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四时代-伏尔泰

路易十四时代

(6)


雷纳,向他挑战,要同他进行个人对个人的战斗 。蒂雷纳把这封信转呈国王。
① 在本书付印期间,目前在位的帕拉坦选侯的私人秘书和史官科利尼先生以似是而非的理由,对决斗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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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不准他接受这一挑战。蒂雷纳于是对这位选侯的抱怨和挑衅报之以一番
空洞含糊、言之无物的恭维话。一贯温和节制、模棱两可地表白自己的看法,
这是十足的蒂雷纳作风和习惯。
他同样冷酷无情,纵火焚烧阿尔萨斯的炉灶和部分田野,使敌人无法生
存。接着他又纵容骑兵对洛林进行蹂躏掠夺。在该地造成局势极端混乱,以
致本身平时虽也挥动笔杆,下令对洛林横征暴敛、施行虐政的总督也多次致
函蒂雷纳,并与之面谈,要求刹住这些暴行。蒂雷纳冷冷回答说:“这件事
我让将军每天发布命令时宣布一下。”他宁愿被叫做交给他指挥的士兵之父,
而不愿被称为根据战争规律,始终受苦受难的百姓之父。他造成的一切损失
和灾难似乎是无可避免的。这一切都被他的光荣掩盖。此外,被他阻止进入
法国境内的七万德国人,如果进入法国,对法国的为害会远远超过他对阿尔
萨斯、洛林和帕拉蒂纳造成的灾难。
从十六世纪开始,法国的情况就是这样,每当它进行战争,就必须朝着
德国、佛兰德尔、西班牙和意大利等方向同时作战。正当蒂雷纳把德国人驱
逐出阿尔萨斯时,孔代亲王顶住了年轻的奥伦治亲王的进攻。蒂雷纳元帅指
挥的战役进展顺利,孔代亲王指挥的战役伤亡巨大。辛茨海姆和图尔克海姆
的多次小规模战斗则具有决定意义。规模巨大、著名于世的塞纳弗战役只不
过是一次屠杀。大孔代在蒂雷纳暗中向阿尔萨斯进军时,发起这次战役,但
没有取得任何胜利,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地形地物对他比较不利;也可能是他
采取的措施不十分正确;或许更主要的是,他需要与之较量的是更有才能的

将军和更加精锐的部队。弗基埃尔侯爵希望只称塞纳弗战役为战斗,因为作
战行动并不在两支整队列阵的军队之间进行,而且并非所有军团都参加行
动。但是,大家似乎一致把战斗如此激烈、伤亡如此巨大的这一天的军事行
动称为战役。一次有三千名列阵士兵参加、所有小部队都在作战的这种冲突
只能是一次战斗。决定事物名称的总是事物自身的重要性。
孔代亲王必须以一支将近四万五千人的军队抗击据说拥有六万人马的奥
伦治亲王。他等待敌军通过蒙斯附近的塞纳弗隘口。他向由西班牙人组成的
一部分后卫部队发起进攻,十分得手(1674年8月11日)。奥伦治亲王被
书一事提出质疑。他陈述这些理由,颇具才识,洞察入微。他非常合理地指出,查理—路易选侯写不出库
尔蒂尔兹·德·桑德拉和朗塞认为出自这位诸侯的手笔的那封信。的确,不止一位历史学家经常把他们自
己虚构的文书和讲话说成是出自他们著作中的主人公之口。查理—路易选侯那封真正的信,或者蒂雷纳元
帅的回信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位选侯因蒂雷纳对他的邦土大事蹂躏、肆意焚烧而义愤填膺,于是通过一个
名叫帕蒂—让的号手向蒂雷纳提出,要同他决斗。这件事始终被人认为确实可靠。我遇见过布荣的仆役。
他们对这一轶肆都坚信不疑。修院院长旺多姆和维拉尔元帅也对此毫不怀疑。蒂雷纳的同代人博沃侯爵的
《回忆录》肯定这一点。然而,可能在选侯本人说曾经给蒂雷纳亲王元帅的写那封措词严厉的信中,并没
有明确提出要进行这场决斗。但愿帕拉蒂纳两次被焚于兵燹一事并不可靠。但是,这类事实在太司空见惯,
这就是主要之点,以及路易十四为此身后遭到的责难。科利尼先生责备埃诺院长先生曾经在所奢《编年纲
要》一书中说过,蒂雷纳亲王稳重地答复了挑战。这一稳重的态度责备了选侯,使选侯对自己的虚张声势
感到惭愧。其实早在同帕拉蒂纳公开宣战以前,耻辱就已存在于纵火焚烧的暴行之中。在这个义愤填膺的
诸侯方面,要同这些残酷暴行的祸首进行决斗,决非虚张声势。选侯急躁易怒、骑士精神尚未熄灭。从珀
利松的书信中可以看出,路易十四也问过自己是否可以当真同德意志皇帝利奥波德决斗。——1768 年版,
伏尔泰注
① 弗基埃尔(1590—1640),法国将军及外交家。——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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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指责在通过隘口时,没有采取足够预防措施。但是他力排混乱、重振颓局
的方式却令人十分钦佩。孔代后来企图再战,进攻防守极为强固之敌,可是
无人赞同。战斗三起三落。两位将军在过失错误和伟大行动混杂交错之际,
都显得镇定英勇。在孔代指挥的历次战斗中,这一次他对自己和士兵的生命
最不吝惜。他的三匹战马在他作战时被杀。他想在已进行了三次惨烈的进攻
之后,再冒险发起第四次。一位参加过这次战斗的军官说:“想战斗下去的,
看来只有孔代亲王一人。”这次战斗最奇特之处是,作战双方在这场伤亡最
重,极其惨烈的肉搏之后,都因惊惶恐惧而在夜间逃跑。次日,两军各自撤
退,两败俱伤,无人获胜。法国方面七千人阵亡、五千人被俘。敌方损失同
样巨大。伤亡极其惨重,大量鲜血白流,以至两军都无法再度进行规模较大
的战斗。但是使自己的军队享有声誉又是如此重要,因此奥伦治亲王为了让
人相信他获得胜利,包围了奥德纳德。孔代亲王马上解除该城之围,并追赶
奥伦治亲王,以证明他并没有在这次战斗中受挫。
法国和它的盟国还举行毫无意义的仪式,为并未真正取得的胜利感谢上
帝。这是一种为了鼓励必须永远加以欺骗的百姓而确立的习俗。
蒂雷纳率领一支人数很少的军队继续在德国取得进展,这些进展是他的
天才的成果。维也纳的枢密院不敢再把德意志帝国的命运付托给保卫帝国不
力的各邦诸侯,而把它的军队交给蒙特古古利将军指挥。蒙特古古利曾经在
圣哥大战役中打败土耳其人。他不顾蒂雷纳和孔代的截阻,曾经率军和奥伦
治亲王会合,并使路易十四在攻占荷兰三省之后好运不长。
人们发现,德意志帝国最伟大的将帅往往来自意大利。这个国家虽然处
于没落衰退、遭受奴役的时代,仍然产生一些令人缅怀它昔日盛况的人物。
蒙特古古利是唯一配得上与蒂雷纳争雄抗衡的人物。这两个人物都把作战变
为了艺术。他们花了四个月在行军宿营中互相跟踪观察。德、法两国军官对
行军宿营比对夺取胜利更加重视。这两位将领都设身处地判断对方意图。他
们谁也永远无法使对方陷入圈套。他们彼此针锋相对,以耐心、计谋、机敏
来互相抗衡。当他们终于即将交手,把自己的声誉交由将在萨尔茨巴赫村附
近进行的一次战役的结局来决定时,蒂雷纳在前往选择架设大炮地点的途
中,被一炮击中毙命(1675年7月27日)。他阵亡的经过,家喻户晓。但
是本书作者本着那种目前还使人每天谈起这事的精神,不免要叙述一下它的
梗概。
这件事无论重复多少遍似乎也不为过:杀死蒂雷纳的同一颗炮弹,打掉
了他的儿子、炮兵副将圣—伊莱尔的膀臂。儿子扑在父亲身上,满脸热泪,
对父亲说:“应该为之痛哭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伟大的人物。”这是一句
堪与历史确认的所有最英勇的事迹相比拟的话,也是蒂雷纳得到的最当之无
愧的赞扬。在专制政府统治之下,人人都只顾自身利益,为国捐躯的人受到
公众哀悼是罕见的。然而,士兵和百姓却为蒂雷纳的死哀悼,只有卢瓦例外。
公众舆论甚至责难卢瓦和他的兄弟,兰斯的大主教太不像话,竟为这位伟人
之死感到庆幸。大家知道,法国国王隆重追悼了蒂雷纳。这位元帅象王军最

高司令盖斯克兰一样葬于圣德尼。公众舆论把蒂雷纳的地位抬得高于盖斯克
兰的地位,正如蒂雷纳的时代高于这位王军最高司令的时代一样。
蒂雷纳并非每次战斗都得心应手,顺利取胜。他曾经在马里昂达尔、雷
① 盖斯克兰 (1315—1380),1370 年被任命为法国王军最高司令。——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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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尔和康布雷等地受挫。因此,他曾说他犯过错误。他心胸坦荡,承认这一
点。他从来没有进行过辉煌的征伐;也从来没有进行过有时导致一个国家遭
受另外一个国家统治的那种列阵大战。然而,他总是能弥补遭到的失败,以
很小代价换取巨大成果,因此,在战争艺术比任何时代都更加精深的时期,
他被认为是欧洲最杰出的统帅。同样,他虽然被指责在投石党战争中叛变;
他虽然年近花甲时,因爱情而泄露国家机密;他虽然在帕拉蒂纳犯下看来并
不必要的暴行,但是他始终保持了一个善良、明智、温和的人的声誉。他的
德行和他的奇才必然使人把他和其他人物都共有的缺点和错误全都置诸脑
后。如果要把他比拟为某个人物的话,可以说,在过去各个时代的将军之中,

绰号叫良将的贡札尔夫·德·科尔杜和他最为相似。
他出生于加尔文教徒家庭,于1668年改皈天主教。没有任何新教徒,甚
至任何哲学家认为,在一个军人,一个年虽半百,但还有几个情妇的政治家
的身上产生这种转变,仅仅是被人说服的结果。大家知道,路易十四封他为
王国军队总元帅时,曾经对他说过这些在珀利松的信中和别处都有记载的
话:“我要你迫使我再为你做一些事。”根据他们的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些话能够促使宗教信仰的改变。王军最高司令的地位会诱动勃勃的野心。
也可能这次改变信仰出于至诚。人类的心灵往往把政治、野心、爱情的软弱
和宗教的感情合为一体。最后,很可能蒂雷纳仅仅出于政治原因而背离了他
先辈皈依的宗教。但是对这次改宗欣喜若狂的天主教徒不愿相信蒂雷纳的灵
魂会欺骗说谎。
紧接蒂雷纳之死在阿尔萨斯发生的一切,使这位元帅的逝世的后果更加
明显。因法国将领的精明能干而被牵制在莱茵河彼岸达三月之久的蒙特古古
利,一旦获悉他不必再畏惧蒂雷纳之后,立即渡过该河。他向由洛尔热和沃
布兰指挥的一部分情绪狂热的军队猛扑。这是两位彼此不和、优柔寡断的副
将。这支军队虽然英勇自卫,但无法阻止德意志帝国军队深入阿尔萨斯,蒂
雷纳曾经把他们从那里赶走。这支军队需要一个首领,之所以如此,不仅为
了有人指挥,也为了弥补克雷基元帅新近犯下的错误。这位元帅大胆无畏,
能够进行最壮丽的冒险活动,是个对敌人、对祖国都危险的人物。
克雷基刚刚由于他在康萨尔布鲁克失算而吃了败仗(1675年8月 11
日)。一支由两万名德国人组成的军队包围了特里尔,打败并驱散了克雷基
那支微小的军队。克雷基几乎是第四个逃脱的人。他逃脱后,又历经危险匆
匆进入特里尔。这座城市他必须谨慎援救。他英勇奋战,尽力保卫该城。他
打算战至最后一息,葬身废圩瓦砾之间。缺口已经打开。但他仍然坚持抵抗。
守城部队叫苦抱怨。布瓦—儒尔丹队长率领叛乱分子行将在缺口投降。从来
没有过这样卑鄙可耻、贪生怕死的叛变行为。布瓦—儒尔丹威吓元帅说,如
果他不签字投降,就杀死他。克雷基和几个忠诚的军官撤退到一所教堂内。
他宁愿被俘,任敌处置,也不愿投降。
为了补充法国在多次包围和战斗中损失的兵员,有人谏劝路易十四不要
象平时那样只限于召募正规军的增援队,而应动员全民。按照一种目前已不
再流行的古老习俗,封地所有者有义务自己出资作战,以此为君主效劳,并
有义务在若干天内进入战备状态。这种效劳构成我们野蛮民族的法律的大部
① 贡札尔夫·德·科尔杜(1453—1515)西班牙将军,曾于1503 年在意大利的切里尼奥拉及加里利亚诺等
地战败法军,后又征服那不勒斯。——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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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内容。今天,欧洲已经彻底改变,没有一个国家不召募士兵,这些士兵始
终被留队服役,并且组成纪律严明的部队。
路易十三召募过一次王国贵族。路易十四也循例行事。贵族部队在后来
晋升为元帅的罗什福尔侯爵的指挥下,先向佛兰德尔边境进军,然后向德国
边境挺进。但是这支部队兵员很少,不堪为用,也不可能有用。好战而不能
很好服役的贵族是部队的军官。因限于年龄或心怀不满而蛰居家中的人,从
来就足不出户。其余那些耕种世袭领地的人,怀着反感,来了四千名。没有
一支比这更不象作战部队的军队。全体士兵装备参差不齐,未经战斗,又未
受训练,既不能也不愿定期服役,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始终被人厌恶。这
正是过去的骑兵在我们的正规军中残存的最后的痕迹。这支骑兵以前构成我
们的全部军队。它虽然具有对一个民族说来天然的勇气,但是从来没有好好
打过一仗。
(1675年8月9日)蒂雷纳作战阵亡;克雷基战败被俘;特里尔陷入敌
手。蒙特古古利命令阿尔萨斯出钱出力。法国国王认为只有孔德亲王才能使
因蒂雷纳之死而灰心失望的军队恢复信心,重振士气。孔代派卢森堡前去佛
兰德尔支撑法国的命运,自己则去阻遏蒙特古古利的推进。他冷静而耐心,
其程度同他在塞纳弗时的迅猛急躁,不相上下。他因为具有善于因时因地制
宜的天才,因此充分运用和蒂雷纳相同的艺术。部队在他指挥下,经过两次
扎营就使德国军队无法继续前进,并迫使蒙特古古利撤除对阿格瑙和萨韦尔
纳的包围。这次战役不如塞纳弗辉煌,但比塞纳弗战役更受人重视,战役结
束后,这位法国亲王就不再出现在战场上。他想要他儿子担任指挥,愿意为
他儿子出谋划策。但是法国国王既不想以青年,也不想以王侯为将帅。他过
去起用孔代亲王也有几分勉强。卢瓦对蒂雷纳的忌妒和孔代自身的声誉都是
促成孔代出任统帅的因素。
这位亲王退休于尚蒂伊。他很少到凡尔赛去目睹自己的光荣在那里销声
匿迹、黯然无光。这个地方内宠近幸看重的只是国王的恩宠。他晚年饱受痛
风湿病折磨。他同济济洋洋的法国各类天才人物谈话以自慰,从而忘掉痛苦
和退隐。他对聆听他们抒陈己见,当之无愧,并且对他们成绩斐然的每门科
学技艺都不陌生。他退休后,仍然备受尊敬。但是,那曾经在他青年时代使
他勇猛顽强、激情满怀的烈火已经耗尽他那灵活甚于壮实的躯体的精力,使
他感到未老先衰。加之随着身体的衰弱,心智枯竭起来,在他生命的最后两
年,昔日的大孔代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逝世于1686年。当
孔代亲王不再担任法国军队的指挥的职务时,蒙特古古利也退隐为民,不再
为德意志皇帝效劳。
根据广泛流传,但却十分令人轻视的传说,蒂雷纳死后,蒙特古古利就
放弃军队统帅之职。他说,因为蒂雷纳一死,他就失去堪与他争雄夺胜的对
手。如果他这样讲过,这是一句蠢话,因为即使没有孔代,也还会有其他与
孔代才能相等的法国将帅。他远没有说过人们认为他说过的那句胡言乱语。
他和法国人作战,并在这一年迫使法军渡返莱茵西岸。其次,哪一位将军会
对自己的国君说如下的话呢:“我不再愿为陛下效劳,因为陛下的敌人太弱
小,而我的才能太高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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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从蒂雷纳之死到1678年
内伊梅根和约的缔结
蒂雷纳去世和孔代亲王退休后,法国国王在对德意志帝国、西班牙和荷
兰的战争中,仍然接连得手。他有这两个伟人培养的军官。他还有一个卢瓦,
此人的价值,对他说来,强似一个将领。卢瓦的深谋远虑、远见卓识使将军
们得以东征西讨,为所欲为。军队长期以来战无不胜。激励他们的情绪,与
一个始终一帆风顺的国王御驾征临时激起的同种情绪全然相同。
国王在战争期间,亲自率军攻占贡德(1676年4月26日)、布香(1676
年5月11日)、瓦朗西安(1677年3月17日)、康布雷(1677年4月5
日)等地。有人责难他,在包围布香时害怕同企图援救这个要塞而率领五万
人出现在他面前的奥伦治亲王对阵交锋。也有人责备奥伦治亲王有能力与路
易十四作战,但没有这样做。国王和将军的命运就是如此,他们做了甚么和
不做甚么,都总会有人责难。但是,法国国王和奥伦治亲王都无可指责。奥
伦治亲王虽然想发动一次战役,但并没有这样做。因为,荷兰总督蒙特雷在
他的军队中,他不愿他的政府冒孤注一掷之险。战役的光荣归于法国国王,
因为他已经能够为所欲为,在与敌军对峙的情况下,攻占城市一座。
至于瓦朗西安这座城市则由于发生了构成这个民族狂热勇敢的特征的种
种奇事之一而被攻占。
法国国王指挥这次包围。和国王一起参加这次战斗的有国王的兄弟以及
德·于米埃尔、朔姆贝格、拉弗亚德、卢森堡和德·洛尔热等五位法国元帅。
元帅轮流值日,指挥战斗。沃邦领导全部行动。
要塞的外部工事还一处都没有攻下。要攻占这个要塞,首先必须进攻两
个半月形工事。这两个工事后面是另一处巨大工事。这一工事中有环状建筑
体,四周有栅栏,装有螺锥,围有壕沟。壕沟为一些横沟所隔断。在这道有
环状建筑体的工事中,还有另一道工事,四周有另一道条壕沟。这些工事全
部攻占后,必须渡过埃斯科河的一条支流。渡过这条支流后,还会发现另外
一道称为“馅饼”的工事。“馅饼”后面是水深流急、充作护城壕的埃斯科
河的宽阔河道。最后,城墙还有大型防御体支持。这些工事中全都布满大炮。
一支三千人的卫戍部队准备长期抵抗。
法国国王召开御前作战会议,布署进攻外围工事。按照惯例,这类进攻
总是在夜间进行,以便队伍冲向敌阵而不被发现,并减少士兵流血牺牲。但
沃邦却建议白昼发起进攻。法国元帅全部激烈反对。卢瓦也不赞成。沃邦对
自己提出的建议有绝对把握,充满信心,寸步不让。他说:“你们想使士兵
少流血牺牲。他们白天作战,秩序井然,临阵不乱,毫不嘈囃吵嚷,不必担
心我军一部向另部射击,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他们如果这样作战,就会
少流血。问题在于对敌人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敌人总是料想会有人夜间
进攻。当他们经过一夜疲劳之后,筋疲力竭,还得顶住我军生力军的进攻时,
我们就真会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还有一点,我们这支军队中如果有的士兵
勇气不足,黑夜会助长他们胆怯。而在白天,将军的眼睛却会激发人们的勇
气,甚至使士兵发挥出他们本来发挥不出的作用。”
尽管卢瓦和五位法国元帅反对,国王却对沃邦举出的理由表示折服。
(1677年3月17日)上午九时,火枪兵两连、掷弹兵一百名左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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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一营、皮卡尔迪团所属的一个营从四面八方登上那具有环状建筑体的巨大
工事。下达的命令是仅仅占领该处,因为这样已经成果不小。但是几名身穿
黑色制服的火枪手通过一条小道深入这个堡垒的内层防御工事后,便首先加
以占领。与此同时,穿灰色制服的火枪手经过另外一个地方进抵该处。警卫
队几个营尾随他们前进。受围敌军被杀、被赶。火枪手放下连接这个工事和
其他工事的吊桥。他们沿埃斯科河的大、小支流,挨壕逐堡追逐敌军。警卫
队蜂拥前进。法国国王还没有获悉拿下第一个被攻打的工事,火枪手就已攻
入城内。
这还不是这次战斗最奇特的景象。很可能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些年轻的
火枪手、在夺取胜利的热情驱使下、盲目扑向街上前来迎战的敌军和市民。
很可能他们在街上丧生,或者城市即将遭到洗劫。但是这些年轻人由一个名
叫莫瓦萨克的骑兵旗手指挥,在几辆大车后列成散兵线。当开来的队伍从容
不迫,排成作战队形时,另外一些火枪手则占领附近房屋,用火力掩护街上
的火枪手。作战双方都交付人质。市议会召开,并向法国国王派遣代表。这
一切进行时,没有发生抢劫、混乱,没有出现任何错误。国王将该城卫戍部
队官兵全部俘虏,进入瓦朗西安。他对自己成了这座城市的主人,感到惊奇。
这一军事行动的奇特性促使本书作者对这一细节加以叙述。
(1678年3月9日)国王还光荣地在四天之内攻下根特城,在七天之内
攻下伊普雷(3月25日)。这两次战斗都由他亲自指挥。在经由他的将领进
行的战斗中,他取得的胜利更大。
(1676年9月)在德国前线,卢森堡公爵元帅确实眼巴巴地目睹敌军占
领菲利浦斯堡。他率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试图援救该城,却白费力气。攻
陷该城的将军是查理四世的侄子和继承者洛林新公爵查理五世。这位公爵和
他伯父同样被剥夺了自己的属邦。他具有他不幸的伯父的全部优秀品质,却
没有他伯父的缺点。他长期荣任德意志帝国军队统帅。但是,他虽然攻占菲
利浦斯堡并率领六万大军,却永远无法返回他原有各邦。他在军旗上写着:
“Aut ,nuncaut nunquam(或许现在,或许永不)”,但也枉然。
克雷基元帅被从狱中赎回后,因曾在康萨尔布鲁克之役受挫,变得格外
谨慎小心。他始终严守紧闭洛林的入口,不让查理五世进入。 (1677年 10
月7日)他在阿尔萨斯的科黑尔贝格的一次小规模战斗中打败查理五世,并
不断对他进行袭扰,使之精疲力竭。他在查理五世的眼观目睹之下攻下弗里
堡(1677年11月14日)。不久,他又在莱茵费尔德打败查理五世军队的一
个分队。(1678年7月)他在查理五世面前,渡过金斯河,朝着奥芬堡方向
对查理五世进行追击,趁查理五世撤退时,向他发起进攻。他迅即攻下克尔
堡垒。他手执刀剑,立即前往焚毁斯特拉斯堡的桥梁。这座还是自由的城市,
由于有这座桥梁,曾经多次让德意志帝国军队过境。克雷基元帅就这样以一
系列因作战审慎而取得的胜利,弥补了他过去因莽撞冒失进行一天战斗而遭
受的挫败。他如果还活着,得到的声誉或许可与蒂雷纳媲美。
奥伦治亲王在佛兰德尔并不比洛林公爵在德国更幸运。他不但被迫撤除
对马埃斯特里赫特和对夏勒鲁瓦两地的包围,而且在让贡德、布香和瓦朗西
安等地沦入路易十四之手后,又在为援救圣奥梅尔而同法国国王的兄弟交锋
的蒙-卡塞尔的战役中受挫(1677年4月11日)。卢森堡元帅和于米埃尔元
帅在法国国王的兄弟麾下指挥军队。有人认为,奥伦治亲王的一个错误和卢
森堡一次灵巧的行动,决定了这次战役的胜负。国王的兄弟冲锋陷阵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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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镇定。这种英勇镇定,人们料想不到会出现在一个娇弱的亲王身上。勇敢
与柔弱并无丝毫不相容之处,关于这个事实,还从来没有人见过比这更好的
例证。这位经常男扮女装,具有娘儿们的癖好的亲王,行动起来却象统帅和
士兵。他的兄长国王似乎对他的荣誉非常忌妒。国王很少对他这位兄弟谈起
后者的胜利。国王甚至不去巡视战场,虽然战场近在咫尺。亲王有几个仆役
目光比别人锐利,对亲王预言,他以后不会再统率军队。这句话他们没有说
错。
路易十四在这次战争中取得的成功,并不限于在佛兰德尔和德国迭克城
邑,频频获胜,朔姆贝格伯爵和纳瓦伊元帅在比利牛斯山麓的郎普当征讨西
班牙人,甚至追到西西里岛攻击他们。
西西里自从被叙拉古的历代暴君统治以来,始终处于外国控制之下。在
这些暴君的统治下,它至少还被认为在世界上有一定地位。后来,它又先后
遭到罗马人、汪达尔人、阿拉伯人和诺曼人的奴役。它作为教皇的附庸时,
又受过法国人、德国人和西班牙人的统治。它对统治者几乎始终恨之入骨,
起而反叛。但是,它并没有作出无愧于获得自由的努力。它不断煽起叛乱,
结果是挣脱旧镣后又带上新铐。
墨西拿的行政官吏刚刚点燃内战的火焰,声讨他们的总督,并呼吁法国
援救。一支西班牙舰队封锁了他们的港口。他们沦为饿殍。
最初,瓦尔贝尔骑士率领几艘三桅战舰穿过西班牙舰队,为墨西拿运来
粮食、武器和士兵。接着,维沃纳公爵率领七艘装备六十门炮、两艘装备八
十门炮的军舰,以及多艘火攻船到达。他击败西班牙舰队,胜利进入墨西拿
(1675年2月9日)。
西班牙为了保卫西西里,被迫向它的宿敌,始终被人视为海上霸主的荷
兰哀求。吕泰尔率领舰队从须得海深处前往援救。他通过海峡,把他的二十
三艘大型战舰和二十艘西班牙军舰会合一起。
在法、英联合时期从来没有打败荷兰舰队的法国人,这次却单枪匹马战
胜荷、西联军。 (1676年1月18日)。维沃纳公爵不得不留在墨西拿弹压
已经对他们的保卫者不满的百姓,而让海军副将迪凯纳去进行这次战役。迪
凯纳是个和吕泰尔同样奇特的人物。他和吕泰尔一样,仅因战功赫赫,才擢
升为指挥官。但是他还从来没有指挥过海军。到那时为止,他作为船主比作
为海军将领名声更大。有他那样的技术和指挥天才的人都会毫不费力,青云
直上。迪凯纳与吕泰尔交锋,显出是个杰出的海军将领。凡是对这个荷兰人
取得小胜的,就堪称这样的将领。他还在阿古斯特附近对两支敌舰队进行第
二次海战(1676年3月12日)。吕泰尔在这次战斗中受伤,结束了他光辉
的一生。
他是那些在荷兰永远最受人尊敬的人物之一。他由于最初当过奴仆和少
年见习水手,因此更受人尊重。纳骚的亲王的声誉并不在他之上。西班牙枢
密院授予吕泰尔公爵称号和证书。对共和主义者说来,这是个同他们格格不
入,并且毫无价值的高官显爵。公爵爵位证书在他死后才发来。吕泰尔的儿
子无愧于作为他的后代,拒绝了这个称号。这个称号在我们专制国家里人们
趋之若鹜、其实并不比优秀公民的名称更加可取的。
路易十四心胸宽广、气魄宏大,对他的死深感悲痛。有人对他说,他摆
脱了一个可怕的敌人。路易十四回答说:“对这样一个伟大人物的死,我不
能不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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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的吕泰尔—迪凯纳——在这位荷兰将领死后,第三次向西、荷两支
舰队进攻。他击沉、焚毁并俘获敌舰多艘。
维沃纳公爵元帅在这一战役中担任总指挥。但获胜的仍是迪凯纳。法国
在这样短的时期内,变得在海上和在陆上同样令人生畏,使欧洲惊讶不已。
不错,这些武器装备和打赢了的战役,仅仅起了在欧洲各国散播惊惶恐怖的
作用。英国国王最初为法国的利益而战,而最后却几乎要和刚娶他的侄女的
奥伦治亲王结成联盟。此外,在西西里获得的荣誉耗去财富太多。法国人终
于在被认为即将占领全岛的时刻(1678年4月8日),撤离墨西拿。有人大
肆责难路易十四在这场战争中干了一些他无法坚持到底的事情,责备他放弃
墨西拿,正如在取得某些毫无裨益的胜利后,放弃荷兰一样。
然而,令人感到极其可怕的是:法国除了没有保住它的全部胜利果实外,
并没有遭到别的不幸。法国国王把敌人从欧洲一端压逼到另一端。他进行西
西里战役所花的钱比精疲力竭、处处受挫的西班牙少得多。他还为奥地利家
族树立新敌。他策划煽动匈牙利的骚乱。他派驻奥托曼朝廷的大使催促这个
国家把战争扩展到德国境内,尽管他还不得不出于礼仪,对德意志帝国给予
一些援助,来对抗那些由于他的策略而招惹来的土耳其人。他单枪匹马压垮
所有敌人。因为他当时唯一的盟国瑞典正在进攻勃兰登堡选侯,作战颇不得
手。这个选侯是普鲁士第一个国王的父亲,那时正开始使自己的国家受人重
视。从此,他那个国家就更加受人重视。那时,他正从瑞典人手中夺取波美
拉尼亚。
引人注目的是,这次战争期间,和谈几乎连绵不绝。这种活动最先在科
隆举行,由瑞典进行徒劳无益的调解。接着又在内伊梅根举行,由英国进行
斡旋。这种斡旋纯系客套仪式,几乎和教皇在缔结亚琛条约时进行的裁决相
同,全然白费力气。事实上,路易十四是唯一的裁决者。1678年4月9日,
路易十四在处处告捷的气氛中提出建议,并限敌方在5月10日接受。之后,
他又允予荷兰三级会议卑顺地要求的为期六周的宽限。
路易十四的野心不再转向荷兰。这个共和国十分幸运,或者说十分机智,
因此在一场旨在消灭它而进行的战争中显得只居次要地位。德意志帝国和西
班牙最初只处于辅助地位,现在却一变而为主要当事人。
法国国王按照他强加于人的条件,对荷兰人的商业贸易予以优待。他把
马斯特里赫特归还荷兰,还把本应充作联省屏障的城市如夏勒鲁瓦、库特雷、
奥德纳德、阿特、根特、林堡等城交给西班牙。但他为自己保留了布香、贡
德、伊普雷、瓦朗西安、康布雷、莫伯日、埃尔、圣奥梅尔、卡塞尔、夏勒
蒙、波普兰、巴伊厄等地。这些地方占佛兰德尔的大部分。他还把他曾经两
次征服过的弗朗什—孔泰并入佛兰德尔。这两省堪称这次战争的丰硕果实。
国王在德国境内只想取得弗里堡或菲利浦斯堡,并让德意志皇帝作出取
舍。他在斯特拉斯堡主教区和弗斯腾贝格兄弟的领地里恢复他们的统治。他
们的权利过去曾被德意志皇帝剥夺,其中一人还囚于狱中。
他是他的不幸盟国——瑞典的坚定大胆的保护者,使之不受丹麦国王和
勃兰登堡选侯的侵犯。他要求丹麦把它从瑞典手中夺走了的全部土地归还瑞
典;降低波罗的海的通行税;荷尔斯泰因公爵在他所辖各邦复位;勃兰登堡
选侯让出已被他征服的波美拉尼亚;威斯特伐利亚条约重新逐条履行。在欧
洲,从东到西,他的意志就是法律。勃兰登堡选侯给法国国王写了一封恭顺
服贴的信,按照习惯称国王为大人,恳求国王把他攻占的地方留给他,并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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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保证,愿竭诚效犬马之劳。选侯的恭顺和抵抗全都徒劳无功。瑞典人的
征服者必须归还他所有的胜利果实。
那时,法国的使节正想占全体选侯的上风。勃兰登堡选侯主动提出各种
折中方案,以便在克莱弗和一位法国伯爵谈判。后来成了德斯特拉德元帅,

任法国驻三级会议 大使。法国国王从来不准他的代表向任何选侯让步。德斯
特拉德伯爵因此无法进行谈判。
卡尔五世曾经使西班牙的高官显贵同选侯平起平坐。法国的勋贵因此也
要求这种平等。大家已可看到今天事物发生了多大变化:在德意志帝国国会
里,选侯的使节和国王的使节受到同等待遇。
至于洛林,法国国王提出愿意在该邦重立新公爵查理五世。但是他想仍
然把南希和所有的通衢大道置于自己控制之下。
这些条件是由征服者骄横倨傲地确定的,但是并不苛刻得过分,使敌人
感到绝望,从而联合起来,孤注一掷,同法国国王对抗到底。法国国王以主
人口吻对全欧洲讲话,同时又以政治家的风度行事。
在内伊梅根会议上,他善于在盟国之间散布忌妒。尽管奥伦治亲王企图
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战争,荷兰人仍然急于在和约上签字。他们声称,假使他
们不签字,西班牙国力太弱,不足以援救他们。
西班牙人看见荷兰人已经接受和平,也跟着接受。他们声称,德意志帝
国没有为共同事业作出足够努力。
最后,德国人由于被荷兰和西班牙抛弃,也签署了和约,把弗里堡让给
法国,并确认威斯特伐利亚条约。
路易十四规定的条件没有任何改动。他的敌人枉费心机,提出一些过火
的建议,以掩饰他们的软弱。欧洲从法国国王那里得到法律与和平。只有洛
林公爵敢于拒绝那个对自己显得过分可憎的条约。他宁愿做一个在德意志流
亡的诸侯,而不愿做一个在自己的邦土里毫无权力,不受尊重的君主。他期
待时间和本身的勇敢为自己带来好运。
(1678年8月10日)在内伊梅根和会召开期间以及法国和荷兰的全权
代表签署和约四天之后,奥伦治亲王显出他是路易十四何等危险的敌人。当
时正在包围蒙斯的卢森堡元帅刚刚得到缔结和约的消息。他在圣德尼的村子
里,感到十分放心,正和后勤总监用膳(8月14日)。奥伦治亲王率领全军
猛扑卢森堡元帅的司令部,攻破了它,并进行一场血腥的、历时长久而激烈
的战斗。他有理由希望在这次战斗中取得引人注目的胜利,因为他不仅先发
制人,这是一种优势,而且担任进攻的是一支信赖和约的军队。卢森堡元帅
进行了艰苦的抵抗。如果说这次战斗还有某些胜利可言,那么,这些胜利属
于奥伦治亲王,因为他的步兵占据了它已经进行过战斗的地区。
奥伦治亲王这种野心勃勃的人如果珍视别人的鲜血,就不会进行这场战
斗。他肯定知道,和约已经签订;这项和约对他的国家有利。然而,他不惜
以自己和几千人的生命,换取普遍和平的初步成果。他即使把法国人打垮,
也无法阻止这一和平的实现。这个行动十分惨无人道,同时又十分伟大,它
当时受到的称赞多于责难,而且没有带来任何新的和平条款,而是使两千名
法国人和同等数量的敌人白白丧命。从这次和约的缔结可以看到,实际事物
与原有计划如何背道而驰。进行这场战争本来针对荷兰,这个国家本会在这
① 指荷兰政府。——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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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战争中消灭,但它却不但在战争中毫无所失,反而获得一道屏障。其他保
证荷兰不被这场战争毁灭的国家,却损失巨大。
法国国王的威势在这场战争中达到顶峰。他即位以来所向无敌,被围之
城无不攻克,各方面都胜过联合起来的敌人。他连续六年使欧洲胆战心惊、
丧魂失魄,最后成为欧洲事务的裁决者、平定者和绥抚者。他把弗朗什—孔
泰、敦刻尔克和半个佛兰德尔并入他的疆土。他是当时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
的国王,是其他国家的楷模,他应该把这看成是他最大的优点。不久以后,
巴黎市政府庄严授予他伟人称号(1680年),并颁布命令,规定这是今后用
于所有公共纪念碑上的唯一称号。自1673年起,铸造了若干刻载有这个称号
的奖章。欧洲虽然忌妒,但并没有对这些荣誉提出异议。然而,在社会上,
路易十四这个名字比伟人这个称号更加流行。习惯主宰一切。亨利死后,被
冠以“伟人”的称号,但通常都称他为亨利四世。仅仅亨利四世这个名字就
足以说明问题。亲王先生始终被人称为大孔代。这不仅仅由于他的英雄业绩,
还因为这便于把他和其他孔代亲王区别开来。如果称他为“伟人孔代”,这
个称号就不会留存下来。人们称呼“大高乃依”,是为了把高乃依和他的兄
弟区别开来。人们不说“大维吉尔”、“大荷马”或“大塔索”。亚历山大
大帝只是以亚历山大的名字为人知晓。人们不称“凯撒大帝”。卡尔五世的
运道虽然比路易十四的更加隆盛,但从未享有“伟人”这个称号。“大帝”
这个词对查理曼说来,仅仅作为专有名词而留传了下来。称号对子孙后代说
来不起任何作用。一个建立过丰功伟绩的人的名字比所有形容词都更加令人
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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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攻占斯特拉斯堡 炮击阿尔及尔 降伏
热那亚 暹罗的使节 教皇在罗马
受到顶撞 争夺科隆选侯地位
路易十四的野心并没有受到这个普遍和平的丝毫约束。德意志帝国、西
班牙和荷兰都遣散了它们的非常部队,而他却把自己的全部军队保留起来。
他利用和平东征西讨 (1680年)。他对自己的权力确信不疑到了这种程度,
以致他在梅斯、布里萨赫设立辖区,以便把全部以前可能曾经隶属阿尔萨斯
或三主教辖区、但自古以来就转属其他主人的土地并入王国版图。德意志帝
国很多诸侯、帕拉蒂纳选侯、在这些地区没有若干大法官裁判所的西班牙国

王本身、瑞典国王等和茨魏布吕肯公爵一样,或者为了向法国国王作臣从效
忠宣誓,或者由于财产要被充公没收,而受到这些法院传唤。自从查理曼以
来,从来没有任何君主象这样以王侯主人和法官的身份行事,用法令征服各
国。
帕拉蒂纳选侯和特里尔选侯被剥夺了法尔肯堡、格尔梅斯海姆和韦尔登
兹领地。他们白费力气,在雷根斯堡召开的帝国会议上进行控诉。这次会议
仅仅限于提出抗议。
法国国王以与历代德意志皇帝相同的资格,拥有阿尔萨斯十个自由城市
的管辖权,对此他仍嫌不足。在这些城市中,没有人再敢谈论自由。只剩下
斯特拉斯堡,这个城市又大又富,因莱茵大桥而成为控制莱茵区的重镇。它
本身单独形成一个强大的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因拥有一家内藏大炮九百门的
军械库而著名于世。
长期以来,卢瓦就蓄意使这个共和国归属他的主人。金钱、阴谋和恐怖
曾经为他打开许多城市的大门,此时正在为他铺平进入斯特拉斯堡的道路
(1681年9月30日)。这座城市的行政官吏已被法方争取。百姓看见两万
名法国士兵同时出现在他们的堡垒四周,而惊恐万状。在莱茵河附近保卫他
们的堡垒,受到了攻击,很快陷落。卢瓦刚刚来到城下,市长们就在谈论投
降事宜。热爱自由的市民的眼泪和失望未能阻止官吏们当天就提出投降条
约;也未能阻止卢瓦占领这座城市。以后,沃邦利用这座城市四周的堡垒,
把这座城市变为法国最坚固的屏障。
法国国王也不再宽容西班牙。他向西班牙索求尼德兰的阿洛斯特城及其

整个大法官管辖区 。他声称,他的大臣过去忘记把这些列入和约的条款中。
由于西班牙军队姗姗来迟,法国国王下令包围卢森堡城(1682年)。与此同
时,他从一个小诸侯曼图公爵那里购得卡萨尔这座设防强固的城市 (1681
年)。这位公爵为了享受声色犬马之乐,竟不惜出卖自己全部邦土。
欧洲各国目睹法国这个强国向四面八方大事扩张,在和平时期征服的土
地比路易十四以前的十个国王通过战争征服的土地还多,于是又惊恐起来。
德意志帝国、荷兰,甚至对法国国王不满的瑞典,缔结了一项联合条约。英
国人咄咄逼人。西班牙人渴求战争。奥伦治亲王千方百计促使这场战争爆发。
① 茨魏布吕肯 (Deux-Ponts,即Zweibrücken)本为西德地名,茨魏布吕肯公爵为德国的王侯家族之一,源
出于巴伐利亚维特尔巴赫家族。——译者
① 指古时代表国王或领主执法的大法官的管辖区。——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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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强国敢于率先发难。
法国国王到处使人生畏,还一心一意想使自己更加令人胆寒(1680年)。
最后,他使法国海军强大到超出本国期望和欧洲惧怕的限度之外。他拥有水
兵六万名(1681年、1682年)。和陆军军纪同等严格的纪律规章,使这些粗
野汉子尽忠职守。英国和荷兰这些海上强国既没有这样多海员,也没有这样
严明的纪律规章。边境要塞的士官生连和港口内的海军警卫队都已建立,均
由青年组成,这些青年在薪津由国库支付的师傅指导下,学习适合他们本行
职业的各种技艺。
濒临地中海的土伦港,用巨款建成,以便泊碇百艘战舰。这个军港还有
一个兵工厂和一些良好的仓库。在大西洋方面,布雷斯特港以同等规模修建。
在敦刻尔克和勒阿弗尔—德—格拉斯港内船舶麇集、帆樯蔽日。在罗什福尔
港,勉力完成了难以完成的工程。
最后,国王已经拥有战列舰一百艘,其中有的载有大炮百门,有的甚至
更多。这些舰只停泊港内并非无所事事。国王的分舰队在迪凯纳的指挥下,
扫荡饱受的黎波里和阿尔及尔海盗骚扰的海洋。国王使用新技术对阿尔及尔
进行报复。这种技术的发明应该归功于他对他那个时代所有天才的关怀和激
励。这种有害的但又令人钦佩的技术,是制造和使用载有炸弹的小桨帆船的
技术,可用以使沿海城市化为灰烬。有一个青年人,名叫贝尔纳·勒诺,以
小勒诺之名为人所知。他没有在船舰上服过役,因具有天才而成为优秀水手。
善于发掘默默无闻的人才的柯尔伯,常常叫他参加海军会议,甚至国王出席
时也是如此。由于勒诺精心研究、知识渊博,从那以后就采用一种更加正规
而简便的造船方法。他竟敢在海军会议上提议使用舰队轰击阿尔及尔。臼炮
能不放置在坚实的地上,这种想法从来没有人有过。他的建议引起反感。他
遭到任何发明者都会预期到的反对和嘲笑。但是,他的坚定和他那种专心致
志于自己的发明创造的人通常具有的辩才使国王决心批准对这一新鲜事物进
行试验。
勒诺教人建造五艘船,较普通船只为小。木料更坚实。船上没有甲板。
仅舱底有一块假上甲板,其上砌有置放臼炮的凹坑。他随同这个船组出发作
战,由老迪凯纳指挥。迪凯纳负责这次行动,但并不指望取得成功。结果他
和阿尔及利亚人一样对炮弹的威力惊讶不置(1681年10月28日)。阿尔及
尔这座城市部分遭到摧毁。这项技术很快传入其他国家,只起了加深人类灾
难的作用,并且使发明这种技术的法国本身也多次感到恐惧。
海军在短短几年内达到这样精良完善的程度,这是柯尔伯关怀备至的结
果。卢瓦让人竞相加固一百多个城堡。此外,还修建了于南克、萨尔—路易、
斯特拉斯堡和蒙—鲁瓦阿尔等堡垒。王国在国外势盛力强,国内百工技艺备
受尊重,人民生活丰足,娱乐消遣普及。外国人成群结队,蜂拥前来法国瞻
仰路易十四的宫廷。路易十四的名字在世界各国人民中深入人心。
法国国王的幸福和光荣,在大部分其他各国国王的衰弱和他们人民的灾
难衬托下,格外显得突出。利奥彼德当时对叛乱的匈牙利人,特别是对土耳
其人不能不心怀恐惧。后者因匈牙利人召引,大量涌入德国。路易十四的政
策一方面是迫害法国新教徒,因为他认为应该使之于己无害,但另一方面却
暗中保护匈牙利境内的新教徒和造反者,因为这些人能为他效劳。他派驻土
耳其政府的使节,早在内伊梅根和会召开之前,就催促对土耳其人进行武装。
土耳其枢密院行事稀奇古怪,几乎一直等到德意志皇帝国内安定才对他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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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土耳其政府于1682年才进行匈牙利战争。据说,次年,奥托曼军队已拥
有军队二十万人以上,另外还加上匈牙利军队。这支军队在进军途中没有发
现法国的那种设防城市,也没有发现能阻遏它推进的兵团,因此一路摧枯拉
朽,长驱直入,进抵维也纳城下。
利奥波德皇帝在土耳其人即将兵临城下之际,首先匆匆离开维也纳,然
后撤至林茨。当他得知土耳其人已经包围维也纳时,除了决定进一步退到帕
绍外,别无他法。他让洛林公爵率领的那支在行军途中已被土耳其人重创的
小军队尽其所能支撑德意志帝国的命运。
没有任何人怀疑指挥奥托曼军队的卡拉·穆斯塔法大首相很快就会成为
维也纳的主人。这座城市设防很差,已被主人弃之不顾。守城的只是一支应
由一万六千人组成,但实际上不超过八千人的卫戍部队。最可怕的彻底变革
时刻即将到来。
路易十四预料,德国惨遭土耳其人蹂躏,只剩下一个首领对抗入侵之敌,
举国上下又因这个首领逃跑,而恐怖情绪大增,这样它很可能被迫求助于法
国的保护。他在德意志帝国边境驻有一支军队。他过去进行的谈判已经把土
耳其人引到这个地区。这支军队准备保护他自己免遭这些土耳其人的入侵。
这样,他就可以成为德意志帝国的保卫者,使他的儿子成为罗马人的国王。
土耳其人刚刚威胁奥地利,法国国王就把慷慨的行动结合到他的政治意
图之中。他这样做,并不是向德意志皇帝再次派去援军,而是宣布,他将不
进攻尼德兰。这样,他就使奥地利家族的西班牙支系得以援助即将崩溃的这
个家族的德意志支系。他希望,他按兵不动,会得到这样的报偿:他在内伊
梅根和约很多模棱两可的条款上,特别在关于忘记列入条约的阿诺斯特的大
法官管辖区的条款上,得到满足。他并不等待别人来满足他,就在1682年解
除了对卢森堡的包围。在这整一年内,他没有进行任何战争。这一慷慨大度
的举动在维也纳被围时就被揭穿了。西班牙枢密院不是使法国国王平静,而
是加以激怒。正当维也纳抵挡不住,即将屈服之际,路易十四在尼德兰重新
用兵,时值九月初。但是,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维也纳得到解救。土耳其大
首相的骄傲自满、疏懒怠惰、对基督徒冒失唐突的轻视、愚昧无知、行动迟
缓断送了自己。他这些缺点过度发展,维也纳才没有被攻占。波兰国王约翰·索
比斯基率军及时赶到。在洛林公爵援助下,他和奥托曼的军队刚一对阵,就
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1683年9月12日)。德意志皇帝怀着离开首都时感
到的痛苦重返首都。他返回京城时,他的解放者正走出教堂。教堂里人们刚
刚高唱感恩赞美诗,宣讲者把“他是上帝派来的人,名字叫约翰”作为讲题。

读者已经知道,教皇庇护五世,在莱庞特之役获胜后,曾把这些话用在奥地
利的唐·璜身上。读者知道,看来是新鲜的语句常常只不过是老生常谈而已。
德意志皇帝既凯旋归来,又万分屈辱。法国国王再也不留情面,下令炮轰卢
森堡,并攻下佛兰德尔的库特雷 (1683年11月)和迪克斯米德。他占领特
里尔并平毁该城防御工事。据说,这一切都是按内伊梅根条约的精神行事的。
正当他攻城略地之际,德意志帝国和西班牙同他在雷根斯堡进行谈判。内伊
梅根和约因被人违反,而被改为一项为期二十年的休战协定(1684年8月)。
根据这项协定,法国国王保留卢森堡城以及他刚刚攻占的卢森堡公国。
① 希腊沿海城市,1477 年土耳其人曾包围此城。1571 年奥地利的唐·璜 (璜即约翰)率西班牙、威尼斯、
热那亚舰队在此打败土耳其军队。——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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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4年4月)法国国王在非洲海岸更加受人畏惧。他即位以前,法国
人在这些海岸上仅仅由于有他们的同胞被野蛮人当成奴隶,才为人所知。
阿尔及尔两次遭到炮轰,于是派遣代表向法国国王求饶,并接受和约。
他们归还全体基督徒奴隶,并且付了钱。这是对海盗最大的惩罚。
突尼斯、的黎波里同样向法国国王降服。谈谈这一点不无好处:舰长当
弗勒维尔以法国国王名义,来到阿尔及尔解救全体基督徒奴隶。奴隶中,有
很多英国人上了船。他们对当弗勒维尔一口咬定说,他们获释是因为英国国
王受到尊重的缘故。于是这位法国船长叫来阿尔及利亚人,一面让英国人重
新登岸,一面说:“这些人声称,他们仅仅是凭了他们国王的名义才被释放
的。我们国王不会擅自保护他们。我现在把他们交还你们。应该由你们来向
英国国王表明你们对他应该尽什么义务。”这些英国人于是又带上脚镣手铐。
英国人的骄傲、查理二世政府的软弱、各国对路易十四的尊敬、通过这句俏
皮话,都被人了解。
法国国王受到的尊敬竟然普遍到这样的程度,当法国国王正在使处于土
耳其素丹保护下的非洲人大大丢脸的时候,他派驻土耳其宫廷的使节却被给
予新的荣誉,例如在铺有垫子的座台上就坐那样的荣誉。
热那亚共和国比阿尔及尔共和国对法国国王更加卑躬屈节。它曾经向阿
尔及利亚人出售火药、炸弹。当时,它正为西班牙修造四艘桨帆战船。法国
国王派他的特使,一个普通贵族圣—奥隆前去禁止它放帆桨战船下水,并且
威胁说,如果它抗命不从,就立即加以惩罚。热那亚人被法国国王这一干预
他们自由的举动所激怒,又过分相信西班牙人的援助,因此对法国国王的要
求不予满足。于是十四艘巨型战舰、二十艘帆桨战船、十艘炸弹船、多艘三
桅战船立即驶出土伦港。新任海军大臣塞涅莱本人这次也随舰队出征。他的
父亲、著名的柯尔伯在逝世之前就已经要他担任这一职务。这个青年好大喜
功、大胆无畏、颇有才识、又积极肯干,希望兼战士和大臣于一身。他渴求
各种荣誉,干甚么都热情积极,把工作和娱乐合为一体,但并不使工作因此
受损。老迪凯纳指挥舰只。蒙特马尔公爵指挥桅桨战船。这两个人都是国务
秘书的奉承者。舰队驶到热那亚港外。十艘炸弹船在该港投下炸弹一万四千
枚 (1684年3月17日),把部分大理石建筑化为灰烬,这座城市博得“豪
华美丽的热那亚”的美名,就是靠的这些建筑物。一万四千名士兵登陆后,
直向城门冲去,焚毁了郊区圣—皮埃尔·达雷纳。为了使这座城市免于玉石
俱焚,就必须卑躬屈膝,含垢忍辱 (1685年2月22日)。法国国王要求热
那亚执政官同四名主要参议员前来凡尔赛宫,向他恳求宽恕。他担心热那亚
人避不满足他的要求,并且还剥夺他的某些荣誉,因此想要即将前来求饶的
热那亚执政官,不顾该国的永久法律,继续执掌他的要职。而按照该法律,
任何执政官离开这个城市片刻,就被免除他在该城担任的高官显职。
热那亚执政官安帕里阿尔·勒斯卡罗和洛梅里诺、加里巴尔迪、迪拉索、
萨尔瓦戈等四名参议员来到凡尔赛宫。对法国国王的要求,无不照办。热那
亚执政官头戴丝绒帽子,说话时连连脱帽。他的讲话和屈服恭顺的表现都出
自塞涅莱的授意。法国国王,坐着聆听,并不脱帽。但是,正如在他一生全
部活动中一样,他既彬彬有礼,又威严庄重。他接待勒斯卡罗和热那亚的参
议员既仁慈和蔼,又大摆阔气。卢瓦、克鲁瓦西和塞涅莱等大臣使他更加感
到骄傲自豪。所以,热那亚执政官说:“国王以他接见我们的方式剥夺了我
们心中的自由;但是他的大臣们把这种自由归还我们。”这位执政官是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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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趣的人。大家都知道,塞涅莱侯爵问他,在凡尔赛发现的事物中什么最
奇特,他回答说:“是发现我自己出现在那里。”(1684年)路易十四对光
辉的事物异常爱好。受他接见的暹罗使节于是投其所好。暹罗人到那时为止
还不知道有法国这个国家。由于一种足资证明欧洲人优于其他民族的奇特
性,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个名叫法尔克·康斯坦斯的希腊人、克法利尼亚
一个小酒店老板的儿子,当上了暹罗王国首相。此人企图巩固自身权位,进
一步高升,需要外国援助。但他对英国人和荷兰人却又都不敢信任,因为在

印度,他们是暹罗非常可怕的邻居。法国人刚刚在科罗曼德尔创设洋行,并
且把他们国王的威名带到遥远的亚洲。康斯坦斯相信,从远方来向法国国王
表示敬意,出乎路易十四意料之外,一定会使他感到高兴的。宗教的手段能
使世界的政治从暹罗到巴黎都发挥作用,也为康斯坦斯的图谋服务。他以他
的主人、暹罗国王的名义派遣了一个威严的使团,并携带厚礼前往觐见路易
十四,以便使这位法国国王知道,这个印度地区的国王对他的光荣十分敬佩,
只愿同法国一国缔结商约,并且他自己并非不想皈依基督教。法国国王的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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