庙之兴。自此始也。成道逾年。化力风行。降象头山。入王舍大城(此云上第。瓶沙所统)瓶沙王率统内官士庶。御于郊野。因以迦兰陀竹园为佛宝舍(迦兰陀。此云好声鸟。昔有王出猎树下睡。有大蛇出自树。将螫彼王。此鸟悲鸣以觉王。因舍此园。令鸟居止。今王舍以建寺也。有云。迦兰是鼠非也)佛敕为僧居。伽蓝之兴。自此始也。正法有二。谓教与证。教资持说。证在修行。不持则真文阙矣。不说则至理拥矣。不修则圣嗣绝矣。故世亲云。法无久近。随三人住世(经师律师论师三人。又持说证三人)人在法在。人亡法亡也。或谓正像千年。末法十倍之。此但举其大限。示兴丧之于天下也。或以大圣云有如法众说戒则我法住矣。由律师持律。故佛法住寿五千年(戒经云。若不持禁戒。如所应布萨。喻如日。没时。世界皆暗瞑)此乃举益以彰劝也。故经律论为住持之教本。僧财食为住持之功烈。务教而法众盛矣。宣功而金界治矣。故使至道淳懿凝味不散。如大羹之在鼎(祭宗庙之羹也。不致五味。故左传云。大羹不致)灵神降祉。此住持之法度也。天三学孔扬德輶鸿毛(孔甚也。輶轻也。言所习光华。若鸿毛之轻举也)人思服道善。故能久欲使真风玄绪取陵夷于天下。又不可得也。西域知事僧揔曰。羯磨陀那此方为维那。亦以悦众呼之也。彼国克艰于厥位。先圣征贤。则仁人次之(维那者掌事僧。西国求之甚难。多以贤人为之。其次以仁人次之也)而中国之圣。不显于圣。惟德惟行。求诸己乎。于无恒者轻诺者。谅则有阙(若用不恒轻易之徒信为阙。则罔有始终也)既虞覆餗(餗糁也)亦果败类。故与夫无良为任。使下民化之。宁为聚盗之薮也(主掌僧田。非其才器。惟贪货贿。不务修葺。若任官非其人州县不治。宁居冠盗之薮不甚此也)佛在世。饮光统众于灵山。身子莅事于竹林。泪沓婆摩罗年十六得阿罗汉。其后念身不牢固。请知僧务。大圣悯其诚愿(愿谨愿也)命僧差之。既勤于职于衣食。乃孜孜不暇给。先物后已。率吁玄侣(吁和也。玄侣僧也)流闻畅乎八方。皇觉懿乃嘉绩。赞曰。我弟子为僧知房舍卧具差次请食。沓婆摩罗为第一也。罽宾有长老达磨多罗。手爨于僧厨。客比丘二人。自远欲展勤。初不识之。就前问曰。大圣尊德。今止何处。达磨指云。在彼最上房住。二比丘如其言将往。而达磨遽以神力先复本坐。比丘后至。默识是前所见者。接足致敬已。问曰。大德名满阎浮。胡为躬燀薪蒸(燀烧也。大曰薪。小曰蒸)任兹厮役耶。达磨喟然曰(喟然叹息也)汝既有问。吾则何隐。吾所念累劫受生死苦。险难长远。洎五百世为狗。惟饱两食。况余恶道。若使吾头可燃者。吾并燃之。矧兹燃火。及余支乎。中夏姚秦世。弃俗者十室而半。罗什入关。学徒籯粮(籯笼属)不远千里而至者三千。因立道䂮为僧正。慧远为悦众(维那也)法钦慧斌掌僧录(主簿书。若今僧判也)给车舆吏人。僧正祑同侍中。余别有差。震旦有僧官。自秦始也。魏世立监福曹又改为昭玄司。备有官属。以断僧务。周齐革为崇玄署(北齐。后周。若功德司也)东魏高齐尚其统。宋齐梁陈尚其正。而复寺三官(若今三纲)属其统正焉。隋革周命。弘法尤盛。天下三藏。分置十统。今国家罢统立两录。而司于京邑(僧录掌京城。外州别立僧正)其三纲特以德望求人也。蓝摩国塔。昔与诸国分舍利而营之。岁久地荒。惟野象衔芳荐实。以牙除䕌。以鼻拚洒。而有游方沙门。感其事。遂反戒为策勤。谛葺旧址。总众役于厥躬也(反戒舍戒也。策勤沙弥。何为然以有戒则掘地圻树露地燃火皆为破戒。故不可作兴葺之事也)晋道敬王右军之曾孙。栖若耶山立悬溜精舍。反戒如蓝摩之事焉。故仁人为善。天下同矣。不仁为不善。亦天下同矣(吉人为善。惟日不足。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崔慧元营寺于武陵。既殁。武当山下有见者。神色甚畅。寄语于寺僧曰。勿令寺业有废。自是空中依时有磬声也(今蜀之邛州雾中山。及彭州金阁寺。空中皆有赞呗磬声等)广州法献创寺于藏微山。有二童子携手来。歌曰。藏微有道德。欢乐方未央(未央秦宫)歌讫忽然不见之也。夫神以诚感。道由神助。匪诚何德。匪神何怙。故祯应之所翔。宜励乎未翔者耳。齐周颙于钟山雷次宗旧馆立草堂寺。或谓之山茨。求慧约为寺任。约以邑居虽近而萧条物外冥赏素诚。便有终焉之托。颙叹曰。山茨约主。清虚满世。梁武造光宅寺。诏法云为寺主。创立僧制。雅有后范。云之有孝德。又以业行承天之休荷国宠光。夫孝者。事殁如事生。思亲如不欲生。曾子以事亲闻执亲之丧。水浆不入口者七日。高柴以思亲。泣血三年。未尝见齿(言泣无声。如血出也。笑之微故不见齿)云无僧旻之让。则殆乎不胜丧矣(法云持母丧。几至毁灭。僧旻勉之。方进食也)沙弥岁覃思法华。尝造幽岩。竖石为听徒。执松枝独讲。故其后首出此经。虽有众师难能偕也。尝于一寺散讲。感得天花如雪满空而飘于堂内。罢坐乃去。时有一僧。愿欲齐云。梦神人诫曰。云法师灯明佛时已讲此经。宜速措汝意(措置罢也)勿图非望也。今法门之季人向其意(各趣向己意也)前哲遗列。后生何顾。背德向利。易进难退。恒觇常住。若膏腴则赂求其司(觇窃视也。用财求主务也)既得之握彼公符畅乎有位。遂致专蒙造次不肃僧命。紊六和之秩。夷九仞之功。洎储廪空虚。田芜已绿(此明将常住寺务句当翻致破。使庄田荒废。便则谋求退免也)或则谋老。或则辞疾。府寺曾不察其殿最。省其奸直(汉书音义云。上功曰最。下功曰殿。奸邪也。直正也)遽则遂其背就。致使狡夫得计甚矣。且彼之菆尔也(菆尔小辈也)处俗犹俟乎人治。岂服缁则能为物致治乎。但府寺始以货选。而彼负罪亦终以货免。或众所不蔽。称其罪以告。而讯狱者。且颇反陷于告者于理也(蔽盖也。颇偏也。初求主持。以财而求之。及侵使后。以财而求免。或为僧讼之于官。官亦以情幸反加罪于告者。此皆公中长恶然也)尝未谕于府邑。既籍其田业列为庭旅(谕晓也。籍借也。古十一而税。民耕十亩之田。公借其力耕一亩为贡赋庭。实旅百则进贡也)或以方外期之。或以飞行视之(公府顾僧侣。或谓方外出俗之士。或谓神仙高士相顾也。则宜选贤任能也)致于政化之外。莫有选贤劝能。俾其维葺(盖以公府以物外之人而不治之也)是使福门陨坠人神太息。得非有土而漏其威惠耶。庶缁之狱绳乎公府。众首罪也(众僧有罪。令公府正之。是僧之罪也)众首务理豪势沮之。俗官之罪也(僧田无故。为公家侵挠。官人过也)有二罪而不讨乱何有止焉。或有假释氏之官籍。规僧田之法荫。劳务所及。雀跃掉头。以为宁居逸体(或主持院舍。或管领庄田。减刻众僧。侵损常住。结托州县。依附形势。峻设堤防。使论讼者莫得其胜。然后严洁鞍乘。华丽僮仆。雀跃掉头。深为得意也)得志遂性。其在我而已。寺有损益。不驱不驰。寺有货植。不躬不亲。寺有钟磬。不孝不击。寺有庭户。不扫不洒。于财与难。但苟而已矣(但苟且而已)此乃法族之悬疣。人流之骈指也(五指更生一指。谓之骈指。无用也。今以此喻之也)夫出家者。务以行其法而为形容。不以谋其利而为形容。故能随时高下。所在益物。如南薰而和万品。如苍精之福一方(角宿。曰寿星。亦曰老人星。乃苍龙之精。见则为福)何但气遏飘风。力制奔马。勇于安己。廉于取善耶。故中人慕下浸而成俗(习以成性故也)使匡弘统理者。终鲜其人矣。夫夏殷之末。何至皆诛靡不化为恶也。唐虞之际。何至皆封靡不化为善也(桀纣之民比屋可诛。唐虞之民比屋可封)今大法将坠。吾党从偷(偷薄也又苟且也)靡不化为不肖耳。其或方将就夫教源刬凿其弊。疏流导波。造舟为梁(造舟维舟为桥也)复支贾之纲纽(支遁等贾惠远也)追云约之础构(法云惠约之徒也)固亦非今之所尚也。或有业行薄崇器望微彰(若今负一经一论之徒。或吟味蕴识之子等)裒其有利则无所谢于众务则曰妨道去维持之意骤作辞于饰(必为之辞以求苟免)此乃族庖之折刃。未得良庖之投刃也(庄子族庖初学解牛必折其刃。若良庖目无全牛曰投刃无所损也)君子不器。此器者也(不方圆也)上善若水。此不若水者也。天学道者。先乎行后其守。行碍乃守。守通则行。当行而守。是谓矫。窃夫庶官为理。知贤授材。省谤申冤(得人则省谤。无滞则申冤)去苛务惠。此六者。济生民之至矣。而师表法望镇重方隅。何莫放其徒若是焉。至若结揽贤能。分劳析司。不润于身。不虐于众。总百过归于己。推众善归于他。恩先于有功。后施于平民。令行于所亲。后及于所疏。心夷爱憎。事均荣丑。泛逸乎若不系之舟。逍遥乎若遨若游。安得不为道哉。殷大夫周柱史漆园吏(彭祖老子庄子也)皆禄位之士也。在浊若珠投于水。履宠若风过于草。何尝以外事而汩于道德乎(和其光而同其尘也)昔孔蔑为邑怨乎三失(孔蔑。孔子兄之子也。与子贱俱事孔子。孔子过蔑而问之。汝仕何得何亡。曰未有所得。所亡者三。王事若聋学焉得习。是学不明也。俸禄少饘粥不及亲戚。是骨肉益疏也。公事多急。不得吊丧问疾。是朋友之道阙也。有此三失)密子贱为邑喜于三得(密不齐也。孔子往问之。曰。所得者三也。始言之今得而行之。是学益明也。俸禄所供被及亲戚。骨肉益亲也。虽有公事而兼以吊丧问疾。是朋友信荐也。孔子喟然叹曰。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也)仲尼称密为君子。非薎之有也。悲夫有累之质。百年人世。在凡籍乎官寺。在圣隶乎仙寺。居官寺者宁辞以人事处之耶。其有仙寺。而莫吾能适也(如邛州大邑县雾中山。有五百罗汉居三学山圣灯。峨眉山普贤菩萨等。又如感通传。有僧亡名至竹林仙寺等是皆)昔竺昙猷造天台。赤城圆通往邺东。石鼓慧宝寓宿岩室(皆仙寺也)莫不有师长有威仪。将欲寄形彼不我留。故人间往往闻绝壁深林钟声梵响神灯奇像者。斯可征也。是以僧居每于说戒。解夏日不得不清严法宇。整众翼翼。俨若在乎圣人之前。入大乘论云。宾头卢罗睺罗等一十六人大阿罗汉。恭承遗顾。遂行人里(佛灭后。罽宾国胜军王难提蜜多罗尊者为之举出十六大阿罗汉也)近世梓潼郡有大长老律师胡氏。亦感通之流也。郡南鄙有灵鹫山。胡领徒而夏安居说戒。夜人数则定。筹数每过。众莫识其然(僧每以十五日夜及月尽夜。令一人诵戒经必行筹。先数僧有几人。沙弥几人。令知筹数多少)夏既末有二三胡沙门。出山至路隅与穑人挥手相别。律师闻而奔走。其徒四骋挍。其去则不远。然而莫得见之矣。夫圣人之心自我人心。鬼神之灵自我人灵(至诚感于神明也)慧璇患讲居无水。将徙其属山神谓之吐溜(如梓州慧义寺无水。有僧神晓。念金刚经。期以七日。至期果获迸泉出。今见在)僧范说戒夜寓宿他寺。观竖义者废其事。灵祇怒而仆之。斯诚与调不可僭矣。梁慧超为大僧正好山水翼从之声闻于数里。居则罗列童仆。顾王侯之不若彼岂为僧正欤。夫僧正当正己以为政。匪廉则何有于正乎。道达之为南兖州僧正。罢任唯五束故纸奚廉与浊之不相概也(概犹平也。平斗斛者)僧旻不为大会。谓门人弟子曰。大会虽有一时起发之功。吾寡乏手力。米樵菜汤。践蹈浇炙。伤害极众。如假官力。使役虽众。弥难尽意。故吾不为也。议者曰。静者善其动。动者善其静。是为周济之士(形躁好静质柔爱刚之道也。又如以宽济猛之义也)若静而行静。则庶心寂寞德不光华(其迹沉隐故也)若处动而逾动。则物理滋彰。道德浮伪。故贤者履动静之间。适有无之外。总万善于无为。无善不为也。夫大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岂好手足胼胝而胫胈无毛耶(夏禹治水䠊无胈胫无毛。韦昭云。胈股上小毛也)盖不私其安。而欲以功施天下也。长者子善德。建大施会(维摩经说也)圣人悦而教之。显博施济众福与心远其乐无穷也。故西域有钵遮于瑟(即大供会也)上智行之。积而能散。归惠于我。归财于人。陈锡载周实则兼庆(陈桓子豆区釜钟重施于民而皆周遍。终致有后于齐故也)夫大士苟益于物。虽害于己亦所不避。况匪害乎(菩萨修行。身为肉山鱼米。欲行大道。何视小径)若以兴功害物命。则幢塔泥木仪像服馔所出孰罪耶。舍利弗乞食。观空中虫。如彼驶雨。如器中粟。乃多日不食。大圣告言。当以肉眼所见固可食也。灵裕教诫学徒。无贵贱无少长。皆述己名。称彼仁者。绝于呵棰。违言必谴。彼何施至于此欤。兹或可传而不可继也。诗曰。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言文王不发大声。以颜色也。又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也)仲尼曰。声色之于人末也(作威震色此乃下也)夫不刑而治。世皆尚之。但今之人惧威而侮德(威胜于恩也)圣人犹其疾之。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言君子若怒其乱众必溃散也)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言以威止乱也。夫良马必假其衔策。好鸟必俟乎剪拂。良材必资于剞劂。未有舍于此而能自致其美者也。易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示威不惩。小惩而大诫(惩责也。谓责以伤害损弃之罪。而便大诫作福兴功之利也)故御众者当达人于未显。刑人于未乱。使人仰其威惠勉而祗惧。可谓善始矣。始既立默若五气相宣。八风启序。济济允谐。言行有章。虽有訾扑(訾骂责也。扑杖也)而无所用之。是谓善终也。人鲜有终而裕则有终誉焉(唯灵裕能也。余人则少尔)观夫虽不挝辱而谴出众外。或则亦已甚矣(谴谪也。若今付衣钵出堂也)经云。是杀生是杀生报。是地狱是地狱报。律开教授毁呰不犯。夫何义耶。盖欲以刑期于无刑故也(此乃谨诫罪犯令其不作也)故誉善则诱善。彰恶则塞恶。爱语罗睺。叱呵调达。其不然乎(罗睺佛子。调达佛冤)而仁者恕在心。狡者恕在口(仁者忠诚。故恕在心。狡者诡谲。故恕在口)在心则跻物就益。在口则败物矫慈。今之人庸细者。听于口而不知其心。以面柔为慈惠(巧言令色足恭者人皆悦之故也)以行高为强傲。彼不知周之夷厉(姬周乱主)下堂而朝诸侯。愚柔而削也。炎帝轩辕起伐乱之师。不得谓之无为之君也(炎帝伐共工氏。黄帝战蚩尤)夫为师者所利在法。何恤人之言(䘏忧也。利济不以害而不为也。喻若为国家者。宁惧于诛伐)但世有积矫翳直德卑价重延慈悲之誉盛慕膻之党令无节之夫则没己之行模范其事(使少贞者效己而为之也)反以大圣慈而不加于我。遂使五种恶马七类治人永坠于地矣。今吾教叔世(叔世季世也)法徒多难。朋奸济乱。若苞桑之固矣(苞丛生也)欲由吾直当度其可否慎厥机。亦圣人之教也。昔客三藏见无罪覆藏。让而从革(准律。比丘犯僧残罪。则令别住十日。谓之波利婆沙。言省罪也。十日未满。更犯僧残不覆藏。便说已发露。则不应羯磨。作覆藏罪。有客三藏。见其如此。遂责让之。因此乃从而改也)舍利弗遇非法羯磨(昔伽蓝内净人男女长大。比丘四人作羯磨。令其嫁娶。舍利弗知其非法。欲呵之先白佛。佛言。汝不应呵一不呵众也。又彼众汝寡。恐反致害。是以默而不止也)其由公刘避狄国。弱而就德(公刘。后稷之后也。后稷事尧封邰为稷官不穴出。失官窜西我。至公刘复修其职。戎人贪其土逐之。至太王迁于邠居岐山之阳。文王受命。武王克殷。而有天下也)文王伐崇师。强而取乱(崇诸侯之国也。崇侯费仲为纣耳目之臣不修德。故文王举戈伐之。时旱师起而雨也)皆变通精照之弘也。其有谋不道财。营不速之福。卑崇台而改作。陋华镛而列危(以侵虐之财。营平急之务。屋宇宏敞。钟槛辉华也)财由枉滥。事生贪冒。诚为罪福不相补矣。夫放生者哀彼将饩(齐将杀牛衅钟。宣王令以羊易之。孟子曰。王吝。一牛。王曰。不忍见其就死。日王但见其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不近庖厨也)遇而存之。是谓生生之福也。昔赵简子元日放生。国人聚捕而献彼恩生于害。则勿若不放之也。故维持者计德不计利则利由德博。计利不计德则德由利削。嗟乎法既陵颓。劫极滓下。圣凡攸隔。天龙潜戢。魑魅作威。正雅难辩。祈塔寺以重镇。假贞哲以扶荷。岂只香台庇影。法供泽肤。兴亡不系于肺肠。笑语自怡于旦夕。奄若白驹过隙(白驹天窗飞尘也)窀穸沉魂(窀厚也。穸夜也。永夜即生死长夜也。楚子语也)缁田无一篑之功。铁围陷百刑之痛。静言此理。孰不寒心。酸鼻哉。但玄纲久紊。绀园徒广。版籍藏于王府。井赋归于郡县。祗奉迎接。若邑胥之畏于尊吏焉。是以廉懦者避色避言而不居也(洁己以避州县)愚慝者费力费财而无益也。金田化为枳棘。实则患是之由。夫如是盖将废寺舍于府县也。何只笑于二武焉(府县侵耗不让二武也)故临民者。在知人在安人。宜察其言行。于其善者施折腰没阶之礼。且以力援。否者当降之。使君子小人不同日。诚则祇林郁郁布金之望如可待也。由是寺庙之兴。兴有道者也。故入其境自大国至子男。幢庙修整。僧徒肃穆。则亦是以见俗政之清净矣。西域常住给僧衣食。以田园所产。由乎施者。岂施只论于衣食哉。夫僧馔以时击钟乃食。馂则归僧勿己有也(馂余也。残宿食者犯戒)异界不以法不通也。三圣之财出纳有司匪则有吝(三宝之财典座掌之。无有秘之吝也)王臣力势肆求所备。固无得而辞也。劫贼凶人校力不制。末违其欲也。僧有病而无药。随有而给之。其贫无衣。即随货而益之。死者之衣从之。既葬复于僧也(若有三宝常住财物贮之以备王贼。贫病之僧。若贫无衣。则以衣备之。死葬之后。却取纳僧常住也)其经务有劳者。以衣食倍之(若今主事者别与施利也)故律谓之福饶类也。而任务者。每事匪专。举必询众。询众不恒。宜立知法。故律谓之处分人也(若今寺院主首)若以物非我有。纵心糜散。事自我逸。废业堕功。鸠役计食。量衡无节(鸠聚也。量□衡秤也。尺寸无法也)致使伤蠹众财。此职司复于罪也。昔僧伽□舍见海上寺僧。以脓血为食。以器相击。盖迦叶佛世同一净宇有客僧至忿怒藏食故也。宋法丰死为不食之鬼。巡寺作饿驼声。以专寺任刻薄故也。临邛僧孙氏见身如厕。持钵食秽以俭岁割杓减粥故也。智瑰死作众奴。以寺布借人故也(如圣寿寺僧清训念莲经。每在送终处。于行食者求酒肉及色之以归。一日骤无声。经年不通食渐不通水。自云。生入饿鬼也)镜兹冥运。孰莫是征。高僧传十科(一译经。二义解。三习禅。四明律。五护法。六感通。七遗身。八读诵。九兴福。十杂科)以住持为兴福。余每考行其事实则有福兴焉。昔吾闻诸梵僧问吾师曰。颓墉衅(许近反)础必焚炙奥渫(音泄)者居焉。华轩绮疏必怀冰澡雪者居焉(疏窗也)惜哉今验若不虚矣。又曰。佛图澄建八百九十余所寺。洎天台三十有五。吾今不能兴弘一二。盖非夫也(非丈夫也)爰在尔徒。因涕下承睫。在予狂惑。不克荷负(尚书云。其父析薪。其子不克荷负)俾式光遗寄积行于艰难。为法衡倚。愧瞻云日。怆然永慕耳。

北山录卷第八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九

异学第十五(异学外学也。习异宗之解。助本教之旨归者也)

器弘者以虚受为美。心远者以赡闻为优(礼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子云。日知其所亡月无亡其能也。温故知新。可以为师矣。优胜也)。故我大圣暨古先哲王嘉赞博能高称上智。使圆颅方趾贤愚于焉别矣(人而不学。其犹正墙面而立。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也)萨婆多师(西天小乘宗也。此云广解师。博通敏智。导利法化者也)十二时中许一时学外。故于其宗悉能区别内外典籍。善解论义。昙无德部(此云法镜部。即化他部分出也)俗艺咒术为防己害。兼以闲邪开学不犯也(其宗立五藏。一律。二经。三论。四咒。五菩萨藏也)华严经赞菩萨偈云。雅思渊才文中王。歌舞谭说众所欣(第十四卷)智论显结集罗汉德云。读诵三藏。知内外经书。外道十八种大书。亦尽读知(即毗伽罗吠陀论等)缅觌前风。圣人皆不限所知。捐其小善。近崇文德。远成种智(熏习以成其种性)昔有罗汉。不识赤盐之义。外党诸俗。深以为诮(舍卫城法预婆罗门。常请僧食。问其义。能答者自与美食。不能者令下人与粗恶食。由是比丘皆不往其家。因至佛所。佛不远有罗汉比丘。法预乃问之。何名赤盐。盐有几种。比丘言。我知汝是法预。轻慢比丘。今复恼我。盐止是盐。闻比丘语已。心怀罔然。来至佛所。佛云。此比丘未从师学。故不能晓答盐也。有比丘名弗絺卢。佛令往问盐义。比丘云。盐有二义。一种味如大海水同一咸味。二性味者有黑盐.赤盐.辛头盐.拔遮盐.毗揽盐.迦遮盐.私多盐.毗迦盐。略语二种。若生若煮。是名盐义。法预闻之。欢喜而退)盖出朽宅则生死凡夫藐哉何及(藐远也。圣人出于朽故火宅。在生死凡夫不能及也)语外事则解脱圣智或不如凡夫也(但以一行一智断惑证圣。于所知未遍。或不及凡夫)故采栋桴于杞梓。缴羽仪于鸿鹄。畋文彩于虎豹。则于物几矣(几近也。栋桴与杞梓近。羽仪与鸿鹄近。文彩与虎豹近。以类求之可也。缴弋射箭也)索遍知于罗汉则否矣(四加行位。尚如暗中放箭。或中或否。况小圣哉)昔王城野人不谓大圣智周万物。问以鄙贱刍牧之事。大圣俯其事而申之。牧族奇其闻踊跃而信。因皆阶乎道也(放牛难陀。以佛生王宫出家成道。必不晓放牧之事。岂曰遍知。遂往问佛。佛谓说放牛经一卷。皆四时所放安养之事。其族欢喜出家。皆获道果也)故释氏子内审诸己。于进修之门。可学而不学。可知而不知。结以不学无知之罪也。西域所学。总有五明(一声明。谓诠显文字。二医方明。谓医术卜算。三工巧明。谓一切伎艺。四因明。谓宗因喻三揩定邪正。五内明。谓识达因果。究畅真宗也)其摄拖苾驮。此曰声明。则五明之一也。以其广记诸法声教故也。而彼俗典总曰毗何羯喇拏。旧曰毗伽罗论也。大数有五。如此方之五经焉。一曰悉昙章。以成就吉祥为义。被于创学之流也。本以四十九字相承。成一十八章。总有一万余字。合三百余颂。颂凡四句。句以八字。合三十二字。传是大自在天说(此文在西天相传。今不可尽知也)二苏呾啰(即素呾览。此云契经即解声教之经也)则是一切声明之根本正经也。略诠要议。有一千颂。是上古鸿儒波尔仙所撰。其人为大自在天所护。面有三目。三驮睹。有一千颂。专显字功。如上经矣(亦如上经是声明之根本)四三弃啰。是荒梗义。意比田陇之夫创开畎亩。其有三章。章各一千颂(有三篇也)广显声韵。合成字体(若此方之乎侧四声。为学之先也)五苾栗底苏呾啰。即是苏呾啰释也(上之四件是正经。此下并解释之者)上古造释众矣。于中妙者有十八千颂。演其经本(演上四经也)是阇耶昳底大学士所造。其人当此国之初矣(武德贞观间也)凡造西土不习此者。于其所学徒然哉。其有苾栗底苏呾啰议释二十四千颂。是学士钵颠杜攞所造。斯乃重显前经(解前正经也)又有呵利伐㨖论二十五千颂。广叙人事声明诸家兴废(若今书史)即以其人为论目也。凡此诸书在异域。法俗通学。始为有知矣(异域西国也)彼方论师。前则龙猛.提婆.马鸣(猛即龙树也。南印度梵志。造智论十万偈。提婆者南印度人。才超伦辈。一国有大自在天金铸高二丈。以颇黎为目。提婆凿之。梦神索眼。以手出眼还之。遂阙一目。师龙猛出家。为外道所杀。马鸣者师胁尊者。本外道也。为月氏王说法。马垂泪悲鸣。又云。生时诸马尽鸣故名也)中则无著.天亲(北印度人。佛灭九百年间出世)僧贤.清辩(僧贤。亦云众贤。清辩造掌珍论。以芥子击修罗窟。待弥勒出问义也)近则陈那.护法.法称.戒贤.师子月.安慧.慧护.德光(戒贤。唐三藏往西国犹见之也)靡不具兹内外之典也。马鸣大士撰苏远拏太子歌词(太子好施舍男女等事)并本行诗(序佛成道等事。并佛所行赞。今在藏内也)龙树以诗代书。寄南天竺国婆多婆汉那。彼方之人。咸皆诵咏(若此方文选等也)以为华而典也。其有摩呾哩制咤。承佛先记。广兴赞咏。初造四百颂。次造一百五十颂。无著世亲西土修词者。莫不钻仰祖习为美焉(论语云。钻之弥坚。仰之弥高也。祖习师承也。祖宗也。习学也)其身毒以婆罗门为上。不齿余三姓(婆罗门。本梵天苗裔。德尊也。刹帝利。但贵尔故皆不及也)故有四围陀书。可十万偈(一云阿由。此云方命。谓医方等。二云殊夜。谓祭祀。书也。三婆么。谓礼仪十相音乐战法诸事等也。四阿达婆。谓咒术等。皆梵天所说也)咸悉口相传授。不书皮贝(七岁就师口诵学之。学成为国之师也)彼国相承云。有学聪明法。一谓覆审生智(谓推求道理。审覆义味也)二显字母(从字生字。从声生声也)安神旬月之内思若涌泉。计无此法则无以诵群言如激箭也。昔者佛陀耶舍求那跋摩则其人也。初耶舍至于秦。将事翻译。秦人试之。授以差籍药方及诸书。于三日诵毕。求那所诵凡百余万言。诸来三藏罕有不至此者。华夏自燧人氏仰观斗极。以定方名(伏牺□□民之纯钝。但识其母。不识其父。只知蔽前。不知蔽后。饥则求食。饱则弃余。太昊伏而化之。故曰伏牺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以辨方物也)庖牺用之而画八卦造书契。至若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皆古之遗书(三坟三皇之书。五典五帝之书。八索八卦之书。九丘九州之志)如楚倚氏之所读者也(楚灵王时。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也)洎仲尼。删诗定礼乐。赞易道修春秋。振崩坏之俗(周自幽厉之后。东迁洛邑。诸侯专征礼乐崩坏。鲁哀公十一年。夫子自卫反鲁。十四年获麟。遂修春秋。删诗。定礼。正崩瑰之俗)故有六经焉(春秋。礼记。周易。尚书。毛诗。乐章)故孔子曰。温柔敦厚诗教也(不学诗无以言)疏通知远书教也(正王言之道)广博易良乐教也(和民之情)洁净精微易教也(穷理尽性)恭俭庄敬礼教也(安上治民)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正褒贬之道事类相近也)左氏国语(左丘明以春秋事义未尽。置国语以互见也)马迁史记(司马迁得罪囚蚕室因修史记。以至汉武时凡一百三十卷)汉魏以后。皆有书志(班固前汉书一百二十卷。司马彪后汉书八十卷。陈寿三国志等。诸国书籍极多)兼乎百氏备于金马石渠之目(皆汉藏书之府。又近有经籍志吴氏西齐母氏东齐。皆见其目)至若文章之始歌虞颂殷。逮周德下衰诗人盛矣。诗人之后。骚宋变于风雅(骚屈原宋宋玉也。皆六国时人也)贾马杨班渐变乎骚(贾谊司马相如杨雄班固也)逮安变乎贾马(汉献帝时)晋宋已降。咸韶不接(咸韶尧舜之乐)齐梁之间。花绘相拟(沈约刘勰任昉谢安等)此方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也)定文字之所出。故穷大篆则于文字之不惑也。彼方六释(一持业。二依主分出依士。三相违。四带数分同依士。五邻近。六有财也)辩名题之因致。故穷世语典语。则于名题有得矣(一切真俗世谛名题。皆以六释摄之。无不辩认宗旨者也)而康僧会.支道林.澄.什.安.远。什门四圣(生肇融睿)梁僧祐.周道安.隋彦琮.国初净.宣.林.概(慧净。道宣法林。明概)靡不洞闲本教。该涉经史。研综词翰。咸事著述。极夫匡绍者也(皆贞观译经之高僧)礼曰。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僧也。支遁注庄子逍遥篇。希玄之宾高其致也。慧净撰英华集(诗集)丽藻之士美其鉴也。由是表正人天。折冲师律。文场法苑。何世旷能。尝有客听远公实相义。往复移时。弥增疑昧。远引庄子义为连类。惑者乃悟。自后安公时听远不废俗典。宋元嘉年(文帝也)巳日(三月三也)车驾临曲水。命慧观与朝士赋诗。观即座先献。周建德年。陈周弘正来聘询谋谈士。昙延首应之(周武帝时也)大驾亲临释奠。延当席抑扬。陈人敷衽。稽首拜听(展衣襟作礼而听也)因构诗四十首简延。延用其韵酬和。如宿诵焉。彼乃图延形像归于陈(周都长安。陈都金陵)晨夕向北致礼。以为昙延菩萨也。夫世以容词德行难以求备之仁也。难语其阙真可谓堂堂乎难与并为仁矣(如子张之容子责词颜回德行各有偏也)灵裕初出家。师令诵经。执卷矢曰。我于三藏洎儒教。必望通晓。无或以渝其志(渝变也)由是学光时彦。世号裕菩萨也。梁武暮年。诏舍道法(弘明集云。梁武初崇道。至天监二年舍道归佛。具有文也)兼鄙儒教。彼或虑人深溺不返(圣人令习外典。但使知之虑成耽惑溺于邪径)或正失其极。将亡之数也(若失其正则迷于理)夫有益于生民。大圣未尝祛之(儒道之教。皆益于人。是以吾教不必除之)故经曰。不坏俗谛而建立真谛。彼二教仁智所行。亦人天之报也(如清虚寡欲仁孝忠信。皆人天之行者也)但报在人天。为道之门阶。何必舍而鄙之也。圣人不私己。岂以己不欲而施天下乎(不可以己不欲而令天下皆黜之)今重名教。彼犹无亲疏。重礼乐彼犹无君臣。重律。历彼犹昧寒暑。重刑法彼犹乱彝典(彝常也。典法也)重廉让彼犹规僭竞。重道德彼犹尚浮伪。况加之使人后二教混沌若鸟兽(人若不习二教。与鸟兽何别也)而欲训之以无生乎(儒道尚昧。何由示之真理)夫欲绚美玄黄先洁其素。欲涉道德先履仁义。故大圣遗法二千年。而中华之人以先有孔老虚无仁智。而后识精真之教。回向崇奉者。门门如日教之矣(孝经曰。非家至而日见之)四夷之人。非二教所覃。于今犹不能斋戒。而况能神游八解之理乎(八解脱观名如内有观外无色等也)故释教籍二教以为前驱也(前导也)而老教云自然者盖真如相似之名也。言万物自然者。谓自然之道与万物为一(万物者有为事法也。自然者无为真理也。万物事法与无为真理不即不离也)非万物不由因缘(不言万物不从因缘而生也)称之曰自然也。今说者未达(异执之徒也)乃毁内教因缘之义。妄发挥自然之理。斯乃与西域外道同见(如自然外道云。谁尖棘刺画离兽。谁掘河海与川源。暴风卒起。还自定万法。须知皆自然)岂谓迦叶之贰化欤(清净法行经云。老子是迦叶所化也)而洙泗之门以仁为至行非道德则必先于仁矣。故虽由也可使治千乘之赋(诸侯之赋。可使子路治之)赤也可使束带立于朝(公西华可使为通使之官立朝与宾客言也)楚子文无三巳之色(楚令尹。姓斗。名谷。字乌兔。三仕为令尹不喜。三巳去职亦不愠。旧令尹之政必告新令尹)陈文子弃十乘之马。求其仁称(陈须无也。时崔杼弑君。文子弃四十匹马而奔恶之也)仲尼之所不与(孔子皆曰。不知其仁明仁道难也)彼仁也者。通乎百行。协于一德(专一之德)未有不由仁而广大者。在五天称菩萨。在九州称仁人。盖人能慈慧。慈慧能仁。菩萨行仁之极行。君子渐得其门者矣。若使梁武不由二教。安得为君子儒而至于大方乎(方道也。若言梁武局执。岂得称君子儒而至于大道乎)今为论者必张孙吴之势(孙武吴起并六国时良将。各着兵书善战阵。今论义者与敌铿锵。如孙吴之战势也)学戒者必敦颜柳之节(颜叔子孤居有少女。夜风雨屋倒投之宿。叔子拒之不已。出屋令其入舍也。柳下惠姓展名离。食邑柳下谥惠。寒夜妇不及国门。柳下惠以衣覆之。至明而去不犯男子不仁之行也)栖禅者必慕巢由之高(许由巢父皆尧时高士。尧将禅位。恶之而洗耳隐居不仕也)维持者必思齐鲁之变(纲纪维持之者。必须改更匡引。如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也)故持外教以诱掖。窥内法以激志。亦恶有害焉(恶安也。初以外教诱引。后将内教训导。亦安有害也)夫登木者竞其高。凿泉者竞其深。不有前懦。谁为后勇。但梁氏虽至信。不审观前往存亡。式恒其事(式用也)骤欲迁物从道以穷物之性不虞东野毕之御而终于佚矣(颜回见东野毕车知其必败。以其马未调良故也。既御果输败而马伤也)尝读断酒肉之文。慈愈于佛。轻身贷法。事过帝王(三度舍身入寺。与众为奴。臣下备钱百万。赎之众僧。默许方归。虽屈身为座亦未过此。何必然也)且敕绫锦窠不得有鸟兽之形。而嫌裁剪起杀伤之意(恐伤仁恕之道)斯虽得养虎之术。而亦诲人杀心矣(周宣王之牧正梁鸯善养虎。以不与之生物为其因杀而怒也。不以全物与之。为碎之而怒。饥饱以时。达其怒心不逆其意也。不使之喜。喜复必怒。虽欲绝之杀心而翻生其杀念者也。罗绮本无杀相。今强兴杀想。此乃从无。设有亦是教人杀心之义也)宗庙郊祀。以面为牺牲不为则不为何诬祖考耶。而或有负之(以面作肉。则成诬诳。不为又负祖考也)子由缁而乘。不鉴妍蚩。式显夸傲。题于缥墉素扆之上。特不知是诱敌致寇也(今有自披缁至显荣。不辩善恶。空恣傲倪。而又兼以捐弃上教之事。题粉壁素屏之上。可谓自招于槃诘)昔周道安二教论。隋彦琮通极论。恣纵心目。出没玄奥。假立宾主。先设奇难。后始通之。将探赜异党枳棘邪径为法缭垣(先假立异宗。诘难本教。然后答之。预备异宗所见也)而后世李仲卿等得之穿窬为盗。隐其所通。演其所难。以制十异九迷等论。诳彼所不知者(皆唐朝邪见之徒。诳以浅学者。不见安琮之论也)济其毁词。岂非二士图驯而反噬(皆由二子著论防微反遭窃器以相攻也)将安而货危也。但此论未已。邪难未止。夫先王以衡斗去盗。而人以之于盗焉(置剑者比为杀贼。今贼反得以用之)以兵戈止杀而人以之于杀焉。故所防逾多。所资逾远。噫难乎哉。然守本教者。朴则有余。兼异学者。竞则有余。非君子罔以谨其极矣(若守本宗。可自质朴。因习异宗。遂多争竞。若兼异宗外学而能谦谨者。司谓君子僧也)故前哲云。学之于身。如饵如乐。夫饵以醯醢盐梅。齐之使和。济其不及。泄其所过。而后享之。五藏平矣(济益也。泄减也。此乃齐侯与梁丘据晏遄台。晏子对齐侯之词也。左传第二十四文小异也)乐以金石丝竹韵之使谐(金钟也。石磬。丝琴瑟。竹箫等。匏笙竽也。土埙也。革鼓也。木柷敔也。谓之八音也)节其将遗。剪其所淫(五声之后。不容弹矣。则有繁手淫声。宜剪节之也)而后听之。五气正矣(五行之气)若专夫一味一音。则于焉何取。昔慧远制沙门不敬论。但欲自理。而不毁儒道。人到于今受其赐也。周道安二教论。忘功指过。语发心斗。宇文氏窥之。得卞庄子之刺虎也(昔卞庄子见二虎争食而斗将斩之。家人谏请伺其斗。大者必伤。小者必死。后刺之可一举双获也。果如其言。今道安与外宗相毁。皆极其瑕砾。周武得以窥之。而用其谋也)然帝邕恃威(邕周武名也。帝武成三年即位。至建德二年废佛道二教。至大成元年崩。毁灭自癸巳至戊戌)不信不甚于桓玄。而桓则服周则拒(桓玄将令僧拜及沙除。远公上书而止。又作不拜论)岂不以才识厚薄而可知也。但时有不学者。心智聋瞽。恃其顽薄。如豕如羊。很戾朋从。视于智艺。狎而笑之。以为著文字。过比夫衡岱未云重也(其有佣昧浅识之徒。如豕如羊。翻以习文字者。为山岳之过)先圣以为群羊僧。不甚然乎(经律谓哑羊僧也)复有狂狷之夫。弃乎本教。聊览坟素。游衍内侮。若豕负涂。洁则忌之(狂狷进趋不得中者也。其有辞亲慕道。割爱为僧。而不知励己进修。全弃教典。专心外习。吟咏风骚。而于本教反生轻侮。故我高德顾之忌如秽物。所谓辜负先圣无利檀越。沉坠三涂。自贻伊咎也)如宋慧琳慧休之流也(二子皆江表诗僧。于道德则无取者也)琳词学回拔。为太祖所赏(太祖刘裕)每升独榻。颜延之嫉其才。叹咜不平之曰。此三台之座。岂可使刑余居之乎。琳怠慢自贤。其师道渊者有学行。文帝颇器重。尝诣傅亮宅。琳先在座。渊至不为礼。渊色怒。亮笞琳二十。后着黑白论。大较六度与五教并行。信顺与慈悲齐立。其间自多伤毁。何承天以为琳比丘捷生奇见也。颜延之谓之居其门而伺其阙。为法盗害。何地可容。后抵罪于交州。鼓愤而卒。然傅公之为罚君子哉。不以己爱党过而失刑。实肃物之教也。小人则不然。与其臣而违君。介其卑而侮尊。且悦己之所利。而忘于巨丑也。慧休为文。名冠上才。嗜酒色无仪法(蜀僧可朋亦然。死于逆旅。而尸弃郊野)孝武以其污沙门行。诏勒还俗补扬州文学从事患不得志。终于句容令焉。有僧明解者。篇什琴书丹青以为绝艺。视后学负笈谓之驴子。显庆年(唐高宗时)西明寺成。诏灵润令选有德者居之。寮采有荐解者。润公曰。公等国器。名臣出言不易宜求。戒定慧学增长福田。何容举酒肉画师以当洪寄。解闻尤以为怼遇。诏征四科不问僧俗。遂射策登第。喜曰。今得舍驴皮矣。后筮仕无成寒馁沉疾将死。睹异形十人执烈炬而迎之。盖不祥之兆也。故小人之量有君子之艺。未尝不颠覆败辱。实天贻之不祥矣。其犹狂象燧尾(以束芦系象尾烧之。令奔践敌人。谓之燧象也)怒鸡介羽(季郈邻居鸡斗。季氏以金介其翼。郈氏以金为距二家。因以相攻致乱也)祇益其害也。故易曰。负且乘致寇至(易解卦六三爻辞也。言居非其位。履非其正。乘二负四以容其身。寇之来也。自己所致矣)言小人不当有盗思夺之也。非独才艺由之。然而貌亦未尝不然(非其才而有其艺。是以颠蹶。非其才而有其貌。亦致颠蹶)故阳货象孔子(鲁季氏家臣阳货。貌似孔子。而害季氏。以作乱出鲁也。故孔子曾至匡。为匡误围。错认为阳虎。以阳虎曾暴于匡故也)项籍如帝舜(项羽也。舜目重瞳。项羽目亦重瞳也)皆文犊状虎。而终残乃寿也。今为释不以道。而但以儒学闻彼。盖断发一俗人耳。其可令得终久乎(近代云顶山诗僧昭符毁佛轻人。投江而死。东川楚峦自缢而死。平膺死客舍冷然冻馁赤地而卒。龟符终岁。疮痍皆轻慢之士也)昔晋道宝临剃发为诗曰。方知万里水。初发滥觞源。真翛然之道意也。识者感其言。而励进是曰为文夫稻畦为衣。陶土为器(稻畦袈裟。陶土瓦钵也)使人服而执之。澹然无为。然后以经律为绳墨。以文章为润色。其能不思容服而神何福欤。诗曰。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鹈洿泽鸟也。梁鱼梁也。今泽鸟而居梁而濡其翼者未之闻也。此诗本刺曹共好用小人升之爵位。但洁其衣服逍遥而已。无治国之心。如鹈洿在梁者也。今释子非僧行而处僧田亦尔也)余尝观乎缁衣者。读书为文。唯知有俗情。而不知其他。迨病喘喘然。泪横于目。怨误于昔。其虽悔可追乎伤哉(处布金之地。受檀越之食。着信施之衣。惑溺坟素。不事进修。自倚薄才。轻侮贤善。篾视本教。以为弃物。此乃贱住比丘。一旦风烛将临可不忙乎)然有抱琳琅之器。炳龙象之姿。高出尘世。既宽且慧。笃志好学。开卷求于未闻。务滋其美。以崇其德。至若观夷叔让国。得其仁也。里名胜母曾子不入。得其孝也(曾参至孝行次有胜母里。参恶其名而不入也)柳下惠援寡室。得其贞也。颜叔子辞邻女。得其慎也。孙叔敖爵益高身益卑(身为楚令尹而常谦卑也)得其防恶也。正考父三命循墙。得其恭也(正考父仲尼祖也。宋君一命而俯。再命而伛。三命而偻循墙而走也)孟之反不伐。得其让也(孟之仄也。鲁与齐战鲁败。孟之反奔而殿将入国门。国人功之。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不欲取其功。故云得其让也)列御寇不受郑子阳之粟。得其知难也(列御寇。郑人。家贫有客言也于郑子阳。子阳遗之粟。列子再拜而不受。其妻望之拊心曰。妾闻为有道者之妻子皆佚乐。今有饥色。君遗先生何不受。曰君非自知。以人言而遗我罪我也。后子阳果及于难)爰精目吐狐丘父之食。得其嫉恶也(爰精目乞食于狐丘父。丘父下[壹-豆+(中-〡+(皿-ㄇ))]餐餔之。精目食已曰。子何为者。曰我狐父之人丘也。曰汝非盗也。遂呕出而死。狐丘之人为盗也。恶其不义也)谢安喜愠不在色。得其量也(谢安。字安石。相东晋孝武帝。符坚统百万之众攻晋。安亦无惧。及谢玄等破之。安亦不喜。可知量也)王敬之徐武于焚屋。得其审也(武步也。王元度。字子敬。晋右军之子也。其屋遇焚。子敬衣冠从容而出也)戴逵不鼓琴于王门。得其耿介也(耿介倜傥也。戴逵戴颙兄弟二人皆善琴。两游王氏门。有请颙鼓琴。颙辄鼓之。请于逵。逵谓使者曰。逵所鼓琴非为王门之伶人也。遂对使者碎其琴。即二戴优劣可知也)其能酌一善于身足以光于朽骨。况兼之者乎(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学如不及犹恐失之也)孔子谓鲁哀公曰。人有五仪。有庸人。有士人。有君子人。有贤人。有圣人。庸人者心不则慎终之规。口不吐格训之言(格法也。左传云。心不则德义之经曰顽。口不道忠信之言曰嚚)不择贤以托其身。不力行以定其志。见小暗大而不知其所务。从物如流而不知其所执。此庸人也。士人者。心有所定。计有所守。虽不能尽道术之本。必有率也(率述也。循也)虽不遍百善之美。必有处也。是故智不务多。必审其所知。言不务多。必审其所谓。行不务多。必审其所由。智既知之。言既道之。行既由之。则若性命形骸之不可易也。富贵不足以益。贫贱不足以损。此士人也。君子人者。言必忠信而心不妄(无诈妄之情也)仁义在身而色无伐(无自矜也)思虑通明而辞不专。笃行信道而自强不息。油然若将可越而终不可及者。此君子也(油然不进之貌也。越过也。君子虽能为可贵可信用而不能使必贵己信己用己也。是以耻不信不耻不见信耻不能不耻不见用也。不诱于誉不怨诽率道而行也)贤人者。德不逾闲(闲法也)行中规绳。言足法于天下而不伤于身。道足化于百姓而不伤于本(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也)富则天下无苑财(长短经云苑财苑积也。今有依怨天下无怨恶也。谓以义得也)施则天下不病贫(病患也)此贤人也。圣人者。德合天地。变通无方。穷万事之始终。协庶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情性。明并日月。化行若神。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识其邻(百姓日用而不知也)此圣人也。公曰。善哉非子之贤则寡人不闻此言也。今揆兹五仪之人。为五仪之僧。诚则皆不乖其本矣。若使裁其尊卑励其情操去此取彼。易庸人为士君子。易士君子为贤圣。则天下之僧皆高僧也。故斫石刻木范金之像。石则石矣。木则木矣。金则金矣。非变化则不能革其本态也。而人有生而知之。有学而知之。但有知则不难乎迁(迁庸为智。迁凡为圣)其所难在乎不知矣。世或以槃特不学不谓无道(平生唯诵半偈而得圣果。偈云。守口摄意身莫犯。如是行者得度也)善星多闻不谓立一德(善星比丘本释族。聪明诈作薄俱罗鬼惊佛。而生入地狱也)彼乃不达槃特圣人也。善星庸人也。槃特不学而生知。善星虽学而不知也。若使槃特无生知则不圣。善星有学知则迁善矣。夫生而知之千载无一。学而知之遍于天下。若以千载之一而废乎天下者。非圣人之志也。况学以资生知。若金之有砺(砺磨石也。金性虽利更假磨之也)舟之有楫(楫桌类也。尚书云。若济川用汝为舟楫也)惟利与速物莫能加之。昔仲尼云。君子不可不学。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柔自直。斩而用射。达于犀革。以此言之。何学之为。孔子曰。括而羽之。镞而励之。其入岂不益深乎(因镞羽而弥深)子路再拜曰。故木以绳直。土自水平。王用人器。未有不学而能自致奇功知道者也。凡人之不学。其犹墙面(无所见也)人而博学。不出户而知天下。始吾闻之。心存之躬尝之。于所不学实若蔽目。于所远知诚不由足。故有生之域(域涯也)贵乎有学既学矣。贵乎知既知矣。则慕大觉之旷照。成遍知之有日。故日就月将犹患失之。佛陀慷慨。仲舒下帏。恨光阴之不再也(董仲舒下帏三年读书。不窥园圃。佛陀如上注)昔黄霸(汉相也)与夏侯胜同下狱。霸欲从胜受经。胜辞以罪当死。霸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胜贤其言。遂受之再更。而讲读不怠也(汉昭帝将议立武帝庙为世宗。胜奏武帝奢侈杀戮不宜立庙。遂坐谤毁先帝。与黄霸同絷。霸乃求从学。会赦俱免也)常啼求法于法勇(般若经常啼菩萨也)以骨骸致香花。兼俟乎宫门。凡七载。异有所闻也。于予之眇志。实学知之。不足教知。其困兢兢勤勤惭旷此生(已下北山自叙)尝撰释氏年志。编年序事务成林薮(年志三十卷。又撰法华玄笺十卷。二众初学仪律新疏要决十卷。识心澄观俱舍等论钞共百余卷)鄙野一家之言。经郡邑寇乱而亡矣。鄙以学无常师。遂体三教参玄之旨趣。裁而录之。暮年神疲。不尽所志。而有告余者曰。日月既逝。老之至矣。盖释文字乎(盖何不也。释放也)余莞尔而笑(莞尔笑貌)曰。彼不吾知也。余今自欲实腹精于义。何尝计利而进。度齿而废乎(齿年也)夫去学而神虚焉。则善有所补。不则听言哗噪。无若诵言为优(听言尘俗之言也。徒为喧噪。诵言典雅之言。闻之经济。优者胜也)然法华诫其亲近(法华经不许亲近世俗文笔外道文字)华严责其多闻者。盖恐封乎所嗜(封滞也)密设其防谓不尔者。彼善财童子历抵一百一十城何为也。

北山录卷第九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3 北山录

北山录卷第十

外信第十六(明佛教于外宗有信有不信者)

大荒之西(天子王畿五百里甸服。五百里侯服。五百里绥服。五百里要服。五百里荒服。荒服去京师二千五百里。今指大荒之外。极西之境也)申毒殊风(即西天之风化。与震旦有异也)太古之始。至圣未生(所谓如来也)有外道仙。为世宗教首。则僧伽卫世(初时有僧伽外道。立二十五谛义。卫世外道。说六句义等也)中则六师(一不兰迦叶。二阿夷满。三瞿耶娄。四波休旃。五先比卢持。六尼乾子)终于九十五种(即蕴离蕴计我等外道也)高视岩薮。谋勍吾敌。将危害正法。荐食玄侣。侵轶真境。伐毁舟梁。虽怙其众。不若吾寡。是以舍利弗一举劳度差之俦殄瘁矣(弹尽也。即胜论外道也。以此仙人形丑好夜出乞食。故号鸺鹠。为五顶子立六句义。后化为石。为陈那菩萨破之。一吼而石粉碎矣)故以直击乱薎有不济。但慢垒既高。邪戈难偃。稠林啸聚。迷津徒涉。俾苦海波澜浩而无际。险道罾缴。绵亘不蔇(缴射鸟器也。罾取鱼器也。蔇至也。修行者不至矣)圣人以是为瘼。群生以是永悼。嘻何莫如之何也已。自白马西来梵文贡洛(后汉明帝永平十年。摄摩腾与竺法兰以白马驮经像方来至洛也)信毁迭扇。君臣不一(时五岳道士褚善信等求比试焚烧经像也)且遐域之壤。九服谓之荒表。兑方之俗。四海目为戎人(九服九州兑方西国)而彼复谓中华封略为儒邦。䓗岭东陲为边裔。夫人情各重其所处。而傲乎他邦。而皆曰佛何不生中国(震旦人自以此土为中国)传闻。中天夏至。测影而尽其表(西天中印度夏至之日。树竿于日中无影。盖得阎浮之中日行正居上。故彼称中也)此方虽邵伯相宅周公往营(周本都鄗京召公相宅于陕鄏周公至成周营之。则今洛京是也)而周礼云。大司徒职日至之景尺有五寸(洛京虽震旦之心。夏至之日午时树竿尚有一尺五寸之景。则别地更多也)谓之地中天地之所合。四时之所交。风雨之所会。阴阳之所和。百物阜安。乃建王国。今河南阳城县。得中夏之中。而影且有余矣。其不在阳城则又过乎一尺五寸矣。而天上千里地下一寸。故此西域万里之外。又戎夏为邦。古今何定。伊洛化则为戎(左传。有伊洛之戎。又有伐陆浑之戎。皆在洛也)吴越变而为夏(吴越本夷。而勾践夫差皆为中国霸主矣)故至圣乘时。本不限于方俗。但以大千阎浮为内地。可此即此。可彼即彼。岂以文武不在洛。则非天下之君乎(文王居西戎。武王居岐下)而西域时无轮王。分天下为四主。东以人为主。正由礼乐出乎此方。仁义冠乎八荒。举称中非必由于地。宋何承天问慧严曰。佛国用何历。严曰。彼夏至之日方中无影。五行尚土德。八寸为尺。一两当此方十二两。建辰为岁首(慧严亲至西天回故能明此事也)及讨核分至(春秋分冬夏至)薄食宿度阿衡阴阳乃以为然。但以西来三藏越海重译涉历于艰险。轻百死而致乎一生。既至而不知乡国之所在。固可悲也。其所翻译。方诸寰中之典既乖视听深违背欲将使积昏之士背风靡草。逆坂走丸。祇增其忿。诚又难也(以翻译三藏来既遐远。不达此方语言。致令词有质朴文非流美。如安世高所译等经。不了之士。逆便相非。增于谤讟。则为未可者也)夫雍门周承孟尝骚屑凄感。为之鼓琴琴一发。而涕泗零落。不知其极(雍门齐地也。孟尝田文齐公子也。周承为之鼓琴琴发。而涕不能止)而邪愚之夫承王侯疑贰阻薄。为之鼓唇唇一启。而讪谤摇动。莫我已矣(此叙轻毁宗教之士因时政之官于吾教疑贰之间。承便鼓扇于唇齿以毁谤。致令王侯心回而信用之也)是以假彼重位鸿才。言为物准。行为时宪(佛法付与王臣。凡在位官员才学之士。假以护持。所在三宝尤宜援奉。贵其大才重位以弘护宗教矣。准绳也。宪法也)顺则诱掖。背则击搏(掖提膊也。信顺之者。提臂而引之。不信者。击搏而责之也)使弱丧知乎所归。食椹怀乎好。音(黄莺食桑椹而音美。如闻法而敬信也)乃佛法金城汤池之固(假尊官为外护。则佛法若有城池之固)而攻者罔弗败。律丧师矣(若有外党相攻。无不自然摧败也)夫释氏之难。而释氏不能违之者何(外人问有难释氏之教。而引释氏之教答之。而不能违避其难者有何所以)譬阴愆于序。赫日晞之。阳愆于序。洪雨霔之(久雨者。阴之失序。则须晴景方解。久旱者。阳之失序。则须甘雨解之)若阴济于阴。汤济于阳。则九载之水。七年之旱。未足多也(尧有九载之水。汤有七年之旱)故古之贤德。无位何威。无赏何悦。无辩何信。其所酬抗。多以释教为证反资其倨(答难若专引己教为证。如以阴济阴以阳济阳也)是以夷难静暴复迷取乱。挫公孙龙之辩(夷平也。取乱取胜也。公孙龙赵人也。虞乡思以邯郸请封平原。龙以辩捷谏而止。后语云。龙有白马之辩者也)绝叔孙氏之毁(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夫子不可毁。他人之贤者丘陵也。夫子之贤者日月也。不可得而逾也)虽有方袍。莫如服冕(服冕儒士有毁夫子辄能对之。岂可方袍释子遭毁其师而无对答之者可不耻乎。必资于学矣。方袍袈裟也)昔何承天着达性论。颜延之折之(并宋之朝士。颜光禄也。有文常好饮酒)范缜构形神灭义。沈约质之(梁朝贤士也。文在弘明集)故豺狼非狻猊不制。蛇豕非镆鎁不断。而经称为外援展如之人(展援也。假信心为外授。审如此也)则不失其名也。呜呼有天地焉。有生成焉。有信者焉。有不信者焉(既天地造化则有万物人伦。人伦之内有信者有不信者。情不同故也)其信如汉显宗(则后汉第二主明帝也)傅武仲(傅毅也)吴大帝(孙权也)支与阚(支谦阚泽)东晋至于受终至王蒙.郗超.许询.谢尚之伦。宋文明。洎宗王.何颜辈。魏宗恭。南齐刘虬。梁君臣陶隐居(陶景纯。字隐居。号贞白先主)北齐颜之推(此并深信之士)其不信如晋蔡谟(字道明。东晋也。东帝令作赞佛颂。坚不从。乃言谤佛。下庭尉免为庶人)伪赵王度。宋周朗.虞愿。魏张普济.李玚.杨炫之。齐刘昼。梁荀济(此实心毁教不信之士也)夫信者静乃一心昭穷万化。或未遗所存。要报求施。重因缘之理。笃敬戒之心。退无纳隍之酷进致含光之美(隍坑也。若致于坑也)其不信者神用匪虚。鄙识浊虑。或恶幢塔崇侈。法籍宏奥。僧居[塽-(爻*爻)+((人/人)*(人/人))]垲([塽-(爻*爻)+((人/人)*(人/人))]垲高净也)法徒尊大。摅已之憾(攎舒也)悖乎杨言。驷不及舌。陷乎邪党。哀哉。然有过乎信者。如齐文慧太子竟陵王。梁高祖陈文宣二帝。魏文成.献文.孝文.齐高洋(北齐也。此诸信等皆见弘明集)或开演金偈。或捐掷宝位。或纵民入道。或竭国起寺(今大宋皇帝造金银字大藏经数藏。雕藏经印板一十三万余板。严饰天下寺舍。每年祠部牒度僧八千余人也。太宗初登极度天下系帐童子出家)其有过于不信者。如拓跋(魏武焘)宇文(周武)崔皓(后魏)傅弈(唐初)为灾孽魃彗焉。其有君主议及沙汰者。此实洁扬清之美。非不信之士也。昔桓玄教曰(教令也)沙门有能申述经诰。畅说义理。戒禁修整。足以宣纪大化其有违于此者。悉令罢道。远公与桓公书曰。佛教陵迟。秽杂日久。每一寻至。慨愤盈怀。常恐运出非意沦湑将及(沦湑渐渍也)窃见清澄诸道人教实应本心。夫泾以渭分。则清浊殊势。枉以直正。则不仁自远。此命既行。则二理斯得。然后令饰伪者绝假道之路。怀真者无负俗之嫌。道俗交通。三宝复隆矣(古者沙汰总有二意。一为崇重教门恶其渝滥。故澄汰奸冗务令清净。宋世祖.王度.颜延之.萧暮之.周朗.虞愿.张普惠李玚.卫元嵩.顾观.那子才.高道让.卢思道.唐高祖十四人也。二为憎嫉昌显危身挟怨。故须除荡以畅胸襟。魏太武.周高祖.蔡暮.刘昼.杨炫之.荀济章.仇于陀.刘惠琳.范缜.傅弈.王文同十一人。实心毁灭也)玄教于是不及庐山。夫血胎粒食者。信不信何二焉。但人禀五材正气者。必保乎正性正命(贤者禀五行之清气)克昭懋行(能明勉励之行)其凭福田。故乃信也。禀冷气者。必僻恣淫愎(愎悷也)灭没天理。其假祸亡。故不信也。若使唐虞元凯夏殷伊傅(唐虞尧舜也。元凯十六相。夏禹殷汤也。伊尹传说也)周之十乱(乱治也。太公周公召公毕公荣公南宫括散宜生太颠阎天文母十人也)汉之三杰(张良。萧何。韩信)仰眄金容。俯聆玉轴。则未尝不信。兴五内言动群有彼何然。盖为善惟日不足故也(此等虽未偶教兴。若遇之心大崇信也)若使桀.纣.庄.跖.阳货.子臧.视之。瞽如听之聩如(桀夏□也。纣殷□□也。庄跷楚蜀恶贼盗跖鲁暴贼。阳货季桓子家臣暴虐于鲁。子臧郑子臧也。瞽闻善不足化也)彼何哉然。盖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故也。惟生之有涯。体非金石。乐未备志。哀以继之。老圣称身为大患。仲尼叹交臂若失(浮生流速何足贵也)而释教何仇诚心务损不为福始。而处祸先真所谓能恶不能善之失也。若彼果有。虽欲自绝。何伤于日月乎(若彼教门所说。因果实本有。汝纵毁之亦何能伤其道。子贡曰。人虽欲自绝。何伤于日月乎)若彼果无。慕立虚善。足以远害(若佛教所说因果之事本无。虚求善誉。亦足远害也)夫虚去杀犹愈屠钓。虚辍财犹愈窃盗。虚洁己犹愈浊滥。帷箔不修(谓不治闺门)况孰知其必不虚哉。而释教窃财货财也。食肉货肉也。害人货要目领也(货卖交易也。今切他财。当亦还财。今食其肉。当亦被他食。今害人之要日领当却遭害。是交易之道也。领项也)苟使不货。善则实矣(诚能不盗不杀等。称自为善。其事实也)其言既实。其人岂虚乎。佛图澄.衡岳思大。能远视多生(皆得先观)支林.道安能。博识强学。刘遗民.刘虬。弓旌不顾(皆晋之高士。辞荣者也。古招士以弓旌也)许询.宗炳。褴缕毕岁。岂佛法无其实。而能使彼建志不拔耶(此皆贤明之士。情岂谬哉)昔武德初。大臣不图迩臣希旨(高祖时。傅弈以唐出李姓。以老子为祖。遂谮之令澄汰也)。以帝系发自玄元。文明广大与天下咸一。将害我教。蜂虿且毒。贝锦有章(贝锦文饰之词也)惟帝时聪明终罔攸蔽(罔无也。攸所也。蔽暗也。傅弈等虽扇惑圣。聪帝无所暗蔽也)彼娼嫉不克彦圣之夫(娼贪也。嫉蠹也。克胜也。彦圣法淋道宣等。彼傅弈情虽贪蠹。终不能胜彼者也)庸[倖-干+貝]其德。无所肤浸(偾僵也。用殕其凶德使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能行焉)杲杲爱日。将坠复举。霭霭油云。既散又族(佛日沈而又明。慧云散而复聚)实有唐宗庙社稷之灵也。克保于子孙黎民之福也。夫天地邦域。以元牧司之(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以鬼神绥之(绥安也。神者聪明正直福善祸淫者也)苟人君失理。则灵神是舍(神尼传。宇文氏毁灭佛法。神尼见善神皆西去。后果国灭也。近柴氏毁镇州铜大悲。致恶疾而终也)不保于山川。山川匪宁。则灾祸作矣故天反其常。地载其妖。人怀其乱。稼穑病矣(山崩川竭。星辰失度。地动山鸣。贼盗竞起。妖怪作兴。水旱为沴也)粢盛何有焉。昔桀纣周幽(桀夏癸也宠末嬉。纣殷辛也宠姐己。周幽宠褒姒。皆以美色昏乱朝政。而失天下也)酒池肉林。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纣有酒池肉林醩山脯丘。有炮烙之刑。斫朝涉之胫。剖贤人之心。刳剔孕妇等)为虐不及于神祇。尚山崩川震。星流鬼哭。况剪除善道。万灵无依。讵得鸣凤造于郊玉烛为之调太阶如砥乎(尧时凤巢阿阁。四时和谓之玉烛)于时高业沙门慧净。法琳洎宿儒望彦。瑶华叠綷(綷五色之文也。子对反)金奏谐响。怀之以德。强之以义。淬砺矛斧。倾塞巢穴。有门下典仪李师政。撰内德通命正邪论三篇。举其所惑。详校黜剥(文在古弘明集第十四卷也)文而有据最备斯作足以毗赞真门。阐杨玄极。后世观者宜杜口塞渊。不复疑谤。但文沉隐不为凡浅之所知也(近代有归正论。及释教废兴记等。亦其事也)且忠臣孝子。宜徼福防害(缴求也)以保君亲。敬恭祷祀。精谨药石。何必知其无益而故务也(只如秦皇好道。汉帝求仙。或变金银抂烧铅录竟有何成者也)揆其无伤而故犯也。礼云。疑事无质如崔皓率己专断。以贻君亲之戚(魏武以恶疾而终。崔皓戮尸者也)安得崔也。谓之忠孝乎。今有蓬心之士。尚欲与崔何其昏也(与者许也)覆轨之迹。孰得贰焉。若以东汉已前世未有佛。家国自宁。今宜复其昔者(此牒外人难也)则义轩已前未有文字。天下遂性(羲轩前未有文字。帝道无为自理也)姬孔渐滋。人用梏械(所以拘手足也)殆于瘥札(瘥小死也。札大死也则今疫疠之疾也)秦正坑之。亦何罪也(秦正始皇也。三十四年。博士淳于越奏。令封子弟为诸侯。李斯云。诸生不师古而学古非两世。诸非秦记皆烧之。诸有藏诗书及百家语悉烧。偶语诗书者死)若以四夷之人[(ㄇ@︿)/畢]弋鲜食([(ㄇ@︿)/畢]免网也。弋以生丝线系箭而射鸟。夫子弋不射宿也)孰为施戒(四夷之人以杀戮为耕作何有施戒事也)而世袭穹庐者(穹庐蕃帐)则四夷之民。何尝有姬孔之教。行于礼义。而君臣父子继焉。是则姬孔亦可废也(东汉已前无佛法。东汉已前国自理。四夷之国无儒教。四夷之国亦自理。佛教如可废。则儒教亦可废也)若以平施俾家给人足(谓普施赒急也)不必在乎齐戒者。诚亦驱其人于涂炭矣(若不持齐戒而施。则以杀盗淫等惠人是也)夫慈心惠下。宗庙不修。不得谓之孝也(慈虽及下。敬不及祖。岂曰孝乎)丰物恣恶。香火不修。不得谓之福也(如杀马祭天等)其无孝无福而望人安固。如凭攸蘖而待荫者也(蘖断树之余也。杀命求福。如依无叶之树。岂有荫也)若以佛无形响。复不可奉者。则郊祀先王先公。孰有见闻而敦其礼乎(考祖亦无见闻。何故祀之)若以鬼神不实。先儒但导人为敬者。则何患佛教不实。而使人为善耶。但谤者构恶不盈耳。不足以骇听。听者闻恶不畅心。不足以承谤。故听与谤。其过均矣。而氛嚣之世。爱则广其美。恶则厚其过。夫有虞氏仁孝之宗也。汲蒙以平阳之变。非揖让而取也(汲蒙书云。舜囚尧于平阳。以夺其位。非受禅也。今见有囚尧城也)伊尹人臣之表也。汲蒙以桐宫反刺乃复夏政也(伊尹相太甲。太甲不用伊尹之训。伊尹放之桐宫。三年俟其改过。乃归复其位。以尽仁臣之道。今汲蒙书云。伊尹放太甲于桐宫。太甲自窦中潜出。杀伊尹而自立。与尚书之文全别)凡是非径侹之论。何有穷乎。故当承尧典殷书乃可经矣。仲尼曰。攻乎异端斯害也矣(穿凿之家。害于正义也)夫何不然哉。观乎古今撰制(内教文章)多先贬周孔而降老庄。以为能文者(如因明疏序等)此启户纳盗怒敌惎党之由也(惎教也。比者怒道兼非儒教则是教。道儒结党为授也)夫一寇尚不可玩。况结二寇之冲乎。使敌果至矣。桓桓赳赳。以顽劲为干橹。以訾讟为矛槊。愤愤悱悱。郁干眦睚(眦睚怒也)致使愚则冁而抃。仁则懑而疾(冁笑也。抃舞也。下愚闻而笑之。懑愁恨也。仁者见而恶之也)将欲鼓而压之。秉羽而来之(比欲鼓势以压之。举羽以招之。皆不可也)实难能也。夫泄[穴/(犮-乂+又)]之一熛。始蔓草而烶于宫室。邪夫之一勃。始凡庸而上讪贤圣(灶[穴/友]之火。能爇宫闱。邪夫之谤。安惧圣贤哉)何无善慎欤(无不也何不慎言也)古语云。行无礼必自及(敬人者人必敬己。陵人者人亦仇已)昔吕布(魏曹操下将)强袁涣令作书骂刘备涣曰。唯德可以辱人不闻以骂。彼固君子耶。且不耻将军之言(君子之道犯而不校)彼诚小人耶。复将军之意。则辱在此不在彼矣。故鸟穷则啄。兽穷则攫(居缚反。说文云。争持物也)人穷则诈。马穷则佚。夫能使啄佚之不至者。其唯上智哉。是以当吾教昭夷之际。孰不党行余侮。虽色怡于外。而实肠结于内(夷伤也。侮慢也。像教既属陵夷。谁不朋扇。侮慢者也。儒道之士。外虽恭顺。内结蛆嫉也)但果行育德。阴构默化。漏彼所短。悦彼所长。百或其一。味我道腴。自然回席(对彼二教。但行恩德。举彼教之所长。阙彼教之不足。百人之内或偶一人。味道餐风。自然归心者也)夫适裸国者。解裳乃合(禹至裸国。忻然解衣。盖顺其俗也)且今人是此方之人。儒道是此国之教。其俗纵知不加于我。亦姑各阿比其门(阿比朋党也。姑且也)鳞张角捍。安得不美而从之。婉而优之。绥而迁之。使悦而后服。岂在庸言酬酢耶(所谓善战不阵。善闭无关者也)若以彼说不至极虑人不骤徙节于吾道者。然圣人亦各当机御物。如佛与提谓说人天福。而大圣岂不欲令人尽至寂灭欤。但居其辰不为利矣(纵说至教。不契其根不利于他也)其老圣岂不欲令尽至冲漠欤。所著二篇之经(道德二篇)兼辩治于家国。俾济世者不相抑废(虽序道德。不废治国之法)仲尼岂不欲使人尽至皇道欤。所修六典。兼存霸王。将苞举而无遗也。故覆焘莫大于天地。变化莫大于圣人。而实二教之于我。赞而不害也。吾之于二教。统而有归也。何谓饮醇酎者不竞。咀糟粕者竞焉(至人君子殊途同归。浇薄小人是非阿党)但人多不自信己愚。而于可誷则欣欣然(不知已愚。而调所不及者)未知丹碧好抑扬藻绘。未知铅墨好毁称篆隶。未知礼乐好升降法度。未知宫羽好赏罚音律。其有瞩余此词能无訧兮。余之参玄私为适已也(就责也。瞩见也。恐后人见参玄语录而责于己。今我盖自取适性情。而著述之也)不敢谓于君子也。昭文之琴(文如海云古之善琴者也)是非两至。宁不鼓乎(不以人是非而不鼓之)夫蘧大夫五十。知四十九年非(卫大夫蘧瑗。字伯王。见耕者问。䵩牛赤牛何者力大。耕夫不答。直驱牛远方。答云。二牛俱得力。答不平恐有怨也。蘧瑗云。一农夫犹惧二牛之怨。我今五十。知四十九年之非也)孔宣父六十。知五十九年非。如余琐焉耄与阖柩而已(阖棺盖也)齐君悬赏。以待谏虑失于治也(齐威王悬赏曰。有面谏寡人者受上赏。书谏者受中赏。谤议于市朝者受下赏也)汉相贬爵以杜谏(萧何以苑中之地贷法贾人。高皇大怒。何遂免冠徒跣以请罪。帝乃释之)审其能守也。虽取舍不同。而各有宜也。其有沮余参儒道者(沮坏也)余顾彼谁或焉夫越俗轻冠(以彼多水其俗剪发文身也)齐市贱屦(屦履属。齐景公好刖人足。晏子宅近市。公更之不肯。公云近市识贵贱否。晏子曰。踊贵而屦贱。景公于是省刑)岂靡已之利而捐君子之华也(学以饰身。不可以己不益而废。君子饰身之道耶)昔孔子马佚。犯野人苗。野人摈子贡之词。纳圉人之词(子贡言语之士也。圉人养马之士也。而野人弃子贡之言不与马。而纳圉人之言还之。盖以其类相投故也)盖鄙人不悦贤谈久矣。孔子曰。昔者季孙氏之赐我粟千钟。而交益亲。南宫敬叔。遗我驷乘也。而道益行。故道虽贵。必有时而后重。有势而后行。微夫二人之贶。则丘之道殆将废矣(夫子初将出鲁。聘周问礼。季氏赐粟千钟。孟氏僖子赐车。仍令懿子南官敬叔从师事仲尼及门徒请益者三千)昔大圣之将灭。顾命列国诸王洎大臣(如来将入灭。以教法及比丘内护之事。付有力王臣也)亦如仲尼之道焉。西域无贵贱老幼。其人叟智彦(韦昭云。老而有德曰叟。智过三百人曰彦)皆谓优婆塞。寿母令妻皆谓优婆夷。此谓近事男近事女也。陶神五戒。邻善奉圣。居俗目之美也。先圣亦托以法教。令率力兼道。如须达多毗舍佉。视王侯之亚矣。昔孙权未达教之所由。问于阚泽(吴大史令也)泽对曰。臣审知佛是无上法王。众圣所归。教加一切(加被也)哀含万象深同巨海。不拣细流。照并日月。不嫌星烛(嫌阻也)会触则化。遇物斯乘(触对也。乘运也。若洪钟之待扣。似巨舟而广运也)天上人中。自在尊贵。纵使天有普覆之功。地有普载之力。皆是诸佛建立使之然也。宋文帝问何尚之羊玄保(尚之宋侍中。玄保吏部郎中)曰。朕少来读经不多。比日弥复无暇(比近也)三世因果未辩措怀。而复不敢立异者。正以卿辈时秀率所敬信也。范泰(车骑将军也)及谢灵运。皆称六经典文本在济俗为政。必求性灵真奥。岂得不以佛经为指南耶。近见颜延之折达性论。宗炳难黑白论。明佛法汪汪尤为名理并是开奖人意。若使率土之宾皆感此化。则朕垂拱坐致太平矣。夫复何事。尚之曰。悠悠之徒。多不信法。以臣庸弊更荷褒拂。非敢所当。至如前代群英。则不负明诏矣。中朝已远(西晋也)难复尽知。渡江已来(东晋也)王导.周顗.庾亮.王蒙.谢尚.郗超.王坦.王恭.王谧.郭文举。谢敷.戴逵.许询.范汪.孙绰.张玄.殷顗等(并东晋贤士也)或宰辅之冠盖。或人伦之羽仪。或置情天人之际。或抗迹烟霞之表。并禀志归依。措心崇信。其间比对则兰.护.开.潜.深.遁.崇.邃(八子皆高僧也)皆迹亚黄中。咸不测之人也(黄中圣人也)慧远法师云。释氏之化。无施不可。适道固自教源。济俗亦为真要。窃寻此说。有契理奥。何者。百家之乡。十人持五戒。即十人淳谨。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则百人和睦。持此风教。以遍寰区。编户亿千。则仁人百万。夫能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息一刑于家万刑息。于国则陛下之言坐致太平是也。故佛图澄入邺。石虎杀戮。减半渑池。宝塔放光。符健椎锯用息(石虎后赵也。符健前秦)蒙逊反噬无亲。虐如豺虎(北凉沮渠蒙逊。本胡人。博览群书。晓天文。杀[(暇-日)-(己-(乳-孚))+几]业。自称凉州牧。后入姑臧。即位号西河王)末节改悟。遂成善人(在位三十年。译涅槃经)法建道人力兼万夫。几乱河渭。面缚甘死。以赴师厄。此非是内教所被哉。时羊玄宝进曰。窃恐秦赵论强兵之术。孙吴尽吞并之计。将无取于此也。帝曰。此非战国之具。良如乡言。尚之曰。夫礼隐逸则战士怠。贵仁德则兵气衰。若以孙吴为心。志在吞噬。亦无取尧舜之道。岂唯佛教而已哉。帝悦曰。释门有卿。亦犹孔氏之季路。所谓恶言不入于耳。昔牟子郗嘉宾宗炳朱皓之刘勰。并会道控儒。承经作训。警法王之路。献获丑之功。而彼言行。岂由形劝而已哉。魏以太延五年始起虐(太延五年已卯年。北凉初灭佛法也)太平真君七年丙戌尽诛灭。是岁宋元嘉二十三年也。正平二年壬辰春二月帝崩。太子晃先卒(初帝南征。有谮晃淫于内。帝怒。晃惧乃谋逆。帝知之因诈死。使人召晃至。以铁笼罩之。挞三百。后乃杀之)吴王立改元曰永平。是岁十一月崩(魏太武正平二年。为常侍宗爱所害。景穆太子光立。改永平元年。宗爱亦害之。立景穆子浚。号文成帝。改元曰兴安也)文成立。改元曰兴安。复兴也(再兴释教)周以天和四年己丑岁议兴废。建德三年甲午大歼灭。当陈宣大建六年也(周武名邕。佛道二教并毁除之)宣正元年戊戌帝崩。天元嗣立(宣帝也。讳赟。武帝长子。税入市者。人一文钱。幸洛阳。驿马四百里。皇后方驾而行。后者罪之。自称天元皇帝。咸阳水变为血)已亥岁改为大成元年。春复兴也。惟天命弗于常。以禹启夏命。以汤启殷命。其将亡也。以桀纣灭之(禹姒姓名文命。汤子姓名天乙。桀禹十七代孙。纣汤三十代孙)惟至道弗于常。以汉魏始之。以晋宋弘之。其将亡也以二武灭之。天意以万物不一。外事岂必福者能兴。祸者能灭。不兴安废。不废孰兴乎。昔玄高缢于郊南。弟子经夕乃至。兴而告曰。大法应化。随缘盛衰。盛衰在迹。理恒湛然。但念汝等。不久复当如我。汝等死后。法当复兴也(玄高道人。以太子晃之师故死于平阳。光至于寺。弟子方知乃请尸。尸至寺。复起告弟子。后大法果灭也)魏兴安初(文宣皇帝甲午年也)高宗诏曰。夫为帝王者。必祇奉明灵显彰仁道。其能惠着生民利济群品者。虽往犹序其风烈。是以。春秋嘉宗盟之礼。祭典载功施之族(礼云。功施于民者祀之。劳及于民者祀之。能御大难者祀之等是)况释教如来。功济大千。慧流尘境。寻生死者。叹其达观。览文义者。贵其妙门。助政化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排拨群邪。开演正觉。故前代已来莫不崇尚。亦我国家常所尊事之也。世祖太武皇帝。开广边荒。德泽遐被。沙门道士。善行纯诚。如慧始之伦(慧始足白于面。时号白足阿练若。魏大武沙除释教令构得僧首者赏金始立国门。来者与其头。官中赏给不暇。由是而止)无远不至。风义相感。往往如林。夫山海之深。怪物多有。奸淫之俦。得容假托。讲寺之中。致有凶党。是以。先朝因其瑕衅戮其有罪。有司失旨。一切禁断。景穆皇帝。每为慨然(文宣帝父尊为景穆)值军国多事。未遑修复。以朕缵承鸿绪。君临万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诸州城郡县众居之所。各听建浮图一躯。任其财用。不制期限。其有好乐道法欲为沙门。不问长幼。出于良家。性行笃素。乡里所明者听出家。大州五十人。小州三十人。足以化恶就善播扬道教者也(已上后魏文宣皇帝再兴诏)周初灭法。寻立通道观。选释李门人有名当世者一百二十人。着衣冠笏履。号通道观学士(卫元嵩奏置也)而普旷剃发留须(高僧也)帝乃笑之。大成元年春正月天元诏曰(宣帝)弘建玄风。三宝尊重。特宜修敬。法化弘广。理可归崇。其旧沙门中德行清高者七人。在正武殿西安置行道。二月改为大象元年。敕曰。佛法弘大。千古共崇。岂有沉隐舍而不行。自今已后。王公已下并及黎庶。并宜修事。知朕意焉。爰于二京各立一寺。其余州郡犹未通许。四月八日。诏。佛教兴来多历年代。论其至理。实自难明。但以世渐浇浮不依佛法。致使清净之法变成浊秽。高祖武皇帝废而不立。正为如此。朕今情存至道。思弘善法。方拣择练行。恭循此理。令形服不改。德行仍存。敬设道场。欲行善法。王公已下。并宜知悉。至二十日。诏选耆旧沙门懿德贞洁学业冲博一百二十人。勿剪发毁形。于陟岵寺为国行道。所资公给。沙门任道林历高祖天元二世。谏奏有仪。帝懿乃辩。屡回天眷。大法绍复。斯人有力矣(周武律德二年废二教。即陈宣帝大建五年也。北齐后主武平四年也。后梁明帝大定十二年癸巳之岁矣)隋文潜龙时。有神尼智仙言曰。佛法将灭。一切神明今已西去。儿当为普天慈父(即隋文帝)重兴佛法。一切神明还来至此。静帝冲幼。以隋公辅政。欲令沙门复旧未之能也。洎革周命(周静帝讳衍。宣帝长子。即位改元大定。以隋公杨坚为丞相。复佛道二教。在位一年。逊于隋居别宫。奉为介国公。食邑万户。一切依周制。开皇元年崩年。九岁)乃令剃落。如昙延.灵裕.慧远等。皆不失其人也。国初高祖问群臣曰。傅弈每云。佛教无用。朕欲从其所议。卿等何如。魏公裴寂进曰。臣闻。齐桓公与管仲.鲍叔.寗戚等饮酒而适。桓公谓鲍叔曰。为寡人祝之。鲍叔奉酒而祝曰。愿吾君无忘出于莒(齐公孙无知乱小白奔莒。齐人杀无知。后鲍叔辅小白入立。是为桓公也)愿管仲无忘缚于鲁(齐乱管仲与子纠奔鲁。国人纳之。值小白先入。遂战鲁败。乃杀子纠。而生缚管仲。至鲍叔解之于境也)愿寗戚无忘于饭牛(寗戚使车饭于牛下见桓公扣角而歌。桓公乃用之)桓公避席而谢。寡人与二三大夫曾无忘夫子之言。则齐社稷不废矣。此言常思旧也。陛下昔创义师。志凭三宝。云安九五。誓启玄门。今陛下六合归仁。富有四海。欲纳弈之狂简(傅弈也)而毁废佛僧。此则亏陛下之往信。彰陛下之今过。元元失望(元元黎遮也)理不可也。是知文武之贤。固天攸纵。匪惟社稷之臣。实亦法王之臣。既作卫于王室。亦屏藩于圣教也。若夫长民者。行着一乡。智效一官。树风声之德表。为蚩氓之效仰。彼氓也何有知焉。举直错诸枉彼民之谓直也。举枉错诸直彼氓而谓之直也。本无特鉴委化上流者。安得不审其动也。慎其词也。昭其信也。礼云。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虐。而民从之。又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而从其所化。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今庶口喋喋(音牒佞语也)病乎不信。余心晦晦兼愠乎信何哉。夫信有三者焉。有智有愚有党。智则择物。人悦其鉴。如舜举皋陶。汤举伊尹。仁者至。不仁者远矣。愚与党伤蠹哉。愚不辨于牛马。于其所信。如休猴而冠之(昔项羽屠咸阳。焚烧宫阙。三月火不灭。而归下邳。秦之君子有言曰。项籍之作。犹沐猴而冠焉)慕像龙而惧其真龙(叶公食菜于叶。姓沈。名诸梁。字子高。好龙画之。门户屏屋。天为见真龙。见之惊悸而卒也)以狂且为子都(子都有貌之美者也。狂童也。且语辞也。诗云。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是也。此诗剌郑不贤之谓者也)以大天为罗汉(大天土火罗国僧。造五逆者。无忧供之。以为罗汉)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不应用而获。用谓之幸。应用而不获。用谓之不幸)党则失贤与恶(故君子不党)保奸害善。悖乱无法。使服箱之马而见忌角于凶犊(车旁之马)而隐遁者患山林之不深矣。彼二者真若率信不得信之枢也。北山野人瞰余之斐词(谓所居之□□者□)曰夫为道德□□乎□□□□□□□□□□□□□□□经。外有六典百氏。足以游神娱目端思默听今乃钻研简牍(□□□也□□□也)轻役精魂。规规皇皇。其殆也已(自有内外典籍。何须更区区撰此)余?而失据徐思而对曰。夫坳塘不足以隘于江湖而不孕于雚苇(不可以隘小之故便不生于雚苇)培塿不足以下于衡霍而不载于枳棘(衡霍南岳也。培塿堆阜也。枳棘刺也)万物今古各有分也。昔杨雄见知于君山(杨雄。字子云。好古尝着拟周易。草太玄经十卷。张平子见之曰。只可盖于酱瓿。及桓谭见之曰。可以偕圣也。后郁林大守陆绩注之也)左冲得誉于皇甫(左思。字太冲。闭户十年。着三都赋。门户井溷。皆有纸笔。得□□□□辄书之赋成。皇甫谧见而誉之。都下谓之纸贵)愚智否臧。亦何有定在乎。遇不遇□□□□悯余(奚何也。悯恻念也)寻绎往修。远慕前识(慕子云太冲也)托彼□□□□□□庶几善道。刻凤成鸡。犹利其半。既非吾徒。终日饱食。则高天厚□曾何腆乎(人若不学。则终日饱食。无所用心。焉知高天厚地哉。腆厚颜也。亦不以无知为愧也)局踖哉(身心悚然貌也)。

北山录卷第十

后序

禀学赐紫□□ □赞□述

草玄亭沙门讳慧宝。字光用。俗姓王氏。东□□玄武县人也。其先世习儒素或陈力就列或高尚其事炳耀谱□弗具详□大师丱岁出家。弱冠受戒。游刃学海。以传演为□□□□□雅论。尝升座隐机。谓左右曰。吾历观僧史高□□□□□□研精究内外。然后能垂世立教出类拔萃□□□□□□□□翮只轮任重致远未之前闻乃于讲习外博览群□□□□深于大易春秋穷极天人明白褒贬。当世名贤皆服膺请业造其门者。咸曰。登于龙门。纂三国简要志十卷。原始要终削陈寿之繁冗也。撰锦凤囊十卷。隐括圣贤奇言善行。无遗逸也。□经摘题十卷。裁□□章钩深索隐史家之流也。五味子三□□□□语论□□□□□□也。玉溪新槁四十卷。歌□□行要坚深心要定□□□□□□□□□□□念须慈忍量须宽。

明□历丙子仲秋望日重

装墨林项元汴持诵

北山录后序

殿中丞致仕丘 ?撰

唐宪宗即位元年。建号元和。于时文章彬郁。类麟鸾虬虎兰桂珠贝。腾精露芒。溢区宇间。若韩退之.柳子厚.元微之.白居易.刘禹锡.李观。悉以才刃勍造化。譬孙吴起翦当战国际争武勇权术之胜也。河南丘?。尝阅史传。及其遗编。必慨然兴感。恨不得追其肩踵焉。今年春正月。被黜归歙。遘疾寓武林邻净住律刹。一日僧惟贤贽谒于陋止始见之。温俨清邃。疑有所蕴而来也。俄与之语。则志气颖锐。将欲脱去境照。漠然无碍。学书易风雅。春秋尤确。况本教乎。忽袖中出缃表五编。且曰。此东蜀绍竺干弟子神清撰述也。目之为北山录。首之以艾儒。终之以外信。凡十六篇。秘蓄三纪。恐失传布。钟蔽善之罚。曩慕君子公于其道不谀于世态者。异摭其可否尔。?遂受之。是夕弗就枕。烛以阅之终三鼓。考其大概。以□立空寂为本。欲天下派归于巨壑也。会稡老子.孔子经术。庄.列.荀.孟.管.晏.杨.墨.班.马之说。驰骛其间。约万岐而趋一正。峙之则如山。渟之则如渊。变之则风霆。平之则权衡。其恢宏辩博如是之甚矣。嗟夫元和丙戌迄。

圣宋熙宁元年戊申二百六十三岁。而昔之大儒蔑一句称谓以褒贲乎神清何也。盖专其所守不敢以径隧生疵诟非嫉其才能。而然?生  太平世。老尚废弃。乏智略以佐天子。无利惠以济生人。但修炼以固其身。禅定以同其尘。故鲁论云。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在乎今日也。是以嘉贤师行业勤整。能拔古人湮郁于异代。罔剽取以饰已。后之衣缝掖辈。孰不腼颜于邹鲁之门哉。

冬十二月丁酉序于卷末

甄正论

甄正论卷上

  大白马寺僧玄嶷撰

  滞俗公子问于甄正先生曰。余长自聋俗。情未晓于大方。生于季代。心有昏于通理。每迟回于闻见。践岐路以踌躇。竟滞迷于言说。仰夷涂而颠踬。自怀此惑行积岁时。希为指南坐祛知北。先生乃隐机而对曰。余少闻诗礼长好坟籍。耽玩有年搜览无倦。简册所载文字所纪。帝王政化凡圣教门。莫不甄明是非详辩纰谬。久蓄灵台之鉴。恨无起余者商。子今质疑。不失言矣。公子跪而进曰。夫记事之书。历代之史。述古人之糟粕。寔先王之蘧庐。此乃末俗之谈。焉足言议。至如释迦贻范法王演化。超九流而独步。历万劫而高视。言象不诠其阃域。愚智莫窥其萌兆。皎皎焉若十景之耀青天。滔滔焉若九瀛之浮碧海。此盖出世之圣旨。不俟仆之一二谈也。夫道之为教。其来尚矣。爰自黄帝之书。逮乎伯阳之典。修身理国之要。延龄保寿之功。静退清虚之规。雌柔恬淡之德。慈俭介刚之用。挫锐解纷之能。诚有益于凡情。固无亏于时政。自家刑国抑有由焉。近自吴蜀分疆宋齐承统。别立天尊以为教主。据其经论所说。天尊者乃道法之宗匠。玄门之极位。天人所奉。故号天尊。源乎造化之先。本乎阴阳之始。生成天地孕育乾坤。万物资之以立形。三光禀之以成象。据此所陈。天尊在于天地之先矣。先生学富蓬山艺兼石室。道该儒史识辩幽微。明镜高悬物来斯鉴。洪钟伫扣敢溯下风。请决深疑。庶几迷复。先生乃仰天而叹曰。此迷固众。岂独子焉。进坐。吾为子论之。夫道之为教。起自黄帝。逮于伯阳。诚如子之言也。至于天尊者。何虚妄乎。何虚诞欤。子谛听之。吾为子分析辩之。夫宇宙之外言议所不及者。人莫得而知之。天地之内耳目所洎者。咸可究而详焉。余披览书史。古人陈迹简牍所纪翰墨所传。咸见之矣。当为子据史籍凭典记而语之。案周易钩命决云。天地未分之前。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有太极。谓之五运。释云。气象未分谓之太易。元气始萌谓之太初。气形之端谓之太始。形变有质谓之太素。质形已具谓之太极。五气渐变谓之五运。此言气形质具而未相离。皆谓太易太素等也。又案易纬通卦云。易有大极是生两仪。气之清轻者上浮为天。气之浊重者下凝成地。天地和而生人。以人参之。谓之三才。又案易序卦云。有天地万物。然后立君臣定父子。长幼夫妇之礼。尊卑上下之别。据此。太易之前气色未分形象未着。混沦茫昧无状之状。二仪既判天地形具。三光以朗气象质见。阴阳交合人乃生焉。自兹之后三才始备。此并书纪所诠。若指诸掌。天尊若本无形色。即与太易等无异。不得生在五运之前。若有形色。即生在三才之内。不得在太易之先。且太极之先无形无象。天尊不合有形明矣。若与太易同气。至太极后共三才俱禀形而生。此乃为阴阳天地之所生育。岂能生天地哉。请究斯理虚实自彰。不假傍求稽之经史。公子戄然而惊曰。如先生所谈诚虚妄矣。但习俗移人触涂多懵。以愚不了尚有惑焉。重申疑绪。伏希指诲。案道家灵宝等经。非无凭据。咸是天尊所说。部帙具存。若元无天尊经教从何而有。灵宝于载事迹昭然。仆请再陈。庶垂一览。经云。天尊居大罗天玄都玉京山。或游空青林中。或坐寨木之下。处三清之上。总九仙之长。朝会百灵阶级万品。其于神变奇异备列经文。若无影响何能致此。亟繁高听。希暂释疑先生莞尔而笑曰。子何惑之滞乎。重为夫子扬攉而论之。子察之也。夫言不可以虚发。必据礼经。笔不可以妄书。事遵典籍。是知礼经无纪。咸非雅正之谈。典籍不诠。并为虚谬之说。缣缃可验轴素难诬。教异外方迹殊中㝢。考之史策。同明鉴之临形。求之帝载。若权衡之准物。自无怀以往文字未融。炎皇以来书纪方渐。逮乎皇帝少昊之代。颛顼帝喾之朝。唐尧虞舜之君。夏禹殷汤之后。周武秦襄以降。汉魏晋宋以前。上自尚书绵乎左传司马迁史记皇甫谧帝王纪韦耀洞纪杨晔裴玠之书。历代相承年祀显著。大无不录细无不载。禅让战争之帝。纯浇步骤之皇。神祇变现之征。灾异祥瑞之应。龙凤龟蛇之通感。鱼鳖贙兕之精灵。爰及树石奇怪鬼妖魑魅。莫不咸备书之。何独天尊不详其事。自天皇启运帝业权舆。逮自人皇年代绵远。五姓为其宗本。七十二姓派其繁流。至有巢燧人事。经六纪九十六代一百八万二千七百六十余年。其时文字未生俗尚淳朴。自太昊至无怀氏。凡一十六代。合万七千七百八十三年数历三纪七十二禅。自炎帝神农氏至黄帝子孙。相承一十八世。合一千五百三十年。文字已生渐可详纪。自兹以降。史官立焉。历然可观。备诸方策。天尊之义阒尔无闻。以此推之。足明虚妄。昭然可验。何所疑焉。

  公子曰。先生纵悬河之辩。吐连环之辞。藻雪心灵清涤耳目。自可韬声屏息察理通幽。而迷滞过深不无小惑。再黩高听有愧乃心。请更详之冀申积晦。案道家教迹义旨甚多。法门名数事理不少。经有三十六部。名乃包于三洞。玉字金书银函瑶格紫笔朱韬。具有表章。岂全虚也。

  先生曰。子迷其本。又惑其末。为子备论少选可悟。道经咸推天尊所说。说主本自凭虚。教迹足成乌有。皮之不存毛将安附。虽有三十六部。咸是伪书。徒称三洞俱非实录。玉字金书伪中生伪。银函瑶格虚内构虚紫笔之名。既矫词而妄立。朱韬之说。亦假饰而空题。语事似惑庸情。摭实足为虚妄。且道家经教云是天尊所诠。教主毕竟不存。明经无主可说。说经无主自晓伪端。拔本塞源讵劳繁述。子今尚未悟。终俟剖析论之。其称三十六部者。义有由焉。此名发自佛经。道士因而创作。庸俗愚情以增加为胜。以佛经有一十二部。乃加二十四部总成三十六部。见佛法说眼耳等六根染尘因兹结罪。遂于六根之上每根开六种法门。六六三十六。故标三十六。称虽有其名竟无其义。每部之内事理乖张此非圣人所诠。妄造岂能该密。三十六部伪妄可知。又三洞之名。还拟佛经三藏。三洞者。一曰洞真。二曰洞玄。三曰洞神。此之谓三洞。洞者洞彻明悟之义。言习此三经明悟道理。谓之三洞。洞真者。学佛法大乘经。诠法体实相。洞玄者。说理契真。洞神者。符禁章醮之类。今考核三洞经文。唯老子两卷微契洞玄之目。其洞真部即是灵宝。经数并是近代吴宋齐梁四朝道士葛玄宋文明陆修静及顾欢等伪造。咸无典实。其洞神一部。后汉末蜀人张道陵自云。于峨嵋山修道证果。老子从紫微宫下降。授道陵天师之任。及符禁章醮役召鬼神之术。道陵乃自伪造道经数百卷经中。叙道陵与天尊相对说经。经文多云。天师道陵曰。晋武帝平吴之后。道陵经法始流至江左。文明等于道陵所造伪经之中。创制义疏以解释之。因此更造伪经以增其数三洞伪状足可知矣。玉字金书者。经云。天尊于玉京玄都说经既毕。诸天真人编玉为字。以写其文。一说云。玉字者。是诸天书名。金书者镂金为字。今道士所受法真文。及上清其词。皆以玉字为文。其字似小篆又非小篆。道家明真行道。于坛五方各施一真文。其文书作玉字。宋文明等作隶书以译之。据文明此状益彰字伪。若玉字本是诸天真人所书。文明是近代道士。不预说法之会。又与集经真人不相交接。如何文明得识玉字而易以隶书。即彰玉字是文明所作改篆书体。伪立玉字之名。所以还自以隶书易其伪字。以此验之。皎然可悉。又云。银函瑶格。且函者是盛经之匣。格者贮经之藏。此言天尊说经人天敬重。盛以银函秘之玉藏。银玉贵故用以缄经。准此虚词全为诡妄。但仙宫人代贵尚各殊。若以人间银玉为天宫之珍。人间声色可为天宫所重。声色伪经说妄银玉何乃是真财色对境是同彼此有何殊别立财破色未识其由。又云。紫笔朱韬此更虚伪。但笔之起称基于六国。秦人蒙恬方始造笔。自秦以前皆削木书之。或谓之椠。或谓之札。或谓之觚。元无笔号。岂有天尊以称为笔。况五色非实六尘咸假。迷心执系妄以为色。在于贤圣本无此见。文明等以朱紫俗中所贵。用饰签题之名。且韬者以拟六韬。妄窃太公兵书之号。乃俗书之异名。兵志之殊目。不离尘劳之境。才沦生死之流。语事似是美名。鞠理全成伪迹。

  公子闻先生此说。心昏志扰莫知所措。乃谓先生曰。伏闻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先生此议。无乃是乎。未解所疑更希良释。经云。云彩霞光结空成字。烟辉雾液聚气为文。芒垂八角字方一丈。灵宝具显。爰所惑哉。

  先生曰。情弊执者难移。性明察者易悟。夫子沉沦弱丧往而不返。靡思己惑翻见致疑。子审听之。吾为子述。此经旨意久已晓之。盖叙真文伪滥之源。显灵宝虚妄之迹。既云。天尊含一气之端。包两仪之始。生化物象孕育群形。说经不托空闻。造字何推气结。此文明等伪造真文之因。虚立缘起之状。乃云。天尊感云霞之气。聚结成文。字方一丈。冀异凡俗之书。芒垂八角。用殊篆隶之体。若其真文应见于此下方。警悟凡俗。须示灵异之状。真文若在上方天尊都化之所。何须广大其文。以呈诡怪之迹。徒陈海枣之论。宁思蜗角之虚。此又伪也。公子曰。玉字之文结空之气。既云虚诞。诚如所言。大罗之天玄都之境。王京仙宇金阙天宫。空青宝林寨木灵树。三清上界九仙灵府。道俗同诠。岂并非实。

  先生于是解颐而谓曰。适欲为子说之。子果见问。今为子具陈其妄。案灵宝伪经有三十二天。其天自下而上重叠置之。从下第一太黄皇曾天。第二太明玉貌天。第三清明何童天。第四玄胎平育天。第五元明文举天。第六上明七曜天。第七虚无越衡天。第八太极蒙翳天。第九赤明和阳天。第十上真玄明天。十一晖明宗飘天。十二竺落皇笳天。十三虚明堂晖天。十四观明端静天。十五玄明恭庆天。十六太焕极瑶天。十七元载孔升天。十八太安皇崖天。十九显定极风天。二十始黄考芒天。二十一太黄翁重天。二十二元思江由天。二十三上扑元乐天。二十四无极昙誓天。二十五浩庭霄度天。二十六渊通元洞天。二十七太文翰宠天。二十八太素秀乐天。二十九太虚无上天。三十太释腾胜天。三十一龙变梵度天。三十二太极平育天。谨案道家三十二天。略无大罗之号。即明元无大罗之天。此又妄造。则此三十二天。总是伪立。何以知者。今据二十四天名昙誓天。第三十一天名梵度天。窃寻昙梵二字。此土先无。玉篇说文字林字统竟无此字。昙梵二字本出佛经。与无见之流翻译人。造用诠天竺之音。演述释迦之旨。在于此方先无此字。后葛洪于佛经上录梵字。训以为净陆。法言因而撰入切韵。若天尊说灵宝等经。在于佛法东流之前。此字未造。如何天名预用。若于佛法之后。即是偷窃佛经。近始伪造进退无据。伪迹自彰。大罗之名寔此之类。验斯一节足表三隅。又玄都仙宫玉京灵岫。案经所说。玄都是玉京山上宫名。金阙乃玄都宫之阙称。寻讨宗旨虚妄又彰。且道法是此方之教。天尊是此土圣人。诠化不在外蕃。居止合于此地。自从文字已来。帝王境域。上自轩皇之代。下至姬周之朝。东不越辰韩。西未逾大夏。南才至象郡。北尚阻雁门。此中阔狭可知远近斯在。又据十州记。四夷传地理志舆地志括地志汲蒙书。并无玉京玄都之域未审。天尊何处施化。若在诸天之上。天上人间境界全别。非唯秽净有异。谅亦语言不同。至于文字尚好是事悬隔。但天地日月山河金玉珠贝丛林山石之等。同业共感妄情起计执有贵贱。在于上天初无此事。乃以人间妄计金玉珍贵。用标仙都仙阙之名。忝曰圣人。定不同此。此又虚也。但方域之言随地改革。万里之内音旨不通。况在诸天固殊声韵。设有天尊实于玉京山上说法。终藉人传方至此地。复须翻译然可流行。验无传经之人。又无翻译之所。纵令经语是此土之音。必待人传得至此国。天尊说经之后。须有集录门人。降自上天传于下代。发玄都之胜境。至赤县之神州。诠三十六部之灵文。演一十二品之科格。人事之间实为壮观。何故史籍遗而不书。凡在有情。知其不可。此又虚也。又空青之林。寨木之树。三雅之所不载。九丘之所未详。虚构异名冀殊俗物。唯有灵宝经说。竟无典记可凭。事等凿空言同捕影。此又虚也。又云。三清之天。九仙之府。弥增伪迹转益虚宗。案灵宝三清天号。还同前说上下安之。下曰上清。中曰太清。上曰玉清。此三清也。此三天。布置在三十二天上大罗天下。释云。玉清天尊所居之天。太清大道君所居之天。上清老子所居之天。就教推寻更成虚伪。灵宝列三十二天天位先定。若加三清及以大罗。则有三十六天。不合祇有三十二位。此又不可也。若三清大罗是三十二天内。三清大罗是其别号。则列三十二天名数合标。别号之名经无别称。明非三十二天之数。此又虚也。又此经称是天尊所说。说主元自构虚。徒有三清之名。本无天尊可立。玉清之境还是妄论。所称大道君。道是虚通之理。无物之谓。太上道君岂合有像。又不可立太清之天。此又伪也。老子驱车西域。竟无升天之由。虚标上清之位。事等系风之说。再三虚妄伪迹逾彰。所言九仙者。案经所说。仙有九等。等级差降以标其位。天尊若处其长。不出神仙之流。神仙传中何为不载。设令是实未免生死。终为劫火所焚。不入证圣之位。凡其伪状即此之流。

  公子曰。先生辩囿宏开。耀词葩于舌杪。言泉迥注。泻文濑于谈端。若春景之煦薄冰。类秋飙之拂危叶。辩即辩矣。疑尚疑焉。案灵宝度人经云。天尊居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此则所居有据。说法无疑始青。之天显然。碧落之宫昭著。空歌标其境称。浮黎列其土名。如何高论总排为伪。

  先生乃抚掌大噱而谓公子曰。闻一知十。颜回见称于孔父。朝三暮四。狙公致忿于庄生。余昔怪焉。今信之矣。且始青之天与大罗何异。碧落之号将上清岂殊。前以昌言。今复致惑。案三十三天。天无始青之称。三清之位。位无浮黎之境。置立参差终始乖舛。但诸天之上咸是天人。欲界之天男女杂处。虽有欲事轻重不同。修十善胜业生于其境。不似人间分疆画野。自色界之上无女唯男。修四无量因方咸彼果。咸无土地之实。众宝之所共成。今言大浮黎土。一何迂诞。虚伪之状参验可知。子自情迷非余辩误。

  甄正论卷上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2 甄正论


  甄正论卷中

  大白马寺僧玄嶷撰

  公子曰。天上无地诚亦有之。天尊神力不无其实。案此经文。天尊当说度人经时。七日七夜诸天日月。璇玑玉衡一时停轮。神风静默山海藏云。天无浮翳四气朗清。此则神力所致。圣德灵感故得日月驻景以停运。风云敛霭以澄清。若非大圣孰能至此。

  先生曰。无天尚解造天。无地犹能立地。日月任其笔削。风云随其指挥。确实论之。并无其事。且璇玑斡运金浑应象。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十二交会昼夜百刻。周旋潜转靡有少停。春秋二分冬夏两至。纵有盈缩。大数不亏如也。簿蚀差时行次失度。史必书之以表天事。但日度稍长犹为吉应。尚书史策以示将来。况天一不转经七百刻。自有天地以来。未有若此之大瑞。自合别饰史词光诸简牒。典载不纪。明并虚焉。若言此之璇玑日月风云山海之等并论天上之天不是人间之天者。且诸天上界咸无日月。自然光明远近相曜。以花开合为昼夜。不与此土相同。宋文明等但见此土日月山海。谓诸天上还同此境亦有日月风云山海等物。不知诸天之上元无此等。圣教具详。此可略示虚又明也。

  公子曰。上天无日月等。先生辩之。至如天尊说经。利益实广。经云。天尊说度人经。一遍一国男女聋病耳皆开聪。二遍盲者目明。三遍喑者能言。四遍跛者能行。及周十遍乃至妇人怀孕鸟兽含胎。已生未生皆得生成。地藏发泄金玉露形。枯骨更生皆起成人。以此言之。神功大矣。

  先生曰。余闻之。有人寐而梦者。于梦中又占其梦。果如然也。向已具论。子仍固执。何异占梦乎。余告子以上天下境胜劣不同。岂有盲聋喑跛之疾。亦无冢墓骸骨之秽。虽有死生之事。皆是变化所为。无产生之生。无尸死之死。今此经云天尊于始青天中说法。乃云一国男女。天上岂有国耶。又云。盲聋等病天上元无此疾。案此经文。元来不委上天善恶。出自胸臆造此伪经。乃委巷之浮谈。非典实之雅论。虚伪之状。此又彰焉。

  公子曰。先生所诠无非伪也。然则道法流行为日已久。教迹匪一义理多门。祇如三世因果六道业缘。地狱天堂罪福报应。皎然不昧。岂徒言哉。

  先生曰。此更虚也。天尊之事灵宝之经。首尾虚伪不可为证。道家宗旨莫过老经。次有庄周之书。兼取列寇之论。竟无三世之说。亦无因果之文。不明六道之宗。讵述业缘之义。地狱天堂了无辩处。罪福报应莫显其由。自余杂经咸是陆修静等盗窃佛经妄为安置。虽有名目殊无指归。余更别举例论之。道家称天尊说经在尧舜以前上皇之代。其时淳风尚质醨俗未萠。人无矫妄之心。时有无为之化。老子说经当衰周之末。帝王之季。君昏于上臣乱于下。征伐不由天子。礼乐出自诸侯。以大陵小恃强侵弱。人怀狙诈俗变浇浮。何因天尊当淳朴之日。乃说地狱天堂罪福因果。三世六道应报业缘。老子当浇醨之代。乃说无为无事恬淡清虚雌柔寡欲逗机之义。何其爽欤。以理推之。虚伪非谬。

  公子曰。先代天尊先生执伪。后之静信复岂妄哉。请少详之。无为孟浪。案道经云。乐静信宿禀仙才早殖德本。功满行就道证天尊。大弘教迹广演经论。岂并伪耶。

  先生曰。上古本无。犹能伪造元始。下代同伪。岂不解假立天尊。公子前惑其本今迷其末。诬其源而溯其流。曷可得耶。此宋文明等为元始立天尊。自知无据。为佛经说释迦弃储后之位出家修道证得佛果。遂伪立乐静信修道证得天尊。兼说经教具信因果等事。趋日避影重觉心劳欲隐而彰伪迹逾显。非唯外无俗学。不明得姓因由。亦乃内无识智。不悟立主虚伪。且乐氏之姓出自乐正子春。子春者殷之掌乐之官。因官命氏后为乐姓。年岁近远捡验可知。若静信实得天尊当殷之末代周之首年商书周书何为不载。史纪洞纪何故不书。又鞫静信所化之域。竟无其所。东至日窟。西穷月竁。北指玄洲。南临丹浦。推究境土并无静信所都。可谓语薜荔于长流。足惊视听之说。蒂芙蕖于乔木。殊为理外之谈。徒怀挟弹之心。宁知陷阱之毙。

  公子曰。元始法身静信报果。咸云。假伪无一实存在于下愚。不无二惑。窃凭书史。敢立实宗。轻忤高怀。伏垂矜恕。

  先生曰。子何言之过也。余少阅坟典长讨名理。年过知命研几不疲。傍瞻宇宙之间。叹言论之无偶。俯观时代之上。恨知音之盖稀。向与子谈未摅怀抱。若能架虚成实变伪为真。此则功侔造化之功。力迈陶钧之力。希一清耳。子薄言焉。

  公子曰。先生以天尊书史不载以为虚妄。在于仆也诚亦如然。祇如灵宝之经。典记具载。岂亦伪乎。案吴楚春秋及越绝书。咸云。禹治洪水。至牧德之山。见神人焉。谓禹曰。劳子之形。役子之虑。以治洪水。无乃怠乎。禹知是神人。再拜请诲。神人曰。我有灵宝五符。以役蛟龙水豹。子能持之不日而就。禹稽首而请。因而授之而诫禹曰。事毕可秘之于灵山。勿传人代。禹遂用之其功大就。事毕乃藏之于洞庭苞山之穴。至吴王阖闾之时。有龙威丈人。于洞庭之苞山得此五符。献之于吴王。阖闾吴王得之。示诸群臣莫能识之。闻鲁孔丘者。博达好古多所。该览。令使赍五符以问孔丘曰。吴王闲居。有赤乌衔此书以至王所。莫识其文。故令远问。孔丘见之而答使者曰。丘闻之。禹治洪水。于牧德之山遇神人。授以灵宝五符。后藏之于洞庭之苞山。君王所得。无乃是乎。赤乌之事丘即未详。先是江左童谣云。禹治洪水。得五符藏之洞庭苞山。湖龙威丈人窃禹书得吾书者丧国庐。寻而吴果灭矣。此则事迹分明书史具载。谓之虚也。言何玷欤。

先生于是咍然而笑谓公子曰。向子泻河汉之词。发雷霆之向。谓纵坚白之辩。乃肆染素之谈。以此而观。言何容易。向共子论灵宝经伪。未曾说灵宝符非。若得引符证经。亦可指火为水。况吴楚春秋近代始撰。越绝之书修非尚古。纵将为实不得例经。且符题灵宝。显此符之有灵。效验可凭。堪为宝重。此表符之功。用非摽经之妙宗。自是鬼神之箓术数之事。岂以道陵之符。妄云老子所授。乃将夏后符本。勒为老子之符。冀成灵宝。经实比类而说。足可知之。且三坟五典。唐虞以上之事。述易修诗。孔丘姬朝始撰。岂以坟典俱曰俗书。证是宣尼所作。以此喻彼。昭然可知。又灵宝之事有其二义。若越绝等书在宋文明前造。则文明等取符上灵宝之目伪题所撰之经。若于文明后修此之二书亦皆虚伪。妄创五符之迹。用证灵宝经题。以事参之前后咸伪。又云。吴王得符俄丧其国。此乃凶妖之书。岂曰慈悲之教。殒身灭国寔由灵宝之符。夫子徒欲光扬。讵能掩其灾祸。饰词崇伪若得骊珠。讨本究源乃成鱼目。斯言之玷。返属子焉。

公子曰。灵宝教伪既如所言。老子之书岂亦称伪。至如化胡成佛。事迹显然。尹喜之传具陈出塞之说。备载元始内传化胡之经咸述所因。非无故实。

先生曰。此又伪于灵宝矣。且老子仕周为柱下史。后遂西之流沙至函谷关。为关令尹喜演黄帝书。重广其文。为道德二篇上下两卷。论修身理国诫刚守雌挫锐解纷行慈俭谦下之道。成五千余言。尹喜又录老子与喜谈论言旨。为西升记。其中后人更增加其文参糅佛义。大旨略与道经微同。多说人身心情性禀生之事修养之理夭寿之由。后人又改记为经。此经首章云。老子西升。闻道竺干有古先生。不生不灭善入无为绵绵长存。是以升就经末又云。老子谓尹喜曰。古先生者。吾之师也。还乎无名吾今升就亦返一源。参验此言。足明老子知有释迦。所以舍官西赴。还乎无名者涅槃之理。返一源者不二之称。一中之本真如之体也。吾之师者。老子将就释迦抠衣学道。故遥尊曰师。并是老子西升经文既称佛是己师。如何翻云化胡为佛。若老子本拟往天竺化胡。何所迴避而言。闻道竺干有古先生善入无为。化胡之义。此其虚也。但其文合云乾竺。乾者天也。故易T52056501.gifT52056502.gif二卦以象天地。足知乾者天之谓也。后人抄写误升竺字于干字之上。故云竺干。又案西蕃葱岭以西至于西海。东西南北唯有五天。无竺干之国。明是后代传写误也。老子不化胡之迹。居然可知。其尹喜传老子出塞记及文始内传。并是近代道士等见佛法兴盛俗薄其教。苟怀姤忌伪造此等文书云。老子化胡成佛。今直据化胡之文。足以显经本伪。案史记及前汉书西夷传。诸蕃部落各殊。一蕃之中又分数部。西蕃之国咸悉城居。国号蕃名其数极众。月支疏勒碎叶铁勒大夏大宛居延休屠波斯。天竺。略举大数。子细甚多。天竺之中东西南北及中分为五国。国号天竺。人曰婆罗门。与胡境相去向有万里。若老子亲化婆罗门成佛。不应经云化胡。况释迦本是中天竺国太子。元自未登王位。何得经云佛是胡国王。验此经文再三皆妄。良由宋文明等以佛法至此百姓归依。遂伪造化胡之经云。佛是老子化作。诬惑聋俗欲令敬奉。又宋文明等生长江滨不谙西域。传闻西是胡国。乃疑佛亦是胡。复闻佛是王种。还谓佛是国王。望风伪造此经论。说化胡之事。国名王号殊不相当。何异肝胆楚越。以经验国虚伪自分。不待言谈方辩假妄。

公子曰。若也此经是伪。何得云老子为胡王及群臣说涅槃法华华严金光明等经。经今见实。岂曰虚乎。

先生曰。化胡本妄说经是虚。此不合疑。子何蔽也。且涅槃等经。并是佛说。各有缘起具论法相。诠因果于三世。明罪福于六道。辩报应之业。显真如之理。旨意不论化胡。何关老子所说。宋文明等元来未窃佛法。谓如道经义趣。妄云老子所说。推寻本迹何大狂疏。凡所述作须委由绪。故双林示灭。三藏开结集之宗。两楹梦奠。十哲撰纪言之论。姬文拘羑。明夷之义载敷。马迁下狱。太史之书方着。咸有所以非无表明。修静辈江左庸流素蓄邪见。徒知心矫岂悟迹虚。案前汉书。武帝元狩中。遣霍去病讨丐奴。至皋兰过居延斩首大获。昆耶王杀休屠王。将其众五万来降获金人。帝以为神列于甘泉宫。及开西域遣张骞使大夏还传其傍有身毒国。身毒名天竺。始闻有浮图之教至哀帝元寿元年。博士景宪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图之经。此并佛法东流之渐。何因不说老子化胡之事。若化胡不虚史传自然合录。直以元无此事。虚状不可妄书。

公子曰。化胡之经先生称伪。何为唐朝昊天观道士尹文操奉敕修老子圣纪。引化胡等经传云。老子化身乘六牙白象。从日中下降净饭王宫。入摩耶夫人胎中。生而作佛。据此所说。佛即老子应身。何妨实说经也。

先生不觉卢胡久之而叹曰。斯言之过。致子惑焉。但老子当过关日。自云。竺干有古先生。方将撤轫金河里粮玉塞。经履砂硕跋涉山川。百舍忘疲一心访道。远慕圣德遥尊曰师。今化胡经中自身作佛。前后乖谬吾谁的从。验西升之首章。类化胡之末句。彼谈此说终始参差。良为构虚词多舛误。且老聃之适竺干藉其释迦盛德。准此佛生已久。声闻远被东周。老聃慕义钦风。驱车以之西上。而云至彼之后身方入胎。伪在目前。讵烦言辩。作伪心劳踪迹彰露。既云乘象入胎变身为佛。如何复说老子化胡。必其入胎不虚降生有实。老子身已作佛遣谁相化。即是伯阳自生为佛。何关伯阳化胡成佛。案此化胡入胎两皆是妄说经之事一概咸虚。设令老子实入母胎受生作佛。佛是老子应身。即是道门宗祖。道士等自合削发染衣宜从缁侣。变枭声于秽向。革狼顾于邪心。而乃毁五乘之圣文。誉三张之鄙教。践迷涂而踠足。泛欲海以沈艎。不复本以归宗。良为此经先伪。

公子曰。此又云伪仆何言哉。但道法之兴基于遂古。教门宏远宗致幽深。其谈咏者重玄。所归依者三宝。正真大道无上福田。修而行之咸蒙利益。或控青鸾于上汉。或驾白鹤以冲天。御辩气以宣游。蹑云网而飞步。此并史传之所载。吾子奚可诘焉。

先生从容而答曰。夫子向来所立。咸舍实以凭虚。亦背正而扶伪。余谓子知前迷而后悟。识今是而昨非。反乃捧萤光以比日。策蹇足以齐骏。用兹拟议何不量力者欤。道之为教。诚亦多涂。本自一气派成万汇。子云遂古。此不虚谈。自二仪象着三才位形。同禀一道虚而能通。辩之在人人外无道。用之则见舍之则隐。契会斯理谓之得道。能体之者免于灾横。顺生而寿。苟违斯理必罗殃咎。逆生而夭。故老子云。外其身而身存。庄子云。杀生者不死此顺生也。老子云。吾所以有大患为吾有身。庄子云。生生者不生。此逆生也。外身者。谓不自贵有己身。不陵人傲物。不贪声色人我滋味等法。众共推之。免于患难终其寿考。此杀生者不死也。有身者。自贵有己身。陵人傲物。贪声色财利以资奉其身。生益其生为物所患。身受折辱婴于患祸夭其天年。此生生者不生也。此以人行论道若以国论者。君主去奢侈屏声色。卑宫室薄赋敛。省徭役劝农桑。君上垂拱而逸。臣下鼓腹而乐。上下交泰风雨以时。日月贞明祚历长远。此外其身而身存。尧舜是也。君主奢侈憍泰崇饰宫室。耽爱声色徭赋繁重。头会箕敛劳苦生人。法令滋章杀戮非罪。风雨愆时星辰失度。君昏于上臣扰于下。盗贼交起宗社倾灭。此为有身。桀纣是也。修之于行谓之身道。行之于国谓之化道。故孔安国云。伏牺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故老经云。道可道非常道。又云。大道废有仁义。则明道家之道斯之谓矣。君能体道无为则时邕俗泰。人能体道无为则全生保寿。寿有三等。上寿百二十岁。中寿百岁。下寿八十岁。所言不死者。终其三寿不为夭死。子云谈咏重玄者。即老经云。玄之又玄。此明徼妙两观同出一心之妄。见此见彼识辩心生。推寻识辩之心竟无的主。此事冥昧不可了知。故云玄也。玄者深远冥昧之称。又玄者则此冥昧之理。亦不可得。更复冥昧深远。故云又玄。此老子无慧心圣智。不能鉴幽达微。故致此疑也。子云归依三宝者道家伪经无三宝之义。唯老子经文有三宝。经云。我有三宝。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此意慈者慈悲愍念之理。俭者廉恕不贪之义。不敢为天下先者。谦退卑敬之行。若此三者依而行之。诚亦有益于行。是俗中仁恕廉让之道。谦光济物之德。归依此宝实是人中善人。竟无因果业报之理。道家每朝礼此三宝。未知有何功德。又云。正真大道。正者不偏之义。真者非假之状。大者广博之名。道者虚通之理。言此行之道。正而不偏。真而不假。大而能广。推而验之。并是假号。道者通理本无识性。由人行之可偏可正。故云。道可左可右。明无定正也。真假之状人所目之在于理中何真何假。此非真也。广狭之相系之在心。心外无道。又不大矣。故云。道大天大地大王大。域中有四大王居一焉。域者界域。谓人居止之境也。道无定质。因人行显不出人境。故与天地人三才齐其大小。轮转生死之域。邅回世谛之间。妄号正真虚名大道。有名无实何其谬乎。又云无上福田者。夫道用舍由人无别。主宰周旋不越人境。何有无上之能。又福田之名道书不载。事出释典偷窃伪安。道纵修行不离生死。驾鹤冲天。五千元无此说。控鸾上汉。七篇曾不涉言。此出神仙传中。岂关老庄之旨。但仙由芝术之力。兼资丹液之功。非是薰修。何关于道。且神仙之传多涉虚诬。祗如汉淮南王安坐犯下狱自杀。神仙传说云。得八公之术白日升天。又晋朝嵇叔夜被钟会谮见诛斩于都市。神仙传乃云得仙。汉书晋书咸有列传神仙之类。即此之流。不足可凭。又子云御辩气以宣游者。庄周逍遥篇。破健羡之情。斥神仙之术。虽云列子御风。无风则止不能无待。况乎龙凤哉。自非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方始无待。此是庄周寓言。假托而说用杜希求之心。非谓实有然也。蹑云网者。灵宝玉京山伪经步虚词云。旋行蹑云网。乘虚步玄纪。此是道陵修静等伪造云。天尊在玄都玉京山说法讫。诸天真人围绕天尊。蹑云霞之上赞咏而行。谓之步虚。此是伪经。前已破讫。何得引伪还证伪耶。

公子又云。此伪敢不闻命。据实经证先生许乎。

先生曰焉不许哉。

公子曰。西升之经老子所说不同。灵宝天尊之伪与佛经事迹颇亦相参。经云。老子说学道成圣积行艰苦。故云。动则经再劫自惟甚苦勤。此则具论劫数之事。何可异焉。

先生曰。西升之记。诚老子所说。后人加增佛事杂糅其文。案老子道德二篇。元无劫数之旨。何因西升记内即有劫数之名。又此土书史。并无劫事。道家所说与俗颇同。咸云。天地未分之前混沌无形。二仪开后物象方着。本无劫坏劫成之义。且佛法未融东夏之前。此土唯有劫杀劫贼之事。无劫数劫名之文。此记所论劫者。佛经至此之后。道士等盗窃佛经之劫加增西升记。文欲参乱佛劫。以代混沌之说。案道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老子说。天地开辟之初。万物着形之始。言道生元气。元气生天地。天地生人及阴阳。阴阳生万物。此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则与俗书所说大纲略同。老子若知劫初之因。何故不说前劫坏而此劫生。而言道生一。以彼证此。明是参糅佛劫不惑。至于灵宝伪经。亦具论劫事。并是修静等盗写佛经以益其数。此亦可知。

公子曰。西升论劫。子谓后人增加所说。因果罪福修善攘灾。不无其事。至于行道建斋威仪整肃。则有三箓祈请三元大献。次则明真涂炭灵宝自然。科仪严密不谢佛教。欲以为非讵能离间。

先生曰。道家因果老子不诠。说在伪经灵宝之部。事非道典迹是佛经。修静文明潜为盗窃前以具辩无事重陈。只如三箓明真三元涂炭自然斋法。并出灵宝之文。元非老庄之教。文明修静等所造。此事咸是伪修。状迹先彰不烦再释。但子仍惑。须破积疑。案伪灵宝斋仪云。三箓者。一者玉箓。二者金箓。三者黄箓。玉箓者为。天子修之。金箓者为王公修之。黄箓者为庶人修之。或拜日月精灵。或拜星辰气象。或拜五岳仙宫。或拜四渎水府。叩头乞哀搏颊祈福。多料纹彩。情规于财利。广支灯火。意在于油烛。相欺以妄行之于今。与夫邪巫解祷有何殊异。行邪求福神岂向诸。自然涂炭咸此之类。三元者。上元。中元。下元。正月十五日为上元。七月十五日为中元。十月十五日为下元。释云。上元日是天官挍计之日。中元日是地官挍计之日。下元日是水官挍计之日。此天地水三官挍计之日。此天地水三官挍算功过之事。并是修静等架虚矫立。元无其事。设使是实。自是冥道鬼神之事。鬼道所摄。在于道士何得预焉。又云。此三日三官挍算人间行业罪福之事。故须设斋忏悔以灭其罪。此益虚也。捡寻老庄之文。本无此事。并出灵宝伪经。且冥司之理严于俗法。至如世谛法中凡人犯罪。曾未发觉自首即原。事已彰露虽首不免。若未三官挍算之日以前。预建三元礼忏悔容其免罪。至挍计之日。犯状已显。罪发方忏。此乃伏款希免其坐。定不得原。人间粗浅尚不免罪。冥道细密如何可赦。虚有斋忏之文。竟无免罪之理。以妄行妄庸情不悟。徒设严急之科。谅无雪愆之益。

甄正论卷中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2 甄正论

甄正论卷下

大白马寺僧玄嶷撰

公子曰。先生纵谈天之辩。震掷地之音。恩吻所诠。寒谷湛其春露。励言所被。汤池结其冬。冰以仆爝火之末光。对曦景之层曜。自可销声叠足噏气敛肩。沉疑未祛仍希妙释。但灵宝所诠咸归伪妄。老子事迹应不虚诬。河上公者神仙之人也。昔汉孝文皇帝之时。结草为庵居河之滨。文帝好道德之经。敕王公卿相及二千石咸令习读。老经有数句不解。帝莫能通。之有人言河上公。常习读老经或可解之。帝乃遣使赍所不了义句令问河上公。公答曰。道尊德贵不可遥问。帝于是亲幸河上。询问所疑。河上公见帝。抗首高据而坐。帝甚怪之。乃谓公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能令人死生富贵。公虽德重何乃自高乎。河上公乃抚掌大笑。跃于虚空去地数丈。坐五色云气之上。下顾帝曰。余上不至天。下不及地。中不累人。陛下焉能使我富贵贫贱耶。帝方悟是神人。乃下辇再拜而谢曰。朕以不德忝统先业。竞竞诫慎常恐废坠。志性愚昧不识圣人。稽首引过。公乃授帝素书二卷。谓帝曰。熟读此书所疑自解。吾注此书以来。经今千七百余年。凡传三人兼子四矣。勿传非其人。言讫失公所在。据此灵迹非圣而谁识者。以为文帝笃信精至诚感冥彻。老君使此神人授文帝道德章句。帝既受讫。公乃晦影返真归乎上方。此之神异炳然显著。岂亦谬焉。

先生曰。子之此言更成虚妄。道听途说焉足可凭。子向所论。乃是葛玄作老经序。伪饰此词诳惑江左。因循不悟。令子疑焉。窃据汉书帝纪。凡有行幸无不载录。至如甘泉宫去京百余里。帝每行幸咸悉书之。又景帝时。吴楚七国反。为太后在东宫。帝时往咨询。尚书云。帝来往东宫间。又武帝幸五祚宫。及幸河东祀后土。史并书之。案道士成玄英撰老经疏云。河上公在陕州城南三里。比于五祚甘泉河东远数倍。何因汉书不言。况河上公跃坐虚空乘御云气。授书于帝弘明道德。比于郊祀神光及李夫人之事。此为盛烈弃而不录。未有斯理。又河上公云。吾注此书千七百年者。此言又妄案周成王伐淮夷之后。始制井田之法。王畿千里出革车万乘。天子万乘起自成王。成王以前无万乘之制。据成王在位通周公摄政。共有三十七年。至?王为秦昭襄王所灭。总八百六十年。秦自昭襄至子婴。合五十年。为项羽所灭。汉高皇帝在位一十二年。惠帝在位七年。吕太后摄位八年。文帝在位二十三年。自成王至文帝末年。都有九百三十二年。案老经云。如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则明老子当说此经。合在成王之后。但经为注本注以释经。经尚未有。注何先述。千七百年此又虚也。又河上公自注老经云。舜陶河滨周公下白屋。明此注语全在周公之后。千七百岁重益虚诬。事迹既伪感应岂实。晦影之说妄谈。返真之言何矫。

公子曰。史册不载诚亦难凭。以愚管窥致兹迷惑。老庄之教其来以久。道士之号非只于今。观宇尊容肃设斯在。是冠月帔云褐霓裳。目验可知。岂总虚也。

先生曰。老庄之教余岂毁耶。比拟佛经义理全别。论善也则同途而各骛。语宗也则异轨而分驱。老教旨在于雌柔。佛法事明于因果。二轴七篇之奥义。忘得丧于齐物之场。八万四千之法门。契寂灭于涅槃之境。修身理国之要。道德之经具明。舍凡证圣之果。般若之文逾显。至如遣执破境息智忘身。老经非无其语于行靡立。其宗所修。唯在人间极果才登寿考。佛之为教应物逗缘。随类分门因机启行。自近之远从浅阶深。起一念心证真如果。显如天地明同日月。粗文浮阅似若相参。妙理沉研皎然全异。又子云道士之号非祇于今者。亦何谬哉。自开辟以来。至于晋末元无戴斑谷之冠。被黄彩之帔。立天尊之像。习灵宝之经。称为道士者矣。所号道士者。则广成务光巢由涓棘之辈 脱落时代轻傲王侯。与俗不群高尚其志。次有遗荣冠冕缔赏林泉。歌紫芝以自娱。调素琴而取逸。末代则有性好飞练志存术数。咸称道士。迹虽异俗衣无别制。汉明帝时。佛法被于中夏。至吴赤乌年。术人葛玄上书吴主孙权云。佛法是西域之典。中国先有道教。请弘其法。始创置一馆。此今观之滥觞也葛玄又伪造道经。自称太极左仙公。目所造经云。仙公请问经。宋文明等更增其法。造九等斋仪七部科箓。修朝礼上香之文。行道坛纂服之式。衣服冠屦之制。跪拜折旋之容。行其道者。始断婚娶禁薰辛。又伪造灵宝等经数千卷。后陆修静更立衣服之号。月帔星巾霓裳霞袖。九光宝盖十绝灵幡。于此着矣。至梁武帝初年。为修静所惑。曾致遵奉。后悟非是究竟之法。亲制舍道之文。见在梁武集内。后修静出奔北齐。其时丹阳陶弘景性多博识聪睿过人。身为道士居于茅山之朱阳静退无为不交时事。时号贞白先生。又号陶隐居。多所著述。并行于代。躬衣道服心敬佛法。于所居地起塔图佛容像。亲自供养。号曰胜力菩萨。其塔见在茅山朱阳观中。于今不为鸟雀所污。弘景重制冠服改馆为观。行黄帝老子之教。恶灵宝法伪鄙而不行。手著论以非之。弘景深为梁武所器。尚频征令仕确乎不拔。并述诗以赠武帝。并入于集。事迹昭显光乎梁史。子何惑之。

公子曰。既闻先生此说。心开意悟革识迁迷如披乐广之天。似廓张超之雾。避席趋下拜首而谢曰。仆久沈俗网罕悟真筌。耳滞黄花之音。志昏白雪之奏。虽则屡承妙释方乃重结深疑。形智聋盲一至于此。幸蒙南指今从北辕。灵宝天尊虚妄若是。至于经教莫不伪修。凡所谬妄咸请垂诲。希愈膏肓永祛沉痼。

先生怡然而对曰。子今悟矣。亦旦暮而得复坐有疑便问。余为一一论之。

公子曰。佛教之内有僧尼两众。道法之中有道士女官二流。彼此相望威仪备具准佛律。僧受二百五十戒。尼受五百戒。今道士女官所受法箓。一概齐等更无增减。俱受十戒真文上清之法。并受符箓之事。未知此法何人所传。

先生曰。道士女官元无戒律。还窃佛家十戒以充彼法真文上清。咸以绢素为之其中。画作符图及书玉字。其真文总有三法。一曰八景。画为日月星辰之。象二曰五老。画作五老之。神三曰五岳。画为五岳山状。三本各得受用。不要总受。上清者。其中书上清天中官位及符图等。初受十戒。次受真文。后受上清。其法具矣。箓者其数甚多。不何备说。略而详之。有千五百将军三五大将军等箓。受此箓者然可行符禁章醮之事。佛以尼是女人。性多染爱。随机制法。故倍多于僧。道家法箓凡人妄造。既不识根性。所以道士女官更无差异。此等之法。并是张道陵伪作其事。

公子曰。老子既不说此。定伪何惑。道法先无戒律。道士不娶妻。凭何典记。

先生曰。道家无律禁淫欲之事。今道士等不婚娶者。学僧为之。一无凭据。故隋嵩阳观道士李播上表云。准道法道士无禁婚娶之条。道士等咸请取妻妾。其表见在李播集中。

公子曰。教无禁欲之科。娶妻岂爽于教。李播此请诚合其宜。且道教所宗宗于老子。老子仕周后适西域。竟无出家断婚之迹。道士今日出家。遵谁之教。

先生曰。出家之法基于西域。释迦弃储后之贵位。舍妃嫔之爱恋。出家修道。六年苦行。一朝成佛。成佛之后。方度憍陈如等。此土元无出家之兆。老子本自有妻。仕周为史。去周西迈。身是俗人。本无舍妻室易衣服出家之状。故老子之子名宗。宗之子名瑕。仕魏封段干。后为汉胶东王太傅。各有列传。又老经云。子孙祭祀不辍。此论依教修行。则息胤繁盛代代不绝。故云不辍。岂令断欲耶。道士今日出家。本学佛教。更无别据。

公子曰。虽学佛法出家。本宗自无此教。老子不禁婚娶。经文又说子孙。今日纵学佛宗。识者讵肯依信。盗钟掩耳岂杜他闻。妄立天尊迹先彰露。伪造经教又已表明。灵宝文明等修。余经何人所作。伏请详辩。冀悉根源。

先生曰。道经除道德二篇。西升一卷。又有黄庭内景之论。自余诸经咸是伪修。又有太平经一百八十卷。是蜀人于吉所造。此人善避形迹。不甚苦录佛经。多说帝王理国之法。阴阳生化等事。皆编甲子为其部帙。又太清上清等经。皆述飞炼黄白药石等法。至如本际五卷。乃是隋道士刘进喜造。道士李仲卿续成十卷。并模写佛经潜偷罪福。构架因果参乱佛法。自唐以来。即有益州道士黎兴。澧州道士方长。共造海空经十卷。道士李荣又造洗浴经以对温室。道士刘无待又造大献经以拟盂兰盆。并造九幽经将类罪福报应。自余非大部帙。伪者不可胜计。岂若释迦大圣独擅法王。施化西国声流东夏。案列御寇书云。商太宰问于孔子曰。三王圣者与。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圣则丘弗知。五帝圣者与。孔子曰。五帝善用仁义。圣则丘弗知。曰三皇圣者与。孔子曰。三皇善用时。圣则丘弗知。太宰惊曰。则孰为圣。孔子曰。丘闻之。西方有圣者为圣。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荡荡乎民莫得而名焉。案宣尼此言与老子西升所说略同。伯阳仲尼并此土称之为圣。二人咸知西方有圣人。则明释迦之道广矣。

公子曰。仆幼怀志尚早窃当时之誉。言谈之者以词令见称。伏闻高论。有惭蹇讷木赐。仰宣尼之崇仞。愧环堵之卑陋。郑咸观子林之宴容。悟心识之昏怠。是知傅摇九万垂天之翼方升。击水三千横海之鳞乃运。幸承咳唾疑滞咸尽。窃见白屋鸿儒黄冠硕学。扼腕盱衡之士。扬眉抵掌之宾。并云。儒道释典三教是一。咸跻于善理无有三。慈悲仁恕殊途而同归。利物济时百虑而齐致。虽碧鸡黄马之辩。未可分焉。虽坚合异之词。岂能别矣。每思此说交战于怀。请一详议。希除众惑。

先生曰。子何言之当乎。余尝欲著论。未遑削藁。因子之请见余之志。夫三教群分九流区别。本迹斯异义意乃殊。非唯粗浅相悬。抑亦凡圣全隔。寻文似涉参互究理居然不同。自八卦成象六爻定位。披龙图而纪号。观鸟迹以裁书。立德立言。三坟畅三皇之化。垂训垂范。五典旌五帝之谟。洎乎姬公制礼作乐。隆二南之风雅。孔父修诗述易。诠十翼之精微。莫不序尊卑定君臣父子之道。次长幼明夫妇友于之别。尽忠贞以奉国。崇孝悌以资家。蕴恭谦以克己。施仁恕以待物。敦信义以申交。务廉让以推行。此之五德立身之义也。敷文德以化俗。运武功以宁乱。修禋祀以绥神祇。崇宗庙而敬祖考。启畋渔之渐。易着网罟之义。导盘游之源。礼摽搜狩之典。截馘斩首。效征战之劳。宰牺屠牲。邀荐飨之福。贯胸达腋。申驰骋之娱。夭命剖肌。恣赏心之乐。刑礼兴而奸诈起。符玺着而矫伪生。盗国窃器者害父弑君。争权趋利者灭宗夷族。无慈悲之大惠。有恻隐之小仁。昧三世之因果。明一生之祸福。余殃宿庆逮乎子孙。积恶修善绝于冥报。在生之命。年有延促之限。为鬼之质。寿无迁变之期。所云好生恶杀者。谓性命之重人畜同之。类于己情岂宜伤害。故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闻其声不食其肉者。以己之心。体彼之命。恋生之志。物我皆然。故孔丘不味山梁之雉。于定国之宽刑。孙叔傲之阴德。霸楚以昌其后。高门以待其封。项羽之陷秦军。白起之坑赵卒。身死杜邮之下。支分乌江之上。或祸福被于当代。或荣辱流于子孙身造受嗣同于见报父。业子传酬非自己。亦有射宣王以复其怨。抗杜回以答其恩。申生命胡突以驭车。刘约从元海而陪乘。此论幽明交接人鬼相仇。非罪福之业缘。异报应之轮转。儒佛悬殊此其明矣。

夫道之为教儒之异流。黄帝述其滥觞。老聃嗣其弛纽。究其本也。保精养气韬光藏晖。全生远害无为寂怕。恬惔清虚少私寡欲。此其宗也。自后变淳就浇分镳各骛。派一无之理。立三等之差。上则却粒延龄飞仙羽化。广成皇帝是也。次则守雌诫刚忘知息。智伯阳子休是也。下则摈代遗荣岩栖谷饮。许由巢父是也。推究神仙之迹事涉凭虚。案黄帝本纪。帝行房中之术。修导养之法。御七十二女。服九一金丹。升鼎湖策飞龙白日登天。群臣攀恋收衣冠剑履而葬于桥山之阳。参验此词咸成乌有。夫葬者藏也。先人云亡子孙感恋。卜其宅兆修建坟茔安措魂灵藏秘骸骨。庶免曝露之患。皇帝驭青龙以冲天。蹑紫云而遐上。高谢万机脱屣四海。元来不死何因须葬。且邵伯司牧分陕遗惠在人。尚蔽弟甘棠思德留树况黄帝登九五之位。处万乘之尊。驭龙驾以上仙。故胜寝疾而死若群臣攀慕情切。即合留奉衣冠。岂容埋弃帝之遗服。以申诚恋之志。仲子未薨来赗。左传以为非礼。黄帝不崩而葬。臣下何苦见诬。必葬不虚升仙是妄。进退之理事迹可知。且御女求仙恣欲求果。更入轮回之境。讵登解脱之场。纵令实得神仙。终是未离生死。何况此术黄帝受之于广成。所修在于一身。本非出代之法。黄帝之迹如此。神仙传并虚陈。已其前论。不复繁说也。

夫老子为教。备乎五千之文。庄周演论。详于七篇之旨。所明道者但诠阴阳天地和气四时生育之理。故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严君平等释云。一者元气。谓混沌未分无状可见。于无状可见道中生一气兆。气之清者为天。浊者为地。此一气生天地。一生二也。因天地和而生阴阳及人。此二生三也。以人禀阴阳。阴阳能生品汇动植之类。此三生万物也。故易云。一阴一阳之谓道。明道则阴阳也。阴阳不测之谓神明。即此阴阳之理。非测度可知。此神妙也。能顺此阴阳之理。安其所禀涯分守雌柔恬淡寂泊无为。绝矫性之圣智。弃越分之闻知。同徼妙之两观。泯有无之双执。挫折锐进之心。解释纷挠之志。除刚勇之强梁。捐声色之耽染。体祸福倚伏之萌。行慈俭谦退之行。即得终其寿考免于身患。子孙昌繁祭祀不辍。苟违于此。则夭命伤生。招于败累。息胤剿绝其后不嗣。故云。善建不拔善抱不脱。子孙祭祀不辍。庄周解牛以全其生。传火而续其命。齐万物以杜健羡之路。隳四支以去形骸之恋。述木雁用遣愚智滞守之方。喻指马以忘天地执着之见。混变化而梦胡蝶。一夭寿而延殇子。太山小于秋毫。则巨细之妄斯显。朝菌长于大椿。则修促之系方假。此并庄周诠俗情妄执。遂有长短妍丑之实。而起人我贪恶之心。利己损物致招患祸。此论一生之内有此颠倒。夭龄害命牵累败身。无未来冥报之义。过去业缘之理。当代造善恶之行。随其所行当代受报。与儒书所说大意略同。此足明佛道全别。公子曰。三教悬殊若此之异。一理之说吁可同哉。是知子休心斋以忘身。非是为他祈福。宣尼洁斋以变食。岂关藉因求果。设道供以邀冥资之助。造天尊以希济拔之功者。何虚费哉。何虚费哉。而今而后庶几免矣。然章醮之法。符禁之术。比见行者。时有效验。此事如何。更请详议。

先生曰。子之此问诚有理焉。且章醮者祭祀之流。祈祷之事有来自久。非唯道陵之法。黄帝太公时行此术。醮者祭之别名。礼典先着其义。道陵因而修之。行其法者谓之祭酒。此是俗中术人之技。道士窃其法以求资养。本非道教之宗。此乃涉于鬼道神祇之理。俗谛妄情不无其事。与夫邪巫阴阳卜筮郊祀尸祝之类也。行此法者自是太常所司。不合隶属司宾寺管僧尼。所以属司宾寺者。为佛法从西国来。同诸外客之例。道士元非是客。自然不合属司宾寺管。又行章醮祭祀之法。即是司礼寺事。但以寺观相对。因此遂属司宾。以实而论。之祇合郊社所管。又符者鬼箓。行之于鬼神之道。所以有验。亦焉足怪焉。

公子涣焉疑释。欣然而作拜首而谢曰。仆习蓼甘辛居鲍忘臭。沈澰弱丧积有岁年。今属颓光西迈之晨。方悟非狂东走之弊。朝闻夕死有慰深心。谨承命矣。请遵斯旨。书绅自诫传诸将来。使夫倒踬之徒革心于昏昧之俗。弘通之士悬解于真如之理。遂笔削为论。贻诸后代。

甄正论卷下

十门辩惑论

十门辩惑论卷上

  大慈恩寺沙门释复礼撰

  答大子文学权无二释典稽疑

  序曰。

  权文学声冠应徐地参园绮。搢绅嘉其令望。缁素挹其芳猷。而顷着十疑干我二谛。公孙生之骏辩。自昔难酬。舍利子之雄才。嗟今莫拟。岂当仁而抗议。试言志以成文。必也?名乎。称之曰十门辩惑。虽诗云劝诫蔽之。可几乎一言。而法惟秘密。述之敢忘乎三转。遂取类观象再盈卷轴。烦而无当。有愧知音者焉。通力上感门一应形俯化门二净秽土别门三迷悟见殊门四显实得记门五反经赞道门六观业救舍门七随教抑杨门八化佛隐显门九圣王兴替门十

  通力上感门第一

  稽疑曰。窃见维摩神力掌运如来但十地之观。如来尚隔罗縠。如何一掌之内能容十号之尊乎。非独以卑移尊于理非顺。寔亦佛与菩萨岂无等差。如有等差安能运佛。如无等差何须成佛也。若维摩是如来助佛扬化。未知何名何号何论何经。请烦上智以示下愚也。辩惑曰。尝闻逆情而取。匹夫虽贱而难夺。顺理而求。万乘虽尊而可降。山泽通气。未始一其崇卑。金石同声。何必均其小大。况惟诸佛有平等誓愿乘时应物。菩萨能游戏神通坐忘致远。递相影响咸赴机缘哉。维摩罗诘者。盖是法身大士。德超群圣。启权智以有生。示居家而弘道。莲花总持之力来自他方。芥子解脱之门开于此国。未曾有室括囊无外。不思议道利用无方。是以五百声闻咸辞问疾。八千菩萨莫能造命。弥勒居一生之地。服其悬解。文殊是众佛之师。谢其真入而庵园之集。因净名而发兴。净名之迹藉无动而方明。故如来乃眷于此方。居士敬延于右掌。三昧之力有感必通。十号之尊不行而至矣。然则至諴感神者。莫知神之巨细。孝德动天者。孰知天之高下。矧乎慧眼遐观。见牟尼于实相。神足甫运。持妙喜于花鬘。而不能屈彼仁尊入兹国界。岂唯罗縠之喻比而可通。亦将金粟之名传而有据者也(吉藏师云金粟事出思惟三昧经自云未见其本今捡诸经目录无此经名窃谓西国有经东方未译者矣)。

  应形俯化门第二

  稽疑曰。龙女成佛少选之间。若其真者佛道甚易。何云勤苦无量方得成佛也。如其化者化是不实。岂以不实化群生也。佛无不实语何为若斯哉。且文殊乃燃灯之师。释迦又燃灯弟子。文殊既为诸佛之母。应成佛在燃灯之前。况弥勒未通文殊已悟。龙女成道文殊之力。今龙女成佛于前。弥勒成佛于后。而文殊不成。安能无惑。若先成者成在何经。经云何。佛若未成者何事淹留。请示淹留之意也。如文殊未成为是。则诸佛成者应非。如以成者非。非则文殊岂是。是非之理。请为言之。

  辩惑曰。至人无己为物有形。高卑不可以迹定。隐显不可以情测。龙女虽身游五道。而位光十地。文殊虽名称菩萨。而实是如来。何以明之。按法花经云。有娑竭罗龙王女。年始八岁。智慧利根。善知众生诸根行业。乃至辩才无碍能至菩提。详夫智慧利根者。非下趣之有也。知诸根行业者。非小乘之事也。辩才无碍者。善慧之地也。能至菩提者。等觉之道也。斯则三祇劫毕十度因满。献宝珠而转女形。坐莲花而升觉位。义殊早计事同俯拾。而惑者见龙女。即谓是三涂而婴五障。闻发心即谓自凡位而希圣果。殊不知五道有示生之义。四发有补处之文。智积所以怀疑。身子由其致诘。蓬之心也。何其曲哉。又按首楞严经云。文殊是过去平等国。龙种上尊如来。央崛魔罗经云。是北方常喜世界。摩尼宝积佛。文殊师利佛土严净经云。未来作佛名曰普见。窃以文殊智包权实体兼真应。或成道先劫。已为龙种之尊。或流形此界。尚号法王之子。或?位北方久名宝积。或受记来劫将称普见。变化十方而无碍。周行三际而不动。无取无得而成果。不去不来而见身。岂可以一相求。未可以一名定。故遇燃灯而函丈。逢释迦而避席。慈氏造之以决疑。龙女师之而进道。然龙女自垢身而明速疾。诱物持经。文殊处因位而示淹留。劝人后己。并曲成方便实为利益。且君子之道贞而不谅。圣人之事巽以行权。同许车而不与。类化城而复进。既信彼之非妄。仍疑此之不实。吁嗟七窍一犹未达乎。

  净秽土别门第三

  稽疑曰。佛说法花经之时五十小劫。但春秋夜明以为释迦生也。正法五百。像法一千。并谓灭度之后。同斯一劫。若西域听法之人。神力促为食顷。则此不听之人。已隔五十小劫。何则初未闻佛神力岂加神力。不加合成煨烬。今既不成煨烬。则是千余年耳。苟知千余非谬。安有五十小劫。若以虽不闻佛神力亦加则佛成道之初大小俱合得果。何止频婆一国十二万人哉。持此相况不加明矣(沙门复礼曰。法花序品云。日月灯明佛说法花经。经六十小劫。谓如食顷踊出品云五十小劫谓如半日今发难在释迦之佛引文兼灯明之事。但取意而直通不依文以反诘者矣)。

  辩惑曰。佛有真身焉应身焉。真土焉应土焉。真身真土绝名相而独立。应形应国随物感而多状。净者见之谓之净。秽者见之谓之秽。久者见之谓之久。近者见之谓之近。各滞所封罕能达观。故身子睹秽而迷净。空承日月之谈。弥勒执近而疑久。仍生父子之喻。及其按地显庄严之国。下尘比僧祇之寿。执秽之情始去。封近之见方除。然示净所以除秽。秽去而净可留乎。说久所以破近。近亡而久可存乎。非净非秽方为妙土。非久非近始曰真身。然则四十余年者。秽土化身也。五十小劫者。净土报身也。化身迁动。自可以年月测。报体圆常。讵可以时代限。既报化分迹久近殊归。以久难近得无为谬。法花寿量之品。维摩佛国之文。斯义朗然。岂俟多述。惑曰。释迦利见元是化身。娑婆尽野本非净国。耆阇秽国之灵镇。法花化身之妙典。今乃以报身而述化身。将净国而明秽国。其为谬也不亦大哉。

  释曰。是何言欤。是何言欤。先岂不云乎。净秽久近生于所见。生于所见者同处而异见。非别处而异见也。且释迦一佛也。或以之见久。或以之见近。娑婆一界也。或以之见净。或以之见秽。久与净菩萨上人之见也。近与秽凡夫下乘之见也。若然者秽既娑婆矣。而净得非乎。近既释迦矣。而久得异乎。而云释迦但是化身。娑婆唯曰秽土。义符偏着理异玄同。况乎法花数品灵山一集。初则会二归一。回小道以入大乘。次则三变八方。引秽心而观净土。大乘已入无复小乘。净国已观何有秽国。故始自集分身之佛。至乎说寿量之经。并于净土之中。而演常身之义。故经云。如是我成佛已来甚大久远。寿命无量阿僧祇劫常住不灭。又云。常在灵鹫山。及余诸住处。众生见劫尽。大火所烧时。我此土安隐。天人常充满。故知圣寿遐长。非界尘之能数。妙境安固。岂劫火之所焚。何乃推始起于春秋。以五十小劫为焉有核。未经于水火。将一千余年为指实。不见履霜者必疑坚冰乎。

  迷悟见殊门第四

  稽疑曰。说法花之时。神光远照他界。说涅槃之日。宝盖广覆大千。未知此方何为不见。若以无缘不得见者。无缘则罪人也。有缘则福人也。达多杀父及母。岂福人哉。而许其出家也。阇王害父囚母。岂福人哉。而照月光三昧也。此地万里为国贤哲相。仍岂无一人有缘何为独隔。不言林放反胜太山乎。

  辩惑曰。苍旻信广醯鸡瓮游而不见。白日盖明仙鼠昼伏而奚睹。岂资始之有外而照临之不及哉。固以近物为之覆。则不能远察倒情为之惑。则不能顺辩。假使语之曰。有天焉有日焉。天周三百度广而覆下。日径一千里明而照外。瞻彼二虫必以狂而不信也。今未披业障者。何异瓮游乎。未开慧目者。孰非昼伏乎。虽宝盖曾悬百亿四天之上。毫光溥照万八千国之中。而有漏宵昏方驰大梦。无明被覆何阶彻视。若不见则无者。苍旻白日可无耶。若不见而有者。宝盖毫光非有耶。反覆相明言而足矣。况乎鲁史直书。记祥晖于卯夜。孔君多识。推圣德于西方。并纷纶而有据。岂寂寞而无朕。故知君子或默已昭彰而感通。中士若存尚河汉而惊怖。其有饰智凭凌之伍。怀愚混沌之流。将抚掌而大噱。或绝膂而曾毁非其人也。道可虚行者哉。故仲尼体无化之先涉于有。季路问死对之反诘于生。仁义稍捡其性灵。道德粗明其徼妙。然后应真西举像教东来。八万法门吞纳九流而微显。三千宝塔充满四瀛而轮焕。若先霞而后日。类始云而终雨。教之有渐。不亦宜乎。然则有缘无缘者。三乘菩提之性也。福人罪人者。六趣生死之业也。业有轻重性分生熟。性犹生。福虽多而难启。缘既熟。罪虽重而可化。福尚难启。而况于罪者乎。罪犹可化。而况于福者乎。故有远得四禅矜小功而背诞。具行三逆知昨非而回向。回向生于正解。?解生而罪可灭。背诞兴于邪见。邪见兴而福自亡。福亡永劫而沉沦。罪灭即身而解脱。故语曰。蹈道则为君子。违之则为小人。仁远乎哉。行之即是借以明义。谁曰不然。老子曰。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又曰。人之不善。何弃之有。况大悲平等而有所弃哉。譬夫良工相木名医瞻病。可用而用之。不简木之美恶。可疗而疗之。不择病之轻重。人或问之曰。伊兰恶木也。汝何以用之。迦摩重病也。汝何以疗之。仁将此为是问乎为非问乎。必以为非问也。如来善别机根巧知药病。虽达多行卫顽之恶。阇王有楚穆之罪。然以曾发菩提之心可用也。今兴悔解之念可疗也。可疗而疗之。可用而用之。引使归心化令入道。开其与进之路。塞彼为乱之源。俾有罪者自新于孝慈。无过者守卒于纯至。善权方便。其利博哉。然阇王问道而反迷。自同于林放。夫子知几而仰圣。可比于泰山。贤哲相仍。虽三复而无失。何为独隔。请再思而可矣。

  显实得记门第五

  稽疑曰。提婆是佛弟。劝阇王害佛尚为天王如来。善星是佛子。罪轻于提婆。何为生入地狱。但害者应重谤者应轻。今乃重者为如来。轻者入地狱。以斯示后。何以安哉。若以善星是化者。后应成佛。有授记乎无授记乎。如有授记。请指言之也。如无授记。安得为化哉。若以善星为真者。何不同之。昆季升天宫以诱之。入地狱以惧之。忍其入狱岂慈悲也。但拯树提于烈火之中。飞巨石于高旻之上。惧旷野之鬼神。伏阇王之醉象。何为于善星也。不若斯以救之哉。

  辩惑曰。盖闻如来设教有大小二乘。调达所行有权实两事。大乘阐其实。小乘语其权。若晦实论权。有害佛之逆。而招地狱之苦。若废权谈实无破僧之罪。故受天王之记。权也。有报与善星可得异乎。实也。无罪与善星可得同乎。不同非设难之地。不异又无难可设。来论疑旨于何而致耶。况谤害重轻更殊高议。何者夫害虽是逆。或不坏于见。谤则坏见而不成于逆。成逆但婴业障。近招无间之殃。坏见斯断善根。乃受阐提之号。所以诃骂调达唯曰痴人。题目善星则云邪见。断可知矣。

  又问。善星为真为化者。凡化之为理。必当以混真为妙。真之为事。自然以似化为恒。真化相涉鱼鲁难辩。然则绠短汲深。清泉无以上济。智小谋大。美餗固其停覆。轻而议之则吾岂敢。聊复稽之圣典。匪曰攻乎异端。试论之曰。夫牟尼一代。涅槃为最后之说。迦叶载请。善星是斯下之人。秽溷嗟其永坠。苦狱见其生入。又恶友行恶。报恩已明其是权。善星断善。涅槃不言其为化。岂无为化之理。曾无是化之文。以此而推。真亦可矣。至若广持众部。守筌而讵得鱼。遍习诸禅。为山而已止篑。同石鼠之为技。若飞鸟之能言。虽簉门人还如伯缭。空称佛子更甚商均。中夜披衣。发怖小男之语。通衢扫迹。灭表大人之相。逢餔糟之人言其证道。见食吐之鬼唱已生天。彼何人斯顽之甚也。夫以辩才第一。尚招萤火之讥。智慧无双。未免金师之误。故知有根力解力照往照今俾化者不可逃其真。愚者不能隐其智。斯大圣之分也。非常人之所及也。嗟夫玉毫已翳金口莫宣。但可禀教而为解。庸讵弃文而生意。若斯而已哉。夫可与为善不可与为恶者上智也。可与为恶不可与为善者下愚也。与善而善与恶而恶者中人也。语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明中人则可移也。故宣父至圣。不回盗跖之心。清河中贤。能变周处之节。今难陀之等者中人也。若善星之辈者至愚也。故可诱可逼。困而学之乃成罗汉。谤因谤果人斯下矣。能作阐提。岂大圣忍其苦哉。盖下愚不可救耳。譬夫厥田上上。讵可使燋种生芽。有渰凄凄。不能遣枯条布叶。岂可间然。于时雨有望于良畴者哉。洎乎力士之慢可降。婴儿之厄可拯。旷野之神可化。宫城之象可伏。连类虽广一以贯之。方于阐提固无等级。故经云。害蚁子有罪。杀阐提无过。尚复引使出家置之左右。譬羸老之马未可先乘。同荆棘之田宁忘后种。知现在之无益。冀将来之有因。毕下趣而向人天。发广心而成福智。是知慈悲之大方便之巧。天地不足俦。阴阳无以测。回向者若子之事父。行莫之大。诽谤者犹臣之叛君。恶不可解。然不解本乎灭趾。莫大始自因心。初有其微卒成其着。枢机之发。可不慎欤。◎

  十门辩惑论卷上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1 十门辩惑论


  十门辩惑论卷中

  大慈恩寺沙门释复礼撰

  ◎反经赞道门第六

  稽疑曰。提婆达多后为如来者。则是菩萨也。岂有菩萨而劝人害父乎。若业合害者。阇王必应自害。何为待劝而害也。若业非害者。菩萨初无害心。不应劝人令害也。圣人设教何至斯哉。

  辩惑曰。山非自高。所以高者泽下。夏非自暑。所以暑者冬寒。故水火相革而变生。盐梅相糅而功着。相糅也者相异也。为功则大同。相革也者相反也。在变则咸顺。故可否相济损益相成。殊途而同归。何莫由斯道。详夫大权菩萨住不思议。应物而游。从人之利害。放情而动。忘己之得失。人之利矣。己虽失而行之。人之害矣。己虽得而违之。而大智若愚正言似反。见之者诽毁。闻之者听莹。然则凡夫之行有否有臧。圣人之道或逆或顺。凡夫之行褊。否臧不足以训时。圣人之道弘。逆顺咸可以匠物。顺而匠物者文殊之等也。逆而匠物者调达之流也。惑曰。顺以化人久事斯语。逆而教俗深异所闻。将以书绅希更指掌。释曰。起予者商也。聊为子言之。夫善着则显恶。恶着则明善。必然之分其理不忒。故圣人之用权道也。恶既着矣。善自明矣。恶着俾人之内省。善明使物之思齐。思齐既可以劝善。内省又可以止恶。顺而弘道者亦以止劝也。逆而行事者亦以止劝也。止劝既均矣。优劣可得乎。而人闻师利是圣人。即扣头申敬。谓达多为菩萨。即扼腕不平。斯盖朝三暮四识五迷十。可为受化之人耳。安知为化之理哉。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人善为师兹理久著。仲尼既称善诱矣。调达何用不臧耶。故经云。由提婆达多善知识故。令我具足六波罗蜜。即其义也。惑人又曰。若顺道不能劝善也。可须反经以劝之。顺道不能止恶也。可须反经以止之。今顺而为化既足矣。何用反而为化乎。释曰。夫二仪覆载四序生成。夏气长羸陇麦。以之憔悴。秋风凄紧岩桂。以之芳菲。春日迟迟。未可使菊华荣曜。冬霜凛凛。讵能遣松贞摇落。惟夫大悲运物。若两仪之覆载。因机设教。犹四序之生成。禀悟各殊。似数物之荣悴。智者因喻而得解。庶几沿浅及深乎。又曰。为恶可以化人者。恶人为恶亦化乎。恶人若已能化者。何用善人为化乎。释曰。恶人为逆。果或赊而未受。大士行权。报在今而必验。今则斯须可睹物恐怖而能悛赊则冥寞难知。人侥幸而冀免。故恶人不足以化物。必俟大权为化焉。然调达始终行事权实双辩。经云。恶友犹是权名。论曰。大宾方为实称。故鹫山会上。天王记十号之尊。奈国经中。地狱比三禅之乐。至仁不遗应同颖叔。小恶无犯岂作潘崇。固以父王定业不移必遇其逆。佛弟因之有劝示受其殃实也。未始劝人权也。令人见劝。既令人见劝也。亦令人见殃也。殃生于劝。劝止则殃息。见劝故怖殃。怖殃而止劝。斯则调达之劝。欲令人不劝耳。令不劝故劝则劝为不劝乎。权有劝尚为不劝。实无劝安得有劝哉。此乃锡类之义本全。同恶之疑可息。仁而能反。兼四子以为师。非道可行。驾一乘而通达。子夏既其默识。师利曾何致疑。介如石焉。岂俟终日矣。◎◎

观业救舍门第七

稽疑曰。频婆娑罗首供养佛。佛见提希之时。频婆幽而未死。以佛大悲神力。芥子尚纳须弥。如何不救频婆。令其遇害。至于阇王疮痏特照神光。将入地狱遂延遐寿。于逆子何幸独得延龄。于贤父何幸独不延也。但频婆证果贤王也。应救而不救之。阇王贼臣逆子也。不应救而救之。何以劝将来。何以示人子。颠而不扶焉。用彼相任子害父佛何为哉。

辩惑曰。夫业之为理也。大矣哉。深焉不测。广焉不极。眇眇绵绵变化消息。夷兮无形希兮无声。无形无声庶类以生。生极之谓命。习成之谓性。其体也若无而有。其用也不疾而速。方其来也不可排。方其谢也不可止。至若天地之广。阴阳之灵。日月贞明于上。山川纪理于下。幽显异致而云为。动植殊途而布濩。人咸见其然也。而莫知所以然也。故或推之于自然。或付之于造化。或言始生于元气。或云稍长于盘古。或谓中有神我傍兴众物。或执上有梵天下生群类。或道冥为自性。从无形而变有形。或计体是微尘。从不化而生所化。斯皆失其本而迷其末。昧其源而惑其流。所以异见纷驰殊情竞举。岂知业因心起。心为业用。业引心而受形。心随业而作境。六道升降财成而不越。二仪上下剖判而斯分。然则因业受身身还造业。从心作境境复生心。无始无终譬之于轮转。非空非有喻之于幻化。四生易其滋漫。三界难以归根然而业之以善恶分流。报之以苦乐殊应。积善余庆。为善所以致乐。积恶余殃。作恶所以阶苦。若影随形而曲直。虽离朱督绳。不能比其定。若向随声而大小。虽师旷调轸。未可喻其均。不见形直而影斜。岂有善修而报苦。不闻声小而向着。讵有恶成而果乐。亦犹田畯勉职黍稷盈畴。农夫失时茨棘遍野。借使耕而卤莽其事耘而灭裂其业欲望不稂不莠如坻如京。采薜荔于水中。搴芙蓉于木末也。或曰。善为福始恶是罪源。同影向之无违。类耕耘之有报。敬闻命矣。何乃频婆为善翻以祸终。阿阇积衅仍蒙福末。释曰。不亦善乎。而问之也。子闻业之有报也。未闻报之有时也。夫业之感报。有三时不同焉。有见报业者。此身作业即身而受也。有生报业者。今身造业次生而受也。有后报业者。此生未受后后生方受也。初犹禾菽之类也。经时即熟焉。次犹䅘麰之等也。易岁乃登焉。后犹桃李之辈也。积年方实焉。故昔勤今堕者。野无秋实之望。家有岁积之盈。昔堕今勤者。朝无数粒之资。夕有余粮之畜。岂可以见勤者不足谓不足非始于惰乎。见堕者有余谓有余非始于勤乎。冀以象而申意。更借事而明理。曰有二人相与为邻筑室焉。一人先拙而后巧。一人先巧而后废。先拙者筑室甚陋。居而习伎。伎成而思巧。既巧而变其拙矣。先巧者筑室甚精。居而自养。养过而业废。既废而失其巧矣。虽失其巧其屋尚精焉。虽变其拙其居犹陋焉。及乎岁序绵移风雨飘浸。旧宇既废新构聿兴。即工拙所营。精陋复反矣。因斯而谈。身者心之宅。而业之果也。业者心之用。而身之因也。工拙相代者。善恶更习也。旧宇新构者。前身后生也。频婆虽今无遗行而昔有不臧。阿阇虽现见恶人而往修善业不臧。所以遇祸修善。所以延龄其致。可寻何足多怪。来论曰。以佛大悲神力。芥子尚纳须弥。如何不救频婆。令其遇害。释曰。夫业有决定也者。有不定也者。不定则易转。其业可亡。决定则难移。其报必受。频婆定业也。如何可救乎。故良医不能愈命尽之人。慈母不能乳口噤之子矣。然则人而有业。物也无心。无心则我心能制。山大或可入于小。有业则彼业为主。命促不可引而长。今乃以无心而例有心。将有业而齐无业。北辕适越相去。不亦渐遥哉。又曰。于逆子何幸独得延龄于。贤父何幸独不延也。

释曰。按涅槃经。频婆娑罗往于毗富罗山游行射猎。周遍旷野悉无所得。唯见一仙五通具足。即敕左右而令杀之。其仙誓言。我于未来亦当如是而害汝命。又云。佛语阇王。汝昔已于毗婆尸佛。初发阿耨菩提之心。窃以驰骋发狂肆虐于五通之上景行。行止归心。于七佛之初。或宿善不亡因忏浣而延寿。或余殃未殄。遭杀逆而非命。非命由乎肆虐。讵是无辜延寿。始乎归心宁称有幸。请修三报之理。当反一隅之惑。又曰。频婆得果贤王也。应救而不救之。阇王贼臣逆子也。不应救而救之。释曰。观无量寿经云。频婆娑罗幽闭置于七重室内自然增进成阿那含。诸经论并云。阿那含者名为不还。更不还生欲界故。涅槃云。阿阇唯见现在不见未来。父王无辜横加逆害。心生悔热遍体生疮。又云。若不随顺耆婆语者。来月七日堕阿鼻狱。详夫幽愤而升上果。虽外凶而内吉。冥目而超下界。虽名死而实生。救之即翻损。任之则自益。至若身疮而心热。罔知回向之路。业深而报近。将坠泥犁之城。救之则为益。任之则为损。斯则观其所应救。救之以为益。察其所应舍。舍之以为利。而曰应救而不救之。所不应救而救之。圣心虽微知之何陋矣。然定报受之而不易。明业之难犯也。重罪悔之而以轻。明行之可革也。行可革。恶人迁善于滥觞。业难犯。善人止恶于探汤。恶止善行即有耻且格。斯盖导之以德也。岂若齐之以刑也。父子咸已进于道。何颠不扶乎。贤愚并可从于化。何来不劝乎。知我者希则我贵矣。在旃在旃。

随教抑扬门第八

稽疑曰。涅槃章门总括群品。不依涅槃恐难成佛。何为赞功德之处。轻于般若法花乎。若以般若舍执着为优。则涅槃为半偈舍身。岂劣于般若也。若以法花证大乘为优。则涅槃以大空为门。岂劣于法花也。法门不二。何为二之哉。

辩惑曰。真身寂静岂存言说。至理希微本亡性相。虽无言说。不违言说之道。虽无性相。而为性相之津。譬夫明镜无为。形来而像着。幽谷不挠。声及而向盈。然则众籁参差。无谷不能以玫向。群物络绎。无镜何若而生像。故知形声为之感。镜谷为之应。感应一亏视听兼失矣。窃以如来有无缘大慈。不思弘愿者。明镜幽谷也。众生有闻熏习之种。发菩提之心者。群形众声也。玉毫明而三十二相着镜中之像也。金口发而一十二部宣谷中之响也。自波罗苑内明苦集灭道。坚固林中说常乐我净。其间八藏咸阐三乘竞驰。甘露之味不殊。大云之泽无别。然而小草大草受之者少多。有缘无缘服之者生死。渐顿于焉百虑。半满所以多门。本乎其源莫非一致。故自本而观也。泯然平等矣。自末而观也。森然不同矣。不同所以各解。平等所以一音。一音故法门以之不二。各解故教迹以之非一。若乃演六度之法。谈四绝之理。即有以明空。依空而起行。斯般若之为义也。明七种譬喻。辩三法平等。破二以归一。回小以从大。斯法花之为旨也。弘三点之奥。阐四德之妙。异客出其家珍。新医用其旧乳。斯涅槃之为致也。此并大乘之秘府。方等之妙门。贤圣仰止之崇山。经论朝宗之巨海。得之者咸可以致远。失之者谁能以不泥。来论云。不依涅槃恐难成佛。仁欲谓不依法花般若而可成佛者乎。然则法花是众经之王。般若为诸佛之母。孰见无母而孕子。无王而统人哉。义无优劣断可知矣。来论又云。何因赞功德之处。轻于般若法花乎。夫以随时之义沿革。不可守其常。唯变所适取舍必贵存其会和扁随病而授药。班倕任物而施巧。岂寒温不变规矩有恒哉。况寻绎成文有异来旨。经云。上语亦善中下亦善。金刚宝藏满足无缺。又云。如诸药中醍醐第一。又云。亦如日出放千光明。又云。譬如众流皆归于海。又云。修行是经即得具足十事功德。夫以分流设险。海君为百谷之王。列曜成文。日天作三光之主。金刚宝中之第一。醍醐药中之最上。三语佥善。何句义而非玄。十事以成。何功业而不备。其比兴也如彼。其称扬也如此。静而详校谅已非轻。矧如涅槃。梵本偈逾三万。震旦所译才出十千。法镜开而未全。玄珠得而方半也。惑曰。教迹非一法门不二。辩功德之有无。明经本之广略。怡然理顺矣。但高下相倾长短相形。既法花云。此经第一。余经得非其亚乎。涅槃云。此经尊胜。余经得非卑劣乎。般若云。此法门不可思议。余法门得非可思议者乎。斯义不明。前疑复振也。释曰。夫以利涉大川舟楫为之最。载驰广陆车骑为之先。燕处超然宫观为之长。虽水陆殊位动静异宜。而万国非止一人也。九州非止一地也。故画鹢芳桡周流而莫辍。腾驹绣毂驰骋而未已。跱凤华居寝处而宁废。斯则舟楫未尝不为最。车骑未尝不为先。宫观未尝不为长也。其有局于水乡者。得车即破之。专于山野者。与舟即剖之。身不下堂者莫辩舟车之所用。心务行迈者。罔知栋宇之所适。若斯人者。何足与言于道哉。孔子曰。教人亲爱莫善于孝。教人礼顺莫善于悌。又曰。法象莫大乎天地。着明莫大乎日月。此亦各随其义以称莫善也。以云莫大也。诸经言乎第一者。盖亦从此而明欤。◎

十门辩惑论卷中
大正藏 第 52 册 No. 2111 十门辩惑论

十门辩惑论卷下

大慈恩寺沙门释复礼撰◎

化佛隐显门第九

稽疑曰。二月十五日。佛将涅槃。促纯陀献食。为灭时将至。又却后三月正应此期。圣众劝请佛云。当灭但佛无虚语。则此灭非虚。何为犊子梵志月余方乃报。佛便似未灭。其故何哉。如其已灭。梵志不应遣报。如其未灭。不知灭在何时。其灭时之经。灭时之日。伫承高旨。可得闻乎(沙门复礼曰。涅槃云。犊子梵志。满十五日得须陀洹果于娑罗林修行二法不久得阿罗汉。遣信报佛。入般涅槃月余之言异乎。吾所闻也)。

辩惑曰。原夫佛陀以圆觉为义。涅槃以至寂为体。圆觉者。道无不穷理无不照。至寂者。累无不遣功无不忘。忘功而遣累。不可谓之有。照理而穷道。不可谓之无。然而有以无生无因有立。或亏其一必丧其两。既至寂不可谓之有矣。而可谓之无乎。圆觉不可谓之无矣。而可谓之有乎。不可谓有而不无寂之极也。不可谓无而不有觉之妙也。恍兮惚兮若存若没。窅兮冥兮不灭不生。夫生者法之始兴也。灭者法之初谢也。初谢则本有今无。始兴则本无今有。如来非本无今有也。恶乎而谓生涅槃非本有今无也。恶乎而谓灭有生灭然后有始终。有始终然后有久近。有久近然后分岁月。生灭尚无矣。岁月何寄哉。故舍利问于没生。居士诘而莫对。迦叶疑于坏灭。大师诃而后辩。是知解脱之理。涅槃之性。不可以生灭求。不可以有无取。子何乃以生灭心行而问涅槃实相欤。仁今问涅槃以时日。亦犹量虚空以尺丈。虚空无尺丈。不可以尺丈量。可以尺丈量非是虚空也。涅槃无时日。不可以时日定。可以时日定非是涅槃也。何者夫尺丈生于形质。时日本乎始终。无形质则无尺丈。无始终固无时日明矣。无而致问。何其迂哉。经云。夫如来者天上人中最尊最胜。岂是行耶。又云。如来身者是常住身。金刚之身则是法身。又云。非身是身不生不灭。又云。常法之中虚空第一。如来亦尔。寿命之中最为第一。富哉圣教。画然妙理。自可悟之以真常。奚更疑之以生灭。惑曰。闻真常之义故。甘于夕死。听涅槃之名。尚昧于朝彻。若如来常住不灭者。何故称般涅槃耶。释曰。涅槃有四种。子未闻无住之义欤。夫无住涅槃者。真如妙性为之体。大悲般若为之助。般若故不住生死。大悲故不住涅槃。不住涅槃故虽证而不取。不住生死故虽在而不着。证而不取故有感。所以即兴在而不着。故无缘所以即谢。斯则寂然不动形遍十方。澹尔无思智周万物。应现不疲而寂灭。隐显无恒而常住。岂若声闻离苦永入无余。缘觉厌身长辞有患。形同槁木遽已烧然。心类死灰曾微觉了。均绝圣之独善。违博施之兼仁乎。故涅槃经云。我以久住大般涅槃。种种示现神通变化。又云。大般涅槃能建大义。斯无住涅槃之用也。岂乖真常之义哉。惑人又曰。涅槃之道若常者。何有双林之事耶。释曰。佛有三身之义矣。法身也。报身也。化身也。法身以性净真如为之体。出缠被了为之义。报身以酬因果德为之性。冥真照俗为之业。化身以内依胜智为之本。外应群情为之相。法身犹虚空之性。云蒸则翳雾敛即明。其性本常矣。报身若乘空之日赫矣。高升朗焉。大照其体恒在矣。化身如鉴水之影。沚清则现流浊乃昏。显晦不恒往来无定。至若七莲承足圣业肇而开图。双树恬神能事终而息驾。其中或离经辩志晦明于幼学。或纳采问名同尘于始礼。金轮至而罗七宝。朱鬣腾而出九重。纵神力而降魔凶邪革面。扬辩才而伏众圣贤稽颡。一一国土处处分身。遍他方而不穷。尽未来而无替。斯皆应情之化。鉴水之影。也。亦何伤于涅槃常住之义夫惑人又曰。二身蕴粹而圆常。八相逐情而兴废。是则真为寂静化是权迁。鹤林之事不无犊子之疑伫决。释曰。向辩真化之不一。未明真化之不异。夫化佛者岂他欤。报身圆应之用也。报身者何哉。悲智所成之体也。悲以广济为理。智以善权为业。所以因时降迹随物现身。身迹者用也。悲智者体也。体是其本用是其末。依体起用摄末归本。欲求其异理可然乎。而乃定化体之权迁。异真身之寂静。斯为未得矣。斯为未得矣。然此且明报身起化也。未明化身即法也。化身即法理微矣。还寄影喻而述焉。夫水中之日影也。不从外来不从内出。不此不彼不异不一不无其状不有其质。倏焉而存忽焉而失。像着而动性虚而谧。执实者为妄。知妄者了实。日何谓也。日若从外来者。水外宁在乎。若从内出者。水内先有乎。若言在此者。于彼不见乎。若言在彼者。于此不睹乎。若言是异者。一见有二乎。若言是一者。二见岂一乎。若言是无者。于是可亡乎。若言是有者。求体曾得乎。谓其生生无所从。谓其灭灭无所往。不生矣不灭矣。性相寂然心言路断。斯可谓见水影之实性也。见水影之实性者。可见化身实性也。见化身之实性者。则证法身之体也。故净名经云。佛身者即法身也。又云。如自观身实相观佛亦然。般若云。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又云。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引而申之类而长之。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何不寂灭。于何不清净。是以举足下足。道场触处而无尽。开眼闭眼。诸佛现前而不灭。故须菩提之宴坐常见法身。莲华色之争前。暂窥形相。迷悟之分优劣若此。岂可以有无生灭而见于化身哉。夫知剑者。忘其质器俟其光彩。识马者。略其形色视其骏异。然后切玉似泥。一日千里。反是者。岂曰知剑识马乎。钻仰于法门。研精于佛事。亦犹于是矣。至若闻诞于右胁谓之生。化于北首谓之灭。坐于莲花谓之有。焚于香木谓之无。此盖寻常之流。雷同之见。亦何足以抂于高门欤。经云。持戒比丘不应于佛生有为想。若言有为则是妄语。又云。宁以利刀自割其舌。终不说言如来无常。又云。不可算数般涅槃时及不般涅槃若也。随问而即对。逐事而同执。会经文之同别。定灭时之远近。使二字智聋而不闻。八味口爽而常失。吁可畏矣。非所敢言。惑人率尔而兴。喟然而叹曰。前言之过也。驷不及舌也。尝闻井蛙栖甃。莫辩括地之深。泽鷃枪榆。讵识垂天之广。物既然矣。人亦有诸。至若涅槃四门不生不灭。佛身三种非一非异。比空性而难量。方水影而常妙。并得其所未得。闻其所未闻。而今而后奉之无斁。故知同凡偃卧示迹弥留。出自尘劳之情。何预金刚之体。体唯一相。始终不可措其词。情也多端。前后不可齐其见。遍知示灭之日。梵志遣报之期。存而不论置之莫答者。不亦以是乎。对曰然。子得之矣。余无所隐乎子矣。

圣王兴替门第十

稽疑曰。轮王抚运之日化四天下。又说法花之时。轮王预听。但两仪开辟载籍详焉。唯闻玉环西献。岂见金轮东转。虽缁素有殊而闻见无别。未悟轮王圣躬何为不至于此。若以乘虚来往非人所知。人既不知焉用王也。何不肆觐东后风伯前驱。宝马共天马争飞。金轮与日轮竞曜。千乘万骑杂沓清汉之间。振鼓鸣萧嘈囋丹霞之表。发号令抚茕厘。恤饥寒理冤滞。使轩羲之帝仰霄际以承风。尧舜之君望天衢而慕德。然后下碧空而朝万国。乘白云以礼百神。举玉匮之仙樽。奏钧天之广乐。岂非圣王之盛事欤。又蚩尤作乱追风召雨。共工触山倾天绝地。八年九潦。伊耆致昏垫之忧。铄石流金。成汤有剪发之厄。两汉之末八埏云扰。二晋之间万方鼎沸。而王远游西域。无拯溺之心。遥视东方。无巡抚之意。为圣王者其若斯哉。遂使疑亿兆之心。失人神之望。不知有王耶无王耶。控铁围而三十二相者。其道合然耶不合然耶。倾心远听伫闻嘉旨。

辩惑曰。夫以勾芒司春。不能于隆冬发煦。羲和驭日。未常于静夜舒景。故若华照曜。将列宿而分时。兰风披拂。与零霜而别候。寒温甫尔也。昏旦顷焉也。而物既谢。不可以覆追。时未臻。不可以预睹。况乎今昔之辽哉。夫轮王之兴也。七宝应图十善裁化。铁围所界。君天下而光宅。金轮所游。大域中而利往。千马伏轭。自空表而飞来。四龙守藏。从地中而踊出。宝田气色。讵别于寒暑。珠柱光明。莫分于晓夜。家给人足俗阜时雍。下有知于上。上无事于下。至若孕质奇表卜年景历。三十二相。不独于日角珠衡。八十千龄。岂兼于畏神用教。虽巍巍矣荡荡矣。圣王之盛事矣。盖是劫增之日。殊非寿减之辰。求古于今。闻其难得(按诸经论。三千国。土同时而成。成已住同时而坏。坏已空成住怀空各二十劫。如是循环终而复始。于住劫之中。从阎浮提人寿无量岁乃至八万岁。其间有转轮王出兴焉。故俱舍论。轮王八万上杂心论云。劫增轮王出矣)若乃庖羲结网黄帝垂衣。共工乱常蚩尤作暴。并望古非绵邈之代。形今是斯须之间。故皇王继踵。不逢宝马之巡狩。大盗排肩。莫遇神兵之戡剪。唐虞已下从而可知焉。来论云。佛说法花之时轮王预听。释曰。窃以圣人作万物睹。诸佛兴十方萃。是知四兵扈从。宁此界之飞皇。千子陪游。乃他方之圣帝。故彼经偈云。又千万亿国转轮圣王至请原始要终。取其义矣。来论又云。两仪开辟载籍详焉。唯闻玉环西献。岂见金轮东转。释曰。夫载籍之兴本乎书契。书契之作源乎易象。因三才而画卦。布六位以重爻。泽上于天。后圣取而成则。鸟行于地。前哲像以为文。斯乃书契兆之于皇雄。文字成之于仓颉。故云。易之上古是曰羲爻。书之首篇不过尧典。载籍远近昭然可明。而乃谓经史之文详开辟之事。理不然矣。若博采图牒傍存子记。则元神是巨灵所契。昆陵为大帝所居。华胥柱州依稀得其地。容成太上仿佛臻其道。而文物并阙而不论。圣政粗论而不备。但龙师已下之日浅。经诰盈车而未周。人皇已上之岁多。图书数卷而便尽。以时比事。义可通乎。然则昔有圣王。金轮屡其东转。近无哲后。玉环遂以西献。人逐时而兴替。物随人而去来。取类虚舟异夫胶柱者矣。惑曰。若轮王但生于八万岁时者。何故玉毫在家之日七宝咸臻。铁轮当宇之辰百年已减。释曰。有化而为瑞者。有假以为名者。化而为瑞。不君于万国。假以为名。莫征于七宝。故仙人相融金之质。必成十号之尊。如来记献土之童。但王一分之地。铁轮王之事未闻实录矣(或曰佛记作轮王四分之。一者谓金轮王四分之一也。若然者铁轮可非一轮王乎。但言作铁轮王则明矣。何故。须言四分之一乎。夫轮王者降七宝之祥行十善之化何故。始行十恶终无七宝者乎)惑人又曰。皇王者所以理人也。人不自理。故立主以理之。至如二十住劫之初八万增年之极。俗淳和而有道。人朴略而无竞。当斯时也。何用圣王哉。释曰。三界受形。莫离于苦宅。六情对境。悉婴于惑网。是非因而互反。善恶所以相攻。假令有顶地之高升。三灾不及。非想天之寂静。四空为上。苦蕴犹其逼迫。使法尚以驱驰。况乎欲界之人哉。若也闻太古谓无为之极。称遂初言有道之最。此盖醉于巫咸耳。安知真谛之妙欤。

沙门复礼曰。言者所以出意。非意也。迹者所以明本。非本也。故大圣之垂教。或迹浅而本深。或为乖而意合。未得其门者。能无岐路乎。但不远而复。斯则善矣。檀越曩构淳因福履遐而日用。今资异气贞襟秀而天挺。蔼君子之松柏。湛人伦之水镜。文场翘楚。称其雅论高才。学肆英髦。许其博闻强记。何其美矣。至若开邃键而探赜。振芳毫而讨论。理尚违于得象。言将涉于非圣。若疑而叙意。异三子而何伤。若谤以为睽。载一车而可怪。然敬寻来翰云。晚披释典捧卷竭诚。斯言讱乎。亦勤之至也。幸甚幸甚。贫道不涯贱质。滥齿玄门。若春露之轻滋。学惭泻器。同秋萤之末景。业谢传灯。夫以闻斯行诸。是仲尼之所释。离乎毕矣。非有若之能对。况一乘妙义三藏微言者欤。涉兔未足以穷深。奔蜂岂期于化大。

于时大唐永隆二年岁次辛巳孟秋之朔日也。

十门辩惑论卷下

权文学答书

弟子。权无二敬致书于大兴善寺。礼法师侍者。昔菩萨之问如来断几生命。以佛速灭乃发斯言。岂有十地之人于圣起谤。但为理资索隐义在钩深前致稽疑意亦如此。且宣尼将圣之德。尚问老聃。慈氏次佛之尊。犹询师利。况以下愚之蔽披上圣之文。千门万户触涂多惑。所以罄肝胆露昏曚竭鄙诚请高德。遂引三车之驾开八正之涂。续晨凫之足凿混沌之窍。百年之疑一朝顿尽。方当永遵觉路长悟迷源爇烦恼之薪餐涅槃之饭。请事斯语以卒余年。谨遣尺书敢谢不敏弟子权无二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